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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第8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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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府应出缗钱二十万,景延广增加到三十七万。留守判官卢向景延广进言说:“您高位兼居将相,富贵达到极点了。现在国家不幸,府库空乏竭尽,不得已索取于百姓,您怎么忍心再借机贪求私利,给子孙增加罪累啊!”景延广惭愧而停止增赋。
先是,诏以杨光远叛,命兖州修守备。泰宁节度使安审信,以治楼堞为名,率民财以实私藏。大理卿张仁愿为括率使,至兖州,赋缗钱十万。值审信不在,拘其守藏吏,指取钱一,已满其数。
以前,后晋朝廷因为杨光远背叛,下诏命令兖州修筑守备设施。泰宁节度使安审信用建造城防楼堞的名义,搜括民间财物来充实自己的收藏。后晋朝廷大理寺卿张仁愿受派为括率使,来到兖州,收取缗钱十万。正适安审信不在,拘捕了他的守藏吏,指令取一个库的钱,便满足了所需之数。
'16'戊寅,命侍卫马步军都虞候、泰宁节度使李守贞将步骑二万讨杨光远于青州;又遣神武统军洛阳潘环及张彦泽等将兵屯澶州,以备契丹。
'16'五月,戊寅(初七),后晋朝廷命侍卫马步军都虞候和泰宁节度使李守贞统领步骑二万人讨伐青州的杨光远,又遣派神武统军洛阳人潘环及张彦泽统兵屯驻澶州,来防备契丹。
契丹遣兵救青州,齐州防御使堂阳薛可言邀击,败之。
契丹派兵救援青州,晋国齐州防御使堂阳人薛可言迎击,打败了他们。
'17'丙戌,诏诸州所籍乡兵,号武定军,凡得七万余人。时兵荒之余,复有此扰,民不聊生。
'17'丙戌(十五日),后晋朝廷诏令诸州所按户籍征调的乡兵,号称武定军,共得七万余人。当时正值兵荒之余,再有这样的困扰,致使民不聊生。
'18'丁亥,邺都留守张从恩上言:“赵延照虽据贝州,麾下兵皆久客思归,宜速进军攻之。”诏以从恩为贝州行营都部署,督诸将击之。辛卯,从恩奏赵延照纵火大掠,弃城而遁,屯于瀛、莫,阻水自固。
丁亥(十六日),邺都留守张从恩上奏后晋朝廷:“赵延照虽然占据贝州,他指挥下的契丹兵卒都是久客在外思归,应该迅速进军攻打它。”诏令任用张从恩为贝州行营都部署,督率诸将进击。辛卯(二十日),张从恩奏报赵延照放火大肆抢掠,弃城而逃,屯扎在瀛州、莫州,依水设阻,巩固自己的阵地。
'19'朱文进遣使如唐,唐主囚其使,将伐之,会天暑、疾疫而止。
'19'闽国朱文进遣派使者到南唐,南唐主李把使者囚禁起来,将要征伐闽国,正好遇到天气暑热、疫病流行才停止。
'20'六月,辛酉,官军拔淄州,斩其刺史刘翰。
'20'六月,辛酉(二十一日),后晋官军攻克淄州,斩杀杨光远的刺史刘翰。
'21'太尉、侍中冯道虽为首相,依违两可,无所操决。或谓帝曰:“冯道,承平之良相;今艰难之际,譬如使禅僧飞鹰耳。”癸卯,以道为匡国节度使,兼侍中。
'21'后晋太尉、待中冯道虽当首相,但办事模棱两可,什么事都不拿主意。有人对后晋出帝说:“冯道是和平时期的好宰相,现在是艰难之际,比如让参禅僧人去飞鹰搏兔,非其所擅。”癸卯(初三),任用冯道出朝为匡国节度使,仍兼侍中。
'22'乙巳,汉主幽齐王弘弼于私第。
'22'乙巳(初五),南汉主刘晟在他的私宅里幽禁齐王刘弘弼。
'23'或谓帝曰:“陛下欲御北狄,安天下,非桑维翰不可。”丙午,复置枢密院,以维翰为中书令兼枢密使,事无大小,悉以委之。数月之间,朝廷差治。
'23'有人对后晋出帝说:“陛下想要抵御北狄,安治天下,非用桑维翰不可。”丙午(初六),恢复设置枢密院,任命桑维翰为中书令兼枢密使,事情不论大小,都委托给他。几个月之间,朝廷的事稍见治绩。
'24'滑州河决,浸汴、曹、单、濮、郓五州之境,环梁山合于汶。诏大发数道丁夫塞之。既塞,帝欲刻碑纪其事。中书舍人杨照俭谏曰:“陛下刻石纪功,不若降哀痛之诏;染翰颂美,不若颁罪己之文。”帝善其言而止。
'24'黄河在滑州决口,淹浸了汴、曹、单、濮、郓五州的地区,环绕梁山合流入汶水。后晋朝廷诏命大规模发动几个道的民夫去堵塞。堵塞完成之后,后晋出帝要刻碑记载此事。中书令舍人杨昭俭进谏说:“陛下刻石记功,不如降下哀痛的诏书;点染翰章歌颂美德,不如颁发责备自己的文告。”后晋出帝认为他的话说得好而停止。
'25'初,高祖割北边之地以赂契丹,由是府州刺史折从远亦北属。契丹欲尽徙河西之民以实辽东,州人大恐,从远因保险拒之。及帝与契丹绝,遣使谕从远使攻契丹。从远引兵深入,拔十余寨。戊午,以从远为府州团练使。从远,云州人也。
'25'从前,后晋高祖石敬瑭割让北边的地盘来贿赂契丹,于是府州刺史折从远也随郡北属。契丹想把黄河以西的民众全部迁移去充实辽东,府州民众大为惊恐,折从远便据险抗拒。等到后晋出帝与契丹绝交,派使者谕告折从远让他攻打契丹。折从远率领兵马深入北境,拔除契丹十多个营寨。戊午(十八日),任用折从远为府州团练使,折从远是云州人。
'26'甲子,复置翰林学士。戊辰,以右散骑常侍李慎仪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都官郎中刘温叟、金部郎中·知制诰武强徐台符、礼部郎中李浣、主客员外郎宗城范质,皆为学士。温叟,岳之子也。
'26'甲子(二十四日),恢复设置翰林学士。戊辰(二十八日),后晋出帝任用右散骑常侍李慎仪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都官郎中刘温叟、金部郎中、知制诰武强人徐台符、礼部郎中李浣、主客员外郎宗城人范质,都任用为学士。刘温叟是唐明宗时刘岳的儿子。
'27'秋,七月,辛未朔,大赦,改元。
'27'秋季,七月,辛未朔(初一),实行大赦,改年号为开运。
'28'己丑,以太子太傅刘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28'己丑(十九日),后晋朝廷任命太子太傅刘为司空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29'八月,辛丑朔,以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为北面行营都统,顺国节度使杜威为都招讨使,督十三节度以备契丹。
'29'八月,辛丑朔(初一),任用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为北面行营都统,顺国节度使杜威为都招讨使,督导十三个节度使来防备契丹。
桑维翰两秉朝政,出杨光远、景延广于外,至是一制指挥,节度使十五人无敢违者,时人服其胆略。
桑维翰两次执掌朝政,调出杨光远、景延广到外藩,到这时统一指挥权,节度使十五人没有敢违抗者,当时人叹服他的胆略。
朔方节度使冯晖上章自陈未老可用,而制书见遗。维翰诏禁直学士使为答诏曰:“非制书忽忘,实以朔方重地,非卿无以弹压。比欲移卿内地,受代亦须奇才。”晖得诏,甚喜。
朔方节度使冯晖上奏章陈说自己没有老,还可留用,而后晋出帝下制令时没有提到他。桑维翰用诏旨让入值禁宫的学士拟写答诏说:“不是制令忽略忘记,实在因为朔方是重要之地,不是你没有别人能够弹压得住。近来考虑把你移调内地,代替你的人也需要奇才。”冯晖得到诏书,极为高兴。
时军国多事,百司及使者咨请辐凑,维翰随事裁决,初若不经思虑,人疑其疏略;退而熟议之,亦终不能易也。然为相颇任爱憎,一饭之恩、睚眦之怨必报,人以此少之。
当时,军务、国事很繁重,百官及各地使者来请示、报告的人东水马龙,接连不断,桑维翰随事裁决,起初好像是没有经过思虑人们怀疑他有粗疏忽略,但退下来后仔细斟酌,终于没有可改变的。然而他当宰相时颇以自己的爱憎办事,一饭之恩、瞪眼之怨,必定报复,人们因此对他也有非议。
契丹之入寇也,帝再命刘知远会兵山东,皆后期不至。帝疑之,谓所亲曰:“太原殊不助朕,必有异图。果有分,何不速为之!”至是虽为都统,而实无临制之权,密谋大计,皆不得预。知远亦自知见疏,但慎事自守而已。郭威见知远有忧色,谓知远曰:“河东川险固,风俗尚武,土多战马,静则勤稼穑,动则习军旅,此霸王之资也,何忧乎!”
契丹入侵时,后晋出帝再次命令刘知远会师到崤山以东,都过期了还没有到。后晋出帝怀疑他,对亲近的人说:“太原很不帮助朕,必然有反叛的图谋。如果有当天子的福份,为什么不早点干!”到此时虽然任用他为诸军都统,实际上没有施行指挥的权力,密谋军国大事,都不让他参加。刘知远也自知被后晋出帝疏远,只是谨慎处事自我守护而已。郭威看到刘知远有忧虑之色,对他说:“河东地方山川险要坚固,风俗崇尚勇武,此地多产战马,安静的时候勤于农业生产,动乱的时候勇于练习军事,这是成就霸业和王道的依凭,有什么可忧虑的。!”
'30'朱文进自称威武留后,权知闽国事,遣使奉表称藩于晋。癸丑,以文进为威武节度使,知闽国事。
'30'朱文进自称威武留后,暂时主持闽国事务,派使者呈奉表章向后晋朝廷称藩。癸丑(十三日),后晋朝廷任用朱文进为威武节度使,主持闽国事务。
'31'癸亥,置镇宁军于澶州,以濮州隶焉。
'31'癸亥(二十三日),后晋在澶州设置镇宁军,把濮州隶属其下。
'32'初,吴濠州刺史刘金卒,子仁规代之;仁规卒,子崇俊代之。唐烈祖置定远军于濠州,以崇俊为节度使。会清淮节度使姚景卒,崇俊厚赂权要,求兼领寿州。唐主阳为不知其意,徙崇俊为清淮节度使,以楚州刺史刘彦贞为濠州观察使,驰往代之;崇俊悔之。彦贞,信之子也。
'32'当初,吴国濠州刺史刘金死后,他的儿子刘仁规代替了他;刘仁规死后,其子刘崇俊代替了他。南唐烈祖李在濠州设置定远军,任用刘崇俊为节度使。正遇上清淮节度使姚景死去,刘崇俊用重礼厚赂朝中权要,要求兼领寿州。南唐主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把刘崇俊调迁为清淮节度使,另任楚州刺史刘彦贞为濠州观察使,赶奔濠州代替了他;刘崇俊很后悔。刘彦贞是吴国刘信的儿子。
'33'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33'九月,庚午朔(初一),发生日食。
'34'丙子,契丹寇遂城,乐寿,深州刺史康彦进击却之。
'34'丙子(初七),契丹入侵遂城、乐寿,深州刺史康彦进击退了他们。
'35'冬,十月,丙午,汉主毒杀镇王弘泽于邕州。
'35'冬季,十月,丙午(初七),南汉主刘晟在邕州把镇王刘弘泽毒死。
'36'殷主延政遣其将陈敬以兵三千屯尤溪及古田,卢进以兵二千屯长溪。
'36'殷国国主王延政遣派其将陈敬领兵三千屯驻在尤溪及古田,卢进领兵二千屯驻在长溪。
泉州散员指挥使桃林留从效谓同列王忠顺、董思安、张汉思曰:“朱文进屠灭王氏,遣腹心分据诸州。吾属世受王氏恩,而交臂事贼,一旦富沙王克福州,吾属死有馀愧!”众以为然。十一月,从效等各引军中所善壮士,夜饮于从效之家,从效绐之曰:“富沙王已平福州,密旨令吾属讨黄绍颇。吾观诸君状貌,皆非久处贫贱者。从吾言,富贵可图;不然,祸且至矣。”众皆踊跃,操白梃,逾垣而入,执绍颇,斩之。从效持州印诣王继勋第,请主军府。从效自称平贼统军使,函绍颇首,遣副兵马使临淮陈洪进赍诣建州。
泉州散员指挥使姚林人留从效对同列为官的王忠顺、董思安、张汉思说:“朱文进屠灭了王氏家族,派遣他的心腹之人分别占据各州。我们这些人世代蒙受王氏的恩惠,却拱手服从奸贼,一旦富沙王攻下福州,我们死有余愧啊!”众人认为他说得对。十一月,留从效等各自率领军中所要好的壮士,夜晚在留从效家中饮酒,留从效骗诱他们说:“富沙王已经平定福州,有密旨让我们讨拿黄绍颇。我看诸位的相貌,都不是久居贫贱之人。听我的话,富贵可以谋求;不然的话,大祸就要临头了。”众人都很积极响应,拿起棍棒,跳墙而入,捉住黄绍颇,把他杀了。留从效拿着泉州的印信到王继勋的府第去见他,请他出来主持军府的事务。留从效自称是平贼统军使,用匣子装了黄绍颇的首级,遣派副兵马使临淮人陈洪进捧着送到建州王延政那里。
洪进至尤溪,福州戍兵数千遮道。洪进绐之曰:“义师已诛朱福州,吾倍道逆嗣君于建州,尔辈尚守此何为乎?”以绍颇首示之,众遂溃,大将数人从洪进诣建州。延政以继勋为侍中、泉州刺史,从效、忠顺、思安、洪进皆为都指挥使。漳州将程谟闻之,亡杀刺史程文纬立王继成权州事。继勋、继成,皆延政之从子也,朱文进之灭王氏,二人以疏远获全。
陈洪进到达尤溪,福州方面的戍兵数千人挡住道路。陈洪进骗他们说:“起义的部队已经诛杀福州的朱文进,我正加倍赶路到建州去迎接君王继承人,你们还戍守在这里干什么呢?”并把黄绍颇的首级给他们看,这些兵众便逃散了,有几员大将跟随陈洪进到了建州。王延政任用王继勋为侍中、泉州刺史,留从效、王忠顺、董思安、陈洪进都任为都指挥使。漳州将官程谟听说这件事后,也杀了刺史程文纬,扶立王继成暂理州府事务。王继勋、王继成都是王延政的本家侄儿,朱文进族灭王氏家族时,这两个人由于关系疏远而得以保全。
汀州刺史许文稹奉表请降于殷。
汀州刺史许文稹上表章请求顺降于殷国。
'37'十二月,癸丑,加朱文进同平章事,封闽国王。
'37'十二月,癸丑(十五日),后晋朝廷任命朱文进为同平章事、封为闽国王。
'38'李守贞围青州经时,城中食尽,饿死者太半。契丹援兵不至,杨光远遥稽首于契丹曰:“皇帝,皇帝,误光远矣!”其子承勋、承祚、承信劝光远降,冀全其族。光远不许,曰:“吾昔在代北,尝以纸钱祭天池而沈,人皆言当为天子,姑待之。”丁巳,承勋斩劝光远反者节度判官丘涛等,送其首于守贞,纵火大噪,劫其父出居私第,上表待罪,开城纳官军。
'38'李守贞围攻青州已经很长时间,城中食粮用尽,饿死的人有一大半。契丹的援兵不来,杨光远向遥远的契丹方向叩拜说:“皇帝啊皇帝!把我杨光远耽误了!”他的儿子杨承勋、承祚、承信劝杨光远投降,以求能够保全家族。杨光远不答应,说:“从前我在代北时,曾经用纸钱祭祀天池,纸钱下沉了,人们都说我应当为天子,姑且等待一下。”丁巳(十九日),杨承勋杀了劝杨光远造反的节度判官丘涛等人,把他们的头送到李守贞处,放火大声喧闹,劫持他父亲住到私人宅第,向后晋朝廷上表等待治罪,开城接进官军。
'39'朱文进闻黄绍颇死,大惧,以重赏募兵二万,遣统军使林守谅、内客省使李廷锷将之攻泉州,钲鼓相闻五百里。殷主延政遣大将军杜进将兵二万救泉州,留从效开门与福州兵战,大破之,斩守谅,执廷锷。延政遣统军使吴成义帅战舰千艘攻福州,朱文进遣子弟为质于吴越以求救。
'39'朱文进听说黄绍颇死了,大为恐惧,用重赏招募兵卒二万人,遣派统军使林守谅、内容省使李廷锷统领他们进攻泉州,钲鼓之声相闻达五百里。殷主王延政派大将军杜进领兵二万救援泉州,留从效打开城门与福州兵交战,把对方打得大败,斩了林守谅,捉住李廷锷。王延政派统军使吴成义率领战船千艘攻打福州,朱文进遣派子弟到吴越作人质,向吴越求救。
初,唐翰林待诏臧循,与枢密副使查文徽同乡里,循常为贾人,习福建山川,为文徽画取建州之策。文徽表请用兵击王延政,国人多以为不可。唐主以文徽为江西安抚使,循行境上,觇其可否;文徽至信州,奏言攻之必克。唐主以洪州营屯都虞候边镐为行营招讨诸军都虞候,将兵从文徽伐殷。文徽自建阳进屯盖竹,闻漳、泉、汀三州皆降于殷,殷将张汉卿自镛州将兵八千将至,文徽惧,退保建阳。臧循屯邵武,邵武民导殷兵袭破循军,执循送建州斩之。
从前,南唐翰林待诏臧循,与枢密副使查文徽是同乡,臧循常作商贩,熟悉福建的山水情况,替查文徽谋划攻取建州的办法。查文徽上表南唐主请求用兵攻打王延政,而南唐国中之人大多数认为不可。南唐主李任命查文徽为江西安扶使,循行在辖境上,来察看是否可行;查文徽到达信州,上奏称攻击它必定能够取得胜利。南唐主便任命洪州营屯都虞候边镐为行营招讨诸军都虞候,领兵随着查文徽讨伐殷国。查文徽从建阳进屯盖竹,听说漳州、泉州、汀州都降顺于殷,殷将张汉卿从镛州领兵八千将要来到,查文徽害怕,退保建阳。臧循屯驻邵武,邵武的百姓引导殷兵袭破臧循的军队,抓获了臧循,送到建州后就把他杀了。
'40'朝廷以杨光远罪大,而诸子归命,难于显诛,命李守贞以便宜从事。闰月,癸酉,守贞入青州,遣人拉杀光远于别第,以病死闻。丙戍,起复杨承勋,除汝州防御使。
'40'后晋朝廷由于杨光远罪大,而他的几个儿子却归服朝廷,难于进行过份的诛杀,便命令李守贞斟酌处理。闰十二月,癸酉(初五),李守贞进入青州,派人把杨光远在他的别宅拉拽出来杀了,上报说是病死了。丙戍(十八日),恢复起用杨承勋,授官为汝州防御使。
'41'殷吴成义闻有唐兵,诈使人告福州吏民曰:“唐助我讨贼臣,大兵今至矣。”福人益惧。乙未,朱文进遣同平章事李光准等奉国宝于殷。
'41'殷国吴成义听说南唐兵来了,派人告诉福州的吏民、诈称:“唐兵帮助我们讨伐贼臣,大兵现在到了。”福州人更加恐惧,乙未(二十七日),朱文进派同平章事李光准等护送国宝给殷国。
丁酉,福州南廊承旨林仁翰谓其徒曰:“吾曹世事王氏,今受制贼臣,富沙王至,何面见之!”帅其徒三十人被甲趣连重遇第,重遇方严丘自卫,三十人者望之,稍稍遁去。仁翰执槊直前刺重遇,杀之,斩其首以示众曰:“富沙王且至,汝辈族矣!今重遇已死,何不亟取文进以赎罪!”众踊跃从之,遂斩文进,迎吴成义入城,函二首送建州。
丁酉(二十九日),福州南廊承旨林仁翰对他的徒众说:“我们世世代代侍奉王氏,现在受到贼臣的辖制,富沙王来了,有什么脸面见他!”于是率领他的徒众三十人披上铠甲奔向连重遇的府第,连重遇正用兵卒严密地保卫自己,这三十个人看到如此情状,稍微后退遁走。林仁翰手执长槊直奔向前刺连重遇,把他杀了,砍下他的头来示众说:“富沙王将要来到,你们这些人要全家族灭了!现在连重遇已死,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攻取朱文进来为自己赎罪!”众人踊跃地跟着他,从而杀了朱文进,迎接吴成义进城,用匣装了朱、连二人的首级送往建州。
'42'契丹复大举入寇,卢龙节度使赵延寿引兵先进。契丹前锋至邢州,顺国节度使杜威遣使间道告急。帝欲自将拒之,会有疾,命天平节度使张从恩、邺都留守马全节、护国节度使安审琦会诸道兵屯邢州,武宁节度使赵在礼屯邺都。
'42'契丹再次大举入侵,卢龙节度使赵延寿引领兵马在前面先行进发。契丹前锋到达邢州,后晋顺国节度使杜威派人从小道向朝廷告急。后晋出帝准备亲自统兵进行抗拒,但恰好遇上生病,便命令天平节度使张从恩、邺都留守马全节、护国节度使安审琦会合诸道兵马屯驻邢州,武宁节度使赵在礼屯驻邺都。
契丹主以大兵继至,建牙于元氏。朝廷惮契丹之盛,诏从恩等引兵稍却,于是诸军惧,无复部伍,委弃器甲,所过焚掠,比至相州,不复能整。
契丹主耶律德光率领大兵接着来到,在元氏建造牙帐。后晋朝廷惧怕契丹兵力强盛,下诏令张从恩等稍作退却,因此诸军恐惧,不能形成部伍,丢弃兵器铠甲,所过地方都焚烧抢掠,等退到相州时,已无法再作整顿。
二年(乙巳、945)
二年(乙巳,公元945年)
'1'春,正月,诏赵在礼还屯澶州,马全节还邺都;又遣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屯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自滑州引兵守胡梁渡。庚子,张从恩奏契丹逼邢州,诏滑州、邺都复进军拒之。义成节度使皇甫遇将兵趣邢州。契丹寇邢、、磁三州,杀掠殆尽,入邺都境。
'1'春季,正月,后晋出帝诏令赵在礼回师驻扎在澶州,马全节还师邺都;又遣派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屯驻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从滑州引兵把守胡梁渡。庚子(初三),张从恩奏报:契丹逼近邢州,后晋出帝下诏,命滑州、邺都再次进军抗拒。义成节度使皇甫遇领兵赴邢州。契丹侵犯邢、、磁三州,几乎把那里抢光杀尽,然后进入邺都境内。
壬子,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悉以行营兵数万,陈于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将数千骑前觇契丹,至邺县,将渡漳水,遇契丹数万,遇等且战且却;至榆林店,契丹大至,二将谋曰:“吾属今走,死无遗矣!”乃止,布陈,自午至未,力战百余合,相杀伤甚众。遇马毙,因步战;其仆杜知敏以所乘马授之,遇乘马复战。久之,稍解;顾知敏已为契丹所擒,遇曰:“知敏义士,不可弃也。”与彦超跃马入契丹陈,取知敏而还。俄而契丹继出新兵来战,二将曰:“吾属势不可走,以死报国耳。”
壬子(十五日),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将全部行营兵数万列阵在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率领数千骑兵往前方窥测契丹情况,到了邺县,将要渡过漳水,遇上数万契丹兵,皇甫遇等边战边退;到了榆林店后,契丹大队人马来到,皇甫遇与慕容彦超二将谋议说:“我们现在退走,将会死尽无遗了!”便停止退却,布设军阵,从午时到未时,力战百余回合,相互杀伤很多人。皇甫遇的马战死,便舍马进行步战;他的仆人杜知敏把自己骑的马给了他,皇甫遇乘上马再次进行战斗。很长时间之后,危困稍见缓解;寻找杜知敏,已经被契丹擒去,皇甫遇说:“杜知敏是个义士,不能丢弃他。”便与慕容彦超跃马杀入契丹军阵,夺取了杜知敏才回来。不一会儿,契丹又派出新兵来战,二位将领说:“我们这些人已经不能退走,只能以死报国了。”
日且暮,安阳诸将怪觇兵不还,安审琦曰:“皇甫太师寂无音问,必为虏所困。”语未卒,有一骑白遇等为虏数万所围;审琦即引骑兵出,将救之,张从恩曰:“此言未足信。必若虏众猥至,尽吾军,恐未足以当之,公往何益!”审琦曰:“成败,天也,万一不济,当共受之。借使虏不南来,坐失皇甫太师,吾属何颜以见天子!”遂逾水而进。契丹望见尘起,即解去。遇等乃得还,与诸将俱归相州,军中皆服二将之勇。彦超本吐谷浑也,与刘知远同母。
太阳将要落山,拒守在安阳的诸将奇怪前去探测的兵马不见回来,安审琦说:“皇甫太师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必定是被北虏所围困。”话还未说完,有一人骑马来报,说皇甫遇等人被北兵数万人包围;安审琦立即引领骑兵出来,将要去救援,张从恩说:“此话未必可信,假如虏兵真的蜂拥而至,即使把我军全部派出,恐怕也不足以迎战,您去了能有什么用?”安审琦说:“成功或者失败,是天意,万一不管事,理当共同承受其后果。假如胡虏不继续向南来侵犯,而把皇甫太师白白丢失了,我们这些人有何面目去见天子!”于是渡过安阳水而向北进军。契丹兵看到烟尘扬起,便马上解围而逃跑。皇甫遇等才得以回来,与诸将一起返归相州,军中都叹服皇甫遇与慕容彦超二将的勇烈。慕容彦超本是吐谷浑人,与刘知远是同一民族。
契丹亦引军退,其众自相惊曰:“晋军悉至矣!”时契丹主在邯郸,闻之,即时北遁,不再宿,至鼓城。
契丹也引兵退归,其兵众自相惊恐地说:“晋军全部过来了!”当时契丹主正在邯郸,听说后,立即向北遁走,不敢过夜,一直到了鼓城。
是夕,张从恩等议曰:“契丹倾国而来,吾兵不多,城中粮不支一旬,万一奸人往告吾虚实,虏悉众围我,死无日矣。不若引军就黎阳仓,南倚大河以拒之,可以万全。”议未决,从恩引兵先发,诸军继之;扰乱失亡,复如发邢州之时。
当晚,张从恩等议论说:“契丹把全国人马都调发而来,我们的兵不多,城中粮食不足十天之用,万一奸人到契丹那里去报告我军的虚实,虏兵全部调发来包围我们,没多久我们就会死去。不如引兵去就食黎阳仓,南面依靠大河来抗拒他,方可以得到万全。”议论未决,张从恩带着兵先出发,诸军跟随着也出发;扰乱丢失,又乱得像从邢州出发时那样。
从恩留步兵五百守安阳桥,夜四鼓,知相州事符彦伦谓将佐曰:“此夕纷纭,人无固志,五百弊卒,安能守桥!”即召入,乘城为备。至曙,望之,契丹数万骑已陈于安阳水北,彦伦命城上扬旌鼓噪约束,契丹不测。日加辰,赵延寿与契丹惕隐帅众逾水,环相州而南,诏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将兵趣相州。延寿等至汤阴,闻之,甲寅,引还;马全节等拥大军在黎阳,不敢追。延寿悉陈甲骑于相州城下,若将攻城状,符彦伦曰:“此虏将走耳。”出甲卒五百,陈于城北以待之;契丹果引去。
张从恩留下步兵五百人守护安阳桥,夜间四更时,主持相州事务的符彦伦对将佐说:“今晚乱哄哄,人们没有坚强的意志,五百个疲惫兵卒,怎能守住桥梁!”便把人招进城来,依靠城池做防备。到天亮,一看,契丹数万骑兵已经列阵在安阳水之北,符彦伦命令城上扬动旌旗鼓噪,兵卒都遵守号令,契丹不能测知城中实情。到了辰时,赵延寿与契丹惕隐率领兵众渡水,环绕相州而向南前进,后晋朝廷诏令右神武统军张彦泽率兵趋赴相州。赵延寿等到达汤阴后得到消息,甲寅(十七日),又引退;马全节等拥有大军在黎阳,不敢追赶。赵延寿把武装着的骑兵全部列阵于相州城下,好像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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