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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古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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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的惧意。
〃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那种情绪让我感觉有一点焦躁。
〃等等,等等。。。。。。〃赛华佗摆摆手,在床边来来回回飞快的踱步,一遍一遍,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停下脚步,定了定神,道:〃你这个,身上的东西,不止那颗小银球。〃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的东西?〃
〃有。〃赛华佗点点头,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琢磨了半天,道:〃那颗小银球,我还能猜出点来历,但另个东西,完全就不明白了,我估摸着,是因为小球被取出来的缘故?〃
〃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
〃等等。〃赛华佗想了想,从贴身的地方摸出来一面小镜子,道:〃你的眼睛,可能看不到究竟出现了什么,看看这块镜子里的东西吧。〃
赛华佗把那面镜子慢慢放到我脸前,镜子折射出的是我的脸,自己的这张脸,不知道前前后后看过多少遍,此时此刻,当我看着镜子时,一下就惊呆了。
镜子里,我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的萤光发亮,整块额骨好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玉一般的额骨半透明,透过额骨,能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转动,好像一片小小的漩涡,却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我立即脱口问道:〃能取出来吗!〃
〃不能!〃赛华佗马上摇头,收回镜子道:〃骨头上的小银球,是有人给你种上去的,既是人为,取了看看也没什么,但是你额头的东西,与生俱来,不是人给的,别说不能动,就算能动,也不要去动,天给的东西,自然有它的道理。〃
不是人给的东西。。。。。。我默默一想,觉得自己前半辈子这二十年看上去好像平淡的如同芸芸众生中很不起眼的一个,但是又充满了迷惑。
〃先不要想这么多,你额头上的东西,别人看不出来。〃赛华佗稳住心神,双手麻利的把小银球重新放回原位,缝合好剖开的皮肉。
身上的麻药一点点的失去作用,渐渐能够活动了,赛华佗收拾好了东西,跟老蔫巴出去说话。我想来想去,总是想不明白,隐隐听到他们两个的闲聊声,突然又觉得有点怪异。赛华佗一辈子行医,疑难怪症见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我的额头突然通亮了,至于把他吓成那个样子吗?
那一瞬间,我马上意识到,赛华佗肯定还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却不肯说!想到这儿,我马上慢慢的下床,跑出去问,赛华佗指天对地的发誓说绝对没有,老蔫巴不知道什么情况,睁着小眼睛还在劝,劝赛华佗有什么就说什么。
〃老赛,你咋恁不厚道?〃老蔫巴瞪瞪眼,道:〃都说了是俺的好伙计,咋地,这点薄面都不给俺?〃
赛华佗也是性情中人,否则跟老蔫巴聊不到一块儿,我们两个一起在问,问来问去,赛华佗的嘴巴就松了,犹豫不决。
〃这个事情,我只是觉得,不能说。。。。。。〃赛华佗压着嗓子,道:〃否则的话,凭蔫巴这关系,早就透露给你了。〃
〃别废话!快说快说!〃老蔫巴连声催促。
〃那个。。。。。。〃赛华佗终于松口了,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本来满天星斗的天空中,陡然闪过一道仿佛要撕裂天穹的雷光,三个人都是一惊,抬头望过去,雷光晃花了我们的眼睛,一道粗大的雷霆顺着雷光从天而降,就落在离我们只有几步远的赛华佗住的卧房上。
小瓦房瞬间就被劈的粉碎,残余的家具碎屑冒着火光横飞出来,雷声在四周回荡,声势骇人,老蔫巴一屁股坐到地上,赛华佗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哆哆嗦嗦的望了我一眼,颤声道:〃你看见没有。。。。。。这个事,我只要敢吐露出来,天就敢收了我。。。。。。〃
雷霆劈碎了小瓦房,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头顶的雷光还在蔓延,一道连着一道,深夜中一阵阵的闪过亮光,那种光芒闪的人眼睛一片昏花,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视线不清晰,模模糊糊中,我看到那片亮光里,骤然闪出几尊鼎的影子。
几尊大鼎盘旋着,就在我们周围不停的闪动,时隐时现,每一尊大鼎上,都慢慢流淌着鲜血样的液体,如同在泣血,鼎声嗡嗡,和闷雷声连成一片,那情景触目惊心。老蔫巴怕雷,身子缩成一团,连头都不敢抬,赛华佗噗通就跪在地上,体如筛糠。
刹那间,我明白了,这个事,果然是不能说的,除非什么时候赛华佗不要命了,否则不管用什么方式泄露出来,立即就会遭到雷霆天罚。这种天罚,往往用来惩治泄露天机的人,神卦门的苟半仙嘴巴那么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机。。。。。。我身上,还带着什么天机?我站在原地,看着几尊不断泣血的大鼎的影子慢慢消失在眼前,回想自己晶莹如玉的额骨,还有额骨头那片缓缓转动的东西。
接连不断的雷光和杂声把雷真人还有唐敏都惊出来了,我赶紧打断思路,把跪在地上仍然不断发抖的赛华佗扶起来。前后又是几分钟时间,雷光褪去,大鼎的影子也无影无踪,我们扑灭了四周还在燃烧的火,躲进另一间屋子。
一直到这时候,赛华佗的脸色还是没有恢复正常,默默的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人心眼其实很好,我想知道真相,却不能拿他的性命当儿戏。我岔开话题,尽量让他们的情绪平稳下来,闹了这一出,都睡不着觉。雷真人抽空给我看看他配好的药,这也是很重要的事,跟这个鸡贼把命连到一起,横竖吃亏的都是我,能解脱是最好的。
〃我该去哪儿啊。〃雷真人紧紧捏着配好的药,不肯给我,哭丧着脸道:〃在桑园村,我替你说话,已经得罪了旁门,现在连回都回不去了。。。。。。〃
雷真人一辈子鸡贼,这句话说的倒很实诚,从小生在阴山道,长在阴山道,父亲祖父都死了,一旦离开了阴山道,他就再没有容身之地。
〃哭啥呢!看看俺是咋活的呗。〃老蔫巴劝道:〃住在这儿,人情好的很,没事了玩玩儿,闲了来找老赛整两盅。〃
〃没事。〃我想起当时在桑园村时,雷真人鼓足了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他的朋友,心里随即就觉得这鸡贼老头儿其实心底始终保留属于本性的善真,我拍拍他,道:〃我拿你,是当朋友的。〃
我们吃了同死蛊的解药,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蹲在外头吐,吐的翻天覆地,几乎肠子都要吐出来了。一直折腾到开始吐黄水的时候,身上的蛊虫才支撑不住,顺着被吐了出来。蛊虫一去,舌头上的紫斑马上开始消退,这桩心病总算是彻底了结了。
蛊虫离身,不由自主就感觉轻松。第二天天一亮,赛华佗要给弥勒换药,我重新挖了洼底的泥,顺便让唐敏去休息一会儿。
〃大掌灯的。。。。。。〃唐敏熬的眼睛发红,看看我,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弥勒,道:〃照看好他,他一身都是伤。。。。。。〃
说着话,唐敏就想掉泪,的确,弥勒脱了上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从小没了爹娘的人,一个人在外头摸爬滚打,吃尽了苦头,让人看着心酸。
〃放心,这是七门的自家兄弟,放心吧。〃
一夜之间,弥勒的状况好了很多,虽然身上还是很烫,却已经能开口说话。我把混了药的洼底泥给他敷好,在床边守着他。弥勒天生就是那种性子,伤还没好,已经咧嘴开始笑,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话题转到了前几天的事情上,弥勒的笑容渐渐褪去,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水娃,至多三四年之间,肯定要出大事,我们身上的担子很重。〃弥勒道:〃前几天,那口鼎被仲连城他们带走了,鼎没了,就意味着大河已经不稳。〃
〃怎么说?〃
〃你该知道,大鼎是在河里,镇着什么东西的。〃弥勒道:〃鼎既然没了,被镇的东西自然就镇不住。〃
〃那么,大鼎在河里到底是要镇住什么?〃
〃水娃,我真的不知道,有些事,只有太爷他们可能会清楚,我们这些后人能了解的,只是一部分。我不知道大鼎究竟是要镇住什么,但肯定是很要紧的。〃弥勒想了想,道:〃你一个人漂泊了那么久,估计也打听到一些往事,禹王当年下葬黄河的事情,有没有听人说过?〃
〃听人说过一些。〃我把之前听到的那些事跟弥勒交流了一下。
〃那你知道,当年禹王为什么会死十次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另一个我
〃为什么?〃
〃禹王治水,治的并非真的水,而是河下面的东西。〃弥勒道:〃那些东西要镇,禹王一个人不够。〃
当年的禹王因为治水而受到舜帝的禅让,传说中上古三皇五帝,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君,而是受后世子孙顶礼膜拜的神明。
〃十死十生,血肉铸九鼎。〃
禹王一个人难以镇住整条大河,他生了十次,死了十次,每一次生死,都收九牧之金,融自身血肉,铸出大鼎。大鼎一共九尊,分布在河道中。生十次,死十次,九尊大鼎,就意味着禹王承受九次粉身碎骨的折磨。
〃九次下葬,其实葬的是九鼎,最后一次,才是禹王十死之后的真身,所有这一切,都为了镇河。〃弥勒道:〃我们现在不知道,但也不会太远了,九鼎离河,祸乱很快就会到来。〃
随着弥勒的话,我就觉得肩膀上真的像压了一座山,七门的人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要阻挡那场还没有任何端倪的祸乱?
我捏了捏拳头,骨节作响,怪不得大鼎会泣血,那里面有禹王的残躯血肉。同时,仲连城的那句话,总算是弄明白了。他说我收走了大鼎的血魄精华,其实,就是收走了禹王残躯的血魄。
〃仲连城这次现身到大河滩来,很可能是知道河道不稳了,想借机收走其余的八尊鼎。河都靠鼎在镇着,这事很要命,必须全力阻止。〃弥勒把身上已经干了的泥巴抹掉,道:〃这是七门中人的责任,仲连城这人,不好评价,但他那句话说的很对,祖先铺的路,后世的子孙除了走下去,别无选择。〃
仲连城是什么样的本事,我很清楚,我和弥勒绝对斗不过他,就算我爹来了,也不见得有什么结果。但是事情摊到自己身上,那就要去承担。我继续给弥勒敷药,想把伤势尽快调理好。
弥勒在赛华佗这里养了大概五六天,和赛华佗说的一样,外法弥补不了先天,不过弥勒的身子壮实,已经行动自如。我和弥勒要做的事很重要,带的人多了反而不好,雷真人和老蔫巴就暂时留在赛华佗这里,唐敏自己回家。我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对弥勒有很强烈的好感,分开的时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对着弥勒几次欲言又止,说着话,眼圈就想发红。
〃好好的,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弥勒笑眯眯的道:〃我硬实着呢。〃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跟着就酸了酸,想起了小九红。
我和弥勒没有具体的目标,也不知道圣域那帮人会在河道什么地方下手去打捞九鼎,只能尽力在河滩上不停的找。这个季节,冷的出奇,河滩上讨生活的大部分都歇了,人烟很少,离开赛华佗家七八天之后,我和弥勒已经走了有二百里左右,天冷的受不住,弥勒又要上药,所以想找个地方落脚。沿河的村子其实很多,走不多远,隐隐约约就望到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猛然间就开始突突的跳,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背后始终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死死的注视自己。这时候天还没黑,我下意识的左右暗中观察,却没能发现什么,悄悄对弥勒说了,他也一样。
〃我们先进村子吧,野地里要是有什么事,很难应付,不能躲也不能藏,到村子里再说。〃
我们是打算先进村子的,然而不等我们两个站稳脚,就看到村子里呼啦啦冲出来一群人,有人在骂,有人在哭,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帮人从村子里出来之后,并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反正就是没头苍蝇一样在村口来回转了几圈。河滩附近,一眼就能望出去很远,我们看到对方,那些人同时也看到了我们,一群人操着家伙就奔了过来。我和弥勒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干脆停下脚步,等着对方过来。
那帮人跑的很快,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鱼叉,为首的是几个体魄强壮的乡里人,一口气奔到我们面前,前面的几个人带着隐隐的敌意,上下打量我和弥勒。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一个汉子打量了半天,瓮声瓮气的问,言语中很不客气。
〃老兄,是怎么了?〃弥勒笑着望向对方。
〃我们村子出了点事,问问你们不行么!〃
就在这时候,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哭喊着从后面追了过来,旁人劝都劝不住,等跑到人群跟前的时候,两个女人哭天抹泪,猛然指着我,大喊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挨千刀的龟孙啊!!!〃
〃娘的!就是你!还装糊涂!〃那个为首的壮汉子当时脸色就变了,一群人群情激愤,呼啦围了过来,把我和弥勒围到正中。
几个人叫嚷的最厉害,扑过来就要打,被弥勒拦住了,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连哭带骂,从外面硬挤进来,一个脱了脚上的鞋,劈头盖脸打,一个直接抓着我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那绝对不是开玩笑,她用了大力气,隔着衣服咬的我胳膊一疼。
〃怎么回事,我们讲点道理行不行。〃弥勒手忙脚乱,眼前这帮人都是地道的村民,不好跟他们动手,只能全力挡着。
我们几乎要被一堆唾沫星子淹死了,让骂的狗血淋头。骂骂咧咧中,却把事情大概听了听。这群村民都是前面那村子的人,今天后晌的时候,村里去了外人,看着眉清目秀的,在村里转了转,还有好心人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但是他就笑笑,不回话。这个人转了几圈就不见了,但是没过多久,有人发现他蹲在村子南头一排房子后头。村子里总共就那么些人,平时熟的不能再熟,仅凭背影就能看出是个外人,村里人喊他,他一回头,嘴边沾着一片鲜血。
紧跟着,村里人就呆住了,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害怕。那人脸前头,躺着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可能还没死透,仍然在很微弱的呼喊着,她两条胳膊上的肉被啃的斑斑驳驳,鲜血流了一地。
吃活人!我脑子里立即泛起了这个念头。
那人被人发现了,仍然不慌不忙,脸上还挂着笑,小姑娘的母亲和姑姑很快赶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景,差点晕过去。那人转身从村子里头跑出去,跑的非常快,转眼就没影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多,都被吓懵了,不敢过去追。一直到村子里其他人闻讯赶过来的时候,才聚集起来出村子去找人。
〃你还是人吗!〃那个壮汉子隔着弥勒,使劲伸手想要抓我,眼睛圆睁:〃还是不是人!〃
〃我们刚到这儿,这个肯定是认错人了。〃弥勒跟对方解释,但是话一出口,立即被叫骂声淹没了。
〃挨千刀的龟孙!〃一个女人使劲那鞋朝我身上拍,骂道:〃脸对脸看的清楚!你还不认账!阎王爷活给你了张人皮!龟孙!打死你。。。。。。〃
这样的事情,放到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受伤的小女孩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但是两条胳膊上的肉都被啃的差不多了,能活下来也会痛苦。我心里都是委屈,却不敢还手,跟着弥勒一起想要说清楚,却没有半点用处,周围那些村民已经被怒火烧光了理智。
〃打死他!活活打死他!〃那壮汉子鲁莽又冲动:〃就在这儿打死他!吃官司蹲大牢,我顶!〃
弥勒一看说也说不清楚了,就使劲护着我,想要从人群里挣脱出来,说不清楚,又不能动手,被动的要死,来回乱糟糟的闹了十几分钟,两个人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口水和鞋印。
〃够了没有!〃弥勒最后真的急了,身子一挺,道:〃都说了不是他!你们能不能看清楚些!〃
〃不是他,又是谁?〃
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从不远处挤进人群,那声音听着并不大,但隐隐约约有点刺耳的感觉,村子里的人不由自主的转头望过去,我也目光一转。转头的那一刻,头顶顿时如同多了无数道震响的雷,让脑子轰的乱成了一团。
离我们最多十多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灰惨惨的轿子,我认得出那是活鲁班家的阴阳轿,而且是旁门头把所乘的阴阳轿。以往,旁门头把很少会露面,出现的时候基本都坐着阴阳轿,但是此时此刻,轿子旁边站着一个人,笑吟吟的望着我们。
他是谁!?
我的脑子混乱不堪,因为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人大概十九二十岁的年纪,他和我一样的身材,一样的相貌,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眼看过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这是谁!?我忍不住晃了晃头,文王神卦曾经推演出来过,在极西的地方,还有一个〃我〃,那样的卦象让人吃惊,又不能完全忽视。直到这时候,我才彻底信服。
另一个我,就站在面前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河不稳
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相距十米,面面相对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那帮原本围着我连骂带打的村民立即停了手,在我和对方身上不停的看来看去,神色间全是迷惑。我完全忘记了深陷重围,呆呆的盯着十多米外的阴阳轿和那个〃我〃。
〃这是怎么回事!〃弥勒还不知道事情的内情,眯着眼睛看了看对方,小声对我道:〃你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我说不清楚。〃我摇摇头,这件事,这个人,可能是说不清楚,然而此刻却是弄清楚的好机会,我不由自主的迈动脚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没有人阻拦,两个人几乎看不出太大的区别,村里人也顿时分辨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里说话不方便。〃对面那个很像我的人一直在笑,笑容让人感觉身上一直在发冷,他一点都不慌乱,悠然转过身,对我招了招手,道:〃远点再说,有胆子就来。〃
阴阳轿随即就调了个头,很像我的人跟着轿子走的飞快,我不顾一切,拔脚就跟了过去,那些村民愣了愣,也想跟着跑,但是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不一会儿就全部被甩在后面。我心里没有别的念头,就想弄清楚这个人的来历和身份,弥勒觉得不妥,道:〃这个人,会不会贴了面具什么的?故意搞成和你一样?〃
〃不会。〃我的感觉很准确,他没有做任何掩饰,那张脸,就是他的真面目。
我们一前一后跑了好几里地,在距离河滩七八十米的一处旷地停了下来,那个很像我的人骤然停住脚步,转过脸的时候,脸庞上的笑容已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到极点的冷意。就在这一刻,我心里升腾起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然而却像是宿命中已经注定的死敌一样。
这一瞬间,圣域,九黎,七门,大河,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天地间就剩下这一个人,这是我的死敌,不死不休的死敌!
〃陈近水。〃那个人冷着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来吧。〃那种强烈的预感让我感觉到,这场争斗是绝对无法避免的,即便今天躲过去,以后还是会有。
〃你现在,还不行。〃阴阳轿里传来一阵之前就听过的不阴不阳的声音,轿帘一掀,三十六旁门头把的身影闪现到了眼前,她仍然带着那张仿佛摘都摘不掉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翻,重瞳乍现,盯着我道:〃你心里都有畏惧,拿什么去赢他?你输定了。〃
那双重瞳似乎能把一个人的心完全看透,包括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好像瞬间毕露无遗。妖尾驻颜,七指神力,龙鳃避水,重瞳窥心,我的心事如同全部被旁门头把看穿了一样。我心中的确有一种隐约的畏惧,我惧怕那个和我一样的人。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以前的规矩,并不适合用到今天,譬如说,我跟你之间,无冤无仇,何必非要像死敌一样见面就斗个不停?〃旁门头把道:〃在你看来,事情是不是还有的商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很像我的人就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看旁门头把,语气中充满了不满,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真的不行。〃旁门头把暂时没有理他,继续对我道:〃你们可能一直在等仲连城,实话实说,圣域已经不是过去的圣域,仲连城是圣域的叛徒,已经被逐出,九黎还有圣域,见仲连城必杀,想从他那儿得到仲虎和庞大的下落,没有可能。七门究竟还有多大的实力,你们清楚,我也清楚,凭那么点人,做不出什么大事的。〃
〃好了!〃那个很像我的人出口打断旁门头把的话,目光嗖的投射过来,一瞬间,他脸上的敌意就爆发到了顶点,脚尖一动,身子猛然就蹿了过来:〃没有什么商量的!〃
弥勒想要出手阻拦,但是我绕过他就迎向对方,我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强不强。
〃我有命图!〃那人一拳迎头击出,动作快且猛,拳头没到,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就这一下,我已经察觉到,他很可能身上也有命图,而且磨练的时间比我久的多,不用动手,实力已见高下。
嘭。。。。。。
我和他硬碰了一拳,感觉整条胳膊都要全部碎裂,蹬蹬的倒退了两步,勉强站稳身子。这个人有血食的习惯,力量强横。旁门头把开始还想出声阻拦,但是最终还是忍住在旁边旁观,可能也是想看看我们真正剧斗一番之后的结果。
就那么短短的半分钟时间,我心里冒出一个不甘却又沉重的念头,我斗不过这个人!
〃就凭这个?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人阴阴笑了笑,他跟我长着一样的脸,然后笑容却截然不同。我承受不住谁的轻视,暗中鼓足了力,打算拼死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好像全身上下的血突然翻转出了浪花,与此同时,那个很像我的人呼的回过头,朝着大河那边的方向望了一眼,脸色随即一变。
我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从河那边传来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呼喊,在叹息,其中又夹杂着很多无法察觉的声响,我的心随着抖动的身体不稳,好像是某个部分突然遭到了强烈的打击,心口猛然一闷。心身摇移,是对敌时的大忌,但是这时候,很像我的人也好像心神不定,来回在我和河滩之间扫视了几眼,猛然一咬牙,调头就走。
他一句话都不说,旁门头把也闪身钻入轿子,朝河滩的方向奔去。我本来不应该追击的,因为实力跟对方差了一截,然而身体内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有对方匆忙离开的架势,都让我觉得,必须得跟过去。
我转身就跑,腿上有老蔫巴给的参须,速度很快,这大概是我唯一比对方占有优势的地方,渐渐的,弥勒被我甩在后面,阴阳轿还有很像我的人也被甩在后面。距离河滩越近,我心头那种感觉就越强烈,不用任何人指引,冥冥中有一股很强的引力,在引导我奔跑的方向。我很快就跑到河边,然后顺着河岸继续跑。越跑越远,从这里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面前的一幕,让我停下脚步仍然惊魂未定。
一片大概有半里地长的河道完全沸腾了,浪花翻滚的足有一二十米高,浑浊的河水一股一股,像一条已经愤怒的龙。河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挖出了纵横交错的一条条沟,沟只有不到一米深,却像是引改了地脉风水,把这片河道从大河中齐齐的分割出来。
几条很粗长的铁索一直沉到水底,翻滚的波涛中,四五个人像是随波逐流的鱼,若隐若现。那些人的水性几乎已经通神了,完全不畏惧惊涛骇浪。一直跑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噗的一跳,终于知道那种让我心神不安的感觉,就是因为这片河道而起。
〃出水了!〃一个在河里的人大声喊着,声音透过波浪,传到了岸边。这肯定是圣域的龙鳃异象,不会溺水。
轰。。。。。。
河水猛然炸了窝,水底咕嘟咕嘟冒着水缸一样大的气泡,一口石头棺材的影子从水中轰然飞出,但是刚一离水,几条粗大的铁索无形中绷的笔直,铁索纵横在一起,把飞出水面的石头棺材紧紧的压在下头。那一刻,整片河滩地像是在融化流动,烟气氤氲,山崩地裂一般的声响一阵接一阵的发出来,震耳欲聋。
石头棺材被紧紧的压在铁索下头,这不是普通的铁索,它们肯定携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否则绝对困不住棺材。
〃只能困住它一会儿,加把劲!〃水里的人又一次大喊。紧跟着,石头棺材下方轰的又冒出一团水花,一口大鼎的影子从水面飞腾而出,几条笔直的铁索猛然一抖,让出一条缝隙,让大鼎冲天而起。
大鼎在半空翻滚,折了几个跟头,重重落在河滩边缘上,一群人举着一块已经准备好的白布迅速围了过去。那块白布上,隐约画着一张似哭似笑的脸,还有扭曲如蝌蚪的符文。
大鼎一出水,嗡的爆响起来,响声让我的心跟着不停的剧烈跳动,浑身上下的血滚滚流动,像是要破体而出。我明白,圣域的人已经大举来到了河滩,开始一口一口清除镇压在河底的鼎,等到这些鼎被完全清除的时候,就是整条大河,或者说河底的东西将要彻底爆发的时候。
我瞬间又恍然了,我们河凫子七门世代不离大河,被人逼的走投无路也咬牙硬撑,可能就是为了要守住这九尊大鼎,守住整条河的安稳。
大鼎出水落地的一刻,鲜血布满了鼎身,仿佛在啼哭。这是禹王十死之后粉身碎骨铸出的九鼎之一,我们七门人少,到了天崩在即的时候,已经顾不上把九鼎都牢牢的护住。
第一百六十七章再收血魄
布满血泪的大鼎落地之后,一阵旋转,把周围逼近的人撞开,鼎一直在响,好像当年以血肉铸九鼎的禹王在哭诉,用尽全力却无法阻止今天发生的一切变故。在我还不知所措的时候,阴阳轿子和那个很像我的人已经从后面追上。
〃大鼎给我!〃很像我的人不顾一切,飞快的冲向河滩的大鼎。
这尊鼎,应该是我见到的第三尊,它在原地转了几圈,飞快的顺着沙地冲我这边移动过来,很像我的人同样跑的很快。那一刻,鼎身在微微的散发一层淡光,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立即明白过来,大鼎知道离河要被带走,鼎中的血魄精华绝对不会留给那些圣域人。
心里这么想着,我再没有半点犹豫,迎着大鼎立即飞奔过去。身体尚未完全靠近,鼎上朦胧的淡光已经一丝一缕的开始从外面朝身体里钻,那种感觉,如同脱胎换骨,禹王是上古的皇,同样是神明,他的血肉融入大鼎,经久不衰。在我完全被淡光笼罩的时候,很像我的人也随即扑了过来,冲进淡光中。
这口大鼎是完整的,没有任何残缺,很像我的人靠近的同一时间,大鼎猛然一抖,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嘭的一下把那人撞出去很远。大鼎的力量,人无法抗衡,很像我的人有命图护身,实力很强,但是被撞出去七八米远,翻滚着停下来,嘴巴和鼻子已经冒血了,却仍然不肯死心,看着那片淡光无休无止的进入我的体内,他就和疯了一样,翻身爬起来。
〃这是我的!滚!给我滚!〃他站在大鼎另一边,满嘴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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