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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逅佳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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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边注意颜玉的神色举动。
这对玉玲珑珠花是前些日去孔府的路上,孔姨娘帮她买的,珠花样式虽单调了些却胜在素雅秀气,别在发髻上也很好看,不想被颜玉相中了。
颜玉接过百里如玉手里的玉玲珑珠花,冲百里如玉浅浅一笑,又把那对珠花安置在黄薄皮的书面上,朝百里如玉招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又吩咐左孆上茶。
“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的愁上了?”见颜玉比平日安静,百里如玉拉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才走近媞汀院便听守门的婆子说姐姐在院里养着……姐姐身体可是无碍了?”
“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抬眸看了百里如玉一眼,欲言又止。
百里如里轻轻推攘着颜玉的胳膊,弯起嘴角时有丝讽刺的意味在蔓延,却叫人瞧不出端倪来,她娇气道:“和妹妹也不能说道说道?”
迎上百里如玉漂亮的丹凤眼,颜玉红着脸嗫嚅道:“祖母……祖母说要与我招亲……”
百里如玉听罢,一脸讶然!眼底愕然尽现,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起初时的平静。
颜玉心里一笑!果同她想的一般,百里如玉已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自她昨日从千妍院回后,便算计着何时来看她笑话的。偏百里如玉不知这笑话是她与孔姨娘不情愿的“招亲”。
想来老夫人与孔府老夫人在她与孔花范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添上百里如玉与孔姨娘的煽风点火,加速了协议的达成,而百里如玉与孔姨娘却并不知协议的具体内容。
孔姨娘想合着老夫人算计她一把,却亏得老夫人打得一手响亮好算盘,旁人想算计她,她却把那些个旁人都算计尽了。
“招亲的话,祖父定乐意的……”百里如玉垂下眸子,踟蹰道,“姐姐可知……是哪家公子哥儿?”
颜玉摇头:“我便是为这个才范的愁。”左手覆在左手背上,似仔细琢磨下才缓缓又开的口,“母亲许是个知情的,准是怕我脸皮薄,才没与我说。”
她理解老夫人招亲的意愿,孔花范性子弱,是个好拿捏的,由他与她做婿既安抚老太爷,又能顺柳氏的意,还了孔府老夫人的愿,一石三鸟的好计,何乐不为!
柳氏对老夫人给她指的公了哥儿知不知情,孔姨娘却是个清楚的,眼下她误导了百里如玉,把柳氏对“招亲”说成个知底的,孔姨娘怕是闲坐不住了。既然她不能亲口给柳氏解释被招的作婿的人是孔花范,借着孔姨娘的嘴给柳氏说清楚,便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若真心为她着想,招亲也不是不可以。能呆在百里府着逍遥自在,自然比嫁出府再去面对各种人际关系来的强,只要多留几个心眼,多用几份心思,便也凑合着过活了,左的是老夫人定不会为她着想一二。
上一世,解除“招亲”危机的是柳氏。老夫人的一石三鸟计策本是个完好无缺的。偏她断错了柳氏的性子,柳氏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老夫人一石三鸟计策中发挥得非常完美。柳氏的超常性发挥惹老夫人震怒,柳氏也跟着元气大伤。
百里如玉接过左孆手上的茶盏,掀了盖抿了一口,她动作虽慢吞,颜玉却一眼看出她有离去之意,只是她不好开这个口。眼下,颜玉自不会由她离去,又道:“这惹人脸红的事便不提了,我才多大,眼下顶多由双方长辈互换个生辰八字什么的,我自个又作不了主,只得听祖母与母亲的,由她们费心。今个儿是妹妹你来了,才想到这档子事的,幸得与妹妹说上一说,心里头也开阔些。”说是不提,颜玉又把她“安份守己”的意愿仔细解释了一遍。
柳氏默认此事,她又不如她们娘俩算计中的刁蛮耍横,眼下这辣手的事件,也算稍稍移上一移。
上一世,柳氏得知她“招亲”的对象是孔花范时,老夫人已偷偷派人与孔府交换了她与花孔范的生辰八字,打柳氏个措手不及!
这一世,她要给柳氏足够的时间,与柳氏共同解决此事。
“姐姐也莫多想了。”百里如玉不着痕迹地叹了叹。
“是阿,姻缘天注定,多想也无用的。”似颇有心得地感慨了句,又朝百里如玉神秘地眨眼,“前几日你不在府邸,不知我寻了个宝贝!”
百里如玉见颜玉这番卖弄,不由得双眼亮堂,眼露好奇,也不急着起身离去,便与颜玉一同来到不远的落窗处。
颜玉笑着指了指刚移植好的还未恢复元气的野月季,献宝道:“如玉妹妹你看,这野月季可美?”
百里如玉望着颜玉窗外一地七歪八倒的刺瑰,眼里的亮堂瞬间减弱了几瓦,不过她掩饰得极好,丝毫看不出违背着心意的道:“姐姐院里哪会有不好的东西,这野月季自然是美的。”
“我便知你也喜欢!”颜玉十指合拢,眼底满是欣喜的肯定,又有着好东西与姐妹分享的快乐,“这野月季还是从太师府带回的,移植前我便命了小厮采了几朵养在了青花瓷瓶里,念着你兴许会喜欢,特意给你留了几株,只是不知你几时来,你然来了,一会子回去再带上!”
“谢姐姐念着如玉,如玉定当好生爱护着这野月季,不负了姐姐的心意!”
颜玉没错过百里如玉的眼底的那抹失望,轻抿了抿唇,偏了头招了左孆来耳语了一会子。
左孆不乐意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拿眼往颜玉这边瞅,颜玉无奈,只得沉声催促两声:“快去!”
百里如玉狐疑的眼神瞟过打着哑谜的主仆二人,又装作浑不在意,独自理了理衣角处有褶皱的地方。
左孆再出现时,手里捧了个精致小巧的填漆雕花盒子,待她把盒子里东西当宝贝的摆好,颜玉便迫不及待说道起来:“这果子也是祖父从太师府带回来的,名唤香梅果,说是珍贵,祖父也只给带回了两颗。祖父见这几日我乖巧地没给他惹祸,便赏与我了,我都没先尝鲜呢,只数着日子等妹妹回府了。”
黄花梨五足香几上摆着的香梅果在虓禄院也是呆了许多天的,其香气甚是诱人,府里的哥儿姐儿的没一个不眼馋的,不曾想被颜玉悉数全得了。
没碰着这事儿,她也不会拿两枚果子当回事,既是碰着了,颜玉又讨了她的玉玲珑珠花——百里如玉心里头正锱铢必较地算计着。
颜玉捡了枚离靠近她的香梅果,食指大动,抬眼却见百里如玉反常地不碰那果子,疑惑地道:“妹妹不喜欢?”
百里如玉面局促,又显尴尬道:“还是姐姐先尝好了……”
颜玉放下香梅果,胳膊规矩地搭在香几上,不乐意地拉下脸:“没想着你真不喜欢,是我多事了。”
百里如玉见颜玉生气地把手里头的香梅果放回原处,心底一阵得意,面上却犹豫着开了口:“姐姐有好东西都想着与我分享,我恋着姐姐的好,怎会不喜欢,只是我想着阮玉……眼下在姐姐这尝这么稀罕的果子,阮玉却没有口福,心里遗憾。”轻叹一口气,语气里略带些委屈,“我虽不得姐姐半分贵气,却也想与姐姐一般,受弟弟妹妹们尊敬,这香梅果还请姐姐是让我带回嫣琳院。”
“不成。”颜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眼底多了丝戏谑,眨眼便消减了。
一听是这般理由,她便晓得百里如玉心里的小九九,与百里如玉相处这么些年了,虽说上一世活得糊涂,看人不通透,但百里如玉待百里阮玉如何,她还是能琢磨透几分的。
百里如玉见颜玉拒绝,也不好再提,只得捡起香梅果默默吃开了,她惯不会跟在这方面颜玉客套;待她用服完,抬眼便瞧见香几上仍摆着一枚果子,不明所以的地看向颜玉,诧异道:“姐姐怎的……”
颜玉截断百里如玉的话,语气中带着反省:“说来还是我不的是,你与阮玉同是我的妹妹,我却惯做那厚此薄彼的事儿,实在不应当。还好你提醒了我,这果子妹妹便带回去给阮玉尝尝鲜吧,要不阮玉又该说道我总偏着你了。”
百里如玉一听,自是好一番推脱:“这怎么成!香梅果是祖父赏与姐姐的,怎能姐姐还没尝上一口,却全叫妹妹们给吃下肚了,祖父若是知晓了,岂不要怪罪于我……”
颜玉却摆了个正脸:“我这个做姐姐的,偏着妹妹,谁敢说不是!就是放祖父那儿说去,祖父也自当夸我一句,妹妹且安了心。再说我嘴若馋了,自会与祖父讨去。”
仔细一想,觉着颜玉说的占理,百里如玉便一脸恭顺道:“那妹妹便在此待阮玉先谢过姐姐了。”
颜玉装作很受百里如玉的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浑道:“自家姐妹的,你再敢与我客套,看我不罚你!”
第九章:巴掌
百里如玉捧了果子,又招婢子携了颜玉特地留给她的那束瘦不伶仃的野月季离开了,离去之时还留下个颇为满意的笑容。
颜玉仰头朝窗外望了一眼,从耳背勾来一缕绣发到胸前,顺手下捋,随即歪着头,难得露出个开怀的笑容。比之上一世,她觉得她的易爆的性子温顺了许多,要不唤小厮采下送与百里如玉的那束野月季,怎会体贴地吩咐他们仔细剪了花儿枝杆上的刺呢!
左孆面带怪色地瞧着颜玉,想起被百里如玉“糟蹋”的那两枚香梅果,无不遗憾地摇头叹气道:“那果子是老太爷赏给您滋补身子的,您存了那样久都不见舍得吃,怎的一股脑全给了二小姐!”边说着边不赞同地摇摇头,微合双眸,手拈衣角,看似随意地添了句,“您是府邸嫡亲的小姐,二小姐与您的身份还是有差的……”
颜玉怔了一怔,类似的话儿上一世左孆遇着看不过眼的时候,也提醒着说道过,只被她一句“受了谁的挑拨”打发了。
这会子左孆的机灵劲又发作了。
盯着左孆看了好一会,直至左孆被她盯地不自在了,颜玉才解释道:“也就是好东西,她才瞧得上眼……香梅果在我这,的确是好东西,到了她那,好与不好,得瞧她怎么做了。”说着微微停顿一下,“这话我记住了,你是个聪明的,这等浑话以后还是不兴再说了才是,以免有心人利用到。”
左孆闻言,直愣愣地看了颜玉好一会子,直至她觉着失礼,才拂了身子应下来。只是看颜玉的眼神,完全不同了。
颜玉原不想太早地与左孆解释这些,偏百里如玉是个拧巴着不放的。
既然早晚左孆都得知道:她家小姐已不是从前的那不谙世事的蛮横小姐了,她还是表明立场,慢慢叫左孆瞧出她的“改变”,稳了左孆的心才是。
原以为左孆是个忠诚的,可她依旧小看了左孆!左孆的确是个聪慧的,却又懂得在什么样的主子面前扮演什么样的奴婢,只因本体忠诚,才害得自己命丧黄泉。
上一世,左孆用身家性命换回了她,这一世,即便她保护不了左孆,也万不能再拖累了她。
趁天色还未黑尽,左孆准备布置下晚膳,才问了颜玉想吃点什么,纤意便不顾失礼与否,门也不敲地只身冲了进来,没等左孆出声喝止,人就跪在地上。那明显被人掴过巴掌的大半边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语气又慌又急又是委屈:“小姐……老夫人、孔姨娘带着婆子冲进来了!”
纤意的话刚落地,媞汀院正厅就站满一排婆子,老夫人与孔姨娘在众婆子的簇拥下阴着脸,异常刺眼。
颜玉却只看到了纤意一般,皱眉扶起纤意,冷声喝道:“好歹你也是我身边的丫鬟,遇事可不兴这么慌!不然丢的可是百里府的脸面。”语罢豁地改了口气,瞅着纤意通红的五指印的脸颊,柔声安慰着,“咱不慌阿纤意!”
伸手,指腹未挨着纤意通红的脸颊便及时收了回来。
抬眼,似这时候才看见了老夫人她们。颜玉缓缓万了两步,跟没事人一般朝老夫人拂了一礼:“这大晚上的,祖母怎的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打发个婆子报个信就是,颜儿便是奉了祖父的命养着身子,也断然不会拂了祖母的指示的。”
老夫人本见颜玉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心里头就恼得紧,再听了颜玉的话儿不紧没有认错的意思,还开口便讽刺她,如何受得了!一时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甩了颜玉一巴掌,瞪着眼睛怒道:“你这孽障,你在如姐儿那果子里使了什么幺蛾子,如姐儿为何会痛得下不得地?”
老夫人这一巴掌掴得颜玉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比之纤意,老夫这掌掴得更加卖力用心。直疼得颜玉牙儿打颤,头晕又目眩,身子也跟着晕眩的脑袋东倒西歪起来,好半天才撑着左孆的手找着了北。
左孆没料着老夫人能生颜玉这么大的气,这事儿是以往没有过的,她也便没能及时护住颜玉。忙心疼地稳住颜玉,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都沾湿了颜玉的衣裳,又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什么,也不敢碰颜玉的脸,只得抚着颜玉的背给她顺顺气。
左孆没料到的,颜玉可是算准了,她早有防备。以她现今身子的灵敏度,定是能躲过老夫人那来势汹汹的一巴掌的,偏她硬受住了。
老夫人以为颜玉会躲开,便可顺势来挑她的错,好罚上一罚颜玉,不想颜玉定定地看着她,那没什么意味的眼神却看得她心里直冒火,手头的力气不觉更大了——她千算万算,也没算着颜玉会生生受了她那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老夫人的气是消了许多,人却呆住了。
还是被孔姨娘唤回神的。老夫人看了一眼孔姨娘,便想到了卧在床上痛地打滚的百里如玉,目光不觉乎暗乎明,本不怎么坚定的神色瞬息坚定下来,她正过身子,指着颜玉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颜玉才稳住脚根,便听到老夫人粗着嗓子命了她跪下,也不作无谓的反抗,曲来双膝顺从地跪下。
这间隙,孔姨娘扶了老夫人在中堂的正厅右侧的黄花梨缠藤的扶手椅上坐下,她则乖巧地站到老夫人身后。
这孔姨娘是老夫人亲侄女,也是百里如玉、百里阮玉的生母。
话说大老爷与孔姨娘本是表亲的兄妹,俩人男未婚女未嫁时,便是郎有情妾有意,老夫人也格外喜欢孔姨娘,便存了孔姨娘嫁与她大儿子的意思,奈何半路杀出的柳氏来!
思及上一世的看法:柳氏便是大老爷与孔姨娘之间插足的三者。三者便三者吧,姻缘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无二法的事。偏这插足的三者混得窝囊,名份都是大房的主母了,大老爷心里的地位却半分也没占着,孔姨娘只随便耍几个心眼,都能爬到她头上来!
可见当时的她,多单纯!
“说罢,你如何做下这等不入流的事的?”老夫人坐才稳,便有婆子上了茶,接过茶水,视线片刻不离颜玉的身子,似要在颜玉身上找着什么蛛丝马迹一般,又见颜玉老半天不出声,讽刺道,“这会子你就甭存了老太爷会回来救你的心思,你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前,怎不想想后果!眼下,便是老太爷也护不得你!”说罢,把刻着字的紫沙杯很有气势地往黄花梨香几案上用力一扣,茶汁溅了一桌。
颜玉什么阵势没见过,自没被老夫人的一番气势唬住:“颜儿不知祖母所指何事,还请祖母明示。”声音虽软,但那话里话外都透来一股子坦然。
第十章:觉悟
老太爷很宠颜玉,颜玉少年不知事的莽撞性子又少不了闹腾,常是三天两头老是祸事不断,即便惹得老太爷头痛,遇着生气的时候,他也舍不得让她跪祠堂,顶多也就禁禁足之类小惩小戒。
按理儿说颜玉是头一回见着这般大的阵势,她若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早吓得身子骨发软了,便是个有骨气的,至少不应如此坦然才是。
老夫人皱眉瞧看颜玉的眼神也带了疑惑,虽说她偏爱百里如玉,也因此不得老太爷的心,但并不表示她想把老太爷惹得炸了毛,更不会闹得府邸不得安宁。
才想与孔姨娘打了个眼色,便瞅见闻风赶来的柳氏,眼角微微抽搐。
柳氏携了娟娘子走近颜玉身边,瞧了颜玉一眼,气息不稳地定住身子,朝老夫人拂了一礼:“媳妇请母亲安!”
孔姨娘见此,也贤惠地给柳氏见了礼。
老夫人原见颜玉神色坦荡,正懊恼轻信了孔姨娘的话,没弄清原楚便冲冲跑来找颜玉兴师问罪,本欲离去后查个清楚明白,找来证据,再定颜玉的罪,柳氏的到来却令她找不着台阶下,只得巩固了“不离去”的念头。
老夫人皱眉的动作止住,脸色在见到柳氏后铁青的可以,不带理会柳氏,冷着声音质问颜玉:“你在赠与如姐儿的果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如姐儿为何会腹痛不止?还不从实招来!”
颜玉猛地抬头,眼里无不困惑,却因光线不明,没人瞧出她眼底的波澜不兴:“祖母明鉴,祖母明鉴!”
“祖母说的香梅果是祖父赏与颜儿的,颜儿存了许久都不舍得吃,今个儿见妹妹来,颜儿高兴之余,想拿些新样稀奇的东西招待妹妹,才想起了香梅果的。偏这香梅果只有两颗,个头又不大,颜儿也嘴馋得很,正想吃吃看是个什么宝贝的味道,却见妹妹不动手,颜儿问及妹妹原因,妹妹道是她想着阮玉妹妹吃不到珍贵的果子,有些遗憾。”
“颜儿听妹妹一说,实在惭愧,也不顾如玉妹妹是何想法,让妹妹先吃了,自个拿着果子,却下不了口……想着祖父前些天还提道颜儿已是大姑娘了,大姑娘要有大姑娘的样子,颜儿既是两位妹妹的姐姐,便应舍了那颗果子,即使心里还有些不舍,还是让妹妹带与阮玉妹妹的……至于如何是妹妹吃了,妹妹因何故腹痛不止,颜儿实在不知阿祖母……”
孔姨娘听得颜玉这一番解释,忍不住出了声,声音悲切:“你害了二小姐,还想害三小姐……”
颜玉本便是个傲小姐,这一世的傲气比之上一世,更胜。她可以容忍老夫人,却不代表她能忍容孔姨娘作威作福,若这般可理直气壮的状态下连孔姨娘都忍了,那她的本性离失散就不远了。
顺手拈来一句:“孔姨娘,我年纪还小,说不来大人们想听的话,但至少还是通道理的——且不说我祖母与母亲都在,今个儿我犯没犯事还是个未知的,便是犯了什么事,我这个府里嫡亲的小姐,也轮不着孔姨娘你来说道吧?我敬你一声孔姨娘,可姨娘你也别登鼻子上脸了!”颜玉抬眼,瞥了孔姨娘一记,“我是个浑的,字识得不多,却偏爱些杂七杂八的,前不久也知道了栽赃诬陷他人是什么罪名,要不要我与姨娘说道说道?”
孔姨娘听罢,干瞪着双眼,一句分辩的话也使不出来。
颜玉瞧见孔姨娘有气出无处撒的样子,心里头冷笑不止。即使上一世百里如玉交好,她也是正眼不瞧孔姨娘的,更何况眼下!
妾便是妾,区区一个妾,敢在嫡亲的小姐头上耍威风,她自然不答应!
老夫人盯着颜玉看了半响,似在辨别真伪,好一会子也没任何表示。
还是柳氏出声请示了老夫人:“母亲,不如把如姐儿吃过的那果子拿来验上一验,也知颜姐儿所言真伪与否。”
老夫人点头觉得在理,视线落在身边的王婆子身上,王婆子会意,领命出了门。摸约半柱香的时辰,那盘切成丁块的香梅果被请至众人眼前,有婆子立马寻来试毒的银针,以做备用。
“王婆子,你去。”老夫人吩咐一声。
颜玉睁大眼睛紧盯住王婆子手里头的银针。
并非她存了小人之心,孔娘娘若真在果子上抹毒陷害于她,也不是什么好犹豫的事。她还有些担心孔姨娘使了反间计,不想着了孔姨娘的道,当然要瞧得清楚明白,不然也不利接下来的事态的发展。
这回颜玉可是料错了,自打百里如玉痛地在趴在桌子上不得动弹时,孔姨娘就慌了,一门心思认定果子被颜玉抹了毒,还哪来的心思去算计颜玉。
偏颜玉这幅小心谨慎的神色,落在孔姨娘眼里,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王婆子行事利落,拿了特制的银针,在五块绿悠的果子上分别插了一脚,再取出银针一一举至烛灯前仔细查看,待最后一瓣果子验完,王婆子朝老夫人鞠身做了个完整性的总结:“回老夫人,果子无毒。”
得了结果,玉颜身边的柳氏与左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边的气氛便不同了。
老夫人是亲眼瞧见百里如玉痛地在床上打滚样子,听孔姨娘几句不轻不重的挑拨,又偏巧遇着老太爷去了太师府,才会兴师动众跑过来问罪颜玉的——她哪里得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中堂内气氛诡异,忽有婢子冲冲来报,道是二小姐疼晕过去了,请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孔姨娘脸色煞白,受激地狠狠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说出来便出来了,手不忘搭上了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这毒可能是银针也无法验全的,否则二小姐也不于疼痛得如此……”
“都是一家子的,妹妹就算心疼如姐儿,这言词也需慎重才是。”柳氏不冷不热地开口断了孔姨娘的话。
见柳氏开口,颜玉忽尔觉得委屈:“孔姨娘信不过颜儿,难不成非得颜儿把那盘这果子吃下肚去,方才能证实颜儿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胡闹!”柳氏神色一慌,抢喝一声。
孔姨娘提袖细细抹了两把泪,瞧见柳氏神色慌张的模样,心中得意,愈发坐实了心中所想之意,面上扯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心知颜玉定不会吃那果了,只不过做戏给老夫人看看罢了,便也不与颜玉客套,挑衅道:“大小姐若会吃了那果子,才是怪事。”
颜玉一笑,笑得春花般灿烂,两眼弯成新月状,嘴角撅起的弧度适中,眩丽无比。她看了一眼端坐着神色不明一点也没有开口阻止她意思的老夫人,心里头突如冬寒抱冰,夏日握火。
俯身朝老夫人慎重一拜,方仗着左孆起了身。
她笑——上一世的“糊涂”竟佑了自己,她若是个心如明镜的,早早地看清了百里如玉的为人,依从前的性子,定很难与百里如玉和睦相处,彼时,老夫人哪会容她分毫?
左孆在心里瞪眼孔姨娘,她知晓颜玉受不得挑衅的性子,孔姨娘分明是在挖坑要小姐往里跳!虽然事情定不如她想的一般简单……作势要阻止,颜玉却偷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朝恼她行为的柳氏道:“母亲且安心,若是吃了果子能证明颜儿的清白,吃了又有何不可?”
颜玉与堂中央临时设置的高角香几只离了几步之遥,金枝玉盘上摆着的香梅果香甜的味儿趁她不留意,溜进她的鼻腔;走近,味儿更甚;才伸了手,立马有婆子替给了她一双干净的筷子。
夹了一瓣果子入口。
她的吃相极好,细嚼慢咽的,全然不似平日的疯癫。果子一块一块减少,厅堂也静地发慌,用不着刻意留心,便能听得颜玉吃果子细细咀嚼的声音。
第十一章:错怪
高角香几上入盘的香梅果很快见底,果子香甜的气味在厅堂四处游窜,颜玉满意地抿着唇,果真是好东西,记忆里的味道一样,叫人欲罢不能!
伸手,已有婆子替上了抹嘴的绢子。意思着擦一下,待那婆子接过绢子,颜玉的视线已扫向孔姨娘,不等孔姨娘开口,便讽讥道:“果子是入了腹,这会子孔姨娘不乐意见本小姐没事,该不会仍想找那果子有毒的借口吧……罢了,本小姐到替姨娘想了一个借口,比如姨娘可以说‘大小姐提前服了解药’之类的……姨娘觉得可满意?若是不满意,本小姐再费些心,帮姨娘想想其它可好?”
颜玉言词傲慢,字字悬讥,丝毫不把孔姨娘放在眼里。
孔姨娘瞪着颜玉,似没心眼又似又意:“没准还真服了解药也不一定。”
孔姨娘自没功夫去瞧老夫人愈发难看的脸色。
自颜玉对着她笑得春光灿烂后,老夫人心里便有了丝异样,还没来得及理清这道情绪,颜玉就吃了果子,正叹息着这趟来不该来得冲忙,也急欲找个理由走脱,孔姨娘就不急不缓地缠住了她的步伐。
见孔姨娘尽给她添乱,老夫人难看的老脸更挂不住了,她沉默地偏过头,狠刮了孔姨娘一眼:“惦量着自个的身份,怎么和小姐说话的!”
孔姨娘张了张嘴,本欲唤句姨母,但见老夫人恼羞成怒的脸,吓了一跳,忙改了口:“老夫人教训得是,妾身知错。”
厅堂闹得火热间,忽有一婆子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那婆子上前两步,欲凑近老夫人跟前耳语一番,却被老夫人一记温怒的眼神煞到,吓得曲膝跪了地,唇瓣颤抖着,心里一急,嘴边上挂着的话也脱口而出了:“禀老夫人,老太爷正往这媞汀院方向赶来。”说罢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老夫人微愣,又马上回了神,这会子她那份想着回去的心思也消停了,一时间平静不语,又不知想着了什么,眼含晦暗。
没多大会子,果如那婆子所言,老太爷的身影出现在媞汀院,待人进厅堂时,一厅堂人都或跪或半拂着身子与老太爷见礼。
老太爷全无视了,直奔颜玉:“颜姐儿,你身子还未好透,咱不兴这礼。”
颜玉听罢,也不扭捏,直接起了身。
这不起也罢,起后老太爷才看清她狼狈的样儿,左脸颊红肿红肿的,看似一不小心就能滴出血来,眼神坚定,偏老太爷从她眼底瞧出一丝委屈来。有得这般认知的老太爷,脸色更是阴郁至极,在谁也未防备的状态下,发作了柳氏:“混账东西,给我跪下!”
柳氏身形不稳地跪下。
“让你好好生看着颜姐儿,我不过才前脚出门的功夫,颜姐儿怎的就出了事!”
一屋子人都呆了。
颜玉没料到老太爷会发作柳氏,忙心急地攥紧了老太爷的袖子:“都是颜儿的错,您要罚罚颜儿好了。”
柳氏言词好似拟定好了一般,她平静地老太爷叩头:“是媳妇的错,请公公责罚。”
老夫人见老太爷发作柳氏,忽而面红耳赤起来,眼里神色更是阴晴不定;她能料到老太爷此次定不会轻易饶过她,却没想到老太爷做得如此绝……好歹夫妻一场,老太爷竟能当了她的面发作柳氏,这比直接发作了她,还令她不堪。
与老夫人左右各执一椅,待老太爷坐稳当了,拿眼扫向厅堂里的婆子,很快,视线锁定了老夫人身边的王婆子,他怒气未消,不很痛快道:“王婆子,你说说这发生了什么,颜姐儿脸上的伤又如何解释。”
王婆子眼皮一跳,暗道今个晚上得任重道远了,走到老太爷跟前,伏跪行礼:“回老太爷的话,是二小姐吃了大小姐赠与的香梅果,闹起肚子来,老夫人才上大小姐这问上一问,大小姐脸上……大小姐脸上的伤……”王婆虽避重就轻,却如何也开不了口说颜玉脸上的伤是老夫人所致,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那句“大小姐脸上的伤”来。
老夫人瞧了伏跪在地的王婆子,稀疏的眉毛抖了两抖,形势于她不利!不得以,老夫人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了:“老爷,大儿媳没有做错什么,你便莫怪她了。”
老太爷瞅了老夫人一眼:“夫人的意思是老头子我并没弄清楚情况,便直接发作了大媳妇?难不成老头子的确错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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