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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逅佳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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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角的池子里,碧绿的莲叶已经完全舒展开来,荷叶独特的浅浅迷人香气飘散花园的各处角落。
突有一着碎花襦裙的娘子闻声寻来,一见着苗舒武,立马松了口气,复朝她俩福了个半礼:“小姐真让奴婢好找!夫人请小姐去内厅吃酒为大小姐贺礼呢!”
苗舒武一看来者是她母亲身边的贴身娘子,便知她母亲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她在内院些吃酒席了。抬眸看了眼那娘子,见她摆来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又难为地看了一眼颜玉。
颜玉心知她的难处,先主动朝她一笑,又主动劝道:“姐姐去吧,我在这等姐姐。”
苗舒武得这颜玉的谅解,笑得舒坦:“妹妹且在这花园转转,我去去便来。”待颜玉给了她一个首肯的眼神,苗舒武才肯跟着那娘子离开。
南门赢一行人将至花园之时,也被冲冲赶来的小厮请去吃酒。
宋洛清因身份问题,不便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南门赢却作是为南门作为南门府的代表来苗府的,即使他不耐烦应酬,也是非去不可的。
苗劲武朝宋洛清道:“一会在花园会面,你可不许自行离去!”
宋洛清点头首肯,朝花园方向走去,倍受打击过的南门赢无奈地瞅了眼的近在眼前的花园,垂着头被苗劲武拖拽着走。
再说颜玉。西南角的景致的确使人心旷神怡,偏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似想着了什么,原本便不红润的脸色眼下更是添了几许苍白。
颜玉面上的丁点变化瞒不过左孆的眼睛,左孆原见颜玉的脸色便不好,碍苗舒武在一旁不便贸然相问,眼下苗舒武已走得不见人影,使忙上前两步,扶住颜玉语带忧色地寻道:“小姐,您怎了?”
颜玉却似没听见一般,眼睛只盯着水面,一只手握拳的手躲在袖子里,一只手摆在腰侧;半响才回头迎上左孆的眼睛平静道了句“无事”,就正过脸色。
池子。开有白莲的池子……
颜玉抽出袖子里的手,扶上回廊上的栏杆,继续盯着那片青翠的绿色发呆,很快从记里翻出了惊险的一幕。
上一世,白莲最先是受书香世家推崇的,后不知何因成为富贵人家花园里的角儿,也算是风靡一时。她记得自许紫华与她说道了白莲后,她的院子里也得了老太爷的准许凿了池子种起了白莲,那被她精心呵护的白莲,比及眼前的这片更葱绿更茂盛。她也极为喜爱它们,甚至为了它们能晚凋零半个月,曾一度费心费时的仔细打理。
她也清楚地记得她及笄礼成后的后三天,左孆不知何故慌慌张张地跑来她身边,似有很重要的话与她讲一般,左的是柳钟铭与百里如玉也尾随左孆来了媞汀院。
她一见到柳钟铭与百里如玉,一高兴便把一脸忐忑的左孆抛之脑后,又得了柳钟铭的示意,禀退了左孆,与柳钟铭百里如玉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白莲盛开的池子旁。
接下来发生的——她每一个细节都记不露。
百里如玉不小心拐了一下脚,顺势不小心抓住了身边的人使其能扶上一把,而百里如玉的身边得力能扶上一把的那个身边人,正是她,这本也无可厚非——左的是从表面上看,百里如玉的确只是借她的手扶了一把,以免跌倒,实际上她却很不幸地的落水了。
之后百里如玉与柳钟铭的大声呼救唤来了左孆。
左孆的水性不好,却不如她这般旱鸭子,而在水里受了惊吓瞎扑腾的她,却看见左孆义无反顾地跳下水……柳钟铭却是在一旁佯装着急。
……左孆救起了她,却也永远离开了她。
事后,柳钟铭一脸愧疚,抱歉的话儿说了好几天。而她单纯地相信他,单纯地谅解他,以至于他受到老太爷的责备时,还一脸正气地为他开脱。
扶上栏杆手的关节阵阵泛白,她轻轻阖了阖,再睁开时,眼底复杂的情绪消失殆尽,尽剩一股子清澈透明。
第三十七章:遇见(二)
颜玉刚一睁眼,便察觉得有人接近她,才偏过头就见着朝西南角凉亭走来的宋洛清。
宋洛清着一身紫青色锦衣,高束髻冠,簪了根紫玉纹蟒簪,远看面如温玉眼带色桃色;近瞧才觉着与方才墙角处见着的一般面色略冷,给人一种欲要将这面上的冷表情延续至死的古怪错觉,倒与传闻中的玉面公子差不了几分。眉眼如画长得极好,左的是投来的视线,似要落在她身上又似无有焦距一般令人难以捕捉。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从他投来的视线里解读出了一抹探究,也是这抹探究,使得她眉头微微蹙起。
一只脚略略后移一小步,又重新摆回原先的立姿……尔后僵住,待见宋洛清越走越近,她却行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装作不认识他,又不可装作不认识。
无奈之下颜玉只得抿紧唇瓣,朝他福了福身,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谨亲王安!”
左侧的左孆闻言一惊,也忙着与宋洛清请安。
待请安完后,俯身垂面呆了好半响,颜玉也不见有人回应,自以为宋洛清走了,一抬头眼底的一抹还没来及得掩饰的惊喜撞进他眼里——适才展平的眉头突地蹙起,瞅清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探究后,先前她解读出的一幕便不可理解为眼花了。
颜玉待类似的探究很是反感。那被探究的感觉在她心底,比同被外人一层一层扒光衣裳还令人难堪,又想着了一件可让她就地自裁的事儿:他俩根本未曾见过面,她完全可装作不认识他,偏眼下却冒然与他请安……思及至此,颜玉猛地有了咬断舌头的冲动。
宋洛清似毫不在意她待他反感的情绪,又似装作见不着她窘迫的境地一般,无厘头地来了句:“你伤的不轻。”
不带疑问,也没得疑惑,是淡淡语气中含藏着的无疑肯定。
能这般明确地指出她伤得不轻,莫说颜玉自个,便是一旁的左孆,也信以为真地瞅着颜玉急开了。
颜玉瞥了宋洛清一眼,悠悠地摆正了身子,才有了张嘴的准备便咬着了舌头……暗地咒骂一声,无奈地闭上嘴巴一语不发。
宋洛清见她不语,又补充道:“腰侧肋骨咯伤。”
缓缓移下搁在腰间的手臂,无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她确实受了伤。方长为了避免与苗石武碰撞,苗舒武虽及时出手却因回廊空间太过狭小,她身手施展不开……给跌的。原本这一跌也最多也就够她受些皮肉苦罢了,却没想着被摔的途中出现了一颗石子,好巧不巧地又咯着了腰侧肋骨……
左孆听罢,再没来得及顾及宋洛清的身份,焦急地伸出手扶住颜玉,她一急话儿也说得也颠三倒四的:“您伤着了……您怎的伤着了,伤哪了?”说着腾出一只手欲探上颜玉的腰侧,又怕碰痛了颜玉,左右这颤抖的手儿不知往哪儿摆,“小姐忍着点,奴婢这便去请大夫!”
颜玉及时拉回了慌了心神的左孆:“今儿个舒莲姐姐及笄,可不兴给她添晦气!”
宋洛清却唯恐局面不够乱一般,面无表情道:“肋骨咯伤,甚疼。”只是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探究意味更甚。
话说他甚是好奇眼前摆他脸色的女子,小小年纪明明疼得脸色发白,却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自认为悦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般能隐忍的,听闻她还是个倍受宠爱的大家闺秀……方才来时,虽隔着百米,但她眼里的那道疯狂之色他却一览无疑——那股子疯狂莫说是他,任何见着的人只会比他更惊心,偏不紧能从她眼里见着,她还能说收敛便收敛了!
颜玉甩他冷脸,左孆却抽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复朝颜玉劝道:“那咱回府,咱回府再请大夫!”
颜玉朝左孆笑笑:“不碍得,哪有你想得那般凶险!”又冷瞥了宋洛清一眼,用“不开口人当你是哑巴”的脸色甩他,又拿话噎了他一句:“谨亲王多虑了,小女子虽被个小石子咯了一下,这点小伤小痛却还是受得住的!这伤若放在救死扶伤的大夫眼里,除了显得娇情便别无他显了;更何况原便没您说的这般严重,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吓着我的婢子,她胆子向来小。”说罢又安慰了左孆一句。
颜玉言下之意,着实在实打实地赶人了。
宋洛清即知晓她被石子咯了一事,便必然知晓她与苗舒武,一起猫着身子躲在苗劲武院子边听墙角一事……思及至此,本便冷着的脸又拉了拉!宋洛清即是来她笑话的,眼下看也看了,还傻呆在这儿做甚!难不成想看她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才罢休!
若宋洛清能被她这番话给镇住,自发自觉地走出这花园,把花园的地盘腾出与她,她定会给他个好脸色。眼下毕竟男女有别,有些时候又往往防不胜防!
左的是他俩都“被”约束在此地等候,自没一个愿意先行离开,宋洛清没大理会她话里的用意,他有兴趣的只是急欲知晓她这般忍得住的性子从何而来,方才从她眼底瞥见的那股疯狂的恨意又作何解。
正眸细看了她一眼,虽常听南门赢叨叨她,左的是眼下他见着的百里颜玉与南门赢口中的百里如玉,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颜玉见宋洛清面上依旧无动于衷,有些僵硬地扯了抹嘴角:“这苗府花园的景致的确适合孤男寡女相处!”说罢又“渍渍”两声,“不过谨亲王,你得小心了。”
宋洛清瞅了颜玉寻道:“何解?”
见他总算把她的话儿听进了耳,颜玉心底骤然松了一口气:“若被人瞅见了小女子与谨亲王单独处在苗府的花园里,身边只有一个婢子……诶,小女子的名声倒没多大关系。”颜玉违心地吐出一句,继续道,“可总不能因区区一小女子而叫谨亲王您失了名声,那可得不偿失了——小女子也吃罪不起!”
话里话外依旧是赶人的意思。
宋洛清听罢,抬眸迎上了颜玉的眼。思及她受到苗石武的莽撞相冲,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慌时,眼里不自觉地染了淡淡的笑意:她明明在乎名声得紧,却又能把名声说得一文不值:“苗劲武与南门赢被小厮叫去吃酒。”
此意可理解为:并非本王不懂得贤让于小姐你,实在是本王与友人先约在先,又没旁的地方可去只得在此等候。
颜玉则捕捉着了他眼底那一丝笑意,小意的闪了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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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总算改好了~~
第三十八章:惊语
待回神后,颜玉觉得腰侧的痛意清减了几份,索性移开了视线移动了步子移转了身子,左手搭在左孆的胳膊上,右手指南门角的一处道:“那边有彩玉码成的狮子,咱去看看。”
几番来回,颜玉总算清楚地意识到自个不是宋洛清的对手,见着这厮,又会让她想比及百里阮玉,偏这厮推给她的无力感是不与百里阮玉在一个层次上的。
意识着这点后,她也不欲再与他多费口舌,就百般不情愿地全盘妥协了。
同一所花园,哪怕是隔得再远,若被不知情又爱嚼舌根的耍心思的人瞅去了,口舌一番,她女儿家的名声自会毁掉;苗府她不熟悉,腰间疼痛也不适合出走出花园漫无目的地瞎逛,既然宋洛清也是在此等人,她还不如带着左孆去瞅瞅彩玉石狮散散注意力。
言而总之,她就是觉得得离宋洛清远些,才是正解的。
左孆也觉得她家小姐与谨亲王呆在一块不妥,忙听了颜玉的话搀着她走。
主仆二人没走上两步,身后的宋洛清又淡淡地出了声,不过他这话显然不是说与颜玉听的,而是与左孆说的,只是颜玉听罢更上火罢了。
宋洛清道:“仔细扶稳了你家小姐。”
这话本也没问题,按理也只比常语多添了成分戏谑的成份而已。她……怎就听出了别的意思?
立定身姿回眸怒视,果真见着宋洛清眼里浅浅碎碎的笑意,脸色漠然——颜玉蓦地垂眸自省……果是耳朵的失误!如此想罢便也没来得及顾上别的什么,只被他满眼的笑意扰得窘迫异常,扬眉瞬目间,也朝宋洛清露个奸诈的笑容。
宋洛清被颜玉那回眸一笑生奸诈的笑容唬得一愣。
颜玉若露出个实打实的狡诈的笑容来,他半分也不意外,偏她面上的笑意看上去单纯无害,眼里的奸诈却锋芒毕露,骨子里又透出一股淡然,故然矛盾又奇异的和谐。
宋洛清见此首次反省自个的行为,细想之下并没有发觉有失礼或不妥的地方,怎会……迎面扑来一股不祥的预感。
莲叶随风摇摆,舒舒缓缓飘来一阵暗香,宋洛清抿紧唇,觉得那股子不祥更实了些。
颜玉被左孆搀着继续朝东南角步入。
宋洛清等南门赢……颜玉扯嘴冷笑。
即便上一世与南门赢闹翻了,她也是清楚南门赢与宋洛清之间的关系的。
宋洛清虽为皇家子弟,有尊贵的王爷身份,可天元朝有二十四位王爷,再有数十几个老王爷,宋洛清王爷的身份也不显稀罕了。作为王爷的身份不稀罕,作为闲云道长弟子的身份就稀罕了。
宋洛清是唯一自小便被德高望重的闲云道长收做弟子的王爷。
自被闲云道长收作了弟子,他便甚少与官场打交道,人又不呆在皇宫,才有机会与四大家族的平辈结识。
正经说起来他与四大家族的结识,主因还在于南门赢这厮。
南门赢自小便仰慕闲云道长威名,更是懂事起,便每年两回上山求闲云道长收做徒弟。闲云道长本无意收南门赢做徒弟的,却不知为何,在南门赢上山的第五个年头,赠与了他一个门外弟子的名衔。
南门赢被闲云道长收为门外弟子一事,曾在天元朝引起轰然大波;南门赢每年两回上山的作为,也引得大批效仿者,导致闲云道长不得不道破他一生只得九徒的命格,“登山”效仿者的劲头才逐渐平息下来。
闲云道长有九徒。南门赢排行第九,年纪也是最小的一位,其中却只有宋洛清与他年纪相当,宋洛清排行第三,是因他入门得早。他虽成天冷着个脸,南门赢却能摸清他的性子,比及其他师兄,也爱老缠着他。
至于宋洛清推来的无力感……颜玉嘴边的冷笑变暖。
左右也没啥乐子可言,她总得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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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者安分地各持一地,倒也相安无事。
摸约小半个时辰,苗舒武才急冲冲地与苗劲武、南门赢结伴而至。
话说南门赢听闻颜玉也在花园时,脑里有什么一闪似而逝,仔细琢磨又一片空白。
颜玉与苗舒武说了会话,便朝一本正经地瞅着她们方向的南门赢招手。待南门带着疑惑来到东南角时,却见苗舒武与左孆已经不见人影,显然是颜玉单独找上他了。
颜玉带笑迎上去朝南门赢抛出个甜美的笑容:“南门哥哥,近来安好?”
“安好安好。”颜玉这一笑,吓得南门赢受惊地打了个寒颤,又有些后悔应声而至。他还末从颜玉假小子的模样中走出来,她却变淑女了……再者这笑,还不如板着脸来得舒坦。
颜玉嘴角含笑地合计着南门赢:“南门哥哥,上回你道我这性子差找不着婆家时,我就想着自个若真嫁不出去,就请了祖父给我做主,直接送上南门府嫁给你好了;我若嫁与你,定会好好侍奉姑母和姑父的……”
南门赢脸色一白,连连退后几步,语气变得尖厉:“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这般不知羞!”
颜玉能做稳她娇蛮无礼的娇小姐,完全是百里老太爷宠的,须知她若执意为之,也不是不能成事的。
颜玉眯着的眼弯了弯,软了音量:“妹妹知你有心上人,又怎么会做那豪取蛮夺的事呢!你先莫急,妹妹的话不是还末说完么!妹妹喊你来这边不是与你相吵的,只不过提前告诉你一声,以后妹妹若是对着谨亲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你可别大惊小怪的。”
南门赢更是一惊,上下来回打量着颜玉:“你……说清楚你的用意!”
颜玉语不惊人死不休,毫无顾及道:“我看上了谨亲王。”
“你……”南门赢语结,指着颜玉“你”了半响,又想着这丫头看上的左右不是自个,胸口那股淤气总算顺了些,念头转了两转,眯眼道,“你受伤了?”
颜玉拍掉南门赢的伸来的手指:“你怎知晓的?”
南门赢这才稳下心神,略有所思地喃道:“原是你受伤了……”
颜玉没能理解南门赢话里的意思,却是把自个的意思解释与他听,语含霸道,凶性毕露:“我没说自个喜欢上他了——总之,我知你与谨亲王的关系……我的意思是,若有那张小姐的李小姐的巴着谨亲王不放的,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还有谨亲王的习性爱好,我也得知晓……”她歪着头扳着肉乎乎的手指,话锋倏地一转,脸色倍儿温柔,“要知道紫华姐姐可是何姐姐的密友,我与紫华姐姐的关系你知道的,你若不帮我,我的心情肯定会特别不好,我心情一不好呢,总会找上个人寻求安慰,找着找着又会想到紫华姐姐,若一不小心多说些什么,紫华姐姐拿这些当乐子说给何姐姐听……”
这赤裸裸的威胁听得南门赢脸色发青,他发狠地盯了颜玉半响,见她无动于衷,磨牙道:“不就是让我帮你么,行!”
颜玉得了想要的答案,咧嘴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门牙。
第三十九章:被禁
六月中旬,气温正逐渐往严热边缘爬。
柳府。
柳钟铭半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内的凉席上纳凉,一手地端着冰镇绿豆汤舒服地服用,身后还站着个服侍的婢子。
汤喝到一半,柳钟铭端着汤碗的手顿上一顿,转头对着身后的桔儿皱眉道:“不是吩咐过让少放些糖的么!”
桔儿上前两步,低头乖巧地应道:“少爷,今个儿的汤是夫人亲手煲的。”
“母亲。”柳钟铭皱着的眉头缓缓展平,“母亲呢?”
桔儿回道:“夫人这会子摸约是给老爷送汤去了。”
柳钟铭闻言点头,端起碗又意思着喝了一口,便把碗推到一边,烦燥地扯了把衣裳,又吩咐桔儿用蒲扇给他扇凉。
桔儿轻轻扇了两把,便瞧见凉停不远处走出一名身姿姣好的娘子,眯眼轻轻推了推柳钟铭两把,柳钟铭顺着桔儿的视线,也看见了那娘子。
楚娘子很快来到柳钟铭跟前,不动声色地与柳钟铭请了安:“老爷吩咐奴婢请了少爷走一躺书房。”
柳钟铭一见楚娘子近身,原本烦躁的脸色眼下更是瞬息万变。待片刻冷静后,本能地便想甩楚娘子一个冷脸,可他又清楚他父亲既吩咐了楚娘子来请他,一定是有什么非他不可的理由。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楚娘子,冷哼一声,待摆足了少爷的架子,才肯起身,又唤了刚刚桔儿:“跟上!”
桔儿顺从地小跑至他身后。
柳钟铭一来书房,便被柳老爷罚着跪在地上。
他不明所以跪着,心底的小心思跟着转了好几转。
待他这般跪着过去一刻钟的时辰了,直跪得小腿都麻掉半截,柳老爷都没喊他起身回话的意思。想几欲喊冤,可见着柳老爷用阴森的眼神盯着他时,嘴巴似被绣针缝住了一般。
已打道回房的陆夫人闻讯匆匆赶来,她不露痕迹地悄悄打量了下书房的气氛,上前扶了把柳老爷,直把柳老把推致高角桌案旁的太师椅上,离得柳钟铭远些,才开口厉声质问柳钟铭:“铭哥儿又惹了什么事!”
柳钟铭见着了陆夫人,本提着的心瞬时放了下来。他咽口口水,定了定神,待不那么慌了,便听见陆夫人开口便是指责于他,心里顿时染上一丝委屈,嘴里喏喏地辩解道:“孩儿最近可没犯事……”
柳老爷见柳钟铭张嘴便是狡辩,全力隐藏的怒火瞬间爆发!怒声朝柳钟铭吼道:“你这孽子,哪里又轮到你张嘴狡辩了!”
陆夫人吃惊地瞅了一眼柳老爷。
她与柳老爷一起生活也有十六个年头了,于柳老爷的一举一动说成是了若指掌也不为过。
想来这回铭哥儿真是惹着老爷了,要不以老爷对铭哥儿的宠爱,铭哥儿若只犯了些小事,老爷却也不至于生自个亲生儿子如此大的气!想罢,一面抚着柳老爷的胸口好教柳老爷消气;一面用眼神暗示着柳钟铭,又朝他喝道:“还不快给你父亲认错!”
柳钟铭也吓着了,末料到父亲能对他发那般大的火!猛地被柳老爷这么一吼,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人虽呆住,脑袋却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清淅灵活。思虑了半响,又突然露来紧张之色。
不由得暗自琢磨:难不成最近他的所为被父亲察觉了?越是这般想越是后怕,嘴巴上却是不由自主地准备含糊过去:“儿子知错,请父亲责罚。”
柳老爷见儿子乖乖认错,胸口酝酿着的怒火也消了些,凶狠的眼神却盯着柳钟铭不放,朝他质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陆夫人偷偷瞥了一眼柳老爷。
此刻是个好时机,只要她的铭哥儿主动认了错,柳老爷也不是个纠着自个儿子的错不放的人。
左的是此刻柳钟铭眼神闪烁。
陆夫人恨恨地跺脚干着急,恨铁不成钢地提示柳钟铭道:“铭哥儿,你倒是说阿!”
柳钟铭小意抬眼着陆夫人一回,吞吞吐吐道:“我,我……”柳钟铭脸上的推托之色越来越明显,却完全忽略了柳老爷越来越黑的脸色。
柳老爷见柳钟铭不知悔改,险些怒火攻心。
此刻的柳老爷只想找一个发泄口,才想着,黄花梨桌案上摆得整齐的杯盏便甩到了柳钟铭身上。事后,柳老爷虽然有些后悔用杯子砸自个的爱子,却依然气急败坏地直摇头:“孽子!孽子!”
柳钟铭猝不及防地蒙了!他哪会料到父亲会用杯子砸他,也没做好躲的准备,还没发映过来,那杯子已砸破了他的额头,有鲜血从前额顺着脸颊躺下来,他疼地呲牙咧嘴,又不敢出声,只得用力地闭了闭眼,却徒惹来头晕目眩之感!
陆夫人也蒙了。在柳钟铭额头溢出鲜血的同时最先清醒过来,她惊呼一声跑至柳钟铭跟前,心疼地颤抖着手想抹掉柳钟铭脸上的鲜血,却下意思地先捂住了怕再次惊叫出声的嘴,心酸的泪水落下,声音沙哑道:“儿呀……铭哥儿……”
柳钟铭连忙从“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一刻没顾得上身边的陆夫人,也没顾得上额前溢出的鲜血,抿紧唇,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直接伏倒在地:“父亲,儿子……儿子不想娶颜玉表妹……”
柳老爷吃了一惊,直直摇头道:“这种时候了,你还惦记祁州来的落魄货!”
“什……什么?”陆夫人紧盯着伏跪在地的柳钟铭,倏地明白了什么似的,抬头迎上了柳老爷的眼睛,找柳老爷求证:“老爷,铭哥儿他……”
柳老爷脸色铁青地看了陆夫人一眼,又转向柳钟铭:“从今个儿开始,你便不要出府了,我会派楚娘子看着的!”
柳钟铭心里一急,若是从前,柳老爷派楚娘子管着他,他定当场急得跳脚与柳老爷看!眼下,柳钟铭却再也顾不得楚娘子不楚娘子了:“父亲,父亲我求您了,我只喜欢她……她都快要走了,她就要回祁州了,您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跟她说清楚,到时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柳老爷深看了柳钟铭一眼,忽而叹息着感叹:“铭哥儿,那丫头看不起你阿……她若看得起你,你缠着她这般时候了,她为何不为所动阿?她若看得起你,待你娶了百里家的丫头,再扶她做上贵妾,不一样保她一生富贵无忧?你这借着我允你与颜姐儿相处的时间与她处了,她可有给你好脸色?”
柳钟铭听罢,面色羞愧难当,却死不改口:“父亲……”
他最近可随意频频出府,完全得了柳老爷允许,打着的与百里府前往百里府与颜玉交好的旗帜,挂起羊头卖上狗肉。
陆夫人不傻,很快摸清了来龙去脉,再看柳钟铭——无法接受自个好好的儿子变了个样,越看儿子发越是伤感,最终承受不住地一面捶打着柳钟铭一面无所顾及地嚎道:“儿阿,你这是怔了魔阿你这是……”
柳老爷皱眉瞅了眼陆夫人,待陆夫人的大嚎改为小声抽泣,才语重心长地教训着柳钟铭:“铭哥儿,我天元朝男儿,一生之中将会有很多女人,你也不会例外。你自也是个门儿清的,知道那祁州的丫头不把你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只想攀谨亲王那高枝,你跟谨亲王虽然比不了,但在我和你母亲眼里,你不知比谨亲王宝贝多少倍!”说着又重重叹息一声,严肃道,“退一步讲,就算祁州那丫头最终发现你的好了,我也绝不同意她嫁进入我们柳府!”
第四十章:出逃
柳钟铭在柳府养了两天的伤,总算敖不住了,一把扯下额上裹着的白色方巾,唤来桔儿关上门,与桔儿商讨着出府的对策。
桔儿细细听了柳钟铭的吩咐,眉着蹙得老紧,面色有丝难堪,内心挣扎不已。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盯着他额上猩红的痂,手里早准好了备换白色方巾,欲与他换上。
柳钟铭却直接扭过头拒绝了,又用哀求的眼神直直地瞅着她。
桔儿被柳钟铭哀求的眼神瞅得心软了一片,嘴里却是叨念了他额头上的伤:“少爷,你伤才好才几天,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府的好。”
柳钟铭依旧一言不发,不过又换了一剂令桔儿吃不消的姿势:只见他紧抿着唇微微仰起脸,半阖着眼,看上去满面忧伤。
并非桔儿无动于衷;只不过柳钟铭离府的风险太大,她又不能保证他在关键时刻能为她挺身而出,只得移了视线,装作没看到地劝说着他:“您先在府里多呆些时日,这会子老爷的气还没消全,此刻您离府不是往枪口上撞么!再说奴婢刚回院子时就见着了老爷身边的长随与楚娘子交待着什么,必是老爷吩咐下的,眼下楚娘子就防着你出点什么岔子,怎会露了空子让您钻了去!您且忍忍,待过些时日老爷的气消全了,自不能再约束着您出府了,您也清楚,老爷是向来是最疼您的……”
柳钟铭何尝不知是这个理,他苦着张脸:“你说的理儿我都懂,可我这心里不是个滋味阿!合着今个儿,我已三日未见阒蔡薇姑娘了……我如今做啥都不顺利,干啥都提不起劲头来,脑子里也是乱糟一团的,思及想及……总能变着法子扯拉到她身上……桔儿,我现在真的很想见她,哪怕就远远地见上一面!”
桔儿眨也不眨眼地听着柳钟铭倾诉,心里空落落的,酸涩涩的。
因着穷苦,她很小就给牙婆字卖到了柳府。陆夫人见她生得伶俐,不仅待她器重,还又亲自调教了她一番,才放到柳钟铭身边的做起贴身丫鬟的。
自成了柳钟铭的贴身丫鬟后,她便每天不离柳钟铭,渐渐地也对着柳钟铭生出了男女间的情愫。
原本她也没想多。
因陆夫人早早地就许诺于她,只要她安分守己,忠于主子,等柳钟铭行了冠礼,就提了她做通房丫头。她也只想做了柳钟铭的通房丫头后,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再被抬为姨娘,她这一生,也就知足了。
她从未有过柳钟铭未来夫人争宠的念头,偏眼下,她听着柳钟铭的话儿,心里却极不舒服。
无来由地,她开始嫉妒起被柳钟铭爱慕的蔡薇姑娘来。
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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