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表妹难为-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绮年与韩嫣都道了谢,许茂云便起身带着她们进了自己屋里。迎面便见绣架上绷着一幅大红盖头,上头的鸳鸯戏水才绣了大半,韩嫣便笑道:“好鲜亮活计。”
许茂云胀红了脸,嗔着丹墨道:“你这丫头,也不把这东西收起来。”
丹墨便笑着去收,韩嫣却不许,只道:“今日我要替我哥哥看看,未来嫂子的针线可好不好呢?”
许茂云再爽朗也禁不住这般打趣,上去就要掐她,口中急道:“若这般说,周姐姐怕是早就替哥哥相看过你这嫂子的针线了罢?”惹得韩嫣也不好意思,回过手来挠她的痒。
两人搅成一团,绮年笑了半天才叫如鹂如燕帮着上去把人分开:“若打破了头,看你们如何做新娘子。”
那两人正整理头发,闻言一起笑道:“只要不打破你的头,不耽搁你做新娘子便好。”论起婚期,倒真是绮年在先。
绮年也不脸红,笑道:“你们两姑嫂倒有趣,还没进门呢就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许茂云虽然把绮年请了来,但心里终究是因着苏锐之事有些歉疚,生怕绮年与她生分了,这才将韩嫣也一并请了来,唯恐只有两人冷了场便尴尬。如今见绮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了心,猴到绮年身上笑道:“姐姐跟韩姐姐马上也是姑嫂了,到时别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就行。”
如鹂在旁边凑趣笑道:“说起来可真是,三位姑娘全是一家子的人了,只是这时候许姑娘还管韩姑娘叫姐姐,这成了亲之后可别叫岔了才是。”惹得许茂云又一阵脸红,只管抱着绮年的手臂不放:“姐姐不撕了这小蹄子的嘴,我再不依的!”
丹墨收拾了绣架回来,听见这个就笑:“周姑娘可别理我家姑娘,这几日奴婢这嘴都被撕了好几回了,奴婢正想着也装点针线,好随时缝上呢。”
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许茂云笑骂道:“你这蹄子更不得了,不向着自家姑娘,竟向着别人呢!赶明儿我把你送给周姐姐,叫你陪着嫁到郡王府去享福罢。”
丹墨红了脸啐道:“还是姑娘呢,这般的取笑下人。奴婢就陪着姑娘,还要看着姑娘嫁到韩府去享福呢。”
绮年笑了这一会儿,胸口憋着的那团气总算是慢慢地散了。许茂云理了头发,叫丹墨端上茶来,这才说道:“说起来,我真是不好意思请姐姐来的——”
“这是什么话。”绮年白她一眼,“你若不好意思,我现在回去就是了。”
许茂云赶紧上来抱住她手臂:“姐姐可不许走。唉,只要姐姐不跟我生分了,我就欢喜了。”
韩嫣在旁边笑道:“哪有这许多生分,倒是前儿宫里传出来的话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元节的事,绮年连韩嫣也没有告诉,这时候当然更不敢说,只说自己去观灯的时候顺手救了金国秀,金国秀如何想通过香薰球寻找自己,恰好这回进宫在太后宫里碰见,偶然一句话才知道真相云云。
听得许茂云合掌道:“阿弥陀佛,真是好人到底有好报,若是姐姐的名声污了,我就要气死了。哼,我那姑母若知道事情真相如此,看她会不会后悔!”
绮年淡淡一笑:“前些日子传成那样,苏夫人自然是不知真相的,若不是太后召了入宫,这事怕一辈子也无人知道。”心里却想着赵燕恒真是有够神算,居然能策划得如此周密。
许茂云叹了口气:“我母亲当时就去与姑母说,此事根本与姐姐无关,只是姑母固执得很——加上郑贵妃那边亲自跟皇上说了,我表哥也……”
韩嫣不以为然:“妹妹可别怪我说话直,若是苏公子当时对皇上说已有婚约,皇上难道还能硬点了这鸳鸯谱不成?”绮年赶紧拉了她一下,阻止了她后头的话。
许茂云面红过耳,低头道:“都是我们家的不是——”
绮年一笑:“妹妹这话说的就奇怪了,怎成了你家的不是?难道是你家有个哥哥要娶我不成?”
许茂云叹道:“我真希望我有个哥哥,这样咱们就真真的是一家人了。唉,我爹爹其实对表哥也有几分失望,说他不能守约,纵有状元之才,投机取巧也要落了下乘——”
绮年连忙道:“许伯父爱之深则责之切,也是盼望着苏公子好的意思。恒山伯府是勋贵之家,又有贵妃保媒,也算一段佳话了。”
许茂云微微撇了撇嘴:“那郑瑾飞扬跋扈,但愿将来表哥不要后悔。”
绮年淡淡一笑。苏锐未必不知道郑瑾的脾性,既是娶了高门之女,自然也就要忍受她的脾气,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横竖是已经不关她事了。
韩嫣忿然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阮家人惹起来的麻烦!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如今总算好了,我昨儿就给玉如写了一封信,可惜她远在边关,未必能回来看着你出嫁了。”
一说起冷玉如,绮年就把什么苏家郑家全抛在了脑后:“这去了好几个月了,也没来封信,也不知过得怎样。”
韩嫣倒是自信满满:“玉如是聪明人,必会过得好的。听说边关最近连连在打仗,必是顾不得来信。”
绮年想到冷玉如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西北去吃风沙,也不知身体能不能受得住,便不由得有些忧心。不过心知终究是鞭长莫及,再担心也无用,说了几句便也放下了。三人在许茂云房中说笑了大半日,直过了午后才告辞。
出了许府,韩嫣犹自拉着绮年说了半天话,两家马车这才在街口分开。绮年想了想,吩咐道:“去杨家看看。”一来去看看那个宝宝,二来——如果赵燕恒真是那么能干,应该明白她的意思吧——她确实有很多话都想问问清楚。
☆、81 风雨未来且绸缪
如鹃生的孩子已经满月;皮肤早褪去了新生儿那种红红皱皱的颜色;白嫩嫩的好像一个小面团。绮年去时她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绮年拿手轻轻戳了戳那嫩豆腐似的小脸儿都没醒;好玩得很。
杨嬷嬷乐得嘴也合不拢。孩子初生下来时她还有些不喜,因为不是儿子。只是养了没几天;这点子不悦就烟消云散,整日里抱着孙女儿不撒手,只可惜丈夫远在成都,不能也来看一看。如今绮年又说上了郡王府的亲事,自觉将来到了地下也能去见吴氏了,自然更是半点烦心事都没有,看着竟比从前又年轻了些似的。
绮年心里有事,看了一会儿小孩儿;耳朵总听着外头。果然没一时就听香铃儿跑进来:“姑娘,上回那位公子又来了。”如今连这小丫头都知道,那位公子是为着姑娘来的,不是为着布料来的。
不过,如今也就是香铃儿这小丫头还没猜出赵燕恒的身份了,杨家诸人都是屏气敛声地抱着孩子退了下去,将屋子留给了绮年。至于婚前相见不合礼数什么的,谁会去提它!杨嬷嬷倒是想说一句,却被儿子给拽走了,出了屋子才小声埋怨:“娘你想说什么?姑娘是有主意的人,你切莫乱说话。若是惹了公子生气,岂不是会怪到姑娘身上?”杨嬷嬷便不敢开口了。
绮年看着赵燕恒,许多问题都涌到舌头底下,反而不知该先问哪一句好了。赵燕恒只含笑望着她,也不着急,也不先说话。绮年瞪了他半天,终于摆手叫如燕如鹂先出去,然后郑重其事问了最重要的问题:“世子当真是想娶我吗?”
赵燕恒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也郑重其事地回答:“姑娘是觉得恒的诚意仍旧不够?”
绮年答不出来了。赵燕恒利用一个香薰球大做文章,最后又把皇长子夫妇都请出来洗白自己的名声,确实不能说是没有诚意了,但是——
“世子为何要娶我呢?”
赵燕恒沉吟片刻:“其实我最初,并不想让你搅入郡王府这一潭浑水之中。这个世子妃听着荣耀,却是大大的麻烦。想来此时你也该明白了,我那位继母对我并不友善。”
绮年不由得低声道:“她对我也不会友善了。”
赵燕恒失笑:“不错。你两次叫燕妤着了道儿,她对你早已是怀恨在心了。”
绮年沮丧道:“那你为何还要娶我?莫不是为着苏家退了我的亲事?若是如此,其实大可不必。舅舅舅母都疼着我,便是没了苏家,自然也会给我再挑亲事的。”
赵燕恒轻笑:“不错。吴侍郎夫妇都是宽厚之人,有他们做主,你自是无虞的。”
绮年拿眼睛指责他:那你还搅和个啥?
赵燕恒看着她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斟酌片刻,还是含蓄地说:“如此终身大事,容我遂着自己的心意来一次罢。”
遂着自己的心意……绮年瞅着赵燕恒,心里有点儿不敢相信,难道赵燕恒的意思真是想娶自己的吗?
赵燕恒反倒有些别扭,稍稍转头避开了绮年目光。看他这样儿,绮年也不自在起来,低头坐了一会儿又道:“说来,以我的出身,能蒙世子不弃已经是福气了,但是——”
赵燕恒立刻打断她的话:“我是真心求娶,出身不出身的,何必再提。”
绮年心里轻轻震动了一下,略一沉吟,微微一笑:“世子不提,可总会有人愿意提的。”
赵燕恒微一扬眉:“谁会提?王妃么?你可是她亲自选定的世子妃呢。”
绮年在肚里纠结又纠结,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听说世子房里侍妾不少,将来还会立侧妃,只怕一个出身低微的世子妃,难以服众呢。”
赵燕恒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古怪,看着像是惊奇,却似乎又有些欢喜的样子,绮年被他紧紧盯着,脸上有几分发热,索性一仰头,傲然道:“世子看什么?莫非是觉得我惊世骇俗妒嫉成性?”
“不。”赵燕恒声音低沉,说到后头终于带出一丝笑意,“我只觉得你目光远大未雨绸缪。”
这是什么话!绮年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世子这是讽刺我呢?”
赵燕恒反而笑了:“这自然是夸奖。”
信你就有鬼了!绮年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把头低了下去。片刻之后,却听赵燕恒淡淡说了一句:“不会有侧妃。”
绮年猛地抬起头,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赵燕恒这是,这是在对她保证吗?不对,没有侧妃,是表示他不纳妾呢,还是仅仅表示不会给那些侍妾名分呢?
“那——那世子身边的侍妾们怕是要不开心了吧?”连升职的希望都给人掐断了,这工作还有啥干头啊?
赵燕恒注视着绮年,眼里带着笑意:“你果然与众不同。”
“嫉妒得理直气壮?”绮年反问。这些话都是闺阁里的姑娘不该说的,若是被别人听见了,怕不得给她扣上一千顶大帽子!不过对着赵燕恒,倒似乎是能说得出口的。唉,反正从前跟他打交道,多少不该做的事也都做过了。即如几次在这里见面,说起来也是完全不合规矩的。
赵燕恒带着笑意缓缓答道:“我记得从前我们似乎也说过这话。”
我们……绮年觉得心里轻轻一动,赵燕恒已经轻声道:“红颜知己,举案齐眉,也并非只是女子所想……”他认真地看着绮年,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映出两个小小的人影,“我房里那些侍妾,皆非我所愿,只是我如今羽翼未丰,还不能全打发了她们。”
绮年觉得自己耳根都红了。明明说的是些极其正经的事,她却脸颊烧得厉害,不由得将头一低:“都是你的人,打不打发还不是随你……”
赵燕恒眼中笑意更深:“放心,我说过的话总要做数的。”
绮年偏头嗔了他一眼:“我可是记得那时有人说过,是最后一次劳动我。”
赵燕恒登时哑然,那从容不迫的面具不禁裂了一道缝隙,半晌,略有几分尴尬地干笑了一声:“你记性未免太好……”
绮年也忍不住想笑,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正色道:“被你扯了这许久,竟忘记说正经事了。”
赵燕恒却反问:“难道方才我们说的不是正经事?”
绮年白他一眼:“那些事几时说不成?如今有更要紧的事呢。”
赵燕恒听了这句话,唇角微微一弯,正襟危坐道:“世子妃请讲,恒洗耳恭听。”
绮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咳咳,谁,谁是世子妃,你别捣乱——”
“是——”赵燕恒拖长了声音,“请讲罢。”
“上元节的事……”绮年顾不上跟他再纠缠了,连忙问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赵燕恒略一沉吟:“皇长子是知道的,皇上倒是真以为你救了皇长子妃。至于这里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日后有了空闲,我细细地与你讲。”
“咳——那些不讲也罢。”绮年想到什么立储啦,宫斗啦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赵燕恒自然地点了点头:“也好,这些事本不该让你烦心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若愿说,我自然愿听,只是有些事涉机密,若不好讲也就罢了。”
赵燕恒略一沉吟,似乎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微微一笑:“好。”
“第二件事,郡王府规矩是否极大?能否帮我找个教规矩的嬷嬷,免得我日后失礼。”
“这个不难。有位赵嬷嬷,从前是在王府做过我庶妹燕如的教养嬷嬷,如今年纪大了才在外头荣养,请她劳动几个月罢。”
做过郡王府姑娘的教养嬷嬷,对王府内的情况必然还熟悉些,甚好甚好。绮年微微松了口气,又不免要多问一句:“与她说话可有什么忌讳的?”
赵燕恒眼睛微微一弯:“若讲规矩,没什么可忌讳的。她为人端方,无关的话你便是问,她也不肯讲的。”
“这就好。那还有最后一件事……”绮年抬眼看了看赵燕恒,“我进了郡王府之后,需要管家吗?”
“你想管吗?”赵燕恒又笑了,似乎觉得绮年的话很有趣。
绮年板着脸:“有什么好笑,这是我想不想的事吗?”好像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谈的永远是不该谈的东西哎……
“我想王妃应该是不愿你管家的。”赵燕恒仰头思索片刻,“但若是她突然发现她千挑万选出来的世子妃居然进退有据毫不怯场,大概就会想着用管家来难一难你了。”
“那——你在郡王府里可有得用的人手?”绮年坦白地说,“我的丫鬟们都不错,但毕竟是外来的,许多内情都不知晓,怕是一时半时帮不上我。”
赵燕恒也微微皱起了眉:“王妃嫁进来十六年,自她入府,王爷就将管家之事交到她手上,十几年下来,虽不说泼水不入,但也盘根错节难以插手。她管家公允,便是王府的下人对她也甚是心服,内宅之事,我怕也……”
说到这里,他看向绮年的眼神不觉有几分歉疚。郡王府上下仆妇近千,若是这整个后宅当真压到绮年身上,他却是半点都帮不上忙。正想着,便见绮年反而松开了双眉,只摆了摆手:“罢了,如今我也知道了,你在郡王府里也难,后宅的事插不进手也是理所当然,到时再说罢,活人总不能让——”突然想到后半句话有几分粗俗,硬生生咽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嘿嘿——”
赵燕恒再也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听得站在门外的清明不由得微微一惊,几乎就想进房去看看——少爷有多久没有这般纵声而笑了呢?
“笑什么!”绮年恼羞成怒。不能再说了,刚才就是气氛太随便,一时差点说漏嘴,把尿什么的都说出来了,实在是太有损形象。据说这种话,都是市井中的女子才会说的,高门大户的贵女可是宁可憋死都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赵燕恒好容易止住了笑,看着绮年微红的面颊,少女的青春神采全在眉间,宜喜宜嗔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半途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顺手一转,替绮年扶了扶头上的钗子:“有些歪了。日后若有什么事,我总尽力替你挡着便是。”
这个,这个话说得平铺直叙的,半点儿情调都没有,但是绮年却觉得抑制不住的脸上发烧,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今日出来太久了,舅母要担心的。”
赵燕恒随着起身:“也好,日后若要见我,还是来这里,我若在京内,必然过来的。”
“谁,谁要见你!”绮年嘟囔了一句,夺门而出,跟小杨草草打了个招呼,一溜烟上了马车。如燕在门外并未听见里头说什么,只是听见赵燕恒的笑声,此时见绮年双颊透红,不由得抿着嘴笑。
绮年一眼看见,抬手轻轻打她一下:“笑什么!今儿的事都不许说出去!”
如燕笑道:“又不是头一回了,奴婢哪里会不知道呢,姑娘何故今儿要特别叮嘱?”
绮年好笑又好气:“你这丫头——”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暗暗诧异,这两辈子加起来活了有四十多年了,就拿上辈子的年龄来算也是二十多岁,那时候都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这样……
赵燕恒上了马车的时候也是面含笑意。清明在旁边一眼眼看着,终于忍不住柔声道:“少爷与周姑娘——相谈甚欢?”
赵燕恒倚在垫子上,想着绮年说的话,眉眼间不由得又添了几分笑意,随口道:“是。她当真是个妙人。”
清明咬着唇,强笑了一下:“奴婢也听少爷在里头笑得十分欢畅,倒似是从前与金姑娘谈话时的情景……”
赵燕恒微微皱了皱眉,敛起了笑容:“如今金姑娘已是皇子妃,有些事万不可再提了。”
清明低头道:“是。奴婢也只是与少爷说一说,万不会对外人提的。”
“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有时隔墙有耳。”赵燕恒微微阖上眼睛,“话说得再谨慎,亦不如不说更稳妥些。”
清明低头应了,看他似乎有些累,便自马车暗格里抽出一条薄毯,轻轻搭到他身上。忽听赵燕恒道:“府里各处管事的,有多少是王妃的人,有多少还是府里的人?”
清明微微一怔:“少爷这是要——”这些都是赵燕恒身边另一个丫鬟白露在管,赵燕恒倒是极少过问的。
“哦,这是白露的差事。”赵燕恒也想了起来,“回去告诉白露,仔细列个名单出来,等世子妃进了府,暗中教她都认得,不管王妃想怎样,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清明迟疑片刻道:“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几时也学了这一套了?”赵燕恒半闭着眼睛带笑轻斥了一句,“有什么话说就是,还要藏着掖着么?”
“奴婢是觉得,少爷这次——似乎太急了些。毕竟如今并无实证能教王爷知道此事是王妃蓄意所为。如今只拿下一个追风,怕王妃又会说是误听人言了。”
赵燕恒叹了口气:“我本也没想这般就能拿住了她。”
“那——少爷其实不该让肖侧妃去说周姑娘的好话。越是周姑娘不好,王爷才越会对王妃生怨生疑,若是好了,怕王爷又会觉得王妃毕竟还是替少爷着想,挑了个能干的。”
赵燕恒微微摇头:“王妃自然是不喜欢她的,燕妤更不必说。若父亲也不喜欢她,她在这王府里便是举步维艰。我娶了她来,难道是为着让她来受苦的?这些不必说了,待她嫁了进来,你们也要悉心伺候辅佐才是。”
清明低头答应,心里却不由得叹气——别人成亲都是是欢天喜地,自家少爷成亲却要费这般的精神,那未来的世子妃曾在上元节为自家少爷传递消息,想来胆子是大的,但管家理事却不是胆大就行,只求老天保佑千万莫要是个烂泥扶不上壁的才好。
马车走了几条街,忽然慢了下来,立秋稍稍打起车帘探头进来:“少爷,前头是茂源金铺,小的看见胭脂姑娘的丫鬟飞红站在门外头呢。”
清明立时皱起了眉嗔道:“少爷方歇下,你好不晓事!”一个青楼里的倌人罢了,也值得巴巴的拿进来说。
立秋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回话。他是跟着赵燕恒出入过这种地方的,知道那凌波楼的胭脂姑娘对自家世子颇多倾慕,且接客时听到什么言语,也会给世子递个消息,这茂源金铺便是传递消息的地方,别看金铺小,背后却是有靠山的。是以他远远看见那飞红,不敢不向世子禀报。
“我也进去看看。”赵燕恒掀了薄毯坐起来,“清明留在车上。”清明最看不上胭脂这种烟花女子,还是不见面的好。
茂源金铺虽小,匠人的手艺却好,只是打首饰耗的时间长些,若是不急等着用的,倒是这里好。赵燕恒进去时里头也没几个人,掌柜的见了他顿时眉开眼笑,颠颠的过来奉承:“世子爷您来了,请里边雅间坐,上回子您让打的两对镂金镯都已好了,正想着给您送过去呢。”一边说,一边向里头使了个眼色。
赵燕恒会意地微微点头,进了后头的雅间。里面哪有什么镂金镯,却是身着淡粉衣裙的胭脂听见声音,已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他进来顿时眼圈微红:“少爷——”
“低声。”赵燕恒看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真不知是什么心情,“今日怎么过来了?”
胭脂向前走了半步,一双如同水洗过的眸子定定注视着他,低声道:“奴是过来看看,想不到少爷接着就来了……”樱桃般的唇边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赵燕恒轻咳了一声:“方才经过,看见你的丫鬟站在外头,怕是你有什么事所以进来瞧瞧,若是无事——”
胭脂连忙道:“奴自是有事才来的——昨儿,昨儿恒山伯府的郑大少爷领了一位贵人来楼里,听郑大少爷称他是永顺伯。”
“哦——”赵燕恒目光微微一闪,淡淡一笑,“郑琨是太后的堂侄孙,永顺伯是太后的亲孙子,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胭脂见他似乎并不重视这个消息,不由得心下微微有些着急:“可是奴听见他们在谈论未来的世子妃,说,说世子妃与少爷的兄弟有些,有些——”
“兄弟?爷的哪个兄弟?”赵燕恒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世子妃也轮得到他们来嚼说!”
胭脂见他动怒,不敢再吞吞吐吐吊他胃口,忙道:“听郑大少爷说,当日在大明寺里,有两个盗匪欲劫周姑娘,是张家的少将军出手相救。当时二少爷奉着两位侧妃去寺中烧香,有人亲眼看见,周姑娘拉着二少爷去一边儿说话,两人,两人耳鬓厮磨,十分亲近……”
“耳鬓厮磨,十分亲近?”赵燕恒嘴角泛起一丝不似笑的笑意,“大庭广众之下,未出闺阁的姑娘会如此行事?岂不是要传得满天飞了?”
胭脂原是略微夸张了几分,这时见赵燕恒一句话就点破了,心里忐忑,低声道:“郑大少爷是这般说的。不过奴想,他素与少爷不睦,言语之中必然也有夸大,只是周姑娘与二少爷私语怕是——”
赵燕恒淡淡看了她一眼,扯过一张椅子坐了,示意胭脂也坐下:“胭脂,你今年年纪几何了?”
“回少爷,二十岁整了……”胭脂心里也有几分凄然。做倌人的,十四五岁梳弄,十六七岁是好时候,到十□岁就老了。她纵然再是天生丽质,如今二十岁整,也是青春不再。如今不过是依仗着从前的名气,再过一两年,怕是就要门前冷落车马稀了。
“那你还不愿让我替你赎身,回家乡去过活吗?”赵燕恒看着她那张仍旧美丽,但眼神却已经深沉复杂,不复少女纯真的脸,有几分想叹息,“这样的日子,你还打算过多久?若是要衣食无忧,我亦可以给你。”
胭脂痴迷地盯着他俊秀的脸,心里却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的凉下来。她等了这些年,也有不少要给她赎身的人,她却一一拒了,时刻留心着那些客人的言语,一点一滴地收集起来传给赵燕恒,不就是盼着有朝一日这个人能替她赎身,带她进王府吗?即使不是王府,做外室她也欢喜。
“少爷是觉得奴无用了?可是昨日奴还听到永顺伯说什么绣娘的事,还说果真消息灵通的话,也不知——”
赵燕恒摇摇头打断了她:“我早说过,并不愿你再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奴总能替少爷打听些消息……”
赵燕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胭脂的消息不能说是无用的,有时酒后的只字片语亦是信息,但他实不愿一个女子这般的牺牲色相替他收集消息,然而数次含蓄地提过,胭脂只是不接话。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若是愿意离了凌波楼,我大婚之前还可替你赎身。”
胭脂怔怔看着他:“少爷的意思——难道大婚之后便不能替奴赎身了?”
“若是大婚,我自然不能再往那些地方走动。”赵燕恒起身欲走,却见掌柜的捧了两副镯子进来,随口便道,“这两副镯子你拿着吧,想好了就来金铺里说一声。”
☆、82 大喜日姨娘生事
绮年不知道世子大人是怎么安排的;反正她跟舅舅说了想请个教养嬷嬷之后;没几天就真是那位赵嬷嬷来了。于是绮年的日子突然忙碌起来:上午学规矩;下午绣嫁妆;晚上就用赵嬷嬷配制的各种保养品,务求不会因着忙碌影响气色;到七月中能拿出一个精神饱满美貌动人的新娘子来。
“王府的规矩,世子妃每日要去王妃处请安,侍奉了早膳再回自己屋子。当初吕王妃在时听闻是只侍奉早膳的,后头秦王妃入府,却是每日侍奉三餐。老身离开王府已有几年了,却不知如今府里是什么规矩。”赵嬷嬷果然是一句话不多说的,只管叙述了自己知道的情况,下余就不多言了;“侍奉之时,要用这样的银筷……”
绮年看着那一尺长的银筷头大如斗,一边学着赵嬷嬷的动作挽起衣袖拿那大筷子去夹一根小小的酱萝卜条儿,一边叹道:“嬷嬷,若是桌上有鸽子蛋之类菜肴,如何是好?”
赵嬷嬷虽觉得这样问话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却也忍不住想笑:“这类菜肴主子们自己也不好挟,一般是不用的。”
绮年松了口气。话说她用筷子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也不是那等连碗都端不起来的病美人,只要别老远的去夹那滑溜溜的东西,别的都不成问题。
“嬷嬷在郡王府里呆了几年?”
“三年。直到大小姐定亲,老身才离了王府。”
“平日嬷嬷就在大小姐的院子里,不去别处?”
赵嬷嬷敏锐地看了绮年一眼:“老身只管教导大小姐,自然不管别的院子的闲事。除非阖府里都知道的事情,老身或许也能知晓一二。”
够谨慎的。绮年想了想:“王府里规矩礼仪是一回事,有些喜好和禁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嬷嬷能与我讲讲这些吗?”
赵嬷嬷深深瞧了她一眼,沉吟片刻,缓缓道:“老身也并不能完全知晓,只是有时听大小姐或是下头丫鬟们说几句而已。姑娘若不嫌啰嗦,老身就说几句……”
绮年笑眯眯地点头:“要劳烦嬷嬷了。如燕,你们都来听着嬷嬷指点。”她已经决定陪嫁过去四个丫鬟:如燕如鹂,菱花和珊瑚。郡王府下人本来已经够多,据说世子自己就有四个贴身丫鬟,带得多了恐怕还会被人说失礼。倒是李氏拿她的陪嫁银子在外头购了两间铺子两个庄子,这些需要从吴府带几家人家过去管着。
蜀素阁这里学习气氛良好,松鹤堂那边也开始模仿。颜氏坐在炕上,跟阮夫人说话:“我在外头还有两间铺子,都给连波带了去。如今我也不好使唤老大,这些银子,你替连波好生置办一房家俱,到时候总要有一百零八抬才好!”
阮夫人有些懒懒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