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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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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那是姐姐手镯的第十五颗珠子,还给你。”对面那个小孩子却再度开口,听著孩子的话,楚柔不敢抬头,眼睛瞪到了极限,她紧紧咬住了嘴唇。

“第……第十五颗?”简单的四个字她却说得结结巴巴。

“四年前丢在我家的第十五颗珠子,姐姐忘记了么?”

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头,记忆里最为晦涩的一块被强迫开启的瞬间,楚柔猛地抬起头,她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哽住,想要呼吸却一口气吊不上来。

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卡住自己的喉咙,像一条搁浅的鱼,楚柔张大了嘴巴,她的眼前开始花白,她听到那孩子最后说了一句话。

“那个……是第十四颗珠子哦。”

“今天,把别人的东西还给她了,小叶子很高兴。过几天就是哥哥的生日了,小叶子在和姐姐们一起准备秘密礼物,不能让哥哥知道。”

无奈的看著小妹摊在桌上的日记本,张谨想:摆得这么光明正大,秘密的起来么?

不过这下倒也清楚了妹妹们最近神秘兮兮的原因,原来是想给自己惊喜么?难得她们想著自己,就让自己假装那个还是一个秘密好了。

想到这里,张谨将桌上摊开的日记本轻轻合拢,然后把敞开的窗户关上,关窗的时候他不经意往楼下看了一眼,三个妹妹拿著水壶正在浇花,一边浇花一边说著什么。

小楠忽然抬头看到了自己,她一伸手,剩下两个妹妹也抬头,张谨看到小叶子踮著脚尖使劲的向自己挥手,微笑著冲妹妹招了招手,张谨随即关上了窗户。

关好门窗之后,四个人按照惯例坐在大桌旁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是大妹二妹合力炮制的“没有鸡蛋”的蛋炒饭。虽然不太好吃,不过毕竟是妹妹们的心意,四个人吃完早饭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

小妹的幼稚园和二妹的国小是建在一起的,为了方便这些年龄还小的孩子,每天早上学校会有专车过来接送,看著小楠拉著妹妹的手走上校车,张谨笑著朝两个妹妹挥手告别后回过身看向大妹。

“你怎么还不走啊?”

“讨厌,时间还很早啊,人家今天想走路去学校。”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干巴巴的米饭,小溪用勺子在盘子里画圈圈。

“嗯?那我也走路好了,呵呵,走路上班也很健康!”顺口提了一个建议,看到妹妹点头,张谨微微一笑。

距离上次和妹妹一起走在上学路上,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己上高中以后就越来越忙,慢慢的和妹妹们的关系也就淡了,后来去外地上大学,然后去外国读研究所。

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妹已经成了大姑娘,而记忆里还在包尿布的二妹,也成了可以独立行动的国小生,老当益壮的父母甚至在那把年纪给自己添了个小妹。

说真的,这些冲击来的太快,张谨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忽然长大了的妹妹交流。

然后父母就意外过世了。

来不及悲伤,张谨只能强迫自己适应即将面临的情况:父母不在了,他还有三个没有成年的妹妹需要照顾。

于是他努力工作,心想一定要确保妹妹优渥物质环境的他,在无意间和妹妹越走越远了,家里出事那天,他做了什么?

“是我,你们到家了吧?抱歉公司今天忽然有事情没法陪你们出去玩,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零钱在客厅的抽屉里,你们喜欢什么就去吃点吧。”

幸好妹妹没事,幸好老天爷还给了自己机会补救。

张谨知道自己现在对妹妹们的行为有点溺爱,可是没有办法,经过那样的变故,他一下子懂得了珍惜,有太多东西想要弥补,所以他只能成为溺爱孩子的家长。

所幸妹妹们很懂事,即使在自己如此的溺爱之下,也没有成为娇纵惹人厌的女孩子。路上经过的行人都会往自己这边偷看几眼,张谨知道对方肯定是在看小溪。

乌黑的长发,秀丽的眉眼,整洁的制服……小溪是个小美人。

这么漂亮端庄的孩子,是我养大的妹妹呢!

想到这儿,张谨有点骄傲的笑了。

小溪陪他走到邮局所在的办公室,看著他进去。张谨拐进去前,最后向后看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小溪对他挥手的样子,等到张谨进入办公室再往下看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然后那天,张谨接到了叶臻的电话。没有说人名,只告诉他下班后立刻到某饭店去,穿庄重一点,是认识的人的丧事。

现场他看到了不少大学时候的同学,说来也讽刺,许久不能见面的老同学,竟然在其中一人的葬礼上见了面,活著没时间见面,死了以后见……

找到认识的人中间坐下,不知道叶臻怎么和别人说的,大家似乎都知道了,前几天上报的风云人物乃是张谨,他一坐下就有大手拍上他的肩膀。

“兄弟,你这算运气啊!稍微不走运一点,或许我们就要跑到你丧事上见了。”

说话的人是当年大学篮球社的中锋霍永亮,他是个典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知道对方虽然说得难听,其实并无恶意。

张谨于是耸肩,“要是我的丧事,你可要白包包大一点,我一个人养家,很穷的。”

那人本来还想说什么,其他人匆忙给他使眼色,至此那个大老粗才慌不迭的住嘴。

毕竟是丧事不是同学聚会,大家很快闷声不吭了。

没有任何地方提示死者的姓名,大家又彼此不提,不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张谨只能装作不在意的四处打量,心里慢慢做著排除法。

丧事上他认识的人都是大学的社团同学,这样说来……死者多半是当时大学篮球社的社员,他仔细回想著当年自己这一期的社员名单,和到场人数一一对照,想到唯一一个可能的人名时,他心里忽然咯%一声。

“这、这不会是江南的丧事吧?”

大学的时候,隶属不同系别的江南,因为社团的缘故和张谨认识,他和江南再加上叶臻,年级相同又有共同爱好,三个人成了大学斗牛比赛的“梦之队”,不过大家大学毕业之后各奔前程,张谨更是跑到了国外,大家的关系就没原本那么近了。

不过即便如此,一想到那年那样要好的朋友居然出事,张谨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话说出去,张谨的眉毛随即皱了起来,眼里也有了湿润的冲动。就在他话音刚落没多久,旁边传来了霍永亮诧异的声音。

“你怎么说这种话?”

“哎?不是他的么?”张谨愣了愣,高兴的同时又有了疑惑。“可是就他没来……”

“谁说这是我的丧事?咒我啊!”身后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张谨一回头便看到了江南,虽然原本自诩风流倜傥的及肩长发变成了毛寸,不过那个神态,那个说法方式,绝对是江南没错,张谨看到江南和叶臻正前后脚走过来。

江南看了张谨他一眼,半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半晌摇了摇头,“叶臻那小子没告诉你么?连传话也传不好的家伙……”

和身后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末了,江南拉开座位坐下,叹声道,“是楚柔的丧事……”

楚柔对张谨有好感,几乎是当年篮球社人尽皆知的事情,以为两人有著特殊情谊、怕他伤心不告诉他也是情有可原。众人低下头,想给张谨接受现实的机会,谁知接下来张谨的话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你们开什么玩笑?我刚刚还见过楚柔啊!怎么、怎么可能?”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直到随著楚柔父母的登台,而挂在台上的楚柔遗像出现,这一桌的人们还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张谨……你……看错了吧?”有人喃喃说了这样一句之后,张谨哑然。

丧事的程序很快开始,死者父母致谢之后,就是亲戚朋友的轮番问候,很快到了他们这一桌过去的时候,江南看了看还愣在座位上不动弹的张谨,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不定你没看错,是楚柔回来看我们最后一眼呢。”他看了看挂著楚柔遗像的前台,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递给其中一个同学。

“一会儿给我们‘四’个人最后照个合影吧,我来的时候就这么打算了。”说著,他拿出了一个相册一样的本子,打开,指著其中一张相片对身旁张谨几人道,“记得这张照片么?大二时候拍的,我们就照这个模式拍一张吧,算个纪念。”

照片上的四个人是张谨、江南、叶臻还有……楚柔,楚柔就站在三个浑身是汗的大男生中间,一脸笑容,那是一次比赛优胜后的纪念照片,仔细想想看,大学期间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真的很多……

四个人至此都默然,按照那张照片上的位置,原封不动站好,叶臻和江南中间特意空出来的多余位置,和上方楚柔的遗像交相辉映,台下的楚母看到他们拍照,又哭得背过气去。

张谨忽然想到一组他曾经看过的照片,都是对比的照片,同样的是照片里的人物,不同的则是拍照时间。

那些照片里,有几十年前新婚夫妇甜蜜蜜的旧式结婚照,和几十年后温馨的金婚照对比,有十几年前坐在木马上的小孩,和几十年后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对比……

让张谨记忆最深的是那样一组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几名戎装男儿,年轻、健康、英气勃发坐在一起的合影,而下面一张表明二十年后的照片,则只有最右边一个人,那个人左边全部都是空空的椅子,那组照片的标题是“战友们都走了,只有我留下来”。

那组照片看的张谨泪流满面。

只留下一个,只失去一个,都是很无奈和悲伤的事情。他和楚柔虽然没有发展出别人想像出来的情侣关系,不过楚柔却是他为数极少的女性友人之一,想到此,张谨就有些难过。

“照片洗好了我一人寄你们一张。”江南接过相机的时候这样说。

听著远处低声的呜咽,张谨只是静静看著远处楚柔的遗像,心里陷入了困惑:真的……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楚柔真的来和自己告别?

可是那时候楚柔的样子完全没有告别的样子,反而匆忙想走,他记得她说要参加“喜宴”。

如果是自己的错觉,自己连错觉里的细节都能记得这样清楚么?

楚柔的丧事过后,张谨难得没有著急回家,毕竟是太久没见的老友,一堆人约在附近不远的一处小酒馆,来了一个二次聚会,大家太久没有见面,张谨觉得自己需要好好重新记录好友们现在的样子,以取代记忆中他们还是青涩年纪的模样。

大家现在干什么的都有,不过——

“不过谁也比不过张谨啊!堂堂博士毕业,竟然当了邮差……真是跨度够大的改行!”末了江南感慨道。

“是啊是啊!真是想不到,现在我每次收到信都会想:是不是张谨给我送过来的呢?一想到这里就有种亲切感!”

立刻有人附和江南的话,响应者随即无数,一帮人追忆了篮球社时候的趣事之后,话题回到了现在,聊的多半是现在的近况,有人结了婚,有人离了婚,最厉害的人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一口的爸爸经。被人问到自己状况的时候,张谨愣了愣,然后笑了。

“我?还是单身啊,家里三个妹妹还没出嫁呢。”

不知道为什么,张谨的话说出之后,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冷。江南见状急忙说了几个明星的花边新闻将话题带开,这才将气氛重新炒热。

看著开始八卦的旧时同学,张谨看了看时间,然后慢慢接近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喝酒的叶臻。

“那个……谢谢你前几天寄给我的门票。”

他说的是叶臻寄给他的游乐园门票,叶臻现在是本市最大游乐园的项目设计员,他就职的游乐园装修一新之后,马上重新对外开放,内部人员可以拿到开幕那天的限量VIP门票,叶臻寄给张谨的就是四张那种门票。

“那个……没什么的。”叶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爱说话,说完这几个字就没话了,端起面前的酒杯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亏你一直记挂著她们,那我就替她们谢谢你啦,改天让她们给你打电话亲自道谢。”张谨笑了笑,谁知叶臻的反应却好生奇怪。

“不!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让她们打电话给我!”叶臻的反应却是很吓人,一脸苍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之后,猛地向后退去,撞到后面人的叶臻,慌张道歉,他的同学们很快拿了纸巾,给他擦沾到身上的酒水。

刚刚还是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又怪了起来。

发现自己反应过度的叶臻终于冷静下来,他愣了愣,最后淡淡道:“那票两天后就可以用了,营业时间是三天,这三天哪一天都可以来。”

“嗯,我一定带她们过去。”虽然有点不理解叶臻的反应,不过张谨还是点头答应,然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随即起身,“时候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络。”

忽然想到了什么,张谨笑道:“以后有时间就多聚聚吧,别是又要有谁的葬礼,才能聚在一起。”

他的笑话明显不好笑,说完话就匆忙离去的张谨,根本看不到他身后同学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张谨还是这个样子么?他的妹妹们不是……”盯著张谨的背影,霍永亮转向身后的同学,“难道我记错了不成?他的妹妹们不是在四年前就……”

“死了。”低著头,江南给了霍永亮肯定的答案。

“张谨的妹妹们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家里闯入抢匪,张谨是那场事件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第六章游乐园

虽然知道这些年张谨一直认为妹妹们还活著,可是真正看到对空气悠然自得说话的老友的时候,叶臻却忽然觉得身上泛起一股寒意。

张谨的妹妹们在四年前因为事故去世了,张谨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想要否认不想承认的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他忘记了那天的事,更加确切的说法不如说……他窜改了自己的记忆。

就像用修正带,将不想要的字划掉,然后写上新的一样,他把自己不想要的记忆用“修正带”贴住,然后写上了自己希望的记忆:那天他的妹妹正好不在家,被临走前歹徒弄伤的人只有他,然后他被救,家里除了钱财之外没有其他损失。

他那样告诉自己,然后他相信了。于是那就成了张谨的记忆。

一个大难不死之后,大家更加相亲相爱的、幸福美满的记忆。

那是那次事件之后,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亲友的选择有两种:一,强迫他回忆起来;二,陪他一起把戏演下去。

未来是一个选择题,他们选择的是后者,其实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无论说什么,张谨就是坚持认为自己的妹妹们还在世。他的态度太自然,以至于他周围不知道那场意外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可能是因为聊起张谨家发生的事,带著血腥味道的杀人事件,一下子影响了大家聚会的情绪,众人清醒过来才想到,今天大家聚到一起的原因,本来就是因为一场葬礼。

本来热络的情绪一下子低了下去,半个小时之后,这场突发的同学会就解散了,旧时的同学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只有江南表示自己还要多留一会儿。

压了半天的烟瘾一上来,江南直觉向胸前口袋掏去,烟盒是有,不过里面已经空了,江南于是跑到老板那里去买了两盒香烟。

“你的烟瘾还是这么大。”意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南叼著香烟往声源的方向一看,才发现叶臻竟然也没走。

“还是只抽这个牌子的烟?”

一直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吭的男人,一下子和他说了两句话,江南点著烟,冲他露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你还记得啊。”

不知道叶臻留下来有什么意图,江南于是也不吭声,他决定听叶臻自己往下说,果然,叶臻没多久就开口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江南有点意外。

“你知道么,听说……楚柔是自杀的。”

“啊,听说她被男人抛弃了,男友结婚新娘不是我,让人有点难接受是不是?”江南对此却不太在意,实际今天的丧事上,一直有宾客在席上彼此偷偷议论,他听到最多的说法就是这个。

“女人啊,就是容易想不开。”江南皱皱眉,点了第二根烟,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大声反驳他。

“楚柔她绝对不是自杀的!她绝对不是自杀的!”

是个女人的声音,向身后看去,江南看到了一个穿著黑色丧服的女人,一脸泪痕的女人眼圈红肿的厉害,此刻正死死盯著他。

女人的身后很快过来了另外几个女人,看起来不是她的朋友就是同事的女人,一脸抱歉的想要把她拉开,谁知女人非但没走,反而坐在了江南他们这一桌。

“没关系,让她坐这里吧,我们……今天也是来参加楚柔丧事的,我们是她大学同学。”江南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西装,对女人的朋友们做了一个无害的神色。

“抱歉,小怡是楚柔的好友,今天有点情绪失控……”其中一个女人解释著,“我们已经打电话给她丈夫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接她,不会给你添太久时间麻烦的。”

“没关系,她的心情我们理解,老实说我们也不太相信她会自杀,那家伙看著娇滴滴,其实作风还是很剽悍的。”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女孩子,江南抓了抓头。

“楚柔不是自杀的,我昨天……还和她通过电话……”坐在江南对面那个叫小怡的女人忽然开口,“她还要我报警,说地铁里发现了死人……”

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对方后来又说了半天江南不懂的话,最后外面跑来一个公务员一样的男人,看到她就一脸焦急的奔了过来。

抱著丈夫又哭了一通,之前喝了不少酒的女人终于在丈夫怀里睡去,这个男人显然不知道妻子今天出门是参加好友丧事的,直到其他人对他解释了半天,才知道他们都是参加楚柔丧事的同伴,知道这件事的男人忽然皱了皱眉。

“楚柔真的出事了么?”

看著穿著黑衣的众人,男人愣了愣,“几天前我接小怡的时候还载过她的,没想到这人说没了就没了。不过现在想想,那天楚柔说的事情搞不好是真的。”

“嗯?”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男人拍了拍妻子的头,半晌叹了口气,“几天前小怡和楚柔一起参加同事的婚礼,那天楚柔喝醉了,我听到她和小怡在车上议论,后来小怡告诉我,楚柔说看到了自己的葬礼。”

男人说完,抱起妻子和众人说了抱歉就匆匆离去,剩下的人却因为他刚才的话愣在了原地。

“喂!小怡老公说的婚礼是不是张经理那个?几天前同事的婚礼……只有他的啊!”其中一个女人小声问向自己的同伴。

“就是就是!你不说我还真没往那边想!记不记得前几天那张灵异照片?现在想想‘那个东西’是站在小怡旁边的,和小怡关系最好的人不就是楚柔么?她们经常在一起的,你说那个会不会就是楚柔啊?”

一言既出,几个女人立刻不约而同哆嗦了一下,被她们的话题激起了兴趣,江南于是向离他最近的女人询问:“什么照片啊?”

女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把话憋住,将那张照片添油加醋的,向江南细细描述了一遍。末了加上自己的感言:“现在想起来,这事真的灵异,你们想想,上次张经理婚礼的饭店,和今天楚柔丧事的饭店,不就是一家么?”

“啊!没错没错!我来的时候还想呢!还以为是楚柔父母故意的呢!”

“好可怕!”

一帮女人很快唏嘘声一片,江南不时询问她们几句,很快将气氛炒的越发诡异,几个女人没多久就因为害怕提前告别了,江南他们这一桌终于再度恢复安宁。

“……你跟著她们起什么哄啊?”一直没作声的叶臻不著痕迹的皱眉。

“什么起哄啊!你不觉得真的有点诡异么?”江南玩著打火机,“我私下听到一个有趣的说法:请人报警说地铁有死人的人,正是死者楚柔自己呢,是帮她报警的人后来看到尸体后说的,虽然警方不相信,认为他只是吓坏了,不过现在想想说不定是真的。

“要是仔细搜罗一下材料,搞不好可以写篇报导呢。”点了不知今晚的第几根烟,江南隔著烟雾看向对面的叶臻。

“别开玩笑了!”一直安静的叶臻拍案而起,怒气冲冲盯著江南半晌,最终弯腰拿起了自己的公事包,拿了帐单对江南说声告辞后离去。

过几天是张谨的生日,同时也是他妹妹们的……忌日。

而昨天是楚柔死亡的日子,明年这个时候也会成为她的忌日。

忌日两字在叶臻脑中翻来覆去转著,回到家后把外套一脱,叶臻随即将自己甩入床中,古旧的单人弹簧床由于他的重量吱吱响著,一面响一面上下浮动直到最终完全静止。

双脚一错将皮鞋甩到地板上,也不脱衣服,叶臻静静躺在床上看著发黄的天花板。

是熟悉的事物,屋里一切都是熟悉的事物,这里是他从大学开始就居住的“家”。

父母早早故去的叶臻,是由祖父母在乡下抚养大的,因为说话有口音,谈吐土气跟不上潮流,他变得沉默寡言。

即使后来没了口音,也知道了符合潮流的东西,沉默这个习惯却改不掉了,或许那本来就是他性格的一部分,老人抚养大的孩子没有同龄玩伴,自然也缺乏说话的机会。

上大学后参加篮球社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老师要求他们“必须”

参加一个社团而已,那个算学分,就因为这个,他打了四年篮球,因此认识了合得来、很好的朋友。

“朋友”,对于叶臻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很珍惜。

古灵精怪有点娇蛮的楚柔,潇洒没定性的江南,稳重有时有点啰唆的张谨,加上木讷的自己,四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意外的非常合得来,能够融入这个城市并且想要最终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生活下去,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在的缘故。

因为想要毕业以后也能经常见面,所以即使很难也毅然留在了这个城市,可是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是留在这个城市了没错,可是却没有实现当时的愿望。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其中一个人的葬礼上。

“以后有时间就多聚聚吧,别是又要有谁的葬礼,才能聚在一起。”

想到张谨临走前说的那话,叶臻猛地把身下的被子拉起来盖过头,紧紧闭上眼睛。

叶臻做了关于游乐园的梦,有他,还有张谨的妹妹。

是几年前的事,他带著三个孩子一起去过的那个游乐园。

梦里他们四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模糊,可是他就是知道那是他们,他请女孩子们吃了霜淇淋,玩了云霄飞车,就在他因为之前坐云霄飞车还在晕眩的时候,那几个孩子却兴奋的拉著他,要他进另一个屋子。

那是鬼屋。

叶臻是不迷信鬼神的,对于那种东西也称不上什么害怕,只是孩子们跑得很快,他追进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她们的身影,那种感觉让他莫名的不安。于是他只能在那间鬼屋里继续走下去。

里面黑暗,偶尔有蓝色或者绿色的灯光,墙上有著各种说不清涵义的图像,说是鬼屋其实称作隧道更加恰当一些,沿途有著暗色的箭头,他可以听到女孩子的尖叫声。

隧道的设计让这种尖叫越发狰狞,不过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要找的孩子的叫声,其实他可以喊一声的,不过沉默惯了的男人觉得那样有点傻,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他很少来游乐园,那是他第一次进游乐园,也是他第一次进鬼屋,他不知道别的鬼屋走一遍需要多长时间,可是他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还是没有看到那三个孩子。

他确定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因为鬼屋的主题已经至少变了三个:一开始进去的应该是西方吸血鬼背景,然后是中国古代神鬼背景。

而他现在置身的大概是日本恐怖片背景,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看到一台电视,旁边有个白衣的女人蠕动爬行。那个女人很有名,落伍如他都知道,那个白衣女人爬得很费力,叶臻开始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踩到她的手。

电视的雪花萤幕让他烦躁,地上试图抓住他脚踝的女人让他烦躁,无论如何找不到那三个孩子更让他烦躁。

“喂,你看过三个孩子么?三个女孩子。”在鬼屋里问装鬼的工作人员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对劲,抬起头的“贞子”用涂得惨白的脸,诧异的看著他。

对方摇头。

“只有你一个人进来过。”那个“贞子”如是回答到。

叶臻的心脏一下揪了起来,他在隧道里飞奔,沿途他撞到了好几个人,有的是工作人员伪装的鬼,而有的则是在他之前的客人,可是所有的人里都没有那三个孩子。

终于奔出隧道的叶臻站在阳光下愣住了。

在黑暗中太久的眼睛适应不了强烈的阳光,他感觉热热的液体从眼里流出。

“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他醒了。

黑暗中,他摸到床边的电话,按下几个键之后他拿起了话筒。

“喂,张谨么?我是叶臻……”

叶臻现在的工作是给大孩子、小孩子设计游戏,说出去的时候跌碎了一堆人的眼镜,性格冷淡不擅与人交往的他,看起来和游戏这个词完全不配,游戏这个词听起来就是可爱的,活泼的,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不知情趣的人设计呢?

不过叶臻在这一行干得相当不错。

公司新的游乐园从今天开始试营业,现在不但每天都要加班,而且早早就要上班,早上七点的时候叶臻已经坐在地铁上。

周六的早班地铁里人并不多,他对面的人展开的报纸背面,正好是他们公司新游乐园的开幕广告,除此之外,地铁里也有广告,公司这次宣传投入很大,硬体软体投入都很大的情况下,就是上级对他们的要求越发严格。

“那个新游乐园耶!听说云霄飞车很大,是目前咱们这里最刺激的,我想去玩玩看。”

他听到隔壁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在和同伴议论自家的游乐园,而且好巧不巧,讨论的正是自己负责的云霄飞车,他们公司在这个新游乐园投入很大,尤其是云霄飞车这个项目上,不但引进了最先进的设备,而且还通过自己创意改进,将它整理的更加完善。

既然下了血本,公司发誓要把这个云霄飞车,做成全国最棒的云霄飞车,并打算捧成游乐园特色。

叶臻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按照上司的规定,把布置的任务完成而已,自己并没有坐过负责的云霄飞车。

不过听到别人谈论得这么有趣,自己有时间的话也去坐坐看好了。

心里正想著,叶臻到站了。

他们这些相关人员从今天起,被要求每天八点以前过来进行检测工作,然后还要参与游戏,身为游戏设计者,老板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亲身体验游戏,要把游乐园的全部专案玩完后写感想。

这个规定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相当好的差使,可是一想到老板随著那个规定,一同发到每个人手里厚厚的试玩报告,叶臻就真的不觉得那是美差。

今天张谨说会过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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