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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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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冥念玉冷冷一笑,不屑道:“后院起火有二哥候着,又或者狄偁凹认为我会怕二哥坐大而放弃漠北……愚昧。”

曹阡陌点点头,深有感触,若是冥念玉真稀罕那个位子,就不会滞留漠北始终不归了。他一直明白,冥念玉之所以会留在皇室,不过是为了皇上和景玉公主的期望罢了,否则以她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早就隐于山野之间。

“殿下认为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出击?”捍御将军弓着身子,俯首道。

冥念玉把玩着手中地图,浅浅一笑,说:“实不相瞒,我有二百名亲兵早就已经潜入仓皇山的旁山之中,至于主山……我们在五处地方埋藏了炸药……”

捍御将军怔了一下,心中暗道,难怪主公坚定地要立公主为储君,短短数十日,她便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总能提前想到敌方的策略,想那狄老头,怕是这回会因为轻估了我们的大冥公主而吃大亏的!

“如今城中残余的数百人可以分为五支队伍,将他们用铁链相连,做我们的打头兵……”

曹阡陌点头称是,心中却难掩隐忧,两国交战,此法虽然无情却理所应当,只是若是日后被后人提及,怕是会有辱公主名声啊。

“殿下……此策不妨说是我的建议……”捍御将军缓缓启口,如果可以,这注定被骂的名声,还是由他来承担好了。

“不用。”她的声音十分清冷,顿了下,道,“你们是国之栋梁,日后大冥还要依靠你们。冥契之战的赶尽杀绝,是我一人与整个贺丹的弑父之仇,若是有谁愿意说三道四,就让他们冲着我一个人好了,你们就当我是好大喜功罢了。”

“可是殿下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冥念玉垂眸浅笑,摊开地图,指着仓皇山脉,冷静道,“标有红色圆圈的位置便是炸药的起爆点,引爆方法十分简单,只要是有人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即可。第一个走到的人的体重会引燃火捻,不过一会儿,便会燃到炸药核心。所以我打算,将那些他们扔弃的贺丹人原封不动地送回去,分成五组走这五条路,谨慎起见,用绳索相连,若是有人接应……嗯,这就再好不过了,就会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捍御将军点点头,此计虽然狠毒,却不容有丝毫怜悯之心,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些罔顾性命、征战沙场的大冥士兵。再说,那些人不也是他们自己的同胞抛下的吗?

“并且,仓皇山上多是白桦树林,这种树有一层白色的皮,极易燃烧,若是引起火灾,在这天气干燥的大漠里,是很难扑灭的。”

冥念玉双手背立,目若朗星,泛着淡淡的亲切,柔和道:“如何执行,还有劳捍御将军了。”

捍御将军微微一怔,被那双墨黑色的眸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之间,觉得公主的面容虽然普通,却泛着金黄色的光辉,像那月亮般明亮……

翌日清晨,冥军整装待发,冥念玉冷漠地扫了一眼那群走在前面的百姓,转身回到了圣楼之上,此乃贺丹的议事中心。她走得缓慢,双手轻轻拂过桌椅的棱角,眼角竟是含着几丝清泪。

父亲,如今我已攻入这座城内,待捍御将军凯旋而归,你的遗愿便是实现了,贺丹彻底亡了,消失于中原版图之上,这漠北方圆数千里都将纳入我大冥的版图。然后,我便带你回家,回那四季如春的蜀地……去看我们清澈的河水,去望我们秀丽的山河……

恍惚中,冥念玉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失去大哥以后,她一心想着父亲的安危;失去父亲以后,她又全身心地扑在了灭掉贺丹的筹划中,如今,眼看着事情都向着自己预定的那样去发展,突然觉得心口空空,整个人像是被谁掏空了,等到战争结束,自己是否就要回到蜀地,坐到那个皇位上,那么大哥呢……真的就是如此彻底地放弃了吗?只是自己,又如何为冥室传宗接代……

她的心中已经容不下任何别人了,有些时候,觉得一死了之都比这样两个人明明活着,深爱着对方,却无法在一起强吧。

况且,直至死亡,父亲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她才是那个其心可诛的人啊,这个皇位,她是不是彻底地让给二哥……更为妥当……

烈日当头,捍御将军将贺丹人分为五支队伍,按照地图走向不同的方向,绳索的末端拴着几只猎狗,待走到一半山口的时候,他命令大队人马在此扎营,只派遣小部分人马远远的跟着前方手无寸铁的人质们。

仓皇山西侧的一片空地上,受伤的士兵零零散散地坐在四周,狄偁凹环视一周,走到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外,叹道:“伤亡惨重啊,贺丹总人口不过五万,如今残军还剩八千左右,其余的都是普通老幼妇孺。”

八部首领们围在火堆旁,看向遥远的天边,耶律菁华悠悠道:“继续向北走肯定还有我游民部落,贺丹……总归是不会亡的……”他的声音颤颤巍巍,不断重复着,“不会亡的……绝对!”

“我们是野草,春风吹又生,我们躲藏在这无边的大漠里,我们绝对不会亡的……”

狄黝天久久不能言语,枯黄的面容悲哀中透着几分冰凉,转身拿起长枪,准备下山。

“你去做什么?”狄偁凹拉住他的手臂,质问道。

狄黝天冷冷一笑,无畏道:“我要去杀了冥念玉!既然她要灭我贺丹,我就让她一起陪葬!”

“黝天!”

“你要冷静!现在外面全是官兵,整个城池都被人家占领了,你单枪匹马不是送命吗?”

“是!我是送命,但是我即便是死了,也要让她偿命!”他将炸药捆绑在自己的身上,不顾众人阻拦,跪倒在地,冲着北方,狠狠的扣了三个响头,说,“我的土地,我们终究没有守卫住你……”

众人不再言语,默默地的流淌着沉默的泪水,那一天,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阳光被乌云遮住,夕阳的时候,远方是一片惨淡淡的鲜红。有人说,听到了土地哭泣的悲鸣……

悠悠历史的长河之中,成王败寇,几番上演着同样的结局。

“报!大人!”

“何事?”狄偁凹收起沉思,看向远方。

“有人入山!”

狄偁凹微微愣了片刻,忙道:“准备投石,站好岗位!”

“报!”

“又有何事?”众人再次看向跑在后面的年轻男子。

“那些人好像不是敌军!而是贺丹人!其中还有耶律大石大人!”

“什么……”

“狄老,我们快快下去接上他们吧。”

“不成!”狄偁凹缕着胡须,暗自琢磨,道,“冥念玉怎么那么好心,将人质还给贺丹?”

“难道他是想通过人质引出我们,一网打尽!”

“也许……”狄偁凹点点头,总觉得哪里还是有疏漏,说:“派人秘密监视,不攻击……也不要接近!”

“是!”

午后,太阳西下,山内的夜晚来的很快,狄偁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冥念玉为何愿意放人过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让人质做他们的盾牌,可是现在得到的消息是那些人后面并未有官兵尾随,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忽地一下,他想起了狄黝天走时的样貌,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急忙叫道:“来人!”

“属下在!”

“准备投石。”

“啊……”

“下令准备投石,各就各位!”狄偁凹沉着脸,心中暗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那些人身上真被捆绑了不干净的东西,将会牵连这里的所有将士!

“可是大人……”

“这是命令。”

传令官咬着嘴唇,默默道:“属下听令!”

就在那时,轰隆一声巨响,南侧传来爆破的声音,狄偁凹冲了出去,跑到土坡上看向远方,一小团浓烟愈演愈烈,隐约听到了悲惨的叫声。

“不好,那些人果然有诈!迅速向他们投石!”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这会来自北侧上方,整个山峰像是被什么炸裂一般,灰尘滚石从天而降。

“快进洞躲避!”狄偁凹高举旗帜,冲众人嚷道。

“狄老,你先进去。”

“不用,快速投石,他们定是将人质分成了几队,绝对不能让西侧的小队上来!”

众人领命,冒着被滚石砸伤的危险匍匐前进,爬到投石处,热泪盈眶地望向自己的同胞,狠狠地扔了下去。

“啊啊!”低下的众人本以为即将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却看到族人向自己投石,刚要往前跑的小男孩呆呆地凝视着突然不动的母亲,稚气的童音缓缓响起“娘亲,为什么士兵叔叔们要冲我们开火……不是应该打冥军吗?为什么连我们也要打呢……”

“……”

被唤作娘亲的女子没有言语,听到背后传来的巨响,急忙用身子裹住了孩子幼小的身躯,顺着巨石的方向滚到了旁边的桦树脚下,临终前说了一句:“孩子,只怪娘把你生成了贺丹人……”

一阵浓郁的尘土飞扬,小孩动了动麻木的小脚,捏了捏母亲的手腕,轻轻唤道:“娘亲……”

“娘亲……娘亲……呜……娘亲你说话啊……”小男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出来,小手摸着母亲流着鲜血的面容,像是残破的娃娃,一动不动。

“娘!”他大吼一声,哭了起来,“娘,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轰隆一声巨响,小男孩眼看着巨石砸到了什么东西,火星四溅,晃得他的眼睛十分疼痛,突然,周围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他蜷着身子,抱着娘亲,紧紧地靠着老树。火势越来越大,他不敢动换,只觉得周围很热,黄色的冥火向他扑来。

“娘亲……我们会不会被烧死……”小男孩说地迷迷糊糊,感到越来越虚弱,摸着母亲的手指渐渐松开,变得僵硬。隐约中,他似乎在询问着,“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跟爹团聚了……”

夕阳的余晖映射大地,整座仓皇山陷入了火海之中。驻扎在山下的捍御将军悲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民族可以辉煌很多年,但是,一个民族也可以在一天内,变成虚无。这,便是战争的无情。

“众将领听令!退守山区五百里地,若是有生还者,立即抓捕!”

“是!”

“灭贺丹,扬我大冥威武!灭贺丹,树我皇朝雄威!”

“是!灭贺丹,扬我大冥威武!灭贺丹,树我皇朝雄威!”

冥国大军边走边喊着口号,被尘土染黄的年轻面容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场远地战争总算快结束了,回家,是所有人的心愿。

“为吾皇报仇!”捍御将军大声吼道!【小说下载网﹕。。】

“为吾皇报仇!”众位将令齐声附和,充满愉悦的军营里,只有一个人,面露悲伤,攥着长枪的手指已经被自己抠出了淡淡的血痕。

“冥念玉,你竟是如此狠毒……”狄黝天跪在地上,双手抓着一把黄土,流出了满腔泪水,如果他没有提前下山,如今也会变成风中的烟灰,随着贺丹,永远地消失了吧。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好像被谁生生掰开,对冥念玉的恨念又多了几分,从一开始的栽赃,他们就不曾想为贺丹留下一条活路吧……

景福四十三年冬末仓皇山大火烧了五天五夜,直至将白桦树林烧了个干净,贺丹被灭,首都重新被命名为思眠城,意欲纪念因为这场战争,被困死在暗城的冥玉眠。想他铁马金戈,荣辱一生,最后竟是连具棺材都没有,也不由得让人感叹,难怪会惹得冥念玉如此赶尽杀绝。

景福四十三年三月底,捍御将军率领三万将令继续北上,踏入大漠,剿灭余党,据说,即使没有参战的普通牧民也因此丧生,世人对此评论不一,有人说,怪贺丹不识好歹,率先开火。有人说,怪大冥欺人太甚,尤其是那名丑女公主,心思阴暗,连百姓就不愿放过。也有人说,大冥公主实乃天人转世,她来到漠北,便是为了统一这片土地。

景福四十三年四月,冥念玉继续北伐,先后并掉海城、耶堡、杉鲤、揿冷四个小国,彻底将漠北以北直到邬癃山脉,都划入了大冥的版图!自那以后,冥国国土面积堪比南朝姒国,冥念玉亲自绘图,下令建立串联南北的僼耘渠,鼓励牧民植树造林,改善沙漠干燥的环境。

景福四十三年四月末,景福帝驾崩,南朝太子姒风赐继位,改国号为景筹,诏天下共享和平,秦丰城战役拖了足足两月有余,双方损失惨重,但是秦朴的名字和那支神秘的飞龙船队响彻大江南北。范悠然十分清楚,这都是念玉留下的……

景筹四年五月,冥念玉带着丰厚的漠北特产,回到暗城,据说那一天,巴国太子冥念尘只身从沧州前往去迎接她,但是,也就是在那一天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冥念玉被非议的一生,在这一天,结束了。

徽烈

景筹四年五月,僼耘渠的工程已经完成大半,如今,即使是在暗城这种地方,也可以喝到干净的泉水。南水北调,灌溉土地,植树造林,绿化沙漠,冥念玉这位传说中的储君,并未老实地回到蜀地继承皇位,反而是耗在边疆,致力于冥国的社稷,百姓对于她种种作为的评价比史官的要高,但是无人可以否认,如果说冥玉眠是一个打天下的英雄,那么冥念玉,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治天下的好手。没有他们,便不会有大冥的今天。

狄黝然通过五年的努力,总算进入了冥念玉的亲兵营,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支撑他活下去的恨念腐蚀着他全部的神经,但是……每当看到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时,他又会有所犹豫,这个冥念玉,似乎除了对贺丹残忍,对谁都是好的。

“终于回来了……”冥念玉呆呆地站在城门口处,五年意味着什么?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一直以为逃得远远的便不会有什么思念,但是她错了,她心口的空虚反而越来越大,每当深夜来临,闭上眼睛,都是那张熟悉的面容,深邃的蓝眸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关系,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去的痛苦已经渐渐离她远去,这一次,当她再次收到大哥的信函时,不若当初那番抵触,其实,她自己十分清楚,她比任何人都思念着他……

那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不是生死离别,而是明明你就站在我的眼前,我却不能告诉你,我爱你。

姒国公主迟迟未嫁,她知道,姒念雅等的人是他;巴国皇子,迟迟未娶,她知道,冥念尘在等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累了倦了,不再等待,自己会恨他吗?想到这里,难以言语的疼痛遍布全身,她不想骗自己,她无法接受他与其他人在一起!自己真是别扭,她冷冷地微笑。

一身浅灰色青袍的男子在慢慢接近自己,冥念玉轻轻地转头,冲狄黝然说:“又不是打仗,你不用躲得如此仔细……”

狄黝然微微一怔,尴尬地红了脸庞,他不过是想关注冥念玉平日里的行程,不想却被人家发现了,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细致地看着这个女子。

淡白色的锦袍十分干净,衣角绣着一朵淡淡的兰花,白净的面容,不是十分清丽,却自有一股说不清楚的俊秀。脸颊略微映着什么痕迹,怕是传说中的胎记,不是很清晰,但很容易让人因为她阳光一般的笑容而忽略掉……忽地他垂下眼眸,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不是很讨厌她,可是她是冥念玉啊,那个灭掉自己全部族人的罪魁祸首。

冥念玉抿着嘴唇,淡笑不语,她注意这个男子不下数回了,起初是因为那双蓝眸,像极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所以不免多看几眼,后来发现,他,似乎对自己有些敌意。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愤怒和悲伤,其实,这也是他调她来自己身边的原因。她从不惧怕死亡,从而,不会觉得这是一种危险。另外,她也一直同阡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死了,总是这么活着,被人当做圣人供着,做什么都十分不爽,连捍御将军那种高傲的性子,都爱捧着兵书找她讨论。长久以往,她总是应付不了的。冥念玉,三个字,对世人而言太过沉重;对她自己来说,更是个脱不掉的包袱,哎……

狄黝然跟着冥念玉走入偏堂,心中不停地打鼓,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别人,这……实在是难得的机会,只是这样一位改变了这片贫瘠土地样貌的女子,他,到底该不该执意于心中的念想……

“你在想什么?”冥念玉突然停下,背部被他撞了一下……

一把弯刀掉落到地上,冥念玉眯着眼睛,没有恐惧,没有害怕,笔直地凝视着他,问道:“我一直以为你来自海城,爱用长枪……”为了掩人耳目,狄黝然是徒步到海城参军的。

“我……”

“弯刀,似乎是曾经有那么一族人比较喜欢……呵呵,可惜,不复存在了。”冥念玉说得冷淡,激起了狄黝然内心的恨意,淡蓝色的眼眸变得清冷,不再伪装,冷冰冰地看着她。

其实狄黝不知道,自从贺丹灭亡以后,念玉日日难眠,士兵的厮杀声,男女老生的呻吟声像是一把小刀轻揣着她的灵魂深处。但是,那又怎样?为了父亲的遗志,为了彻底铲除冥国的外患,就让一切的罪恶冲着自己而来吧。念玉不怕死,从完成那场战役以后她便迫切求死,死了,解脱了,偿还了,忘却了。她心知对不住那些无辜的难民,如果可以,她倒是真心想用死亡洗涤自己的罪恶啊……

冥念玉抬起头,看向了房梁上方,眼睛一亮,淡然道:“你是贺丹人?”

狄黝天见她了如指掌,也不再掩饰什么,挺直了胸脯,冷漠道:“是又如何!冥念玉,我潜伏了五年,就为了取你性命!”

“哦?”冥念玉浅浅一笑,似乎并不害怕,整个人依旧十分淡然,轻敲着手中折扇,朗朗道:“那又怎样?”

“你……”狄黝然狠狠地凝视着她,说:“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那几万无辜的百姓,全都因为你的狠绝失去性命!”

冥念玉撇撇嘴角,指着他,缓缓启口:“不错,我是有心难安。但是两国开战,死亡难以避免。你有没有想过大冥百姓呢?自我朝独立以来,贺丹掠走我多少牛羊,侵犯我多少田地,尤其是大冥建立的最初那几年,你们仗着我朝疲于应付南朝姒国,抢占民女,烧杀掠夺的事情没少做吧!”

“既然敢做!可是敢当?”

狄黝然微微一愣,脸色通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这话里总有些不对之处,但是一时之间又被冥念玉的一身正气弄得无话可说。

“我灭你贺丹,屠你城池,杀你百姓,这些我都承认。既然是战争,就意味着会流血,就可能会亡国。如果当初你们连这点意识都没有的话,就敢凭空攻击暗城,将我父活活困死,那么失败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你……”

“我怎样?”冥念玉轻易不喜露出自己的脆弱,强硬道:“如果时间倒退,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如果兴我大冥的代价是踏着贺丹的尸体走上去的话,我宁愿这个决策由我决定!我也宁愿,承担起一切的罪恶。”她说的十分坚决,平凡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光辉。

“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你不怕死吗?”狄黝然咬着嘴唇,眼前浮现出大火里同伴默默流泪的模样,冥军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渐渐地失去生命。难以言语的疼痛涌上胸口,冥念玉,你凭什么,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呵呵,死又何惧?”冥念玉站直了身子,目若朗星,清冷的声音始终徘徊在清晨的空气里。

“念玉!”一声大吼,冥念玉身子僵了一下,远处站满了层层官兵,一张熟悉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大哥……”冥念玉大脑一片混乱,思念如洪水般涌向心头,瞬间红了眼眶,几年不见,大哥怎么竟是瘦成如此模样……

“死又何惧……你怎么能轻易说出口……”熟悉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念玉心口一紧,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再一次将他的容貌记在了自己心里。冥念尘冷峻的面容挂着深深的担忧,一双蓝眸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狄黝然趁机上前,右手扣住了念玉的脖子,从怀中掏出一枚炸药,冲着冥念尘大声喊道:“让士兵出去,否则我就引爆它……”

冥念尘沉静的面容终于不再平和,充满恐惧,颤声道:“不要!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要伤害念玉……”然后他转过身,命令官兵全部退出宅邸,独留下自己和念玉,还有黝然!

“大哥……”冥念玉轻轻地呼唤,似乎忍了好久,总算可以再一次这样念着他的名字。

冥念尘将手中刀剑扔到地上,向他们缓缓走来,边走边说:“念玉自从初生便因为鬼面一事受尽奚落,家中唯独父亲对她疼爱有加,冥玉眠三个字,对念玉来说就是自己的生命。”

狄黝然怔了一下,手中的炸药略微颤抖了几下。

“我的妹妹从小便十分懂事,什么都不求,什么也不要,除了父亲、娘亲、我,她几乎没有朋友……所以,当时,父亲的死对于她来说,如同一无所有……”

“大哥……”冥念玉声音微颤,这五年来,自己到底在躲避什么,她浪费了太多年华,只为了心中自私的念头,独留大哥一个人在这里品味孤寂。大哥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个自私的女人。狄黝然说得也没有错,她为了自己的爱恨,毁了许多无辜的人们。

“这位将士,你若恨她,不如抓我,最初害死冥国使者的人本就是我,是巴国故意挑起了冥国和贺丹的战争,你若要恨,冲着我来,请放过我的妹妹。她这一生,几乎不曾为自己活过,即便是背负着千万骂名,也不过是为了父亲的遗愿罢了……”

“大哥!”冥念玉吼了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冥念尘将地上的弯刀捡了起来,冲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地划下,鲜红的血液一点一滴地流淌到了地面,慢慢扩散成一片圆形。他缓缓启口,“她欠的债,我替她还,你一个贺丹勇士也不想与女人计较吧。我是巴国皇子,这一切的最初皆起源于我……”他又动了下弯刀,冲着自己的左肩,刺了下去!

“不要!”冥念玉泪如雨下,几乎是哀求似的冲着狄黝然缓缓启口,说:“我一生从不求人,从不惧死,你若是恨我解决我便是了,不要让大哥如此下去……你快去阻止他啊……”

狄黝然木然的看着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他们彼此觉得,你身上受了伤,比我身上的痛苦还要疼痛万分。他不明白那种情感,感到十分迷茫,如同他现在纠结的心情。

冥念尘趁他愣神,猛地扑了上去,将念玉抱回怀里,仔细地看了又看,仿佛等待了千年,总算是再次重逢。炸药被甩到地上,轰隆一声,响彻上空,冥念尘用身体裹住念玉,向房梁跳去,冲天的爆破之气向他们二人打来,两个人像是风中的柳絮,飘零地弹向了宅外,冥念尘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念玉的身子,他尽力蜷着,护在她的外面……

“大哥!”冥念玉使劲地按了按他的手心,喃喃道,“千万……千万不要睡过去……”

暗城的清晨,没有阳关,乌云密布,五月的天,竟是下起了毛毛细雨,曹阡陌带着一干人马急忙将二人拖至车内,曼虎冷着脸,死活要将冥念尘拖走,两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冥念尘的手掌分开,那张往日里英俊的面容,此时此刻,早已面目全非……身上、腿上、背部,全部皮开肉绽,衣衫上渗满了鲜艳的红色。相比之下,冥念玉倒看起来并无他样。

“迟早……迟早,公子会被这个女人害死……”曼虎垂下眼眸,看着冥念尘的样子,红了眼眶。

景筹四年五月,念玉经救治无效,逝于暗城,谥号徽烈主公,赞其元德充美,圣功广大,百姓自发地建造了一座冥氏祠堂,专门供奉念玉和他的父亲冥玉眠。而冥念尘侥幸存活,只是面容已毁,腿至伤残。

同年,冥念世正式继位,在各地举办着哀悼仪式,整个中原,似乎都沉寂在悲哀之中。

据野史记载,那日,大姒皇宫,当冥念玉去世的噩耗传至而来时,姒风赐手中的酒杯撒了满地,歌舞升平的南朝都城被禁红色三个月有余,直至人们逐渐走出了那道阴影,姒国皇帝景筹帝却依旧只穿白衣,面容始终落落寡欢。从此以后,大姒皇宫,禁舞禁歌,长达了五十年之久……直至景筹帝龙潜以后,还依旧留下遗书,要将一个包裹常伴棺侧。据说,那个包裹,是姒风赐从漠北回都后便一直带在身上的,里面不过有几张书信和一卷女人的绢丝而已。

景筹四年六月,秦朴辞官,消失于乡野之间,据民间传言,有人曾在漠北看到过他,不过是一匹老马,一卷书册,他的身子不好,总是咳嗽,但是还是徒步沿着僼耘渠一直向北走,不停的向北,只因为那些路,是冥念玉曾经走过的路,那些风景,曾经看到过她淡笑的容颜。秦朴说,冥念玉那样的女子,不会就这么去了,所以他要找到她,倾其一生地去寻找到她,只为了能再见她一眼,说出当年没有勇气说出的话而已。然而,终其一生,他却依旧没有再见到过她过……

大冥公主

远方的落日贴着沙漠的地平线上,衬托得整个大地都显得昏昏沉沉,那层深红,染透了金灿灿的大地,天地间的万物,都变得极其细小,是如此微不足道。

冥念玉踢了踢趴在地上的老马,无奈地叹气:“哎,逞什么强,还不如同阡陌他们一道回去呢。反正有他们护着,也不会被谁看出什么。”她现在十分后悔,怪自己太过固执,想把事情做得完美,既然已经死了,便少与官兵接触呗,索性,连曹阡陌都疏远了。

远处,一辆马车渐行渐近,冥念玉挥了挥手,将那位大爷引了过来。

“师傅,你去哪里?”

车夫微微一惊,诧异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怎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会有女人?再看看眼前的女子那身被灰尘吹得残破的衣服,不由得想转身离去。当年仓皇山可是埋了不少死人,别是遇到了女鬼……

念玉跐溜一下就上了马车,轻声说:“我出双倍银子,我要去赤城!”

车夫无奈地叹气,也不好轰她下车,要真是恶鬼,岂不是会缠上自己!索性老实赶车,希望尽快到目的地。还好,她去的是赤城,与自己顺路。

夕阳的余晖将大地染成红色,一人,一马,一车,在落日的尽头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无……

念玉觉得十分燥热,将帘子掀了起来,显得十分着急,时不时的来一句:“还没到赤城吗?”

车夫心中叹气,赶快了几分,回头大声说,“您别着急,到了我叫你!”

“那谢谢您了,大叔!”女子的声音十分清爽,听了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那车夫看了他眼,说:“快到了,您再忍忍,到了赤城,就有水了。”

“知道了。”冥念玉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车夫忍不住侧头看了看,一个女人,单独走在这大漠上,实属罕见。尤其还是从仓皇山那种鬼地方爬出来的,不是说,那里已经成为废墟了吗?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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