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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野获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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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眚黑眚】正德八年二月,有二火星,陨于浙江之常山县官舍中,大如鹅卵。七月浙江龙泉县,有二赤弹,自空中陨于县廨,形大亦如鹅卵,流入民居,跳跃如斗,良久不见。后四日复陨二火块,烧官民房四十余家,有一眚见于河间民家,二十人同死。此赤眚也。先是正德七年六月,黑眚见于河间顺德及涿州,夜出伤人,有死者。俄又见于京师,形赤黑色,大者如犬,小者如猫,若风有声,居民夜持刁斗相警,达旦不寐,跃月始息。既又见于河南封邱县,其状亦如之。此黑眚也,时逆刘瑾虽除,八党正炽,朝政日秕,水火皆违其性,故南北变异如此。
【雷震陵碑】嘉靖十七年,改谥太宗曰成祖。其时武定侯郭勋上言:宜尽砻旧字更书之。上不悦曰:“朕不忍琢伤旧号”。命鋟木书今称加于旧碑之上,盖世宗虽以兴献帝之故,改文皇庙号,而心仍有未安者耳。今上三十二年,雷震长陵碑,上命重建。时内臣督工竣事,叙荐阁部科道诸臣皆用骈语,如宪臣勘功胪列无异,识者已骇其僭矣。而首揆沈四明又上疏云:“世宗欲改刻成祖碑而未遑,今雷神奋威,乃天意示更新之象,欲皇上缵成祖德,乘此改立新碑,此莫大之孝,亦莫大之庆也。”上优旨允行。夫上苍示警于祖陵,正宜君臣修省,反以为瑞应,形之章奏,比之王安石“天变不足畏”说更悖矣。而言路无一语诮让之,异哉!
嘉靖辛酉,西苑万寿宫灾,工部雷礼疏言:“此宫系皇祖受命吉地,王气所钟。今天启佑皇上,鼎新丕基,宜及时营缮,以承天眷。”上优诏答之,命速备物料兴工。自来容悦事君,前后一辙如此。
【地震】嘉靖乙卯年,关西地震,河渭充溢,韩苑洛、王槐野诸名公,俱罹其祸,人知之矣。然嘉靖十五年,蜀中之震亦奇,是年为丙申年二月二十八日丑时,四川行都司附郭、建昌卫、建昌前卫以至宁番卫,地震如雷吼者数阵,都司与二卫公署,二卫民居城墙,一时皆倒,压死都指挥一人、指挥二人、千户一人、百户一人、镇抚一人、吏三人、士夫一人、太学生一人、土官土妇各一人,其他军民夷獠不可数计。又徐都司父子,书吏军伴等百余,无一人得脱。水涌地裂,陷下三四尺,卫城内外俱若浮块,震至次月初六日犹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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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建昌行都司所属会川卫,夷名扑厮者,能夜变为鬼,盗人财物,又掘新坟尸,咒使变鱼形入市卖之。以上夷俱四川上川南道所辖,去蜀省城不远,何以凶狠幻怪至此?先大父曾备兵其地,知之最详。
【又】南学宪旸谷轩,陕西渭南人,嘉靖癸导庶常,后为南吏部郎。与先大父甲子同分畿试,述其乙卯遭关中地震云:从地坼中出庐舍不必言,即山川移易,见之纪载者,已不胜书。
如韩苑洛尚书、王槐野祭酒,被难者尤众。惟南自云:若有人呼之令起,其太夫人亦濒危无恙,幼子师仲。尚在襁褓中,闻空中喧云:此下尚有大贵人。忽提出门外,视之尚鼾睡也。地裂深者至二三十丈,然其中或有破沙锅、西瓜皮,及敝衣坏器之属无算。岂真大地之下,复有地耶。师仲字子兴,当甲子岁尚未弱冠,又三十年乙未成进士。时吾乡沈继山司马为少司空,与南厚善,荐入为庶常。今洊历坊局,大贵之谶,正可践也。
时渭南民因地震行劫,为学宪父宪副修吉,手斩二人而止。
【万寿宫灾】万寿宫者,文皇帝旧宫也。世宗初名永寿宫,自壬寅从大内移跸此中,已二十年。至四十年冬十一月之二十五日辛亥,夜火大作,凡乘舆一切服御,及先朝异宝,尽付一炬。相传上是夕被酒,与新幸宫姬尚美人者,于貂帐中试小烟火,延灼遂炽。此后即下诏:云南买诸宝石及紫石英,屡进不当意,仍责再买。如命户部尚书高曜求龙涎香,经年仅得八两。
盖诸珍煨烬,无一存者,故索之急耳。尚美人致火事,未知果否?至嘉靖四十五年八月,命拜未封宫御尚氏为寿妃,赠其父臣为骠骑将军、右军都督佥事。而同封贵妃文氏,乃从敬妃进封者,其父止得指挥同知,则恩礼轻重可知矣。封妃之日,距圣诞仅二日,上春秋恰周一甲子。盖亟尊贵之,以侑大庆上觞云。
曾闻一中贵云:尚氏承恩时,年仅十三,至册封妃,则已十八矣。又闻伊王典楧暴横不法,内结尚贵人为援,故抚按俱莫敢问,后终以罪废失国,尚妃亦不能救。
【己亥山水大灾】嘉靖十八年己亥二月,上以章圣太后崩,改葬显陵,驾至赵州临洺镇,二处行宫火发,已逮治所司矣。
此至卫辉府,夜四更火发于行殿内,人及内侍多死,法物宝玉俱毁,圣躬亦几不免。逮扈行兵部堂官及河南抚按、布按、守巡,俱下狱,知府王聘等,送都护军门御押驾前导示众。亦可谓异变矣,是年六月,浙江天目山崩一角,出蛇数千。衢严二府,大水高二丈余,漂溺人民无算。七月,扬州大水漂没盐场数十处。是日扬子江水陷下数十丈,中流金山至露其脚如平陆,盖大风卷水而北也。是年灾变,何多且怪如此?然是春册立庄敬太子时,日下五色云现,中外欢呼大庆。然庄敬终夭,瑞之不验又如此。
【讹言火庙】嘉靖二十年四月初五日未申时,东草场火起,京师人遂讹传火焚宗庙,远近惶骇。至暮大雨雹,且风霆大震,咸谓灾止草场,今且熄矣。夜分以后,火忽从仁宗庙起,延烧成庙及太庙,各庙尽付煨烬,惟新立睿宗庙独存,果应讹言,真可异也!按成庙旧号太宗,先是十七年改称祖,而兴献帝新称宗,其主与成祖同入庙,说者谓文皇帝神灵不豫使然。或有云诸庙尽毁,独留新庙,亦祖在天之灵不安于并祀,因有此变,讹言之发,盖神告之矣!
【玉芝非瑞】嘉靖四十四年六月,有白芝生于献帝旧庙。
上大喜,改其名玉芝宫,岁时祭祀,大小吉凶必告,盖兼太庙及奉先殿之礼。且又日上膳羞,如南京孝陵故事,其祭之繁缛,古来未有也。甫逾年而世宗遂弃群臣。按段成式《酉阳杂俎》云:“芝白为丧。”而宋世张震为成都安抚司,其府治柱础,忽生三白芝,岁余震卒于官,盖灾而非瑞也。是时献芝以千以百计者遍天下,故废庙亦产此物,所谓妖由人兴也。
【雨血】北地冬春间,每遇天际昏暗,日曈曈无光,谓之红沙天。则边圉必有争战,及败军陷将之事,都人相传以为占验。自去年辽左大帅张成允败没,远近大震,朝议起故右都御史杨镐于家,今年选二月之廿二日,四路出师,其上疏自叙方略云:某人率大兵若干,从某路出云云。且自夸有“成师而出,尽贼而还”之语。盖兵未授甲,而敌已尽知其情,严备久矣。
其前一日未申间,友人马时良太史邀饮,途中遇雨,沾衣履尽作血色。比至马斋中,方叹讶间。天宇陡黑,对面不辨,急呼张烛,则坊巷无赖,已乘暗剽掠衣物食味,道上行人俱颠仆。
凡十余刻。天渐明朗,始灭烛把酒,日圭尚未晡也。不五日而丧败报至,正辽左出师之日也。时大帅刘綎欲待所部川兵尽至,方与交锋,而杨中丞欲速成李如柏大功,一举歼焉。
【妖言进士】今上戊申年,内臣辈建西顶娘娘庙于内府内织染局,时都中忽兴进土之说。一切男妇不论贵贱,或车运,或马载,以至艳妇处女,亦坐两人小舆,怀中各抱一土袋,以香楮随其后,入庙献之,久之始渐衰止。又数年,今上宫中忽作掠城之戏,其法画地为八方,令大槪惨园吮ν吨允街寥剑苋胝呒次汀N醇福煳缢暧辛啥莞呈拢文昙何创海蟀苌サ兀艘晕丁
按宋政和七年,汴京修二郎庙,俱云献土,或云纳土,竞相担负,昼夜喧阗,街陌充塞,自春历夏不休。说者以为不祥,徽宗始下诏禁之,乃止。不数年女真犯顺。
【花石之祸】吴中有瑞云峰,宋朱勔所进艮岳物也。盖搜剔洞庭西山,最后得此,以为可匹敷庆神运石。将持入献,适闻汴京受围,道君内禅,遂弃不取。屡有光怪,凡得之者俱不利,久置隙地。后为陈太史所收,夜吐光烛天,太史病剧,因仆之,铲其一角,光顿减,而太史殁矣。久之,吴兴董守伯买之,载归过太湖,船覆石沈,乃百计取出,则一石盘,非峰石也。又竭力再取,始得所沈石配之,即此石之座也。大喜欲立之,而乃子给谏病卒不果,乃孙仪部力谏以为不宜畜此妖石。
适吴中徐冏卿渔浦来,屡目而属意焉。徐即宗伯爱婿也,转以赠之,徐复挈还吴,方议竖此峰,而徐亦病旋殁矣。此石至今卧其园榛莽中乃子中翰君,欲绪成前志,终以惧祸未决也。又岭南从来无牡丹,即移植者俱不作花,相传花则损主。故相梁文康公之孙绍缵,携归种之,盛花以为奇瑞,开宴会客,未几不起。故相张江陵擅国,因内阁白莲双蒂者三,江陵疏贺,上谦让不受,而手诏归美张相德所致。未数年张歾被籍,尽削诸恩典。然则花石之异者类足招殃,可吊不可庆也。
嘉靖庚申年,南京振武营兵变,杀户部侍郎黄光昇。先数日,黄之私第忽聚蜂数万,结巢簇拥,自喜以为吉徵,不崇朝而祸及。万历辛卯年,宁夏副总兵啺荩腥秆比牌浼绮蝗ィ镂降┫Φ翘常文昱驯钡持胸瓢莞缸游鳎ニ耆讣找玻蚓鲆庾髂妫灾乱拿稹8欠淙改趸觯患跏ㄔ啤
【衣内出火】余观张芳洲《宁都谏文集》,云婢整新绫衣,而火星飞出以为异,此不足怪。予儿童时,独卧醒来,火荧荧千点在帐中,久之方散,凡经数度。亲友辈以为文明之象,而予竟连遭大故,不克赴试。庚子冬,送李本宁(维桢)宪长于平望舟中,谓予曰:“我昨日易一纟宁袍,而火星四出,子知为何祥?”余谩应曰:“此为离明上烛台耀,公内召必矣。”
次年大计,李不免镌阶。又里中项墨林(元汴)长子贞元(德纯),以书法自负,衣中亦有火光之异,先是蓄油纸千番于楼上,年久火出,潭潭连云,华构顷刻煨烬。总之,非吉祥也。
【再僭龙凤年号】元末韩林儿起,称小明王,改元龙凤,为史所载久矣。其时相去无几,又有袭其年号者,陕西妖贼王金刚奴,于洪武初聚众于沔县西黑山等处,以佛法惑众,后又与沔县邵福等作乱,其党田九成者,自号汉明皇帝,改元龙凤。
高福兴称弥勒佛,金刚奴称四天王。后长兴侯耿炳文讨平之,惟金刚奴未获,仍聚西黑山,至永乐七年,潜还本州,始为官军所擒,送京师伏诛。此盗当开创之初,乃敢啸聚陇西,积三朝四十余年而始正法,亦剧贼矣。
【四僭罗平国号】唐懿宗时,浙东贼裘甫,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曰罗平。至昭宗朝董昌据越州,又称罗平国。改元天册。元世祖至元二十年,广州新会县贼林桂方,又伪号罗平国,改元曰延康。盖已三称罗平矣。至本朝永乐十七年,交阯东潮州安老县妖僧范玉,亦僭号罗平国,纪元永宁,以贼万善为入内检校左相国平章军国重事,以贼吴忠为入内行遣右尚书知军国重事,以陶成为车骑大将军,黎行为司空。诸贼寻为总兵官丰城侯李彬等所擒,而玉终不获。
按是时,正张英国三下南交之后,天威震叠,而交人犹反覆若此,则此方之狡狠可知矣。宣德间弃之,未为非策。
后报范玉就擒,亦伪。
【妖妇人】永乐十八年,山东鱼台县妖妇唐赛儿,本县民林三妻,少诵佛经,自号佛母,诡言能知前后成败事,又能剪纸为人马相斗。往来益都、诸城、安邱、莒州、即墨、寿光诸州县,拥众先据益都。指挥高凤等讨之,俱陷殁。上命使驰驿招抚之,不报,乃遣总兵安远侯柳升等讨之,贼众败去。余党渐俘至京师,而贼首不得。上以赛儿久稽大刑,虑削发为尼,或遁女道士中,命北京山东境内尼及女道士悉逮至京师面讯,既又命在外有司,凡军民妇女出家为尼及道姑者,悉送之京师,而赛儿终不获。
一云,赛儿至故夫林三墓所,发土得一石匣,中有兵书宝剑,赛儿秘之,因以叛。后终逸去,盖神人所祐助云。
【李白洲】李白洲(士实)江西人,初登第,与罗懿正(伦)、李宾之(东阳)、林见素(俊)、杨邃庵(一清)、李献吉(梦阳)相善,其才名亦相埒。扬历中外,官至右都御史。
年七十二致仕,予一子官,赐驰驿归。且命有司给夫廪,恩礼甚备。居家十许年,为宁庶人宸濠所劫,遂从之反,时年且八十余。被获为按察使伍文定所挞,创甚,死狱中。诏锉其尸,妻妾俱没官。使其早死数载,则名列耆硕,且更叨饰终之典矣。
此何异乔琳之从朱泚。夏贵、刘整之降元?所谓名德不昌,遂有期颐之寿也。
李白洲预为墓道,托李献吉为生志,竟不及葬其中。当时献吉为逆濠《阳春书院记》,几罹大僇。使其时更举白洲志文以讦者,献吉必不免矣。
宸濠之叛,以士实为太师,刘养正为军师,盖窃取太祖时,善长、基二公同姓也。然韩国以嫌赐死,青田为胡惟庸所毒,在当时已凶终矣。
【马祖师】吾郡西北数十里,聚落名乌镇者,嘉、湖、苏三府交互之地,最为奸宄渊薮。嘉靖丁巳,有妖人马祖师,寓居沈松家,以幻术惑众,有毛荃计中等为之羽翼,更相诳饰,诱胁愚民,约以是秋九月之甲子日起兵,取吾嘉兴府。会有密告其奸者,官司以兵捕之,其党有被擒者,有授首者,惟马妖树青白二旗,纵火肆掠。官兵追及于南浔双林间,众皆歼,独马祖师逸去。时嘉禾兵备为沧洲刘焘,有威望,以拒倭著声绩,亦遍踪迹之,不能得。此等剧贼,几与永乐中妖妇唐赛儿伯仲。
若宋李顺遁去三十余年,终被获受诛,真不足数矣。
乌镇虽一区,仕宦及富人甚夥,今上初,乡绅建议请于朝,设一府同知,专治其地,钦给关防,得竟自发兵省直捕缉盗贼。
而奸终不止,徒供隶卒扰害良善,毫无裨于地方也,今事权日替,同知但坐府不复至其地,与无官同,又塘西镇亦添设一通判督捕,总之赘员也。同知列衔湖州府,通判杭州府。
正德间,四川贼首刘烈。本名乐,眉州人,冒为举人,匿保宁山中。寻又他逃,或传由云南入外番。时川东贼蓝五、廖麻子等,僭称王号,川陕中多窃名刘烈者,因募能擒烈者,赏银二千两,至圆形以购之,而真刘烈竟不知所在。时总制为兵部尚书洪锺,巡抚四川则右副都御史林俊云。
【武定府初叛】嘉靖六年冬,云南土舍安铨作乱,侵略寻甸府嵩明等县,俱陷之。七年三月,武定府土舍凤朝文反,杀同知以下官吏。劫夺府州印信,举兵与安铨合攻,围云南省城。
是时安铨方炽,朝文又起,全滇震动。会议举才望大臣督兵讨之,诏以伍文定为兵部尚书,督四省土汉官兵。户部左侍郎梁材兼宪职,持金三十万备饷以行。二臣皆一时选也。镇臣黔公沐绍勋,初遣武臣往抚不从,反见杀,遂进兵,二贼酋败,逃归寻甸、武定二府。初朝文诳其部内,谓土知府凤诏母子,已受天朝诛戮,且将尽杀武定夷民,人俱信之。未几凤诏同其母自省城归武定,夷民震骇失措。俱奉新诏降附。朝文计穷,绝普渡河遁走。官兵追败之,乃率亲信数人,取道沾益州,欲走东川,至汤郎箐,被大兵追及,碎其尸。安铨未知其死,亡入东川,纠合芒部,为土舍禄信所执,滇中遂平。是役也,始于朝文助逆,逼逐其主凤诏,至围困会城,与今上丁未年,阿克索印之变无异。相去凡八十年,终覆其宗祀。盖其天性好乱,非一日矣。但伍司马大兵未至,而乱已平,则黔公之才,亦非近日沐睿可及。
【武定府改流】云南武定军民府,在唐为姚州,地名罗娑府,元为武定路。本朝洪武十六年,酋长地法叔(一名弄积),妻商胜者,倡义归附,太祖嘉之,命为土知府。至正德间,其孙名阿英者,始改姓凤,传至土知府凤诏,死无嗣,其母瞿氏代袭。既久而老,乃举诏妻凤索林自代,已而悔之。索林嗣事,颇失事姑礼,瞿氏恚怒,收异姓儿名继祖,为凤氏后,欲立之而废索林。既不克,乃具疏称为索林所囚,令继祖诣阙上之。
继祖归,即伪称称字据明史列传二○二补,受朝命袭职,逼夺府印。索林挈印奔省城,抚按恐生变,谕索林归视事,仍听继祖与瞿氏居。由是姑媳愈相猜。有土总管郑宏,故寻甸土舍也,索林以为子,用其计欲诛继祖。谋泄,继祖大发兵围府,且攻掠和曲禄劝等州县,索林复挈印奔省城,与郑宏同处,于是继祖益肆。朝议集土汉兵讨之,杀其弟继英,众溃,而继祖遁去。
而武定民劫于积威不能安,索林不敢复居府而他徙。继祖复入武定,愿献银千五百两,分四庄自赡,永奉约束。镇巡官以闻,世宗许之,仍议立新城,以居流官,令郑宏归府复业。继祖闻而大怒,执宏杀之,以兵攻新城。土官百户李鳌等败死,佥事张泽督兵驰救,亦被杀,亡失士卒无算。于是诸道及夷兵赴剿者俱集,土官禄绍先、女土官安素仪等,与战大破之,先以捷闻。会女土官凤氏先班师抵家,即为仇刺杀,盖继祖为之也,穆宗命与棺殓银三十两。川、贵二省,益大会兵围之,继祖弃新城,携凤索林遁入四川会里州,依东川妇家阿科等。既二省官军与汉土兵尽会,继祖穷蹙,贼帅者先乃斩继祖以降。其党姚安府同知高钦等,亦为姚州土官高继先擒以献。穆宗命贷钦死,降袭姚安府土经历,武定府遂改设流官知府云。按宋淳熙间,段智兴有国时,以阿历为罗武部长,其裔孙法瓦浸盛,并有邻部,自元迄今,凡踞其地者四百余年,至是而失之。其祸起于瞿氏小忿,谋立假子,致寻干戈,以致覆亡。初,商胜以土妇效顺,太祖至赐敕奖谕,其诰曰:“质维柔淑,志尚坚贞。万里来归,诚可嘉尚。可特授中顺大夫、武定军民府知府。”并赐朝服、织金衣、纱帽金带。至瞿氏亦以土妇基祸,家国兴亡,系一女子,可为永鉴矣!
正统二年,云南武定府,又有女土官知府商智。
【武定三叛】凤继祖既灭,凤索林者亦削籍安置云南省城矣。朝廷尚不欲绝凤氏之后,授凤氏宗人思尧为土经历,给以庄田百余处。思尧即索林支属也,其父凤历者,尚以不得知府怨望,阴结四川七州,及水西宣慰安国亨谋作乱。知府刘宗寅抚谕之不听,遂聚众自称知府,夜袭府城。城中先有备,不能入。宗寅夜出兵斫其营,贼溃,追至骂刺山,擒历以闻。时隆庆三年也。上命诛历,以国亨谋叛未发,姑宥之。
【武定四叛】凤历既诛,其余孽走金沙江外,心未尝忘武定也。雌伏者四十载,至今上三十五年,武定土酋阿克,即凤克,倚四川东川土知府禄氏为穴,始渐强盛。乘巡抚都御史陈毓台(用宾)之掊克,夷汉俱不堪之,用其谋主郑举策,遂称兵攻武定,陷府城,其乡绅契尧司等附之,进围云南省城,索府印。时守备空虚,城垂陷,用宾乃与镇守总兵沐睿,及二司大吏、左布政薛梦雷等谋之,竟以印畀阿克,始欢跃辞去。克本夷奴之下劣者,既得印,自谓真为知府,且图拓地,遂并攻下府属元谋禄劝等州县,并取云南府属之嵩明州、罗次、富民、禄丰等县,禄丰知县苏梦杨死焉。用宾乃大发兵进征,生擒阿克,尽复所失州县,上功于朝。言路始昌言攻用宾失城弃印之罪,逮系入都论斩,以至知府陈典、推官白明遇、禄劝知州黄榜,俱从极典。后陈瘐死狱中。武定凡四叛,皆夷灭,固夷性使然,然陈抚滇十六年,实少善状。弃印失地,固可罪;旋复地俘逆,亦足稍赎一二。陈之子斗昭者,以父军功荫锦衣世千户,为北镇抚理刑。其父逮入诏狱,尚呵殿出入,视事如故,人咸以为骇。
阿克之祖,改姓凤氏久矣,克称兵日,忽自改姓名,曰鸟腾霄,人咸怪之,且臆之曰:“鸟何物而能腾霄耶?是且立败。”已而果然。
【妖人王子龙(再见)】向来白莲无为之教盛行,如宋人所谓吃菜事魔者,南北并起,盖不胜书。惟稍涉时事,展转蔓延者,姑记其略。己丑年,广东始兴县人李圆朗者,习先天演禽,自云能剪纸为人马,飞剑斩人头,有起死回生之术。因结翁源人王子龙,称黄巢后裔,祖遗金十二窖,欲与人均用,因以聚众,托云弥勒下生,至龙南县亦有从之者。因肆焚掠,攻南雄府不下,虔抚秦耀檄兵讨捕,擒斩于阵,事已结矣。至次年庚寅,而两广督臣刘继文,因惠州异人王子龙,能点化奇方,索之不得,诡称此真王子龙。逃逸未获,欲以叛臣法诛之。为知府孙光启所持,乃潜毙之狱。孙弃官去,刘事彰闻,为给事王德完论劾罢归。光启从废籍再起,事始得白。乃知妖妄固当诛灭,即九转真丹,亦徒足杀身。但两人同姓名,同在一方,一时并罹非命,真天壤间怪事。刘既弄假成真,失官归家,寻亦郁死。大抵烧炼一说,高明士人溺之尤深。往日王昙阳辞世,以不信黄白。男女为第一戒,真疗狂格论。曾见一二少年,躬亲炉火,被药物之毒熏腹夭殁,安得见死水银分毫也?如王子龙遇真仙,授仙术,不幸横死者,万中无一。
【妖人赵古元】庚子之冬,江南传闻淮沛间大盗起,且如赤眉黄巾,旦夕扰宇内。既而次第就擒,则当事张皇太过耳。
时有赵古元者,本名一平,浙之山阴人,惯习妖妄。有丽水县妖妇人王氏,亦假佛号惑人,传派孙枝与义乌县吏人陈天宠同志淫朋传香,浙东一路愚民,皆为所诳诱。会王氏夫死,一平构娶为配,造为《指南经》等妖书,令天宠等诸党,投散各省会,以及两京。其事渐彰,惧祸及,乃走杭州,复聚众逞妖。
为诘盗者所谁何,辄拒捕杀人,窜走徐州,改今名。时税监陈增横于彭城,诸无赖猬集,颇从古元习其教。抚院李修吾侦得,密遣健卒搜捕,尽获其徒党。李欲张大其功,上捷于朝,云:“古元造反,窥伺神器。”乃又改其名曰赵赶朱,意且将图革命。而徐州兵备郭光复又附会其说,益侈言立擒大逆,朝野之福。时四明当国,田任邱秉枢,皆谓事小,不足当封拜重典。
且古元祸首逸去未获,遂迟其赏。未几古元复亡命三辅,至宝坻县被获,械送都下。讯验具状,法司会谳,用妖言律古元、王氏、陈天宠三人枭示,余或论斩、遣戍有差。是役也,古元正与杨应龙俱授首,李中丞自负再安宗社,功出播州上,而为庙堂所排,怏怏见词色。次年辛丑外计,郭光复坐浮躁降级,以获古元功得复原职,独不及中丞。自是中丞益不平,与朝端如水火。又六年而刘天绪事起,一时持论者,遂立意挫抑之。
时中丞方拟入相诸参疏攻孙司马,实代中丞泄愤也。不知古元罪状止此,无可加,而李中丞极力描写,谓古元为宋朝苗裔,生有异姿,题诗见志,伪帖总兵十万,约以二月二日八路齐起,先取淮阳,次取徐州,次取金陵、燕都。精兵十万,夹杂粮船帮内,其反状甚真。总皆风影之词,毫无证佐。比近畿获古元,则事在刑曹,情状毕现,有识者益笑李说之诞,而李亦咋舌退矣。若天绪之僭帝号,擅拜官,且谋震惊陵寝,戕害公卿,逆谋显著,此岂可同日语哉?操白简者,以意中所爱惜评议公罪,而事变之大小,刑赏之轻重,概置不论矣!
【妖人刘天绪】万历三十四年之十月,南中获妖人刘天绪,本河南永城县人,流寓凤阳临淮县朱龙桥。尝奉无为教主,妄言近桥有退骨塘,入浴其中,即脱骨成佛。里民王宗、张名、吴凤龙等皆信从之,各署伪号。有十二天,十二佛,十二星之名。久之徒党日众,至千余人。天绪遂怀不轨,自称为辟地定夺乾坤李王,与南京寡妇岳氏奸通,与宗等约曰:“若等以十一月朔旦,从我至神烈山拜天,即有蒙气上腾。如无此气,即吾无帝分。”至期宗等如言,与天绪登山,升志公说法台,拜天望气,无所见。既下山至朝阳门外,果见黑气一道,状如天河,自西北至于东南。宗等遂信为真主,相与定谋,购造弓刀器械,勇巾红服。天绪又自号为龙华帝主,岳氏为观音,僭封为后,岳氏子用赭帛书,封护国将军,又伪封王宗等十余人,为国公侯伯将军指挥等官,约于是月二十三日长至节,乘百官谒陵举事,会其党操府家丁陈维岳、张应登等,惧事发祸及,先期告变,御史李云鹄密捕尽获之,讯实以闻。事下兵部,方妖民事起,南本兵孙矿,以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南中十羊九牧,思乱者众,宜一大创之。上意以为然。而署南刑部大老力欲轻之,仅从妖言律,置刘天绪一人于斩,余悉宽贷。上不悦,以逆状甚显,岂得仅此妖言,驳发北刑部审,乃以徐州赵古元例上请,天绪等二名挫尸,余五人坐斩,而赦其余,犹用妖言律也。时方议宣捷,且告庙叙功。于是南北科道孙居相、曹于汴等齐起而攻孙矿,以及南职方郎刘宇,指为悖旨殃民,贪功生事。上留中不下,意盖不直言者。而孙本兵辨疏甚激,上乃传旨欲重处言官,以肃法纪,赖辅臣力救得解。于是仅告庙宣捷,而赏功之典,一切报罢。自此孙愈为言路侧目,至己酉冢宰之推,遂用全力摈之,尚指及前事,刘宇先亦降级调外矣。
时门户之说盛兴,但问趋向异同,不问事理曲直。自孙、刘被论后,一时当事者俱以诘奸为戒,日事姑息。妖党蔓延。充遍南北,白莲等教,在在见告。致烦兴师动众,灭而复起者数年,人始有谓孙矿、刘宇当日处分非过者,终不敢讼言白之也。
【随佥事】山东鱼台人随府,己丑进士,官按察副使。夺师之产,为师子屈瑶所奏。上方冲年,欲置重典,赖其座主张蒲洲相公为力奏,云告讦不可长,乃止从勘处。后吾乡陆五台掌铨,独器爱之,从废籍起知州,超为宁夏河西道佥事。党石被戕,随幸免祸,为喅卸髦钤艚僖晕敝鳎熘雌灾瘛
后事平论罪,从永戍,议者犹以为漏网。又有宁夏乡绅穆通政名来辅,以奉命阅视暂归,亦为叛卒用,与随同戍。随为乡论所薄,上以其悖本,亦深恨之。不知何以见知于陆,然因见知而得重谴,倚伏自有不可知者。
【盗贼赋形之异】史言防风身之大,姜维胆之大,皆疑非理所有。盖亦少所见,多所怪,徒以臆断耳。成化初,四川反贼赵铎,传首至成都,好事者戏秤之,重至十八斤,亦云异矣。
古语岂尽诬哉!铎初谋为本邑医学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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