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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评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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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的士兵。连总兵官的令箭也落入了八旗兵的手中。作战双方都损失惨重,疆场上的尸体、兵器漫山遍野,鲜血染红了浑河岸边的战场,染红了塞北白茫茫的雪原。
杜松将军所率领的抚顺路军,虽然名为两万五千多人,实际能战的只有近万人左右,而其中骨干力量是家丁,其余大部分兵卒都懦怯不堪[24]。据战后统计,抚顺路逃兵多达一万四千多人。由此可知,明朝封建统治阶级的腐朽,导致军无斗志已经达到了何种状况。
开原、铁岭路军,最初由经略杨镐等确定,从三岔口(今铁岭东南三岔子)出边。三月初二日必须赶到二道关与杜松军会师,再向后金都城赫图阿拉前进。总兵官马林对于出边的地点很有意见,坚持要从靖安堡(今辽宁省开原县东“尚阳堡”)出边。他舍近求远,绕北而行,这是马林退缩不前的表现。当时,开原兵备道佥事潘宗颜向经略杨镐建议说,他深知马林的为人,如以马林任开、铁路军主帅很不妥当,还表示他与庸懦无能的马林难于共事。要求经略更换开、铁路军主帅,应以马林为副手,作为后援。并严肃地指明了后果,即若不更易主帅,不但误了军机大事,我等也将自身难保[25]。对于这样一个十分严肃的间题,经略杨镐竟置之不理。
二月二十八日,马林率领一万五千多士兵[26]出发了。由于没有按照自己的意见从靖安堡,而是从铁岭向三岔口出兵,所以马林一踏上征途,行军速度就十分缓慢。按师期规定三月二日,开、铁路军当与杜松军在二道关会师,可是,他已经出兵到第四天头上,即二日中午了,仍然驻营在三岔口外的稗子谷,不肯前进。当他听到杜总兵已经提前一天到达浑河,才整军向二道关方向赶去[27],可是这时,杜松军已经全部被歼。
三月初二日夜间,马林统兵来到五岭关附近,得知杜松已经败亡。统兵主帅马林顿时不寒而栗,士卒也个个丧胆,全军异常震动。马林事先不设哨卒,对于后金八旗兵的情况,一概不知。三日清晨,他听说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已经统率八旗兵向开铁路军攻来,惶恐万状,急忙避开敌锋,率领近万人向尚间崖(今辽宁省抚顺县哈达附近)集结。游击龚念燧、李希泌等率领少数兵力,集结在斡珲鄂谟瓦湖木(今辽宁省抚顺大伙房水库中)。开原道佥事潘宗颜也率领几千人集结在距尚间崖三里远的斐芬山(在尚间崖东)。开铁路军虽然三分兵力,各自据守,似有互为特角之势,但由于敌我力量对比众寡悬殊,军心不稳,主帅实际上已经摆出先逃的架势。
三月初三日拂晓,后金国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已经把防守开铁路军的兵力与攻击杜松军的兵力会合一处,向马林军杀来。大贝勒代善率兵三百先到了尚间崖,以牵制并观察开铁路军阵势,又集结后继兵力与马林所部对阵。四贝勒皇太极先到了龚念燧营地斡珲鄂谟瓦湖木,造成了对明兵的分割局面,并向龚念燧军发起了攻击。由于龚念燧所部的兵力过弱,战不多时,全军战败。龚念燧与所属官兵都战死在疆场。这时,努尔哈赤泰然自若地观看四贝勒皇太极率兵追杀明军。忽然,探卒报告说,尚间崖的明兵大营,将有所动作。努尔哈赤便亲临尚间崖,只见明军已经在尚间崖挖了三道战壕,布列火器。努而哈赤对大贝勒代善说,派兵先占领山头,向下冲击,明军必然大败。大贝勒刚要下令,见明军壕内壕外已经合兵。努尔哈赤又及时传令:明军将要出战,可以停止登山,令士卒都下马步战。这时,明军前队已经逼近,大贝勒没有下马步战,就策马统兵冲入明阵,二贝勒、三贝勒及其所部军卒都合力冲杀,两军刀舞枪刺,棍战在一处。战不多时,明军前队溃散,纷纷后退。后金六旗兵乘势一直冲向尚间崖大营。明大营兵稍示抵抗就败下阵去了。只有副将麻岩、丁碧、郑国良等率领少数士兵,进行了顽强的抵抗。由于后营兵的溃退,结果众寡不敌,诸将阵亡[28]。
总兵官马林坐镇尚间崖大营,当前锋营接战不久,稍一失利,他便率领后军先逃了,其后所部近万人狼狈相随,一直逃至张家楼子,才收住脚步[29]。
由于开铁路军统帅畏敌如鼠,在出边地点的选择上计较再三,迟疑坐困,贻误军机,使杜松军失援。听到杜松军覆灭,又军心动摇,后金八旗兵一冲即溃,结局果不出播宗颜所料。
开铁路军将领,开原道佥事潘宗颜为人耿直,处事坦率。他早已料定马林为主帅,必误军误国。当他得知杜松全军覆没,又见马林慌忙退守尚间崖的时候,他与游击窦永澄、守备江万春,通判董尔砺等,决意血战到底。从军事角度看,明与后金的军事力量对比,优势不在明军一边,却又三分兵力,自然兵单力弱。针对这种情况,后金久经战阵的统帅努尔哈赤如何布置兵力攻击明军却十分明确。他见开铁路军三分兵力,各自据守,就采取分割包围,重点突破的战术,即采取先攻击斡珲鄂谟,牵制尚间崖,死困斐芬山的战法,使明军三部分相互隔绝,彼此不能增援。
潘宗颜在斐芬山的战法是,将部分战车放在阵地前边,枪、炮布列左右,形成野战之城。努尔哈赤的攻击军是重甲兵在前,轻甲兵在后,另有轻骑兵在远处待战。这一天的辰时,后金八旗兵发起攻击,明军枪、炮齐发,双方相互对攻,矢飞如雨,战斗十分激烈。由于明军居高临下,主帅潘宗颜战杀在前,誓死如归,军士虽少,斗志颇旺,使后金八旗兵“死者枕籍”。潘宗颜等越战越勇,严重地破坏了八旗兵速战速决的战略意图。后来,由于马林尚间崖大营兵溃散,战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努尔哈赤与大贝勒等,在击溃马林大营兵以后,迅速地厚集兵力,将斐芬山重重地围困起来,造成潘宗颜一军四面受敌。虽然明军积极组织兵力拚命厮杀,但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战至午时,播宗颜由于精疲力竭,背中一箭,壮烈牺牲。窦永澄、江万春等也都战死疆场[30]。努尔哈赤指挥八旗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攻占了斐芬山,全歼了明军,横扫西部战场。
北关叶赫兵,原定由开铁路总兵马林指挥,经略杨镐命令锦合什、布扬古出兵一万。锦台什、布扬古二人不愿意受汉官统辖,要求自成一军,辽边抚、镇大人只好听其所愿。由锦台什的妻侄,明朝指挥王世忠持红旗前丢督战。三月初三日,北关叶赫象征性的派出二千兵开赴三岔口以北,随从叶赫部的有明朝驻守北关的游击官马时楠等。明经略杨镐又派人持厚礼前去慰问。此军到达中固城时,明西路两军都已经败北。经略杨镐的退军令已经由安乐州(今辽宁省并原县北“老城镇”)备御送到军前,命令叶赫军速回本寨,加强防守[31]。
明军西部战场,沈阳路、开铁路两军,从二月二十九日晚上进兵,到三月三日中午斐芬山的潘宗颜战殁,在努尔哈赤巧妙的指挥下,速战速决,只经过两夭两夜的苦战,后金八旗兵便大获全胜。其后又急速挥军东进,迎击栋鄂路刘綎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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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杨州鹤:《大发币金佐军疏》,参见《筹辽硕画》卷16。
[2]《盛京通志》(上)卷16页1下载:“二道关即大民关,在赫图阿拉西十一里”,今新宾县境。
[3]《明神宗实录》卷580,《建州私志》卷中,参见《清初史料四种》,李民寏:《栅中日录》,参见辽宁大学历史系编:《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页7。
[4]《建州私志》卷中,参见《清初史料四种》。
[5]《宋幼清九籥集》卷1。
[6]《建州私志》卷中,参见《清初史料四种》,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2。
[7]傅宗□:《并采群言全辽安蓟疏》,参见《筹辽硕画》卷21。
[8]陈建:《皇明通纪辑要》卷21。
[9]方孔炤:《全边略记》卷1。
[10]《明神宗实录》卷580。
[11]张铨:《天人交警极图消洱疏》,参见《筹辽硕画》卷9,《宋幼清九籥集》卷1载:努尔哈赤“自将精锐三万人应杜,而使别将弱虏万余御刘(綎)”。三万系指精兵,以萨尔浒出师旗数计之,当有六万数为宜。
[12]《宋幼清九籥集》卷1,陈王庭:《援将违律丧师疏》载:“不按队为营,临期每队挑选数人,以致队伍错乱”,参见《筹辽硕画》卷17。
[13]努尔哈赤派往界藩的一万五千人,《满洲实录》载称:“运石之夫”,似乎与战争无关.笔者认为,‘明二月十一日誓师,努尔哈赤十五日派人去界藩,实际是伏兵《满文老档·太祖》卷八载:派去的人是,“yafahan
Cooh“,汉译为“步兵”之意,确证努尔哈赤是有的放矢,设置了伏兵。
[14]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朝鲜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卷138,《宋幼清九籥集》卷1,《建州私志》卷中,参见《清初史料四种》,计六奇:《明季北略》卷1。哈都亦即阿敦.
[15]李民寏:《建州闻见录》载:“西路天兵一阵极精勇,胡兵几不能当,而争割首级无意力战,一胡之仆,十余骑皆下马争之,故以致败复”,参见辽宁大学历史系编《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页44。
[16]熊廷弼:《正军法定官守疏》载,“从杜松逃阵一次者非刘遇节乎?临阵背主先逃致社松呼恨切齿而死者非王捷乎?”参见《筹辽硕画》卷29。
[17]《满文老档·太祖》卷8。
[18]《朝鲜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卷137。
[19]《宋幼清九籥集》卷1。
[20]《满文老档·太祖》卷8,《宋幼清九籥集》卷1载:努尔哈赤率“精锐三万人应杜”或许六旗军不满额,但对明军亦占优势。
[21]吴伯与:《恭陈微悃疏》载:“而杜军一路败阵,而归者尚一万四千余”,足见,萨尔浒大营兵基本未战而溃,参见《筹辽硕画》卷20。
[22]陈王庭:《援将违律丧师疏》载:“将兵不习,背水而战……轻骑而入,撇弃火器、车兵,师无老营”,参见《筹辽硕画》卷17。
[23]参见《朝鲜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卷138,《宋幼清九籥集》卷1,李民寏:《建州闻见录》,参见辽宁大学历史系编《清初史料第八、九种》页44,《满文老档·太祖》卷8,计六奇:《明季北略》卷1载:“松追(哈都)至山前复战,敌兵见之,不困杜师,独困杜松、哈都二人。杜师亦趋至,……杜跃马欲出,而西周如铁,遂殊死战,自午至酉师尽复”。王象恒:《极议安边固圉疏》载:“杜总兵砍杀数里,被达贼围住,杜总兵面中一箭,落马”,《盛京吉林黑龙江等处标注战迹舆图》。
[24]周希令:《疆场失陷庙算困循疏》载:“浑河之役,近万精锐杂之庸众之中”,参见《筹辽硕画》卷25。
[25]《明神宗实录》卷580。
[26]稻叶君山:《清朝全史》上册第八章。
[27]《明神宗实录》卷580。
[28]《满文老档·太祖》卷8。
[29]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卷1。
[30]《明神宗实录》卷580,《满文老档·太祖》卷8。
[31]茅瑞征:《东夷考略》页21,《满洲实录》卷5,陈王庭:《敕励朝鲜、金、白二酋疏》载:“北关初三日始以二千之众赴三岔之北,……到中固,有安乐州备御家吩咐我家兵马回寨防守”,参见《筹辽硕画》卷19。
刘綎全军覆没,李如栢急退兵
三、刘綎全军覆没,李如栢急退兵
后金国大英明汗努尔哈赤,亲统八旗主力,大败西路抚顺、开铁两路明军后,急令达尔汉侍卫统兵一千,迅速东去。继令二贝勒阿敏率兵两千启程。随后,他和众贝勒也收兵东来。开到界藩,按女真人风俗杀牛八只祭旗、告天,祝愿旗开得胜。
祭旗前,大贝勒代善请示大英明汗努尔哈赤说,我率领二十人扮作侦卒东去探听消息,汗父祭旗后可以从容东来。大贝勒走后,三贝勒莽古尔泰相继东去。转瞬间四贝勒皇太极驰马来到汗前。对汗父说,不出我的所料,大阿哥(兄长或皇子、太子之意)果然已经东去了。请允许我与大阿哥同往。努尔哈赤劝阻说,你大阿哥扮作侦卒前去打探消息,你可以随我同往,不必前去追赶。四贝勒急不可待地恳求说,大阿哥已经独自前去,我怎么能逗留在后?说罢也率兵疾驰东去[1]。
努尔哈赤祭旗后,下午申时从界藩起兵,五更与大贝勒相会。四日清晨,努尔哈赤进一步布置兵力。他在初战得胜后,头脑十分冷静,仍然不采取分兵对付两路的战法,还是集中主要兵力会战明军一路。这一方针已经构成萨尔浒大战中各个战场作战的特点,即集中优势兵力,以众击寡,分别缓急,个个击破。努尔哈赤命令留下四千守城兵,以防明清河路进犯,其他八旗士卒全力东进,迎击刘綎军。
总兵官刘綎号称勇将,为明代西南地区的名将,他从少年时期起就立有战功,在明军中享有盛名[2]。刘将军手持镔铁大刀,重达百二十斤,力大无穷,马上抡动大刀如飞,人都称他为刘大刀[3]。他曾在四川任事,手下有川、贵苗族精兵数万,十分骁勇,每战必胜,战绩辉煌。
万历皇帝命令刘綎将军星夜赴京。刘将军接到圣旨后,不敢怠慢,带领儿子刘结、刘佐及昔日随征有功员役刘招孙等,并家丁七百三十六名,战马八百多匹及陆续集结的数百人,前后约有一千多人。又带佛郎机、百子排号、乌铳、火炮等器械,另有军船一艘。刘綎恳请待运船到后,川兵稍集便立刻出关[4]。
经略杨镐最初不想征调外省兵,对于刘将军迟迟不出关,请调川、贵兵,十分不快,拒绝督办。恰在这时,即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天命三年)七月,努尔哈赤亲自统领大军攻下了清河城,京师震动,辽左人心惶惶。明廷兵部也深感仅有辽兵难于支持,各个城镇征调的兵又一时不到,不得不考虑调用湖、广、川、浙的兵。这时,刘将军再次上书给兵部,指出调发川、贵兵的必要性。兵部事戎政尚书薛三才支持刘将军的请求,转述说:刘綎将军一禀揭至,谓川、贵兵出入崖峪埋伏、攻击是其长,马战也称便捷,况且鞍马、器械多其自备,只要召集不用一个月便可以到达数万,都是旧时部下的久经战阵的人,远非乌合之众可比[5]。万历皇帝准薛三才所请,下旨给兵部,速调川兵,刻期出关。尽管路途遥远,也必须速调,专备刘綎将军调用,不得再误事机[6]。
然而,王朝末年的腐败现象之一就是吏治败坏,官员不肯为国尽职。明廷兵部接旨后,办事迟缓,催兵不力,刘綎又等待数月,所调的兵数仍不满额。时至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天命四年)正月,努尔哈赤经常出兵蚕食北关叶赫部,锦台什、布扬古深感危急。经略杨镐素来与刘綎不睦,逼令刘将军出关戍守东部亮马甸子,以为叶赫部特角。亮马甸子地区,这时正是雪深数尺,马无食、人无粮的绝境。刘綎将军迫于军二令,只得遵命驻防,情绪十分沮丧[7]。
努尔哈赤在刘綎将要进兵的栋鄂路,砍断大树,设置三道大路障,分兵守险,布列有序,而刘綎出师前还是没能得到兵将相熟的川兵,只带家丁和已经到的川兵数千。这一些兵又分别由各将率领,所分配来的官军多数是浙江人。经略杨镐虽然说有明兵两万四千人,实际上各将所率领的官兵不过一万五千多人[8],可谓兵力“极为单弱”[9]。
刘将军不只是对自己所率领的兵员和士兵素质不满,而且对于经略杨镐等人决定的师期也大有异议,他在进兵前就很气愤地对朝鲜李朝将领姜宏立说:兵家的胜算不过是得天时,得地利,以顺人心而已。现在的天气甚寒,此次出兵非得于天时啊!道路这样艰难,也非得于地利,并且感叹地说:我不得主兵权啊![10]刘将军认为,出师的日期应当改在四、五月份为宜[11]。
刘綎的要求和意见触怒了经略杨镐,杨镐依仗手中的大权压制并强迫刘总兵出师。更令刘将军难忍的是,杨镐竟然派他的两名亲信,小小的守备官于承恩等,手持红旗到东路军去督战,又密令游击将军乔一奇说:若是刘綎逗留不进,你可以夺他的指挥大权,继续督率东路军前进。然而,乔一奇对各将和各将间的关系也有自己的看法。他在会见朝鲜李朝的都元帅姜宏立的时候,将明廷将帅中的内幕全部暴露了出来,指出经臣杨镐与刘蜓之间素不相睦,又妄称:四路将军除杜松勇而无谋以外,其他的都是平庸之辈[12]。
总兵官刘綎鉴于经略与自己素来不和,求兵不调,强逼出师,十分不满。当都元帅姜宏立问及东路兵这样孤弱,为什么不多请兵的时候,刘将军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气愤地说:杨镐素来与我不相和好,这次必欲置我于死地。我受国家的厚恩多年,这次决定以死相许。现在担忧的是有两个儿子(即刘结、刘佐)没有食禄,都留在宽甸了[13]。刘将军决定以自己的生命来报效国家,所以没有带儿子上战场。
刘綎是一员忠良之将,他在出征前认为“主忧臣辱”,尽管他自己明知道是“老且多病,不堪重任”的身躯了,还是闻旨疾趋疆场,率领儿子前来为国家效力。他原想召集川、贵旧部,尽臣子之忠,并且还向朝廷推荐自己的弟弟,他说:我的弟弟刘相国,身躯魁梧,有谋略,弓马技艺娴熟,可以为国家献一臂之力[14]。由此足见,刘綎将军丹心为国,昭如日月,可惜朝廷腐败,战将多数不顾大局,各自持骄,相互斗气,竞致年迈的刘将军含愤率领弱卒,身入险境。
东路军的另一部分是朝鲜李朝的军队,由都元帅姜宏立、副元帅金景瑞率领,共分三个营。出征前集结一万三千人,实际参加东部战场的有一万二千六百人左右,其中有四百铳手临时调到西路明军中去了。朝鲜李朝出兵助战,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最初,明总兵李如栢只要求朝鲜出铳手七千,沿江防守、堵截,以防残敌逃走。以后,经略杨镐强令出兵一万,任务由防守、堵截,变成听他随意指挥了。朝鲜国王鉴于“壬辰之变”,情不可却,想以德报恩,被迫备兵助战。因此,统兵将领都没有参战之心。都元帅姜宏立在出师前向国王请辞都元帅职务,国王不允,只好免强带兵出征。
在情绪消沉和心情矛盾的情况下,二月二十五日,刘将军早于各路率领东路军由宽甸出师了,行军的路上是十分艰难的。朝鲜李朝的军队是六天以前启程的,由姜宏立率领三营兵从十九日自昌城(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平安北道)渡江西进,明宽旬游击将军乔一奇随军行进[15]。二十一日到哵哵泊(今辽宁省宽甸县永甸河),二十四日到莺儿沟(今宽旬至桓仁的路上),二十五日到亮马甸子,与明军会师。姜宏立的军队到亮马甸子时,已经跋涉了一百二十里。一路上大雪纷飞,路经莺儿沟时,风雪大作,三军不能睁眼,加上山谷昏暗,对面不能相辨。三营兵好不容易奔波到亮马甸子时,尽管万里晴空,然而寒气逼人,有的军卒竟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了[16]。
刘綎军与姜宏立军会合后,刘綎率军在前,姜宏立统军随后,继续向西挺进,一路上经过拜东葛岭(今辽宁省桓仁县西南与宽甸县交界处的坎川岭)、牛毛寨、马家寨(今辽宁省桓仁县西北)、深河(今辽宁省桓仁县西北,大二河中游华尖子附近)、富察(又称富车,今辽宁省桓仁县西北,大二河上游支流瓦尔喀什河中游一带地方)和家哈岭(今辽宁省新宾县南头道沟岭)等。行军的路上与抚顺路大不一样,从亮马甸子到牛毛寨都是高山大岭,道路险阻。过牛毛寨后,川涧错处,水深险恶,踏荆棘,履冰雪、攀岩石,钻树丛,艰苦万端[17]。
刘綎与姜宏立两军从二十五日相会,二十六日奔波一天,只走了十五里。过转头山、榛子头山时,姜宏立的三营军粮饷已经不足,后援不继。姜宏立向总兵刘綎请求驻军待粮。刘綎因为师期所迫,未允所请,只好督催饥卒过鸭儿河,河床既广又深,水黑石大,全军将卒只得全副武装涉水向前。行至河中,多数士卒已经精疲力竭。过河以后,又疾趋拜东葛岭。许多将士由于饥渴奔波,寒凤吹剥,腿脚肿裂流血[18],步履艰难。明军统帅刘綎基于同经略不和,又有经略的亲信持旗督战,恐怕误了师期,另加罪名。尽管行军艰苦,仍然在二十八日从拜东葛岭启程,向牛毛寨进发,杨镐亲信,守备于承恩手持红旗,挥舞佩刀,催促后军。行军队伍前后拉得很长,刘綎军不能全力前进。姜宏立的三营饥卒行动十分缓慢,这一天仅仅前进了十里,到达牛毛寨宿营。
东路军到达牛毛寨后,朝鲜李朝的户曹参判尹守谦,仍然无意督运军粮。在极其艰苦的行军路上,他只供给姜宏立三营军粮饷四十多石食用。二十九日,大军从牛毛寨启行时,姜宏立的士卒全部绝食了,只好从刘綎军中借米充饥[19]。
牛毛寨是努尔哈赤阻止东路军的第一道防线。这里古树参天,山岭险峻,道路曲折、狭隘。努尔哈赤派兵砍伐巨树为路障,加强防守,减慢东路军前进的速度[20]。同时,派小股部队,少的三十人一伙,多的三百人一队,骚扰东路军。牛毛寨下有三十多家,其房屋都被明军焚毁,粮食取作兵食,斩杀居民二十六人。当夜,有三十多名八旗士卒冲击明兵大营。这是东路军与后金守军的第一次冲突。
从牛毛寨启程的时候,刘将军命令乔一奇等率领本部兵马与姜宏立部下的四百士兵,先行进发。这时,都元帅姜宏立已经无意再督军前进了,他对刘将军说:再往前走道路险隘,敌中情形一无所知,不可轻进。今天,在建州的原来六镇“藩胡”,对我国十分敬慕和留恋,西路大军若是攻入,可以引诱他们作为内应。刘将军对于姜宏立的话信以为真,派手下的一名通事,伙同朝鲜李朝通事何瑞国、金颜春三人持书前往赫图阿拉,书中说:我军携有七种火器,你们无法抵挡,快快前来归降。
刘将军不解姜宏立所说的“不可轻进”的真实意义,误认为所谓六镇“藩胡”真的可以作为内应,而姜宏立在他给本国户曹参判尹守谦的书中才说出了真情。书中写道:现在我等已经悬军于三百余里,大军尚未遇见大敌,恐怕是诱我深入,抑或西路大军直捣敌穴,使其自顾不暇。但我军自从渡江以后,为天将逼迫,催促前进,急如星火。到目前为正才运数十石粮食来,三军已经多日无食了。自古以来,哪有驱迫饥卒,颠仆跋涉深入敌境的道理。姜宏立的书信,反映了不明敌情,军士无食,顾虑重重,不愿意再盲目前进的心情,同时,他派遣使者的原因,更是刘将军所不知道的。姜宏立以遣使为名,实是潜通努尔哈赤。使臣何瑞国、金颜春的任务是传送朝鲜国王的意思,即此次出兵是不得已的,言外之意,那就可想而知了[21]。
刘将军迫于军令和师期,对于姜宏立的所作所为,既没有多想,也无暇顾此,只是一味地督兵前进。打前站的游击乔一奇等,自牛毛寨出发,直奔马家寨,一路四十多里,所经过的部落一律焚毁,见人或杀或俘,疾驰向前。全军走到马家寨口时,努尔哈赤的伏兵四起,向明军冲击,杀喊声震天。由于努尔哈赤的伏兵单弱,抵敌不过,有八十五人落马身亡,八十八人被俘[22]。三月一日,刘綎军进驻马家寨,这时杜松将军正在吉林崖至砍钦山之间与努尔哈赤的八旗主力军厮杀。
二日中午,东路军到达深河。深河是努尔哈赤的重点防守区。东路军刚到深河,努尔哈赤的伏兵就向明军发起了冲击。防军共分两部分,一部分占据制高点,从后边牵制明军,另一部分由牛录额真托保、额尔纳、额赫三人率领,从正面阻止明军继续向前推进。两军战斗开始了,托保等先行结阵。乔一奇率兵冲阵,包围了托保军。托保率部据险而战,矢发如雨,明军奋勇冲击,随同乔一奇的四百铳手间发火器,一直战到天晚。由于众寡悬殊,托保所部死伤惨重。托保率领余部突围逃走。托保军的任务是拖住明军。深河这一仗,使明军半天不能前进,有力地配合了西部战场,致使努尔哈赤能全力率部围攻马林军。后金俘虏兵供称,东路防军有数千人,深河之役死伤过半[23]。明军的损失也不小,勇将刘龙吉阵亡了。
三日,会师赫图阿拉城下的日期已经到了,刘将军想督师向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姜宏立的三营战士绝食,只好留住一天,等待军粮。这时,恰是尚间崖、斐芬山、斡珲鄂谟激战的一天。从时间上来推断,姜宏立的三营军因为粮饷等问题,先后拖住东路军两天的行军路程。深河距赫图阿拉六、七十里,若没有这个拖累,努尔哈赤的主力部队不待西部战场结束,都城就有被困的危险。
三日这一天,姜宏立派三百人回师接运粮饷时,归路已经被后金兵堵住了。这三百人只有搜山,抢夺居民的耕牛、马匹来充饥。从东路努尔哈赤的守军,或据险而守,或游骑突袭,或前断、后截来看,努尔哈赤用兵的部署相当产密,深谋远虑,真非一般的将领所能与之相比的。
初四日早晨,游击乔一奇率领所部兵在前,刘将军统领明军大营居中,姜宏立率部继进。在姜宏立的三营中,都元帅统领中军居后,一军浩浩荡荡向富察前进。这段路程稍稍平坦,然而两侧山谷相连。刘綎恐怕努尔哈赤有伏兵,命令军中老弱,每人各持鹿角枝(又称马柞)前进。这是刘綎用兵的一个成招。若是遇见敌兵冲阵,将鹿角枝扎地绕成营城,如城池一样,使敌骑不能突入。本部兵马可以出营参战,也可以回营休息。鹿角营周布列火器。后金兵惧怕火器,又不能冲入营中,很难接近明军。刘綎就这样指挥骑兵,或出营杀敌,或归营休整,轮番出战,来去自如,以致士气大增。刘将军善于用火器,能杀敌制胜的奥妙就在这里[24]。
当努尔哈赤得知马家寨、深河八旗守兵战败的消息时,对于东路刘綎军更加重视了,加上努尔哈赤素来就知道刘蜓的威名,不得不全力东进。所以,明东路军正在谨慎地向前推进时,努尔哈赤所派遣的前哨队伍达尔汉侍卫所率领的精兵,已经埋伏在山谷间了。这时,对于努尔哈赤来说,最幸运的莫过于清河路李如栢军的观望和逗留了。它使刘綎军失去了牵制敌军和增援的可能[25],也使努尔哈赤敢于留四千兵守城,余军全部压向东部战场的好机会,从而导致大贝勒、三贝勒、四贝勒也相继进入东部战场,设伏于瓦尔喀什(今辽宁省新宾县南岔路子附近)密林。
为了诱使刘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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