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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文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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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通宵反复考虑,这些人以什么为晃子,会采取什么样手段,以及有可能出现什么样情况。针对这些情况如何找公社,找四清工作队,得不到解决如何上访,上告,即使告到天字第一号那里,不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公诸于众誓不为人;不将暗箭伤人公报私仇之辈揪到棹面上示众誓不罢休。
我知道翻案属什么性质!丧失立场有什么样后果!即使戴上帽子坐牢劳改决不退缩半步。事还总有它的相对性,正与邪,对与错,处于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今天,就更具有它相对性。有时候看起来身败名裂,一但真像大白反而是不屈服于错误,能坚持原则最生动,最具体的体现。
第二天去美其名为‘跃进’的公社,几经波折,取出工作证件说有紧要事情,终于在荒山坡上,见伙同几个垂暮之人在大枪押解之下开荒挖地。说明是我的家属,也许还有几分畏惧干部心理,民兵同意让她们在大树底下休息片刻。
乍一见面,惶惶不已的叫我立即离去,说‘四清’是全国性政治运动,说即使呆在边远山区也将受到株连,来到这里更是自投罗网引火自焚……。
感谢好言忠告,却不能听从胆怯心意。任凭这个人为非作歹作为亲人的我,即使现在压住心头怒火,在以后漫长岁月里自愧自疚,自我良心上谴责也将难以活在世上,相比之下不如挺身而出揪出害人之人。利用这次难能可贵见面机会,再次核对离开原籍时间,解放前后经济条件,以及她哥寄钱、寄信、每一个最、最微小细节。只有掌第一手确切资料,才能变被动为主动;也只有这样,才能从逆境中得到解救。
找到公社空无一人,坐立等候饥渴难当,才想起还是上车前用的早饭,去街上唯一一家饭店安排进餐住宿后再去公社,天色黑尽,疲惫不堪的她们由那个民兵押解回来,此时此地略略点头擦身而过,不同的时间、地点、条件下,采取什么样不同的立场、观点、方法,无形之中在我们之间也用上了!
九点过后,见到扯大旗当虎皮遮掩往事,是个中等身材四十出头,满脸横肉胖得像条肥猪似的人物。从油腔滑调玩世不恭一付嘴脸,不难想象以前是种什么样货色,这种人,凭他察言观色迎合上级的本事,对处于逆境中的她们会有什么样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现在他装成正神,也只好当成正神侍奉。
“远道而来路途劳累,先休息一下明天约个时间摆谈、摆谈。”他好像关心我路途劳累说了这么一句。
我直截了当:“用不着来这一套,对你来说,这样所谓的‘工作’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他听到话中有话,回了一句:“阶级斗争确实是重中之重!原则中原则!!你我都是国家干部,都知道公大于私,先于私,今天晚上要听取基层汇报,要研究工作布置,要总结经验教训……。”避免触及实质,摆出一付公事公办样子是他们惯用技俩。
而工作组,说他们是协助工作,具体情况由公社提供上面批复,外来人员不了解情况就没有发言权。
那个大概还不懂得什么叫推诿,什么叫园滑的武装部长从中插道:“谁耐烦跟你这样子人胡扯闲聊……。”
“……。”
虎落平阳遭犬欺!早已估计这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否则,偷梁换柱借刀杀人又何以有持无恐。从侧面得知明天区、县、召开会议,正好一起去高一级领导机关,去任何单位,任何部门。
第二天姓‘康’的再也找不到借口,只好说:“徐李氏案子公社极为重视,非常抱歉公务在身,不得不根据群众反映问题……。”紧接着罗例一大堆罪状,转而:“内查外调证据确凿亦已定案。身为国家干部,大义灭亲是义不容辞……。”
说起来头头是道,听起来天衣无缝,其实只不过东拉西扯将徐嫂父辈,和她婊姐几十年前的事转到她的头上,其他人不了解情况,不便得罪领导。可是,这一点他错了,对村子里的事,村子里的人,了如指掌的团长,团长夫人都还健在。
精于见风使舵这个人知道此路不通,弄不好涉及过去不体面的事反而不好,转而:“其它事情暂且搁在一边,接受海外活动经费总不是假,仅仅从这一点上纲上线已经绰绰有余。”
“你说说看有那些证据?那些活动?”
“正由于群众擦亮眼睛,只好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暴怒之下,我担心失去理智将这个肥猪似的身躯撕成碎片!
那个公社书记从中帮腔道:“你身为干部,难道不知道,不懂得,‘海外’是什么样含意?属什么样性质?也不知道这种含意背后采取什么样对策?什么样政策?现在阶级斗争向纵深发展,更激烈、更复杂、更隐蔽,更何况还有大笔大笔活动经费!”
另一个:“你说经济来源和离开原籍年代,那是解放初期土改时政策不适用于现在。”
真是,什么国法、宪法,在我管辖之下你就没法!
而他们区、县、主管干部统一口径:“不能仅仅凭几句话处理这么重大,而又极其复杂的案件,需要的是更为详细书面材料。”
其实,既不重大,也不复杂,转到这些人手里就变成又‘重大’,又‘复杂’的了。既然如此,这个好办,有凭有据,有原则,有分析,顷刻之间写了十多页,复写几份分别送往各有关单位。
忙碌两天回到省城,小郑正焦急不安等待于我,离开县城,商定罗局长负责招收学员安排后勤事务,要求半个月之内完成各自份内任务。总不能让几十个学员,而且大部份是外县学员窝着,也不能让矿区筹建刚刚起步瘫痪。原先选定这个县从某种程度,借助于交通闭塞躲避‘吴’的阴影,如今却又成为隔绝我们的天堑鸿沟!上帝真会捉弄人,种种不幸,总是那么不偏不倚正好降临在我们头上。
回去的前一天再次找她们区、县领导,出人意外的是态度极其平和,言辞极为友好的说:“肯定工作中出了差错。为避免给‘四清’带来负面影响,平反甄别留在后期统一解决。”并声称应该相信领导,相信组织,决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同时,也不允许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说姓‘康’的趁‘四清’之机公报私仇……这些领导批评我思想偏狭、偏激,说在党纪国法面前谁敢掉以经心,谁能掉以轻心……!见我仍然疑虑重重,转而认真的,非比一般那么认真的着重指出:“既然你提了出来,会引起我们重视的!反正尽管放心,决不可能,也不允许徇私泄愤打击报复的事在我们这里出现,那怕一点一滴的出现……。”
从尊重其事表明态度样子,心里多多少少得到点宽慰。但,处在那个人控制之下也确实放心不下,特别是小秀,生性倔强,却又非常脆弱,上次不幸事件如果不是全家上下好言抚慰,不幸悲剧早已降临在她的身上,前去告别时再次交代一番,并将复写上报材料带去听听她们意见。
徐嫂劝我不必为不可能逆转的事劳累奔波,说来到这里,实际上等于已经判处不是死刑的死刑,又何必将我也拉扯进去……。
将领导明确表态平反留在后期统一解决转告她们,并针对绝望悲观情绪我说道:“既然同呼吸共命运,那就应该相信我,决不允许伤天害理的事能以得逞。从另一方面,你们一举一动必然关系到我,影响到我。因此,做任何事之前,必须首先想到我的存在,我的努力,请你们以暂时的忍辱负重配合于我,支持于我。当然,不可否认,目前的处境是严峻!是悲惨!但,也是短暂的,暂时的,不可能长久的。头顶上出现鸟云,不要以为永远是鸟云,处处是鸟云。鸟云之上阳光依然光辉灿烂;鸟云之外照样生机盎然。在任何情况下,那怕身边的事再遭糕,再惨淡,也应该相信前途永远是光明的,美好的。因而,坚持就是胜利。千万不要让我的希望沦落为令人遗憾的失望,不辞艰辛的最终结果,已经是一无所有遗恨千古的泡影……。”
听我这么说她们俩都哭了!
告别前避开小秀,提醒徐嫂小秀个性上的脆弱性、偏激性。发现情绪有所异常,要及时的开导她,帮助她,但愿不希望的事情不要出现在她的身上……。
说起来真够惭愧,自己岳母,自己恋人,不仅不能从中保护,反而要她们忍辱负重委曲求生,大千世界又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更可耻,更可悲!置身事外的人难以想象,划定为专政对象处境复杂到何种地步!艰难到何种程度!只有身历其境,才能体会采取什么样办法免糟灭顶。不仅我,我想任何人在极权政治运动冲击下,决不会,也不可能有什么更为妥善办法。
但愿‘四清’运动早日结束,但愿实事求是‘甄别’大潮早日来临!
好在得到点宽慰的是自己工作进展顺利,原计划招收20至30名学生,邻近县份不愿意错过机会,结果增加了一倍。这,加重了我的负担,以至整天整天通宵达旦的上课,实习、辅导,编写教材,批改作业,还得加上矿井筹建。回来后虽然各级领导对我非常关心,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字不提搬家成婚的事。
一天傍晚,冯、罗、二人前来看望,见我边吃从食堂带回来晚餐,边批改学生作业。副县长叹道:“你不提你的不幸,也不向组织上提任何要求。其实,我们知道你非常痛苦,也很想给你一点帮助。”
既然主动提起,那就有必要将埋藏在内心怒火让领导知道。副县长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其它事情。”
原来呈报她们区、县、复写材料,连同上访争论增添删减去头断尾,篡编成厚厚一本‘翻案变天罪证’,送上去的第二天,加上批语以军邮快件早在回来前寄到县里,难怪前去询问平反时,那些人不无惊奇的:“怎么,你们领导还没有叫你回去!”看看情况不对,才一反常态度变得那么亲切!原来所谓的平反,就是这本罪证;所谓的差错,就是没有押回县里批斗。
副县长安慰道:“他们管不到这里,这里的事情他管不着。关键是你的家属不能不叫人担心,如果在我们这个县,甚至这个专区都还好办。那么远,鞭长莫及,只好等以后省里开会,找那个县领导谈谈弄到我们这里‘临督劳动’,只要一离开那个窝子,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身为县委常委,竟敢说出这种任何人不敢轻易说出来的话,不能不为他的坦率真诚感叹万千!
我说:“阶级斗争,关系到立场原则性大事,如果由于我给领导带来麻烦恐怕不好。”
他笑道:“在这里,你忙你的没有那个敢动你一根毫毛。你家属处境我同样着急,说起来和我多少有点牵挂,初次是面时不留你吃饭,就不会惨遭不测。这一次赶在结婚搬迁前出这种事,肯定是那个人从中捣鬼。”
“‘吴’在省城,她们在百十里以外偏僻山区,而且不属同一个系统。”
副县长冷笑道:“远,偏僻,又算得了什么,这些人是‘神’不是‘人’!更何况市属基层单位无论业务交往,还是人际关系又怎么能没有点牵挂,近几年这种事,或者类似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细想起来,还真的不无道理,对她家庭细,对我们婚期了如指掌,正好给他施展打击报复。只有他才具有这么大神通;也只有他,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徐嫂没有说错,我当然不会就此罢休。问题是这里的事脱不开身,总不能丢下几十个学员,丢下矿区筹建一走了之。只好将那份材料重新复写几份,分别寄往高一级领导机关……。除此之外,请兰兰节日假期多约些同学前去看望,除给予安慰,更主要的是和这么多大学生交往,姓‘康’的总得有所顾忌。谁都知道小知识份子不好惹,古时候赶考秀才红顶子也得退避三分;明朝末期,神气十足,称之为九千岁的魏忠贤也曾吃尽了苦头;民国以来极权人物,无所不用其极的压制、骗取、安抚、收买……。一旦闹翻,这些青年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前些时候小秀经常来信,除安慰我之外谈些家常事务;说城市户口已经吊销,说她们住在荒山坡上,以及利用周边宽敞养猪喂鸡作长期打算。没有多久来信渐渐稀少,一再催促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再也见不到只字半句。反常的举止,只能是自悲、自愧、打算以冷淡达到解除婚约目的。处于这种情况她愈疏远,我愈更紧追不舍,以书信寄托我的情思,我的关怀。也不过三、两个月,像初恋恋人写了几十封充满深情眷恋情书,任何女性,那怕铁石心肠冷如冰霜女性,也不能不为之感动得热泪盈眶。我知道虽然没有回信,暗地虽还不知道流了多少深情的泪水。这样做不仅加深她忠贞不渝情感,在精神上,心理上,也必将是个莫大安慰。
小秀的事虽然使我心力交瘁,领导关心,工作紧张,从另一个方面多多少少给予弥补。对我来说,极端艰难情况下的知遇之恩极其可贵!只有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努力的工作给予回报,更何况为本县民众生活改善,为本地区经济繁荣而工作的呢!不仅我,下属人员同样深受影响,踏踏实实的工作,勤奋努力的学习。
矿井基建开工后我的事务更加烦忙,上级决定将测绘培训交给小郑,也没有减轻多少压力。难以相信,包括邻近县城在内百万之众,竟然找不到一个懂得井下作业技术工人,现有这批公路下马石工,从炮眼布置、掘进、架箱,到吊测中线保持千分之五坡度离不开半步,遇上冒顶偏邦如惊弓之鸟不敢靠近半步。这也难怪,规章规定不经过专业培训,达不到四级技工水平不允许下井作业,你对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即使敢于下进处理事故,从安全角度又如何放心得下。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只好由我昼夜不停奋战在掌子面前。边远山区风雨无常,而且毫无前兆来势凶猛,以往山洪暴发人畜财产一扫而空的事不是没有,也不是偶然个别。如果降临到我们工区,灾难性后果真是不寒而粟!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五个月零二十三天,主平硐掘进按设计见到鸟黑发亮厚厚优质煤层,矿里职工不知道从那里弄来几辆马车,插满彩旗绸带前去报喜。其实,无论从色调搭配,还是美学观点妆点得非驴非马不伦不类,既有点滑稽,又叫人好笑,却成为轰动整个县城一件大事。没有几天机关食堂柴灶改成煤灶,从外地弄来大办钢铁丢弃钢丝绳,建成两级架空索道,筹建组也正式改称为煤炭公司。
建矿初期,多数人持怀疑态度,否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批下一点经费,也不会一拖再拖一扣再扣,甚至全力支持的人,也是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现在黑色金子实实在在进了县城,欢欣鼓舞的同时,要求进一步扩大生产尽早摆脱贫困,县委申书记还特地找去谈过几次。其实,这一点成绩只不过是个好的开端,就好像种子下地仅仅见到幼小叶芽,既然谈不上开花结果,更谈不上成材成林,不将通风巷道打通,谁敢拉叉巷!布采场!因而我认为下一步仍然是掘进,而不是开采,形成三、五万吨生产能力逐步积累资料,资金。有了资料,资金,才能考虑下一步的事。否则,欲速而不达,反而破坏正常生产运转规律。
年底结算,煤建是全县开支大户却不亏损,创业阶段能有这个结果也真难得。开工以来,白天黑夜节日假期从没有按排过停产休息,因而,决定春节期间照常上班。之所以这样安排除加快进度,也有我自己打算:那就是提交一件像样工程不愧对领导信任,不愧对二十三万父老乡亲,抽出身子回省城,去北京,为徐嫂的事弄个水落石出。虽然免不了一次,再次,落得个‘阶级敌人翻案’。但,也不排除遇上冯、申、周、罗、这样领导的可能,既然走到这一步,多几条少几条‘罪状’反正没有多大差别。
但,不休息的事却遭到反对,职工大会兼矿党委书记的罗局长,当众宣布放假十天,并着重指明,我家住省城另加八天路途……。
散会后他私下解释:“人,竟毕是人不是物,这里地势偏僻,春节看得比什么都隆重。身为领导,关心群众体谅民情是非常重要份内职责。而且,你自己家里一再催促有些事情急需处理!这不仅仅是我个人意见,书记、县长、也是这样交待的。另外,顺便去省城机电公司,了解一下小型鼓风设备性能和标份,通风问题不解决,必将影响下一步工程进度。周县长说,过年后,争取调拨点资金增添些设备。”
既然上级决定私事加公务,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10』第九章求生本能
除夕前两天回到家里,原先说不回来,又突然的赶了回来,俩老免不了惊喜交加,而兰兰一反常态板着面孔:“在外面要多逍遥有多逍遥,又何必回来全身上下的不自在。”
爸瞪她一眼:“该复习功课去了!”
“功课事小,人品事大!”她不但不后退,反而走近两步眼睛象两颗钉子!
“你哥刚回来,去烧杯水泡点茶也好。”
“……。”
兰兰火气之所以这么大,肯定是一再叫我回来,而我又偏偏不回来,才说出那么一大堆难听的话。和兰兰相反是俩老一反常态的形影不离,除了慈祥,思恋,好像想说什么,又难以说出什么。很有可能退了下来终日闲闷的关系,也不过六句上下,银丝稀疏老态龙锤,还好身边有个兰兰包揽全部轻重家务,她一毕业还不知道分配什么样工作,也不知道要去什么样地方,将俩老丢在这里不仅不行,也不允许。按理应该和我住在一起,我又是这个样子,而且三、五年,甚至于八、九年不可能有所好转。个人的事再苦,再糟,无关紧要,如果拖累俩老那就不能不是个问题!最理想的办法去娅娅那里,有两女儿、女婿、以及众多孙辈陪伴下,无论如何总比和单身儿子在一起强。娅娅研究生毕业在西部科研单位工作,虽然平时书信往来密切,却没有提及过此事。即使她那里不行,附近工矿、机关、学校、也无不可,一学期一晃而过,还得抓紧点时间才行。
晚饭后,约兰兰湖边散步,解释不准备回来的原因,并详细了解小秀情况究竟如何。此外,让她发一通牢骚,免得混身是刺的不自在。
而此时此刻,她不言不语妆疯卖傻的只管低头走路。小丫头以静观动,以不变应万变,不由我笑道:“刚跨进门那么大火气到那里去了?现在让你说,该你骂,怎么反而变成了哑吧?”
她怒发冲冠:“因为我在哭,你在笑!志不同道不合,又何必对牛弹琴。”
不但言语冷酷,而且脸色铁青!
“那里事情实在太多,太忙。再说,你也知道,徐嫂的事决不是十天半月,甚至一年,两年能解决得了的。”
“如果不称心,不满意,当初就不该叫她充满幻想……以无耻下流手段……对付,对付幼稚善良纯洁少女……你不害臊……我为你……为你脸红……!”
“……”
破口大骂还属于其次,难以相信的是她这种人,竟然也会泪流满面的泣不成声,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否则,决不会,也不可能悲愤交加到这种地步。
我急切的想将那边事情告一段落,抽出身子回省城,去北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使坐牢杀头,无愧于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心愿全部摊了出来。
她终于哽咽道:“她们处境……非常……非常悲惨……难以想象的那么悲惨……!”
“上次回去我同样放心不下,将解放前,他们三家婚姻纠葛结下仇恨的事向她们区,县领导……。”
“这种话,这个时候,摆在这些人面前谁能相信。以前热衷于走私贩毒,进出于烟花赌场的人能有什么样道德品质?解放后虽然摇身一变,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冠冕皇影背后想些什么?干些什么?既使别人不说,难道你真的竟然愚蠢无知到这种地步。”
“难道就不怕……就不怕组织纪律……。”
“说你不是呆子,却比呆子还要痴呆,旧社会大大小小各种场合‘经历过大世面’的人,不要说一般干部,就算有点水平领导,在他‘原则性强’花言巧语掩盖下;实际上是煞费苦心摸透了别人心理状态,并利用极左倾向加以发挥,以经营自己的私欲利录。更何况色迷心窍斗胆包天,特别是她们这种处境,不管白天黑夜叫你开门,你能不开!敢不开!即使砸烂门窗拆掉房子他也只是执行‘公务’。作为母亲,又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更伤心!更残酷!以至于悲痛已极当场昏死过去,醒转来两个人抱头痛哭,拴上绳子本想一死了之。猛然看见棹子上你的照片,想起临别时嘱咐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从这以后,更是无所顾忌,没有多久小秀有了身孕,为了显示自己清白,到处宣扬小秀道德败坏不婚而孕,弄得人尽皆知,这个荒山坡上住着个漂亮‘女流氓’……。”
“为什么不检什揭发……?”
“‘四类分子’,只许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接受改造,胆敢透露只字半句,只要稍稍递个眼色轻则骗体鳞伤,重则一命呜咽,在他花言巧语下,谁也不会过问两个专政对象死活。爸爸妈妈得知此事悲愤已极,本想接来城里人工流产调养身子。如果其他人也许会有所松动;对小秀不但不批准,反而处处散布:让专政对象在大城市里自由自在消遥自在,那就不能不问到底是谁的天下大事!你也知道那条街有多大,卫生所有多遭,只好找些中草药打胎,由于打胎,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些天看看身子有所好转,我担心新一轮摧残又将重新开始……。”
又怎么能不悲愤欲绝!又怎么能不欲哭无泪欲怒无声!!已经不可能用泪水愤怒,表达此时此刻到底处于什么样心理状态!头脑里闪过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它继续下去,那怕粉身碎骨碎尸万段非得将她们救出火炕,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她的兄长,她的师长,她的恋人!
回家向俩老表明决心,爸神色忧伤语气低沉:“多次去信叫你回来,工作再忙,再累,也该想想如此催促不是没有原因。你一推再推一拖再拖,这孩子糟蹋得生不如死。现在回来以为有什么锦囊妙计,不但不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反而还是一个劲的胡乱蛮干,你太叫人失望!太不可思意!”
面对丧失信心语气怒不可遏:“我已经下定决心,那怕有去无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知已知彼’是处理事务基础的基础,有些事你不是不知道,不是不了解。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按照你的办法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不存在。在这里再次明确的告诉你!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不存在!”
“我也知道非常困难,敢于去闯,勇于去闯,总还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总比什么也不干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好些。”
“你再仔细想想,上访上告除了增加几本厚厚‘翻案变天罪状’,不可能,决不可能有什么别的结果,而且事情愈闹愈大,必定将你们县领导,推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那种地步。工作这么多年再笨,再傻的傻瓜也知道,像你这样蛮干瞎闯会有什么样结果。”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我说的是冷静、仔细、镇重。这不仅仅是你和小秀的事,它必然牵连到我,牵连到你妈,牵连到娅娅、兰兰,和你所在单位各级领导。既然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只有你去屈从它,适应它;而决不可能它来将就你。”
见我厌恶之极摇了摇头,爸一反常态由严历变责斥:“对事情认识处理你既不明智,又不老练,甚至比不上兰兰。别的暂且不说,就以你在地质队所见所闻是非曲直人尽皆知,关系到千家万户家家户户生死存亡,又怎么能不人尽皆知。但是,彭老总的‘错误’仍然是错误,而且是原则性‘错误’!?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错’?又究竟‘错’在哪里?谁敢涉及这个现代悲剧指鹿为马前因后果!至于徐嫂:从‘地主’、‘敌特’,这两、三个敏感性字眼,在那些人头脑里会产生什么概念,在这种概念支配下如何处理,怎样对待一目了然。而你,睁着眼睛往火炕里跳还自以为是!
爸正好击中我薄弱之处,以至于无言以对。愣了一阵:“总得想个法子,就算是相处多年的邻居,也不能无动于衷的坐视不理。”
“正由于事关重大不能坐视不理,我说的是慎重、仔细、周密,万无一失的那么周密;决不是,也不允许是不计后果的胡乱蛮干。你应该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在毫不含糊株联九族方针政策指导下,不仅全家上下,包括你所敬重的各级领导亲朋好友,也将无一例外跟着倒霉……!“
“……。”
这次谈话彻夜难眠,其实,上访、上告、我也知道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凭一点侥幸心理,希望遇上像申、周、冯、罗,这样好的领导;其次存在个拼,即使劳改杀头,无愧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既然闯的结果只能算蛮干,那剩下唯一出路是个‘走’!可是,如何走,怎样走,走到那里既可以躲避追踪,又不牵连别人。成败与否,利弊得失,反复盘算到天亮没有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上车爸说她们更需要我,说明天除夕只要兰兰回来也就行了。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双亲也真难得。
来到公社,穿过狭窄肮脏街道向村后山坡走去,大灾之年劫后余生,街上空闲房屋比比皆是,却安排两个柔弱女性在这种荒山坡上,即使再笨再傻的白痴,也不难看出目的何在!?是何用心!?大大小小干部,千千万万乡里乡亲,竟然变成为睁着眼睛瞎子,会说话的哑吧!
进到屋子里,往日小秀孩子般微笑,活泼可爱举止,婀娜纤巧身资……如今已被苍白失血面孔,虚弱浮肿身子,忧伤绝望神色所取代。令人为之赞叹不已苗条的身影,秀丽的容貌,雍容的风姿……象尚未盛开亦已衰败的花蕾。面对奴役苦刑摧残下的累累创伤,面对身心肌体精神折磨虚弱的身子……又怎么能不愤怒已极!又怎么能不悲伤欲绝!
见到我,她象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边低声啜泣,好一阵哽咽道:“我终于……终于坚持下来……见到了你……!”
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撕心裂肺伤心话,凄楚已极心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身不由已的放声痛哭不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嫂终于忍住泪水:“你看看,远道而来还没有吃饭,该去地里弄点菜来。”边说边拉着兰兰走了出去。
面对睡梦中难以忘怀恋人,面对累遭摧残倍受蹂躏身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间又无语相对。虽然有许多话应该倾诉,难以倾诉,又何必倾诉。望着我所熟悉,所珍惜看着、看着、一天天长大,从只有棹子那么高,就形影不离的接送上学、放学,空闲时带领去郊外玩耍,去公园散步,欣赏挂在脸上时时逗人喜爱微笑,悦耳歌声,舞蹈般举止……还有和一群孩子玩耍边模仿喜儿动作,边唱‘北风吹’流下那金子般泪水……!
这,不能不想起早在地质队时那个县,商业局秦局长对女售货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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