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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军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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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的生活很困难吗?”
“嗯——”
“可你这么小,又能干什么工作呢?”
“我放学之后,帮人家剥虾仁,剥一斤虾仁可以挣三毛钱,要是不上学,时间
就多了。还可以做别的活……”
孙秀敏觉得心脏的地方很疼:“你来学校找我好吗?你说一个时间,我在学校
门口等你……”此刻,她仿佛看见一双被凉水浸泡得通红的小手,正用两个胡萝卜
一样的拇指在挤着青青的河虾……”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谢谢您,我还会给您打电话的、太麻烦您啦——”
孙秀敏刚要再说,电话挂断了。孙秀敏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女孩子是个什么样
的人。
现在,再一次拿起话筒的时候,心想,一定要动员她来谈一谈。
“是!我还没回家……我听出你的声音来了,跟我谈谈你最近的情况……”孙
秀敏说。
这次,女孩儿的声音平静多了:“郝老师.我是打电话和您告别的。”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一个特美好的地方,那地方没有痛苦,没有烦恼……”
孙秀敏听着有点不对劲,急忙说:“孩子,请你相信,我会给你保密的,请你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能帮你的忙……”
女孩子说:“我从心眼儿里谢谢您。我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要请求您帮助达
到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吧!”孙秀敏的心稍梢平静了一点。
女孩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孩离开了这个世界,请您告诉她的同学和老
师,这个女孩子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情他们相信,她是纯洁的,善良的,请大家原
谅她……”
孙秀敏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她用手接住隐隐疼痛的心口,大声说:“孩子,
你听我说——”说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晕眩,但她的意识还顽强地清醒着。她还清
清楚楚地听见话筒里在喊:“郝老师,你说呀!郝老师,你说话呀!”
孙秀敏想说,我们一定要再见一次面。但她的舌头已经不能动了。她觉得她的
身体正在轻飘飘地向一旁歪去。她想抓住桌上那个插着塑料花的酒瓶……
电话线的另一端,一个女孩子正站在街头的电话亭里。她对着电话急切地在喊
:”郝老师,您怎么啦?”她听见什么东西掉在水泥地上被打碎了的声音。
女孩疯了一样地向马路对面的医院跑去。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闪着蓝色的警灯,呼啸着驶进了辅民中学的大门。
女孩跳下车,跑进传达室,“于大爷,您告诉我郝老师电话在哪儿,郝老师出
事了!”
于大爷并不知道郝老师在哪间屋子。但他知道,那个“郝老师”是孙秀敏。他
顾不上披衣服,只穿着短裤,光着脊梁就带着女孩儿向顾永泰的宿舍跑去。
顾校长穿着拖鞋带着救护人员穿过操场跑到郝老师电话的房间——那间不被人
注意的贮藏室。
孙秀敏像个婴儿似的蜷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破碎的“ 花瓶”在她的身边,
一支花“溅”到她的胸前,只有那只没有挂好的黑色话筒带着电话线从桌上垂下来
悬在空中,居然还像一只钟摆在来回摆动。
女孩儿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失声痛哭。她只觉得万箭钻心,是她害死了孙老师
啊!
“郝老师”逝世的消息震动了辅民中学整个校园。当许多同学知道“郝老师”
就是那个矮矮胖胖,热情而又严厉的孙老师的时候,许多班级哭声一片。孙老师教
过的学生,与“郝老师”秘密通过电话的学生更是悲痛万分。
孙老师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还很年轻。
孙老师没有死在讲台前,而是死在了电话机前面。
孙老师死得并不壮烈然而又非常的壮烈。
孙老师活得并不伟大然而又非常的伟大!
当师生们望着孙老师面带微笑的照片,忽然意识到了孙老师的价值,突然看到
了孙老师的光彩,悲痛万分,也感慨万分。
学校在操场上为孙老师举行了由全校师生参加的追悼会。
会还没有开,悲他的气氛就已经将操场笼罩。
没有一个人说话,初一刚刚入学的学生根本不认识孙老师,但他们却被大哥哥
大姐姐们悲哀的情绪所感染,也默默地悼念这位受到大家尊敬的师长。
上级并没有人参加,也没有人来送花圈,因为全区的老师太多了。但全校师生
的怀念却是如此的真诚,今人怆然涕下。
华晓深深地感到了这一点。孙老师在天之灵会为此感到欣慰的……
可子晏与女儿在萧瑟的秋风下,默默地走到队伍的前面,将一部桔红色的电话
机放在遗像跟前说:“前天是小孙的生日。我和女儿为她买了这件礼物……她还没
有来得及看见……”
操场上先是有人在咳嗽,接着便是嘤嘤的哭泣,再后来,大家便不再克制,就
像被关闭和压抑了许久的潮水一下子冲开感情的堤坝。向四野、向天边荡漾开来…
…
顾永泰拿着一张纸来到前面,他举起来,但还没有念,下巴便急剧地抽搐起来。
最后他干脆把悼词放下。
他说:“孙老师突然逝去,我很难过,我还欠着她的帐,我对不起孙秀敏老师,
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去年,我还撤销了她的班主任……这是我的不对!”他的下
巴抖动得更剧烈了,声音已经哽咽。
他转过身去向孙老师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又转身向可子晏和女儿鞠了一
躬。
他的举动,老师们先是惊讶,接着便是理解。往日那怨恨的情绪此刻都暂时消
失了,大家觉得顾永泰能够从心里说这几句话,也算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人群中走出了来小雪。她的头上扎着一只白色的小花,手里举着青草、松枝与
会色野花扎成的小花圈,径直走到孙老师的遗像前边。她忽然跪倒,呜呜地痛哭起
来。
可子晏去搀扶她,她并不挣扎,只是默默地站起来向队伍后边走去。同学们只
见她的泪水如线,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正在想什么。
前天晚上,她对于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留恋。她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没有动物世
界中来得光明……
当她踯躅街头,看见了那街头的电话。她想,她应该向那个曾经关心过她的
“郝老师”告别。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这样一个电话竟然铸成了大错,这错误
将使她抱恨终生。
然而,“郝老师”的行动却使她看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为了帮助别人
而真正动心的人。“郝老师”的动心却使她自己献出了生命……
她用自己的生命燃起的火焰告诉一个豆寇年华的少女,这世界还有光明和温暖。
她用自己的生命燃起的火焰为另一个处于黑暗中的心灵点燃了一盏明灯。
宋小雪百感交集,痛不欲生。她觉得,如果不是她的无知,如果不是她的幼稚,
如果不是她的错误,孙老师是不会死的呀!
宋小雪的表现使顾永泰暗暗吃惊。
那天晚上,是她带着急救车开进学校的。当时,顾永泰还误以为是孙老师打了
呼救电话,急救车才来的。后来才想起来小雪并不是医院的大夫。怎么这么凑巧?
及至今天,看见宋小雪过于激动的表现。顾永泰心想,宋小雪必是孙老师去世的知
情人。她的心中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痛苦。
看见宋小雪那极度难过的样子,爱怜之心顿时涌上心头……
路过宋小雪身边的时候,他低声说:“十分钟之后,你到校长室来一下……”。
所以要“十分钟之后”,顾永泰是怕更加引起同学们对宋小雪的注意,这也是
顾永泰的细微之处……
天儿彻底凉了。
顾永泰的大蒲扇本来就比别人多用了一个月。现在已经彻底派不上用场,被顾
永泰用两张报纸包好,又用纸绳捆了个十字,安放在丈具柜的上面。
宋小雪走进校长室。
“坐下,你心里有什么事,跟我说说……”顾永泰力求语言平和。
宋小雪看了看这位师生们传说中十分威严的校长,心里十分紧张。她用几乎听
不见的声音说:“没有什么事……”
“别瞒我啦: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话,总憋着,是要得病的……”
宋小雪无声地啜泣起来。
一时间,顾永泰没有了办法。他响亮地用手帕擤他的鼻子,以打破屋里沉闷的
空气。
几乎在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里,宋小雪始终在哭。
顾永泰变得焦躁起来:“你有天大的冤枉,对我老头儿说出来,我一定给你保
守秘密,我一定给你做主——”
宋小雪忽然哭出声来,无尽的眼泪往出流淌,无穷的屈辱一起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觉得地受伤的心灵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几年来,宋小雪跟着妈妈和姥姥一起生活。家里没有一个男人,谁也想不到,
家里凡是应该男人干的活,都由宋小雪承担起来。
祖孙三代相依为命,姥姥没有工作,全家的生活除了父亲每月送来的四十元抚
养费,就要靠母亲在众生贸易公司的工资了。
一个月前的一天,妈妈下班回家。宋小雪和奶奶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
“妈!回来啦!”
妈妈嗯了一声,径直走到床边,鞋也没脱就躺下了。
宋小雪看见妈妈有些异样,连忙走过去:“妈!吃饭吧,今天姥姥包了饺子—
—”
“你们先吃吧!”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啦?妈妈!”宋小雪拉起妈妈的手,觉得冰凉冰凉的。
“没事儿……”妈妈眼睛直呆呆地望着对面的墙。
姥姥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上,也把手放在女儿的手上:“怎么啦?是不是病了?”
小雪的妈妈还是没有说话。
姥姥使劲抓起女儿的手:“有天大的事儿,也跟我们娘俩儿说说呀!”
妈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让人家给坑了!”
小雪的妈妈是众生贸易公司的一名打字员。
有一天,蒲乐章从外面打来电话,告诉小雪的妈妈说,公司的顾问甄宏和外商
谈判一个项目,现在马上需要现金一万元。让她从财务科领出来火速送到南湖饭店。
“谁签字领钱呀?”小雪的妈妈问。
“我已经告诉会计,你先代签一下,送到饭店,再让甄宏写收据。”
小雪的妈妈领了钱赶到南湖饭店。
甄宏正在陪一位外国人吃饭。看见小雪的妈妈,他很客气地招呼说:“来,一
起吃点……”
小雪的妈妈忙说:”不!我还惺隆!彼底牛煌蛟纸鹉贸隼矗坏秸绾?
手里。都是一百元一张的,并不太厚的一叠。
甄宏看也没看,顺手放进了身边的手提箱。
“请您写张收据!”
“好!”甄宏答应着,就去摸西装的暗兜。摸了一会儿说。“哟!实在对不起,
我的图章忘带了……这样吧!明天一早儿我就把收条亲自送到财务科,放心吧!”
“您先用钢笔签张收条……”小雪的妈妈说。
“这你还不放心吗?我有名有姓,有单位!”甄宏的脸上已经显出不快之色。
小雪的妈妈看甄去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在公司又有地位,也真怕得罪了
他。只好先走了。
第二天,她放心不下,一个上午到财务科问了五次,人家都说,收据没送来。
小雪的妈妈有些急了,她到处找甄宏,人家说,甄宏根本不到公司来。
有一天,好容易找到甄宏。
甄宏笑着说:“你开这么大玩笑,我可受不了……”
“我不是开玩笑!” 雪的妈妈急了。
“我没见什么钱!”
“那个外国人都看见的。”
“外国人叫什么?”
小雪妈妈明白了,她的脸立刻变得惨白。
做为公司的一员,小雪的妈妈亲眼自睹了众生贸易公司许多肮脏的内幕。凭着
一个正直的人的良心。她曾经给上级部门写过两封信反映问题,其冲指名道姓他说
到了甄会。
现在,她明白了,那信一定义转回到被告人的手里。他们之所以这样狠毒地坑
害自己,绝不是想从她的身上榨出钱来——她没有钱!他们就是想整治一下敢于揭
发他们的人。
小雪的妈妈从“原告”变成了“被告”了她马上要从一个清白无辜的人变成一
个贪污犯。
人不是为了经受打击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无权要求每个人都要像圣人那
样做到“无故加之而不怒”。我们也无权要求人人都像特殊材料铸成的那样坚强。
宋小雪妈妈的精神完全垮了。
宋小雪看着一无比一天瘦下去,一无比一天老下去的妈妈,心都要碎了。
可敬的妈妈对小雪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好好上你的学……”
越是这样,小雪心里就越难过。她恨自己年龄小,帮不上妈妈的忙。但她又总
强烈地想为妈妈于点什么。
她瞒着妈妈,找到了爸爸。
爸爸动了心,但他也爱莫能助。他背着小雪的后母,拿给小雪二百元钱,但这
无异于杯水车薪。
千不该,万不该,宋小雪又找到了公司的经理蒲乐章。
蒲乐章饱含同情他说:“事情不是不可挽回,兴许是甄宏忘记了,你去好好跟
他说说,帮他回忆回忆……”
就这样,宋小雪认识了甄宏。
看见宋小雪后,甄宏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还是校友呢!第二句话给宋小雪带
来更大的安慰。甄宏说,他再好好想想,兴许是真的忘了……”
希望和痛苦一起伴随着宋小雪与甄宏来往,她要拯救她亲爱的妈妈。
天真而纯洁的姑娘哪里知道,魔鬼正向她悄悄撒下罪恶的网。
有一天,甄宏拿着一张他签字的一万元的收条给宋小雪看。说他虽然没有收到
过钱,但愿意帮助宋小雪的妈妈。他让宋小雪跟他回家盖章,另外还有一个不算条
件的要求。
当年轻无知的姑娘明白了是怎样的要求的时候,已经晚了。
第二天晚上,宋小雪将那张被泪水浸得半透明的收条放在家里的书桌上,然后
留下一张纸条:
妈妈:
感谢您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这张收据就算是我对妈妈的一点报答!
我爱你!妈妈!
听到这里,顾永泰已是老泪纵横,怒火中烧,他没有再用手帕,而是任凭眼泪
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宋小雪的遭遇使他激动得不能自己。看见宋小雪,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孙女
……
八年前,他的老伴去世,儿子和女儿为了照顾他,带着小孙女搬来跟他一起住。
在儿子和女儿出差的时候,他整日忙于工作。万万没有想到小孙女发生了他意想不
到的事情。小孙女在一次为他取牛奶的时候遇上了坏人……
至今不知道那个野兽是谁。
“天那么黑,我本以为路不远……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取牛奶啊!”顾永泰痛
哭着对回来的儿子和儿媳说。
儿子和儿媳只是和他一样地痛哭着。没有人责怪他。但顾永泰是个十分要强十
分自尊的人,况且孙女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我不该让她一个人拿牛奶啊!”
儿子和儿媳却安慰他,这使顾永泰更加无法承受。
从此以后,他便以百倍的关怀,千倍的慈爱去爱护和培养他的小孙女。
但,当他看见儿子和儿媳相对无言的时候,他便心如刀绞。
他无法忍受他们那双哀怨的眼睛。于是他让儿子和儿媳将房子换到别处。他不
愿意住在那个常常唤起他苦痛回忆的地方。他也不愿意再回家,他觉得他一辈子也
对不起小孙女。他几乎把所有的工资都给了儿子让他给小孙女买钢琴,买食物,让
她过得快活。
然而,每每想起这件事,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痛苦万分而不能自拔。
他越爱他的孙女,他就越不愿回家,看到她那双惹人疼的大眼睛……
追悼会之后,华晓心情非常不好! 他忽然强烈地感觉到,有人在学,有人在
教,有人为了工作,甚至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现在到底算干什么呢?
难道就为了查出第三军团而脱离教育口吗?自己不是有些自私有些卑鄙吗?将
来第三军团查出来也好,查不出来也好,自己都要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到时
候,真象大白,他会被人看不起。如果骆强他们真是坏蛋也行,可他们却分明是些
正派的热血青年。
宁肯不调出教育口,也不再千这种扭曲自己的事。他可以们到另一个学校教书。
必须马上刹车,越早越好。如果骆强他们提前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一切全
都晚了。这一刻,华晓忽然觉得自己的人格和信誉是比一切都珍贵的东西。
现在,他不再顾及顾永泰的权威和脸色了。他要按自己的价值观来生活。
晚饭时分,应华晓之邀,骆强、刘天人、鲁湘舟、常振家、陆丈虎五个人都来
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饭馆。
大家坐下,陆文虎奇怪地问:“今儿咱们这是干嘛呀?”
另外四个人也一起看着华晓。
“今天我请客……”
“怎么?华晓发财啦?”
华晓没有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阿诗玛”牌香烟,打开,一一递给大
家。
“没见过你抽烟?”骆强问。
“偶尔抽!”
鲁湘舟拿起烟叼在嘴里。常振家说,“就鲁子不学好,我们都不会抽……”
华晓仍然把烟分给大家说:“抽一支意思意思吧!今后我们相聚的机会不多了。”
“此话怎讲?”刘天人问。其他人也发现华晓话中有话,一起吃惊地望着华晓。
华晓想说实话,但又怕伤了大家的自尊,更怕引起误会,但又不能不说,于是
隐下了他装成学生打探第三军团的事情,展开想象,编了一半瞎话:“我已经大学
毕业了,比你们起码要大五岁,就是长得少相……”
“开什么玩笑?讲童话吧!”刘天人说。
“真的,我是龙城师大的毕业生!”
看见他那认真的表情,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那你还上中学干嘛?”骆强问。
“有一家杂志社让我写一篇关于中学生早恋的报告文学,为了便于了解情况,
我就假装是中学生到高二来插班,这样可以得到很多真实材料……”
“哟!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整个一个打入敌人内部,有没有漂亮的女间谍配合?”
鲁湘舟说。
华晓心中一惊。
“鲁子,你别开玩笑!”骆强严肃他说:“华晓,我们可都当正经事听呢!”
“是真的!”华晓也庄重他说。
“校长和可老师知道吗?”
“校长知道,可老师不知道,我明儿就和他说。”
“你装得还真象,幸亏……”陆文虎还没说完,骆强就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报告文学写完了吗?”骆强问。
“没有,也没有什么好写的。这件事儿说不上对,也说不上不对。作为一个专
题,越写越写不清楚……”华晓把自己的见解真实地抒发出来。这是他的心里话。
“这件事,你们几个知道就成了,可能一放寒假,我就离开学校……”
此刻,大家全都没了话,说不出的感情使大家都显得十分伤感。
华晓举起啤酒杯说,“你们几个都对我不错,今天,我就是和哥们儿说明白的,
免得日后你们说我不够朋友,有事瞒了你们……”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爽快地干了。
常振家说:“还记得可老师让我们喝‘尿’吗?就是鲁湘舟没喝着。”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气氛变得愉快起来。
鲁湘舟问:“你刚来的时候,总跟着我干嘛?”
华晓笑了笑:“我发现那次和八猪打架,觉得你是个人物……”
鲁湘舟笑了:“惭愧!惭愧!兄弟一定痛改前非……”
刘天人说:“以后你去哪儿?”
“去一家杂志社,寒假前先帮学校干点别的事……”
“别忘了我们几个!”陆丈虎说。
“希望你们也别忘了我……”华晓真的动了感情。
骆强举起酒杯说:“我们几个祝你万事如意。也希望你给我们留几句话。”
骆强十分真诚。
他的真诚使华晓犹豫起来。一般的敷衍,他觉得对不起这几个朋友。他放下了
酒杯。
沉默良久,他说:”我比你们大几岁,算是你们的兄长吧!说几句真心话,错
了,你们也不要怪罪。我很佩服你们几个……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管
得了的。凡事要小心谨慎,考虑再三。俗话说有所为才能有所不为……”话刚一说
完,华晓便觉得这些语言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他觉得这些话很像出自一位饱经世故、城府很深的老者之口。但他知道如果他
们真是什么第三军团的活,那真是如履薄冰,他不能火上浇油……只有规劝他们,
才是真正的关心他们。
大家虽然没有说话,却都默默地点点头。
22
我也年轻过,我也有过光荣。但,以我五十九岁的年龄,我真不好意思说:孩
子们,我真想和你们一起轻松地生活,一起放声歌唱……
——顾永泰
蒲乐章和肖园利被拘留后的一个星期,甄宏也被公安局拘留了,案情是倒卖假
护照。
甄宏被抓的消息虽然没有见诸报端,但只有一两天的功夫便在古龙区的人们当
中传开来。人们先是不相信,接着便是感到快慰,再接下来又是担心……
一个既没有觉悟,也没有水平更没有什么背景的卖西瓜的小贩说:“猴儿拿虱
子——瞎掰,出不了一个星期,准出来!
此话不幸被他言中。
第三天的晚上,甄宏便出来了。不但出来了,而且是后龙活现地出现在大街上,
西服革履,招摇过市,可能是向那些希望他进监狱的人示威;也可能是向人们表示
他的无辜;也许什么想法都没有,不过是拘留审查了两天,想到大街上换换新鲜空
气而已……但那神态却不像从拘留所里出来,倒像是参加奥运会为祖国夺得了第一
块金牌,刚刚走下飞机……他完全不顾父母叮三的叮咛。
他坐在街道小公同的长椅上,悠悠地抽着烟,冷笑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龙城的深秋到了。
人行道上的落叶刚刚扫去一层,很快又被铺上一层。人们走在那大叶的白杨树
下,就像走上了一块天然的地毯,脚踏下去,发出吱吱咯咯的声响。
这是坏卫工人最发愁的时候,垃圾车来不及运,他们便把落叶扫成很大的一堆,
然后点燃,黄色的火苗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街道。
大约是电视里晚间新闻刚刚播完那会儿,一辆黑色丰田小汽车驶过这到处布满
“篝火”的街道。篝火的火亮映照着坐在汽车后排座上那个人的脸。
他就是甄宏,现在要赶往飞机场。望着街道两旁的“聋火”,他厌恶地冷笑一
下,太愚昧啦!要耗费多少氧气,造成多大的空气污染……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
可以在日本的福冈机场降落了。那时,他再也不用看见这灰暗的街道和这些浑浑噩
噩的人群了。
汽车突然煞住了。车前站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
司机探出头正要叫骂,车门已经被另外两个人打开了。甄宏还没弄清是怎么回
事,已经被拖出了汽车。
甄宏刚要喊,他的嘴早被人牢牢地捂住。他被人拖曳着来到路边的一堆篝火旁。
甄宏吓蒙了。对面的几个人全部戴着口罩,使他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他知道,
他遇上了强盗。
他本能地将那个黑色的“经理箱”紧紧袍在胸前。那里面放着将近五千美元的
现钞……但他明白,他这样挣扎是徒劳的,过不了几秒钟,他的箱子就会落入他人
之手。
猝不及防,一只手伸进了他西装的内兜,将一个棕色小硬皮本轻而易举地掏了
出来。接着,他的脸上便同时挨了几拳。
在篝火的映照下,大家全都看清了,这是甄宏的护照。
护照被撕成了几半,然后扔进了篝火。手提箱也被打开了,花花绿绿的纸币掉
到青火上,腾起了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火苗……待到几乎燃尽,那几个人突然
松开了他,互相照应着,跑步离去……
五个人飞快地跑进大街旁边的一条狭小的胡同。急忙摘下口罩。他们知道,这
种天气戴着口罩,无疑是向人们宣布自己的身份。
一个人把小胡子扯下来,另一个人把眼镜摘下来。他们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们正是骆强、陆文虎、常振家、鲁湘舟和刘天人。
黑魆魆的胡同口中间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胖子,也真够可恶的,他的身体几乎
挡住了一半路面。大家正想从胖子身边擦肩而过,却不由得惊呆了。
这人不但是胖子,同时还具有一个五个人都无法忽视的身份。
校长顾永泰正在目光的的地看着他们。
五个人心中同时掠过一阵颤慄。
刚才大街上发生的一切,顾永泰定然是全都看见了。
以往,这五个人当中没有一个人看得起顾永泰,也没有一个人怕他——他算老
几?而此时此地见到顾永泰,顾永泰的所有专横、不通人情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包
括他那副相貌和体态统统化成了一种巨大的威慑力量。
就像京剧“白蛇传”中的法海和尚。顾永泰的目光就像法海和尚那只金钵所放
出的法光,直照得五个人不知是向前跑,还是往后退,只是呆呆地被罩在那法光的
光柱之中。
此刻,包括骆强在内,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出现一片空白。
远处响起了警车鸣叫的声音。他们似乎没有听见。
顾永泰开口了:“这么晚了,不要总在外边跑,赶快回家——”
不等五个人答话,顾永泰已经迈着他以往过分自信的步伐,旁着无人地穿过他
们中间,向前走去。五个中学生对他来讲,似乎视而不见,形同路人。
好一会儿,五个人没有说话。
“他会不会去公安局?”陆文虎问大家。
“也不一定,看他那神态,说不定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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