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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军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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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谁是领导人,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顾永泰不但具有胆量和魄力,而且精力过人。他早年是会计出身,头脑的这部
分至今仍十分灵敏。学生高考时各科各类分数,校办厂的财税利润,学校的各项收
入支出,他只要掐指一算,连专门的会计也不能不佩服,只不过他不经常过问罢了。
本来,顾永泰是可以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校长的,只可惜他太希望别人尊敬了,
于是走到了事物的反面。可悲的是,他对此竟毫无所知,甚至以为这一年建树颇多,
口碑很好。
夏天,他摇一把芭蕉扇走南闯北,冬天一块大白手帕总不离手,别人一直以为
他患有鼻炎。一年来,他的眼睛只盯在两处:一是高考的战况,二是教师的纪律,
其它事情一律不管。他没和学生谈过一次话,也叫不出一个学生的名字,他有点讨
厌孩子,宿舍里只养着一只猫。他好像绝了七情六欲,最大的癖好是看侦探小说。
图书馆这类书的借阅登记卡上;第一名准是顾永泰。
有一件事让老师们非常奇怪,那是司机小王传出来的。顾永泰从来不回家,老
师们误会他在龙城没有一个亲人,可是有一天,学校给每个职工分了五十斤好大米
和三厅花生油。顾永泰悄悄叫上小王,说要回家送东西。
中吉普开到家门口,顾永泰却不下车,让小王提着东西送进去,还嘱咐小王说,
不要说自己来了。
小王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了顾永泰不但有儿子,还有一个挺好看
的孙女。
这件事让老师们颇费猜测,最后得出结论:像他这样的人,在家里也不受欢迎。
他总不能撤销他儿子的职务吧!
不知是什么环节出了毛病,学校的秩序有些乱了。迟到旷课的自不必说,打架
骂人的事儿也日渐增多起来。
直到有一天,顾永泰宿舍的玻璃被砸了以后,他才猛然发现“学生的世界很精
彩”。
顾永泰大发雷霆,当即让人去找教导主任,准备狠狼批评一下这个光吃饭不干
活的家伙。他解开衣扣,搧着扇子,看见桌上有一封标有公安分局印记的信,信封
的左上角还标有“秘密”的字样。他抽出信纸,刚刚一看,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他的愤怒渐渐为惊讶所代替,刚才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紧接着一个电话打来。
教育局长说:“老顾,光抓学习可不行啊……”
当教导主任探头进来的时候,顾永泰说:“明天你把学生中的问题跟我谈一下。”
第二天上午,教导主任、教务主任、团委书记以及教导处的三位老师一起坐在
了校长室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教导主任在学校是主管学生思想纪律的老师,他姓张。叫张涌泉,一年来,顾
永泰只见他在那里“瞎忙活”“瞎嚷嚷”,并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张主任虽
然天天见得着顾校长,但谈话从不超过五分钟。校长也从来没领他们开过什么“碰
头会”“校务会”或什么“联席会”。大家只知道校长和主管教学的教务主任是
“亲密战友”。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和校长单线联络,顾校长胸中自有雄兵百万,
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他在下“象棋”,他不喜欢别人“支招”。
今天这样正经,这样严肃,这样拉开架势,询问学生思想工作,张主任有些诚
惶诚恐。
“今天,我们教务处占用校长的一点宝贵时间,扼要地汇报一下我校学生当前
存在的问题……”
顾永泰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们开一天会,要尽量详细他说!”
“好的坏的都说吗?”教导主任原本是个豪爽幽默的人,听见这话,心中一喜,
关于学生问题他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既然这样,也不怕时间不够了。
“当然都要说!”顾永泰用他的大蒲扇敲了敲桌边。
于是,张主任首先肯定了学校的教育形势与全市和全国的形势一样好之后,就
历数了一年来学生工作的成绩。学生利用星期六参加印刷一厂的义务劳动。清明时
节到南山去植树并且祭扫了革命烈士陵园。在全市开展卫生月活动期间,初一的学
生到全市各个商店去消灭错别字,光是白“芽”的“芽”
字就消灭了二百多。其它年级的学生到全市的各个街头宣传文明卫生和交通安
全……最后他还从众多的感谢信和表扬信中取出一封,那是高二的三个男学生在今
年开春的时候从南湖边上救出了两名落水儿童,事迹很感人。
听到这里,顾永泰用扇子拍打着桌子说:“全校开大会表扬!”
张主任为难他说:“他们把孩子送回家,没留姓名就急忙走了。家长看见他们
都戴着咱们学校的校徽,看个头不是高二就是高三。可是,我们问了几次,到现在
也没有找到人……”
顾永泰把扇子拍得山响:“唉呀!找啊!让家长在课间操的时候一个一个看,
一定要查出来!”顾永泰好话也不会好说,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在追查交通肇事
犯呢。
教导主任开始谈及学生中存在的问题了。他把刚才汇报用的小本子放在一边,
下面要讲的话都在脑子里,现在正埋伏在舌头下面,只等一声号今,便会争先恐后
地涌流出来。
他夹叙夹议地述说了学生在各类考试中普遍存在的作弊现象。说着说着,他的
语言流畅了,但声音却越来越忧郁,忧郁得让周围他人都感到很痛苦:“以前作弊
的学生是需要勇气和胆量的,而现在不作弊的学生反倒需要勇气和胆量了,作弊显
得光明正大,而不作弊倒成了虚伪的行为。我不明白,这是考试制度的原因,还是
人们道德的沦丧……”
他又谈到了学生的厌学问题,新的读书无用论产生的“童商”现象。
“你说什么童商?”顾永泰没有听懂。
“童商就是少年儿童经商,您没听说童商就是童伤,儿童经商伤害了儿童,摧
残了儿童!”
“我们学校有吗?”
“有!”
“为什么不把他们叫回来?”
“他们不回来,开除学籍教育局不允许,他们也不需要什么毕业证书……”
“有多少?”
“人数不多,绝大部分的家庭是个体户。童商的人数虽然不多,但童商的思想
在学校里相当普遍。去年新年,高一的一位女同学光在学校里倒卖贺年卡就赚了二
百多块钱。”
“真的吗?”顾永泰光知道倒卖邮票可以赚钱,从没听说过贺年卡还有人倒卖,
更不知道还能赚这么多钱。
“真的,这个女同学亲口对我说的,而且还告诉我,她主要的目的不是赚钱,
而是要培养自己将来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我问她,你赚同学们的钱心里好意思吗?
她笑了笑说,我愿意卖,他们愿意买,公平交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问她,那
你还赠送同学吗?她说,当然送,送给我值得送的人,全部高档,一分不要。而那
些卖的贺年卡就绝不含糊,一分也不能少……她说着还送给我一张。我打开一看,
里面忽地冒出一棵大树、一间房子和一头小熊外加一头狼和一只兔子。全都是立体
彩色的,音乐也就随着响起来。就是苏联那首彼德和狼的音乐,足足响了半分钟。
我当时真想接受下来,回家带给我的小女儿。可这卡片这么贵重。又想到她赚钱的
背景,就死说活说地还给了她。她不高兴他说,老师们活得太累,整天都戴着面具。
还说以后再不和我说实话了,因为老师没有把她当成朋友,不信任她……”
说到这里,教导主任颇有感触他说:“唉!想起我上中学的时候,从南山采来
一片片树叶,放到书里压平了,再用药水腐蚀得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脉络,用水彩染
成红的、粉的、绿的……树叶的小把把上再系上一根红线,做成书签,互相赠送。
如今想起来,真是恍若隔世……”
“这种倒卖东西的事情在学校有多少?”顾永泰并没有跟着教导主任一起遇想,
他的青少年时代连肚子都吃不饱,学都没得上,哪有什么送书签的闲情。
教导主任回到现实中来,他说:“不少,很不少!去年是什么耐克鞋、霹雳服,
这一年又兴起了什么爱肚克丝鞋和阿迪达斯运动服,还有其它在社会上时髦的小东
西。这只是咱们知道的一小部分。有些事同学根本不跟老师讲。”
顾永泰始终眯着眼睛,精神集中地听着。他不知道张主任怎么有那么好的记性,
说那些外国字就像说自己的名字一样利索。
再往下谈,张主任已是口若悬河了。他从所谓早恋或者叫朦胧爱情谈到学生中
流传的但他却从来看不见的手抄本。从学校性教育中的鸵鸟政策谈到学生中一些私
下议论的丑闻。又从学生喝酒抽烟谈到打架斗殴。在汇报中他时不时地用一些学生
惯用的字眼儿或是在正常人眼里视为黑话的词句。比如,学生管文艺节目好不好看
叫”火不火”,管名演员叫什么“大腕儿”,”
名腕儿”。这些本是文艺界走穴中出现的一些不经翻译绝对听不懂的语言,一
经传到中学生中就像安了腿,生了翅膀,不翼而飞,不腔而走。中学成了这些词语
的集散地,不懂的人听起来莫名其妙,就像听外国语,而中学生却觉得新奇、够味、
恰如其分,不用这些词就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思想情绪。
至于什么把关系好不好叫”磁气不磁气”,管干事儿叫“练活儿”,把钱论吨、
论棵、论张,叫什么“页子”,把脸叫“盘儿”,把手表叫“转儿”,那纯粹是倒
爷们的专业术语,可现在的学生说起来那么流畅自如,就好像小学一年级早已学会
的汉语拼音。而且外国留学生在电视里也必定要表演这些词句。以为这是中国文化
的最新产品,最地道的中国货……
教导主任天天和学生打交道,而且主要是和档次低的学生打交道,这些语言早
就过关,报考倒爷们的“托福”绝对没问题。
老师在教育学生,学生也在教育老师。老师在影响学生。学生也在影响老师。
但这必须有个尺度。如果整个教师层不被人尊重,而失去那种高尚的自尊和自信,
那么这个教育和影响就会倾斜。老师和学生都受社会影响,而同时他们又是社会发
展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照你这么说,学校不成了黑社会了?”顾校长忍不住插了一句,张主任一时
语塞,有点无措的样子。
“你说慢点……”顾永泰为了挽回他带给张主任的压力,第一次表现了这样的
谦虚。如果说,他听到作弊和童商那部分主要是感到新鲜,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已经
使他感到事情确实严重了。
校长的鼓励使教导主任又变得大胆:“我们和重点学校的最大区别不是在产品
的质量上,也不在产品的数量上,而是在产品规格和花色品种上。他们只生产尖子。
我们不但生产尖子,也生产痞子。我们的原料来源也不同,他们是特供,一水儿的
优质半成品,而且规格齐全,每个学生之间的考分仅差几分。我们必须就地取材,
而且好的还让人家挑走了。他们是第一世界,我们是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的混合体,
甚至还有第四世界……”
顾永泰脸上微微绽出点笑容:“你是不是在校办厂呆过?”
教导主任苦笑了:“没有,就是电视看多了……”
在座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顾永泰开始搧扇子,尽管屋里一点不热。他盯着教导主任的眼睛,用商量的口
吻说:“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还是道听途说?”
“是事实……”
其他的老师也一起补充道:”都是真的,绝对没错!”
教导主任又补充说:“刚才说的,我以为还只是学生中存在间题的一部分,有
些事情学生根本不让老师知道。老师也就难以掌握。现在的学生和以前大不一样,
他们不愿意向老师敞开心扉,更不要谈什么汇报思想。比如看坏书这件事,坏学生
看,好学生也看,一本书在他们手里都快传烂了,谁也不瞒谁,可是老师却一无所
知。就好像他们有什么不成文的保密条例。坏书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什么更深更坏
的事情了。我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顾永泰点点头:“你这话有道理……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
教导主任说:“大致就是这样!”说着,他看了看其他的人。那几位也都说:
“基本上都说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永泰忽然问:“学校中有没有流氓团伙或者小集团一类的
组织?”
教导主任想了一会儿说:“结伙打架的事情倒是有,但也是打的时候聚在一起,
打完了分几根烟抽就散了。并没有一般定义上讲的那种有组织的团伙。”
“听说过第三军团 ?”
“什么第三军团?”大家都没听明白。
“这是一个团伙的名称……”
大家互相看看,又茫然地摇摇头。
顾永泰从抽屉里取出昨天的信件,将信纸铺在桌上说:“你们都看看。”
大家凑到一起,见到一份打字油印文件。篇幅不长,只一页纸,内容如下:
古龙区公安简报秘密最近,有一自称“第三军团”的团伙正在我区活动。
本月二十日晚十一时许,客运三轮车个体户曹××(男)在火车站附近被人打
伤。
据曹××回忆,对方共有四人,本地口音,自称“第三军团”。身高大约都在
1 米70 左右,因天黑看不清面目,但从身形来看,年纪约在二十岁左右。其中有
人明显学过武功(曹某本人也会点武功)。
在曹某报案之前,古龙分局曾在不同场合发现过同一内容的卡片。据以上情况
分析,作案人很可能是具有一定文化程度的无业青年、工厂青工或是在校的高中学
生。望各工厂、学校、街道居委会协同调查。
附卡片影印件:
七尺男儿不为民愧对父母枉为人世间自有正气在路见不平有须眉第三军困看完
文件,屋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大家突然想起了很多,又说不清在想什么,只觉得
那张卡片在脑子里来回飞翔,四句话几乎一下子就背了下来……
教导主任呆呆地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热浪一阵阵地往嗓子眼儿上撞。
不知为什么,他把文件的大部分全都忘了,只记得卡片最后的两句“世间自有
正气在,路见不乎有须眉”。这两句很普通的诗句使他激动得不能自己。
这两句诗如果是印在唐诗选上的,他可能不会这样,可它是印在眼前的卡片上
啊!
他任凭感情的潮水在头脑里冲撞翻腾而毫无控制……
如今还有什么他妈正气呀!人都变得那么自私、那么胆小。看见老太太掉在河
里没人救!看见妇女受流氓污辱连个屁都不敢放!路见不平!路见不平的事情太多
了!可是谁他妈敢拔刀相助啊!可怜的人们!可悲的人们!可憎恶的人们呀!
他原以为人心都已混灭,正义也不复存在。而眼前的两句诗使他感到那轮回往
复于天地间的曙光仍在照耀,使他温暖。那浩然长存于人间的正气正在眼前升腾,
使他无限振奋,使他年轻,使他高尚……一种强烈的正气凛然的感觉自心底涌出,
化成两滴热泪出现在眼睛里。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
这一刻的渲泄使他感到快慰——当一个人发现自己高尚的一刻,是无比幸福的。
“你怎么啦?”顾永泰的询问把教导主任从冥冥的遐想中唤醒过来。
看来,教导主任的感受是独特的,起码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只要看看顾永泰
那双严厉的,略带几分疑问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有人竟能从
那应该受到谴责的案例中受到感动。
“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教导主任说。
“你们看,这个第三军团会不会跟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顾永泰问。
大家摇摇头,不知是说没有,还是说不知道。只有教导主任没有表态。
“你说呢?”顾永泰又问。
教导主任已经开始冷静下来:“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打伤了人还
留下卡片,这不是一般的复仇。据我了解,这种事情可能与学生无关,起码与我们
学校的学生无关……”
顾永泰把扇子放在桌上,手按在扇面上总结说:”好吧!给你两个星期时间,
调查一下到底有还是没有。即使没有什么第三军团,有没有什么‘九龙一凤’‘八
大金刚’什么的。不管怎么说,这种小团伙要狠狠打击!”
散会了。大家看看腕子上的表,已是下午五点钟了。
2
这哪儿像校长室呀?倒像是安全局。此人也不像校长,严然一位反间谍的老手。
——华晓华晓是众多不愿意当中学教师的学生之一。但他还是以第二志愿报考
了“龙城师大”,而且在师大上了五年。现在他毕业了。被分配在“辅民中学”。
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
他上衣口袋里放着市教育局的分配通知书,心里多少有些沮夹。
五年前,当他走进“龙城师大”校门的时候,心情还是愉快的。虽然不愿当老
师,但龙城师大的牌子在全国是闪闪发光的。尽管知道这所大学毕业的学生绝大部
分要当中学教师,但他却认为他不一定就会当。师大每年的分配方案中多少总会有
些分配在电视台、出版社或报社当编辑的指标。总会有人留校或是干其它不当中学
老师的工作。这微妙的侥幸心理伴着他良好的素质,支撑他以全优的成绩走完了大
学的里程。
今天,尽管手里拿着通知单,却仍然不能面对现实。他觉得委屈。如果他是一
个平平常常的学生也就算了。五年来,他的学习成绩从来没有排在前三名之后。他
有许多别人羡慕的爱好和专长,游泳滑冰不用说,他正经是大学排球队的二传手。
会拉手风琴,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能使宿舍楼里多少女同学心驰神往。一架
手风琴就能代替一个乐队,使全系的舞会如醉如狂。上大学的时候,他最喜欢听的
一句话就是,“华晓来了没有?”
华晓来了,他要到一个中学当老师去了。
他觉得不平,如果全系毕业生都去当中学教师,他也无诺可说。可光他这一个
班就有五个人分到电视台和杂志社。而他们的学炽和能力却远远在华晓水平以下。
华晓没有路子!华晓的母亲是位中学教师,父亲是位建筑师。
两人都是什么师,可惜不是什么长。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华晓反正这样想。
还有一点,华晓是不好意思对人说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华晓长得很帅!
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特飒!恐怕就是毛主席诗词里“飒爽英姿五尺枪”中的飒!
他不是如今那帮霹雳青年所有的那种油头粉面的帅,而是一种极为朴实的、来自天
然的很有气质的帅,是一种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都能认可的帅!他穿一身旧运动衣,
大家喜欢看他。他穿一身石磨蓝牛仔服,大家也喜欢看他,不但不觉俗气,反而觉
得生命在他身上是那样鲜活。冬天,他穿着爸爸当年在于校穿的旧军大衣,大家仍
然喜欢看他,觉得他更潇洒……
华晓很幽默,但他从不胡闹,当其他同学百无聊赖兴点恶作剧的时候,他只是
微笑地看着,闪着一双明亮无邪的大眼睛,像个文静的中学生。
他在教室里静如处子的神态与在运动场和舞会上动如脱兔的风姿构成了他美妙
和谐的形象,同学们都喜欢他,包括男生和女生……这一切,华晓怎能没感觉。这
一切也使一个二十二岁的青年在自我评价上变得不是十分准确。
现在,如果不是走在去辅民中学的路上,而是要迈进外交部的大门,他会成为
一个多么出色的外交官哪!如果不是去当老师,而是去当一名反间谍人员,他就是
中国的007*……遐想是美妙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年轻人应
该想的。
“华晓来了吗?”这声音仍在华晓耳畔回响。
华晓来了!他要到一个中学去当老师了。
华晓怎么也没有想到辅民中学的校长会在学校大门口亲自迎接他。
顾永泰从传达室里走出来:“你找谁?”
“我是新分来的老师,报到的!”华晓奇怪这看门老头儿如此威武。
“你叫华晓?”
“是!”
“欢迎你,我叫顾永泰,校长!”顾永泰眼睛闪出一丝欣慰的目光。
华晓大吃一惊,心里升起一片温暖,校长特意等在这里。亲自迎接我!
咦?他怎么知道我现在来?噢!说不定是碰巧,不要自作多情!
“跟我走!”
华晓跟着顾永泰走进校长室。
坐下一说话,华晓才发现校长并不像他刚才想象的那么热情。
顾永泰板着面孔说了几句热情的欢迎话。眼睛却始终盯美国形片中一位有传奇
色彩的特工。着华晓。这使华晓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的档案我全都看了,你是个优等生,而且是个全才,教育战线上就需要你
这样有才华的青年!”
“马马虎虎吧!”华晓说话还是大学生的口吻。
顾永泰开始给华晓介绍学校的情况。从学校的历史说到学校的现在。从学校的
成绩说到学校的不足。从教师的素质说到学生的来源……
华晓硬着头皮,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让不让他当班主任。
他从小就看妈妈当班主任,当了三十年,有苦有乐,有酸有甜。相册里夹了几百张
学生的照片,头发却白了一半。最后他得出结论,班主任这活绝对不能干!绝对辛
苦!而且失去了自由。华晓现在需要更多的时间,他的面俞还有两条路:报考研究
生;考托福,取得奖学金,出国留学……学校的排球场不知道怎么样?如果非让他
当班主任,他就要求带个排球队。毕业实习的时候,他知道,在中学带社团或带运
动队和当班主任算同样的工作量。
可是排球队有体育老师呀!吹了,他的专业是教语文课,怎么能抢人家的饭碗。
顾永泰咳嗽了一声,结束了他的正式谈话,较为随便地谈起家常。
“家住的远 ?”
“比较远,坐车要倒一次,我骑自行车!”
“好!好!”
华晓有些气愤,他发现校长简直是个机器,家远怎么还“好”呢?
华晓开始发言了:“顾校长,我当班主任吗?”
顾永泰摇摇头:“你刚来,头一年不当班主任,先熟悉熟悉学校的情况。”
华晓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想起明年还要当,又免不了有几分茫然:
“顾校长,我去哪个年级?是不是初一?”
“你去高二年级……”
华晓吃了一惊,他怎么也不明白学校为什么对他如此重视,但他知道教高二可
不是吹牛吹出来的,现在的学生哪会服你这么个小伙子。于是大胆他说:“我刚来,
怎么教得了高二呢?”
顾永泰诡秘地笑了笑:“不是让你去当老师,而是插班当学生。”
华晓愣了:“您说什么?”
顾永泰一字一顿地说:“让你到高二年级插班当学生!”
“当学生?我没听懂!”到现在为止,华晓还没有着急,他觉得顾校长可能是
那种好开冷面玩笑的人。
顾永泰严肃起来:“我们学校很可能有个叫第三军团的小团伙。他们在公安局
是挂了号的,现在高二年级的纪律最乱,我们怀疑这个团伙就在这个年级。我们派
老师调查了一个星期,可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你知道,老师再努力再能干,和
学生终归隔一层。所以让你装成学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华晓忽然有一种正在看电影的感觉。他看见反间谍组织的头头们正在派一个年
轻能干的特工打入敌人内部。那个头头很胖,是个秃顶,但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特工很帅,很年轻,面无表情的脸透出干练、刚毅和机敏……
他脑子糊涂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工作的第一天竟会得到这样一份差事。
他清醒后的第一个感觉是这个校长有点邪的,再一个感觉就是挺有趣,挺刺激的。
他好像不是坐在校长办公室,而是坐在反间谍机构的办公室;对面坐着的也不是摇
着扇子穿着中山装的校长;而是西装笔挺,嘴里叼着雪茄烟的保密局局长什么的。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干!这算怎么回子事呀,你分配来是当教师的。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特工呀。这不是专业小汇报吗?”另一个声音反驳着:
“干吧!不用教课!多好玩啊!再说,把那些欺侮同学们的坏家伙找出来,多解气!
你上中学的时候不是因为不给他们买烟还挨了他们的耳光吗?你的正义感哪去了,
他们是坏蛋!”
华晓一声不响地坐着,任凭两个声音争吵。
华晓毕竟是大学毕业生,也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已经不是凭着兴趣而不顾及
后果的孩子了。因此第二种意见明显处于下风。
看见华晓不说话,顾永泰用商量的口吻说:“没关系!你同意干就干,不同意
就不千。只干两个月的时间,最多到这学期期末……”
华晓是个很重感情的人,看见别人尊重自己,脑子里第二种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但他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他迂回地说:“我干了这个侦探的工作,以后还怎么当老
师,我很难在学生中再有威信……”
顾永泰愣住了。到底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啊!想这么多问题。但他必须承认,
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他以前不曾考虑到的。
顾永泰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扇子说:“到时候:我放你去别的学校……
出教育口也可以。”
华晓心中怦然一动:“真的吗?”
顾永泰说:“既然我说了,就算数!”
华晓不理解顾永泰为什么下这么大本钱追查那个什么“第三军团”。但他的主
意立刻拿定了。
“好吧!”华晓说:“不过,能保密吗?我又不是从飞机上空投下来的……”
顾永泰斩钉截铁他说:“一切在你自己,这件事全校只有我和教导主任知道。
我们到校门口轮流等你,就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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