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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阿迦曼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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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直到他从这深奥的禅境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色身的重担,就像整座山那麽重,聚集成一团的诸蕴,各自本身都是一大堆痛苦。阿罗汉的来访和各种机缘下所作的开示,比起他在别处的经历,是很卓越的经验。也就是在这个山洞里,他趋入了阿那含之道。
从经典上我们知道,成就这个果位者,五下分结都断了错误的自我观念、猜疑或犹豫不决、执着於仪式和典礼的效力、贪欲、愤怒。证得这个果位的人,是完全免於再生为这世界上的人类—由地、水、火、风所构成的人身。如果此生尚未成就至高无上的、究竟的阿罗汉道,他将化生到五个微妙高级的净居天之一的天上:阿维哈天(中译注:无烦天)、阿达巴天(中译注:无热天)、苏达刹天(中译注:善现天)、苏达刹那天(中译注:善见天)和阿卡尼沙天(中译注:色究竟天)。
它们的不同,只是在於微妙优美的特殊程度,彼此之间各有其特徵。
尊者阿迦曼自己告诉他的近侍弟子们,他在那个山洞时,到达了不还果之道。作者决定在这里留言,以备读者的评论,如果让此事实公开有所不当的话,就让作者的轻率受到谴责好了。然而,大家都知道,尊者阿迦曼在那山洞的几个月里,曾经全力前进,除灭烦恼。他以安静清凉的心去行沙门法。
018离开沙里卡山洞尊者阿迦曼在禅思的期间,有许多预想不到的和不平常的经验,连续许多晚上,它们自己强而有力地重复着。结果,有一天晚上,他出奇地被一股对比丘同修的慈悲心所笼罩着。那个晚上,他的禅思不寻常地深奥,增加了内、外在事物的知识。当他想起过去是何等无知时,不禁落泪。努力奋斗的利益他已得到,佛陀为他的追随者标记道迹的慈悲心是何等的伟大!而支配着人类和动物生命的业力又是何等的复杂!所有这些,总括在法句经的章节里—「有情众生拥有的业就像他们的生处,就像他们的财产一样。」他也警告他自己,不管目前多方面的奇迹和达到的成就,最终极的「苦的熄灭」仍未达到。在到达终点之前,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精进,和更高程度的念住和智慧,结合着专注。
他也有着意外的安慰,长久折磨他的慢性胃病由於法的疗效而痊愈。虽然烦恼尚未完全除灭,他的心却从此屹立不摇,他对於自己稳定地开发的修行方法一点也不怀疑,不像从前那样游移不定。
他绝对地肯定,他的修习不是在臆想推测,也不是在黑暗中盲目摸索,而且痛苦的完全熄灭也不远了。在那个时期,念住和智慧的成长是稳定而持续的,不需要力量和勉强,包括内、外事物知识的一股稳定之流,流过他的心眼,增益他的法喜。那时,他被悲悯其比丘弟子们的心境所笼罩,希望让他们分享他的经验和成就。
就是由於这份悲怀,他离开了那个安适而神圣的山洞,不考虑自己,前往东北省分。
在他离开前几天,很多地居天神,在他们的首领—他在几个月前被尊者阿迦曼改变了,引导下来看他,请他开示。教导之後,他告诉他们,他很快就要离开那个地方了。地居天神附声於一个人表示反对,并请求他,为了他们的幸福和繁荣留在那里。尊者阿迦曼告诉他们,那是一种责任感让他来到这里,再度,也就是这种责任感催促他离去。他告诉他们不要悲伤,如果有可能的话,机缘如果许可,他会回来。这些地居天神,不禁悲从衷来,因为他们真挚的敬重着他。
019在曼谷与他的上座尊者优波离相处在他离开的前一天,尊者阿迦曼想起他的上座—巴罗尼瓦寺的尊者优波离。为了想要知道那时他正在做什麽,就运用他的心光,他把它调整到尊者优波离的心境上,立刻知道,他正在思惟缘起法则。於是他记住日期和时间,当他後来抵达曼谷时,他请尊者优波离确认。
他的上座确认了,很高兴地说:「你是多麽聪明!我是个老师,但我还是比不上你。你让我惭愧。」他补充说:「这就是我们对一个佛陀的追随者所期望的。在追随佛陀的脚步中,我们不能停留在自满里。必须要有些人让人尊重,如同见到法义的结晶一般。这证明了一项真理—法是不待时节的,不受时、空限制的,除了自己的懈怠放逸之外。就是因为懈怠放逸,佛法才会在世界上消失。真是令人鼓舞,尊者阿迦曼以身作证,成为一个榜样。」他经常被他的上座尊者优波离所赞许。有时,当他的上座对某件事不能下决定时,他会交给尊者阿迦曼,并询问他的看法和建议。
过了一阵子,尊者阿迦曼就离开曼谷,前往东北省分。
020长老阿迦悉达险遇老虎尊者阿迦曼经常告诉弟子们有关他险遇老虎的事。
有一次,当他在寮国的时候,他住在山边的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一只大老虎常常来看他,当他晚上专注於经行禅思的时候,它喜欢在不远的地方,好奇地看着他。那只老虎似乎从未作过任何恐吓的姿态,只在附近漫游,偶然它高兴的时候,叫一下。长期习惯於和野生动物相处,尊者阿迦曼并未予以留意。
一天晚上,一只很大的老虎,跑到另外一位头陀行比丘那儿去。这位比丘是跟随尊者阿迦曼游行的,他住在不远的另一个村子,这位比丘的名字叫做悉达。那天晚上,他正在专心经行禅思,他的经行路径两端用点着蜡烛的灯笼照亮着。老虎就坐在路径前,约仅两公尺的地方,显然已经在那儿很久了。它就像一只家犬般地面对他坐着,安静地看着他来回走着。除了坐着看他,它并未有其他的动作。过了不久,当长老阿迦悉达走近老虎坐着的地方,他感到有不平常的事情,或许是出於眼角所见,他转向那一点,然後看到他的守护犬坐在那儿不动。它看起来更像一只大型的、填塞的玩偶,不像活着的东西。阿迦悉达不觉得害怕,老虎那边也没有任何伤害的意图。
他未受打扰地继续经行禅思,过了很久,他开始为老虎感到悲悯,想着它只是浪费时间坐在那儿看着他,不如把时间用来为它自己寻找食物还好些。他刚这样想着,老虎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回汤在那个地区。看到这个反应,阿迦悉达改变他的思想,心里告诉老虎,出於对它的怜悯,他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毕竟它必须要去寻找需要的食物。但是,如果它以做为他的护卫为乐的话,那更好。老虎对此完全没有什麽反应,继续坐在那儿看着他,而阿迦悉达则继续他的经行禅思,不再关心老虎了。老虎始终继续坐在那儿,像只守护犬,漫不经心也不动不摇的。
阿迦悉达後来停止他的经行禅思,离开小径前往附近的休息处。他的休息处只是用竹片做成的一个高起的小平台而已。在夜间休息以前,他开始诵经,接着坐禅。他在凌晨叁点醒来,重新在小径上开始经行禅思。这时老虎已经不见了,他不知道老虎到那里去,或老虎什麽时候走,以後的几个晚上,也没再见到它。
他後来把这个奇异的事件告诉长老阿迦曼,告诉他老虎的吼声曾经使他的头发竖立起来而头皮发麻,就像戴着一顶帽子一般。他说那时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意识,但很可能是在潜意识的深处里。过了一阵子,他感到正常并继续他的经行禅思,就不在意了。以後的夜晚,仍可在附近听到老虎间歇性的吼声,但它没再来看他了。
阿迦悉达完全不在乎吼声,而安适地专注於他的精进。
长老阿迦悉达比长老阿迦曼稍微年长些,是同时代的人,也是森林比丘中修习头陀行的同修。他只喜欢住在幽僻之处,是大德比丘之一,已经自证於正道。他宁愿住在寮国的山区,只在泰国住过短时间而已。
在长老阿迦曼早期的头陀游行期间,他走过那空番那城、沙口那空城和乌东泰尼城到缅甸去,然後经由北部的清迈城回到泰国来。然後他前往寮国,到楞法拉邦和敏泰尼,然後再到泰国的洛伊城,他在法普洞附近的巴口盖城过了一个雨期安居。下一个雨期,仍在同一个城镇,但在法奔洞。这些地方都是山区和森林,充满了各种野兽。这些地区都很少有人居住,有时他走了一整天,也找不到一个村落。在这麽荒野崎岖的地区,任何人迷了路,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他必须在野兽环绕中过夜。然後,他前往曼谷,他在那里的巴逊边寺过了一个雨期。
这之後,他前往大山区(高野),住止在沙里卡洞。在他前往东北部的旅途中,除了某一段短时间里,有些弟子陪着他之外,他都独自游行。
他的修行是一个严密而坚决的系统,没有任何与人周旋的性向,他习惯於独住独往。并未等到他的内力完全取证,他就悲悯其他的比丘们,愿意教导他们,这就是他离开沙里卡洞的安乐而回到东北部的原因。那里已有一群比丘和沙弥弟子们,他们是他早期在那里的头陀游行期间,接受他训练调教的。当他回到这些地方,所有敬他为师的人们都随时欢迎着他。
021他的一些弟子们022头陀行仪轨下列是长老阿迦曼劝勉他的弟子们遵循的各种头陀行仪轨:
1外出托钵。这是头陀行比丘和沙弥不可或缺的义务,除非在他们决定断食的日子里。往来村落的路上,要持续地练习自我控制,这就是念住和精进的同步修习。绝不允许心意成为诱惑的牺牲品(当然,村落里有许多,例如穿着疏忽的妇女),这些诱惑者会偷偷地从比丘的眼睛、耳朵、鼻子、舌头、身体和意念跑进去,因此往来村落的路上都要小心,每一个动作和姿势都要由念住来引导。事实上,这就是精进的另一个说明。
2拒绝後来送到的食物。放入钵里的食物,或多或少,对於想要训练自己成为少欲知足的人都是适当的,没有需要接受更多後来送到的,也就是在比丘已经从一个村落托钵回来以後,才送到的任何食物。接受这些食物,将会屈服於自我放逸,一个日渐难以克服的习惯。
满足於放入钵里的所有食物,就是这项修习的用意。如果贪求更多,就是恶魔或是饿鬼的习性,被无餍足的欲望本身所吞噬,只奋力去 养他的嘴巴却付出了心意的代价。这项头陀行仪轨用以抑制对於食物的贪求无餍,也提升关於食物的知足。
3日食一餐。这特别适合於专注於心意开发的头陀行比丘,他应该尽可能的摆脱食物的负担。它自动地消除他对更多美食的期望,美食只是 养身体和讨好口腹,却有损於追寻苦灭者的尊严。有时,甚至必须减少那一餐的食量,以免吃得太多而引起睡眠和昏沉。这项减食对於通常的修习是一项恩赐,对於必须用这个方法予以训练的人则是有利的。这是另一个消除贪着食欲的方法,对一个头陀行比丘而言,这项贪着是最失尊严的。
在世间的事物中都有着排除有害的或敌对力量的对策,不论是狗、蛇、老虎、大象、疾病乃至於人类皆然。在佛教中也有类似的消除方法,由头陀行比丘,在被贪着食物的有害力量所支配时,加以运用。这项仪轨就是化解这些敌对力量的工具。
4一钵进食。这样的修习最适合经常游行、随处暂住的头陀行比丘。它解除了必须携带其他器皿,既不方便又累赘的身心负担。这项修习的另一个利益是—钵中混合的食物,使行者在思惟着食物的性质(它的令人厌恶性)和饮食的目的时,激励念住和智慧的活跃功能。
依照长老阿迦曼所说,对於真谛的稳定深入,常常是由於这样的思惟和遵守这项头陀行与其他仪轨而得以证知。这就是为什麽他自己总是严格遵守这些修习。食用钵中混合的食物,对於舌头的味欲是一种有效的自我约束。当进食的时候,思惟被导向食物的性质(它的令人厌恶性)和饮食的目的,它只是用来维持生命,不论美味与否,都不能被喜好或嫌恶所屈服。这项思惟不顾所吃的食物而用来调整心的平衡。
5穿碎布衣。长老阿迦曼总是制止他自己贪求悦目之乐,使这项修习成为通常的仪轨。他试着在坟冢之类的地方,拾取被抛弃的碎布片,把它们缝制成袈裟,或缝成一块布做其他用处。有时他会拉下放在坟墓 体上的衣服,当这件衣服是由 体所有人慎重地奉献时。当他托钵往来村落时,他修习着捡拾路边被抛弃的破衣服,不管它们是那一类的,然後他会把这些布片洗净,用於缝补他的僧服或其他东西。後来,当他的信徒知道了这项修习,就把衣服放在他托钵时所要经过的坟埸,或放在他住处附近的地区,奉献给他。以後他就调整了这项修习以适合情况,他允许自己在各种不同的地方「拉下衣服」。他持守这项仪轨,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
长老阿迦曼常说,希求安宁的比丘们应该把自己看成毫无价值的破布(在世人眼中),有了这样的心态,他们才不会受到饮食、睡眠、与人交往的困扰。他们不会因为我慢的感觉或虚荣而自鸣得意。知道消除自我的能力,才能使他成为真正的出家人,而不是自我夸赞的能力。这是一个出家人应有的美德,或宁可说是根性。
一个修行人必须谨防虚荣的侵入,不容许它侵占了法的领域,否则他将会堕落,变得更像畜生而不像人了。要征服「自我」观念,待它就只像是一些破布而已,不容许它竖起虚荣的头,这是进步於法的准绳。就像大地,此心不动摇,也不为环境所迁移。清除了各种不同程度的虚荣与自我之後,才能在所有情况下保持平衡。头陀行修习穿碎布衣,是减低和除去「自我」观念的一项方便。
6住止在旷野里。从他修习的早期,尊者阿迦曼就认知了住在旷野里有极大的优点,安详宁静的隐居生活庇护着他,周遭都是唤醒注意力的景色。当行、住、坐、卧的时候,念住恒常现前,伴随智慧,思惟着法义,包括内在的和外在的。这持续进行着,除了睡觉时之外。行住坐卧中洋溢着轻安愉快,没有束缚或强迫压在心上,解脱的希望日益明朗。愈是荒芜和远离人群居住的地方,野兽自由地漫游之处,心意愈是蓄势待发,准备从烦恼的深渊中腾空跃起,随时就像小鸟一样,即将起飞。烦恼仍在心意深处,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意的力量大大地开发,就像已扫除数百烦恼,只剩一些而已。
这就是环境的影响,时时鼓舞着修行人。
对於动物的想法,慈悲的基础要多於恐惧。就像人类,它们都感受着世间的痛苦—生、老、病、死;但不如人类的是它们没有能力认知善恶,也不知道什麽是有功德和没功德的。如果有人也缺乏这些认知,那就不比动物高明了。人类随意地给予「动物」的称谓,却不知道动物们如何称呼人类。如果有的话,大概是「恶魔」或「妖怪」,以适於描述经常性胡乱的屠杀,包括作为食物和玩乐。事实上,这样的称呼是非常适切和合理的,因为明显的,有多少自称为「人类」的生物,对於动物和其他的人类,都是那麽地不宽容,他们常常采取暴力和屠杀,在人类和动物社会中燃烧着危险和恐惧的火焰。因为如此,动物都本能地猜疑人类。
在头陀行比丘和动物之间,似乎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友谊默契,即使那些野兽是粗野而令人恐惧的。根据尊者阿迦曼说,有一次,当他正专心於经行禅思时,他碰上一只恰巧从那条路上经过的野猪,不但没有被吓跑,野猪似乎不太注意他,漫不经心地在那儿悠游。或许,它也知道尊者阿迦曼并非会吃人的妖怪吧!
在这里作者想要插进一个类似的事件,它是发生在早期的邦塔森林精舍,当时该区某些地方刚被修建成为比丘的栖身之处。
那时已经有几位比丘和沙弥住在精舍里,但是仍可看到一群野猪在比丘的住处附近走动,甚至漫不经心的,就睡在那些住处的正前面。它们就在距离经行禅思路径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毫不畏惧地漫游着,近得可以听到它们用鼻子掘土的声音。起初,有些比丘感到迷惑,叫他们的朋友来看,野猪还是不移动,不久之後,野猪和比丘彼此都不再注意对方了,一片和平和安适。
现在很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因为许多「妖怪」已经破坏了生存与共的法则,一有机会就屠杀野猪(可能是当比丘暂时离开,或是当野猪闯入附近任何村庄时),很短的时间之後,就再也没见过它们了。这证明了动物喜欢栖身於比丘居住的地方,即使在城市里也是一样,例如在寺院里常会见到成群的狗,它们似乎知道在那里不会受到伤害。(无论如何,至少不会受到比丘的伤害,虽然一、二个院里的男童可能会对它们发 怨气。
)这显示「法」是如何地对於相关的人和动物,永远产生和平和无害。
根据尊者阿迦曼说,住在旷野里,提供了充足的机会,用於作外在事物和内在开发的思惟,心意经常趋向解脱和自行精进以达到目标。根据戒师在新比丘的剃渡仪式中所作的初步开示,这是修行人到达苦灭的战斗基地。
尊者阿迦曼大部份时间都严格遵守这项住在野外的修习,除了他一定要停留在别处(例如短期入城)。住在旷野或森林地区会经常使人记得远离、隐居,我慢少有机会插足其间,对於心向苦灭的修行人,这是所有戒德的活泉。
7住在树荫下。就像住在旷野一样,住在树荫下也有很多利益。根据尊者阿迦曼说,当他的心解脱於世间所有的结使时,就是他坐在一棵孤立的大树丛下的那个夜晚。这件事容後再叙述,作者请读者原谅,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延後些再提。
念住的开发就是从住在树丛之下所获得的一项利益,那里没有围墙,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由於念住恒常地开发着,烦恼的除灭也被增强了。念住的基础—身、受、心、法—是守护修行人和除灭烦恼最佳的主题。由於隐居或危险的影响而固定於念处或圣谛的心,在解脱的圣战中,有着防护的甲 和防御的武器。所以,一个修行者希望加速他的努力,必须寻找树荫下,那是适当的,它能够大大地提升他学法的进步。
8住在坟冢间(内在的和外在的坟冢)。这样的修习对於警惕修行人对治粗心大意和我慢是最好的方法。
大多数人都装着避免去想到死亡,忘掉他们每一时刻都在死亡的流程中。想想有多少人曾经一度活着,已经被移送到各个不同的坟场去了。那些塞在火葬柴堆或是埋入坟墓的身体,都曾经在不可抗拒的死亡流程中一度活着,就像我们本身一样。我们活着的人如何能够免於这种自然现象?去看看埋在坟墓里的朋友或亲戚,有两种作用:第一,它提醒我们死亡;第二,由於这样的一个提醒者,我们会把自己与他们相比拟,然後认清这个现象,我们正无可奈何地趋向死亡。
比丘,是解脱圣战中一个活生生的标记。他必须学习生和死的轮回,包括外在和内在的。外在的,他可以参考 体的埋葬处、焚烧处或丢给动物之处;至於内在的,则劝导他观察思惟自己的身体,它是由每日塞入无数的动物所组合而成。这样的思惟如果由智慧善加引导,可以导向大悲悯和内明。所以,一个修行者,比丘或居士,都喜欢探访内在和外在的坟墓。以忆念死亡做为他思惟的基本主题,当可减低生命的傲慢—年青、健康、社会地位、阶级、名称¨¨等。这样一个不被虚荣和我慢所征服的人,宁愿看到自己的缺点并加以改正,却不愿去寻找别人的缺点而予以恶意的指出。後者,是大多数人的积习,只会增加自己的积恶。不幸地,它是一个难以缠斗而最易於滋长的流行病。
坟墓是人们最大的集会场,不论年龄、种族、阶级、或国籍。没有什麽方法可以横渡它,除非经由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所曾横渡的道路。这项横渡,对生、老、病、死的伟大定律不能没有透彻的研究。选择鸵鸟式去忘掉这些事实的人是没有逃脱的希望的,因为这些事实还是在那儿,一直归属於他们。住在坟冢间是在训练自己去面对事实,因此得到鼓舞。在信仰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的佛教修行人的圈子里,已经这样做并且有了成果,但在世俗人的心态看来可能是荒谬的。这项头陀行乃是佛陀所曾嘱咐的,一个消除生命的骄傲和我慢的方法,也是及早自我准备面对死亡,以免悔之已晚的方法。
一旦到了最後一口气,所有保护的措施都无效了,死亡的定律已经来临,剩下来,唯一必须做的事,就是把遗体烧了。戒律的遵守、布施、禅思或其他做功德的方法,都不能开始或继续了。
大家都知道,尊者阿迦曼经常吩咐访问者,前往内在的和外在的坟墓里,因为它有这些利益。他的弟子中,有些人不顾他们习惯性的恐惧,奋勇地奉行这项头陀行仪轨。
023一个怕鬼比丘的故事(以下的故事是由尊者阿迦曼亲自所说。)这里所说的这个故事,显示这个比丘起初是何等的恐惧,最後变成多麽的勇敢。对於发现自己也有相同情况的人,可谓上了一课。
一个比丘在头陀游行中,有一次停留在一个森林区过夜,他在黄昏时到达那里,对那个地区是个陌生人,就请问村民们有那个地方适合他暂住。他被带到一个地方,但并未被告知那里邻近坟墓。第一夜,他宁静地休息着。第二天,他看见村民们抬着一具 体经过。後来,他们就在只有几公尺远的地方把他火葬了。显然地,就在他的视线之内。当他看到被抬过的棺材时,他开始感到不舒服,但设法安慰自己说,火葬当然会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当他後来发现火葬的柴堆,距离他坐的地方只有一段很短的距离,而遗体的燃烧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真是倍加害怕了—对当时所经历的恐惧和当天夜晚即将面临的恐惧。到了夜幕低垂时,他的恐惧已经无限度的高涨,严重到他几乎不能呼吸,看起来就像快要死掉了。
当村民们已经离去了,他照样地被自己的恐惧所折磨,不论是诵读有关死亡的经文或是禅思都不能解救他。当他一闭上眼睛,他的前面就出现一长列的鬼魂要来拜访他,他们的数量似乎无穷,新面孔不断地跑进他的视野,让他喘不过气来。自从他出家以来,这是他所遇到过最恐怖的事了。
被这些鬼魂拜访了几个小时之後,他开始怀疑这些列队围绕在他头上的鬼魂,会不会只是自己病态的幻象。他提醒自己,一个头陀行比丘通常是被认为无所恐惧的,能够面对死亡、鬼魂和任何危险。他正是一个这样的比丘!自己怎能这样毫无惭愧地害怕着鬼魂呢?如果他再屈服於这萦怀的恐惧,他将会玷辱了头陀行比丘的名字。
在挣扎中,这样鼓舞着自己,他决定走到恐惧生起的地方,面对那里所发生的一切。穿上僧服,他出发前往火葬柴堆,那里仍可看到 体仍在摇曳的火光中燃烧着。只有走了几步之後,他就不能动了,就好像他的脚突然间被钉在地上了。他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他的身体汗流夹背,就像正午炎热的太阳正射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强迫自己向前走,他加速脚步以免他又胆怯而停止了;他知道需要更多的自制,以对抗颤抖的身心,以驱除被催眠般的妄想—他就快完了。透过纯粹的意志力,他设法拉着不听使唤的身体走向柴堆,自己想着:「不管会发生什麽事,就让他发生吧!」但他尚未获胜。
他吃力地呼吸着,因为他的奋力而显露出晕眩的迹象。他设法让自己注视着烧掉一部份的 体。但是,当他看到因为长时间燃烧而变成白色的颅骨时,他几乎当埸崩溃了。他制服恐惧,就在 体前面只有几尺的地方坐下,面对着它,把它做为禅思的主题。他强迫悸动的心去诵读有关死亡的经文:「我必然会死,就像这个体。我为什麽要怕它?迟早我将要死的。恐惧有什麽用?我必定死,就像这 体。为什麽怕它?不要害怕它!
」024流浪的狗当他正这样诵念着这些经文,与怕鬼的恐惧奋战着,他听到後面有奇怪的声音。脚步声!有人正朝着他走来!脚步声并不规则,沉寂了一下,然後又开始走动。
有人准备要从後面攻击他!他完全地被恐惧攫住了,他的呼吸变得非常激烈,似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里,他就要跳起来奔逃,狂喊着:「有鬼啊!救命!」他设法抓紧自己,强迫自己留坐着,等着看它接下来要做什麽。
他可以听到它蹑着脚尖接近他,直到只有几公尺远的地方,然後他突然听到有人或什麽在咬着脆东西的声音。
「当它吃完了它的脆食,它必然会走过来,把我做为同样的脆食,所以这是我的末日了。」他自己想着。
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准备站起来跑掉了,他要张开眼睛去看它是什麽,想着:「或许那是个办法,先逃走,改天再回来跟这东西战斗,那总比今晚自我投降要好些!」当他张开眼睛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实在令人 异,使他为自己的愚笨和胆小哑然失笑。那准备要攻击和吞 他的,竟是一只村子里的狗罢了,它到处嗅闻着村民留下来供养神灵的食物!它并未注意到任何人,连这害怕的比丘也不在意,它只热衷於寻找掉落在地上那些可吃的东西。
「原来全是你在恐吓着我,」这比丘想着,为自己感到难过,想到他是多麽的懦弱,竟然不顾自己「要面对一切」的决心。如果在最後一刻,他不能用自制之法去检查他的恐惧,那恐惧很可能已经把他逼疯了。
「我所做的,对一个身穿(用如来果树染成褐黄色)僧服的人而言,真是一件羞愧的事。想到因为这愚蠢的恐惧,我已经浪费了人们布施的食物。有多少像我这样的比丘呢?我真是污辱了佛教的名字。」025大魔术师因为他心中的这些想法仍然鲜明,那个比丘决心不离开那个地方,直到他能够克服恐惧或死亡的威胁。他总认为一个这样恐惧的比丘对大家是个不好的例子。从那时候起,他勇敢地对付自己的恐惧,日夜都停留在那个坟冢间,比较着没有生命的 体和他自己活着的躯体,观察思惟着组成那些身体和自己的成份与元素。没有了心意,一个活着的躯体就变成没有生命了,各种元素分解了,回到它们所从来的地方。
另一个有价值的教训是那条狗不经意地把他吓得半死,那正是他的心,活跃地工作着,创造着一些事,事实上是很多无中生有的事,来伤害它自己。这显示一个事实,一个人的想像是个多麽高明的魔术师,他能戏弄心意,让它生出种种来。
「因为恐惧,我的想像几乎导致我的死亡。」他想:「现在是我控制我的想像的时候了。这个魔术师必须予以火葬,就像已经火葬在那个柴堆里的 体一样。」并且他紧记他的决心,任何时候恐惧发生了,他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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