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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佛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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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和尚行各种庄严的佛式,甚至无暇顾及自己,连与自己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由大周女皇倡导的无遮大会,出尽风头的不是女皇,而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法师薛怀义。在这场无遮大会中,信众的目光所向,常常是高台上的那个健壮而风流的和尚,这的确是出乎大周女皇的意料。一开始,大周女皇对薛怀义夺走广大信众的注意力并没有十分在意,她甚至为这个英武的光头男人的威望而骄傲。但随着法事活动逐渐达到高潮,大周女皇对薛怀义的崇敬中便有了几分妒羡,不久便感到了某种不舒服。她开始烦躁不安,疾言厉色,对高台上那个身披袈裟的光头男人醋意十足。她甚至突然萌发出了这样的念头,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帷幄中的人的话,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派人把他从高台上拉下来,五花大绑起来,投进监狱,让他尝尝张狂的苦果。大周女皇决定不继续在这种场合停留了,无遮大会还没有结束,她便宣布要离开。可能唯有此举才能引起那个光头男人的注意。
薛怀义慌忙从高台上下来,尽管神色谦和地来到大周女皇面前,却没有一丝苟且与谦卑,因为他没有猜出大周女皇此刻的心情。这种表现,对于心生醋意又看惯了蝇蝇苟苟之徒们奴颜卑膝的大周女皇来说,当然是更不舒服了。大周女皇没有停住脚步,她只想尽快地走出天堂的殿门。梵呗没有停止,法会还在继续,无遮大会并没有因为大周女皇的离开而中止。薛怀义昂首挺胸地伴随着女皇,他是带有礼节性地为大周女皇送行,他并没有想要离开法会。他的心思,早被恼怒的大周女皇所觉察,女皇在想,佛教在一般人看来,或者在薛怀义看来,是至高无上的,但与女皇自己相比较,佛教也并不是至高无上的,特别是身边这个光头男人,假借佛教而妄自尊大,而且还是在女皇的眼皮底下妄自尊大,能有好的结果吗?
大周女皇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薛怀义,对他说:“天堂和佛像已经落成了,你的确是劳苦功高,现在是不是该回去陪陪朕了。”薛怀义并没有多想,回答说:“陛下,无遮大会还没有结束,等法会结束后,我一定遵旨奉承。”大周女皇心里十分明白薛怀义肯定要作出这样的回答,她没有吱声,狠狠地盯了眼前这个光头男人一会儿,转身走向了女皇的御驾马车。女皇的马车缓缓地离开了,把薛怀义孤伶伶地丢在了天堂门外。在这座高大的建筑下,身材伟岸的薛怀义竟也显得十分渺小。
离开天堂的时候,大周女皇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但心里却恨不能把她丢下的那个光头男人撕成碎片。被这个光头男人抛弃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地纠缠着大周女皇。当天晚上,大周女皇又赌气地把御医沈南璆召到了床榻边。她心潮起伏,任凭沈南璆在她身上来回按摩。她在想,堂堂的大周女皇怎么就能被抛弃呢?应该是反过来,由她来抛弃那些她不想见的男人。对于这个薛怀义,她一直是不想抛弃,特别是当这个男人取得有目共睹的辉煌成就的时候,她更舍不得抛弃他。她开始意识到,当自己将伟业委于伴随自己床第之欢的男人时,也就等于造就了他,同时也等于在丢弃他。细想起来,这几年里与那个光头男人的房事越来越少了,往来也越来越少了,其中的借口无非是忙。不是自己忙,而是那个光头男人忙,忙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薄了。女皇想到这里,感到很悲戚,对那个光头男人既爱又恨。虽然自己召来沈南璆可以暂时填充自己寂寞冷落的心情,但依然放不下曾与她水乳交融的薛怀义。
随着沈南璆此时卖力地按摩,大周女皇武则天开始觉得很舒服,也开始有了温暖的欲望,她想应该抛弃烦恼,想干啥就干啥。沈南璆理解了此刻女皇的心思,更为讨好地行动了起来,大周女皇也就很主动地配合起来,他们在硕大的龙床上剧烈地扭动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之中。就在这时,宫女来报说白马寺住持和尚求见。大周女皇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就对宫女说:“对他说,再也不要来了,朕身边有人陪。”说完这句话,大周女皇也下了决心,她要除掉这个光头男人。
从那以后的每个夜晚,薛怀义都骑着马来到后宫,来到大周女皇专门为他建造的那扇通往寝殿的大门前,他不停地拍打着门上的铁环,企望着这扇门重新为他打开。但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气急败坏了。
终于,一场大火燃烧在刚刚竣工的天堂,神都洛阳的百姓和朝臣们都说是那个失宠的光头和尚放的火。这大概就是大周女皇所等待的,一个足以使那个光头男人致命的罪状。据说,在大火前的那个晚上,薛怀义曾前往后宫,想与大周女皇亲近,而大周女皇因为有御医沈南璆的陪伴而将薛怀义拒之门外,于是这个失宠的光头和尚便怒火中烧,一把火烧了为大周女皇武则天盖起的天堂。这个借口再好不过了,但大周女皇并没有马上去追查这件事,她不动声色,使得朝臣们谁也看不出要追查真凶的样子。其实,大周女皇在等待时机。因为她知道,如果马上追查薛怀义的罪过,就摆脱不了一个背景,这就是薛怀义失宠的背景,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与大周女皇本人毫无干系。所以,大周女皇在等待,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薛怀义放火烧了天堂,他的罪万恶不赦。
当然,最后动手的人并不是大周女皇本人,而是她的女儿太平公主。薛怀义是在太平公主府被奴婢们棒杀的。据说前一天,太平公主只身去了一趟白马寺,曾与薛怀义在方丈室中度过了整整一天。第二天,薛怀义骑马来到公主府,并说是太平公主约他来的。公主府的奴婢们把他引进后院,突然乱棒齐下,这位不可一世的薛怀义便一命归天了。
此事,大周女皇并未过问。好像薛怀义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就在薛怀义悄然离世的十几天后,大周女皇也悄然废除了她冗长的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尊号中的“慈氏”和“越古”两个极致意味的词汇。她可能既不想再超越历史,也不想再做与薛怀义有涉的大慈大悲之人了。这可能就是大周女皇的风格了。登基之前,她当然要攀附弥勒转世这架天梯,而一旦易世成功,并且皇位越坐越牢,她就不会继续站在这架天梯上不下来了。
同时,她还将当年改元为天册万岁元年,把自己的尊号改为天册金轮大圣皇帝。大周女皇可能要证明自己将过去已经抛弃了,连同尊号,连同她那个昔日的情人。
大周女皇改尊号的根本目的,并不是要放弃佛教,而是要彻底地抛弃那个在佛门中为非作歹的薛怀义,是为了对这个道貌岸然的所谓佛门法师的忘却。所以,大周女皇仍然在垂青佛教,依赖佛教,扶植佛教。
据《宋高僧传》记载,天册万岁元年(公元695年),神都洛阳佛授记寺沙门明佺对佛经目录学颇有研究,大周女皇即命该沙门刊定佛经目录。明佺沙门受敕后,便着手刊定经目,他编次分类,考证疑伪,工作颇有成效。为了提高所编经目的权威性,大周女皇又敕命神都洛阳诸寺中的高僧大德二十多人参与此事,使共同考究参正,最后编成《大周刊定经目》,由大周女皇诏命颁行全国。《大周刊定经目》在佛经目录学中有重要的学术地位,对后世佛经目录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大周女皇对佛教的依赖,对佛教的扶植,逐渐走向了成熟。
这天,她闻报说有高僧义净西行求法近30年,现已归中土,她马上将该僧与对自己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玄奘法师联系了起来,觉得义净应该是玄奘逝世后能够启发自己生命能量的又一人,她非常重视义净的回归,马上下敕朝廷诸臣和神都洛阳百姓与自己一块到洛阳东门去迎接。
这义净和尚俗姓张,年少出家,曾遍览佛典,造访名僧,深感未得佛乘精义,决心西行求法。唐高宗咸亨二年(公元671年),他由海道乘船前往印度求法。到印度后,他先修习梵文,礼巡印度各地佛教圣迹,并在著名的佛教学府那烂陀寺留学十年,修学当时盛行的大乘中观、瑜珈学说和戒律之学。他不仅刻苦钻研这方面的典籍,而且还进行了大量地抄写,以便有朝一日将这些佛典带回东土。义净西行求法往返共用了25年时间,他在历尽艰难后终于回到故土,此时已经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义净返国时共带回亲自抄写的梵文佛典400余部,合50万颂,他还带回金刚真容一铺,佛舍利300粒,真可谓满载而归。
大周女皇不仅亲自率众去迎接义净,而且还下诏,将义净安置在神都洛阳的佛授记寺,使其专事译经。除敬佩义净不畏艰险的精神外,大周女皇如此礼敬义净的重要原因,就是她觉得只有义净,才能和当年的玄奘法师相媲美。玄奘法师当年西行求法,前后近二十年,归国后在佛经的传译方面颇有建树,并创立了佛门新宗慈恩宗(法相宗),对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乃至大周女皇本人都产生过较大的影响。义净和尚西行求法近30年,带回了大量的经典,只要给予支持,也一定会有所建树的。此外,大周女皇也认为,当年太宗、高宗父子支持和倚重玄奘法师,使其新开一代宗风,成为了帝王与佛教结缘的典范,难道我大周女皇就不如他们吗?我也要支持和倚重义净法师,使其也能够新开一代宗风,也要有所建树,也要使后世人仿效。
基于上述动机,大周女皇亲自过问和组织了当时的一项繁浩的译经工程。在征询义净的意见后,她召集当时神都诸寺的高僧大德们共商译经弘法大事。她认为,两晋时期译出的《华严经》,只是一个节译本,没有将华严精义全部展现,因而有必要进行重译。她决定在神都洛阳大遍空寺组织译经班子,重译该经全本。主持该经重译的是胡僧实叉难陀(学喜)和菩提流志以及刚刚归国的义净,另外还有复礼、法藏等高僧。为了使该经的翻译工作顺利进行,大周女皇还不时亲驾大遍空寺,为诸位从事译经的高僧大德们施供食物和财钱,还不时过问该经翻译的进展。
此次新译《华严经》全本,费时三年多,共八十卷,故称为《八十华严》。该经译出后,主持译经的实叉难陀、菩提流志和义净等高僧共同上表,请大周女皇为该译经作序,大周女皇欣然答应,亲自撰写了《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在这篇序文中,大周女皇反复阐述自己与佛教的机缘,大肆宣扬自己对佛教的功德,认为自己“加以积善余庆,俯集微躬,遂得地平天成,河清海晏”。她还特别强调了重译该经的意义,“添性海之波澜,廓法界之疆域。大乘顿教,普被于无穷;方广真诠,遐该于有识。岂谓后五百岁,忽奉金口之言;娑婆界中,俄启珠函之秘。所冀阐扬沙界,宣畅尘区”。
事实也正如大周女皇所希望的一样,这《八十华严》译出后,使中国佛教的又一宗派华严宗得以最后形成。
华严宗,因宗奉《华严经》而得名。华严宗的实际创始人就是被大周女皇指定参与新译该经的法藏和尚。这法藏和尚曾被大周女皇尊为贤首大师,故华严宗又被称为贤首宗;因华严宗以“法界缘起”为宗旨,所以又称法界宗。
法藏和尚一生颇具传奇色彩,与高宗皇帝和大周女皇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据载,法藏生于长安,因祖籍为康居国(今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一带),以国为姓,故俗姓康。他在16岁时,曾经到岐州(今陕西岐山)的法门寺阿育王舍利塔前,燃指供佛,并开始到处参访问学。17岁时,随当时著名高僧智俨学习《华严经》,深得佛门高僧大德赏识。27岁时,值武后母亲荣国夫人杨氏去世,武后舍其母荣国夫人在洛阳的宅第为太原寺,法藏到这时才在太原寺正式受沙弥戒,并被武后任命为太原寺住持。法藏先后在太原寺、云华寺等讲《华严经》,深受信众赞慕,唐高宗命京城十大德为其授具足戒,法藏这才具备了一个佛教徒的完备资格。天后武则天为了登基称帝,充分动员和利用佛教,这种政治变迁为法藏的佛教立宗事业提供了机遇,他在天后武则天以及后来的大周女皇面前倍受崇信,被指名参与《华严经》新译工程就是最好的说明。
据说,新译《八十华严》完成后,法藏在神都洛阳佛授记寺讲解其中的《华藏世界品》时,洛阳信众数万人闻风而至,大周女皇也下驾聆听。在讲解过程中,讲台忽然振动,大周女皇认为这是国家祥瑞之兆。一次,法藏和尚被大周女皇请入内殿,为其讲解华严义理,大周女皇茫然不解,法藏和尚就地取材,以殿角的金狮子为喻,概括地介绍了华严“十玄门”的道理,使大周女皇豁然开朗,对法藏也更加崇敬了。
华严宗的基本理论是“法界缘起”说,法界之“法”是事物,法界之“界”是分别、类别的意思。法界有二重含义,其一是指“真如”、“实相”、“如来藏自性清静心”,这些都是万物的本原、本体和众生具有的佛性;其二是指包括“真如”等和万物、众生等一切存在物在内的存在全体的分类。在华严宗看来,法界是万物本原(真如)和一切现象的总概念。所谓“法界缘起”,是说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现象,都是由本原即“真如”、“实相”和“如来藏自性清静心”在一定条件下生起,离开这个本原,就没有任何存在。在本原的作用下,由“一心”产生的所有现象,都处在多重的普遍联系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即相入,相资相待,圆融无碍,重重无尽,其中任何一种现象发生变化,都会对其余每一现象及缘起现象全体存在及运动发生影响;从任何一种现象之中,也都能发现讲现象自身、其余一切现象及缘起现象全体的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时间中的任何一种相状及其之间的每一种关系。法藏和尚通过金、狮子、狮毛之间的联系,形象地说明了上述华严法界缘起的深奥道理,深得大周女皇的称颂。这段以金狮子为喻的讲论,后来被记录成为华严宗著名的著述《华严金狮子章》,是后来僧众研习华严的必读之作。
法藏和尚善于说法,常常能深入浅出,就近取譬。他曾使人把十面互相对照的镜子,安排在四方、四角和上下左右,中间置一佛像,燃烛火照明,让听法者在镜子的互相映照中,明白重重涉入的华严义理,说明宇宙万物都是互为因果、互相包含、互相贯通、圆融无碍的。法藏和尚广披经论,勤于著述,一生除译出了大量的佛经外,还撰写了《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二卷和《南海寄归内法传》四卷,记述了他历游南洋西行印度的所见所闻,介绍了马来群岛和印度佛教、文学和医学等成就,成为后世研究南亚和印度历史的珍贵资料。
从印度返国后的法藏和尚,一直活动在两都长安和洛阳之间,为了争取更多的信众,扩大华严宗的影响,他利用一切机会,请准大周女皇建造华严宗寺院。对此,大周女皇亦欣然准允,下敕在两都长安、洛阳、吴、越和五台山等五处建立华严寺,使华严宗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成为了继慈恩宗之后的显宗。
晚年的大周女皇,心力已大不如从前,特别是太平公主棒杀薛怀义之后,又少了男人的温存,所以更是醉心于佛乘。
但是,这时的大周女皇,对佛乘的全身心的皈依,少了一些张扬,多了一些发自内心的省悟,她要在皈心佛乘中得到解脱,得到她认为应该得到的本原。
她还要继续着与佛教的因缘。
第八章
艰难的解脱,厘定身前身后事,豁然大悟,永远的无字碑……。
大周女皇太寂寞了,寂寞中夹杂着一丝烦躁。
除在佛教中寻求精神上的慰藉之外,她还不能没有男人,不能没有男人的温存,不能没有心力企盼的那种床第之乐。最先发现大周女皇烦躁中企盼的人,就是她的女儿太平公主。薛怀义伏诛后不久,太平公主听说一直侍候在母亲床榻之上的那个宫廷御医沈南璆被赶出了后宫,并在极度的虚弱中如药渣般的死去了。被吸取殆尽的沈南璆的死,使太平公主顿然领悟了母亲这样的女人开始烦躁所缺的是什么了,尽管母亲已年届80,但她绝非一般女人。太平公主知道母亲急急刻刻的欲望从来没有停止过,母亲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男人,于是太平公主行动了起来,她发誓一定要找到那种能让母亲满意的男人,以填补母亲古稀之年枯寂烦躁的生活。
为此,太平公主绞尽了脑汁。
她从当年姑母千金公主送给母亲那位薛怀义的事情上得到了启发和灵感,她轻而易举地就想到了她心目中的那个年轻男人,这便是经常与自己寻欢作乐的官位已累迁至尚乘奉御的年仅20岁的眉清目秀的张易之。太平公主首先想到张易之,是因为这个面目姣好擅长音律的男人,亦有些床第之乐的手段,曾无数次的使自己在床榻之上神魂颠倒。太平公主想以此为讨好母亲的一个砝码,要通过这个年轻男人的魅力,使自己的身价在母亲心目中进一步提高,要达到增强自己政治势力的目的。
且说这张易之,其祖父张行成曾经是太宗皇帝时代的宰相,便其父却一生平平,生前只做过雍州司户那样的小官。张易之全然是凭自身的努力,才混到京城做的官,尽管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要想当大官,必须与武氏等豪门贵族有往来,但他在气度上毕竟带有寒门小户的痕迹,不免要捉襟见肘。在不断地努力下,张易之终于在京城建立了新的宅院,而且鬼使神差地与年届四十的太平公主姘居了起来,成了太平公主这样穷奢极欲的玩物。
太平公主并不是直接将自己心爱的玩物进献给母亲的,而是利用一个机会,先将张易之的兄弟张昌宗推荐给大周女皇。
这张昌宗,年不足20,一身凝脂般的皮肤闪烁着白瓷般的光泽,是任何女人都不能拒绝的一块美玉。大周女皇一见这个张昌宗,不由得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去抚弄这个男孩白细的脸颊。张昌宗走进后宫之后,除了上朝,大周女皇便整天和他在一起,与他形影不离,久而久之,大周女皇的老脸上滋润出了一种美妙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有着一重妖魇的亮光。然而,张昌宗终于不堪重负了,他不得不向大周女皇透露出了自己那位既善音律又有姿容的哥哥张易之。这一透露,正是太平公主事先设计好的,是太平公主设计的必由之路。
大周女皇决定饶了这个不满20岁的男孩,即刻下诏请太平公主带张易之进宫。黄昏时分,在饱尝了最后一次欢愉之后,太平公主带着她的砝码,按时进宫晋见母亲。当然,该走的走了,该留的留了。太平公主满怀希望地离开了,而张氏二兄弟共同投进了那个老女人的怀抱。与张氏兄弟的风流狂欢,使年迈的大周女皇看上去又显出了几分活力,她太需要他们了,她要求他们终日陪伴着自己,要通过他们来驱走寂寞,消除烦躁。
其实,大周女皇无法消除内心的烦躁。她的烦躁她自己十分清楚,她也十分清楚地知道,要彻底消除内心的烦躁,必须解脱,必须从解脱中走出来,必须能够立地成佛。她在回顾中总结,在总结中回顾。自从称帝登极以来,表面上看,朝臣和天下百姓众口一辞,没有人敢再跳出来反对,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周女皇的宝座可以永远坐下去,特别是自己的子侄中,曾为唐王朝睿宗的李旦蜗居不出,对什么事都不敢表态,似乎是远离自己;而三子李显则被贬放在外,身为庶人;以武三思、武承嗣为首的武姓子嗣,却是倚仗自己的地位,为非作歹,什么事都敢干。自己曾想过或暗示过立武姓子侄为太子,但遭狄仁杰为首的群臣劝谏。这大概也是上苍的安排,怎么能把武姓子侄立为太子呢?大周女皇亦扪心自问。为了平衡内心的烦躁,大周女皇只好把原来的那个睿宗皇帝立为皇嗣,此一则可解缓自己内心的烦躁,二则可示告天下之人,大周王朝的继承人仍然是李姓子孙,而不是外人。
为了能够解脱,大周女皇还要继续她与佛教的因缘。久视元年(公元700年),大周女皇因法藏和尚弘法有功,赐号三藏法师。这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三藏法师,第一个即是玄奘法师,因其精通经、律、论三藏,故被赐名三藏法师。大周女皇此次赐号法藏为三藏法师,是抱着超越前人的目的,是给天下人看的。既然在太宗、高宗皇帝之朝,能有高僧被赐号三藏法师,那么在我大周女皇之朝,也应该有三藏法师。从佛教在中国历史发展的事实来看,法藏和尚被称为三藏法师亦是能够胜任的。有唐一代,包括武周之时,佛门的高僧大德应该是除玄奘之外,即是法藏。玄奘新开一代宗风,法藏亦开一代宗风;玄奘西去求法,法藏也曾西去求法,其译经的成就大可与玄奘相媲美;玄奘能与帝王结交,倚仗帝王来弘扬佛法,法藏亦如之;玄奘曾为宫廷佛教道场的领袖人物,法藏亦主持过诸多的皇家寺院。这些事实说明,大周女皇抱着超越前人的动机而赐号法藏,并非没有事实根据。赐号的意义远非如此,因为大周女皇在寻求解脱中,还要利用新的三藏法师。她命法藏和尚重译《大云经》,想通过这次重译,把自己的结束点放到自己的起点上来。
法藏和尚按照大周女皇的旨意,即刻组织精干的译经班子,未几即将该经重译了一遍,上报大周女皇。大周女皇亲自披览了新译的《大云经》,对其中的女身王天下的内容特别留心,阅后甚为兴奋,欣然提笔,仍效李唐王朝的太宗、高宗皇帝,亦作了一篇《三藏圣教序》。在这篇序文中,她以超越前人的气魄,对佛教进行了极力地称颂,对自己即位后的功德进行了详尽的罗列,并对法藏和尚等人也进行了称赞。她写道:
发启善根,实资开导,宏宣妙旨,终寄显扬。至若鹿野初开,俨尊容于常住;龙宫载辟,缄舍利于将来。所以地涌金身,为证说经之兆;空悬宝殿,爰标阐法之征。八万四千分布阎浮之境,三十六亿庄严平等之居。敷演一音,则随类而解;广陈三句,则劫寿难穷。……如来设教,同趣菩提。既显神咒之功,庄严最上;爰述下生之记,说法度人。三藏法师义净等,并缁俗之纲维,绀坊之龙象。德包初地,道蕖痔臁9馕疑苈≈〕种怠!乜事吨牛讲即笤浦瘛
这篇经序文笔优美,辞句丽彩,实为一篇上乘之作。
大周女皇继续在烦躁中寻求解脱的道路。
大周女皇寻求解脱之路是非常艰难的。内心涌动的烦躁和现实政治的表面平静而实为激荡的事实,几乎要把大周女皇逼上了绝路。酷吏政治的严厉,武姓子侄们的争夺,两个儿子的蛰伏,都使她感到无法解脱。她决心要重新振作起来,要重新树立女皇的真正权威。但她又在反思,在内心进行检讨,并且进行了多方的尝试。
大周女皇要行动了。首先她开始了频繁的改元。天册万岁元年(公元695年)之后,她曾改元万岁登封(公元696年)、万岁通天(公元696年)、神功(公元697年)、圣历(公元698年)、久视(公元700年)、大足(公元701年)和长安(公元701年)等。从这些年号中,可以发现她的烦躁不安,可以发现她的企盼,也可以发现她寻求解脱的意图。也就是在这频繁改元的最后几年中,大周女皇终于找到了解脱的道路。
万岁登封元年(公元696年),大周女皇决定要去登封嵩山。这一年,大周女皇已经74岁了。她在登封嵩山的诏书中说,女皇登封嵩山,是为遵行丈夫唐高宗李治的遗嘱。从其中就不难看出,此时的大周女皇好象更为理智了,登封嵩山本身并没有什么,无非是举行一个大典,告祭一下嵩神,然后行封嵩神礼等。但重要的是这个原因是为了完成丈夫的遗愿,这就等于向天下人说明,大周女皇以70多岁之身,亲自去登封嵩山,心目中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丈夫,依然没有忘记李唐王朝的先帝。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随着大周女皇的所作所为在猜测,在猜测这个老女人究竟要干什么。特别是她又把自己的丈夫抬了出来,已经表明了一种发展的趋势,一种只有她本人才能左右的趋势。在这种趋势下,朝臣们开始行动了。他们利用一切机会,向大周女皇婉转地提起了酷吏政治的严厉,并且不断诉说由此引起的种种冤案,特别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正在当权的来俊臣。对于来俊臣的所作所为,大周女皇本人十分清楚。多年来,正是依靠来俊臣之类的酷吏,才使得大周王朝能够平稳;如果没有这类酷吏,或者不利用这些酷吏们行事,就很难实现改朝称帝的目的,或者是改朝称帝之后的平稳。但是,此时的大周女皇觉得似乎不能再任用这类酷吏了,要想达到彻底解脱,就必须彻底放下手中的屠刀。大周女皇觉悟到了应该是结束来俊臣之流因缘的时机了。
此刻的来俊臣根本没有体味到大周女皇正在寻求圆满结局的道路,根本没有感觉到刀已加项,依然沉浸在得意忘形之中。他趾高气扬,打算网罗罪状,对付武姓子侄们和太平公主等人,还准备诬陷皇嗣李旦和庐陵王李哲。在朝臣众口一辞的要求下,大周女皇终于下诏将来俊臣下狱治罪。对此,大周女皇也在犹豫不定之中,不断拖延对来俊臣的判决。最后,大周女皇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来俊臣斩首示众。大周女皇对此并未惋惜,因为将来俊臣处决后,民心大快,其仇家争相刮食来俊臣的肉,大周女皇方觉得这是顺应民心的一件善事,所以又下诏历数了来俊臣的罪状,并决定将来氏家族全部诛杀,其家产全部没收入官,用以伸雪人民的怨恨。此诏一下,朝臣百官弹冠相庆,天下民众拍手称快,都说从今以后我们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大周女皇在一步一步地解脱。特别是诛杀来俊臣之后,她感到轻松了许多。一天,她对侍从官员说:“近年以来,来俊臣等酷吏调查审理案件,往往牵连大量官员,说这些人反叛。国家有法令,规定了如何惩处反叛,对这些人我很痛心,但不能违反法令。有时我也的确心有疑惑,也常派身边的人去查问,但被告无一不是亲笔写下自白书,承认自己犯罪,所以我也就不疑惑了。现在来俊臣之流被诛杀了,再也没有听说有人叛乱,看来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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