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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佛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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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种疑惑和不安中,天后武则天不断在坚定自己的信心。但是,她还是要把对亡夫的思念之情充分表达出来。她决定打破帝王陵寝前不立功德碑的习惯,亲自撰写了《乾陵述圣记》一文,使人雕刻于碑石之上,立于高宗皇帝的陵墓前。这《述圣记》碑被安置立于乾陵陵园朱雀门外司马道西侧,用七块巨大石料扣接而成,故又称为七节碑。据载,该碑所刻《述圣记》洋洋五千言,可能是武则天一生撰写最长的一篇文章了。她把对亡夫的思念之情都倾注在了这些文字之中。可惜该碑已大部无法辨认,其详情尚难获知。
到了这个时候,才使她在充实忙碌之后,有暇顾及到自己的后宫生活,也才在寂寞清冷的寝殿内感到了某种失意。她终于发现,高宗皇帝的离去给她造成了一种怎样的空白,独守空房,终夜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这时,虽然她已年过60,但良好的饮食和优越的环境,以及不间断地保养,使她看上去依然风韵犹存,双目中依然流动着那种风情万种的光彩。她又要忍耐那种没有欢愉没有激情的日子了,而且这种日子还不知要延续多长时间。她也曾想诵经念佛,想在香烟缭绕中面对佛祖来抚平内心的激荡,但这根本不可能了。她再也无法做到当初在感业寺青灯黄卷中定心如镜了,因为她是过来人,享受和领悟过一个女人最激情的过程,她的确无法使自己安心入定,跳出情欲的折磨。
她开始烦躁不安,眼睛中时常闪现着激情与渴望,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内心的企望。是千金公主最先发现了临朝称制的天后武则天的真正需要的。这千金公主是高祖皇帝最小的女儿,也是太宗皇帝最小的妹妹,她曾两度守寡,两位先后死去的丈夫都是因无法满足她的床第之欢而疲惫丧命的。她虽然守寡了,但仍继续寻找着男人的爱抚,在与男人的交欢上孜孜以求更大的刺激。有人说这是千金公主躲避武则天临朝称制而寻求解脱的一种方式,她的放肆是逃避现实的惟一的方法。出于对情欲的需要,千金公主在洛阳西市的街头上,发现了一个名叫冯小宝的市井混混。当时,她正乘车穿行街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眉目英俊,赤身裸体,肌肉强健正在挥棍舞棒的男人。凭着对男人的经验,千金公主一眼就断定这是一个可以使女人迷醉的男人。不久,千金公主便将这个冯小宝召至府内,与自己开始姘居。
这冯小宝乃京畿户县(今陕西户县)人,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后结识了一帮市井无赖,也学得几手拳脚,长年往来于两京之间,靠卖艺或做江湖郎中为生。被千金公主引入府中姘居后,他也的确有些能耐,特别是在床第之上奉承女性,花样百出,使女人非常迷恋。千金公主饱尝了冯小宝给自己带来的欢愉之后,发现天后武则天也耐不住寂寞了,便决定将冯小宝献给武则天。经过试探和推心置腹的推荐,天后武则天欣然接受了这位辈分比自己大的长公主的礼物。当然,她想先试一试,因为她又想起了高宗皇帝,的确不知道与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同床如何开始才好。
这天夜里,跑江湖的冯小宝在吃饱喝足并沐浴之后,奉召从千金公主的府第赶往太初宫天后武则天的寝宫。他知道自己这是去干什么,开始还满怀信心,但当他真正走进昏暗的大殿时,竟蓦然产生了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真的能把这位年纪相当于自己母亲的女人侍候好,但这时已是没有任何退路了。昏暗中有一股清香,一位并不显得太老的女人在向他招手,冯小宝慢慢向她走了过去。这是一个华贵的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得有些妩媚,瞪着美丽梦幻般的大眼睛,眼睛里闪现出一种无限的柔情,一种企盼,一种渴望。冯小宝在这个女人的支配下,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边,而她却用一双纤细的手按住了冯小宝的肩,只说了一句话:“把我抱到床上。”冯小宝没有犹豫,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搂紧这个女人,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大床上。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等待冯小宝的下一步行动。这冯小宝不愧是床第老手,他轻轻地解开了这个女人的衣裙,用手抚摸着她的胴体,然后。
天后武则天享受了一夜风流。
从此之后,几乎每个夜晚,这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冯小宝都要到后宫来同天后武则天作伴。这种床第之欢,使冯小宝成为了天后武则天不能离开的人了,她并没有把冯小宝这个男人当作工具,她觉得肌肤之亲使自己又充满了活力,因为在其中她有一种幸福感,这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不夹杂任何争斗的幸福感,是她一生中几乎没有享受过的。但是,尽管自己手中握有实权,但总不能让这个冯小宝长期隐匿在千金公主的府第中,每天偷偷摸摸地进宫来与自己私会。天后武则天想为这个强健的男人找一个正当的位置,以使他进出宫中方便一些。一开始,她想在朝廷中给这个男人封个一官半职,但这行不通,一个朝廷命官从南衙直接进入北衙后宫,没有命令是根本不行的,况时间长了,他能不以此自恃,横行朝廷吗?想来想去,她终于为这个男人选择了一条落发为僧的路子。在当时,出家人进出宫禁是很方便的,只要后宫嫔妃一声招呼,便可自由出入,有些高僧大德还被请入后宫,设立内道场弘法,一直可以住在后宫。这是一个恰当的借口和理由。
为了实现这一计划,天后武则天于垂拱元年(公元685年)十一月命重修东都洛阳的白马寺,并使冯小宝落发为该寺住持去具体负责。为了使这一计划更能掩人耳目和提高冯小宝的身价,她命冯小宝更名薛怀义,设为自己爱女太平公主驸马薛绍的本家,且为驸马之叔。这样,薛怀义既为僧人,又出自名门与驸马有血亲关系,出入后宫就更为方便了。
天后武则天重修白马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与安排男妾有关,但从她本人崇信佛教这一点上来看,重修白马寺亦体现了她对佛教的重视和青睐。特别是她能把重视和青睐的重点放在白马寺,而且是在自己临朝称制开始之时,更说明了这一点。因为白马寺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座佛寺,重视白马寺等于向天下佛教信徒表明此时天后武则天对佛教的基本态度。关于白马寺的修建,诸史将它与佛教传入中国相提并论。
史载,东汉明帝永平年间(公元58年至75年),一天晚上,汉明帝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神人,身高二丈,浑身笼罩着金光,头顶上有一光环,绰约飘渺,飞来皇宫大殿前。明帝见此神人,心意欣然,十分欢喜。俄而醒来,不觉恋意未尽。次日,他就此梦中神人询问群臣:“此为何方神人?”当时有一名叫蔡愔的人,见多识广,他回答说:“听说天竺(古印度)有一得道的人,被人们尊称为佛,能轻举飞身,陛下所梦即是此神。”汉明帝听后,方知其详,随即派一个名叫张骞的使者和羽林中郎将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12人,西去寻访佛法。传说这些人西去经36国,来到大月氏(在今中亚阿姆河流域),遇到两个西方僧人,一个叫迦叶摩腾,一个叫竺法兰,张骞等人延请二僧,并抄写了一些佛经,用白马驮负,回归汉朝。
二胡僧同张骞等人回到汉朝后,受到了汉明帝的热烈欢迎。根据胡僧的指点,汉明帝使宫中画工摹画了释迦牟尼佛像,摹画之像与汉明帝所梦神人几乎一模一样。于是,明帝使画工再摹画数幅,置于诸宫中供养。接着,汉明帝又请迦叶摩腾与竺法兰二胡僧将带回的佛经翻译为汉文。为了译经方便,汉明帝便使人于洛阳雍门外修建佛寺一座,使二胡僧居其中译经。因经文是白马驮负而来,故将该寺取名为白马寺。
关于白马寺名称的由来,另还有不少说法。其一是说西域某国国王,曾多次毁寺灭佛,当时有一招提佛寺正处于即将毁坏之际,夜里忽有一匹白马绕寺塔悲鸣,这位国王听后,顿生悲慈,停止了毁寺灭佛行动,并将该寺改名为白马寺,此后凡所建佛寺均以白马寺为名。其二是说汉明帝夜梦神人遣使求法后,就开始了兴建佛寺活动,最初建立的佛寺取名为招提寺,后世有帝王欲毁寺灭佛,因夜梦白马绕塔悲鸣而打消了念头,并将该招提寺改名为白马寺。
这些史实和传说,对于从小受佛教熏陶并崇信佛教的天后武则天来说,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她因私情而安置薛怀义,但使薛怀义主持白马寺的重修工程,恐怕在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向天下表明她本人对佛教的重视,因为白马寺在佛门数以万计的寺院中的地位,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天后武则天现在有暇顾及佛教了。
身为白马寺主的薛怀义频繁在后宫出现,无论怎样企图遮人耳目,不久便成了公开的秘密,朝臣百官都知道这个和尚到后宫去干什么去了。尽管这纯属皇太后武则天宫闱中的隐私,朝臣百官们无权过问,但这个自称天后的花甲女人,毕竟是每日临朝称制的人,她的如此行径自然会引起朝臣百官心理微妙的变化。很快,在对待薛怀义的问题上,朝臣们分为两派。一些想极力讨好天后武则天的人,开始对薛怀义竭尽溜须拍马之能事,他们当面奉承,背后夸奖,甚至亲自为薛怀义牵马,仿佛这个隐身于佛门的人已经成了太上皇。而另一些大臣,则对薛怀义这种人嗤之以鼻,他们不得已的时候,表面上也可能对这个和尚卑躬屈膝,但骨子里却非常看不起他,认为他只不过是靠伟岸的性器官获得显赫的位置而已,他们觉得与这种男妓是羞与为伍的。薛怀义在得到天后武则天宠幸的同时,的确也不断遭受着那些朝臣们的白眼,这使很有男子阳刚之气的薛怀义颇为难受,他觉得如果这是在江湖上或市井中,一定要把这些人一个个地撕烂,但现在他也只能忍受。
在不断遭受白眼的一段时间后,薛怀义实在忍不住了,他变得狂躁、暴虐,他在出入宫禁时骑着御马,由十几个宦官侍候左右,无论是官员还是平民,只要有谁妨碍了他,他就会如疯狗一样扑上去,把那人打得遍体鳞伤,然后扬长而去。特别是遇见道士,由于不是同道中人,更是故意殴打,最后竟将对方的头发剃光才肯罢休。薛怀义如此放肆了一段时间后,看见并无人敢来管自己,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而身在后宫的天后武则天并非不知道这个秃头无赖的行径,但当她一旦被这个男人紧紧搂在怀里时,便把原来想好责备他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她在这个秃头男人的温存中默认了他的所做所为。
薛怀义由此更是趾高气扬了。白马寺的重修工程在他的监管下,进展也的确顺利,因为参加施工被征召来的民工都害怕这个佛门的凶煞恶神,他们在薛怀义高扬的皮鞭下卖力地干活,无奈之中,权把参加白马寺的施工作为到佛家所谓的地狱里走了一番。朝廷中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们,谄媚地称薛怀义为薛师,若见他乘马过来,都匍匐在地,爬到他的马前向他请安,就连天后武则天的侄子武承嗣、武三思之流也都像家奴一样,听薛师的支配,为薛师牵马拉缰。可是,这薛怀义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不仅如此,薛怀义利用白马寺度僧的机会,把自己原来混迹街头的那帮弟兄们,全都招揽进了白马寺,命他们都剃光头,出家当和尚。这帮人本来就缺乏遁入佛门的根机,不但不诵经拜佛,而且溜出山门到处惹事生非,触犯法律,还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当朝的右台御史冯思勖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次都把这帮凶和尚捉来问罪,无奈有薛怀义庇护,都没有能够惩治,反而使薛怀义怀恨在心。一天,薛怀义在路上与冯思勖相遇,他二话没说便令随从将冯思勖抓住,打了个半死。
在薛怀义如此嚣张的气势下,多数朝臣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得罪了这个和尚,就等于得罪了天后武则天,而且他们都领教过这个60多岁女人一生的残酷与心狠手辣,他们怕由此而祸及全家,祸及子孙后代。但是,当时也确有人不信邪,他便是刚刚就任宰相的苏良嗣。一天,薛怀义乘马耀武扬威地从太初宫的正门进入,迎面碰上这个苏良嗣,按朝中礼仪,只有朝廷命官才可从正门出入,而且下属遇到上司应该恭敬让路。薛怀义已经霸道惯了,不但不给当朝宰相让路,反而昂首挺胸径直向前,把苏良嗣挤到了路边。苏良嗣见如此横行霸道,不觉怒火中烧,命手下人把薛怀义从马上拉了下来,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直打得薛怀义抱头鼠窜,狼狈不堪。晚上进宫之后,薛怀义即向天后武则天告枕头状。天后武则天一开始很愤怒,很为薛怀义抱不平,她甚至想要罢了苏良嗣的宰相;但她很快又变得平静了,因为她本人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高宗皇帝在世时,私生活一直很检点,经常为朝臣所称颂;而现在,自己却陷入了对面首着迷的程度,朝中大臣也多次隐晦地劝谏过自己,而自己也多次在愤慨的大臣面前竭力为薛怀义的怪癖行为开脱。在开脱时她总是说这个薛亲家,即太平公主驸马的叔叔,也就是佛门的薛大师,是秉承自己的旨意出入宫禁的,他是替自己主持重修白马寺,而且还要他在宫禁中举办法会,所以请朝臣们不要想到别处;当然这个薛大师行为有些怪癖,还请大家多多谅解。一个临朝称制的皇太后,能如此低三下四地乞求朝臣百官不要与薛师过不去,大家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微妙之处。对于这次薛怀义挨打的事,天后武则天拿出了一种息事宁人的态度,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短。她对薛怀义说:“你以后可从太初宫的北门出入,南门里南衙是朝廷办公的地方,不要再轻易从那里出入了。”对此,薛怀义亦是无可奈何。
白马寺重修工程终于完成了。为了兑现自己重修白马寺尊崇佛教的诺言,也可能是为了讨得薛怀义的欢心,使他能在床第之上更加效犬马之力,天后武则天决定亲自去整修一新的白马寺摘额开光。
这天,整修一新的白马寺梵呗齐鸣,钟鼓震响,寺主薛怀义率众僧躬身立于寺前道路两旁,迎请天后武则天的大驾光临。天后武则天在朝臣的陪同下,身上散发着袅袅清香,来到了白马寺。白马寺内气氛顿时隆重起来,天后亲临白马寺使佛门僧众更加坚信佛教在天后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寺主薛怀义始终陪着天后武则天在各个殿堂内穿行,但他们二人在此不能有半点非分的举动。她偶尔会看一眼身边的这个光头男人,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伟岸的男人剃了光头穿上袈裟真有点不伦不类。他双手合十,一路垂着刚剃过的光头,一副目不邪视心无旁鹜的样子,嘴里还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仿佛拒尘世于千里之外了。天后武则天非常清楚这个虚伪装蒜假戏真作的男人的内心。她想自己一旦需要,就会立刻把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召进后宫,剥掉他这身道貌岸然的伪装。
天后武则天在白马寺伽蓝院的大堂中,端坐在佛祖释迦牟尼的像前,接受白马寺僧人的礼敬。在这种肃穆庄严的气氛中,天后武则天十分动情地表述了自己身为皇太后对当今佛教的态度。她先从自己与佛教的种种因缘谈起,出人意料地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在后宫冷落时供佛诵经的情景,诉说了自己当初在感业寺披剃后与佛教的因缘,历数了自己再度入宫后数十年极力扶持佛教的每一件事情。天后武则天就这样用平缓的语调讲述着自己与佛教的一切因缘,这种平缓的语调中浸透着一种情感,一种威严。座下的全部僧众,包括寺主薛怀义在内,都被天后武则天对佛教的认识和对佛教的情感所震服,他们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虽身披袈裟,却十分无知;自己虽是佛门中人,却对佛教没有感情,比起座上的天后武则天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啊!他们在肃立聆听中,突然间感到座上的这个女人,再不是什么天后了,而是一尊弥勒佛!这也正是天后武则天此时叙述自己与佛教种种因缘的目的。
天后武则天在白马寺的一番慷慨陈词,绝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兴致所至,而是别有用心,她要通过在这座千年古刹中的演说,向天下人表明自己的心境,要通过以薛怀义为首的白马寺僧众,向天下僧众传递一种信息,这便是天后武则天即是佛,即是弥勒转世。
天后武则天在众僧的礼送下,被浩浩荡荡的马队车驾簇拥着,离开了白马寺。薛怀义不失时机地命众僧敲响了钟,为这位尊崇佛教的转世弥勒送行。
当晚,在薛怀义和众弟子们沉浸于对天后武则天几近下流的评头论足中时,突然后宫派来专使,宣薛怀义前往后宫觐见天后。
薛怀义得意忘形地几乎跳了起来……。
天后武则天正式开始捉摸怎样利用佛教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如前所述,唐高宗仪凤元年(公元676年)中,天竺沙门地婆诃罗来长安,上表请求翻译佛经,高宗皇帝和武后准其所请,使设立译馆译经,并诏其译馆规模、程式等完全按玄奘法师译馆体例设置。至天后武则天垂拱三年(公元687年),地婆诃罗共译出佛经18部,深受天后武则天的赏识。这地婆诃罗为了适应传法和译经的需要,将名改为日照,僧俗尊称其为日照大师。也就是在这一年,日照大师在译经时,不幸圆寂,享年75岁。此事报奏天后武则天后,她十分重视,并下敕厚礼安葬,还以自己的名义施舍绢千匹,以充殡礼。有天后的敕命及施舍,使得日照大师的葬礼异常隆重。史载,会葬当日,从神都洛阳到龙门山阙,数万人跪送日照,号恸之声震天动地。这在表面上看,是为一个有成就的异国和尚举行葬礼,但在实际上,却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崇佛运动,始作俑者就是天后武则天。这日照和尚被葬于龙门香山后,诸大臣又上奏天后武则天,请求为他建寺开龛,天后武则天欣然准奏,命朝廷于香山建香山寺,造佛像七龛,为这场崇佛运动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除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崇佛运动外,天后武则天看重异国和尚,特别是那些从事佛经翻译的异国和尚,还有更为深刻的用心。这深刻的用心,对于天后武则天来说,也是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意识,她自己也一下子无法说清楚,全凭感觉。她感觉到这些从事译经的异国和尚,对实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有帮助。究竟是什么样的帮助,天后武则天也无法搞清楚,无法弄明白,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感觉。因此,礼敬从事译经工作的异国和尚,就成了天后武则天当时十分重视的一件事。也就是在日照大师圆寂的这一年,她又想起了唐高宗永淳二年(公元683年)来华的南天竺僧人达摩流支,不知他现在在何处,命人查寻。不久,查寻报告说达摩流支现在西京长安,天后武则天忙差人将他延请至神都洛阳,并亲自接见。达摩流支见自己受到天后武则天的如此礼遇,便将名改为菩提流志,意为觉爱,领受天后武则天的旨意,于神都洛阳佛授记寺设立译馆,继续进行佛经的翻译工作。
这菩提流志的译经,后来的确为天后武则天实现自己的目的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天后武则天已经下了长期称制的决心。这个决心是逐渐形成的。是在她长期参与朝政并取得较大成效,诸子又无能力来承担江山社稷的情况下,才使她终于暗暗下了这个决心。既然下了这个决心,就要成佛了,就要有所行动了,就要为实现这个决心去努力了。垂拱四年(公元688年)正月,天后武则天敕命在神都洛阳兴建高祖、太宗和高宗皇帝的宗庙,并命按照西京长安的太庙一样四时祭祀这三位李姓皇帝,对李姓先帝表现出了极大的尊崇。不难看出,这不是天后武则天的真正目的,这只是一项大的举动的序幕,只是向天下人表明自己的一个姿态,其背后则有更重大的举动。
二月,天后武则天下敕,命拆毁神都洛阳的乾元殿,修建明堂,并使薛怀义监理修建事宜。明堂,相传为周代的周公所创,是古代帝王布政、祭祀、大享、朝会的地方。周代之后,汉魏六朝的统治者,多曾设建过明堂。至于明堂的形制,诸说纷纭,并无定论,因而各代所造差异很大。隋文帝开皇年间,将作大匠宇文恺受命考据明堂形制,他依据古籍《月令》的记载,造出明堂的木模型。隋文帝想按此模型修建明堂,却受到了朝中诸多腐儒的推究考据,他们一致认为,宇文恺的模型非儒家定制,最后只好停建。李唐王朝立国后,至太宗皇帝贞观年间,雄才大略的太宗皇帝欲修明堂,令儒官议明堂制度,但各人说法不同,很难做出定论,也只好作罢。高宗皇帝永徽、乾封之际,曾两次发动群儒议明堂制度,并且改元总章,设置了明堂县,以示必建,但议者纷纭,直到高宗皇帝去世,也未能启动修建工程。
到了这时,天后武则天认为,修建明堂十分必要,可以赞五神、申宗祀、扬国威、顺物理,可以使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早在高宗皇帝在世时,她就上表请立明堂。现在,她决心要按自己的意愿修建明堂。这既是完成李唐王朝先帝们的夙愿,也是为自己长期称制建立物质基础。鉴于前世欲立明堂而诸儒议论纷纭莫衷一是的情况,天后武则天没有将此事交于群儒讨论,而是独与北门学士商议其制,并议定了明堂的形制及位置。
群儒们得知天后武则天要修建明堂,便纷纷上表,大谈明堂的位置和形制,比较集中的意见便是明堂要建在“国之阳,三里之外,七里之内”,而天后武则天认为那个地方离皇宫太远,以不利于在那里安排和处理政事等为借口,便按照自己的设想,下令将隋洛阳宫中的乾元殿拆毁,在其地基上修建明堂。乾元殿是隋洛阳宫的正殿,与皇宫相毗邻,便于召集百官处理政事;同时,拆毁乾元殿,在一定意义上又是对亡隋的彻底摒弃,也能平息诸儒们的纷纭议论。
甘愿为天后武则天效犬马之劳的薛怀义和尚,深知这个老女人修建明堂的目的,她要在这里祭祀天地,供奉祖先,发号施令,长期执政。所以,薛怀义不几日便调征了数万人开始了明堂的修建工程。
就在这时,天后武则天的侄子武承嗣,按照自己对姑母崇佛礼僧及修建明堂一系列活动和安排的理解,满怀信心地感觉到自己看出了这位姑母的心事。于是,他便亲自导演了一出“洛出书”的喜剧。他先使人在一块白色的卵石上刻了“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以碎紫石和药填充,使变得古雅别致,如天外之物,然后放入洛河边的一个小潭之中。几天之后,武承嗣便派雍州人唐同泰从小潭中捞出这块石头,献于朝廷,宣称发现了所谓的“洛书”。关于“洛书”的典故,出于《周易·系辞》,原文为“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意谓古代黄河中曾发现过图符,洛水中曾发现过文书,其内容是应该遵循的规范。后人对所谓“河图”、“洛书”的理解多有不同,但都把“河出图”“洛出书”当作帝王德高功大、治国有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象征或征兆,是上天对帝王功德的肯定,是上天对帝王统治的具体要求。唐同泰宣称这块刻有“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字的石头得之于洛水,无疑等于向朝野宣告,天后武则天临朝以来,励精图治,天下太平,四夷宾服,以致上天降瑞,出现了洛书自现的奇迹,而且上面的文字又明确要求天后武则天永远当政,才能使帝业永昌。
毫无疑问,武承嗣导演的这出喜剧,迎合了天后武则天的内心世界,她高兴极了,打心眼里称赞自己这位从来无所作为的侄子的这次举动,觉得关键时刻,傻头傻脑的侄子却做出了惊人之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她一方面指使心腹在朝廷中大造舆论,迫使许多朝臣纷纷上表祝贺,形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普遍赞誉之声。另一方面,天后武则天特命这块石头为宝图,把发现者唐同泰任命为游击将军,使其一下子从平民擢升为从五品的朝廷命官。不久,天后武则天又下诏称,她打算择定吉日,亲自去洛水,向洛水之神叩谢,并在那个时候亲自接受所谓的宝图。拜受洛神宝图后,她还要亲自到新修好的明堂去朝见群臣,接受群臣的祝贺;届时,全国诸州都督、刺史及宗室、外戚和四夷酋长们,都要在自己拜洛前十日集结于神都洛阳,陪同她一块去洛水拜受,共登明堂。
上述安排,实际上是天后武则天为自己设定的一个初步的行动方案,即真正、正式临朝称制的方案。向天下诏示这个方案,等于拉开了行动的序幕。到了这时,她已经决定要上演一出正剧了。不久,她为自己加尊号称为“圣母神皇”,并制作了三枚玺印。过了几天,她又下诏,更命所谓宝图为“天授圣图”、洛水为“永昌洛水”,封洛水之神为“显圣侯”、那个捞起石头的小潭为“圣图泉”,并在泉边设置了永昌县,同时改嵩山为“神岳”,封嵩山之神为“天中王”。她还在诏命中禁止人民到洛水中捕鱼和到嵩山上砍柴,违者定斩不赦。可以发现,天后武则天是在这一类封号的文字游戏中,来强化天授、神授在人们心目中的印象,从天后到圣母神皇,只是一个缓冲,只是一种实现既定目标的试探,其中并没有要废掉那个形同虚设的睿宗皇帝李旦,也没有表明自己已经是皇帝了。但这种缓冲和试探对天后武则天来说,是十分必要的,她想通过这种缓冲和试探,来使朝臣和民众去慢慢接受为天命所驱使的她将要登基的现实,她觉得唯有这样,才是稳妥的。
此刻的天后或圣母神皇,一举手,一投足,都异常谨慎。尽管她此刻想登基称帝的欲望是那样的强烈,但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告诫自己越要沉得住气,那张本来就虚设的帘幕,很快就要完全揭开或完全丢弃了。
圣母神皇武则天的缓冲和试探是有一定道理的。她的所做所为,引起了李唐宗室的极为不满,他们认为武则天那样做,必然会使武氏更加得势,使李氏日益削弱,这样下去,不仅大唐的江山社稷难以保全,就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会受到损害。因此,他们暗中串通,密有匡复之志,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越王父子的反叛。
越王李贞是太宗皇帝的第八个儿子,系燕妃所生,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封汉王,两年后授徐州都督,后又迁封越王。史载,越王李贞少善骑射,颇涉文史,兼有吏干,在宗室中享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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