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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可夫斯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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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交响曲写于乌克兰,乐曲中不仅回荡着乌克兰的民歌主题,而且也表现着乌克兰人民的处世态度和幽默、活泼。这是一首用乌克兰素材写成的俄罗斯交响曲。它之所以是俄罗斯的,是因为它的乐思是由俄罗斯社会现实的矛盾和发展进程所决定的。交响曲第一乐章主题是一首民歌,是《沿着伏尔加河顺流而下》一歌的变体,描绘出一幅优美的风景画。辽阔的大地上荡漾着曲调悲壮的民歌声,乐声中夹杂着橡树林的簌簌声和浪涛的喧响。第二乐章用了作曲家早期歌剧《妖女》的最后一幕中的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写进交响曲时作了很大修改。这段进行曲风格的音乐有很强的抒情意味。第三乐章谐谑曲,占主导地位的是激动不安的情调并带有一种特殊的幻想意味。这种构思的实质是想表现不断起伏变化的外界因素对心灵的冲击和搅扰,而意识和情绪对它们有时屈服、有时反抗、有时容纳、有时又想摆脱,从这里可以感受到心灵与现实的严重冲突而引起的内心的焦虑。本乐章的中段,出现乌克兰风格的民歌舞蹈,乐曲呈现了一种和谐的气氛,仿佛显示作曲家要从乐观明朗的人民的世界观中寻找心灵的支柱。第四乐章有点近似于第一交响曲的末乐章,充满朝气勃勃的乐观愉快精神。乌克兰民歌《仙鹤》是末乐章的中心主题,因此这部交响曲有时被称为《仙鹤》。柴可夫斯基居住在卡明卡时,庄园的厨师彼得·格拉西莫维奇常在柴可夫斯基身旁哼唱这支歌。作曲家在给弟弟莫杰斯特的信中说:“我没有把这个成就的荣誉归于我自己,而是把它归于作品的真正作曲家彼得·格拉西莫维奇。”
第二交响曲于1873年1月26日在莫斯科俄罗斯音乐协会的交响音乐会上由尼·鲁宾斯坦初次演奏,交响曲获得很大的成功。柴可夫斯基在乐坛上的名声也随之大增。拉罗什这样评价第二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交响曲是俄罗斯音乐中的一个杰作,它在一段时期内使其余的作品在我眼前黯然失色”。“强力集团”也非常欢迎柴可夫斯基的第二交响曲,他们尤其喜欢充满民族风格的末乐章。
在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中后三部交响曲是最有声誉的,但第二交响曲所具有的乐观主义和充满人生乐趣的因素使现代的听众特别喜爱。
9。 《雪娘》《暴风雨》
1873年3月莫斯科剧院总管理处聘请柴可夫斯基为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话剧《雪娘》配乐。柴可夫斯基一向很喜欢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剧本,他毫不费力地只用三个星期就完成了配乐。《雪娘》的音乐总谱由12个曲子组成,其中有许多曲子如《鸟之舞》、《谢肉节教徒合唱》等都是用俄罗斯民歌改写成的,曲调明快、温馨。这些乐曲也反映了作曲家当时的愉快心境。《雪娘》的首次上演是在1873年5月11日,在莫斯科大剧院由尼·鲁宾斯坦指挥。
“尽管《雪娘》中的演员的歌唱和表演都很出色,但《雪娘》并未获得很大的成功,由于舞台动作欠缺,歌剧显得有点冗长,当然有些地方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是评论家卡什金对《雪娘》的评价。他还说:“尼·鲁宾斯坦很喜欢《雪娘》的音乐,当莫斯科大剧院已经不再上演该剧后,他仍在音乐会上从头到尾弹奏《雪娘》的乐曲,而且获得很好的评价。”卡什金所说的这个音乐会是指1878年3月28日俄罗斯音乐协会为捐助孤寡在莫斯科举行的义演。
《雪娘》中的部分音乐以及作曲家根据部分音乐改编的钢琴伴奏谱,曾由尤尔根松在1873年5月和12月先后出版。柴可夫斯基对《雪娘》音乐总谱的出版是表示犹豫的。1873年4月21日他在给朋友乌·别谢里的信中说:
“《雪娘》中有许多音乐,我不知是否值得出版,需要再等一等,看看演出以后效果如何再作决定。”
1876年8月底里姆斯基—科萨柯夫曾要求柴可夫斯基允许他将《雪娘》中的几首歌曲编入他选编的俄罗斯民歌集。
歌剧《雪娘》很晚才在彼得堡上演,那是在作曲家逝世后于1894年12月14日由尤·依·布列赫曼指挥演奏的。《雪娘》的音乐总谱也是在作曲家逝世后于1895年12月由尤尔根松出版。
1873年的夏季,柴可夫斯基是在西欧的旅行中度过的。他经德国、瑞士、意大利最后到了巴黎。8月初柴可夫斯基回到俄罗斯来到乌索沃他的学生和朋友席洛夫斯基家里。不巧席洛夫斯基因临时有事要去莫斯科办理,只好把柴可夫斯基一人留在这个乡村。柴可夫斯基自己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后来他回忆道:“我的心境宁静而愉快,白天在树林里漫游,傍晚在深谷中散步,夜间则坐在敞开的窗旁,倾听着庄严的寂静,这种寂静时而被自然界中模糊不清的声音打破。这两个星期仿佛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引导我,使我毫不费力地拟出了我的《暴风雨》序曲。”交响幻想曲《暴风雨》仍是以莎士比亚的作品为题材。这个作品洋溢着欢乐,表现了人类的美好情感。柴可夫斯基只用10天功夫就写完了这首曲子。这一年的12月19日由尼·鲁宾斯坦指挥,在莫斯科举行了首次演出。演出同样获得了成功。
10。 “我一个音符也不改”
60年代末70年代初,柴可夫斯基在音乐的创作上就各种体裁都进行了成功的探索。1874年12月他写好了一部钢琴协奏曲。由于他不是钢琴家,很需要这方面的行家从钢琴演奏的角度给他的新作提提意见。尼·鲁宾斯坦是莫斯科最优秀的钢琴家,而且在音乐的其他方面也堪称一流的专家,于是柴可夫斯基拿着自己的钢琴协奏曲去向尼·鲁宾斯坦请教。
柴可夫斯基弹完了第一乐章,鲁宾斯坦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任何评语。沉默了片刻之后在柴可夫斯基的请求下,很勉强地说:“既然作品本身跟我的艺术趣味完全格格不入,我怎么能谈论那些细节呢?”柴可夫斯基忍耐着,继续把协奏曲一直弹完,对方仍是沉默不语。柴可夫斯基站起身又问:“怎么样?”鲁宾斯坦显得很不情愿地开了口。起初还能用平缓的语气说话,后来就越说越激动,态度傲慢,说话口气近乎责骂。他认为柴可夫斯基的这部钢琴协奏曲完全没有价值,绝对无法演奏。他说除了两三页还可救药外,其余的应该统统扔掉。他全盘否定了这首曲子。柴可夫斯基感到很受侮辱,气得说不出话,自己跑出房间。他想,友谊的批评他是需要的,而且非常需要,而鲁宾斯坦这种粗暴谴责实在很伤害他。这时,鲁宾斯坦也跟了出来,仍是重复着刚才的意见,说柴可夫斯基的钢琴协奏曲不可能演奏,还指出了许多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最后他说,如果能照他的要求修改,他将在自己的音乐会上演奏这支曲子。柴可夫斯基却说:“我一个音符也不改,我要原封不动地照现在这个样子把它拿去出版。”
柴可夫斯基真的这样做了。他把原来给尼·鲁宾斯坦的题献换上了汉斯·封·布罗夫。柴可夫斯基曾听过这位德国著名钢琴家的演奏,他相信布罗夫会喜欢他的新作。果然布罗夫对这部钢琴协奏曲的评价很高。他早就是柴可夫斯基在欧洲的支持者,得到柴可夫斯基题献的作品也使他很高兴。1875年10月布罗夫在美国旅行演出时,在波士顿首次演出了这首乐曲。布罗夫说当时一共演出了6场,每场演出结束时,都应观众热烈要求把末乐章从头至尾重演一遍。知道此曲获得这样的成功,柴可夫斯基感到由衷的高兴。
第一钢琴协奏曲的主题仍然是对祖国大自然的热爱和与人民结合的渴望。协奏曲中也用上了乌克兰民歌旋律。这是他在卡明卡居住时,在乡间的集市上听见几个盲乞丐所唱的歌调。这首钢琴协奏曲是作曲家前期的所有大型作品中最明朗、欢快的一部,体现了那一时期他的乐观、自信的精神状态。
第一钢琴协奏曲于1875年冬季在彼得堡和莫斯科首次上演。这部作品很快在俄国及国外流行,成为世界音乐艺术的瑰宝之一。
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创作过程中所发生的柴可夫斯基与尼·鲁宾斯坦的矛盾其实也绝非偶然。柴可夫斯基对自己的引路人和领导尼·鲁宾斯坦一向十分敬重和感激,但在音乐创作观点上,他们之间的差异又使他们彼此隔膜。尼·鲁宾斯坦恪守古典陈规,偏于保守,柴可夫斯基接受过系统的音乐专业教育,他既继承古典又着力创新。尼·鲁宾斯坦不能接受柴可夫斯基有所发展的东西,又加上他本人性格上的高傲、自恃和某种程度的跋扈,使柴可夫斯基在内心深处并不真正喜欢他。然而,尼·鲁宾斯坦在柴可夫斯基的生活中毕竟是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和尼·鲁宾斯坦之间的友谊产生裂痕使柴可夫斯基的心情变得很坏。这段时间他的作品还有《忧郁小夜曲》和几首浪漫曲,这些作品反映了他当时忧郁、沉重的心情。
11。 《第三交响曲》
1874—1875年初的这个冬季,多愁善感的柴可夫斯基再次出现了精神抑郁的症状。他和尼·鲁宾斯坦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在他心头蒙上阴影。他需要得到莫斯科音乐同行的慰藉和支持,但他常常感到他们只是职业上的同事。他觉得很孤独。他在给弟弟阿纳托里的信中说:“有一种力量时常拉我去进修道院或做出诸如此类的事……我本性非常惧怕人类,羞怯和多疑到不心安的程度……整个冬季我觉得心灰意冷,有时竟至厌弃生活,陷入绝望的边缘……现在,随着春天的来临,这种忧郁症完全停止发作了……”
1875年6月柴可夫斯基在乌索夫开始创作第三交响曲。夏季在达维多夫家的另一处庄园维尔波夫卡(也在卡明卡附近)完成配器。
柴可夫斯基曾在冬季有过的那种忧郁心情在第三交响曲的序奏中用葬礼进行曲反映出来。第一乐章的构思主要表现从黑暗转向光明,从内心的消沉转向奋发。主人公从阴暗忧伤的王国来到生机勃勃、喧闹活跃的人群中,他被吵得神魂颠倒,不由自主地卷进了人群的洪流中。这里民间舞曲的旋律显示一种强大的力量。在生活的激流里,在与民众接触相融的时候,人的内心体验到各种矛盾的冲撞。这也使人感觉到作曲家在力求释去内心的沉重。第二乐章通过古老的德国舞曲的形式表现抒情浪漫的俄罗斯生活画面,用舞会的喧闹气氛表示生活的朝气和欢乐。第三乐章出现哀伤的调子,这是作曲家心灵的独白。乐曲含蓄、沉静,但却有着深刻的表现力。第四乐章表现现实与幻想的结合,既有飘忽不定的梦幻又有真切如实的世界。两者反复交合和冲撞,表现了人与世界的冲突。这是柴可夫斯基交响曲的典型命题。第五乐章是一首以宏大的规模和技巧写成的瑰丽动人的乐曲。它那热情的波罗乃兹舞曲制造一种辉煌隆重的节日气氛,描绘了群众熙熙攘攘、生气勃勃的热烈场面。这个乐章和第一、第二交响曲的末乐章很相近。第三交响曲像柴可夫斯基的其他作品一样,也鲜明地表现了民族气质,以至作品没能列入某次外国音乐会的曲目,认为它“过分俄罗斯化了”。
第三交响曲于1875年11月7日在莫斯科俄罗斯音乐协会举办的交响音乐会上由尼·鲁宾斯坦指挥初次演奏,演出获得成功。这部交响曲的末乐章标有“波兰舞曲速度”,因此有人又叫它《波兰交响曲》。
12。 《天鹅湖》《四季》
1875年春,柴可夫斯基应皇家剧院管理处之约开始创作芭蕾舞剧《天鹅湖》。舞剧《天鹅湖》的题材源于古老的民间传说。讲的是一位美丽姑娘奥杰塔被恶魔施了法术变成天鹅。她每晚和天鹅伙伴们从湖面游来登上岸后就失去了羽毛化为人形,黎明时她们又变为天鹅。只要有一个青年人的诚挚的爱情就能使奥杰塔摆脱魔法,永远恢复成人。忠诚和爱情是柴可夫斯基在作品中热衷于表现的主题,他想在舞剧音乐方面也做一次探索。
作曲家在创作舞剧音乐时采取了与前人不同的创作方法。过去一直把舞剧中的音乐写成舞蹈的伴奏,舞剧音乐本身没有独立意义。以音乐为主的完整的舞剧过去是从来没有的。柴可夫斯基认为,舞剧音乐也是交响乐,他强调舞剧音乐自身的发展,创造独立的舞剧音乐。《天鹅湖》的音乐是一部由四个各自独立的乐章组成的交响乐。舞蹈动作则以舞剧音乐的发展为基础。开场时奥杰塔与王子相遇,姑娘倾诉她中魔变成天鹅的不幸遭遇。这一段音乐是《天鹅湖》中著名的柔板。天鹅姑娘主题是由双簧管在小提琴和竖琴的乐声背景中奏出的,旋律优美、温柔。全剧音乐具有浓厚的抒情色彩,细腻生动地展现了舞剧主人公的情感变化。舞剧《天鹅湖》揭示了光明战胜邪恶的真理,歌颂崇高纯真的爱情。
1877年《天鹅湖》首演于莫斯科大剧院,演出大获成功。1888年2月该剧在布拉格上演,也获得惊人的成功。《天鹅湖》是芭蕾舞剧的经典之作,人们说,没有《天鹅湖》就没有芭蕾艺术。前苏联著名舞蹈家乌兰诺娃说:
“柴可夫斯基伴随着我的一生。我是在他的音乐中成长起来的。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今天,《天鹅湖》已经成为芭蕾舞艺术的基石。
在创作《天鹅湖》的后期,1875年冬季柴可夫斯基接受《小说家》杂志编辑的约稿,计划连续写12首钢琴曲,每月发表一首,供广大的音乐爱好者弹奏消遣。
《四季》钢琴套曲是一组优美的俄罗斯风景画。作曲家在这部钢琴套曲中抒发了对俄罗斯美丽大自然和对俄罗斯人民的热爱。他说:“我爱俄罗斯大自然胜过一切。”《四季》中优美的音乐语言描写了周而复始的四季变换的自然景象,表达了人们对幸福的渴望和追求。套曲中的每一首曲子都是百听不厌的精品,如《云雀之歌》(3月),《雪花》(4月)表达人们期待春天到来的情绪,人们欢快而激动地迎接充满阳光和希望的日子。《秋之歌》(10月)描绘秋天的迷人景色,动人的旋律蕴含着深刻的人生感悟。《在三套马车上》(11月)展现了冬日的俄罗斯的大自然,表达了人们缅怀往事又面向未来,追求幸福的情怀。
这部钢琴套曲受到人们普遍喜爱,也是今天音乐会上常常演奏的曲目。
13。 丰收的1876年
德国的拜罗伊特是德国大音乐家理查·瓦格纳的故乡。从1876年起,每年都在这里举行国际盛会,演出瓦格纳的歌剧。这年8月柴可夫斯基也来参加盛会,同行的还有尼·鲁宾斯坦和另外两位音乐同行居伊和拉罗什。在这次盛会上,柴可夫斯基结识了匈牙利著名作曲家李斯特。在拜罗伊特逗留期间,柴可夫斯基了解到,自己在西欧已经有较好的声望。著名德国音乐家汉斯佛罗夫在《奥茨堡日报》上发表评论说:“我现在只知道有一位俄罗斯作曲家像格林卡那样勤奋工作,他的作品虽然还没有达到与天才相符的完全成熟的地步,但已经为他未来的成熟提供了极其可靠的保证。我指的是莫斯科音乐学院的一位年轻的作曲系教授柴可夫斯基先生。他的出色的弦乐四重奏已经在德国的许多城市获得上演的权利。受到同样注意的还有他的许多钢琴作品,两部交响曲及特别动人的、具有独创性和异常优美旋律的《罗米欧与朱丽叶》序曲。众所周知,这首序曲已由柏林的一乐谱商出版。”这些肯定和赞许极大的满足了柴可夫斯基“艺术家的自尊心”。
年轻的作曲家接二连三又创作出新作品。
1876年夏季以后,柴可夫斯基根据但丁的《神曲》创作交响幻想曲《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里米尼是意大利的一座城市,位于亚得里亚海滨。弗兰切斯卡是位美丽的姑娘。关于她的传说是一个感人的悲剧故事,大意是:弗兰切斯卡的父亲把女儿许配给了暴君詹却托,他长得特别丑,他担心弗兰切斯卡不肯嫁给他,于是派自己的弟弟保罗作为替身去向姑娘求婚。弗兰切斯卡爱上了潇洒英俊的保罗,同意了婚事。当姑娘发觉自己上当受骗后,偷偷委身于自己所钟情的保罗。暴君詹却托发现了这件事,把一对恋人杀害了。从14世纪起,有不少诗歌、戏剧、绘画都以这个悲剧故事为题材。《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是但丁的巨著《神曲》中的一个故事。当柴可夫斯基在国外旅行时,见到了带有画家胡斯塔夫·多列插画的《神曲》一书的新版本,立刻触发了他的创作欲望。“由于强烈的爱好和难以形容的内心要求”,他决定用音乐表现这个悲剧故事。歌颂真挚的爱情,抨击邪恶势力,这是他在许多作品中表现的主题。柴可夫斯基在这部交响幻想曲中仍然不着力于情节的细节描写,而是突出刻画代表两种势力的音乐形象——光明与黑暗、善与恶、爱情和死亡,着力表现它们之间的对立、冲突。这样的音乐永远是动人心魄的。这首幻想交响曲于1877年2月25日由尼·鲁宾斯坦在莫斯科首演。1878年3月11日由纳勃夫尼克在彼得堡演出,受到观众和评论界的一致好评。这首乐曲也是柴可夫斯基在国内外举行的音乐会上经常指挥演奏的作品。
1876年6月爆发了塞尔维亚和土耳其之间的战争。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及其政府希望土耳其失败,以便收复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失去的大片领土,所以支持塞尔维亚。但是塞尔维亚战败了,迫使俄国于1877年对土耳其宣战。1876年冬季的几个月,俄国人民已清楚地认识到战争的紧迫性。那期间尼·鲁宾斯坦正在为斯拉夫慈善事业委员会筹办音乐会。慈善事业委员会曾向塞尔维亚派遣志愿人员并帮助救治战争中的伤员。在这个背景下,柴可夫斯基应尼·鲁宾斯坦的邀请写了《斯拉夫进行曲》,以此曲表现自己的爱国热情。这首乐曲也是由尼·鲁宾斯坦在莫斯科指挥首演,演出时大厅里群情激奋,场面非常热烈,受到群众极大的欢迎。这首进行曲也成为柴可夫斯基音乐会保留曲目,经常在国内外音乐会上演奏。
1876年末柴可夫斯基还创作了一首为大提琴和乐队用的《罗可可主题变奏曲》。罗可可是18世纪流行于宫廷的一种高雅但略显矫饰造作的艺术风格。柴可夫斯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运用这种风格为大提琴写出的这首变奏曲,采用了俄罗斯民歌音调,音乐主题幽雅、恬适,曲调轻松明快。乐曲动人心弦的旋律赢得了广大听众的喜爱和欢迎,1879年音乐家李斯特在听到德国大提琴家威廉·费曾哈根演奏这首乐曲后曾赞叹道:“瞧,这才是音乐!”
《罗可可主题变奏曲》早已成为每位大提琴演奏家的必备曲目。
第三章悲壮的生命乐章
1。 至诚至爱的朋友
1876年底梅克夫人(娜杰日达·菲拉列多夫娜·冯·梅克)走进了柴可夫斯基的生活。他们在延续了14年的书信往来中彼此沟通、贴近,却从未正式见过面。他们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支撑着对方的生命。他们之间真挚的友谊成为柴可夫斯基生命中最宝贵的一份情感。有了梅克夫人的支持和爱,柴可夫斯基才有了日后的一切。
娜杰日达·菲拉列多夫娜是交通道路工程师冯·梅克的遗孀。她1831年1月29日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的庄园坐落在莫斯科西南的叶里尼斯克县兹拿缅斯克村。父亲酷爱音乐,娜杰日达·菲拉列多夫娜在父亲的关注下受到良好的音乐教育。贵族出身的母亲精明干练,有很高的文化修养。在母亲的影响下娜杰日达·菲拉列多夫娜形成了坚强的性格,不但有很强的自主性,而且善于支配别人。她17岁时出嫁,丈夫卡尔·乔治·奥托·冯·梅克出身于里加的一个德裔名门望族,他比梅克夫人大12岁。
冯·梅克是工程师,在政府部门供职,年薪稳定但只有1500卢布,维持他们这个多子女的家庭生活比较困难。俄国施行庞大的铁路建设计划时,精明的梅克夫人劝说丈夫辞去政府的公务。从此她帮助丈夫进行工程事业。冯·梅克修建了莫斯科—梁赞的铁路,此后他们的两个儿子又把铁路延长到喀山,最后又一直修到乌拉尔。1876年冯·梅克50岁时死于心脏病。死后留下相当可观的遗产,留下两条铁路还有11个孩子,当时最大的24岁,最小的只有4岁。
丈夫死后,梅克夫人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不与外人接触。尼古拉·鲁宾斯坦是梅克夫人家惟一的常客。她去剧院听音乐会时总是独自坐在包厢里,尽量避开别人的注目。
她高高的个子,步履持重,举止端庄,深蓝色的眼睛总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有时在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喜怒难辨的目光,不知是她当时情感的反映还是她想起了什么使她激动的遥远的往事。他话音低沉,音色清纯,说话温稳自信。在梅克夫人的世界里,她是一个君主,她在孩子、家人和下属中间享有绝对的权威,大家对她尊重服从。但她并不永远严肃冷漠,她也有丰富的情感世界,具有浪漫气质,充满了母爱。她能够理解人们的弱点,如果人们做错了事,只要不是故意作恶,她都会原谅。
梅克夫人努力摆脱家庭琐事的烦扰,在音乐中去寻找安慰。她对音乐的爱好是真诚而又强烈的。她甚至从国外请来有才华的音乐家来自己家工作,为她编曲、伴奏。后来成为著名音乐家的年轻的德彪西就在梅克夫人府上做过音乐师。她给这些音乐师丰厚的待遇,让他们有许多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使他们能按自己的计划从事音乐创作。当然音乐师们每天也要用几小时为她演奏她所挑选出的音乐作品,或是为她伴奏。她自己也常常弹奏钢琴。冬季她一般在国外,如法国、瑞士、意大利等地度过。她也让音乐师陪她同去这些地方。
梅克夫人第一次听到柴可夫斯基的名字是在她听了《暴风雨》的演奏之后。乐曲掀起了梅克夫人心中的“暴风雨”,以至于她“有好几天一直处于半疯癫状态”。创作这种撼人心魄音乐的该是怎样的人呢?——她急于打听清楚。从她的朋友尼·鲁宾斯坦那里知道了柴可夫斯基的身世和现状。
梅克夫人想聘请一位专职的小提琴手,为了在她弹钢琴时给她作伴奏,并按照她的意愿改编要演奏的乐谱。尼·鲁宾斯坦给她推荐了柯代克,他正巧是柴可夫斯基的学生。这段时间梅克夫人非常热衷于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作为柴可夫斯基的学生和崇拜者,柯代克在演奏柴可夫斯基作品的同时,给梅克夫人讲述了许多关于自己老师的事情。梅克夫人细心听他介绍,事无巨细都要知道个一清二楚。通过柯代克的讲述,梅克夫人对柴可夫斯基和他的音乐有了更多的了解,而且惊喜地发现写出这些动人乐曲的作者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只能来自崇高、深邃而又美丽、真诚的心灵。这个重大发现给她趋于死寂的心灵注入了活力,她明白了自己的需要,她要向他走去。
梅克夫人向柯代克详细打听关于柴可夫斯基的生活情况,了解到他经济窘迫,她决定设法让他增加收入。她反复考虑,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既能在经济上赞助柴可夫斯基,又能使自己有机会多得到他的音乐。按这种办法做,也不会伤害他的自尊心。于是她真的这样做了。
1876年12月梅克夫人通过尼·鲁宾斯坦委托柴可夫斯基写一首提琴曲编配钢琴伴奏曲。柴可夫斯基很快完成了编曲,得到了梅克夫人相当多的报酬。接着,梅克夫人又请柴可夫斯基再写一首改编曲,并给他写了一封致谢函,感谢他如此迅速地执行了她的委托,并且告诉柴可夫斯基说,他的作品使她陷入狂喜,有了他的作品,她能生活得愉快、舒适。柴可夫斯基收到梅克夫人信的第二天很客气地复函,对她的夸赞表示衷心感谢,并且说,知道世间竟有像她这样的人忠诚热烈地爱着音乐,他感到一种安慰。柴可夫斯基与梅克夫人之间以通信形式维系的友谊就这样开始了。
音乐把他们联系起来,柴可夫斯基的音乐给梅克夫人造就了一个现实生活中没有的而她又十分渴望的世界。在孤寂寡欢中生活的梅克夫人需要这样的音乐,也需要创作这样音乐的人。梅克夫人写信告诉柴可夫斯基:“在你的音乐中,有着多少快乐和忧愁呵——虽然是忧愁,那还是谁也不肯放手的忧愁。在你的音乐中,一个人感到了他最高的权力,他最大的希望,和现实所不能供给的一种幸福。”应梅克夫人的请求,柴可夫斯基曾写过一首《丧礼进行曲》(此曲从未发表过,已失传),听了他的这首曲子之后,梅克夫人又写信说:“太美丽了,它把我提升到如我所希望的一种飘飘然的状态,在这当中可以忘记世间的一切辛酸。我听了,在我脑中和我心中所搅起的混沌是难以言状的。我的全部神经在战栗。我要哭,我要死。我憧憬另一种生活,但那不是别人所信仰和渴望的生活,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是一种不可知的,无法描述的生活。生、死、幸福、痛苦全都混在一起了。我从地球上飞升,我的太阳穴在跳动,我的心在颤抖,云雾遮掩了我的眼睛,我只听见那音乐的迷人的声音。一个人失去了外部世界,只感到内在的美,并且厌恶醒来,天啊,能够把这样的时光分给别人享受的,是多么伟大的人呢!当我倾听你的《里米尼的弗兰切斯卡》或是别的曲子时,我是多么希望能够跳进你的灵魂里去呀!”梅克夫人在柴可夫斯基的音乐里得到了自己内心所渴望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把音乐家和人分别开来,而在音乐家身上,比在旁人身上更能寻找她所憧憬着的人所应有的特质”。梅克夫人觉得在柴可夫斯基身上有音乐家和世人最完美的结合。这使她欢喜,使他对柴可夫斯基的一切都感兴趣。她希望“无论任何时候都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和大概在做着什么事”,她希望得到他的相片,她要“从他的脸上寻找他写音乐时激动的思想和感情”。而当索要相片如愿以偿时,她感到非常快活,“那可爱的相片使她的世界燃烧,使她的心又光亮又温暖”。
然而梅克夫人虽然对柴可夫斯基如此崇敬倾慕,却不愿意与他谋面,只愿意在远远的地方想念他,在他的音乐中倾听他。在给柴可夫斯基的信中她直言不讳:“我曾一度衷心地热望和您本人见面,但现在我感到,您越是使我着迷,我越怕和您见面。在我看来,到那时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您交谈了……目前,我宁可远离您而想象您,宁可在您的音乐中和您相印。”
心灵的沟通不需要更多的语言。当梅克夫人这样一位智慧、仁爱的女性向柴可夫斯基率直走来时,他立刻接纳了她。他意识到他们有着同样的精神世界,于是他对梅克夫人的诚挚友情报以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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