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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摸鬼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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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座老宅子,听说以前是一个大地主家,后来战乱的时候,那大地主家里几十口人都被马贼给杀了。所以当地一直传闻那座宅子闹鬼,没什么人敢住。我父亲那是正气凛然,压根不信这些事儿,就带着我和母亲住进去了。这个你可以想象的,其实那座宅子里从始至终,只有我们家三口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人……”
    王政的话,让我心里一阵莫名的膈应,你可以想象的就是,一座古老的大宅子之中,住着现代化的一家三口人,然后于此同时还住着几十个看不见的人,那些人都是穿着清朝的服装,每天来来往往,完全是走大街一样,旁若无人,而对于这些场景,两个大人,完全看不到,但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却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你可以想象那个孩子渐渐形成的思想观念得多么崎岖。坑住医巴。
    因为他压根就分不清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现实,他肯定一直以为那些穿着清朝服饰,每天忙里忙外,正常生活的人,是真正存在的。
    “这个事情持续了多久?后来怎么识破的?”我看着王政问道。
    “其实一直都没有识破,”王政说到这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再次深吸一口烟气,然后才对我道:“后来我开始学说话了,渐渐懂了一些事情,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些事情,就是那些叔叔阿姨似乎不喜欢我爸妈他们,甚至也不喜欢我。不过他们很怕父亲,每次父亲一进门,他们就全部躲出去了。然后父亲不在家的时候,里面有个穿着马褂,小胡子,长鞭子,戴着瓜皮帽的大肚子老爷,就会指着母亲骂,说什么这是我的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然后他就让他旁边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拿鞭子抽打母亲。我想要说出来,但是那些人就把我嘴巴捂上了,还打我巴掌。但是母亲似乎对这些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后来她身体越来越不好,背上还长了疮,住院了。这个事情直到我们家搬走了,才算结束。那时候我刚三岁,刚刚会说话,就和父亲,还有母亲说了这个事情,但是他们压根就不信。”
    “之后我们搬到了一个新地方,很干净,没有再出现什么异常,我也渐渐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本来以为之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直到后来搬进了这座房子,”王政说着话,突然抬眼看着我道:“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这个说法的?”
    “嗯?”听到他的话,我不自觉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算了,估计也说不出来,这么打个比方吧,就比如你和季北川,相信你心里一定是非常喜欢她的,对不对?可能你们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季北川突然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了,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一直留恋那个孤儿院,会经常去那儿等她,期盼出现奇迹,期盼有一天她会再回来?”王政看着我问道。
    听到他的话,我不自觉心里想象着那个场景,心里竟是不知不觉有些酸涩,随即禁不住看着他道:“你遇到了什么?”
    “就在这院子里,”王政说话间,站起身,把客厅的大门打开,外面淡淡的月光照耀,院子里蕉叶寂寥,亭亭如盖,一片的清冷和幽寂,“就在这院子里,刚搬进来没多久,我就遇到了她。十二三岁的样子,非常可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然后我们一起和泥巴,过家家,骑竹马,玩得很开心,那时候我在上小学,我教她读书认字,她学得很认真,也很快,有时候背古诗比我还快,甚至还会自己作诗,我迄今一直记得她自己说的一首诗:庭阶清清映月寒,杜鹃声声唤君还,春去秋来空望淮,花开花落又一年。”
    “看样子是个才女呢,不过也可以理解,古时候,十二三岁的年纪,都算是大孩子了,有的都出嫁了呢,豆蔻枝头二月初,说的就是这个时候,古代的人变态,很多士大夫都有恋幼情节,”我对王政说道。
    “可是,他们看不见她,”王政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道:“后来他们见到我每天一个人说着话,玩得很开心,就很好奇,问我和谁玩,我于是把她说了出来,但是父亲和母亲都很惊愕,父亲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母亲去庙里求了辟邪符,就挂在门口。后来她就不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敢进门,只在门外喊我,然后很多时候还都是晚上,但是每次只要她一叫我,我就会出去和她玩,甚至玩到后半夜才回来。母亲吓坏了,请了一个道士来捉鬼,然后她好像提前知道了,就和我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我问她什么时候会再来,她说不知道,说是如果有缘,就会来找我……”
    王政说到这里,把手里的烟头用力地丢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父亲和母亲倒也没说什么,他们知道我生性怪异,只是嘱咐我小心点,偶尔还会来看看我,但是我已经等了很多年,还是没等到,一点影子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还有,我好像已经看不到了,真的,我看不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八章 窗外人脸【二更求金钻】
    王政说话间,神情满是感伤,似乎是很无奈,又似乎是很焦急。
    他的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根据农村老人们的说法,人一出生,脑袋骨似乎就不是封死的,这个时候的孩子,大脑与外界的接触比较紧密,所以,孩子们可以感应到很多成年人感应不到的东西,甚至是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才民间俗称为“开天目”。
    不过,一般来说,随着人的年龄增长,人的颅骨会慢慢变厚,然后封死开口,然后人的大脑与外界的直接联系就基本被切断了,然后“天目”也就关了。只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很多人的天目关得晚,有的人到了很大的年龄,还是能看到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而更多人,则是基本上在懂事之后,也就再也看不到了。
    王政应该属于天目关得比较晚得那一类,所以他十几岁还能看到那个女孩子。
    至于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这个倒是没法子一下说清楚的。我觉得那女孩可能是鬼魂,但是,若是让爷爷来解释,只怕会一口否决,因为老人家不相信鬼魂可以在人间存活太久,他老人家只相信阴气、怨气。
    “我去找张四火,其实一大部分原因,就是想让他帮我开天目,因为我听人家说,道行高深的道士,都是可以帮人开天目的。结果张四火答应我了,然后他就给我吃了一颗丹药,说是仙丹,然后还让我跟着他进行了很多仪式,最后还给我一瓶子油脂,让我拿回来经常涂抹在身上,说是可以促进天目开启,后来我才明白,那药丸里面就是飞头蛊,而那瓶油,其实就是尸油,他是有计划,有目的的,一步步把我变成了飞头降,最后让我变成一具傀儡行尸。”王政说到这里,不觉是满心愤恨道:“这个张四火用心歹毒,邪恶无比,以后我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王政所说的话,也是我心里所想的。
    不过,现在在这边讨伐张四火,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这家伙早就跑了,我们就算是指天骂地,把他骂个半年,估计都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诅咒这东西,有时候对好人挺有效,对坏人却基本没啥作用,这不得不说是一大怪异现象。
    “不过,我也算是幸运了,知道我在此之前做了什么吗?”王政说话间,有些兴奋地看着我问道。
    “你做了什么?”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嘿嘿,这个你知道的,那虫子最初进入脑子里的时候,脑子会很疼,然后当时我以为自己脑子又出问题了,再加上张四火还没法用虫子控制我,然后我就去拜访了一位老中医,听说那老中医的针灸神乎其神,就让他给我针一针,然后那老中医虽然没有看穿我脑袋里的虫子,但是却根据我的指点,在我头疼的部位扎了很多针,似乎是把那虫子给扎伤了,所以它后来的成长一直很缓慢,虽然我也变成了飞头降,但是更多时候,我还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身体和脑袋都不受自己控制而已。”王政对我说道。
    “那你接下来是真的要去把脑袋切开了是么?可考虑清楚了?”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当然,”听到我的话,王政很坚定地对我说道:“知道吗?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清除那虫子,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要再次看到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王政有些感叹地说道:“我估计我之所以看不到了,可能是因为我的脑裂已经愈合了,我必须要再次打开才行。说真的,我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那是因为我虽然看不见,但是冥冥之中,我知道小红一定就在我的身边,她肯定一直在的,只是我看不到而已,所以我要把脑袋打开,我要再次看到她,我要告诉她,我一直在想着她。”
    听到王政的话,我禁不住有些感动,同时也皱起来眉头,无来由感到身上一阵的阴冷,总觉得四周似乎真的有人站在那里一般。
    一阵清冷的夜风吹来,院子里的芭蕉叶子晃荡着,轻轻作响,斜月落下如霜的银亮一片,这宅子整体的气氛都不太对头。坑住丸划。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微微弯腰弓身,侧着头,用爷爷教我的那种方法,眼角的余光缓缓扫视院子里,结果一看之下,我却是没看到什么小红,却是赫然看到我面前咫尺远的距离,竟然就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红衣绿裤,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朝我伸着,似乎在向我要东西!
    我去!
    登时我浑身的毛发都叱啦一下竖了起来,差点叫了出来,随即只能是把王政一拽,连忙向屋子里退了进去。
    “怎么了?”见到我的举动,王政有些好奇地问道。
    “快进来,别问了,外面有脏东西!”我说话间,将他拉了进来。
    “小红,是小红吗?你能看到?!”王政一阵激动,立时抓住我的双手,焦急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我只能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的,是那个一直伸手问我要眼睛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红衣绿裤,很诡异,似乎是盯上我了。”
    “你怎么看到的?快跟我说说,难道说你也是脑裂?”王政说话间,甚至伸手在我头上摸索起来,似乎想要看看我脑袋上有没有裂缝。
    我被他弄得无奈,将他的手拿开,对他道:“我不是真的能看到,只是有个方法,可以隐约扫到一点影子,一般人不太会用。如果你想试试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用这个方法看到,那我就不知道了。”
    “快说说,什么方法,”王政兴奋地说道。
    “你先学我的样子,”我说话间,微微侧首对着门口,然后略略低头,对他道:“就是这个样子,然后慢慢的移动视线,注意,视线聚焦的地方,不是在你眼睛正对着的地方,而是眼角的位置,而且要装作是不经意间看到,然后,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也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这是正常人都能做到的。”
    我和王政说着话,为了示意给他看,随即就缓缓移动视线,然后眼角的余光一点点扫过门外,然后,这么一看之下,我立时惊得牙齿都一点打颤了。
    门口,此时竟是站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二鬼把门!
    立时,我想到了爷爷之前和我说过的事情,禁不住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拉住王政,不想让他去看,因为我担心他看到之后会接受不了,今后可能都没法再继续在这个宅子里住下去了。
    但是也就在我准备制止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王政竟然是微微侧首,眼角余光扫视着门外,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他的神情很有些奇怪,一看之下,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是看到了,不自觉问他道:“你看到了什么?”
    “打起来了,”王政突然说道,随即站起身,皱眉道:“看不清楚,没用的,就两团黑气,在门口打架呢,这个我以前见多了,不是我要找的。我要找的小红,她很真实的,很阳光的,真的,她真的是真实的。”
    “好吧,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不,时间不早了,我明儿一早起来还要答礼、趴棚,给胡大爷当长孙,忙活葬礼的事情,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我对王政说道,随即准备往外走,但是心里又有些打嘀咕,总觉得那个红衣绿裤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等着我出去。
    “好吧,不过,你不用这么麻烦了,还骑车子回去,我开车子送你吧。”王政说话间,走到旁边,从柜子里抹了一把钥匙出来,对我道:“走,我的车子有个小车斗,正好可以放下你的自行车。”
    “好,那就麻烦你了,”其实我还真不敢一个人回去,他既然要送我,我正好是借坡下驴。
    然后我们出了大门,发现旁边果然有个转头搭建起来的车库,然后里面有一辆银白色的小皮卡。
    王政把车子开出来,我把自行车搬到车斗里,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皮卡其实是双排座,车厢里最多可以坐五个人。
    然后他启动了车子,开始往小冲那边赶,然后我坐在车子上,由于是深夜了,比较困倦,不知不觉,晃晃荡荡的,倚在柔软的靠背上,就有些迷糊了。
    然后也就在我似睡未睡的时候,右手却是突然间感觉到一抹阴凉,立时让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张眼往右边的车窗看过去,然后一看之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余光之中,却隐约看到一抹灰色的气息,然后我紧皱着眉头,随即闭上眼睛,将手缓缓地伸到窗外,虚张着抚摸过去。
    然后一摸之下,我不觉是心里一阵的悚然。
    我先摸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扒着车窗上,然后沿着小手向外摸去,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柔滑的小脸,似乎是一个女孩子。
    然后我为了确认性别,随即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滑去,想要去探一探她的胸脯,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我的手掌刚覆上一处微微隆起的柔软的时候,突然手背上一阵蜂蜇般的刺痛,让我顿时一声惊呼,手臂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神护身 告罪,告罪,实在太忙了,亲们多包涵!
    一双细白的小手,蒙在我的眼上。那手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我被香气包围着,晕乎着,不知不觉之间,视线开始随风流转,所见的一切,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在脑海中不停旋转。
    ……
    东边日出,西边雨。
    天上被云遮住了半边,是春天。
    村口槐树上的白花挂了一串串,葡萄一般。
    女人挎着一只小小的竹篮,在树下仰头往上看。
    春天是吃槐花的时节,还有榆钱。不过榆钱太糙,比起来,还是槐花比较可口。
    摘的时候,要那种没有全开的,刚刚含苞的花骨朵,一串串摘下来,单单把花儿捋下来,用井水洗净,略微晾干,然后直接放在锅里水煮开一番,用漏勺捞出来,紧出水,捏成团,撒上盐,吃饭的时候油炸一下,盛上一盘,散散地搅开,就是一盘清香爽口的小菜。
    若是烧稀饭的时候,放进去一团,稀饭也有了清香的味道。
    最好的是,煮熟的槐花可以晒干,储存好的话,几乎可以吃一年。
    女人在山里出生,从小吃着槐花长大,对于槐花的各种制作办法,是从小就学得精道的。
    如今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像早年的时候,很多人家需要用槐花拌饭,勉强解决粮食紧缺的问题。但是,虽然如此,看到满树的槐花,女人还是禁不住心动,想要摘一些回去,重温儿时那种清香的味觉。
    槐树都老了,长得很高,底下的槐花勉强能够着,但是都开了,上头那些还没开,却是没法子摘,除非爬上去。
    女人一身月白段子的衣服,头年新做的,鞋子是自己做的布鞋,好容易有了一身新衣裳,刚穿出来,不想弄坏,站在树下发起呆来。
    “霞嫂子,摘槐花呢。”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响起来。
    女人扭头看了一下,是个黑乎乎的小伙子,十七八岁,长得壮实,浑身都是劲头,正拉着车子,车子上满满一车子干柴。由于是上坡,小伙子脸上的油汗湿成了溜子。
    “上头的够不着呢,”女人偷偷看了小伙子一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自己丈夫。她丈夫很瘦弱,站起来就像一根干柴一般,似乎风一吹就倒,最不好的,他压根就不中用,似乎从小就有病。
    女人想着,要是丈夫像这个小伙子一样就好了。
    这个想法刚蹦出来,女人的脸就红了,感觉自己有点贱,怎么能这么想?
    “我帮你摘,”小伙子把上衣脱了,只穿一件灰黑的汗衫,圆实的肩头露了出来,手臂上都是肌肉。
    走到树下,小伙子吐口唾沫,没三两下就翻到树上了,站在树上把槐花一支支折下来,全都丢给了女人。
    女人很快就摘了满满的一篮子。
    “骡子,够啦,”女人眯着眼睛向上望着,微笑着看着小伙子。
    此时,东天的阳光照下来,槐花在霞光中,朦胧地呈现紫红的颜色,小伙子的脸膛也照得黑得发亮。
    “唉,好,”小伙子跳了下来,拍拍手,抬头看了看女人,下意识地眨眨眼,咧嘴笑道:“霞嫂子,你真好看,跟仙女一样。”
    “哎呀,你这孩子,别乱说话,”女人有些心虚地打断他,急忙忙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小伙子道:“改天槐花做好了,我给你端一碗。”
    “好唻,”小伙子答应一声,拉起车子,喊着号子走了。
    女人站在墙角,偷偷看了半天。
    天上的云越来越密集了,簌簌地下去了酥油一般的春雨。
    地里的青草疯一样的长,很快就超出禾苗了,要除草,还要趁着雨后地酥的时候就去拔,不然地皮一干,不但拔起来费劲,草还容易断,没有拔出根来,雨一来,涨势更旺。
    西湖的地,女人家和小伙子家的地正好相邻,都是种着春花生。
    女人起早就去地里拔草,两亩地,一个女人,想要拔完,少说也得两天。
    指望她男人是不行了,男人身体太弱,春播秋种,都是找人帮忙,公公又爱吃喝,每天就到处喝酒赌博,地里的活,完全不管,女人只能干。
    “霞嫂子,我家的拔完了,我帮你吧。”小伙子卷着裤腿,光着上身,一身泥水,乌油油的胸膛被阳光晒得发亮。
    “那麻烦你了,回头嫂子给你做饭吃。”女人实在有些难,只能答应了。
    “没关系,”小伙子转身供着背,呼呼地拔着草,有的是力气。
    女人跟在后面,怔怔地看着那厚实的脊背,傻傻地数着那上面挂着的汗水。
    “骡子,今年几岁啦?”女人问道。
    “十七,”小伙子嘿嘿笑了一下,直起腰,看了看女人,咧咧嘴道:“霞嫂子你几岁?”
    “比你大着呢,”女人撇撇嘴,“十七了,赶明可以娶媳妇成家啦。”
    “哈哈,哪有人肯嫁?”小伙子笑了一下。
    “这可不一定,好好干活,有空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女人眯眼笑道。
    “那敢情好,要是和霞嫂子一样好,我就娶了她。”小伙子说道。
    “哎呀,你这小子,咋又乱说话?”女人瞪了小伙子一眼,抬眼看看天,日头往下落了,得回了,家里还有牛羊要照看,这个还算好办,拔出来的草,带回去喂就行了,关键是自己还得做饭。
    剩下的地头也不多了,明早再来拔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骡子,天晚了,回吧,帮嫂子背点草。”女人笑着说道。
    “好唻,”小伙子把拔出来放成堆的草一把把抱起来,走到地头,拧根草绳,捆成一大捆,大吼一声,扛了起来。
    “嫂子,快走,要下雨了。”好好的天,一片云头飘过来,冷风一吹,簌簌的雨又飘了下来。
    “嗯,这就走,我洗下脚,”女人答应一声,手里拿着草帽,走到地边的小溪里,洗了洗脚。
    小伙子扛着草跟过来,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不知不觉道:“霞嫂子,你的脚真白。”
    “去去,别乱看,”女人连忙穿上鞋,招呼着小伙子一起往回赶。
    刚到村头,雨就连成串了,女人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草帽被雨点打得哗啦啦响。
    “霞嫂子,是阵雨,去树下躲躲!”小伙子喊着话,扛着草捆奔到一棵老槐树下。
    老槐树上依旧挂满了槐花,密匝匝地挡住了雨滴。
    两个人一起站在那儿躲着雨,小伙子把草捆也放下了,两人靠得很近,彼此都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小伙子下意识地往女人身上看了看,发现她湿透的衣服,有点透,里面几乎都可以看见,他看了一眼,立时脸上有点红,忙忙地扭头看向远方,没话找话道:“霞嫂子,你看雨快停了。”
    “是呀,”女人伸头看看外面,雨是小了,西天的云层也缓缓地散开了一些,云缝里透出一道金红的阳光,斜斜地照下来,落在槐树上,那满树的槐花又现出了紫色的模样。
    女人看了看紫槐花,又看了看小伙子,她想说可以走了,但是却没说。
    小伙子舔舔嘴,搓着手,有些坐立不安,似乎也知道可以走了,但是他却也没走。
    “嫂子,这槐花真香,”小伙子说道。
    “是呀,”女人说着话,脸上红成了一片,似乎是阳光照的,“骡子,你真觉得嫂子好么?”
    “好,比谁都好,”小伙子不太会说话。
    “是么?”听到小伙子的话,女人却是低头叹了一口气。
    “嫂子你怎么了?”小伙子挠着脑袋,看着女人问道。
    “骡子,你抱抱嫂子好不好?嫂子可重了,看看你能不能抱动。”女人抬眼看着他,面上的神色很尴尬。
    “可以啊,我力气可大啦,”小伙子说话间,伸手把女人腰一揽,轻轻松松就抱了起来。
    女人有些愕然地躺在小伙子的臂弯,好半天突然奋力挣扎起来,叫道:“快放下,快点,等下被人看见——”
    “哈哈,哪有人?”小伙子笑了一下,把女人放下,笑笑地看着女人:“嫂子,你真的好轻,要多吃点。”
    “行了,知道了,快回吧。”女人转身急匆匆就走了。
    小伙子感觉怪怪,闹不明白女人怎么了,连忙扛起草跟了上去。
    “上哪去了?!”
    女人回到家,刚一进门,冷不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吓了她一跳,抬头看时,才发现是喝得半醉的公公。
    “拔草去了,”女人说话间,走到灶间,开始做饭,“郝庆呢?”
    “北湖的地皮浅,我让他去出土了,整天不正干,干不完他不敢回来。”老头子点了一根烟,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忙活的女人说道。
    “北湖三亩地,那不是要到半夜才回来?他身体不好,你怎么还这么让他干活?我去叫他回来。”女人说话间,起身往外走,却被老头子伸手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女人紧皱着眉头,后退一步问道。
    “你做什么?”老头子眯着眼,吊着烟,笑嘻嘻地看着女人道:“刚才你在槐树下做了什么?”
    “你说啥?我没做什么,躲雨呢,”女人捏着衣襟,“你让开。”
    “好你个小贱人,还当我不知道,”老头子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把她一推,就往柴火堆里按,“你在外面偷汉子,辱门败户,还想抵赖!”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女人拼命踢打尖叫着。
    “你叫,你再叫试试看,不怕丢脸,就往外说。”老头子黑着脸威胁,“你最好乖乖从了我,我保准什么都不说。”

第一百四十章 吹唢呐的人
    郝大炮听了爷爷的话,立时就有些软了下来。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碍于我在旁边站着,最后却是上前挽着爷爷的手臂,显出一副殷勤的模样,对爷爷低声道:“老哥,那个,我们去堂屋,去堂屋说吧。”
    他这么做,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他听到他说的话了。
    其实我也不稀罕听,用脚后跟想想,就大约知道他肯定讲不出什么好事来。
    见到他这个举动,我爽当扭头看向别处,当他不存在,然后爷爷犹豫了一下,让我先在这边看着郝庆,然后就和郝大炮一起走出去了。
    俩老头子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郝庆了。
    烛光摇曳,墙上斑驳地挂着一些土渣子,梁头上的蛛网耷拉着,床上的郝庆依旧是僵硬地躺着,一身红衣,被扯得有点破烂,面上贴着一张纸符,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他的面色铁青,双拳攥紧,嘴角咧开,流着馋水,大张的眼睛直愣愣地向上瞪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一阵夜风从窗棂吹进来,发出低沉的呼呼声。
    我把房间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之前赵红霞应该也是住在这间屋子里,而且是和郝庆同床共枕睡觉的,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面对一个怂包又无能的丈夫,一个下作又无耻的公公,一个残缺又诡异的家庭,这个女人在这间屋子里定然留下了很多的哀伤和叹息。
    如今她已经走了,但是有些痕迹还是留了下来,比如衣柜里的衣物,比如靠窗的梳妆台上的一些胭脂水粉,比如床底下的几只绣花鞋子。
    郝庆身上穿着的衣服,应该也是赵红霞留下来的,而郝庆之前的怪异状态,想必也是被赵红霞的阴气侵蚀所致。
    这个事情,让我禁不住想到昨晚爷爷的一些做法,我记得当时他敲郝家大门的时候,故意屈着手指,把门上贴着的门神眼睛抓瞎了,现在想来,当时爷爷这么做,似乎并非是无心为之,他似乎一直在细心而周密地计划着什么。
    难道说,爷爷是故意把门神抓瞎,把赵红霞的阴气释放进来祸害郝家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老人家从一开始就知道赵红霞是带着巨大的怨气死去的么?
    想到这些,我突然间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对于整件事情,似乎都只是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似乎一直都只是跟在爷爷后面看,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进来,从始至终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在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无力,有点失落,于是突然之间,我心里不自觉就琢磨着,我自己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爷爷虽然说要传授我活计,但是到现在为止,他都只是告诉我一些神神叨叨的皮毛东西,甚至还让我去背老黄历,这些东西让我感觉没有太大的实用性,再者,他老人家一直坚持的原则似乎是与鬼为善,甚至不相信鬼魂的存在,只说那是阴气、怨气,而面对这些阴气和怨气的时候,他唯一的做法就是“消怨”,这让他无形中扮演了一个黑脸鬼青天的角色,虽然这种原则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不反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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