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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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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顺唐和刘振明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同时问:“什么?”

婉清举起枪,对准了刘振明道:“我叫你们走!把这东西也给带走!你们不是想要吗?拿走呀!”

婉清说完,一脚将牧鬼箱踢开,胡顺唐慢慢走到牧鬼箱跟前,拿起来,但并没有离开,刘振明也没有挪动步子。

远处隐蔽着的曾达将手中的冲锋枪调成单发模式,瞄准了婉清持枪的那只手,从这个情形判断,婉清并没有真正想扣下扳机,仅仅只是不愿意胡顺唐和刘振明跟自己呆在一起,所以没有必要射杀。

“胡顺唐,东西你也到手了,我也不会再和你抢了,你们走吧。”婉清冷冷地看着胡顺唐。

“婉清,他已经不是你爷爷了,也没有办法再恢复了。”胡顺唐试图说服婉清。

“婉清婉清,这个名字我一直都不喜欢,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挽救清朝的意思,挽救得了吗?最后连自己也变成这副模样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对我怎样,他毕竟还是我的爷爷,这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婉清又重新蹲下来,盯着那身子还在微微抖动的僵尸,“我会带他回美国,找最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他,一定!”

刘振明站在旁边,小心翼翼挪动了下脚步,靠近婉清,想找机会夺下她手中的枪,胡顺唐知道刘振明的意图,开口说话吸引婉清的注意力:“你在崖墓中也看见了,有些东西是用现代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我们与从前的一切都同时共存在这个时代,你要救你爷爷,回美国不是唯一的办法,他们可以救你爷爷,你相信我,他们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机构。”

胡顺唐看着刘振明,见刘振明行动缓慢,于是想将婉清的注意力集中到刘振明的身上,自己伸手去夺下婉清的枪,却未想到,此时躺在地上的那僵尸突然昂起头来,扭头张口就向婉清咬去。

糟了!胡顺唐想都未想,抬手举起菜刀就向那怪物脑袋砍去,第一刀劈在那怪物脑门上的同时,刘振明从后方抓住了婉清的两只手,要夺下掌心雷,婉清喊着“爷爷”要挣扎开来,那僵尸拼命地挣扎着,胡顺唐拔出菜刀,对准僵尸的脖子又狠狠地砍下了第二刀……

僵尸的脑袋与颈脖处脱离,翻滚了一圈停住了,本在挣扎的婉清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呆呆地盯着那个被剥了皮的头颅,颈脖处的那些独角蝇还在拼命地愈合着伤口,但已经晚了。

“头儿!听见了吗?胡顺唐解决了那怪物,不过我看还没有完,你得弄点类似喷火器的东西来把这尸体给完全烧了!”刘振明松开婉清对着通话器说,接着又拿起自己扔下的那支95式突击步枪。

远处隐蔽着的曾达小跑到了跟前,看了一眼那失去头颅的僵尸,立刻拿出随身的相机,快速拍着现场照片,做现场搜证工作。

相机的“咔嚓”快门声让婉清心烦意乱,终于爆发了,发狂似地冲向胡顺唐,将其按倒在地上,挥动拳头在胡顺唐身上一阵乱击,又抓起那把菜刀,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向胡顺唐脑袋上劈下去。

刘振明和曾达见状,同时用枪口对准了婉清,喝道:“放下刀!”

躺在地上的胡顺唐盯着婉清那双发红的双眼,没有反抗,目光又微微抬起,盯着她双手紧握高举着的菜刀,淡淡地说:“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你下手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

“刘振明!保护好胡顺唐的安全!你随时可以开枪!我马上到!”詹天涯对着通话器喊完之后,跑出指挥车,上了旁边的一辆福特越野车,快速向内层封锁线奔去。

婉清盯着胡顺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地垂下了手,将菜刀扔到了一边,闭上了双眼,随即起身来,就站在那,看着身首异处的僵尸,大脑一片空白。

“头儿,危机解除,下一步做什么?”刘振明放下枪,对通话器说。

开车疾驰的詹天涯松了一口气,但没有减缓车速:“守着现场!我会叫技术支援小组过去!胡顺唐和那个叫婉清的也给我看好了!”

二十分钟后,胡顺唐等人到了安全地点,现场穿着防化服的医生给每个人做了检查后,向詹天涯点头示意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胡顺唐看着坐在一辆金杯车内发呆的婉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一旁盐爷、莎莉和魏大勋站在一副担架前,看着被白布盖着的图财尸体。

盐爷扭头来看着胡顺唐,又看了看在一旁靠着轮胎休息的刘振明和曾达两人。

胡顺唐抱着牧鬼箱,知道众人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虽说任务顺利完成,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自己这个任务,最终的目的却是一笔与李朝年之间的交易,眼下牧鬼箱是交给詹天涯还是自己亲自带回蜂巢给李朝年,他拿不定主意。

“我欠你个人情。”詹天涯从车后走出来,站在胡顺唐不远处。

胡顺唐没有看他,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詹天涯闪身挡在他跟前:“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我们俩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是政府的人,我想以后我们还是划清界限为好,免得过了界大家都难办。”胡顺唐踏步向远处走去,两个古科学部的探员立即上前要拦下他,却看到詹天涯微微摇头示意他们走开。

詹天涯含着那半支烟,走在胡顺唐的身后,一直走到离开众人能够听到的范围,詹天涯才取下那半支烟,开口道:“我已经想办法联系了图财的妻子,并且想办法提供给了她们母子俩一笔钱,算是政府提供给他们的抚恤金。”

虽然这是胡顺唐想听到的,但他还是没有回头去看詹天涯,也没有说话。

“我会告诉图财的妻子,图财这些年之所以会成那副样子,都是因为他本身是警方的线人,但很遗憾的是在最终的缉毒行动中暴露了身份,被毒贩杀害。”詹天涯继续说。

胡顺唐听到这终于转身看着詹天涯问:“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图财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告诉给詹警官的。”盐爷出现在詹天涯的背后说。

“詹警官?他是警察吗?”胡顺唐冷冷地说,“不错呀,詹天涯,安插了一个线人在我身边,怎么?怕我拿着牧鬼箱跑了?如果在几个小时前,你们提前行动,抓了王安朝他们,就没有这么多事了,王安朝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图财也不会死,至少那样图财会带着另外一种身份,出现在他妻子儿子跟前,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你们是冷血动物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去!”

“这里有政治因素,你不懂,他们是美国人,事情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詹天涯解释道,虽然他很不愿意解释。

盐爷见胡顺唐怒火无法平息,想将他与詹天涯应是师兄弟的关系说出来:“顺唐,你和詹警官两人是……”

“盐爷!”詹天涯知道盐爷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他说下去。

胡顺唐抱紧了牧鬼箱,向前走了一步:“没错,我不懂政治,但我懂人性!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你还不如夜叉王!”

第七十二章'新的交易'

詹天涯不语,知道怎么解释也没有作用,但按照规定该回收的东西还是应该回收,伸手道:“把牧鬼箱给我,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做梦!”胡顺唐道,“这个东西是六条人命换回来的!”

“顺唐,把东西给詹警官,那东西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我们谁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事,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盐爷上前一步道。

“负不起责任?对呀,你们现在是一伙的,他饶了你一条命,你现在在报答他对吗?别忘了,天理循环,你做的事情老天爷看着呢!”胡顺唐冲口而出,对着盐爷怒吼道。

盐爷愣住了,没有想过胡顺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知道胡顺唐心中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自己,可接下来盐爷做了一件事,让詹天涯和胡顺唐都愣住了——他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了詹天涯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顺唐,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但是牧鬼箱你还是必须交给他,我只是做点事,正义的事情,可以弥补从前的错误,虽然知道那些错误都没有办法修复,但我还是要做,如果我的死,能让你好受一点……”说完,盐爷扣动了扳机。

“盐爷!”胡顺唐扔下牧鬼箱就前去抢枪,詹天涯则快速捡起牧鬼箱,看着胡顺唐夺下盐爷的手枪,盐爷却很纳闷为什么扣不动扳机。

“没开保险,我一般很少用枪,所以连弹夹都没有装子弹。”詹天涯很冷静地说,轻轻拍了下牧鬼箱说,“东西我拿走了,放心,胡淼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给你解决的。”

胡顺唐看着詹天涯渐渐走远,站在那,又觉得头疼欲裂,伸出手去揉着自己的额头。

远处,放着图财尸体的担架被放上了车,莎莉和魏大勋两人起身,环视四周寻找盐爷和胡顺唐的时候,却看见詹天涯带着牧鬼箱上了越野车,而胡顺唐则站在婉清坐着的那辆金杯车前,魏大勋正欲上前,莎莉却不自觉地拉住了魏大勋。

魏大勋不解,不知道莎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莎莉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虽说莎莉不愿意看着胡顺唐靠近婉清,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她也很理解,可魏大勋还是走上前,看了胡顺唐一眼,上了金杯车,坐在婉清后方的椅子上。

越野车内,詹天涯将牧鬼箱装入安全箱内,设置好密码后拍了拍前方的座椅,问前方的吴军和宋松两人:“新闻稿弄好没有?”

吴军点头:“政治处的人已经弄好了,晚上就可以插播进新闻里,我看过没有什么疏漏,不过媒体肯定会猜测的,今天晚上网上肯定热闹了。”

“做好我们的本份就行了,走吧。”詹天涯靠回座椅上。

宋松扭头回来,透过车窗看着金杯车上坐着的婉清和魏大勋,问:“总指挥,那两个美国人怎么办?有一个还是前游骑兵,这件事比较麻烦,万一美国政府出面找借口怎么办?”

“他们要说什么,我们封不住他们的嘴巴,总不至于灭口吧?那不是我们的做事方式,我们就向美国方面说,那两个人在缉毒行动中,帮了我们的大忙,其他的事情他们爱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总之我们咬死这一点,他们会把焦点转移到那两个人身上,我估计他们也会咬死偶遇我们的缉毒行动,因为这些事说出来,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处。派车把他们送到成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还有那些所谓的毒贩尸体,冰冻好,给上面汇报一下,看看用什么方式交还给美国政府。”詹天涯说,摸着腿上那个装牧鬼箱的安全箱,“走吧,等我们全部离开,就把外围封锁线给撤了,再不撤,当地群众就要翻天了。”

黑色福特缓缓离去,莎莉站在那看着胡顺唐终于上了金杯车,坐在婉清的后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要上车,盐爷却走过来与她平行,又对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莎莉站在车前说。

盐爷看了一眼已经缓缓开动的金杯车:“有时候,一个人有没有用真的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你也许没发现自身价值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盐爷,我想回美国。”莎莉忽然说。

盐爷没有想到莎莉会突然有这样的决定,忙问:“为什么?”

“我呆在这也是你们的负担,这一路上你们为了照顾我费了不少心,我知道现在这副模样回到美国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毕竟那是我的家乡,回到那我会好受很多。”莎莉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盐爷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得说:“不管你是去是留,还是和顺唐商量一下吧。”

车窗户此时摇开,开车的古科学部探员探头道:“两位,请上车,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了。”

盐爷默默点头,打开车门和莎莉上了车。

金杯车内,胡顺唐、魏大勋和婉清三人没有人说话,前方开车的探员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专心致志的开车。

一直到省城给他们安排好的酒店,三人都没有说话,婉清一直目视前方发呆,魏大勋却小小打了个盹,醒来后发现胡顺唐依然坐在婉清的后方,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沉默。

终于,婉清起身准备下车,魏大勋也同时起身来,此时胡顺唐却开口道:“对不起。”

婉清吸了一口气,可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下车就向酒店内走去。魏大勋站在那向胡顺唐伸出手去:“谢谢。”

胡顺唐握了下魏大勋的手,木讷地说:“对不起。”

魏大勋苦笑道:“和你无关,我们自找的,只可惜找不回兄弟们的尸体,回美国,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家人交代。”

“我想想办法。”胡顺唐下了决定要再返回一次,去找寻那几名游骑兵的尸体,也顺带将夜叉王的尸体找回来。

魏大勋摇头:“不用了,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再次去那个地方冒险,好了,再见,有机会来美国玩,我全程接待。”

“谢谢,再见。”胡顺唐站在金杯车内,透过窗户看着魏大勋小跑着进入酒店内,而婉清却依然站在酒店电梯口处,拿着门牌发呆,电梯门开了又关,陆陆续续有人进去和出来,她依然站在那。

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背影。

我是克星吗?还是开棺人的身份本就遭受了诅咒,一开始是养父吴天禄的死,接着是胡淼的死,还有刘振明被迫被开除警队,消除身份加入古科学部,然后是图财、婉清。

胡顺唐呆呆地站在那,想起廖延奇、穆英杰还有那个自称为安期生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开棺人,干这一行的人到底是正是邪?

傍晚,胡顺唐一个人走到锦里,这条重建的复古老街充斥着现代的气氛,四处张灯结彩,为迎接春节的到来。胡顺唐慢慢走在锦里的街上,看着一对对情侣从身边走过,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回想着胡淼说过自己早就去腻了这条街,只有外地人才会乐此不疲地去这个地方。

可是,自己和胡淼就连一次稍微像样的约会都没有。

“先生,你好,请问要给手机贴膜吗?”一个年轻男子走到胡顺唐跟前来,胡顺唐摇头走开了,但那名年轻男子继续跟着胡顺唐。

“先生,先生,我这是正品手机膜,材料加手工费只要10块钱。”年轻男子继续兜售着自己的东西。

“我没有手机,谢谢。”胡顺唐转身向一家古色古香的小酒吧走去。

那名年轻男子在酒吧门口停顿了一下,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走开,收起了自己贴膜的工具,隐入人群之中。

中年人站在酒吧门口,看着胡顺唐,并没有立即进入。

胡顺唐坐下后点了一杯饮料,看着挂在旁边墙壁上的电视正好在播放新闻,新闻上那个陌生的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一幢屋子前,屋子墙壁上还有无数的弹孔,主持人站在那堵墙前面面对镜头说:“今天上午,省公安厅缉毒大队接到线报,在三台县有大量毒品交易,警方赶到后,因为保密的关系无法立即疏散人群,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以当地爆发传染病疫情为理由暂时封锁了周边地区,特警进入后与毒贩展开了激烈交火,最终击毙了数名持仿54式手枪和雷明顿猎枪的毒贩,并缴获了大量的毒品,大家可以通过这堵墙看出今天上午这里的交火很激烈,在此次行动中,警方无人牺牲受伤,当地群众也被特警队平安疏散到安全区域,遗憾的是有一名警方卧底在行动中暴露身份殉职。”

说到这,在画面右上侧出现了图财的照片,照片上图财笑得很灿烂。胡顺唐看着那张照片,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下去,只是呆呆地看着饮料杯子,继续听新闻中说:“这次行动是警方在毒贩集团内部安插卧底多年,破获的一起在本省最大的毒品交易,公安厅缉毒大队称此次行动殉职的卧底警员曹强功不可没,将会被追认为烈士,并授予蓝盾勋章,本台记者魏良为您报道。”

詹天涯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原本告诉胡顺唐曹强只是警方的线人,最终却变成了卧底警员,这样一来也算是圆了曹强的一个心愿,不用再偷偷摸摸做人,有了一个虚假但却光荣的身份。当年樊大富这个见多识广的袍哥会柱头,却被那个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王氏一族的族长欺骗和威胁,让其永远保存这个秘密,否则便会全家死绝,这与族长被人欺骗说要灭族其实是一个道理。族长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最终还是落到了灭族的下场,樊大富的后代图财也因为祖上遭受了蒙骗,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家人受到来自所谓阴间的威胁,终日混吃等死一副无赖流氓的模样,就为了对那件事守口如瓶,更担心王安朝重新找上门来,最终落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胡顺唐不明白的是——图财、夜叉王和李朝年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图财和夜叉王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李朝年,李朝年又对他们做过什么,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得知了,图财和夜叉王都已经死了,本以为在拿到牧鬼箱之后,与李朝年完成交易时,可以借此机会让李朝年全盘托出,却没想到詹天涯将牧鬼箱拿走,只要那东西放入了蜂巢,再想拿出来比登天还难。

胡顺唐呆呆地看着饮料时,酒吧门口也一直在听新闻的中年人,终于走到他桌子前来,拿开椅子坐下,笑道:“先生,我帮你算一命怎么样?我可是锦里出名的神算。”

胡顺唐托着下巴看着酒吧歌台上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歌手,摇头道:“没兴趣。”

中年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故作姿态在那掐指算着,随即道:“哎呀先生,你是手艺人的命呀,不过命太硬,刑克他人不说,今年还是大凶之年!特别是女人……”

胡顺唐一愣,目光落在那个中年人脸上,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简单的江湖骗子。

“你是谁?”胡顺唐问。

中年人道:“先生,我算命的方式很怪,有两个卦象,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再从卦象中选择一个字来,我帮你测测。”

中年人从口袋中拿出两个类似字帖的东西来,摊开,两侧有两个八卦,两个八卦左右各有两个字,加起来一共四个字。

胡顺唐看着那东西一笑,这时候终于借着不明亮的灯光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知道那人的身份,顺手点了一个“瓜”字。

那人装模作样晃动着脑袋说:“你是男人,男人则为‘子’,而‘子’字形同‘孑’,‘孑’又意为人缺了手臂,加起来便是一个‘孤’字,先生,你属于天煞孤星呀!”

胡顺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盯着那人道:“刘振明,玩够了没有?这些东西从哪儿学的?詹天涯教你的?还是曾达教你的?有意思吗?”

刘振明一乐:“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这化妆术不错吧?说真的,传说古科学部里有人会易容术。”

“如果你再提那个地方,就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胡顺唐完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刘振明见胡顺唐发火了,立刻收起了笑容,说:“我是有正事来找你,你也知道,在户籍档案上已经没有了我这个人,必须以这种样子出现,否则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我来是找你有正事儿。”

“有屁快放。”胡顺唐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白骨找你,在那叫了整整一天了。”刘振明说。

“李朝年找我,他难道知道我拿到牧鬼箱了?”胡顺唐问。

刘振明摇头:“不知道,总之就要找你,现在不吃不喝,非要等到你出现。”

“他本来就是个怪物,吃书度日的家伙,还用得着吃东西吗?再说了,我没有了牧鬼箱,去见他有什么意义?”胡顺唐道。

“詹总指挥说了,可以把牧鬼箱借给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能交给白骨,因为那东西古科学部还不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刘振明说,从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应该没有撒谎。

那些独角蝇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将人变成那副模样,胡顺唐也想知道,不过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但詹天涯怎么会良心发现把牧鬼箱给自己,去见白骨?这其中肯定有鬼。

胡顺唐想了想道:“詹天涯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比商人还奸。不会这么便宜我吧?”

“我不知道。”刘振明回答,“我只是个刚加入的菜鸟,还在接受训练。”

“是不知道还是无可奉告?”胡顺唐不相信。

“顺唐,你总不至于连我都不信吧?”刘振明看着胡顺唐那张充满怀疑的脸。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绝对不是你。”胡顺唐冷冷地说。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有心帮你把胡淼救回来,但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点什么事?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詹天涯还说你进步了不少,但我看来,你比刚回广福镇的时候还不如,无非就是身手好一点,还是拜詹天涯所赐……”刘振明脾气也上来了,话未说完,胡顺唐就一拳揍了过去。

刘振明张开手掌包住他的拳头,凑近他的脸又说:“夜叉王已经死了,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要重新连接起来只有接近白骨,否则的话胡淼永远都没有办法回来!”

胡顺唐咬着牙,收回自己的拳头,闭上双眼,好半天才睁开道:“好,我去蜂巢见李朝年,不过如果詹天涯还是想耍花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刘振明没有做特别的回应,只是低声道:“你现在去郭家桥,那里有家动漫书屋,外面会停一辆银灰色的哈飞路宝,你什么也别说,开车门上车就行了,他们会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胡顺唐听完,起身就走,转而消失在了酒吧门口。

刘振明见胡顺唐走后,松了一口气,随即拿着桌子上的酒水牌,看着胡顺唐喝的那杯饮料要八十块钱,低声“哇”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去看着酒吧门口:“这小子,连帐都没付!”

刘振明给了钱,走出酒吧门口,看着锦里街上拥挤的人群,早已没有了胡顺唐的身影,但他知道,这个开棺人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三卷'牧鬼箱'(完)

第四卷'阎王刃'

第一章'1931年的阴谋'

1931年某深夜,四川成都。

深夜,漆黑的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除了不时走过来回巡逻的士兵外,这条长长的大街上根本没有一点活物的气息。

一只通体白色的猫从角落中窜出来,半个身子露出黑暗中,盯着那队远去的巡逻士兵,长长的尾巴左右扫动着,将身后的几片落叶给拨开。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猫脑袋快速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转去,随即身子一缩隐入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一个身穿灰色长褂的男人在街道上快速奔跑着,跑了一阵后又躲到街边的屋檐下,拿开一直捂住腹部的那只手,看着满手的鲜血,轻咳了两声,又艰难地扶着街边那些民房慢慢走着,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无法再坚持奔跑了。

转过街角,男人看到下一条街上巡逻的士兵已经调转方向又齐步走了回来,暗叫了一声“糟糕”,转身就要找地方躲藏,回头时却看到那只在黑暗中正凝视自己的白猫,白猫那双散发出绿光的眼睛盯着男人,本还在扫动的尾巴翘了起来。

男人看着那只白猫,“咕噜”一声吞下口唾沫,随即掉头就要跑,也不管那条街上是不是有巡逻的士兵,谁知道刚转身过去,就发现在拐角处又出现了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猫,黑猫比白猫足足大出一倍来,蹲坐在那,昂着头看着男人,好似得了气管炎一样,喉咙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男人贴紧了自己背对着的房门,左右看着一白一黑的两只猫,又将目光挪向了自己的正对面,那里是唯一的出路,可跑出去立刻就会被巡逻的士兵发现。

正在男人下定决心要跑出去时,本来漆黑一片,只有部分月光照亮着的街头,四处都窜出了各种颜色的猫来。民房外的背篓中、民房屋檐上、民房之间的缝隙之中……那些猫好像突然被人施法变出来一样,从黑暗中露出自己的身子,昂起头用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男人,都发出好似齐声呐喊一样的“呼噜”声。

突然,在男人旁边的那只黑猫的“呼噜”声停止了,这好像是一个讯号,周围那些猫的“呼噜”声也哑然而止,都不约而同保持着和那只黑猫一样的坐姿,坐在那静静地看着男人,有些猫还半眯着眼,似乎很享受男人体内快要涌出来的那阵阵恐惧。

男人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按住自己发抖的双腿,一咬牙发狂似地冲了出去,向大街的另外一头奔去,剧烈的奔跑拉开了他腹部的伤口,鲜血翻滚着涌了出来,在他跑过的地方沿途都滴满了鲜血。

白猫见男人向外跑去,身子一弓,可黑猫却轻轻叫了一声,随即转身隐入黑暗。这声猫叫不仅让其他的猫都转身隐入黑暗,也引来了巡逻士兵的注意。

“妈哦,吓死老子唠!深更半夜勒,狗日砍脑壳勒猫叫个锤子啊!”领头的士兵重新背好因为紧张而取下肩头的汉阳造。

身后其他几名士兵偷笑着他的胆小,领头士兵回身用脏话回敬了他们的嘲笑,又继续向前走着,但在回头的刹那间却看到了那个发狂奔跑的男人,立即取下挂在肩头的枪,冲着男人的背影喊道:“哪个?给老子站倒!”(站倒,方言,既站住)

男人哪肯停下自己的脚步,虽说已经头晕目眩,速度减慢了不少。

领头士兵赶紧领人追了上去,跑了一阵后见男人没有停下的意思,抬手就冲天放了一枪,又喊道:“再不站倒,老子开枪唠!”

男人被枪声一惊,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随即又爬起来,快速向左右一看,转而向南边的那条街上跑去。

男人向另外一条街上跑去后,领头士兵脸色一沉,赶紧对后面的人说:“追追追!搞快!那个狗日勒往白旅长那边切唠!”(那个狗日的向白旅长所在的地方去了)

男人已经无法辨别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发狂向前跑,但越跑伤口越痛,意识越模糊,却看到前方有一家酒楼在这个时间竟然还在开张营业,从外面的那些摆设来看好像是在办丧事,可奇怪的是白色的灯笼,以及大门口都贴着大大的“囍”字。

冥婚?谁在这办冥婚?政府不是严令禁止这些东西吗?不管了,进去躲一躲也好。男人捂住伤口正在寻找除了大门之外的入口,却没有察觉到民房旁边的门打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伸出手去先是捂住了男人的嘴巴,随后猛地将其拖入了民房内。

被黑影拽进民房内的男人正欲反抗,但借着墙角点的那支蜡烛散发出并不明亮的光,看清了黑影的脸,张口道:“户森兄!你怎么会在这?”

钱户森伸手示意男人保持安静,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男人的伤口,随即问:“李虎,韩成的手下发现你了?”

男人摇头道:“不,不是韩成的手下,韩成的手下已经在去水牛坝村的路上了,只是他们临行前去寻找了其他的东西。”

钱户森眉头一皱:“其他的东西?在哪儿?与他们要找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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