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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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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的敌人,那就表示自己愿意一心归顺。

督骑戍卫的后代竟然莫名其妙归顺了山西王,这算什么?

何柏谷满脸的惊讶,一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那飞快运转的脑子完全跟不上,他抓着李朝年询问,李朝年却不搭理,一直等到连妈和那位老人跟着山西王来到他们跟前,才听到连妈说:“五房村没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何柏谷有些崩溃了。

“我们该走了。”李朝年却转身从喜豆怀中抱过那个神容婴孩,交予一侧满头大汗的苟镇海,随即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何柏谷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只是想搞明白这一切为何会发生,先前还要发誓杀了他的督骑戍卫,此时为什么却不动手,还归顺了山西王。

“走啊!我们还要赶路,这不是我们的终点!”行了很远的李朝年转身对着何柏谷喊道,连平日内口中挂着的尊称“师兄”都没有说。

“为什么?”何柏谷蹲下问山西王。

山西王抬眼看着他,还是说了那两个带着无限可能的字:“天意。”

“天意个屁!”何柏谷起身来又看着连妈道,“前辈,到底你们在做什么?唱戏吗?”

“我们只是想解脱而已。”一脸慈祥的连妈看着何柏谷,随后又看着旁边的老人道,“这是我的夫君吴子淮。”

何柏谷点点头,对吴子淮行礼,吴子淮一脸微笑抱拳还礼,显得十分轻松。何柏谷抬头的时候发现两人双手十指紧扣,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个五房村内只看见老人而没有看见过年轻人,并不是因为年轻人出走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是这里的老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再抚养下一代!

是的,只有两种办法能摆脱那荒谬的誓言,其一就是全部战死,其二就是不再养育后代,永世被困在深山之中,只需要等到自己寿终正寝一切便完结了。

督骑戍卫再没有后人,也就不需要再遵守什么誓言了。何柏谷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妈在前日对自己说出那番话之后,又替自己重新接上了脱臼的四肢,不,应该是连妈早就与自己的夫君计划好了这一切,也说服了其他后人接受这个事实,只是等一个契机而已。

“不管怎样,我们终归是违背了誓言,但我们不能拖上所有人,让他们在去另外一个世界的路上还心怀惭愧,所以我们夫妇愿意成为投降的罪人,让他们成为战死的英雄。”连妈牵着吴子淮的手,回头看着五房村,随后又道,“山西王,我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并没有杀死这个后殓师,你也应该兑现自己的诺言,让我们遭受惩罚。”

“好!”山西王点头,提了朴刀在手,手起刀落,很快将连夐映和吴子淮两人的四肢砍断,再抬脚踹入山坡之下的田地之中。何柏谷再一次看傻了,赶紧连滚带爬地追了下去,扶起满脸泥污,四肢切口处不断喷血的连夐映,回头对山西王喊道,“你疯了?”

山西王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解释。

“小子,你听我说,这是我们的约定。”连夐映胸中还有最后一口气,“我们督骑戍卫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找摆脱那誓言的办法,如今终于找到了,但找到办法的我和夫君必须遭致惩罚,出卖同伴投降敌人最好的惩罚就是死在敌人的手中……这样,誓言已破,我们也遭到了报应,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你应该替我们高兴,在临终之前,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如今的何柏谷心中已经麻木,没有悲伤,什么都没有,只是听那连妈一字字说了下去:“始皇帝之身根本没有入那陵墓之中,所谓天墓副陵也只不过是当年的谣传,如果天墓真的管用,大秦便真的可以传万世,我们的祖辈告诉我,当年怂恿始皇帝修建陵墓,寻遍天下的另有其人,我想答案也许就是在天墓之中……”

连妈还未解释完毕,胸中那口气已经溃散而去,闭眼面露笑容去了。何柏谷一身血污抱着连尸身坐在那发愣,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回头去看山坡上的山西王和李朝年等人时,他们也只是冷眼相对。

“师兄,该走了,我们的终点不在这里。”李朝年从山坡上滑下,拽起何柏谷远去,随后又朝靠着桑树所坐的喜豆喊道,“喜豆,你是愿意跟我们走,还是留下。”

喜豆早已麻木,半晌才点点头表示愿意跟着何柏谷和李朝年师兄弟离开,随即山西王从喜豆怀中抱走了神容婴孩,低声道:“放心,我会养育他成人。”

喜豆脑子中一片空白,像是被山西王控制的木偶,听话地将婴孩交了出来,然后跟着李朝年朝着来时的路离开,而何柏谷像是一具被。控的尸体一样跟在两人的身后,目光发直,步伐沉重。

等三人离开走远,山西王才将怀中的婴孩交给浑身颤抖的苟镇海,再按住其肩头道:“镇海,为师对不住你,要你这些年跟着我担惊受怕,最终还必须与他合为一体。”

“没……”苟镇海连“没关系”后面两个字都说不出来,虽说在山西王收他为徒,传他班主之位时就告诉过了他这一切,但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苟镇海依然害怕,单是想想自己身体内会钻入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能不让人恐惧吗?许久,苟镇海又战战兢兢问道,“师父,会痛吗?”

山西王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会突然问出这三个字来,心头觉得一酸,有眼泪想流出来,但在这样一副身体内,根本不能产生眼泪,只得用力捏了捏苟镇海的肩头:“为师只分过魂魄,没有经历过熔体,所以不清楚。”

“师父!”苟镇海忽然跪了下来,“我想知道为什么要熔体?师父你又为什么知道我们来到黄粱堡会遇到这个神容婴孩?”

“为师问你,多年来为师告诉你的一切,是不是都应验了?”山西王没有发怒,轻言细语问那苟镇海。

苟镇海仔细回忆着,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多年来经历的事情都被山西王一一言中,没有丝毫的差错,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山西王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割破了苟镇海的食指,再将其食指放入婴孩的口中,婴孩含着食指拼命地吮吸着,原本怪异的脸上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双腿也不断地蹬踹着,显得很是兴奋。

第十四章(下)'长江后浪'

苟镇海盯着怀中婴孩的那张怪异的脸,心头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分,一咬牙心一横觉得赌一把,抬头看着山西王,又看着天空,突然起身用力将那婴孩向旁边一甩,同时喊道:“什么狗屁天意,老子不信,我还没有享受过人间的荣华富贵,凭什么!”

苟镇海说着掉头就跑,山西王却领着两具行尸坐在那,没有去追赶。而滚下山坡的苟镇海却发现右手臂十分沉重,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神容婴孩的小胳膊竟然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掌,张嘴大口地吮吸着他的手指,无论他怎么甩都无法甩掉,只得在庄稼地中四下翻滚,像是要摆脱一只死死咬住他不松口的野狼。

“师父,救命啊师父!不要啊!不要啊!”苟镇海带着哭腔在庄稼地中翻滚着,不时跳起将那孩子砸向田地之中,但那孩子总是能借着他身体的力量利用惯性避开,死死咬住其手指就是不松口。

苟镇海拖拽着那孩子跃进那长满怪异植物的田地之中,在山坡上的山西王也只是冷眼注视着,看着两人压倒了一片又一片植物,而苟镇海的惨叫声也越来越低,最终被压倒又立起来的植物所覆盖,逐渐没有了声音,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山西王依然在那坐着,等着,等到正午的太阳立在正中,这才起身来,背着手跳进庄稼地中,遍寻苟镇海和那个神容婴孩。

“哟,原来你在这里呀。”山西王在一片茂密的植物之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苟镇海,在其旁边只留下了婴孩的襁褓,婴孩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苟镇海默默点了点头,竟开口道:“师父,我不痛了。”

“镇海,三个月之内,你不能食荤腥,这样才能与神容真正的合二为一,否则神容反噬,你就会消失,你必须做到这一点,明白了吗?”山西王说着,用刀小心翼翼挑开苟镇海的胸口,在其胸口处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巨大的血洞,但那血洞之中却没有鲜血流出,只不过在山西王挑开衣服随后的几秒后,一双小手突然从血洞之中钻出来,将血洞两侧的皮肤快速合拢,像是睡得迷迷糊糊中的孩子因为寒冷而拉上滑落下去的棉被一样。

山西王看到这一切,又将苟镇海的衣服重新合上,拿出针线缝好,随后伸手指着其肩头道:“三个月之后,神容会分别渗入肩头,再过三个月分别进入手臂,随后半年内你会感觉双臂奇痒难当,那时你每日必须将双手放入温水之中两个时辰,诱导神容安于你双手之中,等神容住进了你的双手,那么一切就妥了,虽然神容在你体内可以延长你的寿命,但也不过是五年,顶多十年,在这期间,你必须物色其他‘容器’,否则神容和你都会死不说,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会乱套。”

苟镇海斜眼看着山西王:“师父,你所说的我记下来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会乱套。”

“这个世界是有规律的,规律是由人控制的,但人又是被规律所约束的。”山西王看着苟镇海的双眼,“人适应了环境,便开始改造环境,改造环境的过程中订下规律,再强迫自己适应环境,遵守规律,到头来你会发现一切都不过只是两个字——轮回。”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不过我明白为什么师父你会选中我了。”苟镇海笑了,一个时辰前的恐惧已经在神容。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我什么都不懂,你需要一个象我这样的人,你不是为了收我为徒,而是为了给神容找一个容器,对不对?”

“对,你好自为之吧,我的使命结束了。”山西王起身,伸手拨开那茂密的植物,背着手领着自己和文书副官的行尸,朝着地师坟地的方向慢慢走去。

……

隘口,李朝年、何柏谷和喜豆又来到了那个隘口处,只有在白天,隘口两侧挂着的那些地师遗物才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三人的眼前。喜豆跟着李朝年一言不发,她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迷离状态,仿佛失去了情感的本能,只知道朝前走,听从李朝年的命令坐下休息、吃饭、喝水、睡觉,而在最后的何柏谷完全是一副被勾走了魂魄的模样,如同是行尸走肉一般,喜豆还能说两句话,但何柏谷却完全沉寂在自己创造的幻想世界之中,幻想着自己跟随的不是李朝年,而是已经去世的师父。

李朝年掏出穆英豪给自己的那支快慢机,在手中仔细端详着,看了许久,将快慢机挂在了那一堆饰品下方:“我不是开棺人,不是后殓师,我只是我,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遗物,所以这里才是这支枪最后的归宿。”

“朝年,我们是要分开吗?”喜豆忽然问,她从李朝年的话语之中感觉出离别,但同时也感觉到这个少年已经成长了,快速成长,心中装着的东西比何柏谷和她要多千倍、万倍,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朝年看着那支快慢机笑了:“分开?不会,还不到时候,等他彻底清醒的那天,我们才会分开,各走各路,但终有一天,我们又会回到同一条线上来,到时候我这个玩世不恭,大智若愚的师兄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喜豆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问什么,但看着目光呆滞的何柏谷,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问:“我们下一步去什么地方?”

“我想参加。”李朝年忽然笑了,竟然笑到捂住自己的肚子,一只手还把住旁边的岩石,“你是不是很想发笑?其实在不久之前,我连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但我必须参加……”

喜豆不解,不过她从前也时常听那些来窑子里的客人大谈什么之道,自己完全听不懂,但也知道只要就会流血,就会死人,天下也会因此而改变。

“你为什么要参加ge'命?”喜豆靠着何柏谷,觉得此时的李朝年令人害怕。

李朝年深吸一口气,收起笑容,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双手,看着那支悬挂在那里的快慢机道:“需要枪,枪是的开门砖,而我的开门砖是ge'命。”

“噢——”喜豆应了一声,虽然她什么也不明白,随后便拉着何柏谷跟着李朝年晃晃悠悠上路了,至于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去想未来还会面对什么事情,还会遭遇什么样的人或者怪物。

不久,西安解放。解放大军入城的时候,李朝年和喜豆挤在人群之中,和其他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虽然喜豆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喜欢热闹,喜欢有日光照射的地方,而李朝年则拼命挤出人群,试图伸手去摸那些带枪军人身上的衣服,还大声喊道:“我要参军!我要参军!我要参加ge'命!”

李朝年的喊声虽然很快被街上各种声音淹没,但他依然在那兴奋地喊着,一直喊着,在其后的喜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不由得回头去看蹲在商铺门口,双眼发直,一直保持思考状态的何柏谷。

许久,何柏谷忽然起身,拨开拥挤的人群,展开双臂拦在解放军的队伍跟前,大声喊道:“我要参军!”

原本像条长龙的队伍被截断了,后方队伍停住了,军人们不可能冲撞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孩子,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但因为纪律原因,谁也没有上前,随后队伍一侧奔来两匹黑色的大马,为首的马上军官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报告首长!有个孩子拦住了队伍。”队伍中一名士兵敬礼回话。

何柏谷看着大马上的军官,军官手臂还缠着绷带,翻身下马的时候,骑着另外一匹马的警卫员赶紧下马搀扶,却被那军官伸手拦开,坚持自己下马,随后来到何柏谷跟前,笑眯眯地问:“小鬼,你要做什么呀?”

“长官,我要参军。”何柏谷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大声。

“我们这里没有长官,只有首长。”身后的警卫员纠正道,何柏谷看着那警卫员的模样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一脸稚气,若不是身上的军服和腰间的枪盒,他也不过是街头的一个普通孩子。

“首长!我们要参军!”李朝年也挤了过来,模仿着先前朝军官敬礼的士兵,双脚并拢,向其敬了一个军礼。

军官笑了,问李朝年:“小鬼,你多大了?”问完后,军官将两人拉到路边,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十五!”李朝年撒谎道,尽力将自己弄得像那个年龄段,实际上他的行为举止早已超过了实际的年龄。

“你呢?”军官又问何柏谷。

何柏谷看了一眼李朝年,实话实说:“我比他大两岁。”

“这么说你十七岁了?”军官笑着指着旁边的警卫员说,“你十七岁,应该和他一样大,但为什么你个子这么矮呢?”

“家里穷,没吃过啥东西,所以不长个!”李朝年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嗯,你们叫什么名字?”军官问。

“我叫李朝年,他叫何柏谷,他是我的师兄,我们以前跟着同一个师父学当木匠,师父在打仗的时候被国民党反动派杀死了。”李朝年编造着谎言,关于“国民党反动派”这些字眼都是来到西安之后,他现学现用的,随后李朝年又问那军官,“首长,你叫什么呀?”

“我叫胡天禹,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十六师联络科的……小兵。”胡天禹将自己的军帽摘下来,正准备扣在李朝年的脑袋上时,喜豆却凑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又躲在了何柏谷的身后,胡天禹干脆将军帽扣在了她的头上,起身道,“想参军的话,我说了不算,你们得先去找军管会,知道军管会怎么走吗?”

三人摇头,胡天禹指着前方道:“朝前走,去止园,军部现在就在那,我还有事,先走了。”胡天禹说完,留了钱给三个孩子,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我知道止园,那是杨虎城从前的公馆。”李朝年脸上的笑容持续着,双拳攥紧,自语道,“果然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

此时李朝年不知道,何柏谷和喜豆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只有李朝年明白怎么回事,捏着钱大叫大喊着朝着胡天禹离开的方向奔去,显得无比的亢奋。

历史的潮流就这样抛下了穆氏兄弟,把他们原本肩负的使命交予了这两个只有十来岁出头的孩子。后浪推着前浪不断地向沙滩上拍打着,冲刷出一道又一道新的痕迹,又像是老天爷在隐藏前人留下的足迹,让那些年少气盛的少年陷入迷途,给他们人生新的考验,让他们在迷途练就足以改造和适应新环境的能力。

不久,西北全境解放,同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3个月之后,三个少年跟随着已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六野战军骑兵团政委的胡天禹进驻新疆,不到一年后,朝鲜在苏联默许的前提下入侵韩国,朝鲜战争全面爆发。

那时候的何柏谷并不知道,那个与他半生亦敌亦友的男人正在战场上抱着医药箱穿梭在炮火之中,用自己的医术和简陋的装备救治一个又一个倒下的战士;而喜豆也并不知道,自己会深爱上那个在战争结束后带着荣誉回国却毅然投身边疆的男人。似乎只有总是面带微笑的李朝年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在军中每日做着重复的工作,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出现,等待着很久之后自己新时代的来临。

“我不知道别人奋斗一生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我,是为了整个中国!”

多少年后,何柏谷都能想起在新疆那个老兵疗养院中,正午的太阳照耀下,那个穿着每天都抚平数遍的军装,挎包不离肩的大哥朝着太阳大喊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何柏谷仿佛在迷迷糊糊之中,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个人的ge'命”,也明白了师叔穆英杰、师父穆英豪以及师弟李朝年时常挂在口中的“天意”到底为何。

天意,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不容凡人改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在那个时候的中国,总有人说——人定胜天。

第十五章(上)'服尸粉'

现在,新五房村旧址下。

铁齿全神贯注地讲述着自己过去的故事,当然不少的事情都是苟镇海在其“成年”之后告知的。只不过,他浑然不知自己有些故事已经脱去了掩饰的躯壳。

“我就以这种奇怪的形态生存在苟镇海的体内,在其体内生活了数十年,开始我从未认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在其他人体内也住着和我相同的人,直到有一天我认为的父亲苟镇海忍不住和一个女人亲热的时候,我发现她的体内并没有和我相同的小人,我才知道自己是个怪物。”铁齿宿主的手掌合并在一块,铁齿躲在其中仿佛很悲伤,许久才说,“苟镇海死后,我开始每五年更换一次寄生的身体,当然那时候地师会早已建立,而一手建立地师会的人是我,不是苟镇海,他没有那个脑子,说是混吃等死也毫不为过。”

“铁齿先生,你的故事说岔了。”胡顺唐直视着其宿主掌心中的铁齿,“你在讲述故事之前,所说的身世和故事中的完全不一样,你难道忘记了?”

“我当然知道。”铁齿控制着其宿主又张开手掌,那只古怪的眼睛中那颗黑色眼珠子左右转动着,“最早我是没有记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苟镇海编造的,一直到那夜我发现了自己的实情后,才威逼他说出来,但那个谎言我一直保留在脑海中,毕竟有些时候谎言容易被人接受,只不过我的的确确跟着苟镇海学过唱戏,还幻想着有一天与他一同登台,哈哈哈——”

胡顺唐侧头看了一眼夜叉王,示意这个家伙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夜叉王微微点头,玩着手中的匕齤首,不过倒是对曾达所说跟着铁齿的那两个名为送终和出煞的怪异保镖有些担心,这种家伙一看就是没有脑子的,对自己认可的人百依百顺,要对付起来恐怕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占不到便宜。

“这么说,这口人形棺中根本与你没有关系,按照你的故事,这五房村在1949年之前住着的只是大秦督骑戍卫部队的后人,难道这口棺材属于他们?”胡顺唐知道这个故事说不通,在铁齿的故事之中没有哪一个细节提到过关于五房村下面藏着的这个老屋。

莫钦在一旁点头,他留了一手,在铁齿讲述过去的故事时,偷偷录了下来。葬青衣和胡淼的记忆力都很好,在脑子中回忆了一番,也表示先前没有提到过这一点。唯独魏玄宇没有表态,只是绕着下面的这个大殿走了一圈又一圈,重新返回原位后道:“我走眼了,我想应该是有人以这颗怪树为基,再找了其他老建筑的材料重新搭建而成的,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老屋。”

“精彩。”铁齿赞道,“的确如魏先生所说,这座所谓的老屋只是赝品而已。”

铁齿话音刚落,夜叉王的匕齤首就朝着他飞了过去,刚到其宿主的跟前,一个黑影便从上方掉下,直接用粗壮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匕齤首,在那黑影正准备还击的时候,铁齿厉声喝道:“送终,收手!”

“唔——”送终应了一声,退到一旁,拔掉肩膀上的匕齤首,又点了穴位,暂时止血,但如野兽般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夜叉王,夜叉王也不示弱,昂头用相同的眼神回敬着对方。

“都停手吧,我现在需要铁齿先生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至于让我们这一行人大老远来到这里空手而归吧?”胡顺唐其实心中倒是暗喜,喜在知道了怨灵旗就在天墓之中,现在最好是完美解决了与铁齿之间的交易,随后再找到天墓的入口,进去将那怨灵旗取出来。

事情从来就不会这么简单。

铁齿宿主摇头,随后铁齿道:“我本打算实话实说,但你们这位夜叉王似乎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你该死!”夜叉王拔出另外一支匕齤首,在手中把玩着。胡顺唐知道夜叉王这不是冲动,而是想将铁齿那两个保镖给引出来,这样两批人互相当面对峙,也好过对方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他们陷入被动要好。

铁齿没有搭理夜叉王挑衅的话,而是道:“修建这间老屋的人不是我,和地师会没有丝毫的关系,至于是哪批人来修建的,我心中有数,因为从他们勘查地形、运送材料,再到最后的完工掩埋,地师会的人跟了全程,几乎记录下来了每一个细节,我如果说了实话,你恐怕不会这么听话前来,所以只能伪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谁修的?又有什么目的?”胡顺唐质问,“我必须马上搞清楚这两个问题。”

铁齿控制着自己的宿主来到那颗盘根怪树跟前,面朝那人形棺:“这人形棺也是古物,并不是产自本地,原本是出土于湘西一带,距今至少几百年历史,这一点我是派人花了重金从冥耳处得到的消息……”说罢,铁齿转身,面朝众人强调道,“我绝对没有撒谎。”

胡顺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铁齿继续道:“我当初也很纳闷,为什么那群人会在那种时候放置这种怪异的人形棺在这新修建的老屋之内,想必这人形棺的来历你们都很清楚,这种人生前都是畸形,死后无非是想得到一具完整如平常人一样的身体,才想出这样一个法子的。”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铁齿话头一转又道:“这里便涉及到关于生物学的一些知识,我虽然身为地师会的头目,应该钻研的是中国风水堪舆的古文化,至于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新知识,其目的就是为了这口人形棺……”

铁齿又问众人是不是知道关于疫苗的理论。这一点相信普通人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即便不知道完整的理论,也明白其中大概的道理。铁齿指出这个人形棺之所以放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研究某种人体疫苗,因为早年在湘西一带,有民众拜祭人形棺,说到底就是担心自己今后的子孙会有畸形出现。在当时的湘西深山之中,并不开化,不像现在一样妇女准备怀孕三个月之前就得开始服用叶酸等防止婴儿畸形的药物,而在深山之中说不定误食或者吸入了什么东西,就会导致腹中胎儿异变。

这种知识是当时人并不懂的,于是大家便拜神,当然拜得最多的就是这种人形棺,希望其中的“仙”能保佑自己的子孙健康。不过在当时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多孩子生出来模样奇怪,这足以让那些拜人形棺的民众信仰崩溃,为了避免这一点的发生,当地有某些胆大的土医竟然偷偷地从人形棺中取出那“仙”的骨头,研磨成粉,给那些孕妇吞服,说这样可以防止婴儿畸形。

谁也没有想到,土医这种完全没有准确实验过的办法竟然成功了!服过那些骨粉的孕妇产下的孩子都如常人一样,并没有造成身体畸形,只不过遗憾的是这种人形棺少之又少,哪儿有那么多拿来服用的?一时间,人形棺便成为了比人参、鹿茸等物还要珍贵的药材,后来在东南亚一带竟然卖出了天价——一具人形棺可换相同大小的黄金。

“我听过类似的故事。”莫钦听完后道,“在埃及木乃伊被发现之后,有一段时间欧洲的贵族痴迷巫药时,木乃伊有药用价值,虽然这很荒谬,但在某些记载中的确也写过这种方式治疗好了一些顽疾,虽然后世的科学证明这种方式只能是找死,而不能治病。”

“对。”铁齿道,“这是同理。而且当时正值十年动乱时期,这群人来到这里完全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要是被发现,都会背负上某种罪名,全部枪毙。我当时深信,这群人大有来头,于是派人分批跟踪,试图追查出他们的来路……”

在那群人修建了这座老屋,又在其中放置了人形棺,做好了其他一切之后,便全身而退。铁齿的人回报,这群人除了装入了人形棺之外,还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搬运来了五口金属箱子,地师会的人夜晚潜入那群人营地的时候,本想打开箱子看看其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却没有想到那箱子冰冷无比,像是内装了千年寒冰一样。

中国虽然从50年代后期开始产生冰箱,但并未普及,六十年代末大多数民众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那种箱子其实与冰箱同理,只是无法使用氟利昂制冷,是用来保持其中的温度而已。

地师会的人只能撤走,静等着,一直到这群人工作结束离开,再潜入了那大殿之内,发现箱子不见了,里面多了这口人形棺,大殿其中一尘不染,明显是打扫了很多遍,有点类似现在的“无菌环境”。

铁齿觉得怪异,但当时还未将这一切与当年的事情联系在一块,但还是派人分批跟踪,由于那批人人数众多,他们要一一跟踪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只能跟踪其中一个看似说话很有权威的人。这个人离开陕西境内之后,先是去了辽宁,像是参加全国串联一样,随后又从辽宁到了山东,最后才返回上海。

为了跟踪这个男子,地师会派遣了二十来人,终于在其返回上海之后查明他是上海某医院的医生,还是个妇产科医生。

“妇产科医生?”莫钦忍不住想笑,“一个妇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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