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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开棺人-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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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患有些火了:“听话!爹答应你,我和先生办完这件事一定带你回家见娘!”
何患说完,也不管何年月怎么闹,起身来对李驱强抱拳道:“李先生,犬子年月就拜托你照顾了。”
“放心!”李驱强只简单回答了两个字,也不多说,只是伸手将两个孩子拉住,不让他们再靠近铁船,又看着何患几个起跃,轻踏铁船边缘上了帆船,随后站在甲板上对李驱强和两个孩子挥手示意。
帆船顺着黄水河朝着入海口的方向驶去,何年月不再哭闹,只是拽着李驱强的大拇指道:“先生,我爹能回来吗?”
李驱强有些诧异,不明白何年月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是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放心,与你爹在一起的是个高人,有他在,你爹绝对会没事儿的。”
“爹,年月他爹去干嘛了?”李卓谷问完又看着何年月,因为看李驱强的表情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只得希望从何年月那得到答案,没有想到何年月却很实在地回答,“卓谷,我爹说了,何家村的事不能告诉外人……”
“我是外人吗?”李卓谷认为自己与何年月算是玩伴死党,不算是什么外人。
何年月想了想,在脑子中组织了下语言道:“你姓李,我姓何,不是一家,当然算外人。”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家的大马也不给外人骑……”李卓谷翻了下白眼,转身就跑,何年月愣在那,一直等到李驱强冲他点点头,这才撒腿追上去,两人在远处的草地中翻滚戏耍着。
李驱强看着已经快到入海口的帆船,穆英豪已经不在船头,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此人只是和何患一番对话就猜中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是个江湖神棍,会是什么呢?地师?赶尸匠?还是和自己一样是……
李驱强认为自己想得太多了,他这个叛徒在离开门派前就已经金盘洗手,现在能安安稳稳当个教书先生,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其他人呢?
帆船简陋的船舱内,四下都挂着穆英豪说不上名来的物件,表面挂着黑色的铁锈,随着船身的晃动而咣当作响。何患蹲在地上清点着船上的食水和干粮,判断着就算是要在那岛沿岸呆上四五天也应该不成问题,而且现在海事平静,日本人出来巡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说不定哪天黄县也就彻底光复了。
“茅山铁衣门……”穆英豪冷不丁说了这么几个字。
“先生说什么?”何患抬头来看着穆英豪。
穆英豪笑道:“我说你撒谎了。”
何患忙起身来:“先生,我句句实话,没有半句谎言呀!”
“是么?”穆英豪走出船舱,来到船尾,指着入海口的方向,还能隐约看见何家村所排列的船村,“那个‘天宫至阳阵’明明就是那个叫李驱强的国文老师教你们布下的。”
“先生!这不可能!”何患一脸的吃惊,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我听家父说过,这个船阵是某个深夜一个老者前来教他所布的,看那李先生的年龄也不大,怎么会是那名茅山高人呢?”
“噢?”穆英豪摇头,“也许是我猜错了,但李驱强肯定是茅山派铁衣门的人,先前我对他所比的那个手势,是铁衣门的一种礼节,一般外人冒充不来。”
何患此时也不知道脑子怎么转得那么快,立刻问:“先生难不成也是……”
“我不是。”穆英豪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只是知道而已,我大哥曾经教过……”说到这穆英豪收起了笑容,想起了自己多年前就强制性遗忘的大哥穆英杰。毫无疑问,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何患等着穆英豪继续说下去,却见穆英豪脸色阴沉,也只得转身回船舱内继续清点东西,不再询问。谁知道刚转身,穆英豪却道:“茅山派下属有数个分门,铁衣门只是其中之一,其实分门,也不是指分家,只是各门行事方式不一,铁衣门就是个例子,世人闲话江湖,江湖之中又有异术之分,通常被认为是异类,与所谓的其他江湖门派不同,而且异道也有正邪之分,铁衣门在异术者眼中就被看做是亦正亦邪,因为他们行事手法过于毒辣,对于妖魔死物,从不留情,哪怕是被死物附身之人还有一口气能救,为了彻底消灭,他们也不会顾及人命。”说到这穆英豪又抬手将自己的长发给扎起来,盯着海面又道,“但看那李驱强的面相,不是血腥之人,也许从一个斩妖除魔的卫道者,变成教书先生,也是有苦衷的吧。”
“也许……”何患点头,对甲板上忙碌的三个男子喊道,“过了前面的海流,就降帆,咱们顺着海流绕岛一圈,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哥!再绕一圈肯定都天黑了!我们还是直接靠岸比较安全!”船尾的一个男子道,手搭凉棚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何家村岛。
何患顺手拿了一个斗笠罩在那名男子的头上,看着远方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不行,必须先绕岛一圈,如果那些东西在,我们肯定不能靠岸!”
“那些东西?”穆英豪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扎好头发,“你现在应该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全村男子离岛的?”
何患刚要张口解释,却看到穆英豪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支快慢机手齤枪,顿时脸色一变,旁边那名男子也是突然间抓紧了桅杆,担心穆英豪是个假扮成批命先生的海盗!
第三章(上)'烂泥鬼船'
“不要怕,天下这么乱,我也得有东西防身,要不我为什么会打扮成乞丐的模样?可惜的是就算是乞丐都有人抢。”穆英豪坐在木箱上面,用擦枪布轻轻擦拭着那支快慢机。何患和其他三个伙计依然很紧张,毕竟对他们来说,枪齤械也算是他们心头的痛,抗战爆发前在这片海域上就充斥着海盗,抗战爆发后游击队和日本人也都出现了,三方都曾经要求他们运送过军火。何家村上任村长原想本着救国救民帮助游击队,但又担心被海盗和日本人盯上,只得想尽办法婉拒了各方,所以他们看着枪齤械就害怕。
“何家村岛上没有枪?我不相信。”穆英豪擦着枪,取下弹夹往里面塞着子弹。
“猎枪有几支,还有几支游击队给我们防身的步齤枪,叫什么七九式?一直用油布包在那没有用,也不敢拿出来,怕日本人找麻烦。”何患听完穆英豪的解释之后,稍微宽心,朝其他几个伙计轻轻点头,示意不要紧张,既来之则安之,同时又更加好奇穆英豪的身份——哪儿有风水先生带着枪齤械行走江湖的?
“绕岛——绕岛——”何患爬上桅杆,看着岛屿外的海流,指挥着在甲板上来回奔跑的三个伙计,因为何家村岛周围的海流几乎没有规律,特别是日升日落前后这段时间,有时候会产生离奇的漩涡,直接吞噬掉过往的船只,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穆英豪见何患还没有说明岛上发生的事情,只得默不作声,擦着枪,观察着越来越近,几乎用肉眼能看见的何家村岛,想从表面看看岛上的情况,也许能推测发生了何事。
何患与三个伙计调整着船帆,使整艘船可以顺着海流绕岛而行,同时指着岛上对穆英豪说:“先生来看!”
穆英豪靠近甲板边缘,抓着旁边的绳子,仔细看着那何家村岛:正对他们的岛屿绿树成荫,明显是人工培植了至少百年的结果,有些树是原本海岛上没有的。岛屿的码头分成三个隘口,像是过去城堡的城门一样。何患解释,这是早年何芝龙所设计的,担心有敌来犯。船要进码头,大门开启,顺着潮水进入,再放下大门。
“岛屿周围涨潮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的模样,所以我们村出行和返回都是在夜间,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是如果不在此刻出行和返回,是进不了码头那扇大门的。”何患指着码头的方向详细解释道,“我们出海是在夜间十点,涨潮的时候,趁着潮汐离开码头,回来的时候也是趁着潮汐返回码头大门,等潮汐一过,码头内的水就会降低,船只搁浅便无法离开。”
因为这样何家村岛上的渔船出行时间和返回时间都是夜间十点,出去就是整天,中间会空出一到两天的时间来休息,而且也分为三个船队,交替出海捕鱼,其中一个船队还负责巡逻岛屿周围以及搜救海难船只的任务。
“嗯,虽然布局与风水无关,但放在岛屿之上也是易守难攻。”穆英豪站在甲板上仔细看着,但帆船在距离岛屿百米开外的地方一直成绕行状态,没有敢靠近,穆英豪只得爬上桅杆向岛屿深处眺望,上去就能看到在码头后方,绿树丛中那一座座黑白相间的瓦房,甚是漂亮,对饱经战争磨难的中国来说,何家村岛算是世外桃源了。
抓着桅杆眺望着岛屿的穆英豪,拿出罗盘站在那计算着,随后又顺着桅杆爬上顶端,试图鸟瞰整个岛屿的南面。何患在甲板上着急地呼喊着,担心现在被海浪不断拍打的帆船,会把在上端的穆英豪给摇下来。可穆英豪似乎根本听不见,一直爬到了顶端,看着何家村的南面,除了没有人畜活动这一点甚是怪异,其他的没有特别的感觉。
难道是距离太远的缘故?穆英豪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顺着桅杆滑下,稳稳落在甲板上之后便对何患说:“何少爷,这岛上既没有活物,也感觉不到死物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质问完何患之后,穆英豪作出一副准备收拾东西,挥手让伙计掉头返回的模样。
“先生莫急!我无心瞒你,我只是觉得凭我这张嘴说破天,都不如让先生亲眼所见来得直接。”何患面露难色,轻轻摇头道,“诡异的事情,没有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的。”
“诡异?”穆英豪冷笑道,诡异的事情他见多了,如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在他眼中能冠以“诡异”的头衔?
“先生请上前,看这里……”何患来到甲板边缘,指着船身边缘,穆英豪上前俯身看去,看到船身两侧的波浪形状十分怪异,是一个又一个漩涡,有大有小,不断地互相吞噬。何患又道,“每日潮落后两小时内,这些漩涡就会扩大,所以我们才会在涨潮前后返岛。”
穆英豪眉头紧皱,指着船沿道:“这与岛上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有!恰恰这就是联系!”何患挥手让伙计继续绕岛慢行,此时穆英豪终于发现了一件怪事,海平面的落日依然维持了先前的那个模样,没有彻底落下去,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早就应该日落月升了,这是为什么?
“北村消失之后,祖辈何芝龙就和其他五人这样繁衍了下去,一直到清末,村中人才敢长期与大陆上的人来往,那时候岛上的人口也不过五十,但也算是过得富裕,但偏偏就是这个富裕来得离奇!”何患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船舱,再回来手中竟握着一个金锭,“先生你看,这枚金锭就是村中的,后来隔五十年海岛周围就会发生一次海难,每次遭遇海难的船只上面都会有大批的金银财宝,一开始村中人不敢动,放在那,等着人来取,但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问津,去大陆打听也没有听说有满载金银的船只从港口离开过,所以干脆就自取自用,上船前先生说看我面相不是脚夫苦力,我就觉得先生批得神奇,实际上我们何家村是相当的富裕!”
“嗯,你说下去……”穆英豪坐在甲板边缘,知道事情还没有说到“精彩”的地方。
后来的何家村人担心天赐的财富会带来灾祸,于是定下了财不外露的规矩,平日内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能好吃懒做,只有在绝对需要钱的时候才拿出来花,就算兑换花销也不能在就近的地方,怕贼人盯上,至少要去济南府这种大城市。
“财富的确是没有带来灾难,但灾难的本源在什么地方,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何患叹气道,此时船已经绕岛行了四分之一。
穆英豪盯着海面道:“是那些沉船对吗?”
“先生说得对,的的确确是那些沉船。”何患点头道,“就在五年前,又发生了一次海难,当时全村人都沸腾了,知道发财的时候又到了,几乎全村出动出海去打捞……”
“你们怎么知道有海难?难道能用肉眼看到?”穆英豪问道,觉得有些饿了,拿出那扒鸡出来,撕下大块的鸡肉吃着。
“看海水,也就是先生刚才看到的那种漩涡,这种漩涡在消失之后,会带着海面上的东西拍打上海滩边上来,我们在海滩边上有人观察,因为几乎是固定五十年一次,所以在临近有海难发生前夕,就会有人暂时搬到海滩边去住,整日观察潮起潮落带来的东西。”何患解释道。
穆英豪点头,又侧身看着船身旁边的那些旋涡,再看掌船的那三个伙计一脸的平静,看得出他们有充足的经验对付这种小漩涡,如果是普通船只估计已经出事,也许海难的发生就是因为这些旋涡?不对,如果是旋涡,为什么海难偏偏会五十年才发生一次?
穆英豪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会是阴阳缝吗?会吗!会吗?如果大哥还在,也许他知道,他说过都是命运,都是注定的……
何患已经自顾自开始讲述那夜的故事,好半天穆英豪抬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何患此时才发现穆英豪走神了,赶紧又将整件事拉回开头,重新说道:“那天夜里,发现了船的残骸之后,我们就赶紧趁着涨潮时驾船出海,朝着预定的方向驶去,而且手脚必须要快,如果不快一点,等大漩涡出现,我们都得完蛋。”
那夜,何家村出动了五艘大船,前往每五十年都会发生海难的地方,而这次也不例外,可那里并没有翻船,相反一艘大船稳稳当当地停在海面上,而船上也能看到灯光,还能看见有人提着马灯不时从甲板上走过,似乎是例行的夜间巡视。
何患和老村长父亲站在船头,看着那艘从来没有见过的大船目瞪口呆。因为那船身实在是太大了,比何家村五艘帆船加起来还要大整整一倍,在夜间靠近船头几乎看不到船尾。
“爹,这是什么船?”何患知道自己见识浅,不敢断言,谁知道问完老村长之后,老村长也只是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鬼船……”有个伙计在旁边喃喃道,嘴巴张得老大,仰头看着那高大的船身。
“胡说!哪里来的鬼?老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鬼,更不要说什么鬼船了!”老村长不信邪,却又同时下了一个让其他人惊恐的决定,“把船靠近仔细看看!”
何患赶紧阻止,觉得五艘船全部靠近太冒险了,不如先让一艘船靠近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何患与老村长驾了自己所在的帆船慢慢摇向了那艘鬼船,当他们靠近那艘船之后,发现船体与从前的海难船全都一样,都是木头与泥土的结合。
何患站在甲板边缘,吃力地探出身子去,伸手在那艘船上抠下来一块泥土,放在鼻前闻了闻,泥土中还夹杂着较为新鲜的野草,像是刚刚糊上去不久,而且那些木板也和从前祖上所说的一样怪异……
“从前的海难船有完整的吗?”穆英豪听到这插嘴问,觉得这是个关键。
“除了建立北村的那群人搁浅的那艘船,百年以来,应该是第二次见着完整的船。”何患来到甲板的另外一端,指着远处道,“先生来看,向这个方向再前进大概两个小时,就是那鬼船出没的地方。”
穆英豪上前看着远处点头道:“我之前没听懂,那些船是用木板建立起船身,再用泥土粘合,还是……”
“不不不!”何患摇头道,“从前我们也是这么理解的,但在靠近那艘鬼船之后,我伸手去抠那船身,才发现,木板没有固定形状,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堆烂泥里面混了不少的碎木板,再用这种混合物做出来的船身!”
穆英豪听到这心中一惊,暗呼道:“不好!”何患见他脸色有了变化,回头看了一眼在掌船的伙计,伙计也看出来,都寻思穆英豪是不是听出什么问题来了?难道那艘船真的是……鬼船?
穆英豪沉思片刻,抬眼看着何患道:“除了泥土和碎木板,你是否还看见了其他的东西,例如说碎石?”
穆英豪没有问那么直接,谁知道何患一震,点头道:“先生,难道你也见过这种船?”
“你说下去……”穆英豪将快慢机紧握在手中,神情十分紧张。
“我又在那船身上抠,发现其中除了泥土和木板之外,还有些碎石块,那些碎石块如拳头大小,看得出来原本是有规则的石板。”何患说到这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穆英豪,想看看说到这他有什么见解。
穆英豪摇头苦笑道:“说那烂泥船是鬼船也不过分,那些碎石块是打碎的墓碑,碎木板是碎掉的棺材板,而那泥土嘛,我不用解释了,怕你们听了之后觉得可怕。”
穆英豪虽然这么说,但何患和其他三名伙计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临近傍晚,刮来的海风已没有那么温暖,每吹过来一阵,就感觉如同有人快速从自己身边走过一样,忍不住不时回头去看自己的背后。
穆英豪立在那,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慢慢扭头看向岛屿的方向,又快速地看向何患所说的鬼船出没的海面,随后又来到船沿边上,俯身看着下面那一个个诡异的漩涡,慢慢地摇着头,却一句话都没说。
“先生,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吗?”何患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穆英豪摆手,一脸的惨白,半天才道:“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章(下)'虫孔水手'
靠近鬼船抠下那些泥土之后,何患和老村长断定这艘船和曾经发生海难的船一模一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艘船好端端的停在海面上,而且还有人出没的痕迹?除了第一批建立北村的人之外,后来遭遇海难的船从来没有见着活人,也没有看见过有死尸漂浮在海面上,人都去哪儿了?还是说这种船上根本就没有人?
“怪了,我们都靠船了,按理说船上的人应该很紧张才对,也不担心咱们是海盗吗?”老村长捏着自己的胡须自言自语道。
此时,先前插嘴的那名伙计又忽然做恍然醒悟状:“村长,是不是附近的海盗设下的圈套?”
“不可能!”何患摇头道,“我们与附近的海盗也算是有点交情,他们也知道我们不好惹,再说他们有能力在海面上建这么大艘烂泥鬼船吗?有这个实力,他们早就去抢码头港口了!”
“说得对,这不会是海盗所为,所以百年来的秘密今天我要查个明白。”老村长说完紧了紧裤带,让伙计拿了绳索就准备上船,何患赶紧阻止,但老村长哪儿听得进去?说这是摆在眼前的一个好机会,过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次了,不为船上的财宝,仅仅就为查明白当初的事情。无奈之下,何患只好提出与自己的父亲同行,载他们来的这艘帆船也必须在他们上船之后暂时离开,回到其他四艘帆船处,并约定好如果看见鬼船上马灯闪烁晃三圈,就赶紧来接。
“如果马灯只绕了一圈就熄灭了,你们就赶紧回岛!不要管我们!”老村长又补充了一句,随后指着在甲板人群中的一个牛高马大的伙计道,“我和何患要是有了意外,你就是下任村长!而且以后就当鬼船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也不要再等什么财宝了,明白了吗?”
那男子点点头,表示明白,也知道如果强要与两人一同上船,老村长是不会答应的。只得选了两柄较好的朴刀,两支匕首,还有其他的一些必备物品给何患和老村长,看着他们爬上鬼船之后,这才按照吩咐驾船返回其他四艘船的位置,忐忑不安地等着。
老村长、何患两人徒手抓着那烂泥鬼船的船身向上爬去,一面爬一面忍受着船身散发出来的那股腐烂的恶臭,何患有好几次下手抓向船身的时候,感觉手心中抓到的烂泥之中还有类似蛆虫的东西在蠕动!
两人好不容易爬上船,刚抓到边缘准备翻身上去,就看到远处巡视的人提着马灯缓缓走来,脚步沉重又缓慢。何患翻身轻轻落在甲板之上,本想按照海上的规矩,先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再说明情况,就被老村长制止,同时一把将他拽进旁边的木箱缝隙之中。
“嘘——别说话!”躲在缝隙之中的老村长低声道,随后紧贴在木箱的一侧盯着外面即将走来的那个巡视水手,可就在此时脚步声突然停了。老村长左手也轻轻放在何患的肩头,一直等了十几秒也没有听到脚步声时,何患准备探头出去查看,老村长捏住他肩头的左手一用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再伸手指着木箱外面甲板上那一圈马灯映照出来的光环,告诉何患:提马灯的水手就站在箱子前方,但不知道在做什么。
“啪——”那水手向前走了一步,紧接着又走了一步,老村长紧紧捏住何患的肩头,缓缓摇头,示意自己的儿子死都不要动,如果那家伙发现了他们,早就对船员示警了。
两人缩在木箱的缝隙之中,都紧盯着缝隙外,同时紧握着手中的朴刀。
水手转身了,缓慢又沉重,好像双脚被钉死在甲板上的木偶。老村长从马灯的光线判断出水手转身后,用黑布将朴刀重新包好,慢慢探头出去想要看个究竟,却未想到那水手竟然又猛地转身过来,直接就看向了刚探出头来的老村长!
老村长吓了一哆嗦,浑身立即僵硬未动,保持探出脑袋的姿势,但捏住何患的那只手手指却轻轻弹了弹,示意他千万不要动。就在老村长弹手指的时候,也借着水手的马灯看清楚了水手……
正常视线来说,人都会第一时间去看对方的面部,接着从上到下,特殊环境下才会从头到脚,因为那水手的马灯垂下,保持在膝盖的位置,而马灯的光线说来也怪异,不知道其中燃烧的是什么,发出的竟然是淡蓝色的光芒。所以老村长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名水手的大腿,可大腿上全是一个个小孔,一个连着一个。
原本老村长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那只是水手腿上的黑色疤痕,可当他看见一条蜈蚣从小孔中爬出,探头晃动一下,又顺着大腿爬向下方小孔之后,老村长头皮顿时像过了电一般,感觉自己的满头白发都要竖起来了!
“爹——”何患不合时宜地低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老村长愣在那是为什么?这一声叫完之后。那名水手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提高马灯就朝着木箱的方向凑了过来,可奇怪的是明明在这个距离可以看到老村长,却又似乎视而不见?这马灯不提起来还好,等那水手一提起来举在自己脸颊右侧时候,那股过电的感觉顿时传遍了老村长的全身——俺的娘喂!这是人吗!?
水手的面部也布满了奇怪的小孔,整个脑袋就像是虫类的巢穴一样,各种不规则的小孔布满了面部,可眼眶、鼻孔、嘴巴、耳朵这些原本应该有孔的地方,却全部闭合着,似乎被人恶意用针线缝上了一般。
水手的面部越凑越近,老村长想着他没有眼珠子所以看不到自己,如果动弹发出声音,肯定就会被发现!于是只得继续僵硬在那,可水手的脸越来越近,都快要贴到老村长的面部了,就在此时看见外面马灯光线的何患知道事情不对,立即手持朴刀就挤了出来,刚挤出来脑袋正好撞在那名水手的面部,他随即一愣,再向后一缩,看清楚那张脸之后,手中的朴刀“咣当”落在甲板之上,整个人全傻了!
水手碰着何患的面部之后,也随之一愣,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整个场景立刻变得怪异又戏剧了起来:原本应该被吓得哇哇乱叫的何患和老村长,极力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却是那水手顿时有了“撞鬼”后的表现,手中马灯脱手砸在甲板上,整个人抽搐了一下,随后转身跌跌撞撞,用比先前较快的速度掉头向船舱方向跑去。
何患和老村长呆在那,看着那名浑身是孔,不知道是否还是人的水手用奇怪的姿势离开,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名水手身影消失在船舱口之后,整艘烂泥鬼船原本散发出的淡蓝色光源也熄灭了,只剩下两人脚下砸坏的马灯还有点火光,勉强能照亮他们周围一米范围内。
“患儿!”好半天,老村长终于开口了。
“爹!”何患也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表示自己还在身边。
两人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怀疑自己根本就没有上过这艘烂泥鬼船,如今还好端端躺在家中软绵绵的床铺之中,但阵阵冰凉的海风吹来,让他们不得不放弃那个可笑的幻想,回归到现实中来,等心静下来之后,开始回想为什么那个鬼水手没有攻击自己,相反会掉头跑掉呢?
同一时间,在远处五艘帆船上等待着的其他村民,发现那艘烂泥鬼船原本亮起的蓝灯熄灭了,船上也没有其他动静,惨叫声、厮杀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不少人已经提出应该将船靠近,一起上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被那位牛高马大,点名指认为何患之后村长的汉子给否了。因为在这五艘帆船上的已经是村中主要劳动力和战斗力,要是上船出了意外,何家村就彻底完了。
再说在船上的两人,终于冷静下来,何患提着朴刀四下警戒着,担心船上的其他“人”在黑暗之中突然发起攻击,同时不断告诫自己的父亲远离地上那盏破碎,但还未完全熄灭的马灯——这等于是在黑暗中给敌人指明了目标。
“蓝光?”老村长蹲在地上,用刀尖挑起马灯中的光源,发现那东西既不是蜡烛,也不是煤油,只是漂浮在其中的一团淡蓝色火焰,伸出手指过去,感觉不到炙热,相反却是如冰块一样的寒冷,“冷火?”
老村长自言自语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忽然低声说了句:“鬼火!?”这两个字刚出口,何患一脚就踏了上去,直接将那团淡蓝色的冷火给踩熄灭,接着抓着老村长的胳膊就拖向船头另外几个大箱子之后,因为他听到从船舱附近传来了怪异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和木头拐杖杵地的混杂声。
“爹!他们发现了,不管这些东西是人是鬼,若要是发生不测,你晃动马灯让帆船靠近,我帮你挡着,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何患紧握着朴刀,轻轻拍了拍老村长绑在腰间的那盏救命马灯。
老村长还在思考那团冷火,完全没有留心听何患在说什么,一直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村长这才抬眼看向木箱另外一侧,想再一次看清楚那些船上“人”的样貌。
靠近了,越来越近了,除了声音之外,看不到任何光源,何患小心翼翼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有至少七八个“人”围在先前水手马灯脱手的位置,黑暗之中只能看见他们的人影,无法看清楚其样貌,也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站在那,诡异又恐怖。
老村长也探头看着,随后竟慢慢从箱子后面起身,站立在那面朝那群“人”,何患急了,伸手去拉自己的父亲回来,可老村长憋着一口气就那么站着,可近在咫尺的那群“人”竟然没有发现他!似乎和那个水手一样双眼根本看不见?被缝合起来了?
老村长轻轻向前迈了一步,轻轻抬脚,再轻轻放下,随后向前走了好几步,已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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