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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酒推销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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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探了探,自己说:“还好,没发烧。”

当然没发烧了,但这个事情要我怎么说?况且连我自己难以相信,不能吓到她。

她又说:“你行不行?或者我自己打车回去。”

开玩笑、这大晚上的,又是在郊区,让一个女孩子孤身回去,那我真没脸在这世上混了。

我就缓缓地说:“男——人,怎么,能,能说,自己,不,行!”

王心梅啐了一口,轻笑着侧坐上来,双手环住了我的腰、还亲昵地靠贴上来。

我心里暗暗叫苦:多么香艳的一幕,但完全没法享受,现在胸腹以下的部分变得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明明知道她在和我亲近,而我却几乎没了知觉。

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照镜子的那个我,恐怕不是小说里的分身、而是我的魂魄出窍、被镜子定在那儿了,一定是这样!

我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安,隐隐觉得自己成了现在这样,应该就跟照了门上那面镜子有关。

真是追悔莫及!

但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只盼着把王心梅平安送到家,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紧张、几乎在竭尽力地驾驶摩托车前行,不敢开得太快、却又不可以太慢。

从西郊出发,一般都会沿主街道穿城而过,而我现在的笨拙状态肯定不易避让夜市上熙攘攘来往的行人;王心梅就在耳边提醒,让我沿环城公路绕行向南行驶。

这倒和我想的完全一样。

如果是平时,县城本来就不大,骑行这点路程完全不费时耗力;今晚,感觉道路实在漫长,黑黝黝的底幕上灯火迷离,前方似乎永无尽头!

幸好环城公路上晚间行驶的车辆不多,一路小心谨慎,我也真是拼了,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神经紧绷地振作着去做一件事,——拼尽全力、排除万难只为送她回家!

不知道王心梅是紧张还是害怕,一路上她就那样老老实实地紧靠着我,沉默着,任由我载着她回家。

总算到了!

王心梅先让我停稳车,然后指着前方亮灯的三楼一道窗口说,那里就是她的家。

“就在这里吧,万一被老妈老爸看到我就惨了。”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会一直看着她上楼的。

她就轻轻点头,跳下车,朝我笑了笑,转身就走。

但是刚走几步,却又小跑着回来,给了个拥抱,还温柔地说:“你确定自己没生病吧?”

我用力摇摇头。

“哦,这一路上让我好紧张,呵呵~这么说你应该是正在学骑摩托车喽?车技烂成这样也敢送美女回家,这也太冒险了吧!嗯,你的好、你的心意我全收下啦;但下次绝不许你这样逞能了,太不安全。”

呃、都成这样了,我能说自己其实是一名资深飙车党吗?只能不停地苦笑,不由得想起一句歌词——

魔镜魔镜告诉我,今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但王心梅却不依不饶,直接顶住我的额头要我保证听她的话。

“好吧,我保证。”

看来也只能这样说了。

……

我扶着摩托站在路边,痴痴地一直等到远处三楼上的灯灭了,这才笨拙地掉头向西走。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悲伤,不知道为什么。

确切地说,今天晚上的一切怪异情形,让我一直犯胡涂、让我非常不安。

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头,是不是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这一路上,从车前灯射出去的光柱随着路面高低和方向变化,不断地把道路旁边的树丛和石头地貌变幻出各种奇异诡怪的形态,简直有种播放惊悚片的感觉,眼前尽是光怪陆离,带着某种迷幻的效果。

而且,我的身体经过这半天的坚持,却完全没有缓解的迹象,还呈现出一种被加速冰冻的状态。

终于,象是有所预感、却又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一刻,突然出现了!

在我把车慢慢开到环城路中段的时候,在我的左前方,有辆车仿佛凭空出现、从坡上加速斜冲下来。

我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它的前灯同样射出来两道强烈的灯柱,让我的视野一下子失明。

而且,以我现在僵直不便的身体,反应几乎失灵,完全没办法及时避开!

心说:完了!

那辆车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尖啸声,正迎面扑来。

眼看就要撞上了!

只有上半身在最紧要关头,不由自主、却又是徒劳地作出闪避动作。

“嘭!”

随着一声闷响,撞上了。

像是满满一桶水,本来是静止的,这时桶身突然后移、而里面的水在惯性作用下,被甩出去。

于是我就真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抛物线。

一直飞呀、飞,像是腾云驾雾,谁知道会坠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去。

第5章 我是怎么死的

不是梦,不是幻觉,也不是看了场3d电影。

虽然我从镜子中看到了全过程,就和看电影差不多,但我绝不相信这是假的:

另一个自己,被王心梅催促着,笨拙地推车出门、一路从西向南行驶,心爱的女孩安静地靠在我的背上,温软心动的感觉。

她的耳畔轻语,她的头发被风吹动、拂弄得我的后颈发痒。

那小跑回来的拥抱和顶住额头要我作出的保证。

还有那一刻的忧伤和心痛。

然后,我紧绷的肌肉、以及被撞击那一瞬间的巨大疼痛和窒息感,在空中飞起来……

当时失去的知觉一下子全回来了,象过电影一样全部重新体验了一遍。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但如果刚才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那现在的我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傻愣愣地一直盯着镜子看。

这时,镜子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我的视野里,“喀嚓!”

镜面中央出现一道裂纹,又一条、又一条……

就象一条根茎或树枝,从上面不断长出分枝,飞快地纵横交错成蜘蛛纹一样。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玻璃碎裂的声音不断。

最后,镜子噼叭一下就支离破碎,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碎片哗啦一声全部掉下来,落到地面上、再摔成更小的碎片!

有些碎片甚至弹溅起来,打在我的腿上。

我愕然地蹲下去,伸手拈起一小片来观察,这是真的!

我仍然还不相信,食指拇指用力,“滋——”

疼!

赶紧松开,玻璃渣掉下去,指头肚上立刻就冒出一小粒血珠子来。

这下由不得我不信了:现在的我,不是离开肉身的魂魄,就是我自己。

而且和平常一样行动自如,既不像木偶、也没有漂浮感。

老天!我一拍脑门:“难道今晚和王心梅在一起的情景才是假的?”

但那种感同身受的状况又怎么解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收拾一下满地的碎玻璃碴子。

这时,我家正屋的门慢慢开了。

面对着我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的人,不、准确说是一道淡淡的人影。

五官有点模糊,但我感到亲切。

我有预感,却又不很确定。

于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您是?”

“呵呵~”

那人轻笑:“你把我从土里刨出来,还一起喝了酒、赴过宴,怎么,不认识啦!”

果然!我马上迫不及待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如进屋来说话,我见不得光。”

呃——这明明是我的家好不好!

我苦笑一下,就小心地让着碎玻璃走进去。

等我在自家的沙发上坐下,他已经倒好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来仰脖就喝了下去。

我想了想,看来自己先前梦见喝过这坛子里的酒,是真的了。于是也就不再矫情,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他自己却仰脖又是一杯,这种喝法真是爽利,但我没办法跟他比。

喝酒聊天可以拉近距离,我想自己和这个“非人类”的相处也是一样。

酒友说他生前姓陈,让我叫他陈伯。

陈伯喝了三杯以后就把酒坛封好,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然后平静地望着我说:

“知道你满肚子的疑惑,问吧。”

“嗯,刚才从镜子里看到的我、和现在的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然而他却反问我一句:“你觉得呢?”

心说:我当然觉得都是真的了,但这可能吗!

谁知我还没把话说出来,陈伯却象是已经知道我的想法:“怎么就不可能?两个都是你、事情都发生过,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呃……但那个我不是被车撞飞了吗?我死了、但我又是活着的,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又抿了一小口酒,苦笑着对陈伯说:“难道我又醉了?”

“呵呵呵~”

陈伯接着说:“那我呢?我也死了——不但死了还被烧成了灰;但我不也还能和你喝酒说话?这个听起来是有些矛盾,但这是事实。不过你和我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我是鬼、但你依然还是人。那个你死了、这个你却活着,所以镜子就碎了。”

我貌似有点懂了。

看来是这面镜子舍身救了我。

但镜子是物,再了不起也只是一件法器;所以我认为,确切地说,是陈伯用镜子救了我,应该就是这样了。

但头发花白的陈伯却说,镜子是我父亲布置下的,他不敢贪功;只是有一点,是他自作主张让我喝了冥酒,在危急关头才能激发出镜子的功效。

在我照过镜子以后,我的确是被分成两个部分,分别放在两个完全一致的世界里,只不过一个是真实的、另一个则在镜子里。

我的死和生,不过是把“我”所以对应的两个世界对调了一下,人死、镜碎。

虽然有点玄,但我还是明白了。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

关于我和王心梅之间的一切。

话说现在才想到,当时和她的各种亲近,大概全被陈伯看了个遍,咳……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既然有了镜子带来的变化,我和她之间的一切,现在到底真实还是虚幻?

陈伯对我莞尔一笑:“照镜子以前的情形是真的,之后的情形则已经不存在了。”

我愕然,脸色先是不自然地一红,然后一下子就变白了。

红是不好意思,白则是为陈伯说的话,照镜子之后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那就是说,前面倒也罢了,我送王心梅回家的整个过程,就象是一段剧情、已经被删改过了?

陈伯说,就是这样。

我十分不解:“那我为什么记得清清楚楚的?”

陈伯说:“只有你记得,那女孩子现在的记忆是:你当时着魔了一样只顾照镜子,让她一个人伤心地哭泣、然后独自骑摩托车回了家。”

不不不,怎么成这样了?如此一来,我以后怎么和她见面怎么相处!那就意味着,我和她不是从此就玩完了么?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啊!

我欲哭无泪。

但是陈伯却平淡地说:“不然能怎样?比起能捡回一条命,这算不了什么吧!人要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行!我不接受。”我坚持说,“如果在她、还有标哥的眼中我成了这样的人,那我还不如赶紧去死!”

陈伯噗哧一笑:“你这孩子真傻,你现在就算真的去死,也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我理解,年轻人嘛,总觉得一旦失去爱情友情,世界就崩塌了;等你过了这个时期就知道,人这一辈子并不象当初想的那样,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却反驳他,以后是以后,但现在的我怎么可以违背心性?想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我一路艰辛护花到家的事实,到最后竟然变成我把王心梅气得独自回家,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唉!顿时觉得好冤枉,六月飞雪啊简直!

愁眉苦脸地纠结了半天,我放下脸面去缠陈伯、要他一定帮忙。

我说:“这个,陈伯,看在这坛酒的份上,帮忙想想办法好不好?”

谁知他听了竟然哈哈大笑,指着我不停地说:

“太逗了、真是太逗了……”

照他话里的意思就是:

这一呢,酒是我家老头子埋下的,所以人情和面子都是老头子的,我这叫扯虎皮作大旗、名不正言不顺;

第二,他在土里睡着,和那些酒算是互利共生关系,所以他并不欠我的情,反而还可以质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吵醒。

第三,他前面已经和我说了,镜子是老头布置的,他无能为力;所以如果我真要从这方面想办法,不如等老头回来自己去和他商量去。

完了陈伯就又去开酒坛:“别多想;来来,咱们喝酒!”

然而这时候我那叫一个郁闷,哪有心思喝酒!

对,我其实不是被车撞死、是愁死的,愁死了愁死了……

当然这个陈伯却是个特别豁达风趣的人,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倒也不冷嘲热讽到底,反倒来安慰我: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又是何必!不是有句诗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杜康难求、但我看你家这酒就不错,正好用来浇愁,哈哈!”

唉!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不把各种死法一一试过都不行了。

……

第6章 青面兽心发型渣

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饭时间。

心情还在低谷、面容憔悴的我第一次没心情打理自己,——单是一想到卫生间还有镜子我就心有余悸,天知道照过之后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真是怕了!

这是因为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让我有了心理阴影。

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如果不是茶几上还放着两只酒杯,我真的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嗯,好饿!

我只好揉着眼窝,顶着一头鸡冠子乱发出门去,沿路往东走,一直走到大约三百米处才有一家早点店,在那里极为显眼地挂着招牌,店名相当有个性,竟然叫作“牛魔王”!

当然现在我没心情去琢磨其中有什么玄机,只是进去以后就径直走到老板身后粗声说:“田阿姨,来碗面、要脸盆大的一碗,再来一笼包子。”

精瘦的田老板被我的突然出现和声音唬了一小跳,马上笑骂说:“原来是江恒啊!吃个早点也要这么搞怪,差点把阿姨吓死!”

“瞧阿姨你说的,你又没有女儿给我准备着、就算吓死你这家店也轮不到我来继承,这种傻事我可不会做。”

“呸!”田老板又笑,“我是没有女儿,但有小工啊,不如你把她娶了,夫妻双双来给阿姨打工吧,工资的话好商量……”

斗嘴的功夫,田阿姨就手脚麻利地卤好了面端过来,我就一通狼吞虎咽;一不留神瞟了在店里帮忙的小姑娘,她正在揉面蒸包子,刚好和我对了下眼神,那叫一个犀利,简直能杀人。

我赶紧低下头吃我的面,心说哥真是虎落平阳了!今天心情不好没弄得帅气点出门,这下连认识的妹子也看我不顺眼了,话说她不会把老板说的话当成真的了吧?放心,咱们肯定走不到一起的。

但我还是默默忍了没说出口。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面食,付钱、提了袋包子回家,一边走一边狠狠地把包子当作仇敌来咬。

然而没走出几步。

就在我一路独自黯然销魂吃包子的时候,后面有人骑摩托车过来,呼地一下擦着身子开过去,堵在我前头停下。

哎呀——我的摩托、是王心梅!

我顿时喜出望外,不,是狂喜、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高兴得双手上扬,天女散花,一时间包子到处乱滚也顾不得了。

我想说:“阿梅阿梅,你来啦!”

但这时却满嘴的包子堵着,我赶紧拼命下咽,却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

我想自己现在这幅德性一定惨不忍睹,因为王心梅本来是一直紧绷着脸的,见我喘不过气来,情不自禁直伸手但又马上反应过来,就又缩回去。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我这才直起身面对着她,只见头盔下面,王心梅双眼微微浮肿,眼圈微青,她一定是伤心极了没睡好,我真心疼!

“阿梅,咱们赶紧回家去!”我傻呵呵地说着,伸手就想拉她。

但是被王心梅用力甩开,她说:“不必了,我就是送你车过来,顺便谢谢你借车的好意,本来该给你钱,不过我已经加过油,咱们互不相欠、就这样了,再见!”

我顿时慌了:“阿梅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王心梅下了摩托,噔噔噔地扭头就走。

不行!我咬咬牙,索性不管我的摩托了,就由它停在路边,今天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走……

好吧,不能不说我的确霸道了点;王心梅挣扎了几下没挣开,被我半拖半搂地带着往家走,后面田阿姨喊了一句什么我也没理,不管了、她应该会帮我保管下摩托车的。

王心梅一边走,又开始流泪:“我不去你家,咱们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

唉……我叹息一声,说:“先别说话,去看那面镜子、容我给你解释。”

就这样连拉带扯、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到了大门口,开门进去。

但是满地的碎玻璃碴不见了,刚才出门时没留心,但我想一定是夜里被陈伯收拾干净了。

“你不是要我看镜子吗?那镜子呢?”

“镜子碎了。”

“呵呵~难不成你以为摔了这面镜子就可以让我消气不成?镜子有什么错,是你、是你的脸比什么都重要对不对?让我看看……难怪,话说照镜子本来就不可以疗伤,所以气急败坏只好摔了它是吧?脸上不还青着,还是赶紧买药去吧!要不然变成青面兽怎么办?”

王心梅气乎乎地,一通连珠炮式的质问,我只能苦笑以对:

“其实我是有苦衷的,这么说吧,我家来了个陈伯,是个……非人类,我不知道能不能让你见到他,如果可以,也许你就全明白了。”

“非人类?江恒你是脑子烧糊涂了、还是在写小说?哈哈哈……”

王心梅啼笑皆非地望着我,“你是不是实在找不着借口了,才来现编瞎话、有用吗?”

唉!也难怪她不信,连我都觉得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我摇摇头说:“算了,你跟我进屋去看,昨天夜里他还和我喝酒来着,但见不得光,你看茶几上不是有两只杯子吗?咦、酒杯呢?”

茶几上空空荡荡的。

我心说陈伯你可把我害苦了,没事收拾什么屋子,这让我怎么和王心梅说得清楚!

再看王心梅,已经在朝我冷笑了:

“哼哼,没话说了吧?你还有多少瞎话,接着编,继续!”

我真没发现怒极了的王心梅竟然这么厉害。

接着,王心梅嗵嗵嗵几步就进了我的卧室。

正摸头不着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这时听到她在里面叫我:“进来!”

我赶紧小跑进了卧室。

王心梅背对着我,呼吸急促,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梅,有什么你说话……”

我有些手足无措、心怦怦直跳,她这要闹的是哪一出?

然后,王心梅慢慢地转过身,咬着下唇。

呃、好吓人!

“江恒!”

“哦,我在的我在的……”

“首先我告诉你,昨晚真的是我爸打电话,让我必须马上回去。”

“不是,我是相信你的啊、阿梅!我知道,你确实是不得不离开。”

王心梅点头:“好吧,不管你是真信假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说了来日方长吗?你想要却得不到,就拿照镜子来要挟我对不对?”

唉,我真的没有啊!

王心梅继续说:“为这,你竟然和我置气,宁愿让我一个人黑灯瞎火地回家,你还是人吗?”

我真的没有啊……

然而接下来更离谱。

王心梅说:“……我们开始吧。”

说着话竟然就把外衣脱了。

这下可真把我吓坏了!我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语无伦次地说:

“你……你别这样,我我我胆小!”

“哼哼,你不是很想要吗?那我现在就给你,怎么、又不想要了?”

她这是真的想要扑倒我吗?

呃呃,太意外了、怎么会这样……其实我不是不想,但现在哪有这个心情和环境。

那一团温软顿时不客气地压过来,让我快要哭出来了:“王心梅,你别这样,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别闹了!”

还有两句话我没敢说出来:一是陈伯就在家里,是个人都不情愿让这种事情被人围观看笑话,更别说旁边是一只鬼了;而且王心梅明显正在气头上,我又何必做那种等到事后才来追悔莫及的事情!

所以,千万别冲动!

“哟,小样,还宁死不从?”

“坚决不从!”

……

王心梅果真停止了动作,但她随后说出来的一番话真是让我目瞪口呆。

第7章 陈伯没有金手指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我想要相互喜欢的感觉、我想要把对方都放在心里。”

“从我独自在夜里回家以后,我就打算把你移出心底了;但如果你是真的想要,我仍然可以给你——别误会,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前卫女孩,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们是真的相互喜欢,虽然时间很短暂。

分开之前,不留遗憾;然后分开,从此不再想念。

但我仍然不甘心,你当时的样子太反常,我就心想这当中可能有误会,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也给我一次机会。

然而,主动送上门你都不要,我真是太轻贱自己了!”

……

不不不不,不是的!我终于被吓到了,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算了,你走还是走吧,我不会再企求什么宽恕,因为有你不知道的真相……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痛苦地对她说。

“哼哼,真相……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走了。”

王心梅一阵风走出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之后却又不甘心地追上去。

王心梅停住:“江恒你不要这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们还有相处下去的必要吗?”

对呀,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子挺贱的;但我根本无法让她相信,我真的很委屈。

自己只好很唐僧地强调: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想去取回我的摩托车、碰巧和她顺路而已。

要是“牛魔王”再远一点就好了,然并卵,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里。

我顺过摩托车偏腿跨上去,启动;本想不回头的,但骑行了一小会又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为田阿姨帮工的妹子叫住了王心梅,貌似在和她交谈。

“别了”。

我心痛地嘟囔,只好绝望地加速奔回家去。

“陈伯……我好后悔,你刚才要是回避一下该多好;王心梅不是都说了:不是她不给、是我自己不要,——谁说我不想要啊!”

陈伯嘴角一弯:“叫我避到哪去?你这孩子太实心眼;这个女子,不简单哪!”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勾魂?她不但把我的心带走、甚至连魂也被勾走了。

陈伯说:“都冷静一下,这样更好。”

他说完,伸手又去拿酒杯,却被我一伸手挡住了。

“陈伯,我看过很故事,在紧要关头总会跳出来一个神通广大的老爷爷给主角帮忙;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陈伯:“哈哈哈哈……臭小子,听你这意思,是指我只蹭酒喝不干事,准备给我断酒了,是吧?呵呵呵~”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么!

我只好讪笑着,起身抱了酒坛过来,往陈伯杯中倒酒。

“我一个老酒鬼,真没办法;不过照我看,你和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以后究竟如何,得看缘份。”

那谁知道呢,我反正是不抱太大希望了。

这时陈伯又说:“陈伯没本事,非但帮不上你的忙,看来还得麻烦你一件事情啊!”

我问他什么事?

陈伯说:“我得走啦,要不然恐怕来不及;请你送我一程。”

“走?去哪?”

“就和人死灯灭差不多。”

我又不明白了:陈伯不已经是鬼了么?怎么还要死一回!

望着我疑惑的眼神,陈伯却只是淡淡一笑,不打算细说;他只是告诉我,想赶在大限之期到来之前,最后到生前的出生地看看,把骨灰埋在那里。

“哦,陈伯的意思是,要我把你的骨灰坛子送到那里是不是、是什么地方?”

陈伯告诉我,叫“石马村”,就是生前老家所在的村子,在县城南边三十多公里。

这倒不算远,现在通信发达,用手机地图查询到合适的路线应该不困难。

再说了,反正有摩托车,跑一趟,这并不算什么事。

我又问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发?

陈伯说倒也不用那么急,他又问我知不知道老爸回来的日期?

这个我倒是清楚,老爸出发前说了,要到这个月的三十号,今天是十七,那就还有十三天,陈伯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陈伯却说不能等,就二十八号出发吧,我至多一天就能回转。

我听了觉得有些奇怪:听陈伯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刻意避开和老头见面,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和老头关系不错吗?既然是“大限”,偏生又可以推迟到二十八号;而多等一两天和老爸见个面话别怎么又不行了呢?

陈伯却让我不要多想,如果实在好奇,等到老爸回来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不用多问。

好吧,一看就知道是长辈之间的秘密,不想让我知道也罢,反正我平时也不太喜欢八卦;当然,除了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这时陈伯又说了一句话:“其实你小时侯已经去过那里了。”

我疑惑地摇摇头表示,可能是时间过去久、自己不记得了。

但陈伯却意味长地一笑:“你好好想想,你的脸为什么会变青的?”

“不知道啊!”

“好吧,难道你会不记得那个绿肚兜的小孩了?还有,那个黑衣胖子。”

“……”

我赶紧不迭地说:“陈伯陈伯,原来你就是梦里那个坐在我身边的人,对不对?你可不要害我!”

“我怎么会害你!那里起的因,还到那里结束;你难道不明白,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被那个汉子掐了一下所引发的吗?所以这一趟既是送我、同时也顺便把一些旧事作个了结,对你没坏处、也只有这样我才走得安心。”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的感觉!

表面上看,是陈伯要我帮忙;但是细细一想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应该是陈伯打算在大限之前帮我了结什么事情,而且还故意要避开老爸来做,听起来对我好象真没有什么坏处。

我下意识地选择信任陈伯,只是内心隐隐觉得,似乎自己的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这与一段儿时的记忆密切相关;不,或者说,不是儿时记忆,就是那晚刚发生过的,只不过将‘我’换成了儿时。

但是陈伯不说,我也就不问,到时应该就会知道。

至于我和那个石马村有着什么渊源,真的蛮好奇;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陈伯,“那个石马村,是不是很有名?”

其实我的言外之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和我相关。

我的这点小九九被陈伯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那里过去造酒,在沙柳县很有名,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为什么?”一听到酒,我突然有了兴趣。

“呵呵,因为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被叫作‘鬼、村’。”

“呃、啊?!”我大吃一惊。

陈伯问:“怎么,你害怕啦?”

我点头,的确有点。

陈伯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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