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边缘-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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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袋里有一把泰瑟枪和几个备用枪头，这种武器射程只有几米，但确实好用，被射中的人身上只会有两个很小的伤口，只要不射中眼睛就没事。

周鱼没有理他，泰瑟枪对他的威胁不大，就算被射中了也能立即脱离，他继续往外移，来到了大路旁。

第二个人出现了，路对面有栋建筑物，还没有完全竣工，一个人藏在屋顶上，戴着夜视仪，观察着公路旁比较黑暗的地方，任何人想要从路边潜入高尔夫球场都会被看见。

“陆梁宇都说‘或者’了，不可能没枪吧？”周鱼观察了一下，继续寻找。

戴夜视仪那人腰间也别着匕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包，包里装着注射器和药瓶，如果这家伙不是个糖尿病患者，那么药瓶里的药水应该就是麻醉剂之类的东西。

在路旁绕了一圈，没有找到第三个人，周鱼又回到俱乐部附近，又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可疑的人。

“莫非埋伏在里面？”周鱼重新移回俱乐部，一个一个的观察，终于发现了蹊跷。

他看到两个带枪的人，一个站在大厅的接待台后面，穿着俱乐部员工的制服，没什么违和感。

另一个混在那群司机里，很少和人交谈，面色阴沉，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一个口袋里是手机，另一个口袋是手枪。

司机的人数比车的数量少，因为根本无法对应起来，那些保镖不一定全部是坐面包车来的，也有可能开着小车，来了之后就去巡逻了，所以周鱼先前没来查看司机的情况，幸好没被发现。

厉害的梦魇果然出现了，周鱼在十七层和目一杯聊天的时候曾经见过，不太熟悉。

把梦魇引到球场上杀了，他径直来到了那个穿着胶皮雨衣的人身后，照着后脑勺一拳把这人打晕，拖到一边把雨衣剥下来自己穿上，再把那个绑得跟个粽子似的。

泰瑟枪到手，还有几个可替换的枪头，接下来就可以尽情玩耍了，反正陆梁字他们要等到十点才继续开会。

第三零七章破窗

穿着老式的胶皮雨衣，周鱼缓缓爬到了那栋建筑物的楼顶，慢慢走到戴着夜视仪的那家伙身后。

雨滴不停的敲击着雨衣，里面听着沉闷，外面听着清脆。

戴着夜视仪的人同样穿着雨衣，外带一顶鸭舌帽，鸭舌帽只是为了防止雨水流到他眼里，遮不住夜视仪，这台夜视仪款式老、体积大，应该是退役装备，但质量有保证，至少是能防雨水的。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已经站了个人，又被一辆车的车灯晃得眯起了眼睛，低声诅咒着那个开远光灯的白痴，再睁开眼睛，他突然看到镜头前多了根棒状物，被吓了一跳。

猛的摘下夜视仪，他转头看到一个穿雨衣的人蹲在自己身旁，拿着根火腿肠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着。

他一把夺下火腿肠，用牙齿咬开，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夜视仪监视着路旁的黑暗区域。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转头，看到那家伙还蹲在旁边，皱着眉说道：“你还呆这干嘛？再不回去老大骂你。”

旁边那人还是没有动，微微低头，面向马路，就好像路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开着远光灯的汽车已经驶过去了，他戴回夜视仪仔细观察路面，画面并不清晰，他连雨滴砸出来的涟漪都看不清，但可以确定，路面上什么也没有。

重新放下夜视仪，他一转头就看见了长方形的泰瑟枪枪头，正对着自己的脸。

周鱼扣下扳机，连接着电线的两枚弹头射出去，钉进了对方的脸里。

夜视仪从楼顶掉了下去，摔在地上，负责观察路边的这个人身体颤抖着，以极高的频率点着头，翻着白眼倒在地上，继续抽搐。

只要电池不用完、周鱼不松开扳机，电流就不会停止，他没有松手，但不是为了施虐，只是忘了松开。

本来是想好好捉弄下这人的，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是来到楼顶后，他就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画面。

此时，在他的眼里，那辆开着远光灯的车已经翻倒在路边，车身断成两截，开车的人已经被车门、座椅、仪表盘和车顶挤得不成人形，雨水流进车里，把血浆冲到了外面，流进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坑里。

柏油路面已经面目全非，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坑和宽宽窄窄的裂痕，黑烟笼罩了很大一片区域，在黑烟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虐杀着梦魇。

影魔出现了，这是周鱼最担心的情况，三魔的实力和它们的范围能力都强得可怕，接近十六万零力的萨巴赫遇到了影魔，连逃都逃不掉，周鱼自然也不可能，胜算为零、逃跑成功率为零，遇到了就必死无疑。

影魔不是最早出现在马路上的梦魇，最早出现的是几只深海具足虫和一只人头大蝎子，路旁的水沟突然塌出来一个大洞，它们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当汽车开过来时，大蝎子用自己的大钳子猛的敲在汽车引擎盖上，那几只具足虫立即就对汽车展开了围攻，用尾巴抽、用身体撞，直到汽车散架断裂，这才被大蝎子推到路边。

它们继续往街对面爬过来。

周鱼刚准备逃跑，影魔出现了，它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只具足虫梦魇的背上，就和周鱼在月城看到的一样，只是这一次它的坠势没有那么大，没能把具足虫的背甲踩裂、踩凹，只是将它踩趴下了。

具足虫立即甩尾攻击，旁边的几只也一齐帮忙，几条尾巴从四面八方抽向影魔，力量极大，就连雨滴都被打成了水雾。

影魔跳了起来，不是为了躲避——那些骨节一样的尾巴根本伤不到它，而是为了攻击，它跳到空中，用第三只眼看向地面，然后猛的砸下去，先刚被踩中的那只梦魇立即就被砸得四分五裂，化作黑烟。

黑烟遮住了影魔的身体，几条尾巴同时砸进黑烟里，却只是把地面打裂，影魔出现在了人头大蝎子身后，伸手抱住了它的尾巴，开始原地转圈。

大蝎子的身体很重，计量单位应该是吨，可它根本刹不住车，身体甚至离开了地面，具足虫梦魇还想追过来攻击影魔，被大蝎子撞得飞出去老远。

影魔越转越快，大蝎子的身体慢慢升到了空中，像是公园里的某种大型游乐设施，在升到极限高度后，影魔停下来，猛的一扯，大蝎子肚皮朝上砸在地上，背上的疙瘩凸起把地面磕出了很多个小坑。

人头被砸扁了，人腿被砸断了，几轮过后，大蝎子只剩下了身体和尾巴，像个巨大的流星锤，所有具足虫梦魇都被砸死了，影魔继续挥舞大蝎子，直到它的身体和尾巴同时化作黑烟。

一切都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黑烟渐渐被雨滴打乱，被微风吹散，露出了影魔的身体，它独自站在路中间，抬头看着蹲在路旁房顶上的周鱼。

周鱼很紧张，这只影魔同样是他的幻觉，并不是二十层月城的那一只，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杀别的梦魇并不意味着它是在帮周鱼，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周鱼也是个不错的发泄精力的对象，比梦魇要可口得多，而且在月城已经证明过，他挺合影魔的胃口。

又一辆车开过来，车速很快，影魔正好在汽车的行进路线上，但它并没有攻击汽车，而是在汽车撞到它的前一刻消失了。

汽车没能开远，车速太快，又是一直的坑，车的前轮挤在某个深坑边缘，底盘发出了“咔”的一声怪响，车体打横，侧翻，轮子朝天滑出去很远。

周鱼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剧痛。

等了几秒，剧痛没有出现，他慢慢转过头往身后看去。

影魔蹲在被电晕的那人身旁，好奇的看着钉在那人脸上的弹头，捏着电线，拔出来一根。

它的神态、动作都和真正的影魔一样，没有显露任何敌意，只有好奇。

周鱼慢慢转过身，把连着电线的枪头取下来，递给影魔，影魔接过来，“叭”的一声捏坏了，自己被吓了一跳。

“我们走。”周鱼缓缓站起身来，把被电晕那家伙提起来扛在肩上，慢慢走向屋顶后面。

他刚才试了一下，影魔无法接收到他的想法，唯一的沟通手段无法使用，就意味着他无法约束影魔、无法阻止影魔伤害自己。

逃是逃不掉的，真的逃跑反而可能会激起影魔的攻击欲望。

影魔也站起来，跟在周鱼身后来到了地面，跟着他走到对面，走到了那个被绑得像粽子的人旁边。

那人已经醒了，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叫不出声来，看到周鱼扛着他的同伴走过来，他用力挣扎起来。

影魔看到这里有个有趣的生物，又走过去蹲着观察，捡起根树枝不停的戳他。

周鱼把他打晕，解开绳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

还有两个带枪的人，原计划是用泰瑟枪电他们玩，可影魔在身边就不太方便了，幻觉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但是会影响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

得临时改变一下计划，速战速决。

隐身来到接待台后面，在一队保安从俱乐部门口走过去后，周鱼直接敲闷棍把那人放倒，小心的扛出去，和那两个人绑在一起，回到司机的休息室门口，把一件胶皮雨衣放在地上，敲了敲门。

一个司机过来开门，看到地上有件雨衣，好奇的拿进去了，那个装成司机的人一看到雨衣，惊得愣了一下，连忙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走出门来，没有看到接待台后面的同伴，躲进卫生间里给同伴们打电话。

周鱼跟进去，再次把他打晕，翻窗子出去，将四个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影魔一直跟在他身后，杀了只靠近周鱼的蛆魇，仍然没有攻击周鱼。

要带着四个人潜到俱乐部里面是不可能的，周鱼勉强能拖着他们走，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躲过巡逻的保安，想了一会，他把停车场周围的监控摄像头全部破坏，将那四个人拖到进停车场。

做完这一切，他把所有汽车的车轮刺破，然后一边移动一边重重敲击车身。

几辆车同时报警，明显不是正常情况，几名保安迅速冲进了停车场，发现了昏迷的四个人，立即通知同伴的搜索周围。

司机们也冲了出来，看到车胎被刺破，纷纷向向老板们报告情况，停车场很乱，而开会的房间里却静得出奇，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梁宇，站在窗子后面的陆梁宇看到那四个被绑着的人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刚一走来，窗户玻璃突然被撞破，周鱼跳进房间里，把一团黑漆漆的事物扔向了陆梁宇。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周鱼，周鱼扔出去的那个事物是把手枪，陆梁宇没有接住，枪打中了他的胸口，掉在地上。

“你请来的人都不怎么样啊。”周鱼笑着说道。

房间的门被撞开，站在外面的那些保镖冲了进来。

第三零八章达成协议

枪响了，声如雷、光如电，子弹旋转着从枪口喷出来，射进了天花板里，掉下来一大块墙皮。

就算那些保镖没有听到破窗的声音，也绝不会错过这声枪响。

这是枪走火的，至少看起来是走火，看到一众保镖冲进门来，周鱼摆了个经典的007造型，抱着手，刚把枪竖在脸旁，一不小心扣下了扳机。

巧的是，子弹似乎打坏了电路，房间的灯灭了。

房间里的九个人立即抱着头蹲下，冲起来的保镖里几个比较专业的，扑向了他们的老板，走廊里的灯光还能照进来，可站在窗口前的周鱼不见了，接着门被关上，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各位。”黑暗中响起了周鱼的说话声：“人到齐了，会议可以正式开始了，我觉得这应该是个秘密会议，外人就没必要参与了吧？”

谁也没有说话，很多束手电筒的光从窗外照进来，接着就有一名保安趴在一楼墙壁上，另一个在他旁边半蹲下来，双手叠在一起。

第三个人冲过来，在第二个人手上一蹬，踩在了第一个人肩上，一楼的间架较高，二楼的窗口离地面三米多，踩在同伴肩上那人已经可以够到窗口，刚拉上去，就看到漆黑的枪口对着自己，急忙放开手，又落了回去。

周鱼的手臂又消失在窗口前，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是有外人知道几位老板和官爷在这里开小会，恐怕会好奇开会的内容，到处打听，要是警察来了，把我抓起来，我不说实话会被当成妨碍公务吧？”

“谁也不许报警！”陆梁宇的声音立即响起，接着他冲到窗口边，朝楼下喊道：“不许报警，这是自己人！你们继续巡逻，别再外人进来！”

保安们都愣了，这又是破窗又是开枪的，居然是自己人？这怎么看都不像，可是他们是陆梁宇雇来的，陆梁宇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办。

“好了，你们下去吧，不用守在门口了，我们继续开会，别让人进来打扰我们。”陆梁字转过头，对房间里的那些保镖说道。

被撞坏的门重新打开，一头雾水的保镖们陆续走出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窗户破了，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要不……换个地方？这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孙清福在枪响后趴到了地上，这时已经重新站起来，坐回椅子上，看起来很平静。

“不用了，一会我还有事，没太多时间，尽快把会开完吧，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没拿稳，掉了一把枪，一会陆老板自行处理吧，反正是你派来的人拿着的枪，你还给他们就好，说不定还能少花点钱。”周鱼拉过一把椅子，在墙角坐下。

“我们在你进来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致，会凑钱作出赔偿，但是……价格能不能再商量一下？陆家的百分之十财产太多，我们损失太大，不是说凑不出这笔钱来，而是会造成一系列后续影响，甚至影响到清济市的发展。”陆梁宇也摸黑坐了下来。

“你看我面相偏傻？”周鱼着说道：“你想找我商量，干嘛不直接找我商量？先斩后奏是怎么回事？枪怎么回事？把我干掉就省钱了？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脑子是个好东西啊，绑架我一次，你儿子闺女躲到现在，再绑一次你和你媳妇也躲起来？要是不小心把我杀了，是打算来个全家桶，一家子都躲起来？”

陆梁宇没有说话，周鱼什么都知道，叫来对付他的人全部被绑起来了，枪也带到了这间屋子里，无法抵赖，就只好保持沉默。

孙清福咳了一声，说道：“不如这样吧，价格再降一些，以后咖啡店有什么需要，大家也都乐意出钱出力，没必要把事情闹僵，老实说，在坐的都是在全国都有生意往来的，以后也可以帮着宣传咖啡店，效果比你们自己宣传要好得多，长远来看，这对咖啡店绝对有好处。”

这话一说，其他人立即附和，七嘴八舌的向周鱼表忠心，吹嘘自己的人缘有多好。

“有道理。”周鱼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是怕被你们坑了，和你们打交道麻烦啊，要是哪天一个想不通，又来算计咖啡店，想把给出去的钱拿回来，又得弄出一堆麻烦来，一次性把帐结清会比较省事一些。”

孙清福笑道：“你想多了，我昨晚已经见识过了，各位今晚也见识过了，咖啡店不是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据我所知你还只是里面的一个普通职员，你就够让我们头疼了，谁还敢惹咖啡店？”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狠狠拍了一顿咖啡店的马屁。

“那倒不一定。”周鱼懒洋洋的说道：“我看陆家就敢惹，枪已经捡起来了，可是……敢不敢开枪呢？倒是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在哪个方向，就是不知道我附近有没有人。”

陆梁宇哆嗦了一下，不知道周鱼为什么能知道他捡起了枪，急忙把枪口对准了周鱼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刚才一直没有开口，就是在摸索地上的手枪，灯坏了，窗帘和门关上后屋子里就真是一片漆黑，先前那把手枪打在他胸口上，把他吓了一跳，他看到了手枪落地的位置，找的座椅就在手枪附近，他一直在俯身摸索手枪，刚才终于摸到了。

屋子里一片安静，都悄悄趴了下来，避免自己被子弹或跳弹打中，有人想要提醒陆梁宇别做傻事，又希望他真能把周鱼打死，反正事不关己，陆梁宇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有人开始打陆家生意的主意。

陆梁宇抬着手枪，手抖得厉害，表情阴晴不定，一阵一阵的咬紧牙齿，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起来。

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叹了口气，把枪往前一扔，苦笑道：“其实枪里根本没子弹吧？我刚才看到你是把枪扔过来的，根本不是没拿稳，之后说枪的事也是想提醒我去捡枪吧？”

周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如果枪里有子弹呢？你会不会开枪？”

陆梁宇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是没那个胆子，就算一定能打中你，我了不敢。”

周鱼又笑着问道：“是因为怕有把柄落在大家手上？商场如战场，应该不至于要挟，可是万一有人告密，你陆梁宇可就完了。”

“那倒不至于，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要是捅出去，绑架的事也会被抖出来，我确实完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陆梁宇说得很老实。

“好吧。”周鱼说着，打开了刚才顺手摸来的狼眼手电，强烈的光线照在天花板上，雪白的天花板反光，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

他走到房间中心，捡起那把枪，面带微笑，看着陆梁宇，快速拉动枪栓。

子弹一颗接一颗的从枪膛里蹦出来，掉在地上，其中一颗滚到了陆梁宇脚边，陆梁宇捡起来看了一眼，底火完好无损，弹头、弹壳也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为什么？”他拿着那颗子弹，不解的看着周鱼。

“不为什么，几颗小小的子弹是打不死我的，你要是真敢开枪，今天一定会有人死，但肯定不会是我。”周鱼说着，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件T恤，把两支枪上的指纹都擦干净，放在地上，回到座位上，又关上手电。

屋子又陷入了黑暗，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两把手枪的位置，其中一把的子弹退出来了，但另一把只开过一枪，里面肯定还会有子弹。

可是谁也没敢去捡枪，周鱼在刚才的那片黑暗里能看到陆梁宇拿枪，在这片黑暗里肯定也能看到拿枪的人。

又沉默了一会，周鱼开口说道：“这样好了，看在陆志明的面子上，我再降点，就按孙老爷子说的吧，陆家五百万，剩下的一人一百万，咖啡店的宣传工作交给你们，以后大家还可以互相照顾，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提出想法。”

他再一次提到了陆志明，主要是说给陆梁宇听的，以免陆家为难陆志明。

这确实是一群能够影响清济市发展的人，一百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反正孙清福会照顾他们把钱赚回来的，而每一家出的钱都不多，孙清福的压力也小一些。

陆梁宇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没意见，钱会在一周内打给咖啡店，我也会让陆志明接管一些生意，陆帆和陆婷那边……可以让他们出来了？”

“我没问题，记得交待他们别犯傻，要是再招惹任何和咖啡店有关系的人，包括员工和顾客，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周鱼站起身来，又向众人问道：“大家都没反对意见了？”

众人都摇头说没意见了，只有孙清福沉默不语，他是绑架事件的主使者，而周鱼没有让他作出任何赔偿，反而让他很不安。

“至于孙老爷子，咱们还会见面的。”周鱼重新打开手电筒，放在椅子上，走窗前拉开窗帘，回头对众人说道：“打钱的事你们联系素姐就行了，各位，有缘再见。”

第三零九章垂死

从窗口跳到楼下，周鱼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了黑暗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件墨绿色的老式胶皮雨衣。

愿意降价，除了孙清福说的后续合作、避免这些人心疼钱而带来后续麻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得尽快离开。

影魔一直在附近转悠，偶尔跑出去杀几只梦魇，躺在高尔夫球场上的巨型梦魇也被干掉了，大概是觉得无聊，它又跑到俱乐部里折磨那些人，在周鱼眼里，参与会议的人全死光了，一些说话的甚至只是掉在地上的人头。

建筑物也被拆得差不多了，周鱼已经看不到椅子下面的地板，相当于坐在空中，他无法和影魔沟通，担心它呆得无聊了，拿自己开刀。

带它回到城里，看到满大街的梦魇，它就有事可干了。

大型、巨型梦魇随时可能出现，汽车对周鱼来说就是个薄皮铁棺材，来的时候乘出租车是一路惊魂，那还不用他自己开车，要是自己开，估计早撞了。

回去还是得跑，周鱼没走公路，从荒郊野外跑，影魔紧跟在他身后，似乎很喜欢在空旷的地方狂奔，换着花样跑，周鱼的速度很快，可影魔不管是倒着跑、退着跑、闭着眼睛撞墙跑，都能跟上他。

跑出去三千米左右，超凡梦魇终于出现了，可能是影魔出现的关系，一次性就来了三只蛆魇，蛆魇很麻烦，周鱼自己是没办法同时对付三只的，要是它们同时分解开来，蛆虫就真是铺天盖地了。

影魔立即移到其中一只蛆魇身后，挥手把蛆魇的身体斩成两段，但仅仅是杀死了几只蛆虫而已，蛆魇分解，立即展开反击，无数蛆虫从地面斜着弹向影魔，把影魔所在的位置当作在空中的交汇点，攻击区域覆盖了影魔的全身。

周鱼立即退开，带着另外两只蛆魇兜圈子，他怕影魔使出范围能力，又让自己死一次。

影魔没有躲避，就站在原地，展现了它惊人的出手速度，它原地转了一圈，用双手的中指和食指朝着那些蛆虫刺出，每一刺都能刺出一篷黑烟，由于数量很多，有一些遗漏的，但大部分蛆虫都被杀死了，而它身体的坚硬程度也不是蛆虫的牙齿和尾尖能够破开的。

一轮攻击过后，蛆魇重新合体，只剩下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转身就跑，可这世界上没人能够逃脱蛆魇的追击，它跟在蛆魇小孩身后，继续出手狂点，直到点中了那只核心蛆中。

最难缠的梦魇，影魔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就消灭了一只，周鱼立即把另外两只带过去，那两只蛆魇没看到同伴是怎么死的，也没有理会蛆魇继续追周鱼。

影魔睁开了第三只眼，通过刚才的交手，它已经知道了蛆魇是由核心蛆虫控制的，用第三只眼能够直接找到核心蛆虫。

于是第二只蛆魇死了，被影魔秒杀，影魔移到它身后，伸手刺进了它身体里，把核心蛆虫揪了出来。

没有核心蛆魇，蛆虫是无法合体的，那只蛆魇身上的蛆虫像雨点一样散落在地，接着核心蛆虫被影魔捏爆，所有蛆虫也跟着化作黑烟。

第三只蛆魇看到了这个情况，放弃了追杀周鱼，解体为无数只蛆虫，慌忙逃命，蛆虫像浪花一样翻滚着交替前进。

它没能逃出去多远，影魔跳起来，找到了跳跃前进的核心蛆虫，直接移过去一脚把它踩成了黑烟。

无数团黑烟往前涌去，像是打在海滩上的浪花一样消散了。

“厉害啊！”周鱼来到影魔身旁，由衷的赞叹道。

三只蛆魇，只花了二十秒左右就全部杀死，影魔的战斗本能强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听到他的说话声，影魔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很陌生，脸上是好奇的神色。

“呃……伙计，是我……”周鱼举起双手缓缓往后退去，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很清楚让影魔产生好奇是件极度危险的事。

影魔消失在他的眼前。

周鱼立即开启了【空白】、【磐石】、【迟缓】梦符，并且拼命释放着【璀璨】，以最快的速度往前逃去，同时把双手别到身后，护住背脊。

【璀璨】肯定能够影响影魔，无论用不用第三只眼，它都是在看，有“看”这个事实，可对影魔的影响一定很小，它可能瞬间就能恢复，而【空白】一次只能移十米，两次瞬移中间会有一次极为短暂的停顿，影魔一瞬间就能移到他身后，萨巴赫就是这样被追上的，现在被追的人换成了周鱼。

它移出去两次，背在身后的手已经被抓住了，那种感觉就像在游泳时突然被人抓住脚踝一样，周鱼心里猛的一惊，但是没有慌乱，立即使出了【莽撞】。

在这个时候使用【莽撞】是很危险的，因为在冲够十米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虽然冲得快，但对影魔来说，【莽撞】的速度和蜗牛爬行没太大区别。

身体的虚化使得他的手臂脱离了影魔的魔爪，可在恢复的瞬间，他就看到影魔的手从自己的胸口穿了出来。

“噗——”周鱼喷出一大口鲜血，双脚仍在往前跑，又把身体带离了影魔的手臂。

他重重摔在地上，咳着鲜血，往前爬去，脑中只剩下了求生的念头。

在巨大的力量面前，【磐石】根本不管用，他的肋骨被打断了，胸口被击穿了，这是幻觉造成的，可是幻觉能够杀死他。

无法呼吸，周鱼的喉咙里发出了怪异的声音，像是野蛮的低吼，听起来却无比凄惨，雨仍在下着，淋在他身上，流到地面时已经是红色。

没有等到影魔的致命一击，他忍受着巨痛，往前爬了几米，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翻过身来躺在地上，看着星空和不断落下来的雨滴，眼中并没有出现自己的人生回放，只是因为缺氧而出现了一些白色的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呵——”他呼出了十分微弱的一口气，双眼缓缓的闭上。

…………

…………

“嘶——”猛的吸了一口气，周鱼坐起身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雨仍在下，比刚才要大得多，他躺在一栋建筑物的房顶上，和第一次醒来时一样，不同的是他可以使用梦符、附近没有太白，以及胸口有一个可怕的大洞。

白雾正在往外冒，疼得厉害，周鱼重新躺倒，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不过睁着眼睛，看着天上厚厚的乌云。

在月城是不用呼吸的，呼吸是件没有意义且浪费零力的事，所以胸口有一个窟窿也没关系，不会窒息而死。

他在等死，如果在现实世界死亡，大概是会从月城消失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周鱼还思考着影魔的前后变化。

先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自己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和它说话，之前说话的时候它也没有动手的意思，肯定和说话无关，语言对它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肯定也和说话的内容无关。

与和附近没有可杀的梦魇无关，他们跑了三千多米，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影魔的，要动手早就动了，没必要等消灭完三只蛆魇才动。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它的目光会突然变得很陌生？

直到胸前的窟窿不再冒白雾，周鱼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药。

影魔是在他吃了皮郎中给的药之后出现的，药效开始发挥时，影魔出现，帮他杀死了那些梦魇，过了一段时间，药效开始衰退、减弱，影魔就不再帮忙，变得陌生，甚至会攻击他了。

这也可以解释它为什么没有做出最终的攻击，很可能是因为药效消失，它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