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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君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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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另一位黑衣人的眼神时,越发有一种熟悉感,再把他们俩放一起,不由了然,双眼眯了眯。
“师兄,为何是她?”无畏却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走到柳曼身旁轻轻一带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柳曼揉了揉有些晕胀的太阳穴,即使知道了他不知情,神情也没有好起来,冷冷地望着无畏的师兄:“我便是你们这次要完成的任务?便是杀完弃之于此?”
后背上的粘湿令无敌皱了皱眉,闭了闭眼,眨去渐渐朦胧视线的黑影,他的双眼又回复了一片冰寒,冷冷地扫向柳曼,就如同他以前每次扫视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
无畏眼神一闪,却一把拽着柳曼往后退了数步,之后跨前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不,师兄,你不能杀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无敌缓缓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盯猎物般的眼神却没离开柳曼。背上的疼痛令他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即使双拳紧紧地攥着,也无法阻止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我知道我们无法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但我们可以选择不杀无辜之人。何况,”无畏心中有数不尽的痛苦与酸涩,歉疚地看了回头看了柳曼一眼,“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今天是定然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你……”无敌的声音仍然冷而硬梆梆,却只吐出一个字,尔后身子晃了晃,竟直直地向着旁边倒去。
“师兄”无畏一惊,却回头对柳曼道,“快,你快跑。”
把柳曼朝城中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无畏才紧张地扑到无敌的身边,便见他的肋下插着一支剔透晶莹的玉簪,片片血迹已经染湿了他的衣衫。
无畏不放心地看了柳曼一眼,见她果真快步离开,才收回目光替无敌治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曼才不过走出他的视线,突然又横空冲出一道人影,动作极其敏捷地抱起了柳曼。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
第四十六章 黎明前的黑暗(一)
“放开我”柳曼使劲地用手拍打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却全被捂在了那人的手心里。
来人并未蒙面,但他只是身形一闪,便把柳曼给撸了起来,至使她没来得及看到他的长相。但从对方抱着她的似乎显得有些轻柔的动作和对她一再拍打的隐忍,觉得对方对她似乎并没有恶意。
因为考虑到会不会是慕容云祈或是罗子俊找来的援手,到后来,柳曼挣扎拍打的动作便渐渐地停了下来。行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一处废弃的院子里,黑衣人突然把柳曼放在了地上。
贪婪地像是嗅着天下间最好闻的花香,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使自己的鼻子里满含着柳曼的发香味。一眼扫到柳曼发簪间样式简单的银簪子,他眼中闪过痛楚,突然背过身去,静静地望着远方。
男子一袭深色长袍背手而立,淡淡的月色下也辨不出是何颜色。望着那抹与无畏极为相似的背影,柳曼疑惑地盯着他,半晌,张了张嘴,准备开口相问,男子却猛然一个转身,两眼紧紧地凝视着柳曼。那看似淡漠冰冷的眸子里,分明涌动着几许柔情,还有其他一些无法言明的东西。
“是你?”看着骤然呈现在面前的俊朗容颜,柳曼心中暗惊。纵然已去了头上厚重的钢甲,因为当时看得仔细,柳曼仍然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男子正是名动京城昨日才凯旋而归的年少将军陈铎。只不过,此时的他,神情与昨日大不同,看着她的目中,总是闪烁着许多令她疑惑的东西。
“是我,”陈铎的声音低沉而醇厚,更有一种被重物堵在喉中无法吐出的艰难感,垂眸看了看地上柳曼被拉长的身影,他再度转身,留给柳曼一个背影,“师妹难道忘记我了吗?”
“师……兄?”柳曼再度一惊,幸好陈铎转过身去,否则看到她脸上的惊愕,心中定然更加难受。
他便是那个一再令程莺置自己于死地的师兄?果然是个不凡的男子,相貌俊朗不说,能够一战成名打得越国兵将闻风丧胆,定是个胆识不凡骁勇善战的。
然而,柳曼不自禁出口的惊呼,令陈铎眉头一皱,喉头一酸:“师妹现在连唤一声师兄也这般艰难吗?我从没想过,师妹你也会……”
后面的话语再次哽在了喉头,陈铎只觉得喉头越发酸涩,心头越来越疼,最终仰起头,看着天边那根本看不到形迹的月亮,强迫自己把眶中盈着的泪逼了回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当伤心时。他一直以为,纵然家人不在,徒留给他的只有满腔的仇恨,至少身边还有她会永远陪伴在自己身旁。曾几何时,他原本冰冷坚硬的心,被师妹融化出了一小块地方。可如今,竟连她也要弃自己而去了吗?
“师妹此时想见到的怕是二皇子,而非我吧。”陈铎低沉暗哑的声音中含着几分类似于幽怨的东西。
一直处在惊愕疑惑中的柳曼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又酸又涩的醋味,心中有些不安,然而陈铎的话却戳到了她的痛处,她苦笑了一声:“师兄看到什么了?”
“师妹会怕我看到吗?”陈铎嘲讽地一笑,抬起手理了理鬓角的一缕乱发,小指趁势勾去了不知几时从眼角溢出的一滴清泪。
转过身来,他暗如星辰的眸子里刚刚恢复的一点冰冷轻瞬又化为乌有,染上了挣扎痛苦之色:“你明明知道我与他……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
垂下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尖上微凸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里厚厚的茧子,深深地扎入他的掌心。
面对这样一个动情的男人,柳曼油然地生出几分歉意。听到他万般痛苦吐出的最后一句,突然惊醒过来,猛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他:“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什么叫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那话语中的痛苦纠结与绝望分明是对她失望至极又难以相信的表现。她有理由相信,在陈铎见到她之前,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以程莺的歹毒,在陈铎面前故意颠倒黑白挑拨是非是很正常的事。柳曼一直想得到关于师兄的信息,可惜始终未果,却没想到还未及见面,就被别有用心的程莺倒打了一耙。
她倒不是想挽回陈铎看似对她不浅的情意,只是无法容忍程莺对她的一再迫害,如今更不能如她所愿。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要紧?”陈铎敛去心中的痛苦,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寒意。
“没什么要紧?呵呵。”对上陈铎突然变得淡漠甚至有些冰冷的眸子,柳曼冷笑了一声,“若是她颠倒黑白挑拨离间便要紧了。”
看到陈铎双眼一眯眸子一紧直直地盯着自己,柳曼却别过眼去,气愤地道:“若我说我两度在生死线上徘徊,忘记一切,武功大失,这些都是拜程莺所赐,你说,要不要紧?”
“程莺?”陈铎的眸子一收缩,望着柳曼墨黑披散在背上的长发,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我们可爱的师妹不是叫程莺吗?呵呵,果然连名字都是假的。”柳曼并没有回身,对于程莺是个假名没有觉得有多意外,“想必她推我下崖、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引到暗巷中杀我的事也一并编得很完美吧。”
“你说什么?”陈铎缓缓地移动步子来到柳曼的面前站定,紧紧地盯着她脸上毫不作假的气愤,眸中寒光一闪,两手抓住了柳曼的双臂,“她把你推入悬崖?你失忆了?”
“呵呵,”柳曼轻轻地掰开陈铎抓着自己的手,淡淡地一笑,“师兄竟没觉出我与以前有所异样么?比如,我这般轻易地就被从家里带到了这里。”
细细咀嚼陈铎的话,她几乎可以断定,他在她周围呆的时间并不段。说不定,无敌进书画斋把她掳来这里的时候,他便在场。否则,他不会那般失望,那般笃定地说一切都是真的。只可惜,程莺率先给他传输的信息蒙蔽了他的双眼。
脑海中跳过柳曼几乎没有多大反应便被无敌扣住的情景,陈铎眼中寒芒一闪,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打晕了小师妹,执意要来向柳曼问个清楚。否则,他竟不知道那个看上去单纯可爱的小师妹,竟然给他设了个这么阴险的局。
“师妹,我……”冷寒之光尽去,陈铎看柳曼的眸子里歉意与柔情交织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又紧紧地握了起来,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该死,我怎么能不相信你。”
“你……不必这样,”柳曼欲要伸出去阻止的手想想又缩了回来,“我前事尽忘,早已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师妹了,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况,现在的我,恐怕过的是一种与原来截然不同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面对一个莫生男人突然而来的汹涌柔情,比面对罗子俊的坚持还让柳曼感到无措,不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起到一点推拒的作用。
陈铎放下的手一僵,暗夜般的眸子再次盯紧了柳曼:“不……”
“快,去那边看看。”远处的暗夜中有火光向这边靠近,夹着呼呼的北风柳曼隐约能听到那是青洋的声音,不由面上一喜,身子不自觉地上前两步,双眼紧紧地盯着原本成长排的火光渐渐分散。
极淡的月色下,柳曼微微上扬的唇角刺疼了陈铎的眼,心底那曾经被融化的一角迅速地被恐惧包裹,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他突然身子一动,右手食指在柳曼脖颈边轻轻一点,两手一伸,动作麻利地接住了柳曼渐渐瘫软的身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看了一眼静寂的四周,他身子轻轻几个纵跃,很快便抱着柳曼消失在南面的黑暗之中。
“怎么样?有没有消息?”看着慕容云祈的冷寒面容和一旁洛辰妖魅般的脸庞上染上的一抹凝重,罗子俊知道结果定然不如人意。
“青洋他们带人几乎将整个陇城翻了个遍,除了在城南的郊外发现一片血迹,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洛辰看了一眼紧握着拳头盯着拳头缝隙里露出来的一缕紫光的慕容云祈,轻轻地道。
可以说,从一开始遇见,他便对柳曼极有好感,越到后面越觉得她与众不同,对她的好感也越甚。特别是昨晚柳曼出师大捷帮他拿下了莲容,更是令他这个一向随意的人对她添了几分敬意与感激。现在见她下落不明,心里也是真心为她担忧。
“血迹?”罗子俊眉头跳了跳,缓缓地走入书房中。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的衫子,一夜未睡已使他的神色间带了几分疲色,唯独一双染了几分寒色的眸子显得精神十足。
“青洋说从附近的脚印判断,那血应该不是柳曼的。”看着两个同样失魄落魄的男人,洛辰摇了摇头,心里有些为他们的将来担心。
“大皇子那儿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吗?”罗子俊松了口气,再次问道。
“大皇子并不在府中,在醉香楼喝了个死去活来。我去秦府溜了一趟,秦大小姐倒是把自己院子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但看她的神情听她的言语不像是她干的,我还特地去秦老贼那儿看了看,也不见什么异样。”见慕容云祈只是盯着拳头缝里露出来的一缕淡淡的紫色发愣,洛辰替他回答了罗子俊的问题,“你那边呢?”
罗子俊摇了摇头,无意识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三皇子一向狡猾又行事谨慎,便就是他做的,一时也难找出蛛丝蚂迹来。”
“云祈,今日乃是除夕。”罗子俊看向一直没有言语的慕容云祈,心中闪过复杂难言的味道,轻声道,“待会儿宫里必然赐宴,你还是先去躺一会儿吧。”
慕容云祈没有答话,握着的拳头忽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小金球,眸子一缩,冷冷地道:“子俊,洛辰,你们即刻把手中的所有证据着不同的人交上去,并尽快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集中到城外,候用”
罗子俊和洛辰同时一震,互视一眼,却都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
第四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二)
平梁国的除夕是热闹的,天色一暗,各条街道崭新的形态各异的灯笼便亮了起来,把夜色中的平梁国照得亮如白昼。平日里一入夜便冷冷清清的街道,此时却是人群熙攘,人们纷纷相约而出,逛着难得开放的夜市,吃着香甜可口的零食,欣赏着天空中绚丽绽放的烟花。
处于闹市中的书画斋,今晚的生意格外好。许多因着过年决定奢侈一把的大人和小孩纷纷入店挑选他们喜欢的书和漫画。面对进出店里笑得灿烂的诸位客人,香草几人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一旦转过身去,脸上便一片黯然,没有客人时,更是免不了长吁短叹。
两岁多的狗儿更是时不时地站在店门口踮脚往外张望,一个劲儿嚷嚷那个对自己极好的姑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带他去街上买好吃的。稚嫩的话语每每引得香草和刘氏暗暗地抹眼泪,章秀才和程正等人也是脸色黯然,莲梦则是只要见到洛辰和罗子俊两人中的一个,便必要拉着他们不放,非要反复地问上数遍他们寻找的结果。一向沉稳内敛的莲容,也是一脸沉凝,每每也要到隔壁来看看情况。
幸亏有章秀才这个二流子画家坐镇,又有莲梦帮着张罗,否则,没了柳曼,书画斋哪里还能开下去。
城中如斯热闹,宫中自也免不了各种娱乐。被邀请参加宫中宴席的达官勋贵和命妇等,才吃下皇上赐下来的酒席,便有宫人引着到殿前观看烟花。
“砰砰砰”数道火光直冲云宵,在半空中绽开,立时,暗黑的夜空中,便像绽开了一朵朵色彩绚丽的巨大花朵,几个年幼的公主早已欢呼雀跃,拍着手叫好。
慕容云惜坐在仪态万方端庄秀丽的皇后身旁,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不禁微张着嘴轻笑。另一边,慕容云恪的目光落在慕容云祈紧捏着茶杯的右手上,扫了一眼慕容云祈望着慕容云惜的冷凝目光,他唇角勾了勾,似乎也是被天上烟花的多姿多彩所愉悦。
人群中,一位太监模样的人悄悄来到头戴官帽一身绯色官服的秦可风身旁,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凑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什么,秦可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见他们正看烟花看得起劲,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秦可风对着身旁拈须仰头的秦德绍低语了一声,方才轻轻地离去。
慕容云祈捏着杯子的手松了松,状似抬头看天上的烟花,目光往秦可风离去的方向瞟了瞟,眸光紧了紧,不及看到天空中绚丽的色彩,他便又低下了头。
“发生了何事?”秦可风匆匆来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守候在此的小厮早已套好马,见他问忙低声道,“署里稍来口信,说是有急事找您去一趟。”
秦可风眉头蹙了蹙,眸光微一凝,便一头钻进了马车。年底前,署里积压的案子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为的便是放年假的时候,署里的官员们能够清清净净安安心心地休息。
今日又是除夕,署里的官员明知自己在宫中赴宴,还巴巴地让人传信,必然是出了什么不小的案子。
在秦可风的要求下,马车抄着近路以最快的速度把秦可风送到了刑部。才一走入他平时办工的院落,便有一位值守的官员神色紧张地凑了上来,拉着他进了一间静室,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战战兢兢地道:“这是刚才有人丢在院中的诉状,里面详实地记载了最近几年全国各地多桩无头公案的具体情形,内容详实,脉络清晰,很多内容倒与我们勘实的差不多。下官仔细地翻看了一遍,竟发现这些案件最后都指向一人。”
不安地看了秦可风一眼,值守官员额头冒汗,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举起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近几年,刑部确实积压了不少的无头案子,便是连秦大人这样雷厉风行的人也没办法。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有心之人,会在除夕之夜把这些案子的材料悄悄地送到刑部衙门来。至于那人为何不露面,这倒也好理解。三皇子是什么身份,就算真的是他干的,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捅出来的。若不是仗着秦可风是个清正廉洁之人,他也不敢把这个东西交出来。
接过油纸迅速地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沓沓新旧不一的纸张,秦可风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神色越凝重,合上那些纸张,他又重新把它们小心地放好,对着那官员道:“此事切不可传出半点风声,待我暗地里派人寻察一番,若真如这上面所写的,我自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上面知道。”
“是,此事如此重大,下官自然知道轻重。”值守官员拭了拭额角的汗珠,烫手的山芋终于转移到了秦可风的手上,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躲在暗处的洛辰看着秦可风手里的油纸包,唇角勾了勾:“你越往下查,越会有惊人的意外等着你哦。”
掂了掂手里拿着的另一个油纸包,洛辰眸子亮了亮,看了一眼东边,向着最喜欢抱三皇子大腿的一位文官的府上快速而去。
这里面的材料,对于想抓慕容云惜和秦德绍把柄的那些文官来说,可是参劾他们的最好东西。
“来吧,两位皇子谋划了那么久,他和子俊陪着云祈也防范应付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把这场游戏推向高潮啦。”洛辰妖魅般的容颜即使露出这样诡异恶毒的笑,也美得那样倾城,那样令人心跳加速。
“这些证据倒是该送的都送出去了,子俊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该召集的召集,该笼络的笼络了才好啊,别到时候狗急跳墙,秦老贼和慕容云惜两兄弟先后造反,连个援兵都找不到。”幸灾乐祸的同时,洛辰的心里也多少有些替慕容云祈担心。
慕容云惜两兄弟就是掐起来,也不会忘了对慕容云祈来一手的。
这边,慕容云祈终于在罗子俊的一再开导下敞开了心扉,一边派人四处寻找柳曼的下落,心紧紧地为她揪着;一边暗暗地布置,柳曼的被掳,成了一个引子,令他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恨终于一股脑儿地爆发了。慕容云恪的狼子野心和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劣行径,慕容云惜在秦德绍兄妹的撺掇下所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统统要让它们曝光,还平梁国天下一个安宁,给她枉死的母亲一个交代。
那边,柳曼坐在昏暗潮湿的暗室里,望着微弱灯光下陈铎俊朗的容颜因为仇恨而开始扭曲,淡漠的眸子里满是仇恨的火焰,她一阵心悸,试探地道:“师兄,可不可以放我出去,我已一天一夜没有回去,书画斋里的那些朋友定然为我担心得不行。”
陈铎在她面前讲了不少关于他的家人如何被人害死的事,本来她是很同情他的,再加之有师兄妹那层关系在,心里对他也有着几许亲近感。但他把她关在这样一间不见天日的暗室里,虽然嘴上说是为了保护她不受程妙(也就是原来的程莺)欺负,却让她觉出了异样。
何况,罗子俊他们定然还以为她落在歹人的手里,担心的同时肯定会派人四处搜寻,香草她们肯定也会为她担心,她哪里还能安心地躲在这个鬼地方。
看了柳曼一眼,陈铎痛苦地移开了眼神,站起身来:“师妹尽管安心在这儿住着,等师父来了,我自会把师妹平安送回去。”指了指进来时他放在一旁的包袱,他道,“听说师妹如今画的画竟是比以前的好得不得了,我带来了些纸墨,你若是闲得慌,便画些画吧。”
说着,竟是快步向着暗室的门走去。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柳曼一眼,见到柳曼激烈的反应,竟是“嘭”地一声把暗室的门给从外面合上了。
“喂,放我出去”柳曼几乎是扑到门上去的,可惜与身手不凡的陈铎相比,再敏捷的反应也略显慢了些。等到她扑过去时,门已经合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了。
并不算狭窄的暗室里,只余下一室昏黄微弱的灯光和她独自一人,还有不知是从哪里渗进来的一丝丝的新鲜空气。
“他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啊?”柳曼背靠在根本无法开启的厚石门上,心里一阵焦虑。
任柳曼一向聪明,也无法猜到陈铎心中自认为的灭门仇人是当今皇上,而把她关在此处,正是已经摸准了慕容云祈对柳曼的在乎程度,欲利用她来实施他一直在实施的离间三位皇子的大计。
暗室外,陈铎久久地凝视着挂在暗室外的一幅巨型工笔山水画。心思却透过厚重的石门,飞到了柳曼的身边:师妹,你心里可以没有我,却不能存着他。他是我和师父共同的仇人,就算我可以不在意,师父她也定然不会同意的。
二十来年了,我和师父终于可以很快地等到那一天了。目光终于凝聚成了实点落在了画中的远山上,陈铎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与师妹们一起生活的那个清幽宁静的小山谷。
第二卷 游走异世 第四十八章 纸鸢节
第四十八章 纸鸢节
正月,是人们忙着走亲访友串门宴客的日子,此时的京城年味未减,甚至比年前更热闹了,街道上车流不断,许多平时鲜少出门的官贵女子也都在这个时候纷纷出门。这样的喧闹,却难掩背后常人无法看到的暗潮涌动。
被推迟的纸鸢节即将来临,突然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罗氏纸鸢坊,这几日突然新推出了许多更新型的趣味纸鸢,造型倒在其次,难得的是那份趣意盎然,纸鸢放飞空中,竟然能像活的一样在空中相互追逐。这样的新意,立时吸引了许多爱好纸鸢之人的眼球,火爆的劲头立时压得隔壁两家逐渐兴隆起来的纸鸢坊门庭冷落,也给藏在背后等着看好戏的两位正主来了个措手不及,给了他们正被撼动的根本来了重重一击。
修葺整齐冷清中透着寂廖的院子里,三位俊俏的男子长身玉立,其中两位却是神情憔悴,唯眉眼间透出的冰冷与坚定,让他们的身子挺得比另外一位更直。眼底深处时时掠过一阵阵痛楚,又让他们的心口如被尖刀划过一般,疼得滴血。
“后日便是纸鸢节了。”看着罗子俊让人搬进院子里来的大型的彩蝶戏花风筝,洛辰的眼里也闪过一缕黯然。
物是人非,她设计出来的纸鸢竟是比莲梦那小丫头捣鼓出来的还奇特有趣。只可惜,如今快一个月过去了,却连她的半点踪迹也寻不到,云祈和子俊用来苦苦支撑信念的,也不过是心底的希冀罢了。到头来,若是等到她的不幸传来,平梁国最优秀的两位男子,怕是要纷纷倒下了。
“他们二人怎么样了?”慕容云祈抬起头,冰冻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对上了空中飘浮的云朵,“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亏得秦可风这样阿正不阿的官员,否则岂能让三皇子如此焦头烂额,既要万般掩盖罪证,还要在皇上面前小心应付,更是舍不得丧失如此好机会,把大皇子的一切都曝光在皇上面前。如今他们二人是又忙又累。”罗子俊凝着的眸子里闪过寒光,冷笑着说完忽又蹙起眉头看向慕容云祈,“不过,虽说这几日他们暂时没把手伸到你这儿来,难免过几日他们不会动手,你到底是什么打算?或者,你另有打算?”
罗子俊布满血丝的双眼微亮了亮,紧紧地盯着慕容云祈几乎与他一个模样的憔悴神情。云祈无心于皇位,他的两个兄弟却对此极为痴迷贪恋。他借助自己的隐蔽力量盘集资金收拢军士能人,为的也不过是自保。如今他让自己把一切潜藏的力量都集中过来,除了自保,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当今圣上虽然有时过于听从秦老贼的意见,但若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德行有亏为了争夺皇位不惜兄弟相残,更是害死了许多无辜之人,怕也会如梗在喉。
三皇子一向谨慎有余却也狠辣异常,难保他不会因为圣上有什么意动而狗急跳墙。大皇子那边因为有秦老贼的撺掇更是蠢蠢欲动,而若是听到三皇子有皇后娘娘与秦老贼兄妹俩谋害忠臣的重要证据怕也会孤注一掷。到时,两龙相争,怕是要大干一场了。
只是,云祈难道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为何让自己调集的人都分散在京郊待命而动。
“让众凯旋的将领参加而将纸鸢节推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慕容云祈仍然仰头看着天空中飘渺的云朵,觉得自己的心底也有什么东西如这云朵一样就要飘渺而去,“今年是驻守边疆的柳侯爷五年一次的回京之期,我近日听闻他是想与柳侯爷商议立太子一事,并想在纸鸢节那日公布于众。”
“如此一来……”罗子俊和洛辰几乎是同时眉头蹙了蹙,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云祈。
看来,真正的宫变就要来临了。以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心思,又岂能任由云祈一人坐山观虎斗。虽然云祈一没野心二不欺民霸女,倒也没什么把柄落到他们的手里。怕只怕,他们是半死的蛇,会咬你一口啊。
低下头来,对上这两个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人眼中真切的关怀,慕容云祈冰冷的心融开了一丝缝隙。能交上他们两位朋友,实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慰藉。
只是,看着地上静静趟着的纸鸢,慕容云祈没有再压抑,任着眸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绝望与痛楚。他以前太过自欺欺人了,以为只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就能不使她为自己涉险,就能让自己最好的兄弟幸福。
等到他终于在兄弟的点拨下有了一丝醒悟,却发现一切都太晚了,还不及做什么,便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她。他此刻后悔了,若给他一次再见到她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地排遣她虽然坚持心中却一直都存在着的顾虑。
他,其实何尝不懂她?
听着暗室门吱呀作响的声音,柳曼握着的毛笔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看着面前一沓沓高高的画纸,她双眼眯了眯,继而提笔接着往下画。听着门开后身后传来的状似两人的脚步声,心中微微一诧。
难道,传说中的师父来了?
“师妹”陈铎的声音依然低沉暗哑带着几分隐忍,却又似乎透着一丝让人难以忽略的欣喜,“你看谁来了?”
接着他的神情又一黯,忽然记起柳曼已经失忆,哪里还认得师父,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师妹怕是已不认得师父了吧。”
柳曼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过身来,目光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陈铎,便看向了他身旁一位穿着白色素裙头上却蒙着黑纱的女子。黑纱有些厚加之暗室里的光线不是很好,柳曼连她的轮廓也看不到一丝,只能看到她垂在身侧的一柄长剑,连握剑的手也藏在了衣袖中。柳曼看不到女子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根本无法判定她的年龄,却能深切感受到女子混身上下散发出来的一股冰冷。
柳曼微颔了颔首:“徒儿见过师父”
陈铎对她好礼相待,吃穿皆不错,却又把她关在暗室里一关就是大半个月,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肯放她出去,这令她很气恼,实在不解他这么做的意图。恼归恼,从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态度来看,也知道他是定然不会骗自己面前之人的身份的。
“嗯”女子应答如同冷哼,果然冰冷无比,透过黑纱紧紧地盯了柳曼两眼,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想起陈铎说她被程妙推下崖去导致失忆的事,方才敛眉静看着她。
“师父既已回来,师兄是否可以放我回去了?”柳曼毕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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