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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酿酒坊-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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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紧,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水凝蕊咳了一阵,双颊被憋得通红,软弱无力地笑问,“见过父皇了?”
“是,也给太后请过安了。流觞被父皇叫去御书房,等出了宫他也会过来。”
“身子怎么样?”水凝蕊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笑问,“有几个月了?”
“已经五个月了。”
“真够难为你的,冒着危险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在那种不毛之地怀上身孕,很辛苦吧?”
“还好,总算是回来了。”玲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被问了这种话总感觉好像是在调侃他们欲求不满一样。
“是呀,你们能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水凝蕊微笑道,顿了顿,问,“你有去看小玉的打算吗?”
“我打算先送个拜帖。等约好时间再去看她。芙阳的情况姐姐知道吗?”
“正在玉佛殿,虽然日子清简,但有太后在。也没人敢亏了她。你和花家的关系特殊,这个时候就不必特地去看她了。”
玲珑明白地点点头,喃喃道:
“本来还想去拜祭一下老夫人呢。”
“以后再找机会吧。”水凝蕊仿佛很疲惫似的淡淡说。
很快,水流觞带了花萼来。水凝蕊看见弟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闪烁着光彩的眼神很容易就能让人读懂。嘘寒问暖,百般关心,不愧是个弟控。
在水流觞的坚持下。水凝蕊让花萼替自己诊了脉。玲珑偏过头,这才发现玉霜天刚刚随着水流觞又回来了,正靠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直勾勾地看着那对融洽的姐弟俩,依旧面无表情。可眼神和早先的平淡无波似乎有点不一样。
她满头问号,果然是神人,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茫然!
因为水凝蕊病体不适,玲珑和水流觞也没有多呆,把花萼留下来替水凝蕊治疗,两人回府。于是花萼又一次悲催地成为免费苦力。
回去的路上,水流觞明显变得心事重重,一言不发。玲珑瞄了他好几眼,问:“你在担心姐姐吗?”
“有点。”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有花萼在。姐姐一定会痊愈的。”玲珑安慰道,顿了顿,望着他阴霾的脸,试探地问,“刚刚皇上叫你做什么?”
水流觞看了她一眼,沉声回答:“回去再说。”
玲珑点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车缓缓驶入王府,阖府上下全部出来迎接,水流觞将玲珑扶下马车,众人同时拜倒,异口同声地道:“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都起来吧。”水流觞淡淡地说。
那边潘婷早已从人堆里出来,紧紧地拉住玲珑的手,摸了摸她凸起的小腹,抚上她的脸,又是哭又是笑地道:“总算平安回来了!我们家玲珑终于也要当娘了,娘真开心!”
“娘!”潘婷的话把玲珑说得心里酸酸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你先和你爹娘说说话,晚上一起吃顿饭吧。我出去一趟,剩下的咱们晚上再说。”水流觞对玲珑道。
玲珑点点头,水流觞转身走了。潘婷察觉到异样,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刚回京,有好多事要做。”玲珑含笑安慰道,“好了,爹娘,咱们先进去吧。”说罢,一手拉着潘婷,一手拉着陈关飞进府,把她爹娘吓得,连忙小心地搀扶她。
潘婷喋喋不休地念叨了好些事,主要是教她怀孕期的注意事项,多半是打听来了,居然还给她淘来了一大堆生儿子的秘方,让她哭笑不得。吃过晚饭,说起敏豪即将娶亲,陈关飞夫妇更是喜忧参半。虽然儿子娶亲是好,可娶公主负担就太大了。
玲珑在父母的房里聊到天刚擦黑,就被潘婷以“天黑路不好走”为由赶了回去,主要是怕晚上灯笼照不清摔倒。
玲珑回到飒园,水流觞正坐在里间发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道:“回来了。”
他阴郁的表情让她的眉尖蹙了蹙:“出什么事了?”
水流觞顿了一顿,站起来,扶住她的双肩将她带到椅子上,道:“你先坐下再说。”
“什么事这么严重?”她满头雾水,疑惑地问。
水流觞坐在她面前,看着她,踌躇了片刻,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启齿地说:“夜郎王希望和亲,三个月后会将明珠公主嫁过来联姻。”他只说了这一句,之后就望着她,等待她消化联想。
玲珑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心脏失重似的一路沉下去,感觉到一阵剧烈的不适。水流觞慌忙安抚着她的肚子,紧张道:“胎气胎气!玲珑,你别动了胎气!”
玲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过了片刻。她抬起眼,看不出表情地望着他,冷声问:“是给你联姻吗?”
“我说了指给水流苏最合适,可父皇一定要指给我做侧妃。说是夜郎国方面的意思。”他在她冰冷眼神的压迫下,神情有些闪烁。
玲珑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被她瞧得像坐在钉板上似的浑身不自在。破罐子破摔似的霍地站起来,手一挥,带着丧气和愤怒地叫道:“我就说这样行不通,我怎么可能纳侧妃!我这就去跟父皇说我不要,让他随便指给谁都行,实在不行就自己收进宫!若夜郎国不同意,我就领兵去灭了夜郎国!”
玲珑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醒过神来,抱着胸,冷眼看着他道:“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灭了夜郎国得需要多少军费。国库本就入不敷出,又因为赈灾损失惨重。这次还差点把边关的士兵饿死,哪来的那么多钱给你打仗。这次能打到让夜郎国投降,水流国都该谢天谢地了。”
“那大不了我不当这个王爷了!”他哎呀地叹着气,叫道。
“别胡扯了,自古以来,亲王只有被人削爵圈禁的份儿,还从没听说有自己辞职的。我倒不介意养你,可皇上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以为是我怂恿你私奔。到时候连根拔了我的家产,咱们俩就得喝西北风去。”
“玲珑,你不生气吗?”水流觞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对她的反应有些惊疑不安。
“生气,我当然生气。”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笑答,“我现在被气得要死,气得想马上动手阉了你。”
水流觞忽然趴在她的膝盖上,过了片刻,闷闷地呢哝:“即使成了亲王,还是没用的,连拒婚这种事都做不好。”他的语调带着深深的无力。
玲珑望着他乌黑的发顶好一会儿,伸出手摩挲着他细软的头发,轻轻说道:“别说是亲王,就算是皇帝,想为所欲为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现在,若父皇是刀,你就只能乖乖地当鱼肉。”
水流觞颦着眉尖抬起头。玲珑素手抚上他的脸,低声问:“你告诉我,你心里想纳侧妃吗?”
“当然不想,我已经有你了,像你这么聪明可爱、贤惠能干、那么一个被沙子吹大的的公主连你的一片脚趾甲都比不上!”
虽然这恭维听着虚头巴脑的,可玲珑还是觉得一阵心花怒放,唇角情不自禁地漾起笑意,心情很好地捏起他的脸,道:“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纳回来不碰,我可以替你解决。可若是纳回来后你看上了……”
她手上用力,他连忙推开她的手,揉着被掐得通红的脸颊,不满地叫道:“我怎么可能会看上沙子公主,这辈子我只会看上你!”
玲珑嫣然一笑:“那就好。”捧起他的脸,在那发红的掐痕上轻吻了一下。
水流觞心一动,抬起身子,温柔地抱住她,喃喃道:“玲珑,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
玲珑微微一笑,靠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而有力地保证道:“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琐玉轩位于王府东边,离东侧门很近,一直是玲珑会见手下主管的地方。因为东侧门临街,赵宣等人可以直接从东门进来。
琐玉轩内,玲珑捺住性子坐在积压已久的文件前,挨个批复。赵宣被豆荚带进门,不由自主地看了正在帮玲珑整理信件的豆沙一眼,两人目光相碰,豆沙下意识别过脸去,心里有些不自在。
玲珑放下笔,不着痕迹地扫了二人一眼,问:“花倾城留下的尾巴都处理好了?”
“是,基本都已经上了轨道。”赵宣示意小厮将账本递上去,接着说,“今天上午兵部尚书亲自前来,已经谈妥了将酒精供应给军队的事,按王妃的意思给了低价。”
玲珑点点头,翻了翻账本,接着问:“和贺家的合作如何?”
“贺家狡诈得紧,仗着自己家是水流国最大的花卉商,咬紧了价格就是不松口。其实咱们不过是用花瓣泡酒,根本不需要那么高的成本,若我们自己有花田……”赵宣愤愤地说。
“就算有现成的地,也要等个几年才能种出规模。找时间你再去谈一笔,把花的进货量增加一倍。我之前提过吧,开发花卉精油。贺家有一半是化妆品产业,进他的原料加工再高价卖给他们,若他们不愿意买,那就扶持他们的竞争对手。”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赵宣一愣,计上心来,惊喜地应道。
☆、第二百零二章 丫鬟们的婚事
“我这次去边关,听到了不少关于夜郎国的风土人情,夜郎国人会酿葡萄酒这个从前知道,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他们是个喜欢喝酒的民族,出门在外马上带的不是水,是酒。”玲珑接着说,“所以,接下来该往夜郎国发展了。他们的葡萄酒我尝过,不如咱们酿的,而且蒸馏酒在那儿并没有普及开来。”
“我知道了,我会送来计划书。”
“在异国发展,还是找一个当地的商人共同合作开发为好。”
“是。”
“你代替我去参加赏花会,泊云山庄的霍文麟,见过了?”
“这是对方的全部资料,已经整理出来了。”赵宣递上一份资料,玲珑接过来翻了翻,赵宣犹豫了一下,接着说,“王妃,属下还有一件事要请求王妃。”
“说吧。”玲珑眨眨眼,感兴趣地笑道。
赵宣看了豆沙一眼,忽然一撩袍摆跪了下来,认真地说:“属下想迎娶豆沙姑娘为妻,请王妃应允。”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豆荚无声地大笑着比划出来一个“你终于说出来了”的手势,豆沙则脸涨得通红,脚一跺,愤怒地叫道:“赵宣!”
“好啊。”玲珑轻轻松松地答应,“我同意了,日子就定在这月二十八号,你尽快准备。”
“王妃!”豆沙焦急地叫道。
玲珑睨了她一眼:“你已经二十好几了,现在都是老姑娘了,好不容易有人想娶你。你又不是不喜欢他,就别挑三拣四的,看你们俩成天磨磨唧唧的,我都嫌累。豆荚也跟着一起嫁了。昨儿侍棋已经求王爷赐婚,我同意了。”
“什么?!”豆荚破开嗓子一声吼,“谁说要嫁给他了!那个白痴凭什么自作主张!”
玲珑拍拍额头:“你也别假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边关时你发着高烧还跟他你侬我侬的。你也不小了,这月二十八是入琴成亲的日子,你们俩搭一下顺风车,我还能省点钱,嫁妆单子我都准备好了。”
“王妃!我不嫁!我要终身伺候王妃的!”豆荚和豆沙同时跪下来,抱住她的腿哀求道。
“就算你们嫁了。你们也得替我干活,你以为你们出嫁了就会清闲吗?好了,我是觉得你们郎有情妾有意才答应的,你们要是不同意就去拒绝。赵宣就在这儿,你们俩出去解决吧;豆荚去找侍棋好了。他今天刚好休假。”玲珑心不在焉地挥着手,喊道,“丹心,冯德才来了没有,让他进来!”
丹心答应了声,将一名胖胖的中年男人带进来。豆荚见状,只好蹦起来,脚一跺扭身出去,估计是找侍棋算账去了。豆沙狠狠看了赵宣一眼。也出去。赵宣见状,向玲珑施了一礼,跟着离开。
玲珑转着手中的笔,笑吟吟地望着他们全走了,才敛起笑容望向冯德才。他是水流觞名下产业的大总管,自她接手了花倾城遗留下来的股份。她就成了这些产业的主子,替水流觞经营。
冯德才是个被水流觞救过的老太监,曾任职内务府,过去和许多皇商打过交道,为人圆滑,擅长察言观色,很适合经商。他步上前跪下来,尖着嗓子道:“老奴参见幽王妃!”
“起来吧。”玲珑淡淡说,“初次见面,今后我将代替花倾城全面接手王爷和花倾城过去合作的所有项目。我的名字你应该听过,你又是王爷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我就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和花倾城的立场不一样,我是王爷的妻子,对于损害王府利益的行为,我不会有一丁点的姑息。”
“是,老奴省的。”冯德才心头一凛,他身处商圈自然听说过幽王妃在商界的地位,今日一见,淡淡的压迫力果然不容小看,当下恭恭敬敬地回答了一句。
“很好,那么言归正传吧。账本我已经查过,你可以带回去了,我会给你一个账册的新模本,下次照着新格式做账。另外我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我这次从边关回来,发现夜郎国地处沙漠,缺水缺蔬菜,但是很会做肉脯。”
“王妃的意思是……”
“不懂吗,你们货栈从前只接待往来商人做中转生意,可现在我要你们组建一批商队,进入夜郎国和阿曼国的贸易市场,那里缺什么你们就卖什么,再把水流国没有的带回来高价卖出。既然夜郎国缺蔬菜,你们就去卖点茄子干、萝卜干;缺水就去卖水。
“卖水?”
“罐装水,像卖酒一样。在夜郎国水值千金,如果打出‘天然山泉有益健康’的名号卖给那些贵族,该怎样定价不需要我教你吧。”
冯德才的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菊花:“王妃……王妃真是英明,老奴佩服!夜郎国的确缺水,将水流国到处都有的东西送到他们那儿卖高价,王妃您真是高啊!”
“做份详细的规划给我,另外记住了,先由当地商人领路,等熟悉了夜郎国之后,我要在当地建一座马场。”夜郎国的人善于养马,水流国一半的战马是从夜郎国进货的。
冯德才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恭谨地道:“老奴明白了。”
“还有,马上把夜郎国皇室的资料,尤其是明珠公主的资料整理出来交给我。”
冯德才答应下来。玲珑挥挥手,他刚退出去,西凤瑶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明明都当娘了,却还是没有一点沉稳的样子。一个箭步飞身上前,重重地拍在玲珑的梨花木桌子上,大声问:“幽王要纳夜郎国的明珠公主做侧妃,是真的吗?”
玲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幽幽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了?”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幽王要纳侧妃,而你才刚怀有身孕!皇上到底想干什么?先给我弄来一个水蓝姬,又给你整出一个明珠公主,小玉也小产了,老天看咱们仨不顺眼是不是!”她激动地叫起来。
玲珑一把捂住她的嘴,无奈地道:“好了,冷静一点,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就算再激动也没用。”
“玲珑,这下你可怎么办呐?对方可是个番邦公主,我听我奶奶说过,夜郎国的女人风骚得紧,那明珠公主在夜郎国肯定又是个骄纵惯的。”她欲哭无泪地念叨着,忽然低头看了眼玲珑的小腹,用手摸了摸,诧异地问,“咦,不是刚怀上的,几个月了?”
“五个月。”
西凤瑶更加哭丧着脸:“那搞不好当孩子出生时,幽王正在和别的女人新婚燕尔!这可怎么办呐?玲珑,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千万不要输给那种狐媚子!”
玲珑此时十分想吐槽:挺不住的好像是你吧?不过看在她关心自己的份上,心中一暖,也就忍住了想翻白眼的欲望,笑道:“好了,反正躲也躲不掉,先不说这个。我要去看小玉,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要去看小玉?”西凤瑶的眼睛瞄在她的肚子上。
“我会换件宽松衣服。我已经送帖子告诉她了,她叫我今天去,你正好陪我一起去吧。”她自然明白,小玉刚刚流产,看见她的肚子说不定会伤心。可直觉告诉她,她还是去看看她比较好。
西凤瑶点头,玲珑换了衣服,两人上车往皇宫去。
早已废弃的芍药宫前。
又是芍药花盛绽的时节,芍药林内硕大的花朵迎风招展,妩媚醉人。粉红色的蕊瓣如天边的彩霞,又似相恋中的羞涩少女,柔若无骨,浪漫含蓄。艳艳锦不如,夭夭桃未可。
玉美人身穿一袭湖绿色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曳地宫装,鬒黑的长发松散地挽了一个堕马髻,鬓畔簪了一朵整块翡翠雕成的蝴蝶流苏,亭亭立于花丛中,美绝尘寰,好似一幅倾国倾城的风景画,也不知是花衬人娇艳,还是人衬花妖娆。
春葱玉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散发着幽香的美丽花瓣,忽然,眉尖轻蹙,纹丝未动地沉声道:“什么事?”
玉泱本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破坏那份静谧,现在听见喝问,连忙收敛起刚刚有些迷醉的心绪,悄然走过来,低声回答:“家主,信!”说罢,双手递过一封信。
玉美人淡淡地接过来,拆开。玉泱立刻点燃一根蜡烛举过来,玉美人平静地将信纸放在上面烘烤了片刻,清晰的墨字逐渐显现出来。她的神情仿佛是淡泊如水的月光,静静地、囫囵地读完,因为病体初愈而仍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一勾,漾开一抹浅淡晦暗的微笑,随即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燃尽,背过身去继续望着那些被风吹得颤巍巍的花。
“家主。”玉泱有些忧虑地开口。
“还有什么事?”玉美人浅笑着问。
“家主的计划已经部署完毕,只等待执行。另外……”她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那个女人,据说因为被强灌了堕胎药伤了身子,已经不能生育了。属下打听到,太子殿下已经将人转移出京了。”
“是么?”她的唇角仍勾着笑意,仿佛刚刚的话并未走过她的心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顿了顿,她忽然吩咐,“你先退下吧。”
玉泱一愣,这才察觉到身后突然出现的气息,惊慌地回过身,水流苏一袭纯色青衣,淡雅似兰。她望了望他,又望了望玉美人,会意地屈了屈膝,退走。
☆、第二百零三章 落后始知如幻身
水流苏走上前,站在玉美人身侧,望着她即使上了妆仍旧显得憔悴清瘦的脸庞,心中一痛,不知该如何开口。不料她却突然折下一朵稀少的绿芍药捏在手里,凝望着那朵神采奕奕的花,笑吟吟地轻声开口:“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武功不如你,却总能发现你吗?因为我熟悉你身上的味道,十三年来,就像一场被诅咒过的梦。”
“小玉!”他墨眉微蹙,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他的心脏没有被撕碎也没有被破裂,有的只是无尽的折磨与蹂躏。
“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我不是玉家家主,我们会怎样?”
淡淡的疑问,却像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他的心。他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和苦痛,无奈和无力感将他包裹住,让他胸口窒闷一时间无法喘息。他站在花丛前,无力地闭了闭眼,压抑下胸口处复杂的波涛汹涌,语气苍白虚无地道:“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了。我想要的只是玉美人,不是玉家家主。”
玉美人咯咯地笑出声来,还真是个善变的人呐!他终于诚实地说出来了,在他需要玉家时,他两个全要;在玉家成为威胁时,他要收了玉家架空她,可还是想要她。不仅善变,而且贪心!
“呐,流苏,你真的喜欢芍药花吗?”她忽然笑问。
他一愣,垂下让人看不清的深黑眼眸,低声回答:“喜欢,因为你喜欢。”
她单薄的嘴唇顿时勾起嘲讽的笑意。带着一丝苦涩的了然:“我说过我喜欢花吗?”
水流苏只觉得心脏一沉,惊诧地望着她。但见她神情恬静,仿佛迷蒙的薄雾般轻声笑:“我讨厌花,这种只能绽放出短暂美丽的东西只会让人生出想蹂躏的欲望。”她素手一攥。那朵绿芍药便被她握紧于掌心。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逃脱不开地被把握着、玩弄着,仿佛有一记重锤在不停地击打着。一瞬间,他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可笑又悲戚的复杂情绪。
“很可笑。是吗?”她终于转过身面对着他,那双如清泉般晶莹的眸子清澈无垢,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只是含着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深处掩藏着的却是深黑如古井的冷凝,“第一次在这玉芍殿,你送给我的那朵芍药花是那么地美。可惜你与我都不喜欢,我却将它整整珍藏了十三年。”
她缓缓摊开手心,飒爽的风吹来,吹散了那鲜绿的花瓣,如蝶舞翩迁般地从两人的眼前飞过。随风消散:“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她幽幽地吟道,手一松,尸体一般的花茎缓缓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翩然离去,不带走一丝凡尘。
她眼底的冰冷,她话语间的无情恍若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他忍受不了这种对待,他忍受不了一直深爱着他的玉美人居然用这种冷淡的表情对待他。他再也忍不住。一把从后面环抱住她,仿佛在抓住一根救命草一样,声音如乌云掩藏星光,悲凉又带有一丝急切的期望:“小玉,你明明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我不争,只有死!就像是快要毁灭的人在苟延残喘,尽管被人厌恶,却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我的心里很不安,也很害怕,我怕我掌控不了这一切,所以我身不由己!但是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伤害了你我也会痛不欲生!”
他的语调里带着浓浓的悲戚,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与焦虑,说到最后一句时,唇角边溢出的苦涩能让人感同身受。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凄惶的神态有别于以往的温文尔雅,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他喘息急促,心脏窒闷。他期待她说点什么,可是她没有。他想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他是全心全意爱她的,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底气不足,但他的心底深处的确是全心全意爱她的,这尖锐的矛盾让他心如刀绞。
玉美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她可以很轻易地甩开他,但他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身,就像是幼年时他腼腆地寻求庇护一样。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呼吸了,疲惫地闭了闭眼。
就在这时,玉兔匆匆走来,在花丛外汇报道:“禀太子妃,幽王妃和云大奶奶来看您了!”
玉美人轻轻吸了口气,终于定下心来,什么话也没说,平静地抓住水流苏的手掰开,挣脱掉他的纠缠,迈开步子翩然远去。
回去的路上,玉美人的神态就犹如惨白的满月般冷清幽暗。玉兔一直默默地跟着她,忽然惊诧地低呼道:“家主,您……”
玉美人微怔,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上脸颊,竟然触到一片冰冷的湿润。她震惊了好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真是的!多少年没哭了!”她有气无力地轻叹道,含着清浅的笑意,用帕子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
玉兔心里一阵伤感,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快步跟上去。
玲珑和西凤瑶来探望玉美人本是想开解她,不料却看见她双眼泛红地进来。二人对望一眼,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再看玉美人恹恹的有些心不在焉,坐了坐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玉美人独自坐在紫檀荷花罗汉榻上,呆了一会儿,打开旁边一只梅花朱漆小柜,从里面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放到眼前。那枚水晶里镶嵌着一朵美丽的绿芍药干花,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如一片缥缈的碎云……
月至中天,湿润的草丛里,蛐蛐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饱和了潮气的风只有几缕,夏季的夜晚闷热异常。
玲珑只穿了件自制的吊带裙,长发已经全部盘到发顶,可还是热得冒了一层汗。酸涩的眼睛从嫁妆单子上移开。她懒洋洋地将下颌抵在炕桌上,只觉得胳膊疼、腿疼、全身疼。
她烦躁地用手指推倒炕桌上立起来的砚石,又立起来。再推倒。无聊地玩了几次,实在腻烦,高声叫道:“丹心,热死了!给我扇风!”
“不能扇,会着凉的。御医不是说了,忍一忍就好了,现在若是生病。麻烦就大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声响起,声随人至,水流觞从外边步进来。
玲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回来?”
“不是告诉过你了,墨翟的寿宴。”他无奈地回答。自她怀孕后从聊城回来开始。经常对他莫名其妙地不满,如今他已经淡定了。
玲珑哼了一声:“墨翟怎么样?不是说卧病在床了吗?”
“只露了一面就进去了,身子的确不太好,花萼的意思是好像中了某种毒。墨家现在的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墨羽从前倒是小瞧他了,才认祖归宗几天,就在内部拉拢了一批人。”水流觞坐在她对面,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感觉尚温,吩咐道,“来人,给本王倒杯凉茶!”
丹心连忙从外面端来凉茶,玲珑看着水流觞泛红的脸,问:“你喝酒了?”
“没有。现在筵席上的酒全换成了烧酒,那东西我根本不能喝。外边太热了。”水流觞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啜了一口凉茶。
玲珑紧紧地盯着那挂满寒凉水珠的茶杯,干燥的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撒娇道:“我也要喝!”
水流觞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将杯子递过来。玲珑心中一喜,刚要张嘴去接,杯子却突然被他收了回去。察觉到自己被耍了,她立刻不满地瞪住她,他好整以暇地道:“你不能用冰,御医说过,一旦着凉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
“烦死了!什么都不能干还要忌口,又要出这么多汗,全身疼,连脚也肿了!生孩子这么麻烦,干脆你替我生吧!”她瞪起眼,嘟着的嘴都能吊上两只油瓶。
“好啊,下辈子我替你生。”他脆生生地答应,拿起桌上的纸张,笑问,“你刚刚在干什么?这是?”
“嫁妆单子,豆荚、豆沙、葛青要出嫁了。我今天顺便也遣散了畅春园。明珠公主前来和亲,幽王府必须全部肃清以表示对夜郎国公主的尊重,不想进庙里修行就拿了遣散费自己走路。”
水流觞眉一挑,笑吟吟道:“你倒是会找借口,既不用再吃干醋了,还让人怨不着你,别人还得说你贤惠。”
“我才不是吃干醋。畅春园里那群女人没用还费钱,我早就想清了。不过你后院的那些女人一点都不留恋你,我一发公告,她们全部打算领遣散费各回各家。”
“那是因为她们觉得有你在,她们连白骨都不如,自惭形秽,只能离开。”他笑嘻嘻地说。
玲珑闻言,顿时心花怒放起来,过了一阵回过味,皱了皱心问:“你干吗突然夸我?”
“我哪有夸你,我只是在说心里话。”他认真地道。
玲珑愣了愣,紧接着咬住下嘴唇哧哧地笑了起来。
水流觞觉得她这个表情特好笑,忽然只听她“哎呦”一声痛呼,把他吓了一跳,慌忙坐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腿!腿!腿抽筋了!”她皱着眉连连说。
水流觞忙蹲下来,将她的腿架在膝盖上细细地揉捏着,轻重缓急地帮助她舒缓紧张的肌肉。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按摩了一阵,抬起头担心地问:“好点了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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