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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酿酒坊-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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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芙蓉以为他不想看见她,哀伤地垂下头,苦涩地笑了笑:“我今天是来给你传话的,玉美人会保你一命。西部的商号玲珑也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姑祖母你不必担心,虽然青溪侯府被封,可姑祖母已经被父皇接回宫里去了。她是父皇的亲姑姑。没人敢不敬。姑祖母要我告诉你,不必担心她。保住了你就等于保住花家,你活着,花家再起指日可待。她为你赢得了这两年,也算完成了侯爷的交代。她现在只想早日去陪侯爷,叫你不用想着见她,也不必太伤心。”

悲戚落寞的叙述口吻在他的心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血痕,他望着她强忍住泪水的模样,怜悯之情刺痛了他。凝声问:“那你呢?”

“我?”她愣了一下,对上他的目光,又怕被看穿似的慌忙转移视线。别过头去,装作不经意地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强笑道,“父皇已经默许我回宫了,我会好好照顾姑祖母的。虽然被贬为庶民,但毕竟还有血缘在,我已经自请等姑祖母不要紧了以后,就去玉佛殿清修。”

“清修?”花倾城震惊地重复。

玉佛殿虽然在皇宫内,却是一座庙宇,是皇家私人礼佛修行之所,一些作为牺牲品的妃子和公主会被送到那里,说是修行,其实就是被圈禁,将终身失去自由。

“嗯。”她重重点头,笑道,“我已经不是公主了,即使是皇祖母也无法让我名正言顺地回宫,所以玉佛殿是我最好的选择。不过皇祖母会照顾我的,毕竟我是她老人家从小养大的孙女,又没犯什么错,她很可怜我。”

花倾城只感觉一阵酸涩和悲凉,她竟然说“可怜”,祖母关照孙女只是因为“可怜”,那和关照一只流浪猫有什么区别!

“还有,”水芙蓉咬了咬嘴唇,强忍住泪笑道,“对不起了,孩子没保住,还被当成了召你回来的筹码。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很喜欢我,应该也不会喜欢那个孩子吧。”顿了顿,她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以后一定会有很多个孩子,所以……”

话未说完,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紧紧地将她拥抱进自己的怀里。她重重地撞在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突然将她包围,好似有千万根针深深地扎进她的心窝。她的双眸倏地睁大,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你这个傻瓜。”他悲伤得像个孩子似的哽咽着,沙哑地说,“若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有孩子?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水芙蓉闻言,忽然感觉到一阵心如刀绞,搭在他胸前的手抓住他的衣服越攥越紧。一瞬间,再也忍不住,仿佛爆发了似的放声大哭。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锤,重重地敲击在花倾城的心上。这一刻,他尝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痛苦滋味……

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明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在安宁下来的一瞬,她忽然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他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怔愣了片刻,她不可置信地轻声问:“你哭了吗?”

他没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刹那间,她的心像被生生地撕开了一样。犹如沉溺在水中一般的窒息,过了一阵,他终于放开她,幸好漆黑里看不出他通红的双眼。他拉住她的手,认真地道:“芙儿,若我能活着,我要带你一起走;若我活不了,你也不必进玉佛殿,去找玲珑,她会护送你去阿曼国。我在那里的产业会保证你这一生都富贵无虞。”

“你第一次叫我芙儿呢!”她眼角挂着泪珠,开心地笑了起来。

“芙儿!”他察觉到了她的抗拒,焦躁地低呼。

“你会活着的。”她握住他的双手,认真地微笑道,“这一天其实我们早就想过了,你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么,让花家平安地离开皇族视线,让家族顺利地延续下去,这是你作为家主的使命。而作为公主,不论是我还是姑祖母,从出生起就已经有了作为政治牺牲品的觉悟。只有我进了玉佛殿,父皇和太子才不会产生怀疑,你漂泊在外才不会太辛苦。”

花倾城的心再次被狠狠地一撞,握住她的手收紧。就在这时,曼珠的声音响起:“公……姑娘,时间到了,该回了!”

连“公主”的称谓都改了,花倾城听着只觉得异常刺耳,痛入心骨。水芙蓉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抽出被他紧握的手,留恋、不舍、狠下心来装作无情。手终于抽回,她的心一空,慌忙将已经满溢而出的泪咽了回去,努力用平和的语调微笑道:“这次是好不容易求了皇祖母才进来的,所以今后不可能再见面了。我该回去了,免得再惹出什么麻烦。”

说罢,终于狠下心放下始终悬空的手,咬咬牙,强迫自己转身。刚开步子,他突然一把拉回她,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哽咽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明明很轻,却震碎了她的心。他低沉着声音,认真地郑重保证:“芙儿,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等我!”

那是她今生听到过的最美丽的誓言,明明是那么地悲伤,却在她的心田上绽开了一朵美丽的彼岸花。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犹如圆润的珍珠,彻底打湿了他的衣服。良久之后,她嫣然一笑,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用尽全力推开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毫不留恋地转身,逃也似的大踏步走出牢房。铁门上锁的声音同时刺痛了两个人的心,水芙蓉站在不会被人发现她哭泣的角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片刻,冷冷地对牢头道:“只要驸马爷在里头一天,就要好好照顾他,敢有一点不周到,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三公主您放心,卑职一定会好好照顾驸马爷!”牢头点头哈腰地赔笑。

水芙蓉冷峻地抿了抿唇角,努力维持着一个骄傲公主的威严,把全部的眼泪都吞进肚子里,昂首挺胸,款步离去。

花倾城背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腿一软顺势溜下来,像一团虚弱的泥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就像沉溺于水中,他无法呼吸。终于,他抬起手捂住脸,触到一片寒彻骨的冰冷湿润……

十二月末,青溪侯之孙、奉恩伯之子花倾城因叛国罪和非法贸易罪被非公开处以绞刑。之所以非公开,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之所以留了全尸,也是为了皇家颜面。

紧接着,大年初二,当今皇上的亲姑母、昔日的青溪侯之妻、怀文大长公主水佩兰在她昔日的寝宫梓兰宫因病辞世。在她生命的最后阶段,几名子女和孙媳妇水芙蓉破例被准许入宫陪侍。在她辞世的当晚,她只留了水芙蓉一人,并在她的帮助下兴致勃勃地换上了自己最美丽的衣服。

即使年逾花甲,头发灰白,她仍旧选择将自己的美丽容颜保持到最后一刻,完美无瑕地走完这一生。

遵照遗嘱,她的葬礼并不隆重,这也解了礼部的难题。因为名义上水佩兰是罪臣之妻,皇上没下旨刨了花家祖坟就已经是皇恩浩荡。好在有皇帝的默许、太子的下令,水佩兰如愿进了花家祖坟,与青溪侯合葬在一起。

随着大长公主的葬礼彻底结束,随之而来,曾经的三公主水芙蓉正式进入玉佛殿带发修行,皇上亲赐法号“慈航”。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袋蛇引出的喜脉

冬季,随着气候越来越恶劣,战争也逐渐减少。

敌对双方非常默契,通常会趁着天气好时打两天,等到降温结冰之际再歇一阵。可这么一直拖着对两方都极为不利,粮草问题首当其冲,水流觞为此一筹莫展,估计夜郎国的将军也在着急,夜郎国的粮草远不如聊城充裕。

打仗的事玲珑是一点也帮不上忙,火铳的事告一段落,全权交给了西风瑾,她继续带领城里的女人有条不紊地做着后勤工作。就比如现在,非常时期人手不够,她自愿当起了火头兵,挥舞着炒勺站在大灶前炒菜。

已经除夕了,今晚特地换了菜单,除了日常的炒豆子,还有一道热热的土豆炖白菜。

外头又传来胜利的报喜声,厨房里的女人们全都沸腾雀跃,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士兵和民兵的家眷。豆荚从洗菜盆前欢喜地跳起来,笑嘻嘻地道:“王妃,王爷又打赢了呢!王爷真厉害,常胜将军!”

玲珑用炒勺将锅里的黑豆拨来拨去,道:“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成天在这儿炒菜都快吐血了,他要是还不赢,也太对不起我了!”

“说得这么轻松,早上也不知道是谁走路时被自己绊了三跤。”豆荚挤眉弄眼地说。

玲珑瞪了她一眼,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掀开,高大的身影夹着冷风走进来,给狭小的室内带来一片阴影。女人们都大吃一惊,慌忙跪倒磕头道:“参见幽王殿下!”

“都起来吧。”水流觞笑说。顺着人群让开的一条缝一眼找到了玲珑,只见她荆钗布裙,头上还包着一条朴素的麻布头巾,靠在泥砖砌成的大灶前。胸前还横拿着一只硕大的炒勺。

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偏过头去,捂住嘴唇。乐弯了腰。玲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都已经笑了好几天了,还有完没完啊!”

“对不起!对不起!”水流觞好不容易止住笑,满脸通红地直起身子,其他人早已窃笑着退出去,他重新打量了她一番,仍然没忍住再次大笑起来,“你别说。你穿这一身还真出奇的合适!”

玲珑满头黑线:“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水流觞摆摆手笑道:“我当然是夸你。朴素而天下莫与之争美,丹漆不文,白玉不雕,质有余。看到你这身打扮,我都想和你一起归隐山林去当个快乐农夫了。”

“农夫一般都不快乐。别随便幻想擅自羡慕别人的生活,那是很没礼貌的。”她蹲下去,往灶膛里添柴禾,站起身将土豆扔进锅里。

水流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忽然上前两步,从后面拥抱住她。他的身上有一股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每次从战场上回来,他都会先擦洗过才接近她,他怕她受不了血腥之气。毕竟刚来时她因为夜郎国的夜袭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蹭了蹭。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疲惫,顿了顿,蹙眉,轻声问:“你没事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笑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她不语。她理解他的疲惫,除非是冷漠的杀人机器,正常人长期呆在战场上,经历着无数的厮杀死别,经历着从生理到心理最严酷的各种考验,都会感觉到身心俱疲,甚至会崩溃。她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抱着,过了良久,忽然听他自我安慰似的咕哝了一句:“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玲珑讶然无语。顿了顿,他突如其来地轻声问:“玲珑,你怕吗?“

“怕什么?”

“战事失败、聊城破了、我死了。”

“放心吧,只要你不想死就不会死,即使聊城破了,那些人也会拼死保你出去,就连身为王妃的我,在关键时刻也只是替你挡刀子用的。”她盖上锅盖焖菜,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苛刻,居然会臆想我丢下你自己逃走。若我真那么做,你都不会生气么?”他煞有介事地问。

“只有你真那么做了,我才会知道我会不会生气。”

“听说你早上接到信鸽了。倾城和你联系了?”

“我只知道他平安出了水流国,余下的我也没兴趣,短期内还是不要联系得太频繁为妙,他有的是钱不会饿死的。另外,他和你合作的那些项目也已经正式由我接手了。”

他微微一笑,拥住她的手臂收紧,轻声叹道:“这一下我们完完全全地确立了合作关系,我早就知道,你果然不能小瞧呢。”

“怕我了?”她得意洋洋地笑问。

“觉得你很可爱。”他坦率地笑答,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把她吓了一跳,脸刷地红透了。

“不过没想到倾城真的丢下芙儿独自走了!”他若无其事地紧了紧拥住她的双臂,感叹。

“水芙蓉是想保住他。不嗔不怨、宠辱不惊、自尊自傲,我还挺佩服她!”

话音刚落,门帘子又被掀开,花萼的双肩沾上了零星雪花,提着一兜子东西笑眯眯地走进来,见二人抱在一起,好奇地问:“你们成天抱在一起,就不觉得烦么?”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西风瑾脸色微僵,手中折扇捏紧了紧。玲珑无语地推开水流觞,没好气地问:“你们两个跑到厨房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送好东西,我前些天才发现,北门离鹤鸣山近的那片土包上居然有好东西。成天吃黑豆,今天是除夕,怎么也该改个样有点油水啊。”花萼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一边将手里的袋子打开。

玲珑疑惑地望过去,袋子里的东西让她一阵毛骨悚然,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喉咙发痒,胃袋里酸水不听指挥地往上反。她后脑勺发麻,直接一个箭步冲出去,扶着墙根大吐特吐起来。

花萼竟然拿了一袋蛇!

“你从哪儿弄来了这么多这玩意儿!”水流觞虽然不害怕,可那么多也觉得头皮发麻,皱紧了眉头问。

“现在正是冬天,蛇在冬眠么。我和风瑾掏了蛇窝,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多的。这东西烤了吃可香呢。”花萼委屈地眨眨眼,完全是一副好心被曲解了的模样。

水流觞已经出去,安抚着还在吐的玲珑,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西风瑾紧跟着出去,担忧地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花萼也丢下蛇袋凑过来,惊讶地问:“王妃,原来你怕蛇!”

“我就说让你别乱来,你偏不听!哪个女人不怕蛇!”西风瑾无可奈何地说。

“我以为王妃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嘛,她明明比男人还强悍,上次还帮人家截了一条胳膊,眼都没眨一下。”

玲珑本来已经不吐了,闻听此言,再次回想起前两天那悲催的助理医师经历,当时的血腥味仿佛还在鼻端,让她喉咙发毛,再次吐了起来。水流觞瞪圆眼睛训斥:“行了!你别再说了!玲珑,你不要紧吧?”

玲珑终于将胸口的翻江倒海压了下去,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她软弱无力地直起腰,水流觞忙扶住她。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面前一串金星星在闪,紧跟着双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水流觞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唤了几声也唤不醒,手忙脚乱地抱起她往屋里跑。花萼和西风瑾也被惊了一下,花萼一边跟着跑进屋,一边惊讶地说:“王妃居然被蛇给吓昏了!”

西风瑾强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心急如焚地跟到屋里。玲珑被水流觞抱到床上,花萼走上前,将两根细长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诊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水流觞心头一凛,忙问:“怎么了?”

花萼摆摆手示意他收声,再次诊了片刻,紧接着眉开眼笑道:“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会被蛇给吓昏。是喜脉。”

水流觞的脑袋里像炸开了一记响雷,震得他头昏眼花,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他愣愣地看着花萼,半天没反应过来,呆滞的表情像只滑稽的木偶。花萼好心地解释:“喜脉!你要当爹了!不对,你要当父王了!”

水流觞终于明白了,一瞬间,整个人闪闪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竟给花萼带来了一种他周围忽然开满了鲜花的错觉。他欣喜若狂地坐在床沿,一把拉起玲珑的手。

花萼识趣地起身,将表情再次沉郁下来的西风瑾拉走。

玲珑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水流觞那张笑容大大似乎有些痴呆的脸。她不可思议地问:“干吗笑成这样?你刚刚撞到门了?”

水流觞没理会她的调侃,激动地扑上来一把抱住她,欢喜雀跃地颤声宣告:“玲珑,我们有孩子!”

“哈?”玲珑瞪圆了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了,这些日子她都忙忘了,月信没来也没想起来,还觉得少了一桩麻烦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怀孕了!

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嘴唇。他放开她,满眼温柔地望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眼里浓浓的喜悦。一瞬间,所有的不安无措全消失了,她对着他粲然一笑,他含笑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寒冷的冬季,室内温暖如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复杂局势——秘密势力现身!

花一样的三月,水流苏的监国重任也到头了。在他清了花家、动了一些朝臣后,皇上宣布病愈复出,复出后的第一件事竟是下旨将五公主采螺赐婚给翰林院编撰陈敏豪。姐姐嫁给第一个封王的皇子,弟弟娶了圣宠正隆的五公主,满朝文武再次陷入猜谜的浪潮里。

边关的三月风沙滚滚,玲珑手握得来的消息,蹲在墙角望着那一丛长得极难看的野花,郁闷得直想挠墙。远远的,城外是炮火的隆隆声,她知道这是西风瑾的火炮正在拿敌军做靶子试运行。说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西风瑾应该去当个发明家,而不是乐师。西风瑾仿佛也找到了一项副业,乐此不疲。

她幽幽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落在手中的纸条上。皇恩浩荡,将采螺嫁给敏豪,还特别下旨将婚期定在她和水流觞回京之后。她当然明白她秘密离京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此举算是在安抚她和水流觞吗?

皇上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恐怕此时的水流苏比她更加郁闷,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是被皇上当枪使,若为此得罪了一批人,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向头顶的天空。三月份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水流国一片大好,胜利指日可待,可她仍会错过今年的赏花会。

对于那股不断和花家、玉家对抗的势力,她很好奇。她有预感,对方肯定会在赏花会上出现,说不定还会和玉美人争夺会长之位。玉美人单靠自己能胜吗?毕竟答应全力支持她的花家已经消失。

青溪侯之所以能担任会长职位。是因为他能平易近人地将商人们笼络到自己身边。可玉美人,与其说她有号召力不如说她有震慑力,这就是一个变数。

“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里躺着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啰哩啰嗦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她扭过头望见水流觞。这才察觉战场上的噪音已经消失,应该是打完了。她满头黑线,好不容易出来透气又被他抓包。哀怨地道:“屋里太憋闷,我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风这么大,还全是黄沙,你出来透什么气?都有了身子了,怎么还这么满不在乎的!快进去!”他皱紧了眉头说,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玲珑无可奈何。亦步亦趋地跟上他,抿了抿嘴唇问:“打赢了?”

“哦。”他轻松地点头,没跟她多说,自从得知她有孕开始,他就不再对她讲些打仗啦、杀人啦、俘虏啦之类的事。顿了顿,他看她好像不开心,笑问,“你刚刚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坐在那儿发呆。”

“没有,就是随便想想。”她说,过了一会儿,发愁地叹道,“难以置信,我弟弟居然要娶公主了!”

“怎么。你不愿意?做皇帝的女婿,多少人求不来的,你不是也挺喜欢采螺么。”

“我才不想让我弟弟吃软饭!再说,那是娶公主哎!知道吗,看见公主就得下跪,对公主要自称‘微臣’。公主让他跪他就得跪,夫妻俩连吵架都不能随意。还有陪嫁的那些引教嬷嬷,一个个就像欠了她们二五八万似的拽得不行,管得比皇上还宽!”

水流觞噗地笑了:“要这么说,按规矩你见了我也要行礼,还要自称‘妾身’,我让你跪你也得跪,不能对着我随便说话,可你说的还少吗?不会做针线说《女诫》是垃圾,半夜睡觉总踢我。”

“你这是在趁机发泄你的不满吗?”她危险地眯起眼,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的意思是,只要互相喜欢,你说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双方都克服一下就过去了。” 他紧握了握她的手,笑说。

玲珑眨眨眼,想了一阵,叹道:“我还是觉得不好。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吗?再说小豪还小呢。”

“马上就十六岁了,在他这个年纪,别人都有当爹的了,也就是你总把他当成小孩子。你不是一直觉得采螺可爱,敏豪也没有心上人吗,凑成一对也未尝不可。”

“……”话可以这么说吗?她本来是想鼓励敏豪自由恋爱哩!

“好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总是乱想对孩子不好。”两人出了小花园,重新回到房间里,光线一下子变暗了许多,让二人都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等一下军队要开拔,驻扎到五十里外的黄石岗去。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城里等我回来,就目前的情况看,战事也快结束了,你不用担心。大概再有一个月,咱们就能回京了。”

玲珑抿了抿嘴,顺从地点点头。她现在怀着孩子,自然不可能随军出发,若太任性只会让他分心。

水流觞本以为她会抗议一番,没想到她马上就答应了,愣了愣,很快明白她所想,唇角含笑,爱惜地摸了摸她的长发,温煦地说:“放心吧,为了你和孩子,我会很快回来。这里风沙大气候差,让你怀着身孕呆在这儿,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你现在本来应该舒服地呆在王府里,每天让御医请平安脉。花萼会给你留下。”

“花萼就不必了!”她断然拒绝。

“玲珑!”

“他是军医,必须随行,否则我不放心。你胸前的那道伤疤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当时在京城听说你失踪了,我真的乱了一阵。我可不想在现在又要担惊受怕,花萼医术高明,带着去以防万一,我也能安心。你不用担心我,才三个月,城里也有大夫,我没那么娇贵。”

“可是……”

“穷人家的女人怀着孕还干活呢,也没见怎么样,我只要安安静静的就不要紧。花萼不是也说我的身体没问题么。”

水流觞望着她坚持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千万记得别乱动,要好好休息。我会单独找个郎中住进来照顾你。”

玲珑含笑点点头,水流觞忽然说了声“对了”,从兜里掏出一大把枣子放在桌子。半低着头,为难又愧疚地说:“这是从夜郎国的军队里拿来的,说是椰枣,孕妇吃了将来能有助于生产。聊城食物匮乏,连想给你煮鸡汤补身子都不行,又没有水果。我听说多吃水果,孩子生下来才会水灵。我真怕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会像这儿的城墙似的皱皱巴巴的,有好几次还做了恶梦。虽然这枣也皱皱巴巴的,但好歹算是水果,你吃一点吧。”

他还没说完,玲珑那边已经噗地笑了出来。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特别好玩。在他煞有介事地谈论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里既好笑又甜蜜。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非常幸福,哪怕吃过再多的苦头,能得到他这样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关怀,她也觉得是值得的。因为,他是发自内心的。

“你笑什么?”他莫名其妙地问。

她咯咯地笑着,笑够了,才擦掉眼角的笑泪。走上前捧起他的脸,抚摸着他因为风沙已经变得粗糙的脸颊,温柔地笑说:“真可爱!”说罢,吻上他的嘴唇。

他的心脏腾地跳跃了一下,愕然地瞪圆了眼睛,接着很快便勾住她尚且纤细的腰肢沉溺于其中。她温柔得让他无法自拔……

由于花家的家产被全部查抄,今年的赏花会临时决定在蜜鞍府的泊云山庄举行。

今天是玉美人有生以来最失败的一天,她在商会会长的选举上完败给泊云山庄的少主霍文麟!

霍家,一个频临衰败的家族,竟然在两年前突然起复,并迅速繁荣昌盛起来,和各地的官府交情更是不一般,名义上是从属于吏部周大人的麾下。可周大人是皇上的心腹!

会议结束后,她脸色阴沉地走出大厅,跟着的随扈人员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就在这时,背后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玉家主,请留步!”

玉美人停住步子,冷酷地抿了抿唇角,转过身,俏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喜不怒的平淡,漠然地望着由远及近的霍文麟。

霍文麟年过三旬,留着两撇小胡子,五官算不上精致,但一举手一投足很有气质。一双狭长的眼很撩人,性格文雅,总是笑着的,算得上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可惜,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见得多了,面前这个就算上一位!

霍文麟迈着自得的步子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问:“哎呀,草民忘了,草民是应该称呼您‘玉家主’,还是应该称呼您‘太子妃’?”

玉美人冷笑道:“我是以玉家家主的身份来的,霍家主不必太过拘泥。”

“玉家主果然有范儿,与众不同,难怪能凭借女子的身份执掌庞大的玉氏家族,今日霍某能从玉家主手中赢得会长之位实在荣幸。”

玉美人微微一笑:“霍家主也算实至名归。霍家之前败落得几乎看不见了,直到近两年才重新发展。才两年时间就能平步青云列席赏花会,还发动了那么多商人支持自己,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吧?霍家主手段高明,小女子实在佩服。”

“玉家主过奖了。霍某有一言相赠,商界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参与其中无异于牝鸡司晨。这世上之物,兴盛之后必会衰败,玉家辉煌了这么些年,是时候该收敛一下了,倘若太过嚣张,只会走向灭亡而已。玉家主谨记,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玩火必会自焚!”霍文麟笑着说完,轻蔑又挑衅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玉美人愤慨地紧紧捏了捏拳头,最后一句话才是他想说的吧!一个破落家族的二世祖,竟然在她面前如此嚣张!是要警告她无论玉家多强大也逃不出皇上的手掌心吧!

水流国的王族,真打算让玉家步花家的后尘吗?她这个掌管着家族命脉的家主,究竟该何去何从!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冷酷

定国公宅邸。

尽管家主已经搬入东宫,这里依旧窗明几净、水木清华,并且一如既往的寂寥。

玉美人站在书房的窗前,淡漠地望着外面艳丽的桃花。玉平、玉安、玉和、玉乐、玉冰、玉清、玉双、玉洁八人在她背后的紫檀木长桌前屏息而立。过了半晌,玉美人仍旧背着身,缓缓开口:“你们八人的家族都是世代为玉家效力的。从今日起,不必再呆在我身边,尽快前往各地去完成你们的任务。玉家必须马上做出两手准备,不能再耽搁了。要不遗余力地完成,这是命令,明白吗?”

八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单膝跪地,谦恭地回答:“属下遵命!”

“属下等全部离开,家主身边只有玉兔恐怕会多有不便,请家主准许属下的胞妹玉泱前来贴身伺候。”玉洁上前提议。

“我正有此意,让你妹妹尽快进京,我还有事交代她。”

“是!”玉洁右臂横在胸前,再次欠了欠身。

“退下吧。”玉美人淡淡吩咐。

八个人再次弯了弯腰,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玉美人笔直地站立着,过了一会儿,低下头,望着左手拇指上戴着的那一枚古老的翡翠扳指,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

这枚家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家主信物,已经不知道被传承了多少年。只是一枚戒指,却见证了一代代家主的兴衰灭亡,多么滑稽又是多么可怕!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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