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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酿酒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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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屠户家养了不少猪和羊,每次杀完后,除了留一点自家吃和卖给村里人,剩下的都运到镇上去,卖给镇上的肉铺,也有大户人家专门来他家订整猪整羊。

陈关飞拉着玲珑的手来到郑家肉铺前,却见油腻腻的案板上只有一些羊杂碎,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正在案板后头满身是油地忙活。陈关飞吆喝道:“郑老二,我让你给我留的肉你留没留?”

“老弟来啦!留了,留了,你家的肉俺哪能忘啊!”郑老二乐呵呵地说,“郑婆娘,把陈老弟家的肉拿出来!”

他吼吼一嗓子,很快,一膘肥体壮的圆脸女人拎着一绳肉从里头出来,骂道:“死胖子,吼吼啥,俺早听见了!”

看样子,“死胖子”和“郑婆娘”是他们夫妻间的昵称。

玲珑想笑,嘴甜甜地叫了声:“郑婶子好!”

“好!好!”郑屠媳妇脸笑成一朵花,腮边的肥肉颤动着,欢喜地说,“啧啧,玲珑这丫头越看越水灵,郑老弟你俩可真是好福气!”

玲珑呵呵一笑,兴趣全落在了案板上的那摊羊杂上:“郑大伯,你这上怎么全是羊杂啊?”

“哦,刚刚给何员外家杀了两头羊,刚送出去,这是剩下的,等会儿一起扔。”

“扔?”玲珑诧异地问,“怎么不卖?”

“卖?傻丫头,谁家买这玩意儿干啥!这些东西也就能沤肥使!”郑屠媳妇笑道。

“郑婶子,那不如卖我点吧。”

“闺女,你要这干吗?”陈关飞诧异地问。

“爹,咱买点吧,我有用。”玲珑神秘一笑。

刚看到这些羊杂时,她的脑子里就想到了热腾腾的羊杂汤,这大冬天,要是喝上一碗浓浓的热热的羊杂汤,汤鲜味美,香气浓郁,简直就是一大享受。

“既然闺女喜欢,郑老二,就卖我点吧。”陈关飞乐呵地说。

“还卖啥?这东西反正也没用,你们喜欢就给你们包上。郑婆娘,多给老弟包点。”

郑屠媳妇一边包,一边还纳闷地嘀咕:“这丫头,没事要这腥膻玩意儿干吗?不能吃又不能干啥的!”

玲珑只是笑,没搭腔。

☆、第十七章 羊杂汤和黄酒

拎着一包羊杂,玲珑心满意足地跟着陈关飞回了家。没想到出去买肉居然占了大便宜,这包羊杂够吃两三顿的。

陈关飞好奇地问:“闺女,你拿这玩意儿到底要干吗?”

“当然是吃。”

“这东西不能吃!”

“爹爹——”玲珑刻意拉长声音,狡黠一笑,“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变成一道你意想不到的美食,今晚让娘歇着,我亲自下厨,咱们好好过个吃年!”

那声“爹”叫得陈关飞十分舒坦,连带着脸上也笑得畅快起来:“你呀!你娘肯定不让你进厨房!”

“娘会答应的!”玲珑自信地说。

因为过年,酒坊要停工直到年后。今天来打酒的人倒是比往日多,多半是为了晚上家里的团圆饭,现打现喝。

本来正和潘婷习字的敏豪,见来了客人,就充当起了跑堂的角色帮客人打酒。玲珑回来后,忙叫他继续去识字,自己帮着爹爹共同打理酒肆。

因为是大年夜,家家户户做团圆饭都很早,陈家也不例外。玲珑刚进厨房,就被潘婷撵了出来。这个娘,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即使做得不好也爱做。幸好酒肆的菜不是她做的,否则酒肆本来就少的客人一定会全部消失,再也不上门。

潘婷崴了脚也坐不住,玲珑央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同意。玲珑喜滋滋地要陈关飞帮她生火,潘婷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帮她打下手,生怕她切了烫了。

玲珑倒出买来的羊肺,灌入清水反复冲洗,直到变为白色,在上面划一刀,挤出液水,冲过之后下锅,煮开,去血沫洗净,切成长方块,再入锅煮几分钟,泡入清水。

羊肠和羊肚用盐搓去杂质,煮几分钟。羊肚刮去白液,切成块,羊肠切段。剖开羊心,除尽血污,入锅煮几分钟,捞出切片。将羊杂、葱姜块放入锅中加水,烧开撇浮沫,加黄酒,加盖小火焖至肉烂。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胡椒、辣椒等调味料都没有,好在有蒜,出锅前加了点蒜泥,又放了点葱花、姜末。芫荽是古代的香菜,味道似乎不如现代的浓,但芫荽末在热腾腾的羊汤上被重重地一烫,也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开始潘婷还紧张她拿刀,随着锅里炖煮的汤味道越来越浓,她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香!”

敏豪闻着味探进头来,鼻尖耸了耸,更是不停地深吸气,笑问:“姐,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出去,厨房危险,别来掺和。”

“你姐说得对,赶紧出去,别烫着。”潘婷也说。

“我都八岁了,哪那么笨!”不过他还是笑嘻嘻地跑开了。

玲珑又将猪肉做了一道传统的东北菜——白菜猪肉炖豆腐。

这里对猪肉的烹饪法一般都是白煮白切,那吃法简直让玲珑肺疼。幸好陈关飞对女儿百依百顺,订猪肉的时候没要大肥肉。陈关飞还不理解,在他们的观念里,肥肉才是最好的。可活过现代的玲珑,只要看到肥肉就恶心。

看来,现代人真是太**了!

陈家为了过年特地杀了一只鸡,玲珑做了土豆焖鸡。幸好这年头有酱油,可那也不是玲珑吃过的酱油,不过好歹有得用。

早上陈关飞带敏豪去冰窟窿里捕了两条鱼,玲珑给烤制了一番,外焦里嫩,香味浓郁。

潘婷对她独特的烹饪方式,很是惊讶。陈关飞时不时会过来瞧瞧,怕玲珑受伤,此时再次进来,也忍不住吸吸鼻子:“咱家闺女做的菜真香,简直比悦然楼做的还好。”

“悦然楼是什么?”玲珑好奇地问。

“那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何员外开的。”潘婷笑答。

“爹爹还在悦然楼吃过?”

“他闻过!”潘婷一句笑语,让全家哈哈大笑。

三菜一汤油亮亮热腾腾,敏豪也帮忙端菜,屁颠屁颠地跑在陈关飞后头。四口人围坐在酒肆的一张桌前,潘婷和陈关飞坐在那里,幸福地望了望菜,又望了望一双儿女。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一个全家团圆的年,一个最完整的年。

见玲珑在盛汤,潘婷连忙道:“小心,别烫着,我来盛!”

乳白色的羊杂汤摆在身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入口肉质滑嫩,醇香四溢,不腥不腻。特别是在冬天,热热地喝上一口,咽下去之后,身子暖暖的,独留满口余香。陈关飞吃后,大呼这是冬日最佳汤品,准备写上酒肆的菜牌。

焖鸡酥烂不柴,炖肉肥而不腻,烤鱼焦香四溢,陈关飞越吃越喜欢,放下筷子跳起来,说:“这么多好菜,我得喝一碗!”

“关郎,给我也来一碗!”潘婷笑眯眯地说。

陈关飞兴致勃勃地抱出一只小酒坛,扯开封,分别倒入两只酒碗里。这是玲珑第一次仔细看陈家的酒,竟吓了她一跳。

这酒呈浑浊的黄褐色,似浮着一层悬浮物,焦香味很浓,还微微有种老熟气,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这……是黄酒?”

“怎么,闺女,你也想喝?”陈关飞觉得她认真的样子很搞笑,乐呵地问。

哪知玲珑居然真的就认真地端起了碗,先看了看,说:“压滤方法不对;少了澄清工序。”她又闻了闻,接着放到嘴边含了一口,闭上眼睛,灵舌上的味蕾张开,舌尖轻盈地转动,品着,又说:“落缸时还发生了烫酿。再说爹,你没煎酒吧?”

“什么煎酒?烫酿又是什么意思?”陈关飞诧异地问。

“煎酒就是生酒澄清后加热煮沸,破坏酶的活性,提高酒的品质,也便于保存;烫酿就是落缸时酒母和热饭接触了。千万不能接触,否则会发酵不良。这坛酒虽然没那么严重,但的确有点发酵不良。再说你怎么不澄清一下,这么浑多难看,跟石灰水似的。”

“你这丫头,你爹的酿酒法都是祖传的,你的那些法子全是从哪儿听来的?”

玲珑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是高级品酒师吧:“难道现在的酒都是这样的?”

“都是这样的,你爹我家的酿酒法还是拔尖的。你说的那些法子到底是哪听来的?”陈关飞好奇地问。

他的前半句话已让玲珑陷入沉思,随口答了句:“哦,以前邻居也是酿酒的,我小时候经常去看,他教的。”她用手敲着碗沿,发出叮叮声,忽然,她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令她振奋的念头,“爹,要是酒都是这么浑、这个味的话,那咱们要是做出一款清亮透明、口味极佳的酒,会不会发大财?”

陈关飞被她突然的想法弄愣了,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就脱口道:“应该会吧。”

玲珑顿时兴奋地一拍桌子:“既然这样,爹,咱们做酒吧!”

陈关飞被她的奋起吓了一跳,潘婷掩口笑道:“咱闺女想帮她爹赚钱了!”

一语让玲珑回过神来,急忙收敛起两眼冒出的金光,换上一副小孩子懂事又娇憨的表情,挽住潘婷的胳膊撒娇:“那当然了!我要赚好多好多钱,将来给爹娘盖大房子,让娘天天穿绸子,吃好吃的!”

潘婷笑得合不拢嘴,搂着她,宠溺地笑道:“好!好!娘等着你赚大钱,让娘天天穿绸子。可是也得先吃饭啊。来,快吃菜,等下该凉了。”说着,给玲珑夹菜。

玲珑知道他们只当她是小孩子心血来潮说胡话,也不点破,反正这事只要陈关飞配合,他们信不信无所谓。

她终于找到了她发财致富的道路,想到这儿,她心情极好地多吃了一碗饭。

☆、第十八章 黄酒大改造

吉祥村年三十的传统,吃完年夜饭后,村里人都会走出门,聚在一起闲聊,看小儿们调皮地放鞭炮。直到午夜后,热闹才会散下去。

这一夜,在满耳的爆竹声中,玲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前世。爷爷是古代酒酿法的传人,家里经营着手工酒作坊。父母青梅竹马,父亲讨厌酒坊,便带着母亲去大城市闯荡。后来父亲成功了,可母亲被他厌弃了,于是玲珑七岁那年,在父亲带着秘书回家,并宣布要离婚后,母亲一根绳子吊死在象征着夫妻二人同甘共苦的家中。

玲珑清楚地记得,母亲的死并没有得来父亲的眼泪,反而是漠视和鄙夷。继母是个标准的狐媚子,在父亲面前她会对继女很好,可背地里,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虐待。

直到奶奶找上门,将她带回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来到充满酒香的手工酒坊。那一刻,她深深地爱上了这里。爷爷对酒文化十分精通,耳濡目染下,玲珑十几岁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高级品酒师,远近闻名的“灵舌头”。

大学时,她修习了关于酒的一切课程,那时她开始接触西洋酒,觉得很有趣。于是,毕业后她远赴法国深造,主攻西洋酒。

一切都很顺利,她本打算毕业后接手爷爷的酒坊,将酒坊发扬光大。可毕业那天,她却接到了一个如五雷轰顶的电话。酒坊失火,无一生还,警察寻不到父亲,只好打电话叫她回去处理后事。她心乱如麻,连夜乘飞机回国,却在下飞机刚出机场时,遇到了严重的车祸……

雄鸡唱晓,大年初一是出门拜年的日子,可陈关飞夫妇只带着玲珑姐弟去相熟的邻居家拜了年,至于陈关飞和潘婷的亲人,玲珑从未听他们提起过。

新年一过,玲珑就开始着手于黄酒的改造。陈关飞对此只是抱着放任女儿的态度,对结果他有小小的期待,但并未抱太大的希望。就算玲珑只是瞎胡闹,他也绝对举双手支持。

黄酒是中国特产,也是世界三大酿造酒之一。黄酒的“黄”是“有色酒”的意思。根据材料不同,黄酒有米色、黄褐色和红棕色。黄酒一般由稻米、糯米、黍米等酿成,陈家主要用糯米和黍米。

黄酒的酿造流程一般是浸米,时间需要十八到二十天;之后开始蒸饭,蒸熟后需要迅速冷却。古代没鼓风机,只能人工用木楫翻拌冷却;接着冷饭分两次入缸,缸必须沸水灭菌过。然后加入麦曲、淋饭酒母、浆水进行发酵。在发酵到酒醅顶上缸顶时,需开耙降温。开耙时,是以饭下十五到二十厘米的缸心温度为依据。温度高低影响酒的风味,这需要酿酒人灵活掌握。

头耙可以降温四到八度,后面各次开耙降温较少。四耙之后需要每天倒耙两三次,直到接近室温。此时主发酵结束,需要灌坛进行后发酵。先将坛中加入淋饭酒母,搅拌均匀后,投入发酵坛中的酒醅,荷叶盖住坛口继续发酵。

后发酵通常需要两个月以上便可以进行压滤,传统是用木板压榨,滤布必须要牢固耐用、吸水性差,还不能粘。压滤的力道很有讲究,且压滤时间要短。

压滤流出的酒液即生酒,需要集中沉降澄清。澄清时间不宜过长,否则会发生酸败。澄清后要再过滤一次,这样出来的酒才会变得透明光亮。

最后一步既是将生酒煮沸片刻,杀灭微生物,破坏活性酶,提高酒的稳定性,便于贮存。

整个过程对时间和温度的掌控要求极严格,一点不对都有可能影响酒的味道,甚至会造成整缸酒的腐坏。

玲珑改进了酒肆的压榨技术,也寻到了还不错的滤布,还改良了陈家祖传酿酒的一些方法。过程并不容易,虽然前世她学过酿酒工艺,但真正实践起来还是遇到了很多难题,好在她实验的规模不大。折腾出了一次半成品,尽管陈关飞认为很不错了,可她不满意。直到第二次出酒,她才勉强点头,毕竟改良才刚开个头,需要一步一步去做。

这次出的酒,和以前陈家卖的酒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已经很棒了。

第二次出酒时已至七月,花红柳绿,彩蝶翩迁。玲珑跟潘婷去河边洗衣服归来,迫不及待地看大可打开新酿的酒。随着清亮透明的液体倒入酒碗,一股柔和的香气飘溢而出,酒的醇香伴有轻量的曲香、和谐的焦香,自然不做作。

端起碗品上一口,酒味清冽但不突兀,增加浓厚度的酸味夹着不腻的甘甜。淡淡的苦是传统的味道,能给酒以刚劲的感觉。入口鲜爽,后味悠长。

陈关飞咽了下去,长吁道:“好!真是好酒!”

大可和大壮也欣喜异常,这些酒倾注了他们的全部心血,大可笑咪咪地赞道:“陈叔,没想到玲珑妹子还是一个酿酒天才!”

“哪有!我也只是提了建议,具体的都是大可哥和大壮哥做的。”玲珑腼腆地笑,放下酒碗,问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爹,你开酒坊为什么只在村里卖?郑大伯家的肉都往镇上销,你做的酒为什么不卖到镇里去?”

“酒和肉又不一样。镇上的酒行卖的都是酒行的自酿酒,就算送上门去,人家也不会要。”

“那也不会所有的酒行都有自己的酒坊吧?““也许吧。”

“你没具体考察过?”

“没有。”陈关飞摇头。

“那镇上的酒楼总需要酒吧?”玲珑心想,陈关飞倒真是有一颗淡定的心,居然甘愿穷嗖嗖地偏安一隅。

“镇上能叫上名字的酒楼一共三家,全在赵记酒坊进货。”

“赵记酒坊?”

“嗯。”陈关飞吞了口酒,说,“赵记酒坊是和乐镇上一个老字号酒坊,已经传了三代了,据说酿酒技术很高,而且用的是白云山上的泉水。”

“白云山不是东边的那座山么?”

“就是那座,那个泉眼已经归赵家了。”

“赵记的酒比这个好吗?”她指指酒碗。

陈关飞干笑了笑:“……爹没喝过。”

☆、第十九章 推销(一)

玲珑摸着下巴陷入思索,小大人的模样很好笑,顿了顿,她说:“依我看,还是打开镇上的销路比较好,村里人又不总买酒,镇上人多。就算酒行有自己的酒坊,赵记垄断了酒楼,可好酒没人会拒绝。试试看嘛,就算拼不过老字号,可小酒馆肯在咱家进货,那也行啊。”

陈关飞被她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照她的额头弹一记:“我现在才发现,咱家闺女是个财迷!”

玲珑揉揉痛处,嘻笑道:“财迷不好吗?”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所以君子饿死了,小人还活着。”玲珑无奈道,“爹,你是卖酒的,又不是书生。”

陈关飞微怔,随即仰头哈哈笑,仿佛在回忆什么,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是啊,我不是书生,是卖酒的!”那声轻叹带着一点伤感。

玲珑不以为意,她知道陈关飞有故事,但她懒得问:“再说了爹,好东西要大家分享,酿出了这么好看的酒,不推广出去,不是很可惜么。”

陈关飞好笑地道:“是,是,闺女你说的有道理,明儿爹爹就带你去镇上,把你做的酒推广出去,好不好?无论玲珑想做什么,爹爹都会帮你、支持你,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这样可以了吧?”

玲珑重重点头,笑说:“好!”原来陈关飞已经看出她对未来的雄心壮志,并且还会无条件地支持她,她的心一暖。原来父亲真的可以如此无私地成为女儿最坚强的后盾。

“小丫头!”陈关飞宠溺地在玲珑的鼻尖上敲一下。

玲珑揉着鼻子,嘻嘻地笑。

堂屋里,潘婷正坐在炕上做裙子,她的女红极好,手艺堪比绣坊的绣娘。陈关飞掀帘进来,坐在她身旁,望着裙子上绣的百蝶穿花,笑道:“你的绣工还是那么好。”

“那当然!”潘婷得意地摇摇脑袋。

“新酒已经酿出来了,闺女说要把新酒推销到镇上去。”

潘婷斜了他一眼,微笑:“你同意了?”

陈关飞浅笑:“玲珑说的没错,我是酿酒的,必须得把酒卖出去,总缩在这个小村子里算什么?”他自嘲一笑,顿了顿,又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咱们有了儿女,也该为以后打算了。玲珑十一岁,我可不想让咱们闺女跟个大字不识的庄稼汉成婚,咱们玲珑多聪明!”

“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前天郑二媳妇还跟我提,想让他家二小子和咱们玲珑结亲。”

“就那个胖猪仔儿,也该肖想我闺女!”陈关飞怒道。

潘婷扑哧一声,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绣好最后一针,咬断线头,顿了顿,恢复了认真的表情:“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士农工商。你说得对,咱们要为儿女考虑。小豪那么聪明,早晚有一天会进入官场。”

她的话似说了一半,就没有下文了,室内一瞬间仿佛有些沉重,过了一会儿,陈关飞轻声问:“婷儿,你怕吗?”

“什么?”

“也许会重回那个圈子,重见那些人。”

“我们不会轻易离开吉祥村,不过,那个圈子或许会成为玲珑他们的世界。”

“那个肮脏的地方,真不想让他们踏入。”陈关飞轻叹。

“他们是聪明的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吧。”潘婷握住他的手,含笑说。

陈关飞望着她,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了握。

玲珑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小半年,关于陈氏夫妇的事她也从邻居和大可他们那里听说过。

陈家夫妇是九年前来这里定居的,刚来时,据说他们看起来文绉绉的,穿的虽不富裕,但也不穷酸。他们始终没有孩子,也曾在五年前收养过,可那孩子却在一年后被亲人找到接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玲珑在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也发现:陈关飞喜欢默写书,且极擅长水墨丹青;潘婷家务活做得差,可精通女红,并且写得一手娟秀的蝇头小楷。另外虽然极力掩饰,可潘婷的行事做派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股大家闺阁的风范。

这俩人恐怕来头不小。

“姐,想什么呢?”敏豪的声音让她一怔,放下手里的花绷子。她目前在跟潘婷学女红,这年头,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不一定啥时候就用上了。

“字写完了?”

敏豪点头,为了节省纸张,他都是拿着毛笔,在桌上比划着练字。如今他已习完《百家姓》和《三字经》,学习速度之快让玲珑啧舌。

玲珑斜倚在炕上,拿起《千字文》,对敏豪说:“背吧。”

于是朗朗读书声便响彻整个房间。

风和日丽的日子,陈关飞决定去镇上推销。租了村里孙老头的牛车,拉着酿好的酒,带上玲珑和大可,一众人往镇里去。

玲珑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赶快长大,这个小身板就是她创业的阻力。十一岁,稍微世故可以说是环境所迫,可太世故那就成怪物了。

清河街是和乐镇最繁荣的一条街,两边商铺林立,三家有名的酒楼全坐落在这条街上。清河街的道路是用青砖铺就的,砖路虽旧,可与乡下的泥地比却是天壤之别。

悦然楼就在这条街的中心地带,总共两层,雕梁画栋,显得十分豪华,门口衣衫贵气的客人来来往往。一名三角眼的小二正谄媚地招呼着,恰巧有一贵妇人下马车,没有脚凳,他竟伏下来拿自己的背给人当脚凳踩,如此奉承让玲珑一阵恶寒。

陈关飞怀抱酒坛和玲珑走过去,小二见三人穿着寒酸,想必不是吃得起高档酒楼的客人,立刻眼角往上一吊,阴阳怪气地道:“你们三个,干什么的?这里可是悦然楼,是有钱的爷们吃饭的地儿,不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快走快走,别在这儿挡路,小心一会儿我们掌柜的叫人把你们打走!”

“嘿,你这个伙计,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大可见小二如此羞辱他们,心里便来了火。

“呦嗬,怎么,想打架?瞧你们那穷酸样,没把你们当成乞丐打一顿就已经不错了。就你们这样,吃得起咱悦然楼的菜吗?只怕连一壶粗茶都喝不起!”

“你……”

玲珑对伙计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大酒楼的伙计势利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依然浅笑道:“小二哥,我们的确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来见你们掌柜的。我们酒坊前儿得了一种好酒,比你们酒楼的酒味道好、颜色正,不知道悦然楼有没有兴趣?酒我带来了。”

“笑话!比我们的酒味儿好?我们酒楼可是赵记酒坊的酒!赵家的酒甘冽爽利,是咱们和乐镇一绝!哎哎哎,我说你们不吃饭就别在这儿捣乱!走走走,咱们酒楼不缺酒!“他一劲儿轰,玲珑也不恼:“既如此,那我们就去别处。小二哥,我看你也是有见识的,这坛酒就麻烦你带给你们掌柜,你也可以一起喝。好与不好,试过才知道。麻烦转告掌柜的,如果改变主意,我们会在吉祥村陈家酒坊随时恭候。”说罢,将小酒坛往他怀里一塞,拉着陈关飞走了。

伙计没想到嘲讽却换来一坛酒,顿时傻了。

☆、第二十章 推销(二)

大可跟在后头,愤愤不平地说:“陈叔、玲珑妹子,咋就把那坛酒给他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陈关飞淡道。

“那种大酒楼,咱们肯定是进不去的,可也不能白来。就算不能面对面谈,也要让人家知道咱们的酒。”玲珑笑说。

“可那伙计要是自己把酒喝了呢?”大可不服气地问。

“试试看嘛,成功与失败的几率本来就是一半对一半。”

“悦然楼是赵记酒坊的老主顾,他们是不会轻易和赵家解约的。”陈关飞突然说。

“爹,咱们只是卖酒的,又不是非进悦然楼不可。他们有眼光最好,如果没有,我就不信到时候全镇人都喝上了咱们的酒,那悦然楼还会卖赵家那种又难看又难喝的酒。到时候,恐怕咱们不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咱们。”

陈关飞想了想,乐了,揉揉她的头说:“你还真是做生意的料,生成丫头可惜了!”

“怎么,爹,你嫌我是丫头?”玲珑仰起脸,不满地问。

“怎么会!闺女这么能干,爹爹自豪还来不及呢!”陈关飞说,玲珑扑哧笑了。

他们来到第二家万福楼,这家的店小二倒没看人下菜碟,热情地将三人迎进去,招呼道:“几位里边请,往这边坐,这边的座好。您看看那边的菜牌,想吃点什么菜?”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陈关飞笑着解释,那边玲珑已经发现柜台后头算账的掌柜,径直走了过去。

小二一听不是来吃饭,心里有些不爽,可还来不及发话,陈关飞就已经跟着玲珑走到柜台前。小二慌忙跟上去。

玲珑站在比她高的柜台前,仰着头问:“您是掌柜的?”

掌柜的低头,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情老成冷静的小女娃,又瞅瞅后头的陈关飞和大可,疑惑地问:“你几位这是……”

“我们带了种好酒,请掌柜的帮忙品品。”陈关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碗。

大可连忙扯开手中酒坛上的纸封,将红棕色的酒倒入碗中。霎时,一股醇厚的香气柔和地飘散出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一碗清冽的酒便出现在他面前。

掌柜的愣了愣,才低头去看酒碗,一看之下诧异不已。他从没见过如此清亮的酒,明明是红棕色的,却晶莹剔透,闪烁着明亮的光泽。看上一眼,脑子里居然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佳酿”二字。他情不自禁地端起碗,一股愉快的雅香缓缓飘入鼻子,让他还没品便觉得醉了。含在嘴里,甘冽爽口,正是醇香如醴酪。

“好酒!好酒啊!”掌柜的长吁了一声,赞不绝口,咽尽后仍砸吧着嘴。

“那掌柜的觉得,这样的酒能否在万福楼卖?”玲珑趁机笑问。

掌柜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常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娃不简单:“你们跟我过来一趟。”说罢,往楼上去了。

有戏!

玲珑与陈关飞对望一眼,笑着跟掌柜的上楼,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掌柜的笑道:“你们今天来得巧,我们东家刚好在。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给东家通报一声。”说罢,叩门进了雅阁,不久复又出来,要了大可的酒,下楼去装在壶里,用托盘端上来,这才请三人跟他一起,再次进入雅间。

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梨木桌后头,慈眉善目,很是温和。双方相互问候,东家请陈关飞坐下,玲珑立在他身旁。

“我们东家姓霍,你们叫霍老板就行了。”掌柜的笑着介绍,将托盘放在桌上,小心地倒了一杯酒,递给霍老板。

霍老板接过来,先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柔和醇厚的香气,放到唇边品了品,脸色越发和善,笑意也浓了起来。他放下酒杯,双手交叠:“果然是好酒。这酒是你们自家酿的?”

“是我们酒坊酿的。”陈关飞回答。

“哦?是哪家酒坊?”霍老板感兴趣地问。

“我们的酒坊在吉祥村。”

霍老板想了想,笑道:“还真没听说过。”

“没关系,我们酒坊本来名气也不大。”玲珑忽然插口,笑道,“不知霍老板对这酒是否满意?”

霍老板这才注意到她,眼光落在这个女娃身上,她毫不紧张的神态让他有点吃惊:“这小姑娘是……”

“这是小女。”陈关飞回答。

“令嫒一看就是个聪明姑娘。”

“霍老板过奖了。”陈关飞笑道,“这酒是我们依照祖传方法,改进之后酿制出来的,霍老板满意否?”

“这酒确实不错。”霍老板终于说到正题,笑问,“你们想怎么卖,开个价吧。”

“那要看你们想怎么买。”玲珑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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