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绿山墙的安妮-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些树木、花草、果园以及小河交上朋友的话,就会因为离开他们而痛苦。我不想再受这种打击了。虽然我非常渴望到外面去玩,而它们也好像在呼唤着我,但我还是不去的好,何必自寻烦恼呢!你说对吧!当初我知道能在这里留下时,确实兴奋了好一阵子,我觉得自己可以尽情地去喜欢、去爱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哪知道这不过是个短暂的梦罢了,所以我只好认命了。要是我到了外面,决心又会发生动摇,那不就一切都完了吗?对了,窗边的那个植物叫什么?”
“那是带有苹果香味的天竺葵。”
“不,不是说这个名字,我是问你自己给它起的名字。难道你没给它起过名字吗?那我给它起个名字好吗?嗯,就叫它邦妮吧。我待在这里时就叫它邦妮好吗?求求你了。”
“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可不管。不过你干嘛要给天竺葵起名字呢?”
“我喜欢给各种东西起名字,哪怕是一棵草,这样它们看起来就会像个人。如果只叫它天竺葵而不给它起个自己的名字,它也许会伤心的,就像别人如果老是叫你‘妇女’而不是你的名字,你也会不高兴的。今天早上,我已经给东山墙外的樱花树起了个名字。因为它雪白雪白的,所以我叫它‘白雪皇后’。虽然它迟早会凋谢的,但那会让你随时想起它怒放时美妙身姿。”
“你这样的孩子我还真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玛瑞拉一边嘟囔着,为了快点脱身,就到地窖里取土豆去了。“还真像马修说的,这孩子有点儿意思。我似乎也想知道她接下去会说点儿什么。这样下去的话,连我也会被她迷惑住的。马修已经不清醒了,他刚才出去时的表情说明,他还在想着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呢。他要是和正常人一样,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我还可以说服他。可他只会用表情表达,你能拿他怎么办呢?”
玛瑞拉从地窖出来时,只见安妮正两手托着腮,双眼凝视着天空,又沉浸到自己的梦幻中去了。玛瑞拉没有理会她,直到把提前准备的午饭放在桌子上,才把安妮从梦想中唤醒。
“下午我要用一下马和马车。”玛瑞拉说道。马修点点头,不安地朝安妮那边望了望。玛瑞拉赶紧遮住了马修的视线,口气严厉地接着说,“我要到白沙镇去把事情说清楚,安妮跟我一起去。斯潘塞太太应该马上想个办法,把安妮送回去。我会先把茶准备好,并准时回来挤牛奶。”
马修依然沉默不语,玛瑞拉感到自己在白费口舌。没有比一个人不愿意和你答话更气人的了,除非是个你不想搭理的女人。
马修套好栗色母马拉的马车,把院门打开,玛瑞拉和安妮准备出发。当马车经过马修身旁时,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早上,杰里·波特家的孩子来过,我告诉他或许我会雇他来干一夏天活。”
玛瑞拉没搭理他,扬起马鞭,狠狠抽在不幸的栗色母马身上,这匹肥壮的马还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狂怒地迈开大步,冲向那条小路。玛瑞拉在飞奔的马车上回头张望,看到马修正靠在院门边,用略带沉思的神情目送着她们远去。
第五章安妮的身世
“海滨大道?太好了!”安妮情不自禁地说道,“听它的名字就那么美,仿佛世界上所有美景都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眼前。白沙镇也是个很美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安维利这个名字。”
一上路,安妮又打开了话匣子。
“啊,我早就盼望着旅行了,以我的经验,一旦下定决心,心情就会变得愉快些,当然,不下决心可不行。在旅行的时候,我尽量不去想回孤儿院的事儿。啊!快看,那朵早开的野蔷薇,多漂亮啊!如果我就是那朵蔷薇花,该有多美呀。按说蔷薇花的红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了,可我却只喜欢粉色,但我又不能穿粉色的衣服,红头发和粉色怎么能搭配呢,幻想也白搭。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在小时候是一头红发,但长大后又变成了别的颜色呢?”
“从来没有,而你的头发将来也不可能改变颜色。”玛瑞拉冷冷地回答。
安妮失望地叹了口气,“唉,又一个希望破灭了。我的人生就是个‘埋葬希望的墓场’,这是我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的句子。如果我碰到什么不太好的事儿,就把它念给自己听,安慰自己。我简直把自己当成小说中的主人公了,这挺浪漫吧?今天我们从‘闪光的小湖’前经过吗?”
“如果你说的‘闪光的小湖’是指巴里家的池塘的话,我们今天不从那儿走,我们今天从海滨大道走。”
“真的,是海滨大道吗?太好了!”安妮情不自禁地说道,“那里就像它名字一样那么美吗?一听到‘海滨大道’这个名字,就仿佛世界上所有美丽的景色都一下子呈现到了我的眼前。白沙镇也是个很美的名字,不过,我更喜欢安维利这个名字。安维利,听起来很美吧,就像音乐一样。白沙镇也多少有点那个意思,对吧?”
“还有五英里路呢,既然你这么爱说话,干嘛不说说你自己呢?”
“我?我的事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生比实际的更有意思。”安妮热切地说道。
“不,我不想听你幻想的人生,要毫不隐瞒的讲真实情况,从头说起,你在哪儿出生?今年多大?”
安妮轻轻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出生在新斯科舍的波林布罗克,到今年三月份我就11周岁了。我父亲叫沃尔特·雪莉,是当地的中学老师。母亲叫巴莎·雪莉。父母的名字都很好听,这让我感到很自豪。如果我爸爸取名叫——比如杰德迪亚,那不是太丢人了吗?”
“一个人只要品行端正,叫什么名字都没关系。”玛瑞拉觉得有必要对安妮进行一些有益而实用的道德教育了。
“我妈妈也是那所学校的老师,结婚后就不再教书了,靠父亲一个人工作维持生活,托马斯太太说他们就像一对长不大的孩子,穷得像教堂里的老鼠,住在一间又窄又小的房子里。我从没见过那间房子,但无数次地幻想过:在客厅的窗边开着金银花,前院种着紫丁香,栅栏门里长着君影草。窗户的薄纱窗帘给房子带来一种奇特的气氛。我就是在那间房子里出生的。托马斯太太说,她从没见过像我这么丑的婴儿,又小又瘦,只是眼睛水汪汪的,还算有点神。不过,妈妈认为我非常漂亮。我想妈妈的眼光总要比一个穷困的临时女佣高明些。不幸的是,她没能活多久,我刚三个月的时候,她得热病去世了,如果她能活到我会叫‘妈妈’该有多好呀!能叫一声‘妈妈’该有多幸福!我父亲也染上了同样的病,在母亲死后的第四天离开了我。我就这样成了孤儿,左邻右舍都束手无策。托马斯太太说,没人想要我,似乎这就是我的命运,父母双亡,一个亲戚也没有。结果,还是托马斯太太收留了我。她家很穷,还有一个酒鬼丈夫。我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希望我成为一个好孩子,一旦我干了什么错事,她就严厉地责备我。
“后来,托马斯一家从波林布罗克搬到了马里斯维尔。在八岁之前,我一直住在她家,先后照看她的四个孩子。他们都比我小,照看他们可真是件麻烦事。后来,托马斯先生被火车轧死了。托马斯先生的母亲收留了托马斯太太和她的孩子们,但她不愿意要我。后来,住在河上游的哈蒙德太太看中了我看孩子的用处,就收留了我。哈蒙德太太家是个寂寞冷清的地方,如果没有想像力的话,我肯定彻底完了。
“哈蒙德先生开了一个小小的锯木加工厂。哈蒙德太太有八个孩子,其中三对双胞胎。虽然我很喜欢小婴儿,但连生三对双胞胎还是太多了。当最后一对双胞胎出生时,我很严肃地对哈蒙德太太说,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也吃不消了。
“在哈蒙德太太家生活了两年,哈蒙德先生去世了,他们一家也四分五裂。孩子们被分送到了亲戚家,哈蒙德太太自己一个人去了美国。我还是没人要,最后只好进了孤儿院。孤儿院本来孤儿就多,所以并不欢迎我。可我实在无处可去,只好硬着头皮呆在那儿,一直呆了四个月,直到斯潘塞太太把我接出来。”
安妮讲完了,叹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有些轻松的感觉。显然她并不喜欢和别人讲这些悲惨的过去,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她。
“你上过学吗?”玛瑞拉问道,一边驾着马车直奔海滨大道。
“没怎么正经上过,在托马斯太太家的最后一年,我上了几天学。但到了哈蒙德家后,因为离学校太远了,只有春、秋两季才能上学。不过在孤儿院里我一直在读书。我的阅读能力很强,你不喜欢那些使你感到心潮起伏的诗歌吗?我能熟练地背诵很多首诗。第五册课本里有一首诗名叫《波兰的陷落》——读起来令人颤抖不已。当然了,我只学到第四册课本,还没有学到第五册课本,但大一点的女孩经常把她们的课本借给我看。”
“托马斯太太和哈蒙德太太她们对你好吗?”玛瑞拉侧目看着安妮问道。
“哎……怎么说呢?”安妮说话吞吞吐吐的,敏感的小脸突然变成了红色,额头上的汗也流下来了,满脸窘迫为难的样子。“唉,这么说吧。她们的心意都是好的,我知道她们也想尽可能地对我温柔热情一些。那种感觉你明白吧!如果她们能有这份心意,即使她们不总是那样,我也不会介意。她们也有难处呀。托马斯太太有个酒鬼丈夫,日子肯定不好过。哈蒙德太太生了三对双胞胎,日子更是糟糕透顶。但我一直理解她们,她们是想对我好的。”
说到这儿,玛瑞拉也就没再接着问下去,安妮沉默着,出神地欣赏着海滨大道的美景。玛瑞拉心不在焉地驾着马车,陷入了沉思,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这个孩子一直孤苦伶仃,对家庭的爱与温暖有着强烈的渴望,然而却没有谁收留她。人们都只顾辛勤地劳作,应付着艰难贫困的生活。玛瑞拉已经从安妮的一番话中揣测出了真实的情况,因此也了解了安妮此时的真实心情,难怪她听说将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家时,是那样的高兴。可惜她还是要被送回去。如果迁就马修那古怪的念头,收养这个孩子,那又会怎样呢?马修对收养这个孩子是那么固执。安妮也的确是个相当不错的、可以调教的孩子。
“当然,这孩子是话太多了点儿,”玛瑞拉暗自思量着,“但这一点完全可以通过训练把她慢慢纠正过来。而且她的话里也没什么失礼之处,她倒很像个名门之后呢。安妮的父母肯定也都是有教养的人。”
从海湾吹来的风打在海滨大道右侧低矮、茂密的枞树上,大道左侧是一片红砂岩的断崖,如果不是驾车的马经验丰富的话,乘车的一定会捏一把汗呢!悬崖下面,是被波浪拍打、冲刷而形成的鹅卵石岩滩,往里则是宝石一般的银色沙滩。极目远望,碧蓝的大海波涛起伏,翅膀尖儿被阳光映成银色的海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
一直默默不语的安妮瞪着大眼睛打破了沉寂:
“大海真是美极了!我在马里斯维尔的时候,有一次,托马斯先生雇车带我们到十英里以外的海边玩了一整天。虽然我得照顾孩子,但还是快活极了。从那以后,我做梦都梦到那次旅行。不过,这儿比马里斯维尔还要美。看那些海鸥多了不起!你不想变成一只海鸥自由地飞翔吗?我倒是非常想试一试。海鸥每天太阳一升起便飞出来,整天在海面上飞翔,一会儿俯冲到水面,一会儿又飞向高空,多浪漫啊!直到晚上才回到自己的窝。啊,请问前方那所大房子是什么地方?”
“哦,那是白沙镇大饭店,是柯克先生经营的。现在还不是旅游旺季,一到了夏天,美国人就会蜂拥而至,他们认为这里的海滨大体上还不坏。”
“我正在考虑到了斯潘塞太太那儿之后的事哪。”安妮愁眉不展地说,“不到那里还好,我觉得一旦到了那儿,所有的希望就都破灭了。”
第六章玛瑞拉的最后决定
说话之间,马车已到了斯潘塞家的门口。斯潘塞太太就住在白沙镇海边一所黄色的房子里。热情好客的斯潘塞太太见到马车停在门口,赶紧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亲爱的,亲爱的!”斯潘塞太太惊喜地叫道,“没想到你今天会来,见到你们真是高兴,把马牵进来吧。安妮怎么样?你好吗?”
“还可以,谢谢你。”安妮绷着脸回答道,仿佛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真不好意思,在百忙之中打扰你。”玛瑞拉说道,“已经和马修说好了,要尽早回去的。事情是这样的,斯潘塞太太,想跟你打听一下,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点差错。马修和我都希望从孤儿院领养一个男孩,并请你的兄弟罗伯特捎过话来,说要收养一个10岁到11岁的男孩子。”
“啊?玛瑞拉,这是真的吗?”斯潘塞太太听后,感到事情复杂起来。
“罗伯特派女儿南希来说你们想要个女孩来着。对,南希就是这么说的。珍妮,她是这么说的吧?”斯潘塞太太向已经走出屋门的女儿求助。
“南希确实是这样说的。”珍妮也认真地证实道。
“真是太对不起了。”斯潘塞太太赶紧解释说,“不过也不能说是我的责任,我是完全按照你们的指示做的,并且尽了全力。南希真是个马马虎虎的姑娘。为这个毛病,我已经说过她好几次了。”
“这么说来我们也有些责任,”玛瑞拉无可奈何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捎口信,我们应该直接到您这里来面谈就好了。错也错了,没有办法挽回了,关键是安妮怎么办,我们可以把她送回孤儿院去吗?他们还是会收回她的,是不是?”
“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斯潘塞太太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没有必要让她再回孤儿院了。昨天,彼特·布里埃特太太来我家,对我提起后悔没有托我给她找一个女孩子帮忙做家务。她家是个大家庭,人手很缺。安妮正好能去,这真是上天的安排了。”
玛瑞拉似乎没有感觉到上天的安排已经解决了她的难题。这个出乎意料的好机会把安妮的事儿这么快就解决了,但她却丝毫不觉得惊喜。
玛瑞拉和彼特·布里埃特太太不太熟,但见过几次面。那女人长着一副泼辣的嘴脸,小个子,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听说她对人很粗暴蛮横,从她家被解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说她好的。除了她脾气暴躁、小气外,她家里还有那么多没有礼貌、吵吵闹闹的孩子。一想到让安妮到这种人家去,玛瑞拉就觉得良心似乎有一些不安。
“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坐坐,我们再商量一下,好吗?”玛瑞拉说。
就在这时,只听见斯潘塞太太叫道,“那不是彼特太太从小路上走过来了吗?来得太巧了。”斯潘塞太太把玛瑞拉等三人让到了客厅,然后又把深绿色的百叶窗放了下来,室内顿时变得昏暗、冷清了。因为关闭了长长的百叶窗,房间内所有的暖空气仿佛都一下子消失了。“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把问题谈妥的。玛瑞拉请坐在这把扶手椅上,安妮坐到那边的长椅上,别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把帽子交给我吧。珍妮,你快去烧壶水。布里埃特太太,下午好!现在正好有事想跟你说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斯伯特小姐。啊,实在对不起,我忘了嘱咐珍妮,让她把面包从烤炉里拿出来,请稍等。”说着,斯潘塞太太便把百叶窗拉起来,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安妮紧握着的双手放到了膝盖上,默不作声地坐在长椅子边上,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布里埃特太太,心里暗想,“难道说就让我到面前这个尖嘴猴腮、尖酸刻薄的女人那里去吗?”她越想越悲伤,喉头一阵哽咽,眼睛也不由得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正在这时,斯潘塞太太回来了。她脸上泛着红晕,甜甜地微笑着,似乎在对人们说,无论什么包括肉体的、心灵的、精神的难题,都会得到圆满的解决。
“布里埃特太太,这孩子的事出了点差错。我听说的是卡斯伯特小姐想收养个女孩子,可实际上她想收养的是男孩儿。我想如果你还是像昨天说的那样,这个女孩子不是正合适吗?”
布里埃特太太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安妮一番。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这位太太盘问道。
“安妮·雪莉,11岁了。”安妮吓得直往后缩,声音有些胆怯。
“她太瘦了,不是很健壮,不过看上去倒也满有点精神。你要是到了我家,不求你做个好孩子,只要能听话,干活利索,手脚伶俐,安份守己就行。对了,这孩子我现在就可以照看了吧,卡斯伯特小姐,我家孩子太难照顾了,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如果可能的话,现在我就把这个孩子领回去。”
玛瑞拉看了看安妮,只见她正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之中,紧闭着嘴一言不发,青白的脸上现出一种凄惨的神情,一副小动物即将被宰割的可怜相,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就这么把她推出去而无视她这种无言的悲惨的倾诉,就是到死的时候也会受到良心谴责的。把一个极敏感、容易冲动的孩子交到布里埃特太太这样一个人手中,实在不能让人放心。绝对不行!我可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啊,这件事嘛……”玛瑞拉慢条斯理地说,“马修和我并不是不想收养这个孩子,说实在的,马修很想收留她,我来也只是想先弄个明白,我看还是先让我领回去,再和马修商量商量吧!如果不和马修打个招呼就擅自决定,恐怕不太好。如果我们决定不收养的话,明晚就把孩子给你送到家里去,如果我们没有把她送去,那就是我们决定收留她了。您看这样做好吗?”
“看来也只能照你说的办了。”布里埃特太太不高兴地说。
就在玛瑞拉说话的时候,安妮的脸如雨过天晴一般,绝望顿时消失了,又恢复了充满希望的红色。眼睛如同晨曦中的星星一般明亮、深邃,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布里埃特太太这时向斯潘塞太太说明来意,本来是要借烹调食谱用用。于是,两个人便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取了。她们一出去,安妮便一头扑到了玛瑞拉的怀里。
“卡斯伯特小姐,我或许还有希望留在绿山墙农舍,你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吗?”安妮急切地低声问道,好像生怕声音稍大一点,那美好的可能就会化成泡影,“真的是你那么说的,还是我在做梦?”
“安妮呀,如果你连事实和幻想都分不开,你真该控制一下你的想象力了。”玛瑞拉有些生气了,“我确确实实是那么说的,但只是说说,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也许最后还是要把你送到布里埃特太太家去,比起我家来,她家似乎更需要你。”
“我宁可回孤儿院,也不愿意到那个人家去!”安妮激动地说道,“那个人就好像是一把——锥子。”
玛瑞拉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好笑,但她认为安妮应该为这样失礼的话而受到斥责,于是竭力忍住脸上要绽开的笑容。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却如此评论一位初次见面的太太,你不觉得害羞吗?”玛瑞拉严厉地训斥道,“回到那边老老实实地坐着,安静些,表现得像个好孩子!”
“你若是答应收养我,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安妮恳求地说着,又顺从地回到了长椅子上。
傍晚,玛瑞拉和安妮又回到了绿山墙农舍。玛瑞拉老远就看见马修站在小路上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当他望见玛瑞拉还是带着安妮一起回来时,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神情。玛瑞拉回家后,关于安妮的事只字未题。下了车,她就和马修到仓房后院挤牛奶去了。一边挤着牛奶,玛瑞拉一边给马修讲述了安妮的身世,并告诉他同斯潘塞太太谈话的结果。
“布里埃特家的那个女人,我连自己喜欢的狗都不会送给她!”马修精神抖擞地说,这种神情在他脸上真是少见。
“我也不太喜欢她。”玛瑞拉也承认道,“但我当时的确感到很为难,不知道是否该把她留下。不过我也认为收留她比较合适。这也是不得已的呀,如果一直这样犹豫下去,我会被折磨出心病的。我觉得我们有义务这么做。我们都没养育过孩子,尤其是女孩儿,所以留下她肯定是件麻烦事,但我无论如何也要拼命地做好这件事。马修,我决定收养这孩子。”
马修那张时常羞涩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啊,你终于想通了!那孩子的确是个非常可爱、有趣的孩子,是吧?”
“如果你说是非常可爱、有用的孩子,那才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玛瑞拉纠正道,“我一定要让她成才、有出息。马修,请你不要过问我的教育方法,一个老姑娘也许不太懂得怎样教育孩子,但总会比老单身汉要强一些吧!所以,关于教育孩子的事你最好少管,等我失败了,你再管教也不迟。”
“随你愿意怎么办好了,玛瑞拉。”马修再三向她保证,“只是对她既不能娇惯、放纵,又要尽量温柔、体贴、好好教育,我想她是这样一个孩子:只要你能使她爱你,你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听话的。”
玛瑞拉对马修发表的关于女性的意见表示嗤之以鼻,拎上水桶,到加工牛奶的小屋去了。
“我今晚不会告诉安妮已经决定收养她的事。”玛瑞拉一边把牛奶过滤后倒进器皿,一边想着,“那孩子听了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真难想像我们会收养一名孤儿,光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惊奇的了,而且还是马修提议的。真是让人难以相信,怕女孩子怕得要命的马修,居然会这样做。不管怎么样,既然定下来了,就试试看吧。至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只有天知道了。”
第七章安妮的祈祷
当天晚上,玛瑞拉来到东山墙的屋子。她用既亲切又认真的口气对安妮说:
“安妮,昨天晚上,你把衣服脱下来后扔的到处都是,这是个邋遢的生活习惯。记住!衣服一脱下来,就应该马上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椅子上。我可不喜欢不爱干净的女孩子留在我家。”
“实在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太痛苦了,根本没心思整理衣服。”安妮解释道,“从今天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在孤儿院时,他们总是要求我这样做,但我每天晚上都恨不得马上上床,然后自己安安静静地躺下来尽情幻想一番,不知不觉地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要是住这儿,你可得好好记住喽!”玛瑞拉严肃地告诫,“好了,祈祷一下,赶紧上床睡觉吧。”
“我从来不祈祷。”安妮信誓旦旦地说。
玛瑞拉大吃一惊,“啊?安妮你说什么?没有人教你祈祷吗?上帝总是希望孩子们做祷告,你对上帝一点儿都不了解吗?安妮?”
“怎么会不知道呢,上帝是圣灵,他代表智慧、力量、神圣、公正、仁慈和真理,他是无限、永恒、不变的灵魂所在。”
听了安妮一口气流利的背诵,玛瑞拉这才松了口气,“哦,看来,你也稍微懂得一些,谢天谢地,你不是对上帝一无所知,那你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呢?”
“是在孤儿院的主日学校学的呀!我们把教义问答都背诵下来了,我还挺喜欢那本书的。里面有许多词语,什么‘无限、永恒、不变’……,都让人感到像一种豪迈、雄壮的乐音,就好像从管风琴发出来似的。虽然不是诗,但听起来却像诗一样。”
“安妮,我可没跟你谈诗,我是在和你说祈祷的事。每天晚上不做祈祷可不好,你知道吧!这样别人会把你当成一个坏孩子的。”
“就因为我长了一头红头发,所以很容易从好孩子变成坏孩子!”安妮怒气十足地叫道,“自己不长红头发,怎么能知道长红头发的滋味呢!托马斯太太说,是上帝故意给我一头红发的,所以我再也不关心上帝了。再说,我每天从早到晚忙得精疲力尽,那还顾得上什么祷告?让一个要照看好几对双胞胎的孩子去祷告,不是太过份了吗!”
玛瑞拉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马上开始对安妮的宗教教育,很显然,这事一点儿也不能往后拖。
“只要你住在这个家里,你就必须做祷告,安妮,不做绝对不行!”
“既然你这么要求,那我当然会做的。”安妮顺从地答应了,“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从的。但是我该说些什么呢?你能告诉我吗?要不,我先上床钻到被子里好好考虑考虑,然后再祷告?看起来这件事倒挺有意思的!
“首先,你得跪下。”玛瑞拉有些窘。
安妮跪在玛瑞拉的脚下,严肃认真地抬头仰望着她,问道:“为什么做祷告时要跪下来呢?在我的幻想里,做祷告应该是这样的: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上,一个人独自来到森林深处,仰望着晴朗碧蓝的天空,就这么一直、一直地仰望着,什么也不做。你觉得这算是祈祷吗?好了,我准备好了,我该说些什么呢?”
玛瑞拉更加不好意思了,本来她想到一些诸如“上帝请保佑我入睡吧!”之类的祈祷语,但这样的祷告应该只适合于那些穿着白色罩衣坐在母亲怀里,口齿不清、牙牙学语的婴儿,肯定不适合眼前这个满脸雀斑的小姑娘。安妮已经长大了,她应该用自己的语言来表达出自己的心情,向上帝祷告。
“感谢一下主的恩典,然后谦虚些,说说自己的愿望就可以了。”玛瑞拉说道。
于是,安妮把脸伏到玛瑞拉的双膝上。“仁慈的主啊,在教会里牧师就是这样说的,我自己祈祷时也可以这么说吧?”安妮抬起头问道。
“仁慈的主,谢谢你赐予了我‘白色的欢乐之路’、‘闪光的小湖’,‘邦妮’和‘白雪皇后’,我由衷地感激你。我目前所能想到你的恩赐就是这些。下面是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因为太多了,如果全讲出来会花很多时间,所以我就先说两件最重要吧:一件是请主让我永远地留在绿山墙农舍;另一件是请求主等我长大的时候,把我变成一个美人。此致,敬爱您的,安妮·雪莉。
“啊,祷告完了,我做得怎么样?”安妮站立起来,兴奋地说道:“如果再多一些时间考虑的话,我会做得更漂亮的。”
可怜的玛瑞拉差点儿气昏过去。如此离奇的祷告,这不是在轻视主吗?她只好承认安妮对宗教的无知。玛瑞拉边给安妮掖好被角,边在心里默默发誓,要从明天起正式教她怎样做祈祷。她拿着蜡烛刚要出屋,安妮叫住了她。
“啊,我想起来了,我不应该说‘敬爱您的’,而应该说‘阿门’。牧师就是这么说的。我刚才一下子忘记了。我是想,祈祷也应该有个结束语什么的吧,你觉得会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我想没有什么不同的。”玛瑞拉说,“做个好孩子,快睡吧,晚安。”
“今天晚上可以说是从内心里道晚安了。”这样想着,安妮心满意足地上了床,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玛瑞拉一回到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