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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墙的安妮-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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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看看……”
“是白的还是红的?”哈里斯小姐耐着性子问道。
“啊,啊,对了,就是那个红的。”马修声音微弱地说。
“在那儿有桶装的。”哈里斯小姐指着红糖说道,把手镯弄得丁丁当当直响,“只有那么一桶了。”
“啊,是,是吗,那么请给我称20磅砂糖。”马修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回家的路上,还有半分钟左右的路程就要到家时,马修才好不容易恢复到了自己平时的状态。马修心想这简直是一场恶梦,就是因为去了不该去的店,才得到了这样的报应。一到家马修赶紧把耙子藏到了小仓库里,砂糖就没有办法了,只好拿到了厨房。
“这不是红砂糖吗?”玛瑞拉大声喊着,“你到底为什么买了这么多呀?你也知道只有在给雇工做燕麦粥或者水果蛋糕时才用的着。杰里已经不来了,蛋糕也已经做过了,况且,这糖看上去又粗糙又黑,肯定不是什么太好的糖,在威利阿姆的店一般是不会卖这种糖的。”
“我还以为最近也许会需要一些呢。”马修搪塞道。
这以后,马修又反复地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如果对玛瑞拉说实话,她肯定会对自己煞费苦心想好的计划挑毛病、说坏话的,这样一来便只有靠林德太太了。让马修去和林德太太以外的女人商量事情实在是不能想像的,马修只好到林德太太那里去寻求帮助。林德太太爽快地答应为马修解忧。
“你想挑选一件送给安妮的裙子呀,我想这太好了,因为我正要去卡摩迪,到时候替你挑选一件吧。什么样式好,请你具体地说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限制的话,我就自己决定挑一件回来吧。我想安妮一定很适合穿那种上等的、雅致清秀的深茶色衣服。威利阿姆的店里最近新进来一批非常漂亮的缎子布料,我来给她缝制一件吧,要特意让安妮大吃一惊。若是玛瑞拉缝制的话,也许事情很快就会败露出来……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谁让我爱做针线活呢。我会照着我侄女珍妮·吉里斯的身材裁做的,珍妮和安妮的体型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个……非常过意不去,还有一点我不太清楚,最近人们的衣服袖子好像和以前的不一样了。这个……如果请你按照现在流行的样式裁缝袖子的话……”
“就是宽松袖子样式吧,当然可以了,马修,请你交给我吧,我准给她做个最新流行样式的。”
马修一回去,林德太太便一个人琢磨起来。“想让这孩子穿一件正经像样的衣服,这下总算能满足了。若按照玛瑞拉的要求穿衣服,简直不像话。我虽然多次想和她说个明白,但是玛瑞拉总是拿出一副什么意见也听不进去的姿态,虽说她是个老处女,但在生儿育女上好像比我还内行。玛瑞拉把安妮打扮成这个样子,想必是想让她保持谦虚朴素本色的缘故。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嫉妒和不平罢了。安妮只要将自己的衣服和别人的衣服一比较,也一定会感到自卑的。可是马修却注意到了这件事,这个人已经沉睡了六十多年,似乎到今天才突然苏醒过来。”
圣诞节前的两个礼拜里,玛瑞拉看出来马修正在计划做什么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却始终也没搞清楚。圣诞节前夜,林德太太将新裙子拿了过来,玛瑞拉显得很平静,连忙说整体看上去很不错。林德太太推辞说马修担心如果玛瑞拉做的话,就很容易让安妮提前知道,然而这话说出来却让人难以相信。
“我正感到奇怪,马修这两个礼拜总是一个人独自傻笑,一副偷偷摸摸、稀奇古怪的样子,原来如此。”玛瑞拉装出一副豁达的样子说道,“我正猜测他打算做什么事情呢。安妮的确需要这么一件漂亮的裙子,今年秋天,我已经给她缝制了三件实用的衣服,我想再多做就是浪费了。唉,光是衣服的袖子就够奢侈的了,这样一来不是很容易助长安妮的虚荣心。马修,她本来就像孔雀似地傲慢。不过这回安妮的愿望也终于得到了满足。安妮曾说过一次什么宽松袖子的裙子流行起来了,她对这种裙子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圣诞节的早晨,到处都是一片雪白,简直是一幅美丽的银色风景画。十二月以来天气开始变暖,人们都盼望着一个绿色的圣诞节,但夜间静悄悄积起的厚雪,却使安维利整个变了样。安妮透过结了冰霜的窗户兴奋地向外瞧着,“幽灵森林”的枞树棵棵银装素裹,煞是好看。桦树和野生的樱花树林好像被珍珠镶上了边,田野里的垄沟宛如雪白的酒窝一般,四周的空气清爽新鲜,置身于这种环境中让人的心情舒畅极了。
安妮一边大声唱着歌,一边走下楼来。“圣诞快乐,玛瑞拉!圣诞快乐,马修!多美的圣诞节呀,银色的圣诞节太好了,如果到处不是这样一片雪白,我想那就不能令人感觉是过真正的圣诞节了。我才不喜欢什么绿色的圣诞节。啊,马修,那个是给我的吗?马修!”
马修用眼睛瞟了玛瑞拉一眼,然后打开纸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裙子。玛瑞拉正往茶壶里灌着开水,但眼睛却不停地往这边斜视着。
安妮恭恭敬敬地接过裙子,出神地盯着、瞧着,一声不响,这是一件多么漂亮的裙子呀,柔软、美丽的茶色缎子,闪着光泽。裙子的一部分做成了波形褶边和抽褶,腰身也按照流行的款式打着精致的横褶,领口装饰着带褶的薄花边。然后就是袖子——这也是最精彩的——长长的袖口一直延长到臂肘处,袖口再往上,宽松袖子被做成两段,两段之间用抽褶收笼起来,上面扎着茶色的丝绸饰带。
“这是给你的圣诞节礼物。”马修腼腆地说道。“怎……怎么样,安妮?你喜欢吗?”
倾刻间,安妮的眼泪却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哪能不喜欢呢!啊,马修!”安妮把裙子挂在椅子的靠背上,紧紧地握着两只手。“马修,我太高兴了,简直不知道怎样谢你才好了,快看这个袖子!啊,我真像是在做梦。”
“好了,快吃饭吧。”玛瑞拉插嘴说道,“虽说可有可无,但因为马修已经买回来了,你可要好好爱护它,安妮。林德太太还给你留下两条发带,和裙子一样都是茶色的,快收起来吧。”
“我好像已经不饿了,吃不进去饭。”安妮出神地说道,“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候,我觉得吃早饭实在是无聊透了,还不如欣赏裙子,一饱眼福。宽松袖子裙子仍然很流行,谢天谢地!假如在我穿上之前就已过时了的话,那我可真要受不了了,无论怎样我都会不高兴的。连发带都送给我了,林德太太真是太周到了,我肯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片心意的,如果我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女孩子,她会感到失望的。我今后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安妮吃过索然无味的早饭后,黛安娜来了。在白雪覆盖的山谷的独木桥上,安妮看到身穿红色大衣的黛安娜那兴高采烈的身影,便跑下了山坡。
“圣诞快乐,黛安娜!真是个美妙的圣诞节呀。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太棒了!马修送我一件漂亮的裙子,尤其是袖子样式非常特别,简直无法想像会有比这更漂亮的裙子了。”
“说起礼物,这儿还有一个。”黛安娜说,“看这个盒子,约瑟芬祖母寄来一个很大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是给安妮的,是昨夜在天黑以后才送到的。天黑之后穿过‘幽灵森林’来送东西,有些令人害怕……”
安妮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贺卡,上面写着“致亲爱的安妮——圣诞快乐”,贺卡下面放着一双脚尖饰有串珠、带有缎子丝带扣的非常可爱的小山羊皮鞋。
“啊,太漂亮了!黛安娜,简直有点好得过分了,人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东西!是不是老天在帮助我呀,这样,我不用借鲁比的单鞋也能参加音乐会了。鲁比的单鞋我穿的大两号呢,不太跟脚,精灵拖着鞋走路该有多糟糕呀,准会让乔治·帕伊笑话的。”
圣诞节这天,安维利的学生们整整一天都兴奋得不得了,公民会堂也布置妥当了,然后他们又进行了最后一次彩排。音乐会在晚上举行,演出获得了很大成功。小小的公民会堂里坐满了观众,参加演出的学生们演得都很精彩,其中安妮的表演最出色,特别引人注目,乔治·帕伊嫉妒的目光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音乐会结束后,安妮和黛安娜一起头顶着星星向家走去。
“真是一场精彩、热烈的晚会!”安妮激动地说道。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我想演出大概能赚十元钱吧。”还是黛安娜比较现实些,“牧师说,他要把今晚音乐会的盛况写成消息,投到夏洛特丹的报社去呢。”
“那样我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报纸上了,一想这事,内心就抑制不住的激动。黛安娜的独唱相当成功,你被要求再次演出的时候,想到受到这样殊荣的是我的知心朋友,我比黛安娜更得意、更自豪。”
“哪里呀,只有安妮的朗诵才赢得了满堂的喝彩,你演的那个悲哀的角色真是太棒了。”
“我当时非常紧张,当牧师叫我的名字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台的,我仿佛觉得有上万只眼睛在盯着我,开头的那几句话差点都没背出来,真把我吓坏了。可是一想起漂亮的宽松袖裙子,勇气就来了,我怎能给这件漂亮的宽松袖裙子丢脸呢,黛安娜?所以我勉勉强强开始了,但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都能听见似的,幸亏在阁楼上练习多次了,不然的话就完了,呻吟也呻吟不出来了。”
“是的,你那呻吟的声音学得妙极了,我坐在座席上,还看见斯隆太太在那里擦眼泪呢。基尔伯特·布莱斯演得也很好。安妮,你为什么不能原谅基尔伯特呢?你不觉得你自己固执得有些过分了吗?你就听我的话吧。《精灵女王》短剧结束后,你从舞台上跑下来时,头上有一朵蔷薇掉下来了,我看见基尔伯特把它捡起来,放在胸前的兜里了。怎么样,安妮是个幻想家,这次总该高兴了吧?”
“他要做什么,对我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我甚至觉得连想起他都无聊,黛安娜。”安妮昂着头说道。
玛瑞拉和马修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参加过什么音乐会了。那天夜里,安妮睡着以后,两个人便都凑到了厨房的暖炉前。
“真没想到我们的安妮演得那么精彩,和别人比一点儿也不逊色。”马修得意扬扬地说道。
“是呀!”玛瑞拉也深有同感,“马修,这孩子真是聪明,而且还很漂亮,音乐会上没想到她演得这么好。总之,我今天晚上也为安妮而感到自豪,但我并不打算把这句话告诉她。”
“我也为她感到骄傲,安妮睡觉前我已经对她说了。将来一定要送这孩子到外面去深造,玛瑞拉。过些日子,安妮光是在安维利学校学习恐怕已经不够了。”
“考虑这件事还早了些,到三月份她才到十三岁。不过,今夜晚会上看到她,她果然是长大了许多。林德太太好像把裙子的尺寸稍微放大了一些,也许是她看安妮的个子长得过于高大了。那孩子理解能力很好,将来送她上奎因学院学习,她也会在学习上拔尖的,不过,还有一两年呢,我想最好还是先别告诉她。”
“是呀,不过,慢慢地想想也不坏呀,这些事越想越让人高兴。”马修说道。
第二十六章故事社成立了
安维利的孩子们好像已经很难再安下心来过以前那种平庸老套的生活了。特别是对这几个礼拜以来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安妮来说,一切又变得那么单调、死板,真让人难以忍受。
音乐会之前那段令人愉快的日子还能有吗?在最初的几天里,安妮对此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了。“黛安娜,我觉得那种浪漫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安妮似乎是在述说着一件发生在五十年前的事情。“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又慢慢习惯了。可音乐会这么一开,就好像怎么也不能满足自己了。昨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音乐会的情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但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安维利的学生们还是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生活。不过,安宁的背后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比如说,鲁比·吉里斯和爱玛·怀特因为在舞台上互相争夺座位而拒绝在班上再坐同桌了,持续了三年的友情也破裂了。乔治·帕伊和朱丽亚·贝尔整整三个月没说过话。因为乔治对贝茜·莱特说朱丽亚在舞台上朗诵之后向观众谢幕时,活像只摇头晃脑的大公鸡,而贝茜又把这话偷偷地告诉了朱丽亚。另外,斯隆兄弟和贝尔兄弟也闹翻了脸。贝尔兄弟对斯隆兄弟在演出中出场过多提出了异议,斯隆兄弟则反唇相讥,说贝尔兄弟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查理·斯隆和穆迪·斯巴吉文也吵得不可开交。穆迪·斯巴吉文背后诽谤安妮的朗诵是“装腔作势”,被查理·斯隆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为此,穆迪·斯巴吉文的妹妹整个冬天都没和安妮说一句话。尽管发生了这些琐碎的纠纷,但斯蒂希老师的王国却依旧有规律地运行着。
这年冬天是个少见的暖冬,几乎没下过雪。安妮和黛安娜能像其它季节一样,穿过“白桦道”去上学。安妮过生日那天,两个人又迈着轻快的脚步,徜徉在“白桦道”上,一边闲聊着,一边留意着四周的景色。因为斯蒂希老师说过,最近要以《冬天,在林中漫步》为题目写一篇作文,所以必须好好观察一番。
“黛安娜,到今天我已经年满十三岁了。”安妮说道,“我也成为一名少女了,可成为少女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我还不清楚。今天早晨醒来时,心里还在想这件事情,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呢?黛安娜十三岁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有没有什么新感觉?我觉得人生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再过两年,我也要长大成人了,一想到了那时,即使你说长句子也不会被人笑话,真让人向往。”
“鲁比·吉里斯说她要是到了十五岁,马上就找男朋友。”
“鲁比·吉里斯的脑袋里只有男朋友。”安妮轻蔑地说道,“她的名字被写在走廊的墙壁上时,虽然她也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其实心里还不知怎么高兴呢。噢,我又在贬低别人了,换了阿兰太太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我要以阿兰太太为榜样去做事。阿兰太太总是那么完美无瑕,牧师似乎也是这么认为。林德太太甚至连牧师太太走过的路面都崇拜得不得了。对一个人痴迷到这种地步,让牧师也不好办呀。不过,牧师也是人,和大家没什么两样,容易犯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上个礼拜日的午后,我和阿兰太太讨论了好长时间有关人容易犯的错误,非常有趣。我容易犯的错误是常常想入非非,忘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我要加倍努力克服这个毛病。我已经十三岁了,今后会更加懂事的。再过四年,我就能把头发从后面盘起来了。爱丽丝·贝尔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把头发盘起来了,看上去傻乎乎的。我要等到十七岁时再盘头发。我的鼻子假如要是像爱丽丝·贝尔那样是个鹰钩鼻,我就不盘头。”安妮很坚定地说。“啊,不好,我又在贬低笑话别人了,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以前我的鼻子曾经被人夸过,这样一来,总觉得别人的鼻子长得不如自己的好看,这不是虚荣心的表现吗?不过,说实在的,一想到自己的鼻子被人夸奖过,的确心里很舒服。啊,黛安娜,快看,是只小兔子!把它写进作文里吧,冬季的树林和夏季的树林相比,美得毫不逊色,雪白、恬静,所有的树仿佛都在睡觉,做着美丽的梦。”
“这篇作文老师说礼拜一就必须交上去,时间太短了。而且老师说还要适当考虑写些故事,真让人发愁。”黛安娜叹着气说道。
“这还不简单吗?”
“当然了,你有丰富的想像力呀,不过像我这样天生就没有想像力的人该如何是好呢?你是不是已经全部写完了?”
安妮点了点头,脸上极力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却没有装出来。
“我是上礼拜一晚上写的,题目叫做《情敌》。我读给玛瑞拉听了,可是竟被她说成是无聊透顶的文章。接着,我又拿给马修读了一遍,被马修大夸特夸了一番,我还是喜欢像马修这样的评论家。这是个相当悲伤的爱情故事,所以我一边写着,一边不住地流着眼泪。故事说的是名叫科迪莉娅·蒙莫伦茜和名叫杰拉尔典·希莫亚的两个美貌少女的故事。两个少女同住在一个村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科迪莉娅长着一头乌发和一双亮晶晶的黑色大眼睛,杰拉尔典则长着一头金发,眼睛是水灵灵的紫色。”
“我还从未见过长着紫色眼睛的人。”黛安娜有些不相信。
“我也没见过,这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只不过是想让她和普通人稍稍有点不同罢了。杰拉尔典长着一个像雪花石膏般的额头,雪花石膏一般的额头我是好不容易才弄明白的,就是指雪白、光滑的额头。十三岁就是比十二岁知道的东西多。”
“那么,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黛安娜颇感兴趣地问道。
“两个人都长到了十六岁,还是那样要好,而且两个人都那么漂亮。这时候有个叫伯特拉姆·戴维尔的青年来到了这个村子,疯狂地爱上了金发的杰拉尔典。有一次,杰拉尔典乘马车的时候,马突然惊了,拉着车没命地狂奔起来,恰巧被伯特拉姆遇上了,伯特拉姆奋不顾身地拦住了受惊的马,救下了杰拉尔典,伯特拉姆抱着不省人事的梦中情人走了三英里,回到了家,马车早已经被撞得破烂不堪了。求爱的情节非常难写,我几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通过请教鲁比·吉里斯后才了解了一些情况。鲁比·吉里斯有好几个姐姐都结婚了,所以我想她在这方面肯定是很有经验的。鲁比说,以前马尔克姆·安德鲁斯向她姐姐苏珊求婚时,她躲在正门大厅的仓库里偷听到了。马尔克姆对苏珊说:‘你父亲以马尔克姆的名义把农场交给我了,所以今年秋天我们就结婚吧。怎么样?’苏珊回答说:‘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久,两人就定了婚约。可是这样的求婚一点儿也不浪漫,不是吗?结果,还得靠自己的想像。我把故事中的求婚情节设计得非常富有诗意和浪漫色彩。我让伯特拉姆跪着求婚,不过听鲁比·吉里斯说,最近跪着求婚好像已经不流行了。直到杰拉尔典接受了求婚,我整整写了一页,光是考虑杰拉尔典的独白我就费了好多脑筋,前前后后修改了五次,我觉得这可以算得上我的最高杰作了。伯特拉姆送给杰拉尔典一个钻戒和一条项链,两个人还打算一起赴欧洲度蜜月。伯特拉姆非常有钱、阔气。但是,事情并非是一帆风顺的,科迪莉娅的出现给两人的甜美生活蒙上了一层阴影。科迪莉娅偷偷地爱上了伯特拉姆,杰拉尔典一对她说出婚约的事儿,她便立刻变了脸,特别是一见到钻戒和项链,就更加无法忍受。她对杰拉尔典的友情也一下子变成了憎恨,她暗自发誓,决不能让杰拉尔典和伯特拉姆结婚。不过,表面上她仍然装作和从前一样,与杰拉尔典友好相处。一天晚上,两个少女站在一座桥上闲聊,桥下是湍急汹涌的河流。科迪莉娅以为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呢,便突然把杰拉尔典推下了河,看着自己的朋友被河水冲得顺流而下,科迪莉娅仿佛神经错乱了似地哈哈狞笑起来。但是,巧得很,这一情景被伯特拉姆看见了,他悲痛地高喊着‘亲爱的杰拉尔典,我来救你了!’便一头跳进了急流中,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会游泳,两个人拥抱着,最后被河水吞没了。两个人的尸体不久被冲到了岸边,后来被一起埋葬了。葬礼举行得非常悲壮,催人泪下。黛安娜,与其以婚礼结束,还不如以葬礼做结尾更加浪漫。科迪莉娅后悔莫及,最后神经错乱了,被关进了医院,真是恶有恶报。”
“太精彩了!”黛安娜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黛安娜也是和马修一个类型的评论家。“我怎么也编不出这么引人入胜的故事,我要是有你那样的想像力就好了。”
“想像力只要用心培养,多少都会掌握一些的。”安妮快活地说道,“黛安娜,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我们创立一个故事社吧,经常练习写故事,直到你能独立创作为止,怎么样?”
故事社就这样成立了。开始时故事社只有安妮和黛安娜两个人,很快珍妮·安德鲁斯和鲁比·吉里斯以及另外两个感到有必要培养想像力的女孩子也加入了进来。故事社对男同学是大门紧闭的,尽管基尔伯特提出意见,如果吸收男生进来故事社会变得更红火。故事社规定,所有成员每个礼拜必须提交一篇作品。
“故事社可有趣了。”安妮向玛瑞拉介绍说,“每个人先朗读自己的作品,然后大家进行讨论、评说。大家都说要把自己写的故事珍藏起来,将来好念给自己的孩子们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笔名进行写作。我的笔名叫做罗译门德·孟莫伦希。大家都很努力,只是鲁比变得有点儿过于多愁善感,她随心所欲地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一些恋爱情节,描写恋爱的情节有些泛滥,简直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而珍妮呢,则正相反,故事中一段恋爱情节也没有,朗读的时候还羞羞答答,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她的故事全都非常正统。黛安娜写的作品大多是凶杀,因为她不知道如何描写出场的人物,总嫌太麻烦,最后只好安排把所有的人都杀掉了。大体上写什么都是我教给她的,如果不告诉她,她就写不出来。我的灵感太多了,对我来说,这简直不是问题。”
“你写的作品还差得很远呢。”玛瑞拉轻视地说,“整天只是寻思那些愚蠢无聊的东西,把学习都给耽误了。你总捧着小说看我就不太赞同,至于写小说我看就更不合适了。”
“可我是为了好好吸取教训才写的,玛瑞拉,我是说在这一点上要特别注意,好人必有好报,恶人必有恶报。我就是想培养这种健全的精神,最关键的是教训,牧师就是这么讲的。我把自己写的故事读给牧师和阿兰太太听了,两个人都给我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意见,只是读到我写的糟糕的地方两个人都笑了。我最喜欢我写的悲伤得能让人落泪的那种情节,我的故事中一出现那种情节,珍妮和鲁比十有八九会伤心落泪。黛安娜在写给约瑟芬祖母的信中也说到了故事社。约瑟芬祖母回信时说,希望能寄给她一些写好的故事,我们挑选了四篇最好的,干干净净地誊写了一遍,寄给了她。约瑟芬祖母来信说她还从没读过这样精彩的作品。我们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们的故事太悲伤了,登场的人物几乎全都死掉了。不过,能让约瑟芬祖母高兴实在太不容易了。故事社也能为社会做点有益的事了。实际上无论做什么都应该以此为目的,这是阿兰太太常对我们说的。我虽然想尽力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但一玩儿起来就不知不觉地忘到了脑后。长大以后,我也要成为阿兰太太那样的人,你说有这种可能吗?”
“我看很困难。”玛瑞拉答道,她觉得只有这样回答才能更好地鞭策和勉励安妮,“阿兰太太像你这样随便就忘记什么事吗?你真是个无聊的女孩子。”
“阿兰太太以前也并非像现在这样好呀。”安妮认真地说道,“这是她自己说的。她小时候曾经是个非常顽皮的孩子,总惹乱子,听了这些,我也心安理得了。玛瑞拉,是不是一听说别人小时侯很坏、很调皮,自己就感到心安理得是不好的?林德太太说这样不好,她说如果她听说谁小时候曾经是个坏孩子,她的心灵会受到冲击的。以前,曾有个牧师跟林德太太说起自己小时候从伯母家的贮藏室里偷木莓果酱馅饼的事,林德太太说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可能尊敬那位牧师了。但是我却觉得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做的那种错事都能向别人说出来真是挺了不起的。如果现在那些做了错事又后悔莫及的男孩子们听说这种事,会认为自己长大了以后也有可能成为牧师的,这样一来,不就成为一种勉励和鼓舞了吗?我就是这么想的,玛瑞拉。”
第二十七章虚荣心遭到报应
四月的白昼越来越长。玛瑞拉参加完妇女协会的聚会,走在回家的路上,因为切身地感受到了这季节转换的变化,所以兴奋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春天的到来同样也给安维利的人们带来了欢乐。玛瑞拉不习惯去体会自己心中的感受,她现在满脑子考虑的几乎都是妇女协会的事,比如为传教募捐以及为礼拜堂铺新地毯等等。她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欣赏着四周美丽的景色,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
玛瑞拉隔着树丛望见了绿山墙农舍。夕阳从窗户的玻璃上反射过来,像一团火焰般耀眼。在收养安妮之前,玛瑞拉每次参加聚会回来,等着她的只有冷清清的厨房,可现在不同了,厨房里有可爱的安妮在盼着她,火炉内的木柴肯定正烧得劈劈啪啪直响。一想到这些,玛瑞拉就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可事实却和玛瑞拉期望的正相反。玛瑞拉来到厨房,暖炉的火灭着,到处都看不见安妮的影子。玛瑞拉既生气又感到担心。安妮答应得好好的,说到五点时会把茶准备好的,现在看来只好自己动手了,在马修从农田里干活回来之前,必须要把茶准备好。
“等安妮回来,非得狠狠地教训她一顿不可。”玛瑞拉的脸色非常难看,像在发泄似的拼命用刀削着木屑。刚刚从田里回来的马修,正坐在往常的座位上,规规矩矩地等着喝茶。
“安妮整天总惦记着和黛安娜编故事,练习短剧,来回闲逛,做些无聊的事,把我嘱咐的事全都给忘光了。这个孩子该清醒清醒了,阿兰太太还夸奖说,像安妮这样聪明、脾气好的孩子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可这又能顶什么用呢?这孩子各方面都很不错,但假如整天只考虑些无聊的事情,接下去还不知道她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呢。今天妇女协会的聚会中,林德太太还是重复着以前的老一套,我听了很生气。倒是阿兰太太非常疼爱、关心安妮,为安妮辩解,否则在众人面前,林德太太也许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安妮的确是个缺点很多的孩子,我也从不否认,可是,毕竟负责教育安妮的是我,而不是林德太太呀。今天我让安妮留下做些家务,可谁知她又随便地跑出去了,这孩子不仅毛病多,而且到现在竟然还不听我的话了。看来以后就更加指望不上她了,她太让我失望了。”
“对,你说的很对。”马修虽然肚子饿得不得了,但还是很耐心地顺从着玛瑞拉。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玛瑞拉发泄个够。
晚饭准备妥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安妮仍然没有回来。玛瑞拉阴沉着脸,把盘子洗完,收拾好,然后要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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