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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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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绿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陛下那边遣人来报,这就要起驾了。”

绮素将莲生奴的信仔细折好,起身道:“知道了。”

临川公主一月前产下一子,今日正是其子满月的日子。这是皇帝第一个外孙,无论宋遥还是皇帝都极为重视,故皇帝选在外孙满月之时驾幸宋家及公主府第。

皇帝此前多次来宋家,他再次驾临并非奇事。但这次绮素也与他同去,意义就有些不寻常了。因宋遥与贤妃素来冷淡,皇帝行幸宋家从未命贤妃随行。然而去岁宋遥为楚王说话以后,宋家与贤妃的来往便渐渐增多。临川公主临盆之前,淑香殿几乎天天遣人送礼问候。

这次皇帝带上贤妃同行,宋遥又不曾反对,似乎正是双方关系日渐缓和的佐证。

临川公主的儿子出生才一月,却已长得又白又胖,极讨人喜欢。皇帝抱着外孙,笑得几乎合不拢嘴。绮素陪着临川公主说话,见状笑道:“你瞧至尊高兴的,咱们都没法沾一沾手。长寿和莲生奴出生时也没见他上心呢。”

临川公主抿嘴一笑:“阿翁也是,现在一回来就看孙子。要不是阿爹今天来了,只怕也不肯松手呢。”

绮素环顾,见宋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而皇帝仍旧一门心思的逗着婴孩,并未注意场中变化。她回顾临川公主,临川公主几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绮素会意,借口想与宋夫人说话避了出来。她沿长廊缓缓移步,不多时便有宋府侍女上前,为她指示方向。

绮素明了,随她前行。不多时一座幽静的楼阁出现在小路尽头。

“贤妃,”侍女恭敬道,“至尊驾幸常在此处休憩。贤妃若累了,可在此地略作休息。”

绮素一笑:“正好我也有些乏,便进去坐坐吧。”她回头吩咐随侍之人在外待命,不得打扰,然后只身一人进入小楼。

楼内陈设精致,红毯铺地,帘幕低垂,锦地屏风后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伫立。

绮素微微一笑,轻唤出声:“宋令公?”

帘帐轻动,屏风后步出一人,锦衣华服,方面美髯,正符合皇帝对宋遥的描述。

宋遥也在打量她,有些吃惊的发现贤妃并不如他想像的那般妖娆艳丽,倒显得端雅温和。

两人互相审视,都觉对方与自己想像中的不尽相同,诧异之下渐生啼笑皆非之感。二十年明争暗斗,却直到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宋遥有礼。”宋遥提起衣角欲拜。

“令公多礼了。”绮素连忙还礼。

二人都对今日会面的目的心知肚明,便不再于虚礼上客套,很快便直入正题。

绮素并不理会宋遥请她入座细谈的举动,开门见山道:“不知令公借临川公主频频传讯,有何见教?”

宋遥自知如今底气不足,不便太违拗她的意思,接着赔笑道:“某以前对贤妃多有得罪,难得贤妃大度,不曾计较。且公主有孕以来,贤妃日日遣人问讯,无微不致。某几次欲向贤妃致歉,但唯恐他人传信,不能达意,故而趁今日之机亲口向贤妃道声谢。”

“此许小事,何须记挂?”绮素客气道,“只望令公将来记着些我们母子的好处,我便感激不尽了。”

“宋某惶恐,”宋遥忙道,“楚王前途不可限量,贤妃何出此言?”

“这么说,令公将来不会再为难我们母子了?”绮素眼光一挑,微露笑意。

“某明白贤妃的担忧。某知道经过这些年发生的事,贤妃很难相信宋某的诚意。不过,某有一法,或可去除贤妃疑心。”

“愿闻其详。”

宋遥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只需楚王承诺,将来保全宋氏子孙,某即刻上奏乞骸骨,从此再不过问政事。”

他如今心灰意冷,只求一家老小平安。为了这个原因,他愿意放弃如今的权位。只要他退出,康王就无可倚仗,自然也会退却。楚王便可兵不血刃的夺得皇位。这大概是双方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结果。

绮素唇边笑意更深,宋遥果然示弱了。她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见室中香炉烟火太盛,取了香箸轻轻拨动了炉灰,过了一会才用缓慢的语气道:“宋公正值盛年,就此致仕未免可惜。何况楚王年幼,将来还需人扶持。我想至尊的意思,也是希望令公继续为国效力,对楚王多加点拨。还请令公勿弃国于不顾。”

宋遥原以为今日谈判必然艰难,不想贤妃却通情达理,这让他略微释怀。也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了她?他语气微微哽咽:“贤妃大度,宋某佩服。”

绮素放下香箸,语气温和:“宋公何出此言?令公风骨我素来仰慕,至尊也常和我夸赞,我怎会与令公为难?只要令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但会保全宋氏子孙,还让他们安享尊荣,令公也可以继续辅政,执掌天下。”

“请贤妃明示。”

“正如令公所言,你我之间有过太多不快,此时要重新信任彼此并非易事。譬如今日,令公是真心讲和,还有以之为缓兵之计,另谋他图呢?”

宋遥毫不犹豫:“请贤妃放心。宋某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

绮素抬手制止,平静道:“令公不必急于辩白。口说无凭,我需要看到令公实际的表示。只要令公做到我所说的条件,我便相信令公的诚心。”

“敢问是什么条件?”

绮素回视宋遥,嫣然一笑:“只要宋公肯指证康王图谋不轨,我自然会相信令公。”

宋遥甫闻此言,震惊之下竟忘了礼仪,目光灼灼的盯着绮素。良久,他才嘶哑着嗓子道:“贤妃要宋某指证康王?”

绮素点头:“没错。令公与康王一向亲近,令公若肯指证,不由得至尊不信。”

“谋逆乃是大罪……”宋遥吞了一口唾沫,“康王会因此丧命。”

“也许,”绮素微微侧头,“不过至尊素来宽容,饶恕他也未可知。”

由始至终,她都面带笑容,语气婉转,仿佛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宋遥遍体生寒。他默然良久,最终艰涩道:“此事非同小可,某需要好好想想。”

“这是自然。令公只管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绮素微笑,“我出来太久,再不回去未免让至尊起疑,告辞。”

宋遥心情复杂,却也知道此时还不是闹僵的时候,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她,又稍待了一阵才回到皇帝所在厅堂。皇帝并宋家上下仍围在婴孩身边。只不过因为婴儿开始啼哭,他终于肯将外孙交还给临川公主。

临川公主抱着儿子一边哄一边埋怨父亲手脚太重,把孩子弄得啼哭不止。

皇帝分明理亏,却嘴硬道:“朕的儿女可比你多多了,还能不知道怎么抱孩子?再说你小时候朕也抱过,没见你怎样,偏这孩子这么金贵?”他瞥见宋遥进来,便道:“远迩,你来评评理。”

宋遥拱手讨饶:“陛下与公主乃是神仙打架,我等凡人还是避开为是。”

皇帝闻言大笑起来。

临川公主自然知道宋遥和绮素相见之事,此时目光在宋遥与绮素之间游移,却看不出半点端倪。没奈何,她只得向丈夫使个眼色

宋霆会意,趁无人注意之时走过去小声问宋遥:“父亲,贤妃怎么说?”

宋遥看了儿子一眼,又转视皇帝身旁的绮素。她正含笑看着皇帝与临川公主打趣,表情柔和温婉,毫无破绽。宋遥眸中露出藐视之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只有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那个毒妇!”

宋霆惊呆了,看样子,父亲与贤妃进行得并不顺利?不,恐怕不止是不顺利,父亲语气如此怨毒,应该是彻底破裂了。宋霆双目呆滞的转动,落到妻子身上。

她正抱着儿子与贤妃有说有笑。贤妃的笑容依旧亲切,但在宋霆眼中,这笑容不再是以往印象中的温和无害。他仿佛看见这笑容之后的寒光闪动。他再转视周围,除父亲宋遥,所有人脸上都一片喜气,对他们头上已悬着的利剑没有任何察觉。宋霆想到自己的妻儿,只觉肝胆欲裂。

宋遥发现宋霆神色僵硬,将手放在儿子肩上紧了一紧,悄声道:“我告诉她我要想想,你别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宋霆慌忙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可他到底不如宋遥沉得住气,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宋遥看了一眼皇帝,又缓缓用目光扫过在场的家人,最终落在绮素身上,冷笑道:“她以为陛下属意楚王她就可为所欲为?我看未必。”

宋遥父子说话的同时,临川公主估算已到哺乳的时候,便召来乳母,命她将儿子带去喂养。乳母抱着婴儿走了,临川公主才又拉着皇帝和绮素说话。绮素虽然含笑与他们父女交谈,却一直留意着宋遥父子的动静。两人任何细微的神色变化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宋遥的神情表明他不会与她合作,绮素不易察觉的笑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都中有变,莲生奴就能名正言顺的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一章线索有点乱了,先放草稿,日后修改。

下一章就开始发便当了,素素装这么多年白莲花,终于可以出手黑人了,哦耶。

113 中计

光耀二十七年八月,秋色浸染之下,连素来繁华的西京也显出几分萧索。

京郊原野上,一队车马辘辘而行,京都巍峨的轮廓渐渐显现。为首一人约在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相貌端严,显非常人。他见西京在望,抬手示意车马停驻。随即那人转向身后策马行于身后的少年,低声道:“就要到了。”

那少年一身仆从打扮。此前他一直埋首行路,听闻此语,他才抬头遥遥向城楼望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为首之人对少年的沉默不以为意,下令所有人稍事休整,接着他不无忧虑的向少年仆从嘱咐:“城内才是凶险之处,我们要更为小心才是。”

少年点头:“一切唯丘兄马首是瞻。”

两人达成一致后便与众人一道分食少许胡饼及水酒。随后一行人入城。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队人行路时总是隐隐包围着那少年仆从。来到城门前,少年留意到,此处盘查较往日更为严格。不过因为首之人乃是北府大将的身份,故他们一行并未受到阻碍,顺利入城。

通过城门时,少年仆从一直半低着头。他身形并不高大,掩在人群中并不甚引人注目。不过他策马驰过城门时,守城的一名兵士无意间抬头,刚好瞥见少年的侧颜——那是张极干净俊秀的面容。

兵士在城门任职数年,不是没见过自北疆归来的人。那些人无一不是风尘仆仆,如这少年一般整洁秀丽的倒是不多见。兵士揉了揉眼睛,正想再仔细打量,少年的身影却已湮没在了烟尘之中。

城内不便驰马,一行人只得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为首之人打量西京各种,面色渐趋凝重。片刻后他微微侧身,压着嗓子向那少年道:“后面有人跟踪。”

少年并不环顾,低头轻声道:“只作不知就好。”

男子点头,如常行进。

车马最终停于京中一处宅邸前。少年下马抬头,见匾上“丘府”二字刚劲工整,不免展颜。他这一笑容光焕发,似万花齐放,又似百鸟争鸣,驱散了秋日里肃杀的寒意。

为首的男子神色也略显轻松,很快便携同少年仆从一道进入府内。

远远跟在这队人身后的人又默默观察了一阵,不久后便消失在了街巷的尽头。不多时,一页纸笺便递进了宋遥府内。

宋遥阅毕,将纸笺收入袖中,前往公主宅邸。康王正在府内与临川公主叙话,见了宋遥起身:“宋公。”

宋遥以目示意,康王向临川公主点了点头,随宋遥进了别室。

“丘守谦回京了。”宋遥开门见山。

“他果然回来了,”康王皱眉,“不会出乱子吧?”

“以北狄会盟之事召他回京,他应不致起疑。他掌兵不久,根基不深。只要把他困在京中,北府那边自可以慢慢动作。倒是苏仪……”宋遥慢吞吞道。

康王哼了一声:“苏仁不是在京么?只要我们拿住了他,苏仪不足为患。我看丘守谦才是个大麻烦。听人说他和楚王亲近得很。”

宋遥想了想道:“郑公素来洁身自好,不附朋党。丘将军亦当如是。”话虽如此,他底气却并不足。

“那他和楚王又是怎么回事?即便宋公你也无法否认,他们关系密切吧?”康王冷笑,“当初我想拉拢他,他可清高得紧,想不到楚王一招手,他倒唯命是从了。”

宋遥听见这话,脸上不免发烧,疑心康王是在暗讽于他。当初他因皇帝暗示而对楚王变了态度。康王并不蠢笨,难免为此不满。如今二人虽再度携手,却多少存了些心病。不过宋遥自觉理亏,也不分辩,只轻叹一声:“大王放心,某既然筹划,必有把握。某会让人继续留意,绝不让他与北府互通消息。”

康王虽有不满,但他知道此时必须依靠宋遥,见他态度友善,只得放下不提,任由宋遥布署。

线人很快得了宋遥之令,一连数日皆隐于丘府附近观察动静。丘守谦回京后曾数度出入,却皆是各部官署,并不私下拜访京中同僚。线人盯了几天,只见他为公事奔走,并未有任何把柄,只能如实向宋遥禀报。

宋遥接报不免疑惑。按理都中局势不明,丘守谦借回京之机打探消息无可厚非。他若毫无动作反而让人起疑。可事实是,回京至今,他只命仆从给京中旧交故友送去一些北府出产之物。宋遥虽对丘守谦愈加防备,却怎么也猜不出他的用意。他除了命人继续监视之外,别无他法。

丘守谦对于在他宅邸附近存在的监视似乎并无察觉,依旧勤往官署议事,并不时令家仆将北疆风物携往各府。其中宁王身为皇室贵胄,又素喜新奇之物,丘家不免也备一份赠礼送至他府中。

随赠礼送入宁王府邸的还有一份名刺。宁王长寿素来懒散,这日也不例外。礼物送到时,他正斜倚几上,由侍儿斟酒慢饮。见了这份名刺,他一个激灵,坐正身子,命人将送礼之人请入。

来者很快低头入内,正是和丘守谦一起回返的少年仆从。他不慌不忙的向长寿行礼,长寿抬手,道了声免。接着他又挥手屏退众人,大步向那少年走去:“莲……”

少年竖起食指。二人环顾,见四下已无他人,少年才轻轻叫了一声:“阿兄。”

长寿拽着他的手,压低嗓子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让人发现如何是好?”

这少年正是应在北府的莲生奴。听闻长寿如此说,莲生奴微微一笑:“只要不是康王、宋相亲至,谁会认出我?若我所料没错,他二人正在为丘兄伤脑筋呢,岂有这个闲兴关注丘府一个小小家仆?”

虽然莲生奴如此说,长寿却并不能完全释怀,吩付侍从出府察看是否有可疑人迹。得知莲生奴一行并未被人跟踪,他才略微放心,对弟弟道:“丘府人多眼杂,未必安全。你还是先住我府中罢。”

莲生奴笑道:“我现在是丘府家仆,出来送个礼便不见踪影岂不让人起疑?”

长寿挑眉:“这有何难?就说我看你聪明伶俐,十分喜欢,把你从丘守谦手里讨要过来了。”

莲生奴无奈,只得随了兄长的好意。长寿满意了,才唤来侍者,让他领莲生奴更衣。之后兄弟俩坐下细细叙话。

“你也太鲁莽了。你这一走,北府无人坐镇,日后宋遥发现怎么办?他有这个把柄在手,岂有不弹劾之理?”长寿一边亲手为莲生奴斟酒一边道。

莲生奴却不善饮,轻轻推开酒盏,微笑道:“此事不须担心。我已预先写好文书,每隔一阵会有人将之发出,做出北府仍如常运转的假象。他不可能发现。”

“我就怕你自投罗网,中了别人算计,”长寿放下手中酒盏,“你能调动边军,就算都中有变,他们投鼠忌器,未必敢轻举妄动。你回京,他便再无顾忌,定然要上下其手。”

“我岂会连这个也不知道?我悄悄返都,正是不欲人知晓之意。只是北府路遥,不通消息。如今阿爹病笃,若让他们占了先机,我们就被动了。”

“病笃?”长寿大奇,“这是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莲生奴也一愣,“我得到的消息说阿爹病重,已有月余未曾视朝。若非如此,我也不至匆忙回京。”

正是得知父亲逾一月未曾视朝,莲生奴才会如此匆忙返京。须知皇帝素来勤政,从不曾耽误国事。若因病废止政事,只怕是极危急了才会如此。

长寿吃了一惊,忙道:“上月阿爹的确病了,不过是两年前的旧疾发作。医官检视后说阿爹操劳太过,上次病根未除净,让阿爹多静养。故而阿爹这阵子为了养病,多把政事交宰辅处置,但远未至病笃。阿娘在信中难道未和你提起?”

莲生奴脸色一沉:“正是阿娘叫我回来的。”

“阿娘?”长寿也愣住。

莲生奴缓缓点头:“若非阿娘信中说得急切,我岂会如此冒险?”

兄弟俩面面相觑,好一会长寿才沉重道:“莫非有人设计害我们?会不会有人调换了阿娘的书信,给你假消息,让你误以为阿爹病重?在藩的亲王私自回京可不是小事。”

“不可能,”莲生奴断然道,“且不说阿娘素来机警,绝不可能轻易让人算计的道理。即便有人调换书信,我又岂会认不出字迹不同?须知阿娘的书法独具一格,只怕当世书家也未必模仿得出她的笔迹。不,断无调换的可能。”

“也对,”长寿摸着下巴道,“往日北府有个风吹草动,阿娘都会过问。你回京这么大的事,也不见她有何表示。这说明……”

“这是她刻意为之……”莲生奴脸色十分难看,“我必须面见阿娘,可否请兄长代为安排?”

长寿明白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包在我身上。”想了想,他又道:“先别急,阿娘总不会害我们。”

莲生奴定定看了长寿一会,勉强露出笑容:“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下班回家又是各种杂事,每天写作时间大为减少。现在精力也不足,好几天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最后两章头绪比较多,写起来很慢,十分抱歉。

114 质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写得仓促,后来发现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重新修改了一遍。不愿重看一次的朋友只要记住以下摘要即可:修改后丘守谦是宋遥用计召回。莲生奴则是绮素召回的。

这一章也不是很满意,不过先这样吧,睡醒了再修改。

内宫会宁殿,皇帝寝内。

皇帝靠在几上,兴味索然的翻阅书册。绮素持药盏入内,见状微嗔:“怎么起来了?”她上前取下皇帝手中书册,絮絮的数落:“不是说了陛下这病要静养、忌劳神吗?”

皇帝任她拿走了书,搓了搓手,颇为无奈的笑道:“这二三十年,朕早已习惯为国事忙碌。如今突然闲下来,反倒觉得处处不自在了。”

绮素整理好散放的书卷,将药盏呈给皇帝,轻声宽慰:“陛下若不是操心过甚,岂会有今日之病?如今也该好好养养。”

皇帝将手在膝上,轻轻一叹:“只要天下太平,朕也可以歇歇了。”

“如今连困扰多年的狄患都平定了,怎么不是天下太平?”绮素笑着反问。

“还不是。”皇帝笑道。

绮素一愣,小心的问:“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皇帝见她神色紧张,抚掌一笑:“储君之事定下,才算是真正的太平。”

听皇帝提到立储,绮素低头将药盏放回盘内,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皇帝不见她回应,不免出声。

“立储之事,妾不敢置言。”

皇帝将手覆在她手上,恳切道:“这些年朕怎么对莲生奴,你不会看不出来。”

“莲生奴是个有福的孩子,”过了一阵绮素才轻声道,“不过他年纪还小,心性未定。陛下春秋正盛,说这个着实早了些……”

皇帝轻轻摩娑着她的手,柔声道:“短短两年,莲生奴就控制住了北府。这已足够证明他的能力了。咱们老了,是时候让年轻人接手了。”

绮素听了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不由自主的抚上鬓边。不知几时起,青丝中已添了丝缕华发。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怔忡中回过神,用略微轻快的语气打趣:“说了半天,原来陛下是嫌妾老了。”

皇帝笑了起来:“朕可没这么说。”

绮素也回以一笑,用别的闲话岔了开去。

皇帝毕竟久病,谈笑一阵后便有了困倦之意。绮素见状,体贴的扶他躺下,尔后悄然退出。她方走出会宁殿,便见绿荷等在门口。绮素微怔,刚要发问,却见绿荷向她使了个眼色。绮素顿时了悟,不再多问,只示意绿荷在前引路。

回到淑香殿,见宫人、内官皆已屏退。绮素入内室,绿荷则默默守在门口,不让他人靠近。室中已有两人,闻得绮素入内之声,皆起身侍立。此二人正是长寿和莲生奴。

绮素见了二子,并不吃惊,而是微微一笑,上前携了莲生奴的手,柔声问:“这一路可还顺利?”

莲生奴点头,略显生硬道:“还好。”

长寿却已忍不住,抢先问道:“阿娘为何告诉莲生奴阿爹病重?”

绮素依旧微笑着回答长寿:“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阿娘的确没在信中直言,”莲生奴慢吞吞的开口,“不过阿娘的确提过京中或有变故,让我想法回京。”

绮素转向莲生奴,语气轻柔:“陛下养病,政由宋公。他是我们死敌,如今正是他加害你的机会。从他召回丘守谦,派人监视你苏仁舅舅,便知他包藏祸心了。这难道不是变故?”

长寿急切插话:“莲生奴握有边军,只要他在北府,宋遥和康王绝不敢轻举妄动。阿娘叫回莲生奴,岂不是让宋遥更有机会害莲生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绮素慢慢道,“莲生奴留在北府,宋遥投鼠忌器,或许不会行动。他若不行欺上瞒下、大逆不道之事,我们又怎能将他与康王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莲生奴轻声重复。

绮素轻抚莲生奴的头,慈爱道:“康王和宋遥是你最大的威胁。除去他们,你的地位才会稳固。”

“那么母亲认为我们应怎么做?”莲生奴不置可否。

“程谨这几年一直在调查他们结党之事,如今虽有不少证据,却还不足以置之死地。此次你阿爹卧病,无法理事,他们必然蠢蠢欲动。若能在此期间逼得他们露出反迹,便可斩他们于剑下。即便将来陛下不满,也会无计可施。”

莲生奴听完母亲不假思索的说出计划,忽然抚掌:“母亲果然想得深远。只是儿子听说,宋公本有意与我们和解,却因母亲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反将他逼得彻底倒向了康王?”他虽在击掌,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的欣喜。

绮素并不吃惊,淡淡道:“是有这事。”

“宋公可是说,只要母亲答应保全他一家上下的平安,他便上表致仕?”

莲生奴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既如此,母亲何不答应?宋遥不涉政事,康王便无所依傍,日后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这本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儿不解母亲为何要拒绝?”

绮素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莲生奴,似觉他过于天真:“宋遥这二十多年屡次与我做对,我岂会信他?焉知这不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留下他们,遗患无穷。”

“请母亲明示。”

绮素用手背在莲生奴脸上轻轻摩挲,用疼爱的语气说:“傻孩子,你阿爹虽然疼你,你却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要保障你将来顺利继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没有其他选择。”

莲生奴何等聪明,立刻品出了母亲的言下之意:“母亲的意思是……”

“袁州的鄱阳王也留不得。”

莲生奴脸色铁青,冷冷道:“我记得当初废太子,还是母亲为鄱阳王求情。”

“不错,”绮素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康王性子强硬,不易控制。而鄱阳王毕竟是长子,又曾被立为太子,还是康王同母兄。若你阿爹立了康王,鄱阳王会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可现在他属意的是你,莲生奴。所以……鄱阳王已经没用了。留一个废太子在世上对你没好处。”

莲生奴板着脸,漠然道:“鄱阳王生性淡泊,无意争权,更不是精明干练之人。他不可能成事,儿子看不出杀他的必要。”

莲生奴这番话似乎让绮素觉得极为可笑,她以袖掩口轻笑起来。这样的态度让莲生奴眉头皱得更紧。长寿则忐忑不安的在母亲和幼弟之间看来看去。绮素笑过之后,语气忽然一冷:“当年哀孝王又何尝是能成事之人?你阿爹也不曾放过他。”

哀孝王这三个字如惊雷一般在长寿和莲生奴耳中轰鸣而过。

长寿听见哀孝王的名号便知不妙。他刚想说话,却见莲生奴吐出一口浊气:“原来如此。”

“莲生奴……”长寿怕莲生奴不知当年因由,急于插话,不想莲生奴却抬手阻止了他。

莲生奴审视着母亲,仿佛这才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越是打量,莲生奴的目光就越冷,最后他惨笑一声:“这才是母亲要斩尽杀绝的原因?为了哀孝王?”

绮素闭目不答。

莲生奴忽然上前,大力拽住母亲的手腕。长寿惊呼一声,上前想拉开他,却被莲生奴一把推开。莲生奴凑近了绮素低吼:“我和阿兄算什么?你复仇的工具?”

“啪”一声,绮素一巴掌扇在了莲生奴脸上。莲生奴措不及防,下意识的松了手。他俊秀的脸上浮起红印。他捂着脸,只觉阵阵火辣疼痛袭来。

绮素的脸上没有表情。她默默收回手,好一会,她低沉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利用你们?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你们;我亲自喂养你们,从不假手他人;我护着你们长大,别人甚至没法碰你们一根手指头。你们哪次生病,不是我日日夜夜的照顾?长寿出居宫外,你去北府,我哪一天没有担心牵挂?莲生奴,你扪心自问,母亲可有亏待过你们?”

她语气平稳,声音也不大,可长寿和莲生奴都听出了她语话中激荡的怒意,不约而同的垂下了头。

“你们得到了我全部的爱护,可是……”绮素的声音忽然哽咽,“你们死去的兄长却什么也没得到。”

莲生奴心头一震,抬起头来。那个早夭的兄长乃是母亲的禁忌,他极少听她提起。

绮素的脸上不知何时起有了深深的疲惫:“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他的事。他生下来,我还没能好好抱抱他便将他送到了你们祖母那里。我以为这样能保得他的平安。整整三年,我甚至没能看他一眼。我最后见到他时,他已经死于非命了……”

她还未说完,长寿已听不下去,上前扶着她的肩,颤声道:“阿娘,别说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绮素却摇了摇头,毅然抬头,目视莲生奴道:“你和长寿被我抱着哄着的时候,你们的兄长躺在坟墓里。你们现在好好的在我面前,他却在那个冰冷的地方呆了二十年!如果我不为他讨还一个公道,就没有人会了。莲生奴,你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说到此处,即使她一再抑制,依然止不住的泪如泉涌。长寿扶着她坐下,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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