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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魍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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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小姑娘说话的声音,渐渐地由远及近,但始终如隔着窗户一般,朦朦胧胧。白露努力地想分辨她说的声音,也只能模糊听到——是如泉水般的清澈的嗓音,似乎有些悲伤,可连那悲伤都是清澈的。
  白露抬起重重的眼皮,面前的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了。就在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帘中,却站着一个赤脚的穿着白衣的姑娘。
  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脸颊。
  白露微微眯起眼看到她的面容,长相很清秀,也很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只是眼底很黑,嘴唇也是苍白无血色的。
  白露静静地和她对望,直到她又动了动嘴唇,白露又听到那犹如浸在雾中的声音。
  很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白露站起身来,缓缓地向她走近。走出屋门,雨水开始淋到自己的身上,却没有被淋湿的感受。白露犹豫了一下,又鬼使神差般地想要靠近她……
  然而,就在一瞬间,面前的姑娘突然皱起眉,抬起衣袖遮住眼睛,仿佛有什么光射向她一般。就在她抬袖的一霎,她也消失在了雨帘中,消失在了白露的面前。
  白露想伸手去触她,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肩膀。
  仿佛突然从一个世界脱离,白露闭上眼感觉到一阵眩晕,待再睁开眼时,自己仍坐在书房的凳子上,头部一沉,从托着头的手肘上骤然滑下来。
  她刚才在做梦?!
  她睁着朦胧的眼抬起头,却见到驸马正低头看着她。她还未来得及惊讶,驸马看到她醒来,便立即把在她肩上的手拿开,背到身后道:“你醒了?”
  白露不知所以,懵道:“你怎么在这儿?”目光一瞥,又看到驸马身后的管家。
  管家似乎在对她使什么眼神,她不知所以,耳边方听驸马清了清嗓子道:“咳,谁准你这么跟本驸马说话的?”
  话中却是丝毫没有怒意的。
  白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语气确实不礼貌了些,才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道:“参见驸马爷。”
  心里却还惦记着刚才看到的姑娘。
  那是她的梦吗?可那,只是她一个梦吗?
  “姑娘刚才怎么了?是做了什么恶梦吗?”
  听到管家的声音,白露才抬头道:“啊?”
  “刚刚老奴听到书房里姑娘的声音,不放心进来看看,只看到姑娘如刚才那般托着腮却闭着眼,低声喊着‘你是谁’这种话,怎么叫姑娘也叫不醒……”
  “还好驸马爷在府中,听到老奴的声音走过来,推一推姑娘,姑娘这才醒。”
  “嗯。”驸马清了清喉,“我来看长宁的,中途听到管家的声音……”
  驸马说着,白露却没听进去了。她在心里暗想,恐怕,她是被鬼魂托梦了,托梦的便应是梦里的那个小姑娘。可她为什么从未在府里见过那个姑娘的魂灵?
  可惜寒现在不知道在哪,不然他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几人在这儿正说着话,大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有小厮冒着雨匆匆从院外赶过来,带着一身湿意进了书房,对管家通报道:“大人现在在衙门,晚上之前可能赶不回来了。”
  “衙门?!发生了什么事吗?”管家惊道。
  “刚刚大人从京郊那边回来,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
  白露正认真听着,突然听见寒喊她。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身上有种雨水的清新味道。
  白露刚想问他去哪儿了,他已然低头对她道:“跟着他们去衙门。”
  ***
  段府门口,几个段府的侍从已经骑上马准备往衙门走。
  驸马的马车也准备好,要往衙门走了。白露坐在马车里,眼睛看着窗外,颇有些不自在。
  驸马瞥了她一眼道:“你借我的马车去衙门干什么?”
  “……”白露想了半天,吞吞吐吐道,“总之,可能会对郡主的病有帮助。”
  她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驸马也摸不着头脑,又一想她做的事向来都神神秘秘的,关于那些东西的……
  可其实白露也不知道寒让她去衙门干什么,寒说完那句就不见了——大概是驸马在旁边,他不能出现的太久。
  可衙门离段府挺远,外面还下着雨,她没办法,只好请驸马帮忙——正好他的马车就停在府外。
  驸马听到郡主的病表情有些沉静了下来,他的声音低低道:“长宁的病怎么样,你有办法吗?”
  白露摇头,“我们也爱莫能助,她的病,应该跟鬼魂无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驸马才缓缓道:“上次跟她见面时她还好好的,没想到不过几个月没见……”
  白露看了他一眼,道:“生离死别,都是转瞬的事。本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两人略显沉默地坐了一路,不久后衙门就到了,白露刚下马车,便看到一群衙役抬着一具女尸往后院的停尸房走。尸体上还盖着一张棉被。
  白露又走近了几步,心里升起一阵诡谲的感觉。
  离那尸体越近,那种感觉越沉重,压在心上,她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站在雨中,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湿意席卷全身。她也终于看清了那女尸的脸!
  浑身一震。
  虽然那尸体在河水中浸泡了许久,面部也已经浮肿,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颊,整张脸是死人特有的惨白,因浮肿而有些透明。
  虽然如此,但她可以确定。
  这女尸,正是她在府中梦见的那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了~~有情人没情人的都快乐哦~

  ☆、庄生迷梦(二) 

  衙门陈尸间。
  潮湿以及腐旧的味道刺入鼻中。四周窗户都是已被封死的,房内一片昏暗。
  白露和驸马艰难地在一架架陈尸台中间摸索着前行,时不时还会摸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当驸马第三次被手下的触感惊到的时候,不禁咬着牙对走在前面的人道:“你到底在这找什么?”
  “嘘。”白露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继续猫着腰向前走。走过一个架子时,突然低下腰对着那个架子小声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一定又看到什么了。
  驸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随着她往前走,双臂紧贴腰部,避免触碰到那些冰冷的尸体。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伸出手便拉住前面白露的衣领,一把把她拉得蹲下,同时自己也立刻蹲下。
  白露饶是一惊,却也明白了驸马的意思,一动不动屏住呼吸,两人就这样蹲在了一架陈尸台后。
  果然,从不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细碎声音。
  过了一会儿,驸马才悄悄地探出头去,白露也轻轻地扒着陈尸台的一边,一点点探出目光。
  房内极其昏暗,他们只能看到,在隔着两个陈尸台的地方,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似是在低头看他身前的那具尸体。
  白露隐隐有种感觉——那具尸体正是她要找的。
  而那个身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白露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看,他这样的死寂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白露和驸马已是安静地等着,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间,那个身影微微动了动,就在两人紧张以盼之际,黑暗的房间中突然有了微弱的光亮。
  是那个男人,他点燃了一只蜡烛。
  那只蜡烛只有拇指高,火焰亦是摇摇晃晃,只能照亮蜡烛周围的一片地方。
  那个男人的脸还在黑暗中,他握住蜡烛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突出,他缓缓地将蜡烛移到尸体的头部,昏黄的烛光照亮了那个尸体的脸。
  隔着两架停尸台,白露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有些紧张了起来。直到蜡烛停到了死者的面部,照亮了那个因为浸泡了很久而浮肿的面庞,白露的感觉终于被证实——就是那具女尸!
  正是她在衙门口看到的那具女尸,也是她下午刚刚梦到过的那个姑娘。
  白露心中充满了疑问,更加紧紧地盯着那个男人的行为。
  他看到尸体脸部的瞬间,手也微微颤起来,烛光跟着他手的颤动而摇晃着。随即,他缓缓地低下身来,烛光的掩映中,终于浮现他的脸。
  白露看到了那张面容。
  陌生的,苍白而坚毅的,唇紧紧地抿着。在他的眼中有烛光晃动着,可那眼里更多的是恨与痛。不知因痛而恨,还是因恨而痛。
  他的情绪强烈和节制,却在颤抖的布满青筋的手上败露无疑。
  白露有一瞬怔忡,他的痛意那么明显,却被他强烈地压制着,那般别扭。
  在她一旁的驸马,在盯着黑暗中那个人的面容许久之后,终于想起了他是谁。驸马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在黑暗中呼吸沉重了起来。
  白露听到他呼吸的变化,便要侧过头去看他。
  两人距离很近,她转头时并未料到,刚转过头去,便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抚在她脸上,她的鼻尖几乎就要碰上他的鼻尖……
  还未等驸马反应,白露已经下意识地向后弹开,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台子腿。
  “咚!”很轻的碰撞声。可在这安静的陈尸间,这声音已是巨大无比。
  白露暗道不好。可身体本就后倾,加之紧张,她一时没抓住陈尸台边沿,竟向后一下子直接坐到了地上。
  就在坠地的一瞬间,从侧面闪过剑光,她耳边是冷峻的一声:“谁!”
  剑锋倏地从眼前闪过,下一秒就要直刺面门,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在血肉之躯与剑相抗之前,随着“砰”的一声,一旁的驸马已然握着台子的一只脚一把掀起了他们身旁的陈尸台,生生挡住了握剑的手臂。
  剑从眼前骤然抽起,白露侧滚出了那片区域。再回过头去,驸马正在竖起的台子周围灵活地躲着剑。持剑的正是刚才那个男子,他此刻一身黑衣,面容紧绷,握剑的手亦十分灵活,能看出来武艺匪浅。
  驸马一直用架子当盾,可对方武功水平他心知肚明,他心中一急,便用力拆下了架子的一条木腿来抵挡他的剑。
  谁知那木腿才刚与对方的剑交锋,便生生地断成两截。
  “小心!”白露叫了一声,驸马一路后退,直到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墙。
  “段筠!你要刺杀本驸马吗!”驸马的声音陡然传来,持剑的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剑刚刚将驸马手上剩下的半截木棍截断,随着“咔嚓”一声响,剑已经无障碍地停在了驸马面前。
  白露终于舒了一口气。段筠面色极冷,看了眼前的人半晌,终于收了剑,道:“原来是驸马。下官不知,差点误伤了驸马。”
  屋内的打斗声也引起了衙役的注意,此时一群衙役也破门而入,见到墙角的两人,都蒙住了。还是捕头站出来,对着两人尴尬道:“额,段大人,驸马!”
  白露站在另一边,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目光一瞥,寒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那具女尸旁,低头看着。
  白露轻轻走过去,抬头问寒道:“你怎么发现她的?她与郡主府有什么关系么?我下午被她托梦……”
  “我知道。”他打断她,又侧头看了看女尸,对白露道,“除了托梦,她身上的气息你可曾察觉?”
  白露不知所以,看向女尸,愣了一会儿才猛然抽气道:“这……郡主府里的煞气就是……她身上的煞气。”
  寒已经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奇怪,郡主府里的煞气明明是死煞,可她分明还没死。现在一看……”
  “你意思是,郡主是沾了她身上的死亡的煞气?”
  “嗯,长宁郡主一定与她的死脱不了干系。”
  白露突然看向墙角的段筠,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长宁郡主的夫婿。
  而他刚才看向这个女尸的眼神……那个眼神里明显带情。这么说的话,这个女尸和郡主便是情敌……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背后很有可能是一个郡主的杀人案。白露攥紧了手,心中挣扎着。
  “白露,接下来怎么做,我都随你。”
  “我……”白露看向他。这件事本已经快与他们已经无关了,且郡主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此时把这件事说出去,背后不知还有多少汹涌。且他们只是凭这些无痕迹的猜测,真正的证据他们能找到吗?
  白露突然看向身边的尸体,她想起在院子中见到她时,她年轻的面容。又想到刚才烛光中,段筠看向她的尸体时,眼中深深压制的痛苦。
  “寒,说实话我很同情长宁郡主,也挺喜欢她,可是,同样是生命不是吗?”她低头将女尸身上的白布盖上,想着在院中她要对她说的话。
  是“帮我报仇”吗?还是只是“帮帮我”。
  白露似是下定了决心,又突然皱起眉道:“那我们该报官吗?”
  寒摇头。白露想了想道:“也是。”随即抬起头看向墙角的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要不告诉他?段筠。”她心里想,这天下,愿意为这个无名无姓的女尸出头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寒却又摇头,“他不适合。他本身在这个故事里,当局者迷。”
  白露心里骤然暗了下去,那么,对于这件事,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和依靠的呢。
  寒见她迷惑,又道:“白露,还有一人。”
  白露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边那一群人,缓缓道:“是。还有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萌萌哒的存稿箱君,主人今天去考科目一了O(∩_∩)O:
  谢谢16242170的地雷(直接用客户号作昵称,如此任性的ID~)
  话说玄幻当真如此冷吗,还是我个人的问题。。我怎么觉得有榜没有榜都一样呢……
  不过个人觉得我的评论数还是很不错的,都是你们的功劳,所以,我们再接再厉?么么哒~

  ☆、庄生迷梦(三)

  夜色降临。衙门后门,驸马着眼前人的一番描述,面上由惊诧逐渐变为冷淡,最后在她说完时,他沉默了半晌才道:
  “白露,你以为我是谁?御史大夫,还是青天大老爷?你以为你怀疑的人又是谁?”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知道我和长宁的交情吗?”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他身后的马车也已经准备就绪。白露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有想让你还谁清白,只是想托你帮忙查清……”
  “我劝你。”他打断了她,“相识一场,我劝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且段筠和那死去的女子关系匪浅,你也看到了,你找他帮忙伸冤都比我靠谱。”
  “嗯。”白露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手向他行礼道:“还是谢谢驸马,今天在停尸间若是没有驸马,白露早就没命了。”  
  驸马没说话,身后马车的马已经在不安分地踢动着,驸马便转身朝马车走去了。
  白露一直低头等着马车走动的声音传来,才抬起头看马车远去。她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起步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寒又出现在了她身后,跟着她静静地往前走。
  幸好此时雨已经停了,空气很潮湿,带着初春早梅的香气,她倒也觉得胸中舒畅得多。
  “寒。”她轻轻喊道。
  “嗯。”
  “你还记得一年前,有一回我帮一个鬼翻案,后来被二师兄骂死了那次吗?”
  “嗯。”
  “当时二师兄就跟我谈了很久。他说我们阴阳先生观鬼听鬼,不是除鬼,亦不是帮鬼。我们真正的、最大的职责是维护阴阳间的平衡,是维护这其中规则。无论在阴间还是阳间都有其惩恶扬善的规则,阴阳间互不相扰,也不该相互干扰。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又多事了。我是不是又偏向于鬼魂了?刚才驸马其实说的很对,他不是青天老爷,我也不是。”
  “白露。”
  “嗯?”
  “你忽略了,你也是这阳间的一份子,你也是这阳间惩恶扬善法则的一部分。。”
  “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露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寒。他嘴角倒难得地轻轻勾了勾,白露疑惑,只听他道:
  “白露,你学阴阳之术第一天学了什么?”
  白露想了想道:“道法自然……”
  “嗯。道法自然,同样,道观阴阳,道听魍魉。白露,这世间还有一条最强大的,甚至不能谓之规则的规则,叫做道。与其迷惑不解,不知其可,不如顺其自然,且看它如何发展。”
  白露抬起头,眼中有光亮,正欲回他话,却见他突然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她眼前。
  随之,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她侧过头去,便见到一辆马车停到了她身旁。
  马车的车厢帘子被人打开,面容清俊的某驸马打量了她一眼:“去哪儿?”
  白露一愣,“段……府。”
  驸马道:“你还真的去找段筠啊……你以为他是善类吗,今天下午你在停尸间看到了他对那个女尸深情的全过程,他多半不会留你的……”
  白露想跟他解释自己并不是想找段筠,只是她是被郡主府请去的,总不能不明不白地走了。
  可驸马已经手一松,帘子一闭。过了一会儿,从车厢传来他的声音:
  “上马车。”
  ……
  马车颠簸中,白露看向窗外问驸马道:“这是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白露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这是大少爷脾气又犯了吧。她也懒得答理,便也安安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便看到灯笼掩映下“陆府”的大字。
  所以,他们是要去驸马府?!
  “等一下!”白露突然喊道,盯着驸马,“为什么是来这里?”
  驸马看到她的眼神好像一只警惕的小猫,有点好笑道:“你以为这是哪?这是我的府。你不会不知道我姓陆吧。”
  白露在心里悱恻道:原来他的口头禅是“你以为”……
  可白露一抬头看到那个“陆府”两字便立马清醒道:“我……不去。”
  “为什么?本驸马是好心才收留你,不然你今晚去哪住,去做段筠的剑下鬼还是露宿街头?”
  难道没有一种选择……是住客栈吗?
  白露摇头道:“我可以住客栈……”
  驸马坐直腰清了清喉咙道:“这么晚了,京城的客栈价都很高,你付得起吗?”说完看着她一身洗的发白的白衣袍。
  白露吸了一口气道:“不劳驸马费心,我有……”
  随之手往腰上的荷包里一摸……
  ……里面居然才几个铜板。对了,她去陈府的酬劳二师兄还没给她,昨天吃饭又是她掏的钱,所以……
  驸马看她的表情便了然了,抬起下巴道:“你有什么?”
  白露咬着下唇道;“那我也不去,我可以去……陈府,陈夫人肯定愿意收留我。”
  “为什么?”驸马叫道,“我府里是有狮子还是老虎?现在好像本驸马求你去一样,不去算了,你去陈府吧,走着去,不送。”
  说罢便从白露身边跨过,直接下了马车,白露也跟着下了马车。驸马下了车之后,便直直往府里走,也不管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驸马门前一片寂静,两边就是空荡荡的街道,她感到一阵冷风,正犹豫着,抬头便看到驸马府的大门还开着,门童听了主人的安排在寒冷的风中把着门,还在等着她。
  这样的情景好像不止一回,从山上他们巧遇时,他对她手下留情反倒被她卸了胳膊,以及后来在危险时刻把她扑下躲开了那只箭,到今天他的去去又回,和现在的离开留门。
  她说不出的内心一动,低下头便快步走上了阶梯,走进大门后,门童把门给扣上。
  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要不要跟公主……说一声。”
  驸马有些诧异,这才明白她想的原是这一处,他眼中目光闪动,片刻后答道:“不用,她晚上一般不在这住。”
  ***
  第二天早上,几乎日上三竿时,驸马吃完了早饭对着一旁的丫鬟道:“昨天那个白露姑娘呢?”
  “白露姑娘洗漱之后就在房里一直没出来,而且……”那个回话的丫鬟吞吞吐吐着。
  “而且什么?”
  “她……一直在房里……自言自语。”
  不一会儿,驸马就走到了她屋门口,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他知道她的世界很“热闹”,可仍是忍不住想,若他不知道,一定会觉得这样的人不可理喻。那么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这样,不知会被多少人认为是疯子、有病,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易的。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到她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已经说完了,便推开门去。
  门刚一打开,便看到她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看着他,好像被他突然的推开门惊到了。
  然而,随后,她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寒又因为驸马的到来而突然消失时,不由得沉了沉呼吸道:
  “驸马……能不能,暂时先出去。”
  驸马:“你知道这是谁的府吗?”
  白露知道他的较真劲又来了,只好跟他解释道:“我正在跟我的朋友说话。他因为你的进入,而没法现身。”
  “就是上次那个,看不见的朋友?”
  “嗯,他叫寒。”
  突然,驸马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道:“什么叫他因为我进来,而无法现身?他很怕我?”
  白露这才想起,好像还没有告诉过他这个驱鬼体质的事,“不是,是因为驸马你体质很特殊,是驱鬼体质。”
  驸马明显大吃一惊,眼睛眨了眨,抬起手比划道:“等一下,那么说,那次在山上,我中了……我前舅母的煞气是假的?”
  白露摆手,“不,那次是真的,因为那是在晚上,而且山上有作过法,所以你的体质有削弱,但当时你触到她的手时她的手就立即消融了……”
  “我又看不到她的手……再等一下,那么那次在山上你说我身上有很多恶心的小鬼,还让我离你们远点,其实也只是因为我靠近,你那个朋友就不能现身了?你在骗我!”
  “……”白露道:“这……只是一时的玩笑。”
  “那,第一次见面那晚,你把符贴到我头上那次呢?!”
  白露表情突然一紧,道:“对啊,为什么那时那只猫灵可以靠近你?我当时都没注意……”
  驸马不知她这回应是真是假,但对自己这体质还挺满意,看她表情也像真的在沉思一样,以为是她在逗他,也便慢慢平下气来,问白露道:
  “对了,你刚才在这里和你的鬼朋友说了半天在说什么?我听到‘梦’什么的。”
  白露听言,也将那暂时未想通的事先抛到一边,抬头看驸马道:“恩,我昨晚被托梦了。”
  驸马被她突然沉下了的语气感染,脸色也沉了下来,静静地等着她说。
  只听白露道:“托梦的,正是昨天在停尸间见到的那个姑娘。她叫庄莲。”
  “她不是可以直接跟你说话吗?为什么要托梦?”
  “因为,她要跟我说她的故事,而她白日没有机会和我说这些,只好将我带进她的故事里。关于她……和段筠段大人的故事。”
  她与段筠之间有情,这是昨日他们都有目共睹的,驸马并不算惊讶。
  然而,在庄莲那不算漫长的回忆里,段筠和她是算不上情的。她想,他对她或许只是一种同情或是顺从,而她负了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庄生迷梦(四)

  作为庄义镖局的二小姐,庄莲与姐姐完全不同。姐姐从小习武,武艺匪浅,性情坚毅。而比姐姐小两岁的她,倒也不闲着,整天就是跟着镖师、镖头家的小子们东跑西玩。以至于到十四岁了,也没个擅长的武器,没个拿得出手的功夫。
  父亲看她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实在着急,自己又事务缠身没法亲自教她,便在招镖师的时候专门给她找了个武术师父。
  这师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十左右,功夫却不弱。庄莲父亲,也是镖局总镖头,看他是可造之材,可惜经验不多,且身世不清楚,便让他先做女儿的武术师父,逐渐观察、提拔。
  而这武术师父,唤作段筠。
  然而,这对师父和徒儿的第一次见面不甚理想。当师父准备第一次见这徒儿时,徒儿便摔断了腿。
  那天,还是夏天,段筠在院子中从烈日当空等到夕阳西下,庄莲也没有出现。最后还是一个小厮跑来跟他说二小姐中午不小心摔断了腿。
  而那天下午,庄莲便坐在自己的绿树成荫的小院里,翘着自己裹着白纱布的腿,一边往身边的冰炉中加着冰块,一边吃着街边的冰糖葫芦,逍遥自在极了。
  原是她中午本是准备赶去镖局的练武场学习来着,可转身去买冰糖葫芦的时候,被一辆疾速而过的马车给撞着了。其实那马车只是横杆撞到了她的膝盖,有轻微的错骨,可是倒地的一瞬间,她看着头顶的烈日便心生一计……
  家中的老大夫是看着她长大的,之前就帮过她这种忙,帮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于是她就顺利地“断了腿”要休养。
  可惜知女莫若父,又可惜这武功不都是用下肢的,庄父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把段筠叫去,吩咐了几句。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便把庄莲叫醒,告诉她,那武功师父上门来了。
  庄莲洗漱好坐着被推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一身黑衣侧身坐在她们家的后院,手边是几本堆叠着的书。
  他侧对着她,身材高而瘦,从头发到衣着都简单而利落,正如他给人的感觉。
  那一刻,有些难言的感觉,她还不知是什么,而更直接的感觉是,夏天的燥热都因他消散,她整个人仿佛都因他变得清凉了起来。她坐在木轮椅中,看他有些发怔,直到他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过来。
  之于段筠,则是相反,从她看他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了某种热烈。
  庄莲还是个小姑娘,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在镖局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性格也直接而干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如白纸黑墨一般执着而分明。她从一开始便毫不掩饰对他的特别和喜欢。
  虽然,可能她心里也不甚明白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直到很久以后。
  第一次见面,庄莲坐在竹亭中跟着他背诵心法,读了很多极为枯燥的文字,奇怪的是,她却头一次觉得这些东西没那么讨厌了,每天和他在竹林中念念书,自有另一番乐趣。
  而每一次,她打岔问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他也从不回答,总是能自然地略过她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是安静的,或者用冷静这样的词才更能描绘他。
  后来,庄莲的腿“神奇”地迅速好了起来,终于能跟着他每天到练武场上学习。
  到了场上她才发现,练武场上一点都不如想象中那般,把手练剑,舞剑言欢。他每天都会让她绕着练武场跑,有时候甚至让她在太阳下蹲马步。
  镖局练武场上来来往往不少人,都看到过她蹲马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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