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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魍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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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魍魉
 
作者:一宵

文案

我能看到人们看不到的,那些所谓可怖的东西。

且当阴阳先生的这么些年,我逐渐发现一个道理:

面容俊好者,有时候却恐于魍魉

面目狰狞者,有时候却真挚而温暖


一句话简介:
一个兢兢业业的小阴阳先生X一匹颜好任性的大驸马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露 ┃ 配角:驸马,寒,惊蛰,众鬼怪 ┃ 其它:灵异,悬疑  


  ☆、楔子 雨夜惊魂

  初冬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色也黑得很早,虽然刚过戌时,京城的街道上已经是一片冷寂了。雨滴落在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京郊的巧月河边,四个下人抬着一顶银盖黄帘的轿子正顶着雨向河这边快步而来。脚步踩在水上的啪啪声回荡在桥边,雨水顺着轿身上繁复的镂花流淌下来,轿子的角上悬挂着的红缨撞击着轿身发出微弱的“咚”的响声。
  轿子刚要上桥,隐隐约约地不知从哪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救命”的女子呼叫声。
  那声音被雨声打碎,模糊不清。
  轿子的窗帘突然从里面拨开,一个少年的头探出,歪着头看了看荒草覆满的桥下,耳朵靠近轿外,仔细地听着。
  他听了一会儿,突然抬手道:“停轿!”
  四个轿夫犹豫了一下,便放下了轿子,最前面的轿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头对轿内恭敬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只见一个身着蓝色锦衣的少年,从轿中走了下来,轿夫连忙递上一把竹伞,少年白皙的手指接了过来,撑起举在头顶,缓缓朝着桥下走去。
  走近几步,那喊声便又近了几分,十分微弱,带着惊颤,他皱了皱眉,手不仅握紧了伞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轻轻地往前踱步。
  河边的荒草已经枯黄,可是仍然将近及膝,那些湿润的荒草轻轻扫着他黑色缎面的短靴,他清楚地听到自己脚踩到枯枝的细弱的“咔嚓”声。可那呼叫声又突然不见了。
  他停在草丛中,小心地向四周看着,突然发现不远处草丛中有颤动。他握紧了伞柄,回头看了看轿夫还在向这边看着,便迈步向河边草丛微动处走去。
  没走几步,他清了清嗓子道:“有人……”
  最后一个“吗”字还未出口,突然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惊得全身一颤,扭过头一看,竟是一只沾满了血的手,正紧紧抓住了他的靴子!那手不知道从哪而来,似是从泥土中生长出来一般。血混着雨水还在顺着手流淌。
  待看到眼前之物,他睁大了布满惊惧的眼睛,手中的雨伞也骤然落地。在地上弹了一弹,便跳远了,伞骨插入湿软的泥土中。
  随即,“扑通”一声落水声骤然打破了夜的寂静。
  桥上的几个轿夫听到了落水声,对视了一眼后,突然就朝着桥下的草丛跑去,口中喊着:“公子!公子!……”
  河边的草丛此时已经又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一把倾斜的雨伞静静地插在泥土中。
  雨水落在伞面上,顺着伞骨静静地流下。
  黄道九月十八,雨,宜入殓,破土,忌出行。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今天第二更——正文第一章。
  

  ☆、恶猫灵(一)

  白露从正门随着下人进入陈府的院子时,再一次在心中感叹着这大府人家的生活和自己果然是有云泥之别。
  她看了眼来来往往的婢女,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袍,和腰侧挎着的已经裂开一个口子的布包,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师兄给自己买一身好的行头,就当帮他来这一趟的报酬。
  一大清早,陈府上的下人便去山上请他们来看宅子,说是有凶兆。本来看宅这种事是归二师兄惊蛰管的——惊蛰最擅长的便是风水,可是二师兄昨晚出了远门去帮一个地方富豪看宅子去了,她便替他走了这一趟。
  他们的师父青玄先生是京城最有名的阴阳先生,可这些年已经很少出山了,都是几个徒儿在忙活。大徒儿谷雨,最善阴阳法术,主要是驱恶鬼恶灵,可是近些年大多时候都行走在远乡,不常在京城。二徒儿惊蛰算是京中最有名声的了,他最善风水观宅,为人也比较亲和,经常行走在京城的各个大府中。
  白露便是这第三个徒儿,可她在京城的名声却远远不比谷雨和惊蛰,但她的名声在同门弟子中却是很响,只因她最擅长的……着实与众不同。
  法术和风水,有生之年都可通过勤奋习得,可她这本事实在是常人习不得的。
  眼前的下人掀开珠帘,白露便跟着他走进了一个精致的房间。下人还在前面走着,刚踏进门的她却莫名地惊得退了一步。
  下人回头问道:“白露姑娘怎么了吗?”
  白露摇摇头,礼貌地笑道:“没事,请带我去看夫人吧。”
  下人点点头,便弓着腰往前带路了,白露抬头看了看门梁上伏着的几只呲牙咧嘴的猫的恶灵。它们没有身体,只有漆黑的有些涣散的魂魄,周遭都是阴煞之气,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屋内。
  白露叹了口气,随手从腰间的包中掏出一个符咒,轻轻地贴在了门边,便连忙跟了上去。只见身后的猫恶灵已经随着符咒一起消失了,它们身旁的阴煞之气也消失殆尽。
  这就是了,白露最擅长的,也是同门羡慕却学不来的——
  观鬼。
  她有一双天生的阴阳眼,能观阴间阳间一切灵体。
  ***
  “陈夫人,你说你被黑猫所伤?”白露低头站在府中夫人的面前。她偷偷抬眼看那妇人,看她打扮倒挺质朴,只着淡淡的妆,脸色却不太好,脂粉之下是掩盖不住的苍白。
  “是的,一条黑猫,眼睛泛着蓝色的光。白露姑娘,是否是因为府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露听言,悄悄地看了看四周,除了角落里一个老仆来回徘徊的魂魄,还有树下一条呆坐的狗灵,也确实没有什么了。
  白露抱拳道:“夫人不必担心,黑猫本就是驱邪之物。至于伤人,可能是意外……”
  “不是意外。”陈夫人颤抖着嘴唇说道,“我正睡着,突然听见猫叫声,睁开眼睛时那只黑猫就在我脸前瞪着我,闪着那双蓝色的眼睛……我挥走它!它还抓伤了我……”
  陈夫人说着,情绪就开始不稳定,白露连忙安抚道:“夫人莫急,若是不放心,我这里有一个开过光的八卦镜,悬挂在屋外即可。”说着将包中的八卦镜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那陈夫人看着八卦镜,眼中仍是忧虑,抬起头看着白露恳切道:“白露姑娘,我夫君不在家,府中孩子一周岁都不到,我担心孩子被些邪物所伤。所以……姑娘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也好安心。……我会给姑娘加倍的报酬的!”
  白露犹豫地看看陈夫人,又看了看院子,想着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的,终于点头道:“好吧。那夫人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陈夫人激动地点点头,站起来对白露微微躬了腰道:“谢姑娘了。”
  ***
  晚上用膳时间,陈夫人也唤了白露一起。白露本想在房间用,可抬头看见陈夫人已经来到了屋门,冲她笑着,白露见她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一番推辞也抵不住陈夫人的热心,也便答应了一起用膳。
  陈府虽大,人却不多。陈家老爷不在,家中也没有侧房,下人数量也不多,若是白露不来,这府中便只有陈夫人一个人吃了。
  白露在饭桌上坐下,看到餐桌上尽是素菜,心想他们阴阳先生也不是只吃素啊……陈夫人给白露夹着菜,温柔地笑道:“姑娘多吃些。这些是我自己做的。”
  白露惊讶地抬头,心想府中下人虽少,还不至于让夫人自己下厨,看来这陈夫人真的很贤惠。
  她夹了一口凉调豆腐,笑着道:“夫人好手艺。”
  陈夫人有些害羞地一笑。此时,管家已经把小少爷抱来了,小少爷长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小嘴撇着,实在可爱。白露也不禁多看了两眼。
  接下来,陈夫人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孩子喂食了。白露低头吃着,听着桌子那边陈夫人和几个下人逗孩子吃饭的声音,心里也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这是只属于母亲的温暖,她想。她从小便离家,心中对“母亲”的印象也是十分模糊的。可听着陈夫人温柔的声音,她心中朦胧觉得母亲大概就应该是这样的罢。
  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一个下人上报道:“禀夫人,驸马爷来了。”
  刚报完,便听到一个男子的脚步声踏在院子中。
  不一会儿,陈夫人便站了起来,白露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低着头。
  一阵清凉的带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白露只看到一双靴子走到面前,靴面有些潮湿。白露只听一个清冽的男声道:“舅母。”
  “驸马,你怎么来了。哎呀,怎么湿了,外面下雨了吗?”
  “恩,小雨而已。”
  白露正欲抬头看看这传说中的驸马,听到陈夫人已经介绍道:“哦,这位是府中刚请来的阴阳先生,白露姑娘。”
  听到介绍自己,白露便再次低下头恭敬道:“拜见驸马。”
  ……
  很久之后,驸马还又感叹道:初见时,你对我的态度多好,多恭敬,怎么现在,唉……
  白露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初见时,哪里知道你是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皮没脸的人。
  驸马得意道:至少说明我是金玉的外表。
  白露:……果然没皮没脸。
  ……
  驸马看也没看这个“拜见”的人,只淡淡地道“嗯”了一声。
  白露这才抬头看。
  眼前的人长得确实俊朗。光洁白皙的脸上五官分明,眉眼略显清秀,眼中却有一股天生的傲气和高贵。他身着青色衣袍,上面绣有黄色的细密花纹。
  驸马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瞥了她一眼,她连忙低下头,心中不禁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吧……
  有些人的称号,昭示着血统,如皇上,公主。
  有些人的称号,昭示着权利地位,如丞相,将军。
  而有些人的称号,则直接昭示着归属,如……驸马。
  她低着头,突听见驸马又来了句:“阴阳先生?谁知道是捉鬼的人还是放鬼的人,这京城当真有那么多鬼让人来捉……”语气中带着不屑。
  “哎,晟儿,别这么说……”陈夫人着急地打断道。
  白露也不急也不怒,沉默了片刻,轻轻启唇道:“有没有鬼,自然不是小人说了算。不过以后自当见分晓。但愿如驸马所言,是没有的。”
  驸马冷哼了一声,便转身扶住陈夫人道:“舅母,我听说你最近身体……”
  两人说着便走到另一旁坐下了,白露面向他们,微微颔首道:“谢谢陈夫人款待,在下先回房了,不打扰陈夫人和驸马了。”
  陈夫人依然温柔地笑道:“恩,白露姑娘请。辛苦姑娘了。”
  ***
  入夜之后,白露收拾完了包里的符咒和法器,便和衣躺下了。
  这府中的床比起自己的不知好多少倍,白露缩在被窝里,感到一阵暖和,闭着眼很快便睡了过去。
  外面的雨打在窗户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白露睡得正昏昏沉沉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了隐隐约约的……
  猫叫声?
  声音像浸在雾中一样模模糊糊,却不断回荡在耳边。
  她的神识很快清醒过来,在黑夜中猛地睁开眼,手已经迅速摸到了腰上的符咒。
  难道真的有猫的恶灵作祟?她皱着眉,微微起身,侧着头看向帐外。
  屋内仍是漆黑一片,可是她已经隐隐感受到门边那个盆栽后面,有团阴森森的气息在波动。
  她轻轻掀开被子,腿不禁有些发抖,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恶灵。她不擅法术,一般都是跟在大师兄或是二师兄后面辅佐他们。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未免有些紧张,背后已经有细密汗珠渗出。
  她的脚刚落地,盆栽的叶子突然颤了颤,那盆栽后的东西慢慢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
  她在黑夜里张大着瞳孔,惊讶地盯着那团阴灵,可它突然往外窜去,黑乎乎一团的灵体顿时消散在空中。
  “糟了!”白露暗叫一声,连忙掀起被子,踏着鞋子便跟了上去。
  她刚打开屋门,便听到不远处陈夫人的房中传来一声惊叫声,骤然刺破了深夜的寂静。
  白露也不顾雨势了,鞋也没提上,低着头就冲着夫人屋内跑了过去。从她的屋子到陈夫人屋门前没有几步,她大步跨过去,雨水溅了一腿,却在门口突然撞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上。
  她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待身体稳住后一抬头,面前不正是晚饭刚见过的驸马。他只穿着锦色的里衣,被撞得也是一惊。
  白露在抬头看到他脸的一瞬间,眼中突然露出惊恐——就在他头顶伏着的,正是她刚才在屋内盆栽后看到的!一只黑猫的阴灵,可那猫是没有眼睛的,眼窝上是一片凹陷还带着深红的血,整个身体好像一个黑色的空洞。
  驸马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正欲询问,眼前一双手突然袭上了他的额头,他再睁开眼,眼前竟垂着一条黄色的写满血红色符号的符咒。
  “你……”驸马咬牙,立马伸手要撕下来,白露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神移向他身后,突然朝着院子里又追什么去了。
  驸马面色发青地用力扯下符咒,扔在了院子里,又听到屋内人的惊恐的叫声,这才连忙推门进去。
  “舅母!”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新朋友老朋友,2015年第一次见,一宵有些紧张呢。
  说实话,神鬼题材我是第一次写,而且据说在晋江这类题材稍冷,所以一宵在这里也求收藏求抱抱~~如果喜欢的话就顺手收藏一个吧,能说些话更好,一宵都会更有动力呦!
  另,2月14号一宵会按评论下的ID发红包哦,为避免有读者收不到红包,所以评论的朋友尽量,或者至少有一次,登陆后来评论~这样一宵能找到你~
  好,祝大家2015事事顺心,看文愉快~
  

  ☆、恶猫灵(二)

  白露跑回到陈府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她连忙赶到陈夫人屋前,已经有一群下人围在门口了。
  她慌忙就从人群挤过,往屋内走。走了几步,总算看到陈夫人坐在床上,虽然看起来很疲惫,脸色也很不好,但看起来至少安然无恙。她这才舒了口气。
  床边站着老管家和驸马,白露走到床边的时候,驸马回头看了她一眼,脸色也不太好。
  白露鞠了个躬:“夫人。”
  陈夫人抬头看她,嘴唇颤抖道:“有抓到它吗……”
  白露微微蹙眉,那猫消失的太快,她追出去后也寻不得了。但心里却仍是不解,那猫灵即便再凶恶,可它毕竟只是个阴灵,且灵体看起来有些虚弱,怎么伤到陈夫人的呢。且陈夫人说看到了它。
  “夫人,你真的看到它了么?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是黑色的,然后一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我……”
  “您说,一双蓝色的眼睛?”白露打断道。
  “是……”
  白露又道:“那今晚看到的呢?”
  陈夫人脸色一下子又暗了下去,整个人抚着胸口剧烈地呼吸着,看起来极其不安,她眼神涣散道:“今晚,没有看到猫,是我做了噩梦……”说着,突然惊道,“孩子!我的孩子他还好么!”
  一旁的奶娘点头道:“少爷还睡着呢。”
  驸马看她的样子,连忙给她顺着背,吩咐人端来安神的茶,侧目看了眼白露,又对陈夫人道:“舅母,只是一个噩梦,没关系的。你最近可能有些过于忧虑了,下回找大夫开些安眠的药方,不要想那些乱七八槽的东西了。”
  说完,他侧头对管家道:“天亮了便送这位捉鬼的姑娘回去吧,要多少银两就给她。”
  白露站在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是昨晚他说这话,她便真的走人了——他既然不信这些,她也必定不强迫。可昨晚她亲眼看到了那猫灵,便不能放任它伤人!
  “驸马……”白露还想说些什么,老管家突然开口打断了道,“白露姑娘跟老奴来一趟吧。老奴有些事想跟您说。”
  白露瞥了那傲慢的驸马一眼,便冲管家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走出了屋门。
  ***
  “您说,以前府里养过一只黑猫?”
  管家点头,有些难以启齿道:“而且……后来,夫人怀着小少爷的时候,有一次生了一场怪病,当时有人说是家中有邪物,要用活的黑猫的猫眼磨碎涂在床梁上……”
  白露这才全身一僵,怔了半天才结巴道:“所以……你们……”
  活活抠下了,黑猫的猫眼。
  管家也有些羞愧,低下了头,“不过当时没告诉夫人。我们跟她说是那只猫自己跑走了。”
  白露仍觉得一身寒战。她回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只没有眼的黑猫,两只眼睛那儿只有两个凹陷的黑洞,胳膊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看来它是来复仇的。不瞒您说,我昨晚遇到了那只猫的阴灵,它还没离去,看来是想报复了。猫是很记仇的。”
  管家也一脸难堪,看着白露恐惧道:“那……姑娘一定要将那东西抓住啊……”
  听到“那东西”,白露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道:“嗯。必当尽力。”
  阴灵只在晚上才出来,白露只好再留在这里一天,等夜色降临。
  用完早饭,陈夫人便开始抱着儿子和几个下人一起玩,尽管昨受了惊吓,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可一面对孩子,她整个人都变得很温和,目光里尽是柔和的光。
  那是母亲的光辉。白露知道。
  她正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陈夫人母子,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诶,捉鬼的……”
  听着傲慢的语气,白露也知道是谁了。她背对着他撇撇嘴,然后努力地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回过身去,正好面对着一个打开的窗子,从窗子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驸马。这里看似是他的书房,他手边是一堆书卷,看起来好像在处理什么公文。
  “驸马。”白露鞠了个躬。
  “嗯。”驸马放下笔,对着她伸出手往旁边摆摆。白露不解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遮住光了。往旁边让让。”
  白露这才一怔,点了点头便往一旁挪了挪。她刚挪完抬头看驸马,他已经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本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白皙的侧脸。
  这个驸马,怎么长的这么秀气。白露在心里悱恻道。
  ***
  她和师父还有众师兄弟住在山脚的一个观中,因从陈府到观中有些远,要半天的脚程,晚上还要留在陈府制服那个猫的阴灵,她便没有回去。
  她在陈府中无事,便帮着管家在全府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当然,不仅是打扫灰尘——除尘的活下人做便可以了,她便负责在各种陈旧的房间、府中的假山下等这些阴暗的角落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陈府的主人,是当朝的一位将军。他的姐姐是当朝陆右丞的妻子,也是驸马的娘亲。
  管家说起这个关系时,白露在心里默默地理了一下这个关系:也就是说,驸马是右丞的儿子,而右丞的大舅子便是这个府的男主人——陈将军。
  果然,这皇城之下权力错综交织,官官相通。
  白露想到前几天的凌晨,自己从官府衙门路过的时候,被那门口的聚集鬼魂吓了一跳。堂堂衙门之外,居然有一大批密密麻麻的阴魂,有些坐在衙门外的墙边不愿离去,有些鬼还在一直敲着鼓。
  可是没有人听得到那鼓声。该谈笑风生的人照样谈笑,满脸凄苦的人依旧穷途末路。
  管家还在说着驸马与陈夫人,也便是他的舅母,他们关系向来比较好,驸马经常来看望她。
  白露点点头,愣愣地往前走着,突然看到了眼前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的鬼魂,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呆呆地看着白露。
  人们府中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还未散去的阴魂,这很正常。一般,人死后,阴差便会来索魂,其实阴差是极按规矩来的,它们不论正恶黑白,只看命数。但是也经常会有阴魂遗留在人间的情况——有时候,在碰到一些特殊的天时或是气场的扰乱,使阴魂能躲过阴差的搜查;有时候则是因为有些人命数未到,或是能依附于留在阳间的意志,掩盖了自己的命数。
  后者,有很多甚至依靠强大的执念或意志,或是借助外物的力量,拥有了阴阳外的力量。
  而真正能危害人间的也便是后者了。一般的鬼魂大多是前者,只能暂时停留在阳间,但无法对阳世的人或物有实质的影响。但是如果形成了阴阳外的力量,便有可能影响人或是伤害人了。
  白露又瞟了眼那孩子,那孩子毫无灵力,应是意外躲过了阴差的。他似乎发现白露在看他,也抬起头来看着白露,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恐惧。
  管家见白露眼睛往一个地方瞟,紧张道:“姑娘,这里有什么吗?”
  白露怔了一下,摇摇头道:“哦,没有,我们到其他地方去吧。”
  两人说着就往前走,转眼间已经将府内走了个遍,到最后一处时,便是驸马的书房。两人走到书房前,往里看时,白露脸上露出微微讶然的表情。
  早上与驸马说话时她并没有注意,可是现在在府里走了一圈,回到这里,才发现这个书房是整个府中唯一没有阴灵的地方。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会有些游荡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的游魂,可这里却很干净。
  难道书房里有驱邪的法器?白露想着,又看向那个驸马,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一半脸庞浸在微光中,不一会儿,他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突然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正好与她目光对上。
  有时候,我们很难解释情的感受。但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或许真的只是一眼的事。
  目光交缠的一瞬间,莫名地心跳如擂,可也仅仅是那一瞬间,两个人眼中很快都恢复了平静。
  白露心中所想的是,那一瞬间,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与他应该从未见过面。
  而驸马心里的震惊更大,望向她眼神的一瞬间,他心中竟涌起一阵强烈的感觉,有些熟悉却又有些莫名的恐惧。他手中的笔骤然落下,在纸上铟出一块黑色的墨点。
  而白露已经收起目光,平复了心中的异样,驸马也清了清喉咙,对门外的下人道:“再添些茶。”
  管家此时也侧身对白露客气道:“今天麻烦姑娘了。”
  白露微勾唇角道:“客气了。今晚我一定会尽力捉住那猫灵,阻止它再伤害夫人。”
  两人又说了说今晚捉猫之事,便走开了。
  驸马看了眼那个转过去的背影,怔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间顿时充满了厌恶,对身边人道:“今晚之后不管有没有抓住,都让那个捉鬼师离开。装神弄鬼,多留无益。”
  “是。”身边人低低应道。
  晚饭之后,陈夫人便抱着小少爷在玩了。
  白露准备好了东西,准备去陈夫人屋子,经过白天的一个祠堂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走了进去。
  此时祠堂内一片漆黑,她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所以还算轻松地便摸到墙角的一个地方,蹲了下来。
  面前的小男孩此时抱膝坐着,一脸灰暗,看到她走过来也缓缓抬头看她,眼中仿佛蒙了一层水雾。
  她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他头顶的地方摸了摸,温柔道:“你在等什么吗?”
  她知道它们能听到她说话。可她只能看到它们,却听不见它们说话。
  她暗叹,如果寒现在在她旁边就好了。
  寒是她的一个朋友,嗯,一个鬼魂朋友。那还是几年前了,她碰巧救了刚从阳间离世的他,惊讶地发现她居然能听到他的说话声——其他的鬼魂她都是听不到它们声音的。
  寒当时也是第一次碰到能看到自己,听到自己的人,十分惊讶。寒当时也无处可去,也便跟白露一起了。此后白露每次出去完成任务也都会跟他一起,因他能帮助她跟鬼交流——他本身是魂魄,自然能听到鬼魂的声音,然后就可以传达给她。有了他的帮助,她应付起各种鬼都顺利多了。
  她问起他的名字,他说了个“寒”便闭口不提了。白露想名字必然牵起他在人世的回忆了,他这么年轻便离世了,必然受过一些苦难的,也不再追问,便喊他“寒”了。
  只不过,最近是寒的忌日,每年到这几天,他都会灵体虚弱,而她身上带着的大量法器符咒,对他会有影响,所以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远离她一阵子。
  现在,面对着这个孩子,白露倒有些想念寒了。
  她对这孩子轻轻道:“你在这里躲了有多久?为什么不愿意离去呢?你不用怕,去了冥间之后,你会忘记这一世的一切,然后投胎在这世上重新开始。你还会有疼爱你的父母,有一个温暖的家。”
  那孩子微微地抬起了头,眼中微动。白露继续道:“姐姐可以帮你好不好,不要在这世间继续停留了,这里太冷,你还这么小,留在这里便永远不会长大的。”
  那孩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白露展开笑容道:“嗯,闭上眼,马上你就会看到鬼差,跟着他们便好。他们长的是可怕了点,不过他们会带你去另一个温暖的地方的。”
  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白露从包中轻轻取出一个符,口中念着咒语助他,不一会儿,眼前的灵体已经逐渐透明,随即化作一阵烟似的飘向了远方。
  她勾起唇角,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腿,突然背后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她屏息,握紧了手指,缓缓地转过身去。
  她再一次见到了它——深黑色的几乎融于夜色的身体,以及带着暗红色血迹的,深深凹下去的眼窝,那里本该有一双雪亮的犀利的眼珠。
  那眼珠本能识破世间一切的阴恶。
  看着它空洞的眼睛,想到管家的话,白露心中却突然为它一恸。
  人们常称这些阴间的,面目可憎的东西,为恶灵。可什么又是恶,为恶者到底为谁。
  能看见鬼的这些年,她反而越来越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篇文还是一个个故事连环的,这是第一个故事哦~~不过故事才刚刚开了个头~

  ☆、恶猫灵(三)

  发皱的符咒已经被她紧紧握在手中,一人一猫紧张地对峙着。可白露仍觉得很奇怪——当阴阳先生这么久,她也常接触各种恶灵,也曾与它们对战过,所以对阴灵有种很敏锐的直觉。而此时,她却没有感受到面前这个所谓恶灵的恶意或是敌意,有阴森的感觉却没有阴恶之感。
  那猫灵似是看到了她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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