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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清穿)-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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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位福晋看看完颜氏,又打量着我,无一人敢问话。我握住姐姐冰冷的手臂问道:“府里可都还好?”

姐姐道:“你也瞧见了,就这样了。其他的都还好,并未多加为难。我只是担心……”

“放心,十四爷不会有事的。”我此话一出,几位福晋都小声议论着什么,完颜氏冰冷的面容有些松脱,怔怔的望着我。

我安慰姐姐道:“十四爷正在回京的路上,怕也就这几日了。大行皇帝这么突然,十四爷心里一定悲痛欲绝,等他回府,千万要劝他宽心,自己身子要紧。”

中间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直低垂着脑袋,见我这么说,猛然抬起头来问:“咱爷,还会回来吗?”

我认出她来,便是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完颜氏突然冲下来,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脸上,怒骂道:“你敢诅咒爷!”说着,又转身冲着我姐姐,伸手欲挥下,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敢!”

完颜氏一愣,收回了手,扭头不去看我。

我便对姐姐说:“姐姐,同我回府去吧。如今你也知道,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商量。”

“可是,皇上那边……”

“皇上那边我来说。你先随我回府吧。”瞧着刚才完颜氏的架势,保不准我走之后,她会如何对姐姐的。何况府里如今只有一个丁三,大哥又受了伤,总是需要人照顾的。

完颜氏一听不乐意的,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说道:“瞧宁格格这话里的意思,如今同皇上可是关系匪浅啊。也难怪,嫁出去了,都还能死皮赖脸的回来,只怕过了不了几日,咱们见了面,我还得给您行礼了。”

我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拉着姐姐就往外面走,我看谁敢来拦我的。

姐姐让伺候的丫头收拾了些零碎首饰,便同我出了十四爷的府邸。出府并未受到阻拦,只怕他已经知道我要来,才打过招呼的。

回来府,我又让丁三去把乌图接了回来。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互相照料还是应该的。只是同乌图解释起来,费不不少力气。好在,终归府里不再那么冷清了。我张罗着去见阿玛和姨娘,却被大哥拦了下来。

大哥劝我,如今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让皇上知道了,就保不准阿玛还有这般安稳了。

想想也是,他明明知道我会在乎这些,万一出了岔子,刚好又是件把柄。

虽然皇上说了,容我两日考虑的时间,但是约定的时间,并没有旨意,更没有轿子来接我。倒是姨娘被送了回来,和姐姐抱头痛哭,又安慰我说阿玛一切都好,虽说是被关押着,看守的奴才并未多加为难,又千恩万谢的感激十三爷,说一切都是十三爷在中间斡旋,否则,按照阿玛的脾气,少不得惹恼了上头的那位。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安顿好姨娘,丁三便来传说十三爷来了,正坐在厅里候着。大哥硬撑着要起来,被我按了回去。

我沏了壶茶,端着去了前厅,十三爷正立在檐下看雪。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愈发显得俊朗清秀,想起林中初见,恍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假如当时,我并未引起康熙的注意,或者没有那么多的风头,不知道眼下是不是也能如此平静的站在他身边。

可惜,人生容不得假如,康熙也根本不可能将我指婚给十三。

额父替我求了。只是我命里不该有。

十三见我已经过来,却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发呆,轻轻一笑道:“你这么看我,回头皇兄可要吃味了。”

我垂下眼睛,问:“最近可有事?”

他一愣,不知道为何这么问似的,转瞬又明白过来,道:“有倒是有。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八爷还在闹?”

他摇摇头说:“是十哥。当着满朝大臣的面顶撞了皇兄。”

我一听,连忙追问道:“九爷可有事?”

十三爷扭头看着院子中的雪景,伸手接住片雪花,攥在手心里道:“皇兄要我来问你,可考虑清楚了?蕙宁,你跟皇兄到底怎么回事。按道理,皇兄早就该接你进宫了。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从前那么沉着冷静的宁格格了。我也问过皇兄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便要我来问你。蕙宁,你真不愿意入宫?”

我没有走进屋内,反而踏入雪地里,走到阿玛平时煮茶的小亭子中,放下手里的茶盏,唤来丁三生了火盆,开始专心的煮茶。

难怪以前看清装戏里,戏中的女子都偏爱煮茶这一行当,原来专注在上面,闻着茶香四溢,真的能让人心也平静下来了。

我取出烫好的茶盏交到他手上,问:“你一人过来的?”

他接了过去,撩起袍子,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道:“皇兄说你肯定不愿意,也就没差人来接你。”

我手中一抖,茶盏便落了下去,翻了几个滚儿,掉进一旁的雪地里,人也呆住了,抬脸问道:“皇上的意思是,就这么过去了?”

十三被我看得糊涂,弯身去拣那茶盏,放回桌子上,叹气道:“蕙宁,皇兄对你的情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的。怎么这个时候还打这种主意。早入宫迟入宫,你逃得了吗?蕙宁,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分寸的。”

“十三爷,你说的我都知道。可谁来替我想想,那道道宫墙,对我就像是魔障。那里面住的人都让我畏惧,如何让我在里面生活下去。我是知道的,他开了口,我是逃不掉的。我本来就该想过的,可是,他如今是皇上。”

“我也是你的四爷!”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猛转身望去,只见他穿着便服,披着黑色斗篷,立在雪地里,不知站了多久,身上已经积下薄薄的一层雪。

十三立刻起身,走到亭下给他行了礼,转身便往屋内走去。

我站在亭子里望着他,他如今不应该是在皇宫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苏尔佳府上?

难道他早就来了,一直站在一边偷听我们说话?

我呆呆的想着时,他已经走进亭子里,夹带着一股寒流,扑面而来。我才想起来该给他行礼,他却伸手拉住我说:“不必了。”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的。”我退后几步,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大礼。

他将我拉起,又解□上的斗篷给我披上,我不敢推托,不敢说话,不敢看他,只是垂着脑袋,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将整个脑袋埋进雪地里,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蕙宁,我永远都是你的四爷。”他在我耳边低声的说。

这句话如此的熟悉,好像前世今生听到过无数回似的,夹杂着莫名的忧伤和悲凉,我抬起头来问他:“那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皇上还是我的四爷?”

我特意加重我的,安慰自己的私心。

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他终究已经是皇上了,如今大清的主人,冷漠嗜血的雍正。

他的冷酷,他的绝情,他的大爱大恨,他的后宫,他的一切一切,都已经不再只是我的四爷了。

可我还是想要抓住微小的记忆不放,因为我的四爷,记忆中熟悉的味道,那时想起来都会觉得甜蜜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有骂的我也很喜欢,证明还是有人看的啊。

所以,后面的文文在改。

周六恢复更新。

抱歉,抱歉。

期末啊,考试的,还有年终总结,很麻烦,大家多担待啊。 。        。        。 。



第六十三回

。 第六十三回。 第六十三章

他望着我,眉头紧锁着,无限惆怅的说道:“蕙宁,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将来你入了宫,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来伤害你。蕙宁,我虽然是皇上,可我能给的,你未必想要。那皇宫对你来说是牢笼,可是你要知道,除了那些,我无处可去。我已经让人休整圆明园了,将来你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就搬出宫去住。你若是想看塞北风光,我也可以带你去。蕙宁,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据说,这样就可以分辨出一个人说出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的心跳得厉害,撞得我耳膜都发疼。

我却只想这么抱着他,哪怕是化作石头也好,铭刻住这一秒,他对我说过的话。

不是不爱,不是真的不想在一起,而是惧怕,无法克服的惧怕。我怕他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我怕他一句话只见决断那么多人的生死,我怕面对那一天时,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更多的,却是,我知道,他终将是个孤君,称孤道寡的享受的无上的尊荣和寂寞。

我也知道,雍正朝的后宫内根本不存在什么神话。苏尔佳…蕙宁,也许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人,为何要让我承受这一切。

想爱又不敢爱,想恨又不能恨。

站在悬崖的两边,一眼是望不断的千山万水。

此时,倒宁可我生来就是这里的人,不会知道那么多,能够全心全意的跟他走。

“年关快到了,让我阿玛回府过年可好?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总是要团聚的。”

“嗯。好。我答应你。”

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望着他有些出神,又听见他说:“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的。惟独一件事不行。蕙宁,我不想孤孤单单的生,又孤孤单单的死。上苍既然让我遇见了你,朕就不能不争取!”

“你到底再怕什么?”他又问道。

埋首在他怀里,不让他看见我脸上惊惶无措的神色,淡淡的应道:“我怕啊。怕你有天不宠我,不在乎我了。”

他浑身一松,手上也卸去不少力道,笑着说道:“我不信,你会怕这个。”

你当然不信,我所有的诚惶诚恐,全部的惊慌失措,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

你如今坐拥江山,何惧之有?

而我,不过只是仰仗着你待我的情分,予取予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夜里惊醒过来。春梅睡在外间发出清淡的鼾声。

春梅是姨娘身边的梳头丫环,白日里被打发过来伺候我。我推脱了,姨娘垂着泪,说身边总是要有个人张罗的。

没有人提起翠珠的事。甚至有时候都会觉得,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切不过只是我的想像。

春桃比翠珠年幼,同我惧怕多过亲近。

想着白日里外间听来的话。

苏尔佳…蕙宁,如今声名远扬,恶名昭彰。

低低唤了春桃一声,她睡得极沉,并无回应。天气本来就冷极了,外面飘着雪,北风呼呼的吹着,从窗棱的缝隙钻进来,发出低低的呼啸声。

屋里生了炭火,冷气却是无处不在。

我披了外套,歪坐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再无多少睡意。

梦里的自己,慌乱奔跑在四方窄窄的宫墙之内,迷宫似的格局,重重黑影扑面而来。

知道每条路通往的地点,却没有一条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走着,跑着,下个转角就是死路一条。

过完这个新年,我就该入宫去了。没有欢喜,更没有悲伤。如果这是我的出路,也只是眼下唯一一条我能看得见的。

姐姐回来也已经有几日了。宫里来人传话,说十四爷回宫来,正差人接姐姐过去。

我拉着姐姐的手,一直将她送到府门外。

姐姐穿着孝服,脸上未施粉脂,人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是很好。

想着接下来十几年的守灵日子,不免心伤,却又想,如果能陪在十四爷身边,在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对姐姐都是次要的。能跟着十四爷,便是姐姐的幸福了。

姐姐笑说:“蕙宁,你懂事了,知道体贴人。虽然你没说,姐姐都知道,额娘能平安出来,多亏了你。”

“蕙宁,皇上待你是真的好。往后的日子,别说阿玛了,就是咱们王府里一家子,你可还要记着些恩情,别让皇上对我们……”

我握着姐姐的手,道:“蕙宁知道。姐姐,你要多劝劝十四爷,别总听外面人胡说。十四爷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皇上断不会委屈他的。”

姐姐惨然一笑,说:“这就是命吧。这都是我们的命,逃不掉,挣不多。虽然不知道,你顾虑什么的。可从小就数你最聪明,可别让聪明耽误了你自己。很多事情,不争取,就不会直到结果。十四爷和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点点头,扶着姐姐上了马车,她却反拉住我的腕子道:“九爷那边,你多担待,毕竟……”

“我知道。我会的。”

皇上虽然压着阿玛的那道圣旨,可外间却早已谣言纷纷。

我本就是远嫁蒙古的人,谁料,一转身,却又是他人代嫁。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谣言越传越盛,简直要将我说成是魅惑帝王的邪祸妖精。

康熙还没有入土,几个兄弟便为了我争得头破血流。

又听说,九爷再朝堂之上跟皇上起了争执,所谓何事,又是否确有其事,都不重要,只是悠悠众口,我为鱼肉而已。

今日,大哥回来又说十四爷跟皇上在灵前闹了一通,不给新帝见礼,更是口出狂言,直呼皇帝名讳。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却也只能静静的听着。

山雨要来,不是我一己之力所能左右。

外面闹得是是非非,只有园子里清清静静,我这个鸵鸟,早已经将自己埋首在沙土里,躲一时,缩一世。

姐姐入宫又过了两日,大哥带消息回来,说是十四爷被将为贝子,虽然俸禄什么照旧,可也被皇帝狠狠训诫一通。十四爷抱着酒坛子,在大行皇帝灵前哭得昏死过去。

我又追问姐姐如何。

大哥只说,十四爷被太后接在永和宫里,别说他了,就是皇上过去,娘娘也只是称病避而不见。

我深深的吸口气,转身回自己的园子临帖子,一副接一副,笔下行云流水,可眼前却是往事如烟,翻滚不息。

我不敢问大哥那个人的近况,因为知道,知道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的一切,无上的尊荣,无尽的孤独。

连他的血脉至亲都无法容下的尊荣和孤独。

丁三在前头打着灯笼,引着十三和大哥一直进了园子。我心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跌跌撞撞跑过去,问:“怎么了?”

大哥眉头紧锁,别过脸去。

我望着十三,慌神得问:“姐姐?姐姐怎么了?”

“你姐姐没事。不是你姐姐,是……”

“皇上?皇上怎么了吗?”

十三身上还穿着朝服,必定是刚从宫里回来的。他却转头去看我大哥,半晌才说:“皇兄很好。是你阿玛,阿鲁大人……”

我身子一晃,险些朝后摔去,大哥眼急扶住我,慌张张的说:“蕙宁,阿玛还在。你别瞎大哥可好?”

十三在一旁解释说:“早上,皇兄本想准你阿鲁大人回府。宣了他觐见。谁知道,偏偏被十四弟知道了,在养心殿外拦住,闹了一通。你阿玛如何也不肯回来,正跪在养心殿外,八哥九哥,还有十四弟齐齐都跪在外面。这不是明摆着逼皇兄就范嘛。皇兄一怒之下,让人又将你阿玛送回牢中。我出宫时,十四弟还在外面闹,就连皇额娘也……”

“皇上怎么说的?”

大哥回道:“皇上下旨宣隆科多大人觐见,又让年将军封锁了九门,这事一时也难说明。阿玛脾气本就执拗,加上十四爷又激了几句,这会儿正在牢里吵着要寻死,被十三爷拦了下来。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事了。”

若真的没事,他们又怎么会这么晚来园子找我呢。

园子里的梅花昨个一夜开得正浓,春梅还笑着说,没准是好事近了呢。

我看向十三,眼睛里雾蒙蒙一片,淡淡的梅香,绕着我们。

“要我做什么吗?”

十三一怔,似乎不知我为何这么一问,目光从我身上有移到大哥身上,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蕙宁,如今皇兄掌握着生死大权。只怕再这么让皇额娘逼迫下去,保不准会出更大的事。”

“我去见他就是了。”

没再让十三说下去。他要说的,我都了解。

十三见我答应了,神色欣喜,在雪地里转了几步,也不问我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只对我大哥说,轿子就在门外候着我,我即刻就能入宫。

出园子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昏黄天际边的那株梅花,让大哥砍了根含苞待放的,抱在怀里,坐上了轿子。

大哥这时间已经不好再入宫,便将我托付给十三爷,狠狠的望了我两眼,转身背对着我,立在檐下,久久不再回头看我一眼。

十三见我态度和缓,并无多少悲喜之色,又是主动愿意进宫的,路上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幕幕细细的说了一遍。我细心听着,只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阿玛是被秘密召见的,知道的人肯定不多,十四爷又一直待在永和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养心殿外,八爷和九爷又怎么那么快知道消息呢。

琉璃黄瓦渐渐近了,噩梦却是正酣时。 。        。        。 。



第六十四回

。 第六十四回。 乾清宫外灯火通明,如昼似幻。

那四个兄弟直挺挺的跪在石阶上,一旁的小厮、宫女也跟着跪了一地。

我瞧这阵势,只怕有心人想劝,也无处下手。

高无庸候在殿外,正急得团团转。想来里面的那位下过圣旨了,他们不肯起,他更不会退步,就这么僵持着。

我低声问十三爷道:“皇上责罚十四爷了?”

“皇兄说十四弟如此顾念皇阿玛,便让他扶灵去遵化。”

“遵化风景秀丽,山水如画,怎么,十四爷不肯?”

“蕙宁,老十四也不知怎么的,如今处处和皇兄作对,说什么皇兄才是该去守灵之人,论孝道他不及皇兄半分之类的话。若不是皇额娘拦着,他可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十三连连叹气。

“皇上让他跪着的?”

“怎么会?”十三急忙说:“先头是皇额娘听说十四弟又闹起来,才差人请八哥入宫,九哥和十哥随后也来了,跪了一地,怎么劝也不肯起。”

我心想,他们如此触怒皇上未必是好事,却执意如此,不过是仗着如今皇上初初登基,又会忌惮他们的势力,一时半会不敢将他们怎样。一方面试试皇上的底线,另一方面也让有些人知道,他们没有在怕。

我朝八爷的背影远远的望了一眼,自打草原上一别,就不曾见过他。临出宫时,也听说他一直抱病多日不上早朝,今日看来,大有蓄势待发之势。可惜,厚积薄发的不只是他,再者,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将所有的赌注压在老十四身上,赌局已定,为何还不认输呢?

跪在最后的十爷瞧见了我,正欲说话,见我身后紧随着的十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下,其余三人都看见我,抱着半株梅花,裹着披风,在雪地里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

我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装作看不见他们似的,步步朝着自己该走的路迈去,越过他们,走到养心殿的台阶下。

“老十三!”身后传来九爷的怒吼声,“你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我只当没听见,问福身过来的高无庸道:“皇上在里面?”

高无庸点点头道:“太后娘娘刚回宫,这会儿……”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九爷已经起身走至十三面前,手攥成拳头,停在半空中,被八爷挡了下来。

九爷嚷道:“皇阿玛的那道圣旨,你们真以为能瞒得住!皇阿玛已经把她许配给我了!你们给我听着,皇阿玛把苏尔佳…蕙宁许配给我了!是我!老十三,你现在带她来是什么意思!”

十三爷低低的回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身旁的高无庸一脸胆颤,见我立在檐下,不知进退。

我冲他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十四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挡在我面前,指着我身后道:“你要抗旨?”

我脸上堆满笑,看着他道:“怎么了,我见园子里梅花开得正好,给皇上送一株,也是错吗?十四爷,大家都散了吧。跪也跪了,求也求了,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

他欺身过来,瞪着我说:“闹?”他似是怒极,伸手来抓我,被我闪身躲过。

我抬眼看着他说:“十四爷,你若是在这样下去,休要连累了我姐姐。她可不是你!”

“十四弟!”

“十四弟!”

八爷和十三几乎是同时叫住了十四。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伸手朝腰间探去,连忙后退几步。十三挡在我身前,瞪着十四说:“你够了没有!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是那么一瞬间,我才恍惚明白过来。十四方才已经动了杀心,欲将我置之死地。

难道他就是如此恨我不成!

十三头也不回,朝高无庸喝道:“还杵在那,领她进去!”

高无庸听他一喝,才回过神来,忙上前弓身说道:“皇上刚才下令了,没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奴才,奴才……”

我收住心神,示意高无庸先退下,理了理怀中的梅花,刚才一番吵闹,盛极的梅花不少落了花瓣,只剩下空荡荡的花枝和枝头几朵欲绽放的骨朵儿。

自己推门进去,暂时不去理会身后人的生死斗。

养心殿的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声。

他就站在殿内,瞧架势是正准备出去,怕是已经听到方才我们的争执声,见我进来,快步走过来,拉着我的腕子,急急问道:“你可有事,老十四伤到你没有?”

我轻笑着摇摇头,说:“你看,被他这么一折腾,花都落完了。”

他似是才看见我怀里的梅花,面色缓和了不少说:“你若是喜欢,御花园里多得是。朕让人去摘来给你。”

我装作听不见他话里的宠溺,自顾自的把玩着怀里的梅花枝道:“这可是我自个园子里开出的,见开得好,才想着要摘来请皇上赏赏。你看,都被老十四毁了,改明儿,我看他拿什么赔我!”

他对着殿外高高唤了声来人,高无庸便从一旁的侧门弓身进来,远远的站着。

“寻个瓶子,把这梅花养起来。”

高无庸领命正要下去,却被我叫住,我问道:“十四爷可回了?”

高无庸抬头看了看皇上,见他并无异色,才敢回话说:“十四爷叫八爷送回太后那边去了。”

我依旧自说自话道:“你给十四爷带句话,就说改日出宫前,别忘记还欠我一株梅花。”

高无庸应了声,上前接过我手里的梅花,退了出去。

大殿内只余我们二人,他背过身去,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道:“十三弟让你来的。也替他们解了围,可是就要回去了。”

我牵起他的右手,晃了晃说:“这么急着赶我走了么?我可是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又乏又饿,就这么打发我回去?”

他并未答话。

“真要我走?那我可就真走了哦。”说着便松开他的手,正欲转身,他便已经回身抱住我。

我轻轻的叹口气说:“我是心甘情愿来的,不走了。”

“真不走了?”他有些不信,一双清淡的眼睛几乎要看进我灵魂里去。

我心中一慌,忙垂下头,手指顺着他龙袍上的纹路,浅浅的画着,说:“我当真在这里住着?”

他抓住我的手,按在胸口道:“自始至终,只有你!”

听他这么说着,我却没有半分喜悦。他如今是皇上,后宫佳丽众多,即便是身为王爷时,康熙也总是寻着理由,给他的儿子们赐婚,他有福晋,侧福晋,侍妾,格格……

难道那些女人从来都没有叫他动心过?

难道他的那几个儿子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压着心中的酸涩,展开笑颜,看着他道:“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撞在口袋里带着走呢,还是早早赏个院子打发我?”

“朕知道你喜欢清静,已经让他们在养心殿附近寻了处院子,只是,朕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住在怡然居就挺好的。住惯了,换了个新的住处,未必有那里舒心。怕只怕,你嫌那里远,不肯过去才是真的。”我听他说要在养心殿近处安置我,几乎要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说出自己还喜欢怡然居。

经历那么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若还是不懂,简直枉为人了。

他听我如此说,眉头皱了皱,我也装作没看见,撒娇说道:“怡然居有什么不好的,离御花园又近,我若是想赏花看景,不过是半步路得距离。再说了,前面就是开阔的湖面,你知道我喜欢这些个的。再说了,住在哪里有什么关系,心在一起才最重要。”

我承认自己在给他灌汤,不过喝不喝就是他的事了。

他叹了口气,半晌才道:“都依你。不过日后,我要见你,你可不能嫌路远不肯过来的。”

见他爽快答应,心里又想道,我如今真住在养心殿近处,该担心的还是他。八爷他们进进出出的,总是会撞见的。他若是真想留我在宫中,那些人只怕一个也不愿意让我见着的。 。        。        。 。



第六十五回

。 第六十五回。 夜已经极深了。西暖阁内依旧灯火微明。高高的御案上烛火跳动不歇,灯花“啪啪”爆裂,响声不停。

高无庸不是进来剪灯花,可火光跳跃,眼花缭乱。

我扔了手中的毛笔,端起面前的糕点,晃到他身边,一个时辰前,他说有奏折没看完,就这么坐在这里,忽而紧锁眉头,忽而展颜一笑。

瞥了眼他正在看的那道折子,拈起块酥饼送到他嘴边,说:“你看你的,我可要回去了。”

他就着我的手,吃了那酥饼,却握住我的手不放,道:“再陪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半个时辰前你就说过了。要紧的看完了,不要紧你也一道道批。”

难怪后来的历史学家研究,说雍正每日批阅奏折达八万余字,就是现在的网络写手也不能及啊。何况,他可是一笔笔写出来的,费神费脑,当皇帝真是件体力活。

他合起折子,放到一旁的“小山”上,笑说:“既然是呈报上来的,当然不分什么要紧不要紧的。现在国库亏空严重,我若是想当个坐吃山空的皇帝也难啊。你若乏了,就在这里休息,让高无庸去准备就是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直打鼓。不会吧,这么快就要将我“就地正法”了。

连忙赔笑着,直摇脑袋说:“没事,没事。我再陪你会吧。”

他望着我笑,笑得我心里直发毛,眼下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道:“就算你要回怡然居,也得明日,那边没个伺候的人,怎么成。你放心,我现在就算是有心也无力,不会对你怎样的。”

大概我的脸上比那砚子里的朱砂还要红上几分,绞着手,正是尴尬万分啊。

他已经唤来高无庸,领我先去歇息。

出了西暖阁,进了东暖阁的次间,从里面的陈设来看,应该是他的寝宫没错,甚至简陋,靠窗的宝座上放了件精工细致的石英钟。我见钟面已经停摆,便为高无庸现在什么时辰。

“主子,已经三更了。”

“皇上这几日都这么忙吗?”

“回主子,皇上这几日睡不到半个时辰,奴才劝过几回,十三爷也劝过,可皇上……”

“我知道了。你回去伺候皇上吧。若是皇上四更还未歇下,你再过来叫我吧。”

半个时辰?他真当他是铁打的,每天睡不够一个小时,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早早就要做寡妇了。

呸!呸!呸!

一来,我还没跟他怎样?

二来,我总不至于咒他吧。

屋内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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