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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清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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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怒气更盛,大声道:“十三阿哥,你且将话说明白!”
连九爷也出声道:“十三弟,你想好了再说,往后蕙宁……”
十三爷却是一挥手,冲着帐外嚷道:“让他进来吧。”
说话间,一个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男子快步走进帐内,冲十三爷跪拜在地道:“奴才合木见过十三爷。”接着起身,从怀里摸出件明黄色包裹的东西,高声道:“皇上有旨,封头等侍卫永苏之女翠珠多罗淑惠格格,赐婚予蒙古巴斯王爷,着即日完婚。钦此谢恩!”
合木念完圣旨,双手捧着圣旨,一直走到我面前,然后,转身交给我身后的翠珠,道:“格格,皇上有旨,明日即可动身前往蒙古。”
从始至终低着头的翠珠,渐渐抬起脑袋,跪了下来,接过合木的圣旨道:“翠珠谢皇帝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果这个时候,我的脑袋足够清醒,一定会抢在巴斯之前,喊出那句为什么的!
为什么苏尔佳府上的丫头是头等侍卫之女?
为什么康熙要册封她为多罗格格,并且让她嫁给巴斯?
为什么这一切十三是如此平静的接受,而九爷却是猛然惊醒,魂不守舍?
那合木交了圣旨却又从怀里取出另一道,念道:“伊尔根一族,奉疆恭谨,共相和睦,朕知之甚悉,望尔等更勉之。即令巴斯袭封,所进贡物尽数带回,以慰辛劳。”
巴斯已经拔出弯刀,架在合木的脖子上,涨红着脸说:“狗奴才,假传圣旨。本王杀了你!”
“啪!啪!”
两声脆响,大帐内突然涌入数十名侍从,个个都是身着大内侍卫的服饰,壮硕彪悍,拔剑指向蒙古小王子。
十三爷上前一步,脸上挂着我从没有见过的得意笑容,道:“你当真以为是大雪封门,寸步难行?不这样,你巴斯王爷怎么会亲身历险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出大戏,如果少了王爷你,可谓是独戏登台,难以成欢。既然这样,如今你外面的人已经被我拿下,你若是接下这道圣旨,大可以回去做你的王爷。想必此时,你大哥已经接到另一张圣旨,择日迎娶巴林郡王的长女。没有这道圣旨,你当真以为伊尔根王爷还会将王位传给你?”
十三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一种春风拂面的笑容,好像天生就应该是赐予他这样的人的。
九爷一个箭步过来,将十三拉到一边,低声问:“十三弟,这是怎么回事?皇阿玛对伊尔根动了念头。”
十三点点头,又在九爷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九爷似是被打了鸡血,转身从合木手里拿过圣旨,扔给了巴斯道:“我看,你还是拿着这个比较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你要的不过是个大清格格的头衔,谁嫁给你不是嫁!”
巴斯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愤愤的目光落在翠珠身上,她打了个冷战,本能的想望我身后躲去,最终却还是挺直着身子,保持了该有的仪态。
“等一下!”
我突然发现这一切好像没有我的什么事。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一路晕头转向,又几乎悲痛欲绝的直奔关外的。
难道只是为了送翠珠出嫁?
十三眉头一皱道:“蕙宁,咱的事稍后再说。” 。 。 。 。
。
第六十回
。 第六十回。 “我说了等一下!”虽然脑袋渐渐有些清醒,可舌头还是打着卷儿,说话也不利索。“你们都没有问问我的意见,就要把翠珠嫁出去了?还有,你说翠珠是什么什么侍卫的女儿。都他妈的胡扯,翠珠她无父无母,是我大哥,是我大哥从路上救回来的。还有,十三爷,那我呢,难道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关我什么事啊!”
翠珠许是见我步履摇晃,便要过来扶我,却不知被送哪里窜出来的丫头嬷嬷挡住。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
却没有人搭理我。
巴斯接过圣旨,“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如同方才翠珠的姿势一般,领旨谢恩,冲十三爷一拱手,出了帐子。翠珠便也在宫女和嬷嬷的环绕下也要往外走去。
我不知为何,突然越过人墙,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骂道:“死丫头,你要到哪里去!”
接着,颈后一痛,便毫无知觉的晕过去了。
一片黑暗之前,我还看见自己躲在某个小角落,弓着身子,不住的画着圈圈说:“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来打酱油的!……”
翠珠怎么会变成头等侍卫的女儿了?
康熙又怎么会下如此奇怪的圣旨?
十三爷为何会未卜先知?
这是一个局,是一个有人早早就设计好的局。
胤禛……
胤禛!
“胤禛!”
我猛得惊醒过来,脑袋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我揉着额头,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一扭头,见十三爷也在。
而我是坐在马车上……
这是要去哪里?
翠珠呢?翠珠呢?
我突然从车窗伸出半个身子,前后张望,只见长长的车队尽头,是皑皑的白雪和灰蒙蒙的天。
十三猛的将我拉了回来,骂道:“你不要命了!”
“翠珠呢?翠珠哪里去了?”我抓着他的袍子,几乎是哭着哀求道:“你把翠珠弄哪里去了?”
十三爷盯着我瞧了半天,道:“多罗格格已经入了蒙古营地了。”
原来不是我在做梦,原来是真的。想起巴斯最后一下的眼神,一股凉意在我心底弥散开。就算翠珠是大清格格的身份,只怕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只是翠珠,她接过圣旨那副恭谨的样子,又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我见过的翠珠永远是没大没小,疯疯癫癫,嘻嘻哈哈,不知忧愁的小丫头。她是苏尔佳府上的开心果,更是我知根知底的好姐妹。
可我却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她没有推脱,更没有哀求。整个过程,她只是默认,又或者是默默的承受着,没有半句怨言。仿佛她从始至终都清楚,她自己即将踏上的是怎样的一条路。
“是四爷的意思吗?还是翠珠本来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我只觉得冷。要命的寒冷。
好像一个从来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人,落入冰窟窿里。又或者是骄阳底下的雪人,一点点化去,无法聚拢。
十三爷并不答话。
“我如今是不是该改口喊他一声皇上了。”
十三爷依旧不啃声,紧闭着眼睛,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双手紧抄在斗篷下,对我和周遭的一切仿佛置若罔闻。
十三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却配合着他,瞒着我。
难怪他如此的笃定,难怪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和不安。
原来早已经安排好了的一切。
我在他眼中,依旧不过是枚棋子,不,如今,不过是个演技并不出众的戏子。
他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我层层剥落,最后鲜血淋漓,至死方休。他只是冷静的望着。
我因为知道历史,才能坚信。
而他呢,早就胸有成竹,却看着我做困兽之斗。
当初只想着就此离开北京城,离开他们兄弟斗争的是非之圈,从今往后,再不回头的我,终究还是无法逃开命运的安排,踏上了另一条无法分辨黑暗或光明的道路。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九龙夺嫡并不可怕。因为康熙在,他再怎么说还是个父亲。有他在,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圈禁而已。像胤礽,虽是个废太子的身份,可除了自由,康熙对他依旧是照顾有嘉。即便是因魔障事件而被囚禁的大阿哥,也都没有生命危险。
“再坏也不过是幽禁而已。”我听见自己低声的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的,不知道是要说给谁听。
老十三猛一抬头,平静地脸上瞬间黯淡下去,他说:“四哥答应过皇阿玛,不会为难八哥他们的。”
心中一阵冷笑。
只怕这世上唯一不会被他送上断头台的也就只有十三爷了。
他的那些个争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帮他夺下江山的人又有几个是善终的。
隆科多。
年羹尧。
很多人,都只是在最初的四年中死去。
也许,我未必能熬得过去。苏尔佳…蕙宁和雍正还会,还能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甩甩头,迫使自己暂且不去想这些,问十三爷道:“九爷可还蒙在鼓里?”
十三从掀起的窗帘打量外面的天空,雪依旧未停,四下都是空洞洞的白。在这圣洁的颜色之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掩埋。
然而,冬雪终会在春天伊始化去。一切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如同历史,虽然微小,却是微小的真实与可靠。
历史中所记载的雍正,已然不是我所认识的四爷。
他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是过去和将来。当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刻,有什么已经死去。
他装作看不见,他的周遭是怎样无垠的黑。
回京的路要顺当得多,一路上快马加鞭,不过四日,已经到了城门之外。
马车外突然传来九爷悲怆的呼喊声,他惊声叫道:“皇阿玛!”人便已经晕厥过去,随行的侍从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上马车,一路送回府去。
城门上挂着白布,迎着风雪呼啸得涨起。
十三爷从怀里掏出块令牌,从窗户伸出去一亮,那边一阵嘈杂之后,马车又动了起来。
我看着他说:“我要回府去!”
十三爷也望着我说:“皇兄更想见你。”
“我要回府!”
“蕙宁,你何苦呢。难道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料想的?”
是啊,我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他便是今日登极的那人,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中。我一早就知道的。
不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需要直面这一切。
我宁愿躲得远远的,远到天边去。
凄楚的笑着,笑自己的痴傻。从袖中掏出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微笑着对十三道:“我要回府!”
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的。
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苏尔佳府上的大门紧闭着,十三爷扶着我下了马车,派人前去叩门,却久久无人应答。
十三道:“先进宫去吧。往后你要回来,皇兄定不会阻拦你的。”
我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门前,大力的捶打着朱漆木门。仍是没有回应,死一般的寂静。十三走过来,还想要劝我。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丁三探出半个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又看见我身后的十三爷,还有一众侍卫。
丁三弓着身子,跪下道:“奴才给十三爷请安,给……给格格请安。”
伸手拉起他,见他身子还在不住的抖着,便问道:“我阿玛和姨娘呢,其他人呢,怎么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的?”
丁三一直垂着脑袋,听见我问这话,猛一抬头看向身后的十三爷,随即又低下头道:“老爷和夫人去庙里给格格求平安去了。”
我听他这么说,也算是放下心来。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十三在身后唤住我,说:“蕙宁,你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差人来接你。”
“不必了。我在这里很好。”我解□上的斗篷,见翠珠半天也没伸手来接。忽然想起,翠珠已经不在这里了。幽幽的叹口气,将斗篷攥在手里,回头对十三说道:“十三爷,您回头跟宫里那位说说,就说我苏尔佳…蕙宁从此潜心礼佛,遁入空门。”
十三一听,急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当真的?你可知道四哥他……”
我抽出手,慢慢的转过身子,一步一脚印的往屋内走去。
丁三跟在我身后,一直送我到院门口,才道:“格格,奴才……”
“往后,也别唤我格格了。我如今只是这苏尔佳府里的小姐。”我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致,歪脖子树下,翠珠帮宝儿系的秋千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轻轻一推,雪花成团落下,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宝儿和翠珠的欢声笑语。
然而,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我在书房内从晌午等到日落时分,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别说声音了,就连人影也只有刚刚进来时见过丁三一面,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起身前往阿玛的书房去,里面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可怎么看也觉得奇怪,像是很久没有人用过了。我心里一沉,连忙叫道:“丁三,过来!”
丁三听见我喊他,连忙进屋,跪在地上。
我问道:“阿玛和姨娘去了哪里?府里其他的人呢?”
丁三半趴在地上,道:“老爷和夫人去庙了,其他人也跟着去了,就留着我守在家里。”
我望着他,深深吸口气,冷声道:“你还想骗我吗?枉我一向待你不薄,怎么,连你也要拿谎话哄我?翠珠已经不在府上了,连你也不能信了是不是?既然这样,你且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丁三听说我要赶他,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格格,奴才说,求小姐不要赶奴才走。老爷和夫人两天前被皇上关起来了。大少爷赶了回来,听说在殿外跪到现在,也不知道……小姐,您这是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 。 。 。
。
第六十一回
。 第六十一回。 我出了府门,见十三手下的一个小厮正牵着马候在外面。难道他又早早知道了?
我从小厮手上夺过缰绳,翻身跃上马背,丁三已经追了出来,上前一把拉住缰绳说:“小姐,您不能去啊。大少爷吩咐过了,说万一您回来了,让奴才千万拦住您。小姐,奴才求您了。”
我已经是心急如焚,阿玛和姨娘被关押,如今不明生死,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连大哥是怎么回来了,又怎么会一直跪在殿外,更是毫不知情。
然而,虽然不知道这些,可我却知道历史上的雍正,阻挡他的人能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我朝丁三喝道:“你快放手。我只是去打探下情况,不会胡作非为的。再说,阿玛和姨娘有事,我能放手不管吗?”
丁三一愣,很快接到:“可是,小姐,如今就是你去了也见不到皇上,宫门外戒严,没有皇上的准许,谁也进不去啊。”
“跟我来吧。”十三爷从一旁打马出来,瞧他神色悠闲,怕是已经在一旁看了很久,这会儿才出来,说起风凉话了。
眼下,我对他们家的人是没一个可以相信的。
“不劳十三爷了。既然见不到要见的人,我明日再去吧。”说着,我就翻身下马,打算往屋内走去。
果然,十三也跟着跳下马,拉住我道:“乌泰被皇兄杖责了,如今人还跪在大殿外,难道你一点也不着急?”
“他打了我大哥,他凭什么打我大哥。我大哥一向誓死追随他,怎么,河过了搭桥的木头都要根根卸掉了是不是?”
老十三想不到我敢说出这样不要命的话,拧着我翻身上马,一路朝紫禁城奔去。我挣扎着依旧不依不饶的骂着。他居然取出个帕子,将我的嘴给堵上了。
见我总算安静下来,才敢在我耳边说起事情的经过。
按照十三的说法便是,当日一众大臣劝慰皇上收起哀伤,尽早登基,已抚人心,只有我阿玛礼部侍郎阿鲁大人,说十四爷未归,请皇上从长计议。
皇上当时没多说什么。只是我阿玛未出宫门便被隆科多带人拿下了。
接着府里关的关,散得散。
皇上又召见随年羹尧一早回京的大哥,我大哥虽向来与阿玛政见不合,少不得求情的,被皇上下旨杖责了二十大板,罚跪在养心殿外。
这些年,我阿玛一直以为康熙看重的人是十四爷,而十四爷更是三番两次对我阿玛示好,姐姐又是十四爷的侧福晋,他会出来替十四说话也是情理当中。
却没有料想,那人会如此迫不及待对我阿玛下手,就是我大哥也不放过。
到了宫门前,十三才从马背上放我下来,千翻叮嘱我道:“一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要往里面冲去。那守门的侍卫见是我,可还是拦了下来,道:“格格,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我回头看了十三一眼,从怀里摸出早年康熙赐下的免死金牌,高举过头顶道:“大行皇帝御赐金牌在此,有谁敢拦我!”
那侍卫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啪的跪倒一片。
十三飞身挡在我面前吼道:“蕙宁,你非要这样吗?你去跟皇兄好好说,皇兄是一定不会为难乌泰的。你这样是在逼皇兄,如今形势你也知道,你这么做,叫那些有心人握住做了把柄,让皇兄如何待你!快把东西收起来。”
十三说着就要来夺我金牌。我猛得推开他,一直往里面跑去。
三道宫门,一道一层天关,从此成天堑。
我一直跑,一直跑,在红墙黄瓦之间,肆无忌惮的奔跑。
总觉得穿过前面的一道门,我就能回到现代,总觉得穿过一层墙,我还是白雅兰。
然而,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我要救阿玛,救姨娘,救大哥,救苏尔佳一府里的人。
养心殿。
雍正朝政治的中心。
殿外的广场上哪里有人在。我四下寻找,也不见大哥的影子。
猛得推开楠木红门,只听“吱”的一声,连门都发出了叹息。
那人就坐在龙椅上,虽然身着孝服,却已经坐在龙椅之上,出神的看着手中的奏折,是不是又是一道参我阿玛的折子,是不是又是一道将苏尔佳一门推往地狱的折子。
高无庸就在他身边伺候,见我推门进来,也不知道是拦好,还是不拦好。
那人恍惚抬起头来,看见我,神色一怔,扔下手里的奏折,却未起身。
我攥紧拳头,一步步走过去,跪倒在地上,道:“奴才苏尔佳…蕙宁,参见皇上。”他并未说话,只是挥挥手让高无庸出去。高无庸侧身退出,掩上了宫门。
养心殿内点着熏香。虽然已经日落,却未点灯,只有他案子上烛火微明,却还是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就这么静悄悄的,同周围的冰冷溶为一体。
“你回来了。”
他终于出声了,口气还是一贯的清冷。有那么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心跳得飞快,快得要飞出胸腔,直奔他而去。
只是一瞬间,顷刻也冷了下来。
“奴才是来给我阿玛求情的。求皇上看在我阿玛年事已高,对大清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他冷冷一笑道:“阿鲁大人的确忠心,只是忠的未必是朕。”他顿了顿,又说道:“听十三弟说,你往后一心参禅礼佛,可真如此?”
我又福□子拜了拜,道:“那我大哥呢。大哥一向对皇上忠心无二,天地可鉴。何况,当年在我阿玛的书房内,皇上可是亲口答应奴才,他日必定放过苏尔佳一门,给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肩膀上一疼,身子被人拖了起来,他已经到了眼面前,捏着我的下巴说:“我在问你话,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眉头紧锁着,消瘦的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痛楚。分别不过半月之久,他却是瘦得厉害了。
明明知道自己是来求他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味道。“所以你用我阿玛来要挟我?”
他面色一沉,收下的力道加重,下巴几乎要被捏碎了。他咬牙说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我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他痛苦的表情,低低的说:“奴才不敢揣测皇上的意思,只求皇上念在往日情意,放过我阿玛和大哥。我们愿意从此远离京城,再不踏入半步!”
“你敢!你敢离开,朕立刻下旨抄了苏尔佳府上!”
“那奴才也只有一死了。”
“你在威胁我!”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像是刀刻在木头上。
“既然皇上不肯放过我阿玛,那就请皇上将奴才同阿玛关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突然松开手放了我,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连连后退几步。我望着他,望着他的眼睛,从前的一切都在脑袋里转过。
四爷,当日,你可曾想过,我们会有今天?
你写下的字句,如今更像是荒唐的玩笑。你夺走与我相伴的翠珠,夺走了阿玛的希望,如今还要夺取我们的性命。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顾全我。
举目见月不见卿?
却不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他背对着我,挺直的脊梁,无从察觉的惶恐气息。我跪走几步,拉着孝服的一角,哽咽道:“放过我阿玛,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阿玛。你可以去阿玛的职,抄苏尔佳府上,求求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四爷,求求你,求求你……”
“你入宫来。只要你入宫,朕保证不会为难他们。”
“为什么?”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入宫或者去其他地方,对他还有什么差别吗?
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他转过身子,目光微凉的望着我,淡淡的说道:“朕给你时间考虑。两日后,朕会派人去接你,到时候,你再给朕答案。”
“四爷,你该知道,皇宫对我,不过是个牢笼,笼子在华美,也只是个笼子。”
“朕知道。”他并不以我话为杵,环视四周道:“朕已经无处可去了。就算是牢笼,你也得陪着我。”
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殿外传来高无庸的轻唤声:“皇上,十三爷来了。”
“让他进来。”
十三一进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弓身请安后,伸手要将我从地上拉起。皇上却道:“十三弟,你去把乌泰叫来,送他们兄妹回府。”十三伸出的右手停在半空,怔了怔,缩了回去,退了几步,往养心殿外走去。[小说网·。。]
他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慢慢蹲□子,将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并未挣扎,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只是目光空茫茫的望着远处,穿过道道宫墙,穿过殿宇楼阁,穿过无法跨越的沟壑,然后又落回到他的脸上,紧闭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我问:“翠珠呢?她也是你放在我身边的棋子?”
他并不答话,只是伸手环抱住我。案台上的烛火跳动,灯花发出“啪啪”的爆响声。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恨你!” 。 。 。 。
。
第六十二回
。 第六十二回。 大哥虽然被杖责了,但并未罚跪,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我伸手搀着他,大哥勉强冲我挤出个微笑,拍拍我的手背,说:“小妹,我无碍的。”
眼泪滚烫,落在他的手背上。
十三遣了辆马车送我们回府。十三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并未说话。
我一直握着大哥的手,让大哥侧身靠在我肩上。
大哥说:“小妹,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不过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我没有提及翠珠,因为知道大哥心里未必比我好受。我一直以为大哥对翠珠是有意的。不然,阿玛治府严谨,哪里由着那丫头如此胡来。
“不用为翠珠担心。她如今怎么说也是王妃了。巴斯再胡来,也不会为难她的。”
大哥这个时候,还宽慰我道。
我拉着大哥的手,问:“阿玛和姨娘还好吗?”
“没事。皇上应该不会再为难阿玛了。昨日我去见阿玛,只是他老人家不肯见我,骂我欺师灭祖,还骂我混账。说话中气十足,看守的人也多是年大人身边的,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我只怕万一对阿玛动了私刑,阿玛素来有身子骨不好,脾气又容易暴躁,万一在牢里晕了过去,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大哥又说:“这事还多亏了年大人替我向皇上求情,不然,阿玛就……”
大哥口中的年大人应该就是年羹尧了。大哥一直跟在他身边,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想想将来年羹尧的下场,又怕大哥同他走得太近了。
“大哥,等阿玛出来,你们就远远的离开京城,去了官职,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好?”我轻轻的问道。大哥身子一僵,抬眼看着我说:“小妹,皇上是有苦衷的。你可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大行皇帝驾崩前日召见了阿玛,赐给阿玛一道圣旨。当时你们才不过出京两日。大行皇帝让阿玛领了圣旨,等到新帝登基时,再行颁布。”
我心里一惊,急切问道:“圣旨?是怎样的一道圣旨?”
难道他真的是篡夺了十四爷的皇位,所以康熙才会留下一道圣旨给我阿玛?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怕我阿玛是难逃一劫了。
大哥手被我攥得生疼,见我神色惶恐,低声说:“不是关于大位的。是给你赐婚的圣旨。大行皇帝告诉阿玛,如果你顺利嫁进蒙古,那道圣旨暂且不说。但是,如果,如果,便将你赐婚给九爷。”
脑中一痛,却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看来康熙也知道,四阿哥不会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让我嫁进蒙古,所以给阿玛一道圣旨,留下这一手。他难道是以为,如果我嫁给了九爷,便能够保全他那几个儿子吗?
还是他早早就料到了,新帝登基之后,绝不会放过他们。
不管是谁登基,必将是手足相残,血肉相争得局面。
如果是十四爷呢。结果也一定是一样的吧。这皇家的温情何时存在过呢。
“阿玛搬出那道圣旨了?”
大哥点点头,说:“好在这件事情本来知道的人也不多,九爷刚好又被安排去送你,也不在京城。皇上只是下令让隆科多将阿玛收押,并未下旨追究。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便留着丁三拦着你,千万不要让你入宫。可你还是来了。小妹,皇上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
“为我?你说他是为了我?为了我就牺牲掉翠珠?为了我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关了我阿玛?他只会为了他自己而已。”我冷笑着说:“康熙爷未免太高看我了,以为我能保得住八爷他们?皇上能不遵旨让我嫁进蒙古,难道还会遵旨让我嫁给九爷不成?他算计了那么多,最后居然会将赌注押在我身上,不是很可笑吗?”
大哥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你答应皇上了?”
我答不答应已经由不得我自己了。
刚回府,替大哥上好了药。丁三便慌慌张张跑过来说,姐姐派人来送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去见她一面。
大哥说,皇上登基之后,虽然传旨召见十四爷回京,但毕竟路途遥远,皇上又下旨,只准十四爷一人回来。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他是担心皇上会在路上对十四爷下手。我知道的历史,十四爷会一直活着,活到乾隆朝,便安慰大哥几句,让丁三驾车前往十四爷的府邸。
门外有重病把守,我要进去却被拦住了。正犹豫是不是又要亮出那边金牌,其中有个头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问明了我的身份,居然就让我进去了。
完颜氏和其他的几位福晋全都穿着孝服都侯在大厅内,见我进来,很是诧异,完颜氏身边的丫头上前一步,正要拦我,姐姐已经走了出来,拉着我的手说:“蕙宁,你真的来了?”
我冲她笑了笑,假装看不见其他人,说:“你叫我,我能不来吗?”
姐姐憔悴了很多,脸上尽是忧愁的神情。其他的几位福晋纷纷站起身,只有完颜氏依旧独坐在上位,不动也不啃声。
那几位福晋看看完颜氏,又打量着我,无一人敢问话。我握住姐姐冰冷的手臂问道:“府里可都还好?”
姐姐道:“你也瞧见了,就这样了。其他的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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