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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秘史:媚心计-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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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若杨绍泽能够耐心看懂南风纸鸢里头所传递的信息,他便不至此;

而此时,如果杨绍泽再能信心坚定一些,能够冷静听懂谷口外的鼓声有别于战鼓声的话,那么杨绍泽只需不顾一切冲出来,那就依旧还有生机……

只可惜这个杨绍泽一者智慧与耐心不足,二来疑虑过重、兼之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这两者合在一起,那么亡杨家军的,便已不是天灾,而是**!

为南朝主将,杨绍泽比起当年的袁承道来,实在是相差甚远……

这样的对手自然让人只有同情,而少了敬佩。

玄宸抬眸望前方狼群,缓缓出言,“舅舅,剩下的一切便交予你了。”

身影巨大的狼王一声长啸,登时狼群齐吼,声震寰宇!

玄宸却不再留下享受自己的成功,观赏自己的猎物,他反而寂寥转身,拨转马头,孑然一身纵马奔驰向无边的黑夜。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早已在他脑海里。被雪崩与谷口外鼓声双重震慑的宋军,正是两股颤颤、惊魂未定;此时骤然再听得四面八方都是狼嚎,先别说人,那战马就一定会先被吓得散了腿脚!

倘若战马非但不能带着主人逃出生天,反倒会成为主人的累赘——那么那一片落云山谷注定了便成为十万宋军的埋骨场!

至于有没有人敢不顾一切冲出来,又有多少人真的能从狼群中冲得出来——玄宸都已经不再关心。

现在就可以确定的是,这一仗契丹兵不血刃,可是宋军却会元气大伤;而宋国朝廷上那些急功近利的所谓主战派,也一定会被吓破了胆子,再不敢怂恿进攻!

宋人历来羸弱,如今只余杨绍泽一根尖矛;今夜那根唯一的长矛折戟沉沙,宋国所能做的,便只是俯首乞降……

这便够了。比之先前想要的斩杀的快乐,他此时想要的不过是扭转战局的一个关键。

落云山。此时山顶一片片飞奔而下的融雪,是不是像极了倾天而降的白云?落云山,合该是生命凋落之地。



“爹!——”

长夜漫漫,清笛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栗着凝望床帐外的夜色,已是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方才梦里,她看见爹爹满身是血!

却不是当日在凌迟刑场上的惨状,仿佛爹顶盔贯甲,身在沙场。

梦里迷蒙,她之看见爹一直在向她摇头。她想要努力听清爹在说什么,却听不见。

仿佛是爹要让她去阻止什么事,可是她却一声都听不见,更无从猜测爹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爹爹,爹……”清笛哭得伏倒在膝上,“您三年来从不肯入女儿的梦。女儿也曾卜卦问签,都说是爹爹不忍入女儿的梦,怕惊吓了女儿……爹爹,

今晚您好不容易来看女儿,却怎地这样快就走了?女儿不愿醒来,爹爹别走……”

爹一心用于军务,又与娘伉俪情深,纵然身为大将军,却只有娘这一位正妻。娘生下她后,身子伤了元气,再难受孕,可是爹却并不遗憾,反而将她带在身边,宛如带着儿子。所以从小到大,清笛虽是女娃,却也与爹爹感情甚笃。

爹爹的惨死,成为清笛心上永远不能愈合的伤。

“这是怎么了?”郭婆婆进来,扶住清笛,“还有四天就是端午。难不成又是忧心当晚的事了?”

83、关门打狗(④更,答谢加更)

还有四天就是端午了……

仿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清笛停了泪,呆呆望向郭婆婆。

莫非今夜梦见爹爹,全因此事的缘由?爹爹定然明白,她今时今日所受的委屈,所为的都是要洗雪爹爹的冤屈;爹爹舍不得她,所以这才三年来首次走进她的梦里来看她,是不是?

“婆婆勿虑。”清笛忍住心底的难过,反而安慰郭婆婆,“开苞一事我心中早有觉悟。身在青楼,这只是迟早的事。我并不伤心,更不害怕。”

曾经也有过为这一夜的担心。那时候总是思量,倘若就这样走进阁老府邸去,那孩子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发了疯?届时她只怕保全不得他。

此时已经赶走了他,她便也免了牵挂。就这样走进阁老府邸去,她甚至知道,届时她能含笑赴会。

从没想过要珍惜自己的身子,独独清楚,自己的身子就是自己迈向目标的稳实阶梯,所以她没有任何的迟疑。不管遭受什么,她都绝不会如同静箫那晚的哭喊。

她不会。她会冷笑着经历完那一切。

只求,又向目标跨进了一步。



“二皇子,大喜!”

霸州馆驿,契丹谈判官员行色匆匆将一卷密函呈交二皇子耶律玄舜。密函是海东青带来的,显是十万火急。

耶律玄舜看罢密信,便是击案而笑,“好!杨绍泽部命丧落云山!侥幸冲出山谷的,被国舅率部一路掩杀,死的死、伤的伤。此一战,宋军未来数年都将一蹶不振!”

“恭喜殿下!”萧殷率同使团官员齐齐向耶律玄舜施礼。

“和谈的局面,全都仰赖沙场上的情形。宋国朝廷胆敢下旨将我们羁留在霸州,无非是因为杨绍泽战场连捷——我倒想看看这回杨家军全军覆没之后,宋国朝廷对我们又将摆出一副什么嘴脸来!”萧殷狂肆而笑。

“战是谈的先决,只有打得赢了,才能谈得赢;如果战败了,便只能在谈判桌上也吞咽苦果。”耶律玄舜得意一笑,“看来,这番本皇子想要不立一件大功,都是不成了。”

“那是自然!”萧殷狂笑,“皇后姑姑与我爹爹就等着二皇子你和谈成功,回去便可顺理成章被立为储君!原本以为还有些障碍,这回将杨绍泽这根眼中钉拔除了,二皇子你就算是想不当太子,都不成了!——老天都非要将你摆上这个位子!”

萧殷和手下的官员都是满面喜色,耶律玄舜面上的笑意却点点褪去。他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淡淡看着手下,“你们以为这是老天帮我,或者是我母后与国舅的功劳?”



“难道不是?!”萧殷都是一愣。

古往今来,身为帝王者,谁不愿意给自己套上个什么“天降祥瑞”的吉兆,以示自己是天命所归、真龙天子啊?怎么这位二皇子反倒意兴阑珊?

“你们错了,帮我的不是老天,而是——那个人。”耶律玄舜虽然是契丹嫡子,可是他却在契丹人的粗犷之外,别生一股阴柔之气。

便如此时,旁人都在兴奋大笑之时,他能倏然冷却下来;他也能在猛虎一般的勇猛里,掺入一丝毒蛇的冷魅。

偏就是这样的主子,才越让人既敬且畏。耶律玄舜能弹制手下的,不光是他嫡子的身份,还有他自己的智谋。

便如契丹使团尚未入宋境之时,便于野狐岭遭遇的那一场伏击。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事,只有耶律玄舜坚持以一团假的使团走官道;而他带着真正的使团另辟道路而行,这才躲过了那一场伏击。

身在草原上生活,必须要有狼一般的警醒,与狐狸一般的嗅觉。而拥有这两种能力的人自然会成为好的首领,因为他能带着手下趋利避害。

“二皇子说的那个人,难道是……?”萧殷都是一愣,“不可能吧,他当时不是逃走了?”

“逃走了?”耶律玄舜冷冷一笑,“不了解他的人,只道他逃走了;而我却知道,他所谓的逃走,实则是去秘密布置重要的事!此时他已经回了契丹,那么就是他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二皇子怎地就能肯定,杨绍泽是毁在他的手里?”萧殷似乎还不接受。

“萧四,知道为什么杨绍泽带着队伍能连克五府十三县,而直入我契丹草原腹地么?我们契丹的骑兵什么时候这样软弱无能过?”

“是啊!皇上为何一直不允出兵?”萧殷说起来也是愤慨,“让宋国那帮老狗们得意得找不着北,竟敢让我们羁留在霸州这么久!奶奶的,老子恨不得直接奔入那赵家皇帝老儿的金銮殿,直接掀翻了他的龙椅去!”

“嘁……”耶律玄舜启唇而笑,“我契丹骑兵平素都为百姓,每回征召,马匹、兵器与口粮都是自备的。这对于每个部落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所以我们的骑兵禁不起长时间作战的消耗。那么——我们何不以逸待劳?”

“将宋军放进来,让他们自行前行,一路送到我们眼皮底下来。到了口边的肉,张口吞下就好!——那些马匹、铁器、粮草、辎重,实则是宋军自任运输大队,送到了我们手边!”

萧殷也是一愣,“二皇子的意思是——诱敌深入

,关门打狗!果然妙计!”

“果然妙计?”耶律玄舜冷笑,“只可惜,这不是我的妙计呢——是小六的!”

“他十岁开始暗中辅政,父皇对他几乎言听计从。杨绍泽杀来,朝中多少大臣力主正面迎击,却都被父皇否决,力排众议用了小六的计策……此时他已收网,我契丹不废一兵一卒,便绞杀了他十万宋军,并且彻底回了宋国的军事元气!——此时,谁不称赞?”

耶律玄舜冷笑,“所以这一件大功是小六的。我纵然谈判有功,又如何比得过他去!”

84、棋局珍珑(第一更)

耶律玄舜此言一出,萧殷以降全都黯然垂首。

一朝君主一朝臣,他们都是拱卫二皇子的;倘若二皇子这一番依旧不能立得大功,借以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反而被那狼崽子抢了先机,那么他们所有的一切岂不都是白费;况且未来的日子又怎会好过?

“二皇子,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情势全都转向那狼崽子?”萧殷极为不服。

耶律玄舜倒是丝毫没有郁卒,他依旧清冷地笑,以苍白手指杵着额头,“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耶律玄舜才是契丹嫡皇子,我才是注定的契丹皇帝!”

听见主子如此说,萧殷等人这才欢欣起来,“殿下,该如何做?”

“别急。便等着讨价还价好了。”耶律玄舜的目光似乎飘远,谁也看不透他眼睛里流出的阴冷光芒意味着什么。



萧殷不得要领,“二皇子的意思是,我们等着与宋国谈判?可是诚如二皇子所说,就算我们谈判得利,这份功劳却也难比得过那狼崽子去啊!”

“谁说,我要等着与宋国谈判?”耶律玄舜笑得难猜,“杨绍泽全军覆没,此时的宋国早已是砧板上的肉,除了向我俯首,还有什么谈判的根基?”

“那您是要与谁讨价还价?”萧殷毕竟有勇无谋,说起这些用脑的事体,只觉头痛。

“小六。”耶律玄舜垂首看向自己的手指。

难以想象那十根曾经徒手搏杀过黑熊的手指,看起来甚至是带了点文弱的苍白。

耶律玄舜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指,目光沉静,“我等着小六来找我。他这番煞费苦心,定然也有他想要获得的利益;而他想要获得的,恐怕需要借由我这一纸谈判的国书……”

“我倒要看看,小六想要的是什么,而他肯付出的,又是什么。”



“他想要的无非是让群臣赞同他娘被追封皇后,入葬帝陵罢了!”萧殷嗤笑了声,“难道他还敢要皇位?他也不是傻子,难道不明白,那张龙椅不是好坐的!将来皇上不在了,没有人护着他,他就算当了皇上也得逊位!”

“倒是未必。”耶律玄舜依旧望着自己苍白的手指,“他要的,也许是别的……”

“二皇子的意思是?”

耶律玄舜冷笑,“这一番他赢过我去,我只希望他不要太得意!否则,我就亲手毁了他最想要的!”

耶律玄舜的声音不大,可是饶是萧殷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别这么看着我。”耶律玄舜觉着有趣一般,“实则他也是要杀了我的。否则他明知道我此时身在霸州,他还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屠杀十万宋军——倘若宋国君臣是有点血性的,他们说不定就杀了我,以此为十万亡灵报仇了!”

耶律玄舜的目光越发阴寒,“小六明里是要卫国,实则是想借宋国的刀杀了我!”



“竟是这样!”萧殷惊得目瞪口呆,“二皇子,那我们……?”

耶律玄舜从桌案上拈起一张拜贴来,“这是张阁老的拜贴。当日我们被软禁在这馆驿里不得出门,也没登门答谢。我看,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这位张阁老了。”

耶律玄舜说着起身,走到萧殷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你不是也知道,张阁老这两天便有一宗大喜事么?咱们也该送份贺礼,略表心意。”

“二皇子是说张阁老要给青楼女开苞之事?”萧殷有点懵,“我们犯得上送礼去?他又不与我们一条心!”

耶律玄舜森然一笑,“汉人喜欢礼尚往来。我们如不送礼,又如何开口向他讨要回礼呢?”

“二皇子的意思是?”

“你在青楼里玩儿的那个小娘子,定不是清笛。如果是她,定不会让你得手。”耶律玄舜拍了拍萧殷肩膀,“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有胆子、更有能耐割破你脖子的小蹄子,究竟是谁……”



“老爷,大喜啊!”阁老府管家朱大福喜气殷殷向张阁老躬身施礼,“圣上果然亲颁旨意,敦请阁老回京,重理朝政。小的与阖府下人们,共同向老爷道喜了。”

“哈哈,好!阖府上下,全都重赏!”张阁老春风满面,“老夫退隐的这些日子来,你们都伺候得好。”

杨绍泽全军覆没,杨绍泽本人生死不明,朝中登时一片大乱!主战派的一应官员纷纷被问责,皇上转而再度倚重主和派。他身为主和派之首,自然再度回朝登廷拜相。

时局便如一江水,有人逆流而上,有人顺流而下,他则独坐岸边垂钓。

无论是逆流而上的,还是顺流而下的,不过都是随波逐流,把握不得自己的命运;而他则独握钓竿,等待机会。机会来了,他便一把抓住!

当初退隐之时,有人说他老了;可是他们却也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老爷,朝廷的旨意已经下了,小的们是不是马上准备行装?”朱大福殷勤问。

“急什么?让朝廷等着!”张阁老捋髯而笑,“这会儿正是上下大乱、皇上缺了主心骨的时候儿。老夫越是晚到,皇上就越能意识到老夫的重要。”

“且不忙准备,老夫总要过了端午再动身。”

朱大福便是隐晦一笑。是啊,老爷筹备了这么长时间,总归得梳拢了那个雏妓才走。

“老爷,外头有人送来贺礼。”家人禀报,递上礼单。

张阁老垂眸一看礼单,便是皱眉。礼单上赫然写着“大契丹二皇子”的名头。

管家朱大福在畔瞥见了,却对老爷的神色极为纳罕。按说,老爷乃是当朝主和派的首脑,那么对契丹皇子自然应该恭敬有加;可是似乎老爷对这位契丹二皇子倒似乎不是很对盘。

85、芳草长堤(第二更)

杭州,敬国侯府邸。一片片破碎之声惊心而来,敲碎了初夏午后的宁谧。就连初初冒头的知了,都被吓得躲在叶间,再不敢放声。

更觉诡异的是,尽管一片一片的破碎声惊心而来,却全然听不见一点人声。

人的心情烦郁,摔碎东西来泄愤倒也常见,不过应是配合着人的怒吼的;只有这样才能将胸臆里的郁闷发泄得干净不是?可是此时却一点人声都没有,便只说明这些破碎声根本不足以宣泄掉那人胸臆中的烦闷,更说明那人有着近乎冷酷的自制力……

凤熙直如困兽,在房间里掀翻了整架的书。书童、婢女们全都吓得站在门外廊檐下,大气都不敢出。

凤熙想要离去,长公主却以死相逼,铿然言:“为娘知道拦不住你的脚步。可是为娘却有能力处置自己的性命。凤儿,圣上旨意已下,你若敢离去半步,便是抗旨不遵——这是何样的重罪,你总该明白!”

“为娘一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护你周全。倘若你就这样抗旨而去,那为娘也不必活了!凤儿,你若踏出府门半步去,为娘发誓,定在你身后血溅三尺!”

凤熙被死死绊住,除非答应了婚事,否则便不得脱身!



“小侯爷,北边儿来信儿了。”小厮蓝田在门外,也不敢大声,怯怯懦懦地问。

“拿来!”凤熙眼睛一亮,劈手一把夺过蓝田手中的信笺。

阅毕,凤熙一个踉跄,退后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信笺如仓皇的白蝶,飘飞落地。

杨绍泽部,煌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于公,杨绍泽是国之主将;于私,杨绍泽曾经追随父祖出生入死。凤熙幼时,第一回骑马,就是杨绍泽亲自牵着缰绳,护卫在畔;第一回搭弓射箭,也是杨将军亲扶箭靶……

杨将军与他的情分名为君臣,实为叔侄。

后来杨将军被朝廷所倚重,不再只是他吴越的家臣,但是依旧认他为少主;每有大事,宁肯背负朝廷,也要事先与他商量。

杨将军对他安家的忠义,实是绝不敢忘;还没来得及回报一二,哪里想到杨将军竟然……

凤熙只觉整个身心都被石壁上下左右地夹着,石壁越收越紧,几乎将他压成齑粉!却——无法呼出痛来!



“北边来的,就是这一封信么?”凤熙强压疼痛,伸手揪住蓝田的衣襟,“有关阁老府的动静呢?有关怜香院的情形呢?为什么始终无报?!”

他走时小心叮嘱了丁正松,除了关注北方战事,更要盯紧阁老府,严防张阁老与契丹联手;同时,他也更是放心不下怜儿!

怜儿将初。夜卖给张阁老,究竟定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丁正松他们始终无报!

“小的,不、不、不知!”从来风雅的公子,此时竟如狰狞的邪魔!蓝田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主子,登时吓得舌头都打了结。

“你去吧。”凤熙松开手指,蓝田猛地一个趔趄,也顾不得,便连滚带爬地逃了。

凤熙坐下来,极力令自己冷静下来。

丁正松自然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可是既然丁正松刻意回避了与怜儿有关的一切讯息,那么答案自然便指向了母亲与祖母……凤熙知道,若再被动等下去,便只是坐以待毙!



“婉娥,快快梳洗打扮……”

暑气起了,午后最是燥闷。沈婉娥也懒得梳妆,只是穿了家常的旧衣,长发只用荆钗浅绾,捧了卷书坐在窗下,隔着绿窗纱,望窗外的姹紫嫣红。

沈夫人却一路小跑着从外头进来,一脸的欢欣。看样子都是等不及丫头来通报,便自己亲自来了。

“娘,这是怎了?”沈婉娥忙起身迎着母亲,给母亲打扇子,“何事这样惊慌?”

沈夫人扯着女儿的手便笑,“婉娥,你这几日来心思不属的样子,为娘岂有不放在心上?虽你说是因为暑气起了,你身子弱,便不思饮食;为娘哪里会被你骗过。”

“娘……”沈婉娥颊边透红。

“快别害羞了,你的解暑良药可来了呢!”沈夫人含笑亲自拉着女儿做到镜台边。

“娘您说什么良药?”沈婉娥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沈夫人亲自帮女儿梳妆,“正是你记挂的那一个!快快打扮,小侯爷要约你去游湖!”

“真的?”沈婉娥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登时容光一艳!

“虽说你是大家闺秀,这般见面有失规矩,但是为娘跟你爹还是应允!女儿,为父母的只希望你能真心快活……”

“娘……”沈婉娥眼睫顿湿,“女儿明白。女儿也自信定能握紧自己想要的幸福……”



西子湖上波光潋滟。天边斜阳仍在,湖中上下已是灯影如锦。画舫游船擦肩划过,船上飘下灯影琴歌,越发映得湖光山色,美如梦境。

时近端午,专有人从各地赶到西子湖来,等着看端午当日的龙舟竞技。因此上原本就游人如织的西子湖内外,更是鬓影缤纷。

沈婉娥按捺着一颗跳动不停的芳心,转首去望身畔的凤熙。灯影璀璨,凤熙一袭秋香色羽

纱长衫立在船头,临风而立,便仿如月宫天人一般。

总归无法相信,竟然是凤熙亲自邀约她来游湖。直到此时,依旧只道是一场美梦。

“小侯爷,当日婉娥唐突,还请小侯爷勿要见笑。”那日初见,沈婉娥终究是按捺不住少女的自尊,含泪告辞而去;如今想来,这样矜持的自己,恐怕不为凤熙所喜。

“我给你吹笛,可好?”凤熙临波而立,却忽地转头。漾漾桨声里,他柔声若梦。

86、心尖明月(第三更)

“吹笛?”沈婉娥一愣。还以为要说那天的事,哪里想到凤熙直接便跳了过去,这是不是说,凤熙早已不再将那日的不愉快搁在心上?

心底便有如柔柔水波涟漪而起。前次的悲伤,与此次的快乐交织在一起。原来不知不觉中,心弦早已被他牵动。

“如此,婉娥洗耳恭听。”

凤熙一笑摘下腰间玉笛。白玉为骨,凤凰为首,月白长穗随风轻荡,便似撒了一段月光在波上。

笛声清越而起,在如锦灯影里恍如涌起一脉清泉。轻灵空旷,仿佛一场孤单的倾诉。

沈婉娥怔住。此时天地同春,人间繁华;他却怎地,这样悲伤?

“小侯爷……”沈婉娥不由得起身,也顾不得兰舟波上,水浪不稳,走过去轻轻扶住了凤熙。

虽则对于闺秀而言,她这样做略有唐突;只是圣上赐婚的旨意已下了,不多日便会有钦差南下传旨,所以她已将自己当做是凤熙的妻子。以这样的身份来扶一下凤熙,想来不为过。

“你有心事,可愿说给婉娥听?”



凤熙停了笛声,回首望她。

“婉娥也是抚琴之人,音律之中所藏的心绪,自是瞒不过婉娥去。小侯爷既然愿意在婉娥面前吹起玉笛,便是已将心事托付给婉娥;既然如此,小侯爷何不干脆直抒胸臆,也算不辜负了这份湖光山色。”沈婉娥柔声婉婉。

凤熙苦笑,转头回去。忘了,她是谙熟音律的人,自己方才于笛声中泄露的心绪,如何能避过她去?

不过知道便知道了,总归是不相干的人。便如唐时白乐天,于路边酒肆,亦可将自己的诗作念给路遇的老婆婆听。反正是一面之缘,过后便路归路、桥归桥,说了心事也不担心来日。

人的心很大,装得下天下;却也极小,有些事藏得久了,便会装不下,自己便想要流淌出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凤熙眯起凤眸,秋香色衣袂被水风轻摆。

“曾经有个少年,眼高于顶,却命运多舛,沦为阶下之囚。许是因为年纪相当,许是因为他不驯的眼神惹恼了,他仇人的女儿跟她爹要了他。”

“所有人都笑他,说以他曾经的眼高于顶,却于今日沦为人豢养的宠物,只能看人眼色、摇尾乞怜。”

“他自不甘,拼了所有气力与那女孩儿作对。不但算不得宠物,简直就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对命运的不甘,对未来的彷徨,让他每一天都生活在自己的囚牢里,忘了欢乐是什么滋味儿。却有一天,那个女孩儿冷冷望着他,问:真不知道,你腰上日日带着根笛子,是做什么用的?笛子本是乐音之源,而你却让它喑哑无声,你凭什么也毁了笛子的快乐?”

“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她不劝他,她只是在为一根笛子打抱不平;可是那根笛子却正是他最心爱之物……她冷冷瞪他,说,‘如果不想放弃这根笛子,那就吹响它。否则它与一根烧火的柴禾还有什么区别?我干脆命人将它砸碎了烧火!’”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孩儿……沈婉娥听着也不由得含笑,轻轻摇头。

凤熙唇角也轻轻挑起,望向沈婉娥的凤眸里也不由得多了温柔,“可别以为她只是说说,但凡她说出来的话,全都能够做到。那少年当日倘若胆敢不吹笛,她真的会将那笛子砸碎了去当烧火的柴禾……”

“他恨她,却也在一日一日的相处里摸清了她的脾气。所以他只好吹向玉笛。只因为,那根玉笛是他祖上一辈一辈流传下来,他无论如何不能让那笛子因为自己的傲气而受到损毁。”

天边最后一丝阳光都点点褪去,夜空里悄然浮起河汉星光。天上的银河映着人间的西湖,星光与灯火交相辉映,说不尽的风华流转。

凤熙笑起来,“说也奇怪,原本心境那样的悲愤和压抑,却在吹响笛子的那一刻,渐渐地,豁然开朗……他露出久违的笑容,第一次含笑回头去望她。却发现,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笛声里,睡着了……原来他不知不觉吹了一曲又一曲,他那样的快乐,可是却成了她的催眠曲。”

从那时开始,最难过最压抑的时候,他都会到她眼前去吹笛子;或者她心中郁闷得时候,便也会找他来吹笛……笛声散去,他跟她的心情便也都会好起来。笛声成为了他们之间无言的牵系。

所以后来,在霸州的怜香院里再度相逢,即便她装作不认得他,可是当他听说她的花名叫做“清笛”,那一刻他还是惊喜若狂……她并没忘了他,正如他对她的刻骨铭心。

所以即便有皇帝的赐婚,即便有母亲的以死相胁,他又如何能不顾将要开苞的她,而迎娶其他女子?

沈婉娥的心也宛如这天空的颜色一般,一点一点地沉重下来。凤熙在给她讲一个故事,看似在讲这笛音由来,实则是在给她讲一个女子。那女子刚烈而又慧黠,纵然凤熙这样的性子亦不能敌,终究败下阵来。

败下阵来的,自然是输掉了自己的心。

凤熙想告诉她的,是他早已心有所属。那个女子的美好,在他心中,不可替代。沈婉娥呆呆愣住,浑然忘我。

就在这一刻,湖上便有几艘龙舟划过。舟上有精壮男子赤膊断发,上身通身刺水中蛟龙纹青。听见笛声,那龙舟纷纷向游船靠来,刺青男子都聚拢到凤熙身周。

凤熙再回眸,目光从沈婉娥面上滑过。

87、不顾一切(更1)

吴越之民世代出没江上海里,自古便敬奉水中龙神,所以身上也惯常刺下蛟龙纹样,以求“像龙子”,出入烟波之时可得龙神庇佑。

每年一度的西子湖龙舟竞技,这样谙熟水性的人自然是最佳人选,所以沈婉娥见了并不吃惊。沈婉娥真正吃惊的是——凤熙的眼神。

方才那一刻,凤熙还在水天星光里为她吹响玉笛,带着温柔的惆怅说起那个故事……虽然她明白,那笛声与故事里的惆怅,皆不是因她而起,而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只是,至少那一刻的凤熙是柔软的,不再对她冷面相对、更无冷言相讥。

可不过一瞬,一切便都变了。

“小侯爷!”沈婉娥心猛一翻涌。

“……沈姑娘,今日多谢你为我障目。我走了。来日回杭,我再登门拜谢。”说罢,那卓然的公子,跃身腾上舟侧龙舟,秋香色身影翩若惊鸿!

“小侯爷!”

断发纹龙的舟工便奋力划起桨来,龙舟宛如活龙,窜入水色里,转瞬不见……衣袂临风,他竟然,一个回眸都不曾。



“小侯爷留步!小侯爷!”护卫在游船左右的侯府侍卫的船只,以及沈家派来的家人的船只绝无法想到竟然有此惊变,纷纷靠拢上来的时候,凤熙所乘的龙舟早已没了踪影。

就算侍卫们想要追赶,可是以他们游船的速度,又如何追的上那些训练有素的龙舟?

更何况,同时接走凤熙的龙舟不止一艘,数条规制一模一样、舟工打扮也是如出一辙的龙舟倏忽散开,一时间让人根本就分不清楚,凤熙究竟身在那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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