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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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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墨仔细看了看苏玉,这才将酒壶放在桌上,还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似是怕苏玉来抢,口中道:“你不知方才我看你的那副表情,真是能吓死人。”
“什么表情?”苏玉问道,“我是真的觉得心情舒畅。”
“我看可不像,倒是比我家军营中出操了一整天的新兵还要累上几分。”
苏玉挑挑眉,随后笑了:“这比喻倒是是生动。”
“在外奔波了一天,觉得疲惫也是正常的,喝完了这一盅,便让我送苏二小姐回去休息罢。”
“回去休息是必要的,其实今日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大哥与父亲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找了谁,还得早些回家才是。可送我回去便不必了,既然已经认识了路,哪里用得着送?”
萧致墨见苏玉如此坚持,便也只好作罢。
苏玉端起方才满上的酒,对着萧致墨举杯道:“今日得到萧三公子帮助良多,却未来得及道谢,不如让苏玉敬你这一杯。”
萧致墨慌忙端起酒盏,对着苏玉一举,口中谦让道:“哪里哪里,小事而已。”
苏玉又举一杯:“还要多谢萧三公子为我提供了个清静之地暂歇片刻。”
萧致墨又被苏玉灌了一杯,虽然没醉,酒却上了脸,俊朗的面庞看起来像烧了两团小火苗一般:“若不是因为担心二小姐身体,我也想多留二小姐一会儿的。”
苏玉笑着起身,却一把按住了要起身相送的萧致墨:“便到这里罢,不必相送。”
走出了小酒坊,苏玉的步履相比于方才轻快了不少。
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苏玉却敏感的觉察到一抹视线,眯起眼抬头一看,果然见到小酒坊二楼方才两人呆过的厢房窗口立着一抹月白色身影,一如既往的清华霁月,赏心悦目。
那人伸手一推,将木质的雕花窗牖开了一条
第一卷第一百五十章
苏玉顶着森冷寒风孤身一人赶回苏府,还未来得及喝一口热茶暖暖身子,便径直去了父亲苏世清的书房。
与往常不同;今日的书房除了苏世清,还有自己的母亲苏何氏;两人一个坐在檀香木书桌后面,一个坐在侧旁的四方扶手椅中;似是在低声商讨着什么。
见到苏玉未经通传便闯进书房;苏何氏匆忙站起身来,面带复杂之色望向苏玉。
“回来了?”苏何氏嘴角强扯出一丝笑意,“方才与你一同去苏家校场的护卫们回府禀报,说你在秦大人的府邸门口遇到了暴民?”
苏玉淡淡一笑:“也不算是暴民;听闻秦大人与前朝有故,我便同他们一起看了个热闹。”
苏何氏的喉咙微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在从秦府回来的路上;苏玉便已然想通了苏何氏今日早上会亲自来自己的房间送早膳;并且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她留在府中的原因。
秦砚前朝皇子的身份不可能在仅仅半日之内就传遍坊间;在这之前;必定有不少人已然听到了风声。苏世清身为宁朝重臣,提前知晓此事不足为奇。苏何氏今日早上的做法,只怕有一多半是出自苏世清的示意。
秦砚已经成为了烫手的山芋,如今哪家跟他有关联,哪家就是下一个众矢之的。苏世清为保苏府上下平安,势必要与他撇清关系,而在这之中有一个未知数,便是苏玉。
苏玉不由自主地将五指攥紧,掌心之中的物事虽然被一层柔软丝缎面的锦盒包裹,此刻却异常地硌手。
“阿玉。”一直默不作声的苏世清忽然开口,口吻淡淡道,“既然你去过秦府门口,想必对于今日朝中发生的事情已经知晓。”
苏玉垂下眼睫,鸦翼般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却也将她眼眸中的表情掩盖得恰到好处:“阿玉确实略有耳闻。”
苏何氏的眼波一颤,转过头去看向苏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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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世清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她道:“你先下去罢,让我与阿玉单独聊一会。”
苏何氏的嘴唇微动,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与苏玉擦肩而过出了书房。
“坐罢。”苏世清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了解你的性子,知道秦砚出事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便只能叮嘱你母亲将此事瞒住。唉,这么大的事情,终归是纸包不住火。”
“我懂父亲的忧虑。”苏玉缓步走到了方才苏何氏所坐的扶手椅旁坐下,低垂着头对着着苏世清轻声道,“如今秦砚前朝皇子的身份证据确凿,谁此刻还与他有来往,谁便与前朝脱不开干系。”
苏世清轻轻抚了抚下颌美髯:“你明白便好,不是父亲不愿意帮他,而是谁都帮不了他。
“父亲。”苏玉倏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向苏世清问道,“他现在……如何了?”
苏世清一顿:“秦砚平日里清朗温润,却是个铮铮铁骨之辈,对于自己的身份概不否认。百官之中无人敢为他跪请求情,太后只怕也未想到秦砚竟然是如此身份,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命人将他押入天牢之中。”
苏玉闻言抿了抿唇,便听到苏世清继续道:“此事招供在案,证据确凿,三司会审也仅是做个样子罢了。这一死秦砚是避无可避,最终定案……就在这么几天了。”
苏玉背脊僵硬地坐在那里,听完了苏世清的话,脑中一片混沌萧索。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苏玉觉得眼眸有些酸涩,终于忍不住轻阖了眼帘,淡淡道:“我明白了。”
苏世清一直神色凝重地凝视着苏玉,自然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当初我与秦砚定下约定的时候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不会容许你嫁给他。我现在只剩下你与逍儿两个孩子了,你们之中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失去。”
“我知道。”苏玉低声道,纤细五指却将被盖在宽博长袖下的物事攥得更紧了一些,“劝说父亲替秦砚求情,只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将苏家也推入泥潭之中,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让父亲为难。”
“天牢那里我会找人为秦砚打点一番,让他在最后的这段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那就多谢父亲了。”苏玉单手撑着扶手椅站起身来,对着苏世清福了福身道,“阿玉先行告退了。”
苏世清颔了颔首。
苏玉向着书房门口走了几步,步履却越来越迟疑,最后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苏世清本来已经低下头去看案上的卷宗,觉察到了苏玉的动作,抬起头来问道。
“阿玉虽然不会为秦砚求情,但毕竟与他曾为夫妻,不知父亲可否帮我活动一番,让我可以在他行刑之前见他一面?”
苏世清面带迟疑之色:“这天牢重地,找人多加照顾秦砚可以,可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得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让一个大活人混进去……这难度实在太大。”
苏玉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笑意:“那便算了罢。”
这句话毕,苏玉又向苏世清行了一个别礼,步履踉跄离去。
第二日辰时,待苏世清去早朝之后,苏玉在内室之中静坐了一会儿,便开始起身穿戴洗漱。思忖着差不多到了每日里出发去校场的时间,苏玉牵了自己常骑的那匹枣红色汗血宝马,与它一同出了府门。
只是苏玉从苏府离开,却并没有向着苏家校场的方向走,反而在大路上一拐,径直御马骑到了宁朝皇宫的大门处。
苏玉身为当今皇太后的嫡亲妹妹,守门的侍卫自然识得她。只是即便如此,没有太后手谕,任何人都无法随意进出宫闱,见到苏玉的马在宫门口停下,那侍卫正要上前去拦,却见到苏玉伸手白皙如凝脂的右手向他一送,手掌中紧攥着的,却是太后御赐的无禁制出入宫闱的玉牌。
这玉牌侍卫以前只在御史令秦砚秦大人那里见到过,却没想到苏玉的手上亦有一枚。十分细致地检查了一番,想到苏玉与太后的关系,侍卫倒也释然了,开了宫门将苏玉放了进去。
苏玉气韵从容地向侍卫颔了颔首,侧身闪入了宫门。
以苏玉与太后的关系,这玉牌自然不是太后赏赐给苏玉的。昨日苏玉随着白青入了秦府,白青将两样东西秦砚留下的东西交与了苏玉,这玉牌便是其中之一。
将玉牌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苏玉一路轻车熟路得来到了太后寝宫门口。
此时候在寝宫门口的正是常在太后面前走动的长秋监,见到苏玉独自一人过来,长秋监似是并不惊讶。
十分谨慎地四处张望一番之后,长秋监殷勤地将苏玉迎进了寝殿大门:“太后殿下此刻还在早朝,应是马上就能回来,还请苏二小姐在此稍候。”
苏玉应了一声,走进了内殿落座。
昨日白青将秦砚留下的两样东西交与苏玉,一个是方才用于进入宫门的玉牌,另一个便是苏玉今日入宫的原因——定元丹。
苏玉在见到白青手中定元丹的那一刻,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只是待到归府在见到父亲苏世清的时候,却半分不敢将心中的欢喜表现出来。
就像苏世清太过了解苏玉不会袖手旁观一样,苏玉也十分了解自己的父亲。苏世清最擅隔岸观火,而秦砚的身份太过敏感,苏世清如今最后悔的,只怕便是当初将苏玉嫁给了秦砚为妻。
是以不管苏玉心中是否还有秦砚,苏世清都不会再允许秦砚与苏家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若是昨日苏玉在苏世清面前为秦砚多说一句话,只怕今日苏玉就不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被禁闭在苏家的祠堂之中面壁思过。
在对于护苏家周全的态度上,苏世清从来都不会变,就像当初他为了在朝堂纷争之中保苏家安宁,将秦砚与苏玉和离的真正原因隐瞒下来一样。
潋滟的眸光晦暗难明,苏玉伸手从袖中将装着定元丹的锦盒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
光滑浑圆的表面,莹润冷冽的色泽,在殿内暖融阳光的照耀下,周身如闪烁着盈盈辉光一般。
没有想到秦砚竟然真的能在这短短的十几日时间中,将定元丹炼制出来。
殿外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苏玉将手中的锦盒盖好,站起身来,对着入殿之人福了福身,口中恭敬道:“拜见皇上、太后殿下。”
太后将怀中的小皇帝交给了长秋监,口中吩咐道:“陛下他饿了,将他带到乳母那里去罢。”
长秋监抱稳了小皇帝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寝殿。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来得这般早。”太后那双眼角微挑的凤眸中神色莫名,站在距离苏玉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屈膝行礼的苏玉。
太后没有允许平身,苏玉自然不会动,保持着屈身的姿势抬起眼帘看向太后,口中淡淡道:“这种事情,自然赶早不赶晚。”
“好一个赶早不赶晚。”太后的嘴角一勾,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起来罢。”
苏玉这才直起身来。
“你今日入宫,所为何事?”太后走到了内殿正中央的红木桌旁,却并没有坐下,拎起桌上放置的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对着苏玉问道。
苏玉双手捧着手中的锦盒递向太后,口中道:“这是秦大人炼制出来的定元丹。”
太后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将茶盏放到八仙桌上,从苏玉的手中接过那个锦盒。
“啪”的一声,是锦盒打开又关闭的声音。苏玉一直凝视着太后的神色,在看到她面上闪过的那丝异色之后,终于忍不住蹙眉问道:“怎么了?可是这定元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后艳丽到极致的眉眼微微一弯:“既然是他炼出来的,又怎会有什么不对。我方才只是在想,他对我说他信任你,如信任我一般,如今看来你果然担得起他的信任。”
苏玉的心头一动。
“昨日我在朝堂之上顶着群臣的众议没有将秦砚判刑,如今看来,终于可以安下心来走下一步了。”
这下一步为何,即便太后不明说,苏玉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看着太后动作优雅地坐在八仙桌旁的黄梨木凳子之上,苏玉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一时之间思索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便只能向着太后提出了她今日入宫的另一个目的:“不知道太后可否通融一番,让我在秦大人行刑之前,再见他一面?”
太后手中随性地把玩着那装着定元丹的锦盒,闻言想也不想开口拒绝道:“不可。”
苏玉一怔。
太后似是也察觉到了她拒绝得太过不留情面,娇媚盛颜上浮现出一丝温婉笑意:“你说你呀,能见他的时候不去见他,如今他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多少双眼睛都在紧紧盯着,你此刻若是见他,必然会令苏家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这句话毕,太后以手摩挲着锦盒的柔软的丝绸缎面,开口柔柔对着苏玉道:“秦砚力保了苏家这么久,也不会希望苏家在这个关头因为他而陷入危险之中,不让你去见他,也是为了你好。”
苏玉黛眉微蹙,陷入沉默。
“好了,就这样罢。”太后缓缓道,“虽然如今秦砚出了事情,我亦想找个知情人聊聊天,排解一番心中的慌乱,只是你今日也是瞒着苏老将军偷偷出府的罢?未防事情暴露,我便也不留你了,你还是尽快出宫才好。”
苏玉抬眸深深望这太后,见她一双漆黑的凤眸眸光微动,里面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抿了抿嘴唇,苏玉向着太后福了福身,终于转身出了寝宫大门。
太后目送着苏玉清秀的背影,一直紧绷着的神色缓缓舒展开来。
如玉葱一般的指尖将手中的锦盒重新打开,露出那颗莹润浑圆的丹药半晌,太后的眸光开始剧烈颤抖,挣扎与苦痛之色交替,显然十分矛盾。
过了许久之后,太后终于平静下来,将锦盒之中的丹药捻起,丢入了面前的象牙白釉茶壶之中。
定元丹飞快融化,最后消逝于茶水之中,太后一合眸,蓦地挥袖将八仙桌上的所有物事都从桌面上扫了下去!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响起,壶中的茶水顷刻间漫得满地都是。一直候在殿外的长秋监听到了响动,步履颤颤地冲了进来,只是前脚还未迈入内殿,太后森冷的声音便漫过一地潮湿的茶水传了过来。
“滚出去!”
长秋监的脚步一滞,短短一瞬间已然看清了殿内的满地狼藉,匆忙垂下头来弯着腰,保持着这个恭敬的姿势倒退着出了大殿。
寝殿之内,太后孑然一人静坐在八仙桌旁。桌面上依然有从些许从象牙白釉的茶壶中撞出来的茶水,汇成一股涓涓小流顺着八仙桌的边沿不断流下。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直到那涓流渐渐干涸,最终变成了顺着桌沿滴下的缓慢水珠时,太后才侧过一双凌厉的凤眸看向它。
一滴……两滴……三滴……
每一滴都宛如落石一般,一坠一坠地砸在她的心尖。
“你信任她,宛如信任我一般?”心痛与癫狂的口吻,带着浓浓悲凉凄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虚无的空气轻声诉说一般,“那你可知道,我却信不过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26号开新文的,结果昨天接到电话让我27号去北京参加笔试……我的新文大计呀,掐指一算果真是弱爆了qaq
第一卷第一百五十一章
物转星移,朝霞几度。前一日上元的欢悦的余韵尚未消散,转瞬间便到了正月二十五。
那是秦砚行刑的日子。
原御史令秦砚;实为前朝末帝晏哀帝膝下五皇子晏斐;复入朝为官;居心叵测。刑不上大夫;赐鸩酒一杯;即日行刑。
当太后身边的宠信长秋监亲至苏府迎苏玉入宫时;苏玉正半靠在自己闺房中央的那方梨花木美人靠上,一袭鸦翅般的长发曳地;更衬着她的肤色莹白如玉,清丽的面容之上;眸色怔怔无神,毫无聚焦地盯着窗外铺了一层薄薄细雪的白玉石桌出神。
长秋监是由苏老将军苏世清领着来到苏玉厢房的,两人进屋的动静不算小,可一向警惕的苏玉却似毫无所觉一般;平静的眸光波澜不惊。
苏老将军清咳了一声提醒苏玉,而后对着长秋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玉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两人,连忙站起身来对着苏世清福了福身,转向长秋监勾唇笑道:〃方才一时困顿,竟然没有发现公公来了,实在是失礼。〃
长秋监虽然是个宦官,说话声音与其余的内侍相比起来并不算尖锐,加上此人面色白皙脸庞圆润,笑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和气之色:〃苏二小姐不必多礼,小人今儿个也是奉了太后懿旨来接苏二小姐入宫一叙,还请二小姐这便随小人一同入宫罢。〃
苏玉闻言,不自禁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已快升至正中,此刻正是巳时初,待到今日的艳阳当空,时至午时正,便到了秦砚行刑的时刻了。
太后选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传召自己入宫,究竟是为何?
苏玉的黛眉微蹙,轻飘飘地瞥了一眼一直垂首静待自己回复的长秋监。莫不是因着秦砚行刑,太后心中亦十分忐忑,所以便寻自己这个唯一的知情之人前去作陪?
心念至此,苏玉对着长秋监微微一颔首道:〃既然是去面圣,阿玉这般打扮自然不妥,烦请公公在外静候片刻,容阿玉收拾一番。〃
〃这是自然。〃长秋监一面道,一面行了个礼向屋外退去,〃小人就在院外候着苏二小姐。〃
目视着长秋监离去,苏世清却并没有跟着离开,反而看着苏玉问道:〃为何太后殿下会在此刻宣你入宫?〃
苏玉神色坦然:〃父亲想必也听说了秦砚出事的第二日我入宫面圣一事,那日我请太后允我在秦砚行刑之前见他一面,今日太后召我入宫,怕就是因为此事。〃
苏世清抚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道:〃既然已是最后一面,我自是不会阻拦于你。秦砚所涉的是重案,行刑之时身边会有御史台、大理寺与刑部三司之人监刑,你入宫之后诸事小心。〃
苏玉的嘴唇微微抿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世清走后,苏玉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上的铜镜前,一手执着檀木梳,一手动作熟练地将柔滑乌黑的长发挽成发髻。
苏玉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自然是为了敷衍苏世清。说来就连苏玉自己,也拿不准太后在此时要见自己的原因。秦砚死刑一事虽然板上钉钉,可是他已然有了定元丹相护,在三司监刑官面前瞒天过海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事情行至这一步,太后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沉不下气来。
放下手中的檀木梳,苏玉眺望了一眼雕花窗牖外的日头,起身迈出了自己的厢房大门。
长秋监搓着手哈着白气站在门口等着苏玉,见到她出了门,对着她咧嘴一笑,抬头望了望天道:〃今日小人出来的时候还是万里晴空,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飘起了雪霰子来。这天气就如人心一般,真是说不得,说不得啊。〃
苏玉闻言,亦跟着抬头一望长空边际,长秋监没来之前她亦注意到苍穹是一片万里无云,此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大片滚滚乌云,只怕再过不久,便能将天日密不透风地掩盖起来。
〃那我们便快些走罢。〃苏玉的脑中发木,被入骨寒风一吹,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长秋监细细打量了一番苏玉的神色,点了点头道:〃我们一会儿从城东的那条道入宫,西街那里不知道被谁偷偷摆了一桌香案,今日香案旁跪满了前来送秦大人最后一程的百姓,已然将道路全部堵住了。〃
苏玉的鼻头微酸,心口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了一般,嘴唇微动,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来,最终便只是从鼻腔中喑哑〃嗯〃了一声,便再没了其他的话。
〃秦大人,好官呐!〃长秋监轻叹了一声,伸手接住一片已然变大了的雪片:〃雪又大了,苏二小姐请罢,莫要太后殿下久等了。〃
相比于苏玉的粉黛未施,容色素淡,今日的太后却身着了一袭海棠红色的宫妆,就连她的妆容也浓艳了起来,比起往日的凌人盛气,也更添了几分入骨娇媚。
苏玉看着眼前太后的模样,心头一凛。那感觉就像是原本早就打好的满满一桶水,却在拎起来时才发现木桶竟然没有底一般。
桶内的水倾泻了一地,苏玉每走一步,都仿若踏在冰凉的水中,莫名的寒意从脚底蔓延,顷刻间便渗入了心扉。
〃太后殿下。〃屈膝对着太后行了一礼,苏玉口中低声道。
今日小皇帝没有在太后的身侧,太后的动作便慵懒随意了许多,对着苏玉抬了抬手,道:〃起来坐下罢。〃
苏玉直起身来,做到了太后侧旁的座位上。
〃你可知哀家为何要在今日宣你入宫?〃
苏玉垂眸道:〃恕阿玉驽钝,揣测不出殿下的心思。〃
太后嫣红薄唇勾起:〃不妨事,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苏玉保持着垂眸的动作不语。
〃哀家方才思来想去了一般,觉得步入正题之前,还是应该先讲一个故事与你听。〃太后一面道,一面摆手将侍候在左右的宫侍挥退。
待到所有人都出了大殿,朱红色的殿门轻轻在两人背后合起,太后这才站起身来,步履悠闲地走到大殿的镂花窗牖旁边,眺了一眼窗外的日头道:〃秦砚必然已经将哀家与他之间的关系告知于你了罢?〃
苏玉眸光一动,点了点头道:〃他是与我提过,当初前朝皇宫被睢阳王大军所破,您与他一同逃了出来,之后被他的师父楚闲云老先生所救。〃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太后轻笑道,〃哀家猜他必然没与你说过,在晏朝即将灭国之时,父皇为保皇族不被睢阳老贼那个畜生所辱,给所有人都喂了一颗毒药罢?〃
苏玉的眸光一滞。
〃当时哀家身上的毒并未发作,解起来十分容易,只是秦砚……〃太后顿了顿,满不在乎道,〃现在该叫他晏斐了,晏斐的毒却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从此以后每次行气动武,余毒发作起来都会让他疼至丧命,唯有那定元丹可以让他在发作的时候陷入晕死,躲过这一劫。〃
苏玉的瞳孔猝然一缩,手足无措看向太后。
〃你现在应该知道前些日子他为何会瘦得整个人都脱形了罢?〃太后笑意嫣然道,〃晏斐的医术高妙绝伦,一个小小的风寒又怎能折磨他至此?你想必这些日子也没有仔细抬头看他一眼,哀家可是看过他的手,十个指甲盖呐,硬生生的被他掀翻了六个。啧啧,想必被当时那痛楚折腾起来,连他那般淡然如水的性子也会疼至发疯。〃
苏玉的五指在素白的长袖中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凝脂般的肌肤,所察所感却丝毫无法减缓心头一拧一拧的剧颤:〃太后殿下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太后竟然面露羞赧之意:〃你瞧哀家,平日里在宫中没有人与哀家说话,如今遇见一个愿意将哀家的话听到心坎儿里头的,自然闲话就多了一些。〃
话音一落,太后将目光放远,幽幽目光似是看向苏玉,又似是在看着苏玉的面庞回忆着过去:〃我们当时刚遇见楚闲云老先生的时候,哀家还是可以察觉到晏斐对哀家的恨意的。〃
〃什么?〃苏玉的眼眸瞪大,不敢置信道。
〃这恨呐,哀家在前朝宫廷之中看遍人心冷暖,从来都不会看错它。〃太后悠然道,〃说来晏斐的母妃贤妃娘娘,是哀家这辈子以来,见过的最聪慧淡定的女子。在晏朝皇宫沦陷之前,她便已经为自己与晏斐谋好了出路。一条密道,两个替死之人,贤妃娘娘将一切安排妥当,却在国破之际临走之前,将她自己逃脱的机会留给了哀家……〃
太后说到此处,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尾微挑的凤眸深深凝视进苏玉的眼眸,声音阴柔道:〃你说……若你是晏斐,你恨不恨哀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英俊无比的电脑君竟然在我如此需要你的时刻坏掉了qaq
这更新是我用pad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的,太不容易了嘤嘤嘤……
第一卷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不认识晏斐。”虽然与太后相隔着几尺的距离;苏玉还是不禁地向后靠了靠,视线却死死锁住太后凌厉的眉眼不移,“但是我认识秦砚,我知道他待你究竟如何。或许晏斐真的恨你;但是作为秦砚,他对你却是全然的信任,我能看出;他并不恨你。”
“不恨?”太后就站在大殿的窗牖旁;被滚滚黑云遮掩的微弱阳光透过木制镂花的窗棂照在她的面上;带来的却是一层死沉之气,“晚了。或许他真的不恨哀家;哀家却不能不提防他。”
苏玉的眉头越拧越紧。
“不知你可还记得在我朝大军与睢阳王交战之时;你入宫请旨让哀家允你去前线送信,哀家对你说的关于晏斐的话。”太后凝视着苏玉缓缓道。
苏玉顿了顿;道:“你说,秦砚的母亲因你而死,是以你绝不会容许自己再欠他第二条命。”
“你倒是到了此时还不忘记提醒哀家此事。”太后嫣然一笑;狭长深邃的眼眸中却笑意全无,“那你是否还记得在那之前,哀家对你说过什么?”
“哀家对你道,晏斐有一个锦囊,那个锦囊是他的师父楚闲云老先生交予他保命而用,让你替哀家转告他,无论如何莫要动用那个锦囊。”太后轻声提醒道,“哀家猜测,你必然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对他说了罢?”
苏玉抿了抿唇,陷入沉默。
“你必然猜不到,在他离开凌安之前,哀家对他说了什么。”太后淡淡道,“哀家对他说,哀家十分爱慕你大哥苏逍,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苏逍的性命。其实说来苏逍与哀家无亲无故,几乎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哀家凭什么要保住他?”
太后话音一落,从鼻腔之中发出一连串喑哑的笑声,这笑声虽不响亮,却让人从心底毛骨悚然。
苏玉被这笑声激得一怔,面色也蓦地煞白了下来:“你……你本意便不是让秦砚珍惜那唯一一颗定元丹,而是想通过我的嘴告诉他,我知道他有一个保命的锦囊。”
“没错。”太后狭长凤眸勾起,赞许地轻瞥了苏玉一眼,“哀家不是怕他用了定元丹,而是怕他在关键时刻没有信守承诺,不用那定元丹。若是他真的打算如此,便也还需要衡量一下,若是你知道了他分明可以救你大哥苏逍,在那时却并没有将定元丹拿出来,眼睁睁看着你大哥重伤垂危,你会不会恨他?”
苏玉的五指在八仙桌的桌面上倏然扣紧,指尖的红润顷刻间消散,只留一抹愤恨的苍白之色:“你终究是不了解他,秦砚既然承诺过你,就必然会做到,他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将定元丹藏起来。”
太后的眸光动了动,抬眼一瞥已然快至正中央的日头,淡淡笑道:“原来如此,若是你早些将这些与哀家说了,哀家或许可以在朱批判晏斐死刑的奏折时,心慈手软一下。”
苏玉眯了眯眼,倏地从桌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太后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太后神色寡淡地注视着苏玉与她之间渐渐缩小的距离,一字一顿道:“哀家赐给晏斐的鸩酒,是真的鸩酒,里面并未放定元丹。”
苏玉的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倒涌至脑颅,耳中一片轰鸣作响,只觉得太后的话十分听得十分清晰,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苏玉几步踏上前去,十指紧紧攥住太后的手臂,“你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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