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和离不算事儿-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看着苏逍连腕上的护腕都忘了摘,抬起手来便要去解铠甲肩上的环扣,苏玉怔了怔,正想去帮忙,便听到苏逍口中传来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来帮你。”苏玉的眉头拧了拧,为苏逍先将他的护腕卸下丢在一旁,才开始小心翼翼的解他上半身的铠甲的环扣。
“我一抬手便能牵动背上的伤口。”苏逍疼得呲牙咧嘴,却不忘低嘲自己一句,“定然是这伤口太疼,我才将先卸掉护腕这样的事情都忘了。”
苏玉抿了抿嘴唇,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一些。
本是十分熟悉的卸下铠甲的动作,苏玉却足足花了大半盏茶的功夫才将铠甲褪去。当慢慢掀开铠甲下的那层深红锦衣时,湿润滑腻的触感让苏玉都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拧,那锦衣便能滴下血来。
苏玉这才发现,并不是因为锦衣的颜色太深所以看不出来苏逍的伤口在哪里,而是因为锦衣早已被苏逍的血洇透,若非十分熟悉锦衣原本颜色的人,又怎能看出这锦衣以前的颜色来。
“嘶——小祖宗!”苏逍在苏玉的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的手莫要抖的那么厉害,都要撞到我的伤口了!”
苏玉松了松紧紧揪住苏逍衣角的那只手,锦衣虽然只脱了一半,但从苏逍腰部露出的那道伤口的走向来看,这倒伤口必然十分得长。此时伤口已然血肉模糊,看不出伤口有多深,却完全看不出血水有凝结的迹象。
“你这伤是何时受的?”苏玉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自己满是苏逍鲜血的双手,抬起衣袖想要蹭蹭自己额头的汗水,却发现袖口也全沾满了血水,一大片一大片的洇开在她鹅黄色的衣服上,直教人怵目惊心。
苏逍将苏玉拉过来,用自己还未褪下来的另一边衣袖帮她擦了擦额头,只是他自己衣服上的血又怎会比苏玉的少,衣袖离开时,苏玉原本白皙的脸上便也被蹭出一道猩红色的血痕。
苏逍有些尴尬地垂了头收回了手,余光瞥见苏玉已然眯起了眼睛,连忙作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道:“痛痛痛,幺妹你怎么帮忙到一半便停手了,这衣服如此挂在身上,黏糊糊的真渗人。”
“黏糊糊的不也是你的血?”苏玉没好气道,口中虽然这么抱怨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熟练地从秦砚的医箱中翻出一把剪刀出来,解释道,“你右肩上的伤口看起来便很深,我怕硬扯的话会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裂,便拿个剪刀过来先将周边的衣服剪下来。”
苏逍面上表情一滞,疑惑问道:“我的伤口有结痂的地方?”
“这血肉模糊的,又怎能看到?”苏玉说完,心头一跳,反问道,“你这伤到底是何时受的?为何不该结痂?”
苏逍顿了顿:“我也记不清了,不是昨日傍晚,便是深夜,当时我已杀红了眼,哪里还注意得到时间?”
如此重的伤口,结痂慢一些倒也正常。苏玉松了一口气,一面将苏逍伤口周围的衣服先剪了去,一面道:“你走之后我在伤兵军帐中见到了那个叫做张奇的小兵,他与我说你这一战打起来百无禁忌,有时甚至不顾自身安危地以硬碰硬。”
“哪有他说的那般夸张。”苏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肩头微微一动,便被苏玉一把按住,口中斥道,“莫要乱动,小心我剪刀戳到你的伤口。”
苏逍吓得背脊一僵,便听苏玉继续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后背上这伤究竟是如何来的?”
苏逍眸中寒光一闪:“我以背上一道伤换睢阳老贼一条右臂,无论如何也算是我赚了。”
身后半晌没有动静,苏逍诧异回头看向苏玉,便见到她手中拿着剪刀如定住了一般,眸中一片波涛汹涌,面上却表情怔怔看着自己。
苏玉深吸了一口气,不确定问道:“睢阳老贼?你此战遇见了他?”
苏逍点了点头,遗憾道:“只可惜没留下他的首级。”
“他既然断了一臂,此番连日里奔波逃窜,若是没有及时医治,也离死不远了。”苏玉眸光微动,温声劝说道,“大哥你莫要多想了,这些日子安心养伤便是。即便那老贼不死,下次兵戈相见也必定是他命尽之时。”
“你看我身上的这道伤,哪还有什么下次?”苏逍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却突然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初答应了父亲一定将二弟带回来,我便食言了。我如今只盼着可以在黎山山路畅通之后活着回到凌安城,如此这般,莫要再对父亲食言第二次。”
章节目录第一百〇七章
苏玉的目光一滞;只觉得苏逍的话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当拼在一起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眨了眨眼;苏玉垂了眸避开了苏逍的视线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苏逍转过身来,动作十分温柔地用手揉了揉苏玉额前碎发,无奈笑道:“你这丫头,我分明鼓起勇气将这话与你说了,你却偏要我再说第二遍。”
苏玉一把攥住了苏逍的手腕,用的手劲十分大,就连皓月一般白皙的腕上都绷起了青筋。
“哎哎哎!”苏逍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却并没有将手撤回去;反而保持着手轻放在苏玉额上的动作不变;慢慢倾下了身,直直对上苏玉的视线道,“幺妹你素来聪慧,怎会连这都没有看出来,我背上这伤到了现在都没有结痂,不是因为时间太短,而是因为它根本无法结痂……”
“不可能!”苏玉阖了眼眸摇了摇头,声音十分镇定道,“你自己方才也说了,这伤本就是昨夜才受的,如此长的伤口,这么短的时间仍在流血本就正常。”
苏逍轻叹了一口气:“想必你也知道寒铁罢?”
苏玉的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却觉得喉咙似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发不出声来。
“昨夜我与萧将军深入睢阳王军营腹地,终是在他的老巢中将他围堵住。当时睢阳王已然被斩断了右臂,我本以为此番必能将他斩于剑下,却未料到却被人从背后狠狠偷袭了一剑。若非萧将军帮我挡下那人的后招,只怕我亦不能活着回来见你。”苏逍说到此处顿了顿,继续道,“因为那剑伤并不致命,当时我确实没有多想,直到战事结束,才感觉到伤口在隐隐发寒,而血到了现在还未止住。”
苏玉的手从苏逍的腕间缓缓移动到他的手背,紧紧地将它握住,声音干巴巴道:“你看你的手不也是冰凉的,伤口发寒也许是失血过多导致,未必……未必是寒铁所伤不是么?”
苏逍凝视着苏玉,眸中神色复杂,最终却皆化为一滩柔水,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伤与我往常受的伤比起来……不一样的。”
苏玉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看着苏逍道:“即便是寒铁之伤,秦砚医术出神入化,必然会有办法的!”
当秦砚与萧致彦一同赶至军帐时,便看到苏逍与苏玉席地坐在毛毡之上。苏玉手中拿着纱布,正在动作轻柔地为苏逍将伤口周围的血迹一点点拭去。
途中苏逍似是想起了什么,把侧过头来对着苏玉低语了几句,换来她嘴角微微的一勾。
秦砚已然听萧致彦说了苏逍身上的上有可能是寒铁所致,是以这一路走来步履甚是焦急,生怕来晚了一步突发什么状况,却未料到掀开帐帘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平和温馨的景象。
秦砚侧头来疑惑地瞟了萧致彦一眼,却见他轻叹了一声侧过头去,神色颇为不忍。
如此看来,苏逍是被寒铁所伤无疑了。
心下沉了沉,秦砚将军帐的帐帘完全掀起走进了军帐,苏家兄妹二人这才察觉道外人的到来,而苏玉在看到秦砚时,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眸光倏然一亮。
苏家兄妹二人谁都没有出声,萧致彦只得轻咳一声道:“秦监军来了,便由他来诊诊苏少将军的伤势罢。”
苏玉应了一声从苏逍身旁起身。
秦砚摇了摇头道:“这伤口无论如何都要上药,苏少将军这般坐着怕是不行,还是先趴到床榻上去罢。”
苏玉情不自禁地向苏逍伸出手来,只是手伸到了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动作改为弯□来将手放在苏逍的腰间从旁搀着他起了身。
苏逍无奈道:“我伤的是背又不是腿,你至于这般对待我?”
“你这伤还指不定要怎么治。”苏玉没好气道,“我这是帮你省力气。”
寒铁之伤,除了以药吊着,根本是无法治疗的。
萧致彦心中难受,侧过头来看了秦砚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这对兄妹身上,面上表情寡淡,眸光深邃,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待到苏逍平趴在了床榻之上,秦砚从将自己的石椎木医箱整个都搬到了床边,细细查看着他背后的伤口。
苏逍背上的这道伤口其实比秦砚想象中情形要好许多,虽然伤口周围皮开肉绽,从他的右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左侧腰部以上,但目测伤口并不是很深,应是在关键时刻被人从旁拦了一下,那一剑这才没有刺入内脏。
若是平常遇见这样的伤口,秦砚只需先消毒后缝合即可,只可惜苏逍这伤……
秦砚纤长手指轻轻触了触苏逍的伤口附近,入手之处分外的冰寒,还未有什么动作,立刻便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的周边一点一点泛了出来。
苏玉在一旁手忙脚乱的扯了纱布动作轻柔地将那条血印拭去,对着秦砚蹙眉道:“你轻一些!”
秦砚收回手来,耳旁传来苏逍的微带讽刺的嘲笑声道:“上次我在苏府祠堂揍你时,我幺妹还护着你不让我打你,如今……嘿嘿,秦砚啊秦砚,风水轮流转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对!”
“方才是我一时没注意。”秦砚仿佛没听到苏逍的嘲笑一般,歉然道,“后面我的动作必然会更加小心。”
苏玉的下颌紧绷的线条松了松,神色紧张问道:“大哥这伤究竟如何,难道真的是被寒铁所铸的刀剑所伤?”
秦砚深深凝视着苏玉,点了点头。
想到张奇身上的寒铁之伤久久不能愈合,最后只能无奈选择自刎,苏玉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干涩问道:“那……可有什么……”
苏逍却在这时半撑起身体轻轻按住了苏玉的手,止住她后面的话,对着秦砚问道:“军营中的药草所剩不多了罢?”
秦砚闻言沉默,苏玉的背脊亦僵了僵。
“我知被寒铁所伤的伤口痊愈不得,只能用止血补血的药草吊着。”苏逍平静道,“只是军营之中伤兵数量本就不少,方才你就在伤兵军帐之中,自然知道那里刚被送回来了五千多伤员,药草只怕会更加紧缺。”
说到此处,苏逍顿了顿,开口沉声道:“既然药草如此紧张,而我在这个时候用药其实也是浪费,这药我便不用了。”
“大哥!”苏玉惊呼了一声,断然否决道,“不行!即便药草不够,我也可以去旁边的黎城采购,你若是不用药,又怎么可能撑到班师回到凌安之时?”
苏逍侧过头来看向苏玉,神情严肃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黎山山路未通,你前些日子刚从那里捡了一条小命回来,如今又脑子一热上赶着去送命么?!”
苏玉执拗道:“大哥既然可以为了军营中那五千将士不要自己的命,我又为何不能为了大哥去试一试?若是我真的能将药草带回来,不仅大哥有救,军营之中药草丰足,余下的伤兵们生还的几率也更大了不是?”
苏逍被苏玉这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再启唇时,一连串低咳便从口中冒出。苏玉神色一紧,正要去扶他,却因为苏逍怒气冲冲地瞪视而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秦砚对着苏玉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扶住了咳得脸红气喘的苏逍道:“你且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亦不会同意她去。”
苏玉蹙了蹙眉,最终却没有出声。
秦砚眸光淡淡流动,缓缓道:“虽然苏二小姐说的亦有道理,但终究太过冒险。关于苏少将军的伤势,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苏逍在秦砚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逡巡了一圈,面露怀疑之色道:“以前军营之中并非没有被寒铁所伤的士兵,当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秦砚道:“我确实是方才想起,这寒铁虽然世间罕见,可睢阳王用来做武器的这一块却是出自前朝宫廷之中无疑,既然我们知道了出处,那么当年攻入前朝宫中的人中,兴许会有人知道如何治疗寒铁之伤。”
苏玉眉头拧得更加紧:“我记得你与我说过当初是睢阳王亲自率军攻入前朝宫闱,只是睢阳王如今生死不明不说,还与我们互为夙敌,即便他知道如何治愈寒铁之伤又能怎样?”
“除却睢阳王,我们手中还有一人。”秦砚淡淡道。
苏玉下颌一紧,蓦地抬起看向秦砚道:“你说的是——于明堂?”
秦砚的眼眸如渊一般深邃,让人读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当初我医治张奇等人时,于明堂还未落网,是以我没有想到这一条路,如今他既然握在我们手中,自然要物尽其用。”
“只是……”苏玉的睫毛颤了颤,“我们也只是猜测,若是于明堂他不知道如何治疗寒铁之伤,我们又该如何?”
“他会知道的。”秦砚对着苏玉笃定道,随后转向苏逍,“所以苏少将军此刻莫要再作推辞,先用药将伤口的血止住,在此静候我们归来。”
苏逍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第一百〇八章
萧致彦与苏逍对于战俘从来不会刻意苛待,但是此刻毕竟为两军交战之时;军营之中一切从简;就连将军校尉都要共享一帐;更遑论这些战俘。
苏玉与秦砚二人来到于明堂的关押之处时;虽然早就知道营地之中没有设立专门的监牢;于明堂这些日子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然而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苏玉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既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简陋不少。
面前的于明堂独自一人无力靠坐在一个八尺多高的木质的笼子里,衣衫褴褛;满头的乱发透着泥土污浊的味道,一缕一缕蓬乱地披散在他的面上与肩上;几乎将他整个面容都遮盖了去。
苏玉不由蹙了蹙眉;很难将眼前的于明堂与当年苏府那个脾气顽固执拗,容貌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秦砚的脚步在此时顿住,对着苏玉道:“你还是就在这里等我罢,一会在场的人太多,他的嘴反而不好撬开。”
苏玉抿了抿唇,虽然心中亦想跟过去,但是秦砚说的确实在理,便点了点头,对着他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秦砚对着苏玉眉目柔和一笑,这才转身向着关押于明堂的木笼走去。
于明堂脸颊深陷,面上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双空洞虚暗的眼眸,无力的瞪视着秦砚渐渐走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声音嘶哑开口道:“我本以为我可以留着这条命回到凌安,却未想到昨日那批战俘刚刚被斩,如今便轮到我了?”
而后,于明堂的视线越过秦砚扫向远处的苏玉,眸光微微有些发亮:“原来真的轮到我了。二小姐今日来到这里,怕就是想亲自送老夫一程罢?”
秦砚走近了几步,将于明堂死死盯着苏玉的视线隔开,隔着木头笼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于明堂,口中淡淡道:“你猜的没错,你的死期确实不远了。”
于明堂咧嘴嘶嘶笑道:“那便动手罢,我于明堂活了大半辈子,于生死二字早就看开了。”
秦砚道:“莫要着急,虽然不远,却并不是今日。”
于明堂原本已然涣散的眸光倏然聚焦,视线在秦砚面上定格了片刻之后,突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秦砚的动作与神情不变,任由于明堂上上下下地扫视着他。
“我说当初连我的话都不屑于听的秦大人今日怎么有闲心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于明堂干涸的嘴唇渐渐上翘了起来,露出一个不屑的嘲笑,“看来是有求于我。”
秦砚神色坦然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询问于你。”
“你以为你问了我便会答?”于明堂讽刺道,“秦大人运筹帷幄,怎就算不出我既然连死都不惧,又怎会在临终的时刻被你继续玩弄于鼓掌之中?”
“你并非无欲无求,不是么?”秦砚深邃眸光直直看向于明堂,那视线锋利到几乎能将人的一颗心都挖出来拿捏在手中把玩一般,“否则你当初也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越过苏老将军直接向睢阳王进言屠尽前朝皇族,不会在睢阳王被先帝发配驻守边疆之时一脚将他蹬开重回苏府门下,更不会在苏府式微之时放着好好的苏府第一清客不做,偏偏要去当一个叛国的逆臣贼子。”
于明堂被秦砚说得呼吸顿了顿,随后勾了勾唇角道:“秦大人此话差矣,当初我于明堂会做出那般的选择,无非应了那句人往高处走的话罢了。而如今我所有的路都被你堵死,已然无路可走,自然要心无旁骛一心等着死期了。”
这于明堂事到如今对于所做之事竟然没有半分愧疚之意,秦砚面上的表情却寡淡到让人看不出喜怒来:“你所说的意思,其实我可以理解。”
于明堂的眼珠缓缓动了动。
“与你有用处的人才是正途,与你无用处的人可以随时背叛。”秦砚缓缓解释道,“趋利避害说来也是人的本性。”
“秦大人有话便直接说,莫要将它绕来绕去。”于明堂道,“难道秦大人真的以为如此敷衍地夸我两句,我便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对于于明堂明显不耐的态度,秦砚似乎毫不在意,反而遂了他的愿直截了当道:“我想知道寒铁所受之伤究竟如何才可以治愈。”
“今日我听到了营地外十几万将士的归营之声,本以为大军得胜归来,便是我命尽之时,却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如此一问。以秦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难道是谁受了寒铁之伤?”于明堂的眸光动了动,直直眺望向远处的苏玉,随后了然道,“我以为苏二小姐是为送我而来,原来是为了苏少将军。”
于明堂初始的还嘶哑的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高昂,垂了头高声笑道:“真是有趣,苏世清戎马沙场了大半辈子都平安无事,到头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先后栽在了睢阳王的手中。”
秦砚的眸光一冷。
于明堂止住了喉咙里因为兴奋而发出的“嘶嘶”笑声,抬起头来看向秦砚道:“论医术,凌安城怕是无人能出秦大人之右,秦大人又为何向我询问我此事?”
秦砚容色寡淡道:“那块寒铁是当初睢阳王率兵攻入前朝皇宫之时所得,随着快寒铁放在一起的,应有这块寒铁的相关记载。”
于明堂原本懒散靠着木笼内壁的背脊僵了僵,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秦砚问道:“睢阳王攻入前朝皇宫一事在当年虽然不算秘闻,知道的人却并不多,算算你的年纪,当年也不过是一个玩泥巴的奶娃娃,又怎会知道这些?”
秦砚道:“我师父楚闲云嗜书如命,对于寒铁一物更是感兴趣已久。”
于明堂重新靠回了木栏上:“我倒是忘了,你是那楚闲云的徒弟,知道这些倒也不为过。”
“那记载上,究竟有没有寒铁的治愈方法?”秦砚问道。
“有。”于明堂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回答道。
“说条件罢。”秦砚道。
于明堂神色晦暗不明:“秦大人确实更看得透人心,知道讲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在我这里行不通。不过——”
于明堂说到此处,抖了抖自己手上与脚上的铁镣,面上的笑容化成了讥笑,:“秦大人真的以为我方才那句无欲无求在拿乔么?我于明堂一生所求只为仕途亨达,如今你断了我所有的后路,就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给我,我凭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如你所愿?”
面对如此油盐不进的于明堂,秦砚只是云淡风轻一笑,口中道:“方才我不与你绕弯子,现在你也开诚布公罢,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于明堂转了转浑浊的眼珠,伸手一抓自己身~下那一培染着污秽的泥土扔向秦砚,“你将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我自然也该礼尚往来一番,才不辜负你这一片心意不是么?我要你现在低声下气求我来回答你。”
秦砚微微侧了身子避开了那一把脏泥,毫不犹豫道:“我求你来回答我。”
于明堂被秦砚这一句话惊得一怔。
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于明堂半晌才狐疑道:“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秦大人?”
秦砚露出一抹怡然的笑意来,只是配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光,无端看得人情不自禁地发颤。
于明堂的下颌紧绷,竟被秦砚的笑容骇得险些向后移了移,只是在发僵的背脊靠在木笼栏杆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然退无可退。
那人分明在求自己,却给人一种自己跪在他脚下央求他的感觉。
秦砚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面容诚恳道:“我确实需要治疗寒铁之伤的方法。”
话音方落,秦砚一望远处静静伫立的苏玉,眸光柔和在他的面容上晕染开来,仿佛清涧水中的一缕温热暖意:“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
于明堂顺着秦砚的眸光看去,面上多了一些了然之色。
定了定方才因为秦砚一个笑容而不宁的心神,于明堂一手撑地,想要微微向前移一步,只是他的动作还未做完,便被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镣阻了动作。
用尽全力连着铁镣一起晃了晃右手,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两人之间猝然响起,于明堂压抑着心中的一丝颤抖试探道:“我还要你将我放了。”
秦砚回答地比于明堂更快:“可以。”
面对如此爽快的秦砚,于明堂的眼睛先是不可置信睁大,随后一阵狂喜从心头暴涨,只消一瞬间的功夫,便漫过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努力掩藏着面上的表情,于明堂狐疑问道:“秦大人心中怕是在想反正我将话说完之后放与不放我还是要听你的,所以才会回答得如此不假思索罢?”
“我说话向来算数。”秦砚眸光淡淡流动,“若是你真想出去,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端看你信不信。”
于明堂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却抬起头一指远处的苏玉道:“秦大人如此好说话,我却觉得苏二小姐不可能赞同你的意思。”
秦砚淡笑道:“她若是不同意,让她走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十一快乐!!!(此十一不是作者菌是真·十一国庆节,哈哈~
昨日没更是因为姥爷八六大寿,作者菌也是半夜才回到家中,连夜把更新码出来,现在还热乎着呢。
btw,姥爷寿比南山o(*≧▽≦)ツ 十一爱你!
…………………………此为公告………………………
大家看到49章那个不要买了咩0。0? 49章是当初作者菌用存稿箱时多抽出来的一章,本来是废章,不过真爱把它买啦,作者菌想了想,干脆把它改成一个小番外。
没有买且想看番外的童鞋们可以在3号之前购买,只用花1点,4号作者菌会将它扩充,买过的童鞋们依旧可以免费阅读。
扩充后的价格肯定比1点的价格多的,但是买过的童鞋们不必另外付钱,当做十一送给一路陪我走过来的童鞋们国庆节的礼物≧w≦
p。s。 如果在小番外中看到那个什么什么,请务必保持低调!!!
第一卷第一百〇九章
第一百〇九章
于明堂怔了怔。方才他心下还担忧自己与苏家结怨太深;若是苏玉不同意,秦砚恐怕会改了主意。如今看秦砚可以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苏玉在他心中的位置应该重不到哪里去。
“现在你可以将我问题的答案告诉我了罢?”秦砚问道。
于明堂仔细观察着秦砚的神色,警惕道:“你先把这牢笼打开。”
秦砚从衣袖之中摩挲出一把铜匙;在于明堂的面前晃了晃之后,才动作沉稳地将它插~入锁眼;只见他的纤长的手指轻轻一动,锁扣清脆的打开之声在这一片寂静中回响。
远处的苏玉背脊微微一动;最终却没有转过身来。
铁锁被完全打开之后;秦砚将铁锁随意的挂在木制牢笼的环扣之上,牢门挣脱了束缚;“咿呀咿呀”地缓缓开了一条小缝。
秦砚看着于明堂,清俊的面容缓缓浮现出一丝悠然笑意。
于明堂浑浊的双眼蓦地睁大,视线死死锁住那半开的木门,眸中闪烁着的全是渴求与激动的光芒。
秦砚放任牢门半开着,毫不忌讳的转身将自己清癯的背部面对于明堂,对着远处的苏玉唤了一声。
苏玉转过身来,蹙着眉头疑惑地看着秦砚。
“苏二小姐。”秦砚声音依旧清冷,只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音调相比于往日抬高了不少,“我已大致问出寒铁之伤的治愈方法,只是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再确认一番,现在还走不开。还请苏二小姐回去将此事告知萧将军与苏少将军,顺带替我向白青传个话,让他提前准备好炼药的器皿,待我回去之后便要用到。”
苏玉眸光一动,视线越过秦砚扫向方才发出声音的牢笼门锁处,那里被秦砚挡着,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来。
虽然心知此事不一定就如秦砚说的那般简单,只是既然秦砚如此说,苏玉自然没有不相信的道理。轻轻点了点头,苏玉启唇对着秦砚道:“那我便先回去了。”
秦砚对着苏玉绽出一抹清润笑意来,只是这笑意在转向于明堂之时,却慢慢沉敛下来,最终化为一丝云淡风轻。
“如今你可以安心说了罢?”秦砚道。
于明堂的呼吸已然急促了起来,将手上困住他动作的手铐挣了挣,口吻中带着急切的喜悦道:“过来帮我将手上与脚上的铁镣也一起摘了!”
秦砚依言亲自走入了那散发着恶臭的牢笼之中,月白色锦衣的衣摆被笼内地上的污浊所染,却丝毫不影响他本身出尘清俊的气韵。
走到距离于明堂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秦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眸平静无波。
“快些!”于明堂催促道。
这回秦砚却没有如他所愿,只是动作斯文地蹲□来与于明堂的视线齐平。
秦砚勾了勾唇角,纤尘不染的白皙面容与这污秽的牢笼格格不入,看起来说不出的违和,他却恍若无觉一般,将手中的那串铜匙扔在自己身旁的泥土中,铜匙相撞玲玲之声悦耳动听。
于明堂视线贪婪地锁住那一串钥匙,猛地倾身向前一扑想要去够那串钥匙,却被腕间的铁镣生生扼制住了动作。
“说罢。”秦砚声音波澜不惊,竟比那串铜匙还要动听几分,“我与这牢笼的钥匙已然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犹疑的?”
于明堂挣扎的动作猝然停止,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秦砚,黝黑泥泞的脸上挂满了亢奋。
“我说!我说!”于明堂急迫道,“根据寒铁的记载所述,寒铁之伤,确实可以被治愈。”
秦砚幽深沉静的眼眸眨了眨,示意自己在听。
“只是这治愈的方法惨绝人寰,即便真的成功了,那人也未必扛得住期间的割肉挫骨之痛,是以其实受了寒铁之伤,已然跟一只脚踏入棺椁中差不多了。”于明堂一口气不停歇道。
秦砚的眼睛眯了眯,口中轻声咀嚼着于明堂的话,神情蓦地凝重了起来:“割肉挫骨之痛?你的意思是说……”
于明堂浑浊的眼眸突然暴精光暴涨:“没错!寒铁之伤虽然能遏制住伤口不让它自行痊愈,但那寒毒却并不会扩散。治愈寒铁之伤,只需把伤口处发寒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