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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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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的眸中滑过一抹清冷,一弯潋滟如水的眸子全然冻住似是都被冻得凝结了一般:“将他带进罢,放任他逍遥了这么几日,他也应知他的好日子确实到头了。”

高晟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帐门,秦砚却在这时唤住高晟道:“帐门外除了于明堂,还有几个人?”

高晟恭敬回答道:“还有四个人,都是同我一起日夜监视于明堂动态的苏家军。”

秦砚点了点头。

“既然二小姐也在帐中,可需要他们回避一下,只我一人将于明堂带入帐中即可?”高晟迟疑问秦砚道

秦砚看向苏玉,如墨染了一般的清润眼眸带着询问她意见的意味在其中。

苏玉心头一暖,开口道:“既然是我们苏府自己的兵,平日里在校场上自然都打过照面,此刻藏着窝着未免太没意思,你让他们全部进来便是。”

“是!”高晟领命,转身便出来军帐帐门。

苏玉这才转向秦砚,恍然大悟道:“原来方才你对我说再等片刻,竟是为了让于明堂将最后一封信传递与睢阳王。”

“正是此意。”秦砚点头道,“这些日子于明堂没少将我军的情报偷偷传递给睢阳王,只是早前我们一直放任装作没有发现,他的胆子必然会愈发大起来。今日萧将军与苏少将出兵之后,我料想他必然也会将这个消息也传给睢阳王,便命高校尉多多注意着些,待到他将信鸽放出去了,再将他抓过来,这样没了传递消息的信鸽,他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秦大人确实想得更加周密。”苏玉叹道。

待到高晟将于明堂与几个苏家军一同领进军帐时,于明堂果然如高晟所说的一般,不仅胳膊被五花大绑着动也不能动,就连嘴也被他们堵了起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高晟几人用嗓子发出唔唔的低呼声。

只是于明堂这般凶恶的模样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看到帐内与秦砚并肩站在一起的苏玉时,一双浑浊的眼睛如见了鬼一般突然睁大,狠狠地将自己的肩膀挣了挣,气力大到竟然挣脱了扣住他肩膀的额那个苏家军的束缚,向着苏玉那边一头冲了过去。

苏玉目光森冷注视着于明堂,面上的表情不变,脚下连半分都没有后退。

高晟在这时倏然伸出一只脚来将他猛地一绊,却又及时在他失去平衡将要向前倒的那一霎那用手将他缚在背后的胳膊狠狠一扯,毫不留情地将他重新拽了回来。

苏玉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淡淡道:“将堵在他嘴上的那块布拿下去罢,我倒是要听听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还有一更0。0!

章节目录第九十八章

高晟听了苏玉的话;将堵在于明堂嘴上的破布摘去;于明堂立时深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高叫道:“秦大人,二小姐;你们这是何意?为何让高晟这小子将不分青红皂白地我捉起来?我自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便在苏府了,就连苏老将军对我也以礼相待,你们今日如此对我;将来若是传出去,难道你们不怕我们这些老一辈清客的心?”

秦砚定定看着于明堂将这些话说完;面上的笑意保持不变;幽深的眼神却看得人浑身发寒。

而苏玉只是冷笑一声,对着于明堂道:“原来到了此时此刻,于老先生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被高校尉押着出现在此处。”

于明堂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口中道:“老臣确实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会被二小姐如此对待,还请二小姐明察,换老臣一个公道。”

一直站在一旁的一个苏家军口中愤怒道:“你私传信件私通外敌被我们抓了个正着,竟然还有脸向苏二小姐要一个公道?!”

于明堂面上露出震惊与不解之色:“什么叫做私传信件私通外敌?我只是在营地巡查的时候捡了一只受伤的乳鸽悉心照料喂养,怎么到了你们口中便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这句话甫一说完,于明堂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视线狠狠瞪视着高晟几个将他制服住的人,口中咬牙切齿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几个好样的!竟然为了争功残害老臣忠良,说出去也不怕掉了苏家军的面子!”

见到高晟几人被自己的话气得满面通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于明堂眸中得意之色一闪而过,这才转向秦砚苏玉道:“我方才说的句句属实,高晟这几人平日里便与老臣有些有些龃龉,老臣却没想到他们如今竟然到了公报私仇的地步,污蔑老臣与外贼相勾结,还请秦大人与二小姐为老臣做主!”

苏玉静静看着于明堂与高晟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这一场面,面上冷凝之色越来越明显,看到于明堂竟然转而向自己求助,企图花言巧语将罪责栽在别人头上时,苏玉的眼睛眯了眯。

当时秦砚为了让睢阳王更加相信宁国军队今日虚假的行军路线,刻意放任于明堂将最后的那封信送去了睢城的睢阳军营,是以此时高晟他们手中并没有于明堂与睢阳王往来的书信。

这人分明是心里清楚此事高晟等人只是看见,手中却没有任何证据足以用来证明它是不是事实,是以才敢如此一口咬定自己并没有做过。

秦砚在这时也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却依旧气定神闲道:“如此看来,于老先生是觉得高校尉冤枉了你?”

与秦砚幽深如潭的目光直直对上,于明堂的视线有些发飘,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秦砚对视,口中道:“自然是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自然不会白白担上这般毫无理由的指控。”

高晟被于明堂这幅嘴脸气得满面通红,就连指着他的手指都因为愤慨而微微发颤,最终却只是将手收回,在面上有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表情化成一丝冷笑:“我高晟终于宁国终于苏家,身正不怕影子斜,且凭你信口雌黄无凭无据地胡说,反正我相信是非曲直二小姐与秦大人自有公断,犯不着我与你这老贼多费口舌。”

“说得好。”于明堂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亦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多说无用。”

“公道?”苏玉挑了挑眉,竟然被于明堂气笑了,“于老先生你真当做你将那信鸽放飞了,我们便拿你没辙了对么?”

于明堂蹙了蹙眉:“二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二小姐也相信高晟那黄口小儿嘴里吐出的胡话不成?”

苏玉面色沉敛下来,一双潋滟的眸子紧紧盯着于明堂道:“于老先生今日在我大哥的军帐中见到我,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为何会在这里?”

于明堂背脊颤了颤,面上故作愧疚道:“方才自我进来便疑惑二小姐为何在此处,只是因为身受不白之冤,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询问二小姐,还请苏二小姐恕罪。”

苏玉声音淡淡道:“我虽然平日里与于老先生接触不多,却也常常从别人口中听说于老先生素来敏感多疑,如今在军营之中见到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此处,于老先生却连询问都不曾有,确实不符合老先生惯常的作风。”

于明堂依然强词夺理道:“老臣方才不是早已说过是因为自己身受不白之冤,顾不上苏二小姐的事情?”

“我本还指望你能主动坦白,看来是我高估了你。”苏玉此刻连看都不屑于再看于明堂一眼,只是转向秦砚道,“我所带来的那封信可在你那里?”

秦砚点了点头,从袖中抽出那封于思远呈上来用用以证明于明堂与睢阳王暗中勾结的书信,走上前去将它在平平展开在于明堂面前,口中道:“这封书信于老先生应该还记得罢,莫要再说是别人为了冤枉你,刻意伪造了这封信件,睢阳王的玉印与你的墨迹在这里,这可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于明堂的脸白了白:“这信……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玉冷冷一笑:“这封信的来历,于老先生必然不会愿意知道。”

于明堂却似是猜到了什么,下颌紧紧绷住,眼神却在不停的乱转躲闪。

苏玉缓缓道:“到了如今,于老先生若是没有别的话可说,是否该告诉我们你与睢阳王究竟何时开始暗通款曲,此间战役你与他想方设法诱我们深入,究竟目的为何?”

于明堂乱转的眼珠忽然定了下来,口中不屑道:“你还真当我于明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让我回答我便会回答?我于明堂这条贱命不值钱,你们要拿便拿去,问这么多做什么?”

心中早就猜到于明堂会令人觉得棘手,却没想到他刚开始便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苏玉从未处理过这样的情况,情不自禁地将目光瞥向秦砚,与他对视了一眼。

秦砚嘴角滑过一抹安慰笑意,转过头来再看向于明堂时却笑意中的温度却渐渐冷却下去。

“于明堂。”秦砚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清冷温润,却不知为何能让人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你真的以为你憋在心中的话如此重要,重要到我们会为了它要了你的命?”

于明堂被秦砚说话的口吻骇得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眉头深深拧起看着秦砚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砚嘴角勾了勾,瞬间恢复成原来那个容色清华笑意怡然的秦大人:“我并未有别的意思,我方才只是想提醒你,你既然身为宁国大军中的叛徒,自然这里的每一个人自然都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亦知道我们往日与睢阳王的交战中牺牲过多少士兵,如今便会有多少人的兄弟乃至亲人怨恨着你,你今天说了也好不说也好,对我来说你都是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

于明堂的呼吸急促,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我死便死了,我方才就说过我不是惜命之人。如今我将苏逍与萧致彦那两个小子出兵的消息传递给睢阳王,便已完成了我的重任,我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秦砚轻声咀嚼着于明堂的话,倏然清朗一笑,白皙的面容上尽是讽刺之色,反问道,“是么?”

于明堂眸光一凝,张了张口正要继续发问,便听秦砚声音清冷道,“把他的嘴重新堵上罢,反正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不如不听。”

高晟闻言从地上捡起方才堵在于明堂口中的破布,正要将他向于明堂的口中塞,他却突然挣扎了起来,伸着脖子看向秦砚,脖颈间青筋都爆了出来,大吼道:“你方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可是你将我的消息暗中拦截了?”

秦砚合了合眼,对着高晟挥挥手道:“堵上罢,太吵。”

于明堂剩下的暴喝之声霎时间被人封在嘴里,只能一声接一声的用喉咙嘶叫,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

“将他带下去罢,虽然他不会武功,但却老奸巨猾的很,多派些人手仔细看管,莫要出任何岔子。”

“是。”高晟领命,一手拖着于明堂的,另一只手板着他的肩膀将他推推搡搡地带出了军帐外。

待到这一行人走远,帐帘在苏玉与秦砚面前缓缓和尚,秦砚这才合了合眼,轻叹了一口气,侧过头来看向苏玉,眸光淡淡流动,一片漆黑幽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着什么。

秦砚平日里总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谦谦君子之感,方才这副模样苏玉还是第一次看见。

见到他转过脸来,兴许是因为方才他说话的口吻与语调,苏玉的心头亦是一惊。

苏玉的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过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道:“你方才……方才……”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正嗨母上大人叫我出去吃肉,于是作者菌很没节操地出门吃肉去了(?﹃?)口水。

晚上还有一更,因为作者菌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有可能会很晚,所以明早再来看好啦~群么一个!

章节目录第九十九章

秦砚的瞳色未变;依旧让人觉得深邃难懂,口吻却十分柔和:“怎么了?”

苏玉阖了眼揉了揉额角,唏嘘道:“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的你太不像平常的你了。”

秦砚原本正转身向着矮桌侧旁走,听到了苏玉的话之后脚步一顿。

秦砚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背对着苏玉问道;声音微露了一丝隐隐的期待问道:“那……苏二小姐觉得哪样的我更好一些?”

苏玉无所谓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以前便总觉得你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戴了一副面具;如今与你相处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茬。”

秦砚将方才拿给于明堂看的那封书信仔细的夹在自己平日里看的医书中;这才转过身来;一双漆黑如渊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苏玉道:“因为你对我说过你不喜欢,你的所有喜欢与不喜欢;我都记在心里。”

“所以你为何还要问在我心中觉得哪个好一些?”苏玉轻声笑道,“摘下面具的那个才是你,戴上面具的便不是你,你问我觉得哪个更好,但其实这两样在你看来是一回事,在我看来却不是,是以完全相比较不了。”

“如此看来问这个问题倒是我钻牛角尖了。”秦砚将放在矮桌上的石椎木医箱拿起,走到苏玉身边朗声道,“秦某受教了。”

苏玉失笑,潋滟眸光一扫秦砚手中的医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距离我的军帐不远处有一个专门安置伤病的帐子,我每日早上都要去那边看一看他们的情形,今日因为琐事太繁杂还未来得及去,便想趁着夜幕还未降临赶过去看看他们。”

“那我也随你一同过去好了。”苏玉望着帐门轻舒了一口气道,“在这个军帐中闷了这么些时日,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出去透透气,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你腰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出了军帐之后一定要注意着,莫要让人撞到了。”秦砚一面提醒着,一面走到军帐帐帘处,一手将手中的石椎木医箱抱稳当,另一只手为苏玉掀开了帐帘。

“我记下来。”苏玉微弯了腰穿过帐帘走出了军帐,昏黄的夕阳带着暖融融的光亮照在她白皙的面上,为她的清丽的眉目添了一丝别样温婉的气韵,“到时候我跟在你后面便是。”

两人一同出了军帐,因为大部分的士兵已经随着萧致彦与苏逍出战,这一坐原本载着十多万大军的军营现在看起来十分空旷。

苏玉逡巡了一圈,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这才轻声问道:“方才你让高校尉他们带下去的于明堂,现下被关在了何处?”

“军营之中并没有囚牢,是以他暂时与前几日俘获的几名睢阳军的战俘关在一处。”

苏玉笑道:“既然有高校尉亲自在那里把守,于明堂怕是插翅也难逃了。”

秦砚点了点头:“高校尉办事素来稳妥,苏少将军也是因为信得过高校尉,才会派他去监视于明堂。”

“你们可有想过如何处置于明堂?”苏玉侧过头来看着秦砚问道。

“此事我与苏少将军商议过,于明堂既然是出自苏府门下,自然将他带回去交与苏老将军亲自决定如何惩治他更为合适一些。”秦砚回答道。

“可是……”苏玉迟疑道,“方才我们审问他时,为何你连话都不听他说完,便让高校尉将他带了下去?难道审问一事也需等到回去之后交给父将来亲审?”

秦砚侧过头来看向苏玉,温声道:“我以前遇见过于明堂这样的人,此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自视甚高,是以你愈是将他当做一回事,他的嘴便愈难撬开,只有你让他以为他是一颗被废弃了的棋子,将他扔在一边冷落上几天,他才会惊慌失措,才会一步一步的自我否定,到了那个时候,他的防线最为薄弱,才是最容易撬开他嘴巴的时候。”

苏玉一怔,随即捂唇轻笑着赞叹道:“还是秦大人的思虑周全一些,方才那于明堂确实是一副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的表现。”

“更何况……”秦砚说到此处声音一顿,“于明堂背叛宁国大军的原因,我其实能猜测出一二。”

苏玉看向秦砚,目露不解之色。

“苏二小姐可还记得当初太后疏远苏家一事?”秦砚看向苏玉反问道。

“这件事我自然记得。”苏玉回答道,只是略微咦沉吟,便猜出了为何秦砚会有此一问,“所以秦大人猜测于明堂是在当时认为父将被太后冷落不受重用,而自己的前途未卜之时,才暗中勾结了睢阳王?”

“可以如此认为。”秦砚道。

“可是……”苏玉眉头微蹙,“这个说法其实有一点不通,既然于明堂认为作为苏家的清客无法施展他的抱负,完全可以投奔萧侯,虽然这样会引人非议,但总比后者的叛国要好上许多。更何况,搭上睢阳王这条线,远比萧侯要难上许多罢?”

“事实却恰恰相反。”秦砚摇头道,“萧侯与苏老将军同在一个朝中,虽然平日里来往不多,明面上却并没有什么龃龉。如今萧侯年迈,将侯府与朝中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他的长子萧致越打理,萧致越是个是识时务之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苏家为了一个稍微有些名气的清客闹翻。所以于明堂投奔萧侯这一条路是无论如何都走不通的。而于明堂与睢阳王自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便有所交集,相比之下,他抛下前者毛线去选择后者倒也不是毫无理由。”

“于明堂与睢阳王早在先前便认识?”苏玉低呼一声,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秦砚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当初睢阳大军攻入前朝皇宫之时,那自上至下不留一个活口的进言,便有于明堂的一份功劳在。”

“你是说……”苏玉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当年攻入前朝皇宫的,不是太~祖皇帝,而是睢阳王?”

“没错。”秦砚声音平淡,却让人无端觉得他在压抑隐忍着什么,“当初攻入前朝皇宫,屠杀前朝皇族满门一百六十七口人不是□□皇帝,而是睢阳王。这也是为何坊间有传闻说太~祖皇帝的皇位得的名不正言不顺,便是因为这大半个江山其实并不是太~祖皇帝,而是睢阳王打下的,而太~祖皇帝即位之后却抹杀了睢阳王的全部的功劳,将他发配到宁胡边境驻守边关。”

苏玉抿了抿唇,忽然蹙眉问道:“这段前朝正史我在很早以前也读过,只说你方才所说的话书中却没有记载,不过……”

苏玉揉了揉眉心,目露不确定之色:“我隐约记得正史上说前朝皇族死于那场屠杀的有一百六十九人,比你方才说的多了二人。那场大屠杀就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做的并不光彩,虽然没有被记入了史书,却成为太~祖皇帝政绩上的一个污点。”

秦砚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笑道:“是么?当年我的故乡便离此事的发生之地不远,是以从小听着这段故事长大,只是这些事情年代久远,而我那时年龄太小,有些地方记得模糊了一些倒也正常。”

苏玉叹道:“我倒没想过,太~祖皇帝竟然在此事上为睢阳王背了黑锅。”

秦砚容色寡淡,声音淡淡道:“这倒也没什么想不到的,自古成大事者,没有谁不是踏着别人的鲜血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只是端要看这跳浴血之路走得光彩不光彩罢了。”

苏玉神色凝重:“这么看来,于明堂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投奔睢阳王的理由倒也说通了,毕竟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此事的内~幕。”

秦砚合了合眼:“不过这事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个中原因究竟为何,我们不妨冷上那于明堂几日之后再去询问他一番,看看到时候他的嘴巴是不是还会像今日这般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说来这一更应该是昨天晚上的qaq 作者菌突然觉得好羞愧……

作者菌刚回家,一会儿还要出门,同样不知道几点回来……不敢保证今晚12点前能不能更上,不过这个晚上一定还会有一更!作者菌握拳!

章节目录第一百章

苏玉随着秦砚甫一到达伤兵的军帐,就与端着一盆脏水用背抵着军帐帐帘后退着向外出的白青撞了个正着。

虽然苏玉与秦砚二人走得并不是很急;可奈何白青后退的速度却甚是快速;加之几人隔着一个帘子;谁也没有料到帐帘对面会突然冒出人来,白青猝不及防间脚下一绊,手中端着的那盆水便直直冲着秦砚泼去。

秦砚虽然脑中反应异常迅速,可是他身为文臣,身法又哪里比得过反应,眼看就要被那盆用来清洗伤口的血水淋个全身湿透;便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猛地一拉,脚步也随着那人的力度飞快地后退了几步。

待到秦砚站稳住身子转过身来看那出手相助之人时;耳边便传来一声极轻的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苏玉站在秦砚的身旁以手抚腰,秀丽的眉目微蹙;看起来令人分外揪心。

“可是方才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秦砚匆忙搀扶起苏玉问道,见她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眼中疼惜之色更加明显,甚至忍不住抬起头来扫了一眼白青,那双素来平淡无波的眸子此刻似是都要喷出火来。

白青被秦砚吓得不禁端着盆子后退了半步,口中结结巴巴道:“公、公子……苏、苏二……小姐?!”

苏玉摆了摆手,先是对着白青点了点头,这才直起身子看向秦砚道:“不碍事,只是方才伤处被牵动的那一下觉得比较疼,现在已经无妨了。”

秦砚轻叹了一口气,扶着苏玉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自责道:“方才出帐时还说要护着你,如今你却为了我又触到了伤处。”

“确实不碍事。”苏玉笑道,“你也莫要再板着一张脸了,你看白青现在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

秦砚闻言看向白青,果然见到他手足无措的端着那盆水,垂着头偷眼看着自己与苏玉二人,见到秦砚的眸光重新扫过来,白青又飞快地低了头,大有再也不敢抬起来的架势。

其实白青这般反应倒也怪不得他。

白青跟着秦砚十余年了,自家的公子从来都是一副君子如玉温润斯文的模样,从未见过他与任何人动怒,是以秦砚方才那般令人打心眼里发寒的眼神,白青还是头一回看到。

秦砚收敛了眸中的神色,声音淡淡对着白青道:“这次便饶过你了,下次莫要再这样毛手毛脚。”

白青连声点头应了。

秦砚这才转向苏玉:“我们这便进去罢,回去我再帮你看看腰上的伤势。”

“好。”苏玉回答道,将自己的胳膊从秦砚的手中抽了出来,向前走了两步。

白青眼明手快,匆忙上前帮苏玉掀起了帐帘以便苏玉通过。

虽然因为入冬,军帐的帐帘十分厚实,可是苏玉秦砚与白青就在帐门口说话,靠近帐门的几个伤兵都听到了方才三人的对话。

此时那几人见到帐帘被人掀开,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想知道方才几人对话中出现的女声究竟是谁,可当苏玉清丽的面容出现在帐门口处的时候,那几人都不禁怔了怔,其中更有一个苏家军一眼便认出了苏玉,忍不住开口惊呼道:“苏二小姐!”

这一声呼唤便如同巨石泛起惊涛骇浪,帐内依然清醒的伤兵们接二连三地抬头看向帐门处,其中有不少苏家军一眼便将苏玉认了出来,帐内切切私语声渐渐重了起来。

苏玉并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如此注目,但此刻脸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红,看到近旁有一个苏家军挣扎着爬起身来要行礼,匆忙上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口中温声道:“你既然有伤在身,还是莫要乱动了的好。”

那名苏家军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听话地重新躺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去。

苏玉站起身,随着其余的苏家军笑道:“大家也都好好躺着便是,今日我过来就是想要看看大家的伤势,顺便来帮帮秦大人的忙,可并没有打算将这里当做校场操练你们,你们莫要如此慌张。”

伤兵中有几人听了苏玉的话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不明所以的萧山军询问苏玉身份的说话声。

苏玉转过身去看向秦砚,眸中的笑意这才黯了下去,压低声音问道:“竟然有这么多的伤员?”

秦砚点了点头:“这个军帐其实是重伤在身的伤兵才能进入的,那些身上只有小伤的士兵,便都随着其余的士兵同进同出了。”

苏玉睫毛颤了颤。

“好在我们药草现在仍旧富余,且有黎城作为补给的依靠,无论他们受了多重的伤,都会慢慢康复起来的。”秦砚安慰道。

方才在唤苏玉的几个苏家军中,苏玉已然认出了好几个昔日里在校场中见过的熟脸。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生龙活虎活力充沛的男儿,如今却只能神色恹恹地躺在伤榻之上,此番景象难免会让人唏嘘悲痛。

苏玉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秦砚问道:“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了给他们看伤么?可有什么我能做的?”

在秦砚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的时候,白青抢着道:“看苏二小姐方才的模样,怕是身上也有伤罢?二小姐在旁边看着便是,这些活儿哪里用得着苏二小姐沾手。”

苏玉目光惊讶瞥向白青,正要开口拒绝,却见秦砚抬手阻了白青后面的话,对着自己道:“我知这忙你定然会帮,那便帮我瞧瞧门口刚来这帐中的几名伤兵的伤口,看看有无恶化。”

“还是你最懂我。”苏玉笑着应了,正要转身去探病,便听秦砚继续道,“只是你也要当心自己的伤,若是再触及到了腰上,回去便只能继续针灸了。”

苏玉的笑容一颤,连忙开口回答道:“我定然会注意的。”

见秦砚再无更多的吩咐,苏玉便从他的医箱中拿了剪刀与纱布前去检查那几人的伤势。

开头几名伤兵的伤口皆是刀剑所致,虽然伤口的面积很大,但好在都不是很深,且伤口愈合的也不错。只是当苏玉来到方才位置靠近帐门口,第一个开口出声唤她“苏二小姐”的苏家兵面前时,却被他的伤口惊得一怔。

那苏家军的伤口自左肩起横跨了整个胸膛,看起来便觉得鲜血淋漓。

因着那名伤兵一直小心翼翼的凝视着苏玉的面颊,见到她紧紧蹙起了眉头,有些吃力地将自己的肩膀向后缩了缩,气喘吁吁开口道:“苏二小姐还是莫要管我这边了,我这伤口太过狰狞,看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苏玉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莫要再向后退,摇了摇头开口歉意道:“我方才盯着你一直看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莫要多想。我只是看你这伤口也不像是刚刚受的伤,为何别人的伤口已然结痂了,你的却依然鲜血不止?”

那士兵低头叹了一口气:“个中的原因秦大人在为我治伤的时候曾对我讲过,我这伤口是被寒铁所铸造的剑所伤,这样的伤口轻易不会愈合,只能如此耗着,直到体内的血液慢慢流尽。”

“寒铁?!”苏玉的眼眸突然睁大,“寒铁不是千金难得的铸剑材料么,为何会出现在睢阳王的军队中?会不会……会不会是秦大人他也看错了,其实这只是一般的伤口,只是因为伤口有些深愈合得较慢而已。”

那名士兵原本神色黯然,听到了苏玉的话眸光却暖了暖:“秦大人告诉我的那日,我心中也抱着一丝侥幸,只是这么多时日过去了,若是这伤口真的能愈合,它早该愈合了,我能活到现在,全凭秦大人给我的药在吊着,但即便是这样,也只不过是多苟延残喘那么几日罢了。”

苏玉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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