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妖唐咨询馆-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冲梨狸挤挤眼睛,狸挑出一指,直指虚空,沉声喝道:“定!”
OK,老爷子,您自个儿慢慢歇着吧!
我大起胆子,愉快的应景哼唱起小调到:“凉风有信啊,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结啊;好比度日如年……”
“噗嗤——”前面有某貌似滑倒了。
来到银矿边,我象黄世仁一样,踱着方步,腆着小肚——哦,我没有啤酒肚,只好蹶着屁股——财主一样巡游自家田产啦!好得意,好舒心啊!大把大把的白银啊!我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个激动哟!
可是,狸作了件,和我完全不同的事情。
他蹲下身子,双爪紧紧的贴在银子上,结解莲花印,口中还念念有词。很快,他的爪缝间,升腾出阵阵青烟,烟雾越来越浓,不断翻滚,凝聚在狸的左右两耳边,分别形成了八卦的两个半圆的其中黑白各一半。
狸的双爪却开始不停的抖动,他象要用力挣脱什么,却被某样无形的东西,牢牢粘住了。狸脸色数变,漠然暴喝:“雾起,封矿!”
头顶蓦的裂开一个窟窿,一道雾形利剑,横劈下来,打在狸的爪上,狸乘势收回了双爪。
不好!有情况!我下意识的奔过去,擦擦狸脑门上的汗珠,问:“怎么说?”
某狸同学没有看我,而是对着矿下大吼道:“还不出来么?”
银矿表面撕开一个大口子,里面冉冉出现一道黑影——居然就是前些日子,半夜每门每户,敲俺们房间,要求进入的那个男的!
他果然妖气很重——披头散发,穿着大大的纯黑的风衣斗篷,帽子把脸都遮住了,只露出来眼睛,看不清楚相貌——但无疑,最夺人心魄的,是他的那双眼瞳,居然是银白色的!
他向狸微微一倾身,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招呼的我寒意顿时从头凉到脚——“风狸大人么?密陀僧,特来见君!”
原来他就是密陀僧啊!我有点小失望,不是我想像中的肥头大耳的胖和尚,而是时髦现代(以21世纪人的眼光和审美标准)的落魄贵族嘛!
狸优雅而从容的(其实我在后面,明显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双爪在发抖)发问道:“你不在岭西外萨珊波斯好好呆着,来中原干什么?”
密陀僧欠一欠身,目若游丝的对狸说:“来找人了……找不到了……回不去了……”
我忍不住插嘴道:“找人你找呗,找不到就想法请裴相帮你在户部查查,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啊?光行贿送银子是没有用的啦!要挑明了讲,人家才会知道嘛!”
密陀僧面露凶光道:“送银子?哈哈哈哈!对,我这不仅是给他送银子,还是在给他送终呢!”
我有点模糊,迷迷糊糊的问:“不是白拣的银子么?”
密陀僧狠狠的说:“裴府地下哪里来的白银?我操纵山川河脉的动向,把方圆千里的白银,统统转移到这里,你们这些贪财的凡人,一挖掘,相府的五行地气全乱掉,就是王侯将相,也镇不住 ,真龙天子龙颜大怒,抄家灭族的祸事,就在眼前了!”
狸愤懑道:“你这和挖人祖坟,有什么区别?”
密陀僧叫嚣起来:“我要是知道他家祖坟在哪里,我早就去挖了,还用蹉跎这么久,又是诅咒他家女儿,又是铲除他家地脉,一直等到现在?”
我不安的小声问道:“你和裴相有什么深仇大恨?”
密陀僧垂下了头。
狸问:“是不是从十五年前,裴炎强迫波斯进贡银方说起……?”
密陀僧银眸闪动:“不,从三千年前,我和阿千,合体双修,三世轮回说起……”
第一世:几经几世几重天
几回知君到人间
在底格里斯河滨左,迪亚拉河河口,古城泰西封郊外,忒息山一向以出产全天下最优质的白银而出名。
话说那光阴似箭,在三千年前。
忒息山上,有一块银铅脚,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伴随着一轮轮月阴又月圆,沐浴着一载又一载,星光流连到人间,银铅脚饱含日月精华,慢慢有了自己的思想。
它发现自己分裂成两瓣灵魂——“他”和“她”,相互共融,相互依存。每一瓣都知道彼此的心思,仿佛天地初生就配好了对子。于是,他们共同修炼,一起面对自然的狂风暴雨,山火洪峰,一起经历世外的沧海桑田,尘事变迁。
当第一个千年时,他们遭遇了一生的第一次坎儿—— 一千年一小劫。“他”和“她”齐心协力,吞吐自身的元气精华,拼命护住原身——在整个忒息山的熊熊山火中,在无数树木烧成灰炭的恐惧中,在全部森林不复存在的惨况中,他们听着溪水在蒸发,听着还没学会飞行的雏鸟在哀号,听着高温灼烧的岩石在崩裂,听着地皮与嫩草连根在剥离。
山火整整烧了十天十夜,当最后一场瓢泼大雨,翻盆豆子一样倒下来,倾注在已然没有丝毫生机的忒息山上时,他们知道,自己撑过这一关了。第一个千年劫,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自身功力的提升,更是跨越历史的转折——他们能幻化成形,现身于世了!
“他”幻化出的,是个俊伟的男子,“她”,幻化出的,是个柔美的女子;“他”和“她”,从此既分开了,又再也分不开了。
接下来的一千年,忒息山成了他们的伊甸园。垂髫总角是伴,青梅竹马依然是伴。
多少次,他们一起坐拥斜阳看流霞,金风阵阵身边吹拂,掀起黄昏的面纱。她依在他肩头,轻声哼着欢快的曲调,让野音浸染清新的容颜。他在她耳边低喃,求芳心付与一片痴,以芳菲为证,以婵娟为约。
多少次,他为她画眉,看眉似黛,眼如水;她为他举杯,倾暗香魂,暖心髓。他们濯足于山涧的流水,哗啦啦带走,年少的轻狂;他们驻足于林梢的明华,吹碧笛一曲,笑花开荼靡。
无忧无虑的日子,在第二次劫难来临时,小小打断了一下。
转眼又是一个千年。他们在这第二次劫难前,有了不少的准备。知道要提前秉心,要寻找法器,要算对天时,要择地躲避。
他们共同找到一块金翅乌的尾骨。金翅乌是天的儿子,天生三足,神法无边,纵横三界,雄霸天宇。要不是后羿太主九箭射杀,人间至今还是他们的天下。
金翅乌死的时候,是天上的金阳瞬间爆裂,火光崩迸,散落漫天金羽,随后掉落人间的三山五岳,而真身早已被太主神箭炼化,只余一尾骨寻至深至美之处,自动埋藏。其作为法器,属性是真正纯粹的九阳真火,自然不怕人间极寒。
他们的第二次千年劫,碰巧就是寒水。
那一年的冬天,忒息山的鹅毛大雪,足足下了半月。大雪封山,阴风肆虐,雪很快冻成了冰。本来这对于山间的妖怪精灵,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紧接着,天气变了。
在一丈多高的透明的封死的冰层下面,开始缓缓渗出傀水,水一开始是几滴几滴,然后发展为几缕几缕,再后来慢慢会聚成流,带着强烈的冲劲,在冰层下咆哮四窜。
但凡傀水经过之处,犹如遭遇千把冰刀屠割,所有事物都无法再保持原有的形态,而是碾碎成冰泥。
当傀水袭来时,他们手持金翅乌的尾骨,念动真言,发动骨上所附的九阳真火,在周边形成小而完整的屏障,闭目断绝一切念想,静心等待大地春暖花开,山川解冻,冰雪消融。
在第二年的春鸟,唧唧喳喳飞过他们眼前,春波新红,流过他们脚下时,他们松了一口气——第二次劫难,也远离了。
他对她说:“又一个千年开始了。我们离开忒息山,去人间历练吧。”
她点点头,两人下山,开始进入城郭。
他们游历了一个又一个城池,看遍人间的繁华与落陌。他学会了诗书六艺,仗剑江湖;她学会了歌乐绫袖,情绕青丝。策马红尘,共骑青山隐隐水迢迢,惯看胭脂,天蜀江南锦绣庭竹妙。
她问:“如今,挽襟坐看江山笑;有朝一日,真怕,堕入轮回红颜老。”
他呵呵大笑道:“旦有此日,定不负君,携手岁月共愁老!”
良辰美景奈何天,转眼,又是一个千年。
这一次,他们依仗在红尘中的游历,提高了不少道行,又利用各种机缘,将法器金翅乌的尾骨,淬炼的炉火纯青。他们是如此的自信,以至于忘记了,天意,深不可测。
这次的劫难,一千年一小劫,三千年一天劫。天劫,天之运转。修行者逆天而行,超越自然的生死规律,妄图以凡尘之身,修得真仙,上天降下天劫,改写历史,交织命运,衍灭生命,重塑因果。
当第三重神雷,自九天劈下,突破混沌,夹杂着陨落的凶霸之气,有意识的不断追随生者,俨然要劈到至死方休时,奄奄一息的他,知道自己这一关,必死无疑了。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她取出金翅乌的尾骨,咬碎银牙,碾错成粉,艰难的扒开他的嘴,直接强灌而下。
金翅乌强大的阳火,顿时散入骨髓,升腾到了沸点。强火克金雷,牢牢的对抗住了第三重厉雷。伴着剧烈的爆炸声,厉雷转移到失去了任何防护的她身上,一声惊响,在她的尖叫声中,天劫,结束了。
等他有力气聚集精元,重新能够动作,爬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毗邻垂死了。
抹去他眼角的泪水,握紧他颤抖的双手,嘶哑而困难的发音道:“我历劫失败,堕入六道,重进轮回。生生世世,只等君一人,望君早来接我……”
他泣不成声,点头诺道:“我必当追随历世红尘,找寻君之踪迹,共人间白头!”
她开心的流泪:“以北斗七星为信,若你找不到我在人间的气息,就等北斗中摇光星最亮的那一年,往北走来寻我……”
刹那间,她消散的灰飞烟灭。
他在忒息山调息了几日,即下山正式开始寻找她的新生。
人海茫茫,不知道她转世在哪里。他费尽心思,走完了埃得萨,库德拉,沿锡尔河,遍寻美索不达米亚,经科而奇,辗转马鲁木鹿。一年又一年,始终找不到她的气息,也始终不见北斗七星中最暗淡的摇光星变亮。
直到他满心失望,重回泰西封,途经忒息山山下的村庄,歇脚于农户家中的那一夜,他满怀惆怅的抬头望星空,缅怀过去的缠绵时光,才赫然发现,当日的午夜,北斗七星中的摇光星,越来越亮。
他顺着星柄的方向,直奔村头。村头只有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当他颤颤巍巍的推开草门,迈脚踏入时,他看见了躺在木床上,垂垂老矣的她。
她惨然向他一笑:“君来迟了,我等了君整整五十年。如今君虽寻到我,我却年华尽逝,命在旦夕。”
他望着她蜡黄的面孔,早不复昔日的年轻容颜,鹤皮一样的皱纹,在她的脸上雕刻出岁月的沧桑。污秽混浊的气息,伴随着老人的腐味,弥散在整个草屋的空气中,知道她确实快死了——尸气已经上身,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他难过极了,是他来迟了,可是他该怎么说呢?身不由己吗?
相对无言,他默默冷心剁下一指,用妖火焚化,印在她的眉心,当天立誓:“下一世,我一定在你一出生,就找到你!”
她闻言,下一刻,闭眼,含笑而逝。
第二世: 几度茫茫终不见
几番错过几擦肩
这一世;他们遭遇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这一世,他们相遇在小亚细亚的伊索斯港。
他追寻着她身上留下的自己的气息,早早的赶到了卡帕多西亚。那里是伊索斯港有名的“石区”,城镇是岩石做的,教堂是岩石做的,房屋也是岩石做的。
那里的人民彪悍魁梧,热情好客,本族人更是自寓为“岩石一族”,以表示族民,有岩石一般坚强的意志,和百折不挠性格。
她就诞生在族中有名的长老的家里。长老当年已经七十岁了,虽然倍受当地人的敬重和爱戴,但是,五个妻子都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所以当大夫诊断出,他年纪最小的四十五的妻子,有了身孕时,不仅长老惊呆了,连一向少育子息,人口凋零的部落都惊呆了。
大家把这看成是当年最大的喜事,派驻看城伊索斯港的萨珊督军,更是宣称,这是老天降下的,攻克君士坦丁堡的吉兆。
趁着举部欢庆,大家对于外来人的防备也极为松懈的时机,他混进了卡帕多西亚。在离长老家不远的同一条巷子里,租了一间房子,静静等候她的降生。
这一年,卡帕多西亚诞生了一个神奇的女婴,所有人都见证了,她刚刚出生,眉心就长出了一朵鲜红的小花,艳丽,象血一样红的妖媚而诡异,却吸引的谁都不想挪开眼睛。
大家都喜欢这个女娃娃,族长亲自联合督军大人,给孩子起了个最耀眼的名字“苏丽娃”,当地的语义代表“神的翅膀”。周围的族人们,纷纷送来最新鲜的花果,表示祝贺。长老心满意得,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最好的,全部奉献给这个孩子。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只有他知道,她眉心的那朵血花,是自己剁下的烙印。无妨,只要他能重新找到她,多么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
现在,他只需要安安份份的守候在她身边,等她长大就可以了,他有耐心,他对自己说。
可是,他忘记了,烽火烟,修罗场,由来兵祸是凄凉。
而君王的野心,永无止境。
库斯鲁二世用他一辈子的光阴,争战天下,马上城池。他洗劫耶路撒冷,攻占叙利亚,入侵埃及,征服亚历山大里亚,甚至不放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他在自己的手上,把萨珊波斯的版图,扩张到了顶点,他手中握有的权利,到达空前绝后的顶峰,同时,他的残忍,也招惹了无数的愤怒,反扑,报复……
那一年的冬天,忍无可忍的拜占庭皇帝希拉克略,写好了自己的遗言,把国事交给儿子和权臣,奋力亲率大军,以弱小的兵力,乘军舰出其不意地在伊索斯港登陆。
没有任何先兆,连军事情报贩子也被蒙住了眼睛。毫无准备的,不少还在喝酒买醉的驻伊索斯港的萨珊军,被匆匆忙忙的召集了起来,稀里糊涂的就出城迎战去了。
可想而知,战争的局势,非常的一面倒。等外城郭城门关闭后,面对面交锋的两军,很快就分出了胜负。那一战,所有的萨珊军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再回到城里来。
得意的拜占庭军开始趁胜追击。他们的目标,是一举攻下卡帕多西亚内外双城。
不过,他们低估了“岩石一族”儿女的独立,坚定,顽强的自卫精神。这族人,死死守着卡帕多西亚城,怀着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傲然与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城池共存亡。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开城,面临的必然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屠城。
就这样,拜占庭军紧紧的把卡帕多西亚城围了起来,断绝一切通道,等待内外双城粮草尽失,自然到手成功的果实。
一个月过去了,外城先守不住了。卡帕多西亚身处火山地带,气候炎热,流水本来就很少,又都是在城外才有地下水,内城平时有点霜冻,就很不错了。拜占庭军又天天派神箭手,往城上的守军射箭,隔不了几天,城上的士兵就要轮换一批。当受伤的,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时,拜占庭军的首领知道,攻打外城的时机到了。
那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拜占庭军的攻城,是冷兵器时代攻城中,血与意志的升华。
“岩石一族”的奋力守城,激起拜占庭军毫无理性的厮杀。夺城的血腥和惨烈,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当饥饿的乏力至极的族人,拼命的在呼啸的铁箭,锋利的砍刀下,顽强反抗,却还是阻止不了城破门开的时候,所有内城第二道大门后的人,都知道,外城郭,完了。
毫无意外的,伴随着夕阳的西下,拜占庭军在外城郭开始屠城。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鲜血转眼间把整个大地都染红了。无数的头颅,跟随着残肢断臂,在空中血肉横飞,杀,杀,杀!惨号声那一刻仿佛成为人间的主旋律,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成堆的尸体上踏过去。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屠城已经接近了尾声。首领已经占领了外城郭最大的房子,作为自己的据点。当然,房子里的所有活人,都已经被屠杀光了,红了眼睛濒临失去理智的军人头头儿们,聚集在首领周围,开始得意而猖狂的评论,喝骂。
外城郭最大的房院,正是“岩石一族”长老的家。
就在首领和军官们,在大厅里升起一堆火,四下准备找食填饱杀戮的饥肠辘辘的肚子时,从内屋跑出来一个小兵,献媚的攥着一个小小的女婴:“首领,里屋床下还有个活小孩!”
人群顿时炸开了。嬉笑声,怒骂声,暴喝声,磨刀声,比比皆是。大家一齐望向首领:怎么办?
首领看看一岁还不到的孩子,哇哇在一个小头目的手中,挣扎着拼命大哭,他血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他只说了一句话:“真嫩!我饿了!”
“哄——”全场浪笑开来。小头目攥着手中的女婴,哈哈狂笑着走近火堆,心领神会的说:“知道!知道!这就烤熟了献上!”
女婴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吓的死命扭着身子,希望远离灼烧的热浪和火堆。
但是,身强力壮的小头目,一个箭步,就窜到了火堆旁。
就在他把手中的女婴,准备刺穿在自己的马刀上,递进火里烧烤时,火灭了,天外和屋里全黑了。在黑暗中,他们所有人,都只听到一个阴冷到地狱里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划过:“纵使屠杀人类,要受天谴,我认了!”
当第二天,内城的人,登上塔城,悄悄打探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画面:整个外城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拜占庭军,无一生还,好像前一夜,死神过境,把外城郭所有的生命,全部带走了。
卡帕多西亚一战,就这么结束了。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是有吟游诗人从此传唱,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年轻人,抱着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婴,漂泊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伊索斯港。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密陀僧自己知道。
他在女婴即将被烧烤时,实在忍不住冲了出来。按照每一界的规则,妖是不能伤害人类的,更不用说杀人,那是要折损道行和妖力的,有的甚至是以寿命为代价。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坐视,她的这一世,结束在无知而血腥的战乱中 ,尤其是这么凄惨的死法!他要改变宿命!
他用妖力当场把所有的拜占庭军全部杀死了,可是,当他把她重新抱在怀里时,却发现,经受了巨大的折磨。才几个月,不到一岁的她,也快断气了。
情急之下,他拼着性命,吐出自己的一半妖力元丹,给她吞下。作为改造了体制,成为半妖的她,伤口和身体立刻复员了。因为吞噬了妖怪的妖力元丹,半妖的体质,可以青春常驻,容颜不老。
不过,他没有想到,所谓的青春常驻,容颜不老,是她在一岁不到时,吞食后,自此,再也无法长大,始终保持着几个月的婴儿的形态,一年又一年,他望着一直“呀呀呐呐”挥动着小手的襁褓中的她时,落下了男儿的泪水。
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久呆,因为熟悉的人会发现,他怀中婴儿,永远都是几个月,长不大。他只能带着幼嫩的她,奔走在伊索斯港的一个又一个小城镇,直到——直到第五十年,她在他怀中,自然的以人类年龄老死,死时,还是几个月的模样——终其一生,她没有,也无法,和他说过一句话。
原来,宿命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第三世:春风吹落花,花难舍;
我比落花更惜春,又如何?
我望着小僧同学,很同情的对他说:“你真是运气差透了唉……我都替你感到倒霉!”
我又望向某狸,叹息的跟他说:“我最崇拜的学教主大人曾经说过:春风吹落花,花难舍;我比落花更惜春,又如何?”
狸凝视着折射如满月的白银矿面,以小的我几乎差点没听到声音,缓缓的低喃:“又如何?……由来天意,高难测!”
我的耳边“轰”然一声炸开了,虽然声音比蚊子哼还难听到,但是我很明确,我听的一字不漏,只感觉遍体发寒——经过这么长时间,度过了这么多磨难,我也慢慢开始有点了解狸——他只有在心事很重很重的时候,声音才会说的很小很小——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扭过头,我对小僧僧说:“接着讲,接着讲……”
第三世,也就是这一世,他们在末世帝王伊嗣俟及其子俾路斯的统治下重逢。
面对阿拉伯帝国的卷土重来,内忧外患,昏庸的君王,只知道流连后宫,寻欢作乐,大部分的政务,都被皇子俾路斯控制着,他的父王,不过是朝堂上的一枚印章,一个符号,一尊傀儡。
密陀僧看着北斗七星,一遍又一遍估算着她的方位时,最终确定,她应该这一世,新生在傀儡王的皇宫之中。他费尽心机,打扮成宫中的下人,混了进去,全力寻找。
但是他很担心——后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会成为帝王众多嫔妃中的一员吗?挨个搜过每一个宫院,他松了一口气:没有。
那么,她会转世成王的女儿吗?查遍内廷所有的公主——不管是名正言顺,还是意外的私生户,结果还是:没有。
他急了:明明和自己心意相连的气息,就实实在在存有这皇宫里,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她呢?
不,他不放弃!白天,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每一个机会,不辞辛劳,不畏艰苦,一点一滴的搜集内宫的所有信息;黑夜,他一次又一次的游荡在长长的宫廊和深深的院户间,每一个角落,只要他能到达,他的不放过寻找。
整整找了五年,在他几乎已经熟悉这座皇宫,如同熟悉他的忒息山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找到。
他不相信,他时常盯着自己只有四指的手掌,发呆发到痴。
直到奈哈万德之役,他才看到转机。
那一年,奈哈万德之役,波斯萨珊战败,阿拉伯军队面对萨珊王的求和,断然拒绝,誓要颠覆整个萨珊王朝。王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但是毕竟爱子心切,于是偷偷派遣使臣,前往中土,私下请求大唐在其子逃亡时,能够收留。
当时的事情已不可考,但是“暗月阁”流传的版本,说是由裴相主理和接洽的。而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用炼银的密法来换皇子的生路。
萨珊王朝的白银冶炼方法,和银器器品的制作,装饰,在那个时代,可以堪称达到了全世界的顶峰。无数的国家想过得到他们的密法,最终在百无可能的情况下,贵族们退而求其次——花高额金钱去购买。
如今,皇朝已经枯萎,家国即将不在,王说:我还要这些干什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我的血脉亲子。
他一口同意了裴相的要求,当殿选出了出使送方的使节团,并作为诚意的表示,他把几多年来,得到的最原始的炼银标本原石——某块珍贵的银铅脚,从自己宝座的龙椅下面,取了出来,让使节们带去大唐。
那一刻,象平时一样,躲在石柱后面,偷窥早朝的密陀僧,惊呆了。
他不仅发现,王所谓的“最原始的炼银原石”,就是忒息山上当年他和她共同修炼的本体,而且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轮回转世成功,她的灵魂,牢牢的困在本体的银铅脚内了。
王指挥使节们,用精致无比的青铜盒,把银铅脚装好,钦点最信任的大臣,带领着出发了。
当夜,他赶紧找机会,把原来的青铜盒换掉,将自己变成装银铅脚的盒子,跟随大部队,一起上路。
通过和她朝夕相处,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上一世死去之后,灵魂不仅仍然清醒,而且特别的悲伤。她每每想到他们的过往,就痛苦的无法自拔。她不知道,自己下一辈子,还会遇见什么,还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恐惧到连灵魂都在战抖。
于是,在迷恋于尘世,害怕于来生的情况下,她的魂魄迷迷糊糊的飘啊、 飘啊,竟然回到了他们原本修炼和居住的忒息山。她只是想找一个地方暂时歇脚,但是本体原石的力量实在太强了,召唤着她,无意识无意识的靠近,最终,她被牢牢的吸回了银铅脚。
等她再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她拼命的挣扎,但是就是魂魄锁在本体原石之内,怎么也出不来。就在这时,一个来山上采矿的农人,发现了她,欣喜万分的将之进贡给了皇上。
她在宝座龙椅下,一呆就是五年,期间,她无数次看着他在身边来来去去,就是没有办法告诉他。担心他找不到,又担心他找到但认错人,她不得不一直提心吊胆的苦苦忍耐。
直到进贡银方,使节团事件出现,她才有机会在他面前,重见天日。
他闻言心都要碎掉了,可还是硬撑着安慰她:“没有关系,等咱们到了中土大唐,那里的昆仑山,是天下妖怪的故乡,多的是法力高深的能辈。到时候,咱们去找人帮忙,求他们给你从原石里把魂魄解救出来!”
愿望是美好的,心意是坚定的,道路是曲折的。
就在他们途中翻越葱岭的时候,一个行脚的谋士提议,青铜盒虽然精美华丽,但是不适合承载白银,会有分量的损耗。于是,在高层的一致通过后,在炎炎烈日下,他们扔掉了青铜盒,改用紫檀的木匣装载。
灾难是毁灭性的,他上一世的妖体,已经受到严重伤残,后来又一直奔波,始终没能好好痊愈,正午的烈日,是他妖力最弱的时候,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高高在上的葱岭顶峰,被抛了下去。
不妨事,他想,我跟在后头,很快就能追上队伍,至多进入大唐疆界。
可是他没有想到,等他追上时,使臣已经把紫檀盒及银铅脚,送进了裴相府。
使臣通过裴相,把炼银的方子,传达了皇上:寻银铅脚。其初采矿时,银铜相杂,先以铅同煎炼,银随铅出。又采山木叶烧灰,开地作炉,填灰其中,谓之灰池。置银铅于灰上,更加火大煅,铅渗灰下,银住灰上,罢火,候冷出银。其灰池感铅银气置之积久,成功。
作为奖励,皇上把珍贵的标本原石,赏赐留在了裴相府。
密陀僧于是留在相府,希望找到原石,带着前往昆仑求治。没想到,一找找了年把,也没有找到。他不能进入有人的房间,因为对于大部分的妖怪来说,房屋本身,就是类似于一种结界的地方,妖物没有得到允许的话;是不能进入的——但凡他能进入的房间,他又都找了,没有。
于是,他想到了逼迫裴相搬家。你一搬家,所有的东西都得收拾,所有的房间都得空出来,对吧?于是他就去寻来玉红草酒,混入酒窖,给嫣红小姐服下——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府闹妖怪,这还了得?你总得搬了吧?
可是,小僧僧同学不熟悉大唐国制,他哪里晓得,皇上御赐的宅第,怎么可能随便搬迁?裴相毫无动静,他打算的很好,却看到原本几年内就会因为肉体无魂腐烂的小姐,依然容貌如初。
想进一步行动,结果发现相府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压制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