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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圣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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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备份开始,请稍候。完成时间剩余三十七分钟。”

“脑容量真小。”火腿肠俯下身子吻了定锤的额头一下:“一看就是蠢狗。”

说完,她哼着歌就开始给定锤做起了手术,表情看上去异常欢快。[汶网//。。]

而当定锤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改变,依稀是他当年喜欢穿的那些带着零碎的痞子装。

“注意,注意。”

定锤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叶子……不,应该是大树的声音:“能量剩余百分之九十三,预计停留时间为四十四小时二十七分钟。因为你身上携带着一个可传送的能量节点,它可以使你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性状特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你的能力。”

“啥?”定锤愣了愣,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发现除了属于那个怪物留下的符文之外,其他东西居然都还在,包括埃德曼金属。

“我会退出连接以节省能量,四十四小时后,你将自动退出连接。”

定锤带着笑容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么高科技啊!”

再次回到熟悉的世界,定锤知道自己这并不是本体,但其实也并没有好抱怨的了,毕竟能回来看看,其实也是不错的。

“看上去挺陌生啊。”定锤摸着头:“一晃四五年没回来了。”

他走在公路上,来回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风景和路上会喷黑烟的汽车,摇头道:“空气是真他妈差……跟那边差远了。”

看了看左右无人,定锤深呼吸一口接着猛得上跳。这一纵,足足三百米高,接着陡然一窜,浮光一闪已是百里之外。

“高手就是高手嘛。”定锤落在一栋高层楼房的边沿上,张开双臂:“老子回来看看你们这帮畜生了!”

说完,他纵身一跃,从高楼顶上高高跃下。而他这跳下的身影被下头不少人看见了,他们齐声发出惊呼,然后快步的朝他落下的方向走去,可过去之后却是发现没有任何血溅当场的痕迹。

而在这些人眼带迷茫的时候,定锤在角落伸过头去看了看他们,然后笑了笑,接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笔挺的西装转身离开。

走在熟悉的城市但陌生的街道上,定锤突然有一种古怪的错觉,这个他曾经一度渴望回来的地方居然让他感觉如此疏远,街上那些以前习以为常的人都显得光怪陆离,反而吉尔伽美什才是那个让他熟悉的地方。

“看来人果然是都是贱的。”定锤自嘲一笑:“没事没事,也就四十多个小时。”

当然,这四十多个小时的时间,他第一个任务自然是要回到老家去,毕竟要找他那个窝囊的老爹了结一段过去的心结,即使他想到他老爹那张嘴脸就觉得恶心,可……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始终要面对。

第143章 灯火已隔世般阑珊

循着自己已经非常微薄的记忆,定锤找到了回“家”的路,这条路没有太大变化,好像从定锤走的那天开始就是这样坑坑洼洼、密布杂草。

他这次没有用飞的,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当年的回忆就会像潮水一般的翻涌而起,跟着老妈在路边摘野花、背着书包哼着歌上学、和小伙伴打架玩弹子以及那年冷冽的冬天他一个人默默的离开这条路上时的大雪纷飞。

现在再次踏上这条路,定锤可以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这一路上的人都好奇的回头看着定锤这个衣着光鲜气度不凡的大人物,在定锤经过他们门前时,甚至有黑瘦的乡下小孩悄悄的透过门缝看着他。

“好多年了,又回来了。”定锤伸了个懒腰:“真是他妈一点都没变。”

来到了自己当年居住的那个村子,定锤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他曾经住过的地方,而是绕了半座山来到了村外的乱葬岗,一步一步踏上了半山腰,来到一座已经荒芜许久的坟墓前面轻轻跪下,用力的三扣头,含着眼泪带着笑:“妈,我回来了。”

说完,他站起身开始给长满杂草的坟头做起了清理,就好像是在给他白发苍苍的老妈梳头一样,他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一个用超能力不到十秒就能结束的事情,定锤整整干了二十分钟。

干完之后,定锤从口袋里摸出烟,也不管坟头是不是肮脏,他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妈,托你的福,儿子我还能活着。你别担心,我现在真挺好的,嗯……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你可别怪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你啊,你知道的,我忙……嗯,忙。这次回来呢,我也挺匆忙,本来打算给你带点钱回来的,可一忙就给忘了,下次要是有时间再能回来,我一定一定……一定给你带只你最喜欢的酱鸭还有草莓,对……还有草莓,你舍不得吃的草莓……”

定锤说着说着,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声音也变得沙哑,抱着已经残旧的墓碑嚎啕大哭了起来,就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悲伤再也无法遮掩,多少年来憋屈在心底的压抑顿时爆发了出来。

他在哭着,山岗上突然拂过一阵柔柔暖暖的风,那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轻轻揉着定锤的脸似的。

等他的眼睛哭肿之后,他才缓缓停止哭泣,再次点起一根烟,坐在墓碑前面缩成一团,就好像他那年被赶出家门之后坐在老妈的墓碑前痛哭之后一样。

“最近越来越爱哭了。”定锤抹了一把眼泪:“妈,你别嘲笑我哎。没错……我就是风一样的男子。”

他自己说完,连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的笑了出声,接着用手指轻抚着墓碑:“妈,你知道吧,儿子现在出息了,一方豪强、万人之上!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定锤傻呵呵的笑着,就像等着有人夸奖他似的,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低下头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妈,我还有事要干,以后一有机会我就来陪你。”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然后瞬间消失在墓碑旁边,并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村里那口老水井的旁边并成功把水井旁边洗衣服的妇女吓得摔倒在地。

“你从哪里出来的?”那个女人惊恐的看着定锤:“你是人是鬼哟……”

定锤觉得这种质朴的问题问得实在是有趣,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揉着鼻子:“村里原来卖杂货的老孙现在住在哪?”

听到定锤这么一问,那中年妇女才缓过神儿了,拍了拍自己的肥硕的胸口:“我还当是哪个叻,原来是找老孙的,在那边那边,这路口一直顺着走到头就是了。你找他做啥子咯,那个老东西不是东西,当时他家的儿子多好的娃,说赶走就赶走了,真是造孽。”

定锤笑了笑:“谢谢。”

说完,定锤双手插着口袋埋头往前走着,其实从一开始那个女人伸出手指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那个爸仍然住在老房子里,而定锤抿着嘴则是因为他实在是有些忐忑,虽然已经是见惯了风浪的麻雀,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慢慢的往老屋子走去,因为记忆被火腿肠的装置强化过,所以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比任何时间都要清晰,这里每一个人年轻时的面孔都历历在目,那些跟他一起度过童年的小伙伴现在大多已经成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人,儿子有的已经七八岁甚至更大。

过去和现在的拼凑让定锤无比感觉不真实,这个应该熟悉的世界愈发的虚假,处处透着光怪陆离。

好不容易来到老屋子的前面,定锤却发现那里正围着许多乡亲,他们有的抽着烟有的端着碗,但大多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这间在全是二层小楼的村庄里显得格格不入的砖瓦房里发生的一切。

定锤撇撇嘴,扒开人群走了进去,探头这么一看,发现里头大概是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的头发,高声怒骂。

那个少年定锤不认识,但是那个胖女人定锤却是记忆犹新,就是这个女人让定锤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始终记得那个彻骨的寒冬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老子让你拿钱出来!钱!”那个少年拽着那个女人的头发在墙上蹭着:“跟你说得多少遍,少跟老子废话!”

“我是你的母娘哟……你咋个能打我……”那胖女人哀嚎着,但那个少年却无动于衷,任由她大声哭喊。

而这一对古怪的母子旁边,蹲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他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只顾着低头抽烟。

定锤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当时火气就喷了上来,那个冬天他也是这个屌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

“让让。”

定锤试图往前钻,但是却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给拦住了:“干啥子去!干啥子去!”

定锤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指了指里头那闹腾的一家子:“喏。”

“你可败去了,那婆娘是自找的。这一家子都是自找的,他们自己造的孽,自己吃下去就好了。”

定锤微微一笑,突然觉得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其实都有个基本的对错观,在他们眼里好人就应该有好报而坏人自然不得好报。

“母娘真的没钱……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胖女人的声音颤抖的哀求:“真的没钱……”

那少年目光一冷,顺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擀面杖,照着她亲妈的头上就甩了下去。

不过这一棍根本没能打下去,一只铁钳似的手从后头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眉头一拧,转过身:“你想死嗦?”

定锤的另外一只手甩了一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轮圆了巴掌照着自己那跟自己略有血缘的弟弟脸上。

没有人知道定锤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轮出那一巴掌的。

反正这一巴掌过去,开始还凶神恶煞的年轻仔顿时就没了声音,虽然不到七窍流血那么夸张,但起码鼻子嘴巴里全是血。

而那个胖女人在发出一声尖叫之后,发疯似的朝定锤扑了过来,而定锤只是轻巧的往旁边一躲,接着随手劈在院墙上,那厚厚的红砖就像是一大块米糖似的,应声而碎。

这一下,外头的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和那个发疯的胖女人都愣住了,而定锤却悠然自得的左上了院子墙头:“嘿,还认识我不?”

蹲在地上的那个老汉闻言仰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定锤,半天没能认出来。当然,定锤其实也并不指望他能认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定锤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这十几年没见的人了,恐怕让五年前的定锤来认他自己都很难认出来。

“认不出来吧?”定锤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扔了一根烟给自己那个爸:“好烟,你这辈子没抽过的。”

吉尔伽美什的精工烟草……别说一般的乡野村夫了,恐怕就连世界首富都不一定抽过。

看着老汉拿起烟,定锤淡然一笑:“我其实这次回来,也没什么目的。一个是看看我妈,第二个就是想问问你,当年这娘们赶我出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留我一下,就这么简单。”

他这话一出来,身后的人顿时哄了起来,议论声就像苍蝇扇翅膀似的细碎。听上去甚是烦人。当然,更惊讶的可能就属蹲在地上的那个老头了,他盯着定锤的脸,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定……定……定锤?”

“当然。”定锤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只有五十来岁但看上去像七十多岁的老头:“还能是谁。”

而那个被自己儿子打得像个猪头似的胖女人却是像看到鬼似的,双手撑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挪着。

“怕什么。”定锤轻笑:“我又不会对你们干什么。当初都没干,现在更不会了,我今天就想要个答案,当初为什么不留我下来。”

老头蹲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抽着烟,一言不发,而那个胖女人却抢白道:“锤啊……是妈对不起你……”

“去你妈的,你他妈是谁妈?”定锤眼睛一瞪:“少给老子套近乎!”

他可是正儿八经上过沙场的人,这气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被他这一眼瞪过去,那胖女人半晌都不敢喘气儿,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被他一巴掌扇死了。

“我就问你,老孙。”定锤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老头:“咱虽然没什么感情,可好歹有缘分,父子一场来着。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后头这时有人起哄,定锤猛然一转头:“都他妈给我闭嘴!谁在出声老子废了他!”

顿时,场上鸦雀无声。定锤对这些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那个晚上他几乎把这个村子所有人的门都敲了一遍,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收留他,哪怕一夜。在定锤十八九岁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偷摸着回来一把火把这个破地方全部烧掉,虽然现在淡然了,可回想起来,那一肚子的气却无处可发。

“你们记性有好的吧,那年大冬天,老子穿着破单衣在外头哭着求你们开门,你们他娘了个逼的有一个人开门么?”定锤冷哼一声:“所以你们都他妈少给老子装正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他低头看着老汉,厉声道:“老子是不是你亲儿子?”

老汉一顿,然后颓然的点点头。

“那你他妈的知道不知道那年老子才十二岁,毛都他妈没长全,外头零下十度你让这娘们把老子扔出门外是他妈存心要老子的命?”定锤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问你呢,别他妈给我装!”

老汉始终低着头,在听到定锤的质问之后,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表示。

“幸好。”定锤长出一口气:“我老娘保佑我,老子他妈的活下来了。你知道吧,老子不止一次想把你们一家子关屋里烧死。妈的,老子当年做错了什么?问你呢?还有你,肥婆问你呢!老子哪惹着你了?老子是给你闹事了还是给你翻白眼了,你他妈要弄死我!”

胖女人哑然无声。因为他知道相对而言,定锤小时候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虽然性子倔,但绝对懂事,不哭不闹也从来不说什么,洗完擦地做饭淘米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干。而自己之所以把他赶出门纯粹就是因为他不是自家人,看着碍眼。

“好,你们他妈的都没话说吧?”定锤冷笑着,然后陡然提高音调:“我再他妈问一次,当时你为什么不留我!”

“别……别……定锤……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闭嘴吧。”

定锤从围墙上跳下来,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进去,而走进去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地方了,曾经的家虽然不算富贵,但在他老娘的打理下还算是井井有条,再加上做点小生意,生活其实在村里还算过得去。

而现在……这里除了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形容词了。屋里除了一台当年定锤老娘陪嫁过来的彩电之外也就剩下几个灯泡是电器了,沙发也最少用了有二十年,还有那张床,分明是小时候他经常趴在上头画画的那张床。

而最值钱的东西大概也就是当年定锤外婆给定锤留下的那个红木梳妆台了。

“你还真有脸。”定锤呵呵一笑:“你把我老娘的儿子赶走了,还有脸用她的梳妆台。”

说着,定锤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甩下了地,接着一只手扛着梳妆台走到了外头,接着一只手按在梳妆台上,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红木梳妆台突然燃烧了起来,熊熊大火不消片刻就把台子变成了飞灰:“这是我老娘的宝贝,我进去看看还有什么是我老娘的。”

定锤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之下,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把属于他或者他妈妈的东西全部搜刮了出来,除了一张已经变得模糊不堪被遗忘在缝隙中的他和他老娘唯一的合影之外,其余东西都被定锤毁得脸渣都不剩下。

而这时,开始被定锤打晕过去的少年也醒了过来,定锤笑着走到他面前,用巴掌拍了拍他的脸:“小伙子,我已经看到了你悲惨的未来。”

说完,他瞪了一眼地上从始至终没抬过头的老汉和外头一群被吓坏的村民,双手插兜,翩然而去:“我还有未了的心愿要办,咱们之间彻底两清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定锤没有再次停留,心结这个东西很奇怪,说解开也就解开了,看着那个胖女人的可怜样再加上那个老汉几十年如一日的窝囊,定锤觉得自己那个弟弟迟早会帮自己报仇的,钝刀子割肉才最疼,反正他们铁定没什么好结果,不如就由他们去了,毕竟这个档次已经跟定锤相差的太远了。

出了一口恶气的定锤,感觉天也蓝了水也清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眷恋大概就是老妈做的红烧肉了,不过……恐怕此生再也无缘。

当然,定锤不是哲学家也不是那些伤春怀秋的思想家,他只是一介匹夫,作为一个匹夫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这一趟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了,自然必须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年的怨气肯定要发泄当年的恩情也必须还完。

“嗯……下一步。”定锤拿出自己的清单:“对,去看看那个大排档老板。”

他嘴里的大排档老板,是第一个肯给他一口新鲜热食的人,换个角度来说甚至是救了定锤一命的人,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下大雪的清晨那碗热腾腾的面糊糊,也许不是美味,但没有那一碗廉价的面糊,定锤恐怕现在也早变成了一捧黄土。

第144章 跟往事干杯

定锤始终是没有能找到那个算是救他一命的大排档老板,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那个梦魇一般的桥洞和那条已经快要干涸的小河。

站在桥上的定锤不知不觉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撇撇嘴转身离开。漫无目的的沿着他来时的路默默前行。

他有些厌倦了这里,这个地方空虚的让人发疯。他想回去了,回到那个爱恨分明、快意恩仇的世界,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没有人能让他留恋,也没有东西值得他去追求。

“孙……孙定锤?”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定锤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声音的归属者是谁,但却也对有人能认出他而感到惊奇。

他慢慢回头,发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正站在他后面,好奇的打量着定锤:“我没认错人?”

定锤笑了笑,看了看周围:“你认识我?”

“是啊。”女人突然笑了出来:“你把我忘了是吧?我是小苏啊。”

小苏……这个名字在定锤的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圈才有个隐约的印象,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一个叫小苏的。而这个人也跟定锤之前的一生唯一做的一次好事有关系。

“算算也六七年没见了吧?”

“你真会忘事。”小苏轻轻摇头:“我都二十八了,过去十年了。”

定锤一愣:“十年?”

“你也在这等公车么?走吧,刚好我也要回城里,晚上请你吃饭。”小苏伸了个懒腰:“不知道锤哥赏脸不赏脸啊。”

反正现在想回也回不去,自己又无聊的很,既然有人请客吃饭,那定锤自然也就跟着。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小苏跟定锤聊了会儿天,而随着聊天的节奏,定锤几乎是把那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给记起来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定锤应该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因为敢打敢杀所以在圈子里也是头挺有名的猛犬,而那时的小苏则是一个刚从乡下来到城市的十七岁打工小妹。

而定锤干的这件好事么,就是因为一时脑热而为了小苏打了一架,把当时被骗去当按摩女的小苏从夜总会里给弄了出来,虽然后头的事很麻烦,定锤也因为这事被当时他的老大给打了一顿,但总归小苏是出来了,而之后他们也只是接触过几次就再没有联系过了,没想到她居然时隔十年还能记得定锤,这倒是让定锤十分意外。

“锤哥,其实我特别感激你。”在吃饭的时候,小苏端起酒杯:“如果不是你当时老不理我,我肯定愿意嫁给你。”

定锤轻轻笑着:“你怎么还在这呢?”

“我嫁人了啊,今年我孩子都三岁多了。”小苏笑得花枝招展:“想想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现在都不敢想我过的什么日子。”

“你现在在哪呢?”

“就在那边一个工厂里当质检员啊,一个月工资三千不到,够用了。”小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到处打听你,可人家说你消失四五年了,有人说你死了,有人说你被抓了,不过我都不信。这不,见着你了。”

定锤看着这个小苏,看着她现在开朗大方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当年似乎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隐约记得当初他跟着那帮狐朋狗友喝了点酒去做按摩,好巧不巧的就点了小苏,而小苏居然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会向定锤那种人渣求救。

按照平时,定锤肯定为了免单而把小苏卖咯,可那天他不知道是哪抽风了,在听到小苏被骗和被强暴的经过之后,他居然勃然大怒的开始砸人家的店。后来事情闹的还挺大,他被一个蛮有势力的人给逮住了,而当时他的老大为了面子不得不把他保出来,但也因为这件事,定锤被老大打得住院整整半个月。

不过现在想来,大概……是值得的吧。

“你现在在哪潇洒呢?”小苏恭敬的给定锤倒上酒:“应该混的还不错吧,看你的样子。”

定锤呵呵一笑:“还算可以吧,你就这么惦记我?”

“我妈小时候就跟我说过,谁帮了你,你一辈子都不能忘了人家。所以我一直想找你呢。”小苏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定锤指了指桌上的饭:“你这不是报答了么?”

“这哪行啊!你现在住哪?”

“我住很远。”定锤从窗口眺望星空:“我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那晚上去我家吧,我让儿子拜你当干爹!”

“哈哈哈,算了,我还有事呢。”定锤摆摆手:“对了,后头浩哥那些人还找过你麻烦么?”

“找了几次,不过我都躲掉了。”提到浩哥,小苏的表情显然不自然,她皱着眉头说道:“后来他那边好像也出问题了,就没再找过我了。”

定锤点点头:“那他现在和成哥在哪?”

浩哥就是那个强暴小苏的老大,而成哥就是定锤的老大,那个把定锤打进医院,又让他顶包而使得他被打断腿的老大。

定锤觉得自己不去找找这两个人的事就对不起自己挨的那些揍。特别是成哥,定锤总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找点乐子总感觉不爽。

“浩哥好像被人整死了,成哥现在是这里最大的大哥,我有一个朋友就在他的夜总会里当调酒师。前几天还聊起成哥,怎么了?锤哥,你要去找他?”

“是啊,老上级了,总归是要去拜访一下。”定锤站起身:“谢谢你的饭。”

说完,他转身走出小饭馆,而当小苏追出去的时候,周围却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定锤的身影,除了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就剩下孤零零的路灯。

一阵晚风吹来,小苏顿时起了身鸡皮疙瘩,脑子里瞬间充斥着关于定锤已经死掉的传闻,加上他的突然消失……这让她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而定锤这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正站在路灯的上头,微笑着看着茫然的小苏,自顾自的说道:“这个换衣服的功能还真是不错。”

说完,他身上的衣服刷的一声变成了一身飘飘的风衣,里头还有一件纯黑的t恤,看上去虽然有些沉重,但不得不说很帅。

从路灯杆跳下来,定锤一边在古城墙的墙根慢慢走着一边把手伸进旁边的虚空中,接着从里头摸出了一把带着刀鞘的礼刀。

“好家伙。”定锤嘴里啧啧有声:“这里也能用啊,看来就是破法能力不能用。”

把礼刀塞回虚空,定锤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去那个夜总会的路上。那家夜总会定锤知道,当年他可是里头看场子的一员,虽然不能说熟悉的跟自己家一样,但这地方在哪他还是知道的。

走了二十多分钟,定锤就来到了市中心娱乐街,这里一条路都是夜总会、KTV和各类会所,看上去金碧辉煌,可是里头的肮脏嘛,也许没几个人比定锤更了解。

当然了,这也是一座城市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就好像吉尔伽美什的娱乐区一样,肮脏的地方自有肮脏的人去,而他们有了去处也自然不会去污染那些不那么肮脏的人,所以倒也算是垃圾分类,保护环境了。

走进夜总会,定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他走进那个一如既往喧闹的大厅,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这里闹腾着的年轻男女。

“还真是怀念啊。”定锤双手枕着头,双脚架在茶几上:“这地方还是那么乱糟糟。”

说完,他朝不远处的服务员一招手:“来一下。”

“先生,有什么吩咐。”

“那个啥,让你们老板过来。”

定锤说话毫不客气,那神态就好像他是个地位崇高的大佬一样。当然,他确实也是个地位崇高的大佬,不过并不是在这而是在吉尔伽美什。而他那气质么,倒也符合这大佬的做派,所以那服务员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弯下腰说道:“先生,老板今天有事不在,有什么事我应该可以帮您处理的。”

“叫刘成过来。”定锤显得特别没耐心:“你传话就对了,跟他说,二十分钟,他不过来这场子就没了。”

定锤这话可以说是狂的没边了,这哪怕是市局局长来了都没这么大的谱儿,毕竟成哥可是有后台的人。可这个家伙能直呼成哥姓名,而且看上去一副成竹在胸,这可就让服务员有些为难了。

“没事,你去找后头那些看场子的,跟他们说说就行。”定锤懒得再说话:“让他们转告。”

说完,他捏起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在手中把玩一阵,然后猛地一用力,一整块的玻璃被他捏了个粉碎稀烂。

“滚!”

定锤这一手,十个人都得吓尿……用兰帕的相对平行空间论来说,高武力低智商世界的个体来到低武力高智商的世界中,那这个个体绝对在初期会非常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怖,但在后期一定会死的很惨。至于一个高智商低武力的人来到反向世界中的话,后期恐怕就是他的天下了。而那个世界的整体智力明显没这里高,但个人武力……请不要比较,比起来定锤会觉得自己老家很挫。

第145章 就让它一切如风,不留痕迹将岁月轻轻送。

看场子的人过来之后的那些套路,定锤可以说是熟悉无比,无非就是先客气的说什么兄弟想干什么、兄弟哪混的,如果不给面子就是质问诸如你知道这场子是谁的么之类没有营养的话。

如果真是要闹的话,这帮人也不会在场子里就开始闹,只是会把闹事的人带走,带到外头的小巷子里暴打一顿,而且一般不会闹出人命。

所以对这里了如指掌的定锤根本懒得和他们废话,看着这些后辈青涩的脸,他连揍他们的欲望都没有。

“兄弟,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差不多一点,不如今天晚上兄弟的花销算我的。”

定锤仰起头,拿起桌上的烟,轻轻掰成两半,拿出里头一截粉红色的长条:“这都是玩剩下的,别闹了。让你们成哥过来一下,就说有人找他算一笔账。”

看场子的混混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看来兄弟也是道上的了,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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