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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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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薛明睿等人穿了朝服,薛老夫人、薛夫人、容华换了诰命服,一行人进宫朝见。

第446章 恩赏宗室爵

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京城已经热闹起来,百官进宫朝圣,外命妇也一起聚在了慈宁宫。

薛夫人扶着薛老夫人刚一进宫门,已经有内侍抬了暖轿来接薛老夫人,领头的内侍上前行了礼道:“太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暖轿,一路将长公主送去慈宁宫。”

薛老夫人让薛夫人搀扶着行礼,“谢皇太后隆恩。”

内侍不敢怠慢将轿帘撩开请薛老夫人上轿。

轿子抬起来往慈宁宫去。

容华和薛夫人与众位外命妇一起徒步跟在后面。

“听说长公主病了。”

有人关切薛老夫人,薛夫人点点头,“入秋之后就染了风寒,一直到现在也不好。”

“那可要加倍在意,我听说有位杏林圣手……”

平日里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现在身边兀然多起人来,薛夫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在身边有容华帮衬。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广宁伯家大奶奶大氅上有颗翠玉纽子,“前朝时纽子缀在衣襟儿上做装饰,什么时候咱们大周朝也兴儿这个了。”

广宁伯大奶奶笑道:“我也是之前在宴上看过武穆侯夫人氅衣上有这样的装饰,这才让绣娘缝做起来。”

大家又笑,“原来是从武穆侯夫人这里来的。”

容华低头看氅衣上的镂花牡丹金纽子微微一笑,她是突发奇想,不但做了纽子,还在薛明睿氅衣内衬一角也绣上相应的图案。

外命妇们也聚过来看,有人想起来,“上次我瞧武穆侯夫人衣裙上的斓边也是特别漂亮。”

……

到了慈宁宫外,大家才安静下来,薛夫人这才松口气,拍拍容华的手,“多亏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什么才好了。”

薛明睿如今官居一品,薛亦双又许给了安郡王,薛夫人是安郡王妃的母亲,大家自然愿意亲近。

到了时辰,大家按照礼仪跪拜。内命妇在皇太后宫里挂上万寿灯,外命妇挂上八角圆灯为皇太后祈福,礼部安排人奏礼乐,皇太后带着内命妇看了宫训图,让后妃在新的一年中谨遵懿范,襄助皇帝。

内命妇们落座,外命妇们给皇太后和众位娘娘请安。

一套礼节下来,内命妇、外命妇都端坐好,宫人们奉上除夕祭祀撤下来的年糕让众人沾福。

容华抬起头来看,皇太后正和薛老夫人低头说着什么,皇太后的表情十分愉快。

众人吃过年糕,宫人将碗碟撤下,皇太后喝了口茶这才道:“中正殿前正唪《迎新年喜经》你们也静下心来听一听。”

内命妇、外命妇齐声应了。皇太后和薛老夫人去内殿说话。

皇太后吩咐人摆了软榻上薛老夫人,薛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半躺在上面。

皇太后叹口气道:“一转眼我们都老了,长公主病成这样,哀家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每日也是要三进汤药才能维持。”

薛老夫人忙道:“臣是不中用了,皇太后要保重凤体。”

皇太后怅然一笑,“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时日哀家总是想起从前。想叫你进宫叙话,又恐你身子受不住。”

薛老夫人眼睛闪烁出让皇太后熟悉的神采,“臣怕是时日无多,这才想着定要进宫叩见太后娘娘。”

皇太后沉下脸,“长公主只要放宽心思好好养病,明日我便问太医院是怎么办的差事。”

薛老夫人喘几口粗气,呼吸也稍稍浑浊,半天才又平复起来,“都是旧疾了,幸亏有太医院悉心调理,臣才能撑到今日。”薛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太后娘娘还记不记得先帝在时,除夕夜,宫中遍洒芝麻秸,先帝看着我和娘娘一起踩踏。”

皇太后点点头,她怎么不记得,踩芝麻秸不过是宫里规矩,她陪着长公主一起玩的十分高兴,后来还是长公主在先帝面前提起,既然踩芝麻秸是步步登高的意思,怎么却不进进她的位份。

长公主在先皇面前帮她争过中宫之位。

长公主下嫁薛家,也是她在先帝面前提及的。

那时候她们之间关系融洽,无话不谈。直到皇上和宣王争夺储位……凡事只要沾了权利,那些情分顿时会变得无足轻重。可是站到了权利的高峰却又会怀念曾经的情分,所以这些年皇帝虽然猜忌薛家,她也没少替长公主说话。

现在皇帝老了,朝廷要立新储君,她也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武穆侯成了皇帝身上的重臣,将来她也能有些面目见先皇。皇帝的多疑让宗亲贵族四分五裂,无利于大周江山。

皇太后拉起薛老夫人的手,“这些年我们虽然经常不见面,好在长公主没有和哀家生分。”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烧青竹的声音,然后是皇帝的依仗礼乐。

薛老夫人忙起身下地,皇太后上前搀扶薛老夫人,“不着急。”

……

皇上驾到慈宁宫,内命妇、外命妇急忙跪下迎接。

皇帝让众人平身,然后转身进了内殿。

皇帝给皇太后请了安,薛老夫人又给皇帝行礼。

皇帝脸上带着喜气,“长公主快请平身。”

君臣见面,说了些客套话,皇太后就找了机会出去,“我出去看看,长公主陪着皇帝说话。”

送走了皇太后,皇帝坐在主位上喝茶。

皇帝放下茶碗,手上的扳指撞在茶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皇姐脸色不好,一会儿我让内务府给皇姐送去些补药,”皇帝说着看向薛老夫人,“身子不舒服就该好好补养补养。”

薛老夫人起身谢恩。

皇帝忙道:“皇姐快起来,我们之间不拘这个。”

薛老夫人道:“君是君,臣是臣,这一点不能逾越。”

皇帝表情微缓,“一转眼朕登基这么多年了,先皇在世时常说边疆和吏治是最大的难题,朕治理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没有半点建树,将来不知道要怎么去见先皇。”

薛老夫人立刻道:“先皇也知道边疆、吏治两件事最难,皇上在位这些年,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大周朝比先皇在位时繁盛许多,先皇知晓定然欣慰。”

皇帝沉静地坐在那里,似是听到了安慰之词,“朕不敢与先皇相比。只是怕先皇对朕失望,皇姐最受先皇宠爱,应当最了解先皇的脾性,皇姐倒说说先皇会不会后悔将皇位传给朕。”

薛老夫人恭敬地道:“皇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皇上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子,特别是先皇晚年对皇上的喜爱超过了所有皇子,先皇亲手将皇上培养成明君,如何会后悔。”

先皇一直喜爱宣王,晚年不过是对他稍有亲近之意,皇帝微微一笑,“朕怎么是先皇最喜爱的皇子。”

薛老夫人道:“画师曾在陪都皇上和臣画过一幅画皇上还记得吗?”

皇帝皱起眉头思量,“仿佛是在先皇驾崩那一年,宫中画师给朕和皇子画了幅画。”

薛老夫人道:“先皇驾崩之后,臣将宫中先皇赐的东西收拾回府,当时由于伤心并没有多看,最近整理这些物件儿,突然看到画上的话,才明白先皇的意思。”

薛老夫人将矮桌上的画呈给皇帝。

皇帝缓缓将画打开,一直到了画轴尽处,才有两行小字,怪不得长公主从前没有在意。

——朕有女蕙质兰心,有子天资聪颖,此天伦乃朕最大慰藉。

皇帝的手顿时一抖,眼睛强忍湿润,“这是先皇手笔。”先皇的字体一看便知。

薛老夫人道:“先皇心思最难猜测,臣在先皇身边久了,也只能窥探一二。”

曾有人密报,长公主手里有先皇的手谕,而今看来不过是有心之人诬陷,若是果然有手谕,如何驸马死之前不见长公主拿出来。这些年他的疑心确实太重了。

皇帝将画收起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虽然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在先皇眼中至少他是天资聪颖,并非不能担当大任之人,先皇选了宣王不过就是从长不从贤。

“太后娘娘给皇姐挑选的宫人如何?”

突然提起马溶月,薛老夫人一怔,“太后娘娘自然是赏臣最好的,难得的是为人机敏照顾人又妥帖。”

皇帝微微一笑,“武穆侯娶来的正室夫人是庶出,身份低了些,朕本欲上次宫人给武穆侯做妾室,谁知武穆侯不肯。”

薛老夫人整个人如临大变,“武穆侯怎么改违逆圣意。”

皇帝摇摇手,“朕不过就是问问。”

薛老夫人脸色难看,“臣不孝长子也是这个脾性。”

安国公薛崇礼喜欢一个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丫鬟求情,惹的他大怒,当即与那丫鬟一同处死。那丫鬟若不是宣王之女,安国公如何会如此包庇。当年在陪都,长公主就矢口否认,只说安国公被人陷害,而今看来当年的事疑点颇多。

皇帝捏着手里的玉牌,“武穆侯夫人在浙江播种薯蓣颇见成效,沈老将军之子沈苒田上折子也说薯蓣种成归功武穆侯夫人。要知道薯蓣这种能生长在沙地和盐碱地的农物,广为种植将是百姓之福,我大周之福。沈苒田虽有功,武穆侯夫人也是功不可没。武穆侯夫人是外命妇,朕就将赏赐之事交给皇太后。”

薛老夫人立即跪下来,“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怎敢劳动皇太后。”

皇帝眉毛一抬亲自伸手将薛老夫人扶起来,“朕还听说武穆侯夫人在山东垦荒,先皇就提倡重农养民,这些年朝廷一直鼓励宗亲贵族垦荒、领种朝廷试种种子,却不见有多少人真正着手去办,由此看来,武穆侯夫人真正贤惠。”

皇帝说完话,吩咐张公公将武穆侯夫人叫来殿中。

张公公去外殿宣皇帝旨意,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容华。皇太后先行进内殿,容华跟在皇太后身后。

容华低着头见到紫貂端罩下明黄色的寿山水浪江牙、立水纹,忙上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起身请皇太后上座,自己坐在对面的暖炕上,低沉地道:“武穆侯夫人平身,赐坐。”

宫人捧来锦杌,容华上前只坐了窄窄的一边,显得更加恭谨。

皇帝目光在武穆侯夫人身上淡淡一扫,便看向皇太后,“朕刚刚和长公主说,武穆侯夫人种薯蓣有功,应当嘉奖,也好为外命妇做个榜样。”

容华忙起身行礼。

“起来吧,”皇太后柔声道,“皇帝提倡重农,国母尚还养蚕,你能在内贤惠操持当是大功一件。”

皇太后说完看向皇帝,“哀家记得谦丰辅国公和夫人早逝膝下没有子女,辅国公夫人甚喜爱女孩,不如成全了辅国公夫人的心思,将武穆侯夫人收为谦丰辅国公义女,封为乡君。”

容华心中顿时一颤,没想到皇太后会有这样重的赏赐。谦丰辅国公夫妻早逝,她这个乡君虽然是个名分却是宗室女,每年还有年俸和宗室禄米。

皇帝仔细思量,“便依照皇太后安排。”

薛老夫人和容华一起跪下来谢恩。

皇太后笑道:“快起来吧,不日便让礼部安排礼制。”

容华接着行大礼跪谢。一番礼节过后,大家一起出了慈宁宫,外命妇忙着向容华道喜。

出了宫门,容华服侍薛老夫人上了马车。

薛老夫人坐在软座上,让容华坐在旁边,马车缓缓前行,薛老夫人休息了一会儿,“乡君是宗室爵,从今往后就没有人再计较你的身份。这还是其次,真正的赏赐在后头,谦丰辅国公的爵位尚没能承继,若你有次子倒可以争一争这爵位。”

老夫人说到这里,容华才明白这赏赐的真正意思。

皇上和皇太后是要给薛家一个宗室爵位,辅国公往下一等是镇国将军,这个爵位不大不小。表面上看皇太后是奖赏了她,其实赏赐的仍旧是薛家。

老夫人有些疲累,脸上却难掩喜气,“大周朝一家两爵的情形甚少,明睿能有两子承爵,是你的功劳。”

第447章 疾风骤雨

容华扶着薛老夫人刚进院子,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礼部就来传旨。

薛二太太一时摸不清楚情形,拉住三太太问,“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在宫里得了赏赐?”

三太太忙着整理衣衫,“恐怕是,要不然人一回来旨意就来了。”

薛家女眷齐齐聚在花厅里,礼部读旨的人笑立在一旁等候,一会儿功夫容华进了花厅。

二太太抬起头看着容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容华的诰命服换了,裙子外多了层红缎。褙子上挂了月白色的无纹绣彩帨,下面缀着明黄色丝绦。

诰命服裙子外这层红缎,非宗室不得使用。二太太心里顿时一沉,难不成礼部封赏明睿宗室爵?

阖府女眷到场,礼部宣读文书。

“谦丰奉恩辅国公义女周氏容华,怀瑾握瑜,资质灵慧,封为乡君。”

除了薛老夫人和容华之外,在场女眷全都怔愣住。

二太太睁大了眼睛。周氏容华,容华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谦丰奉恩辅国公义女。

容华上前接过诰册,礼部官吏纷纷上前给容华行礼。

薛老夫人笑道:“礼不可废,你们也来拜见乡君。”

宗室爵和功臣爵不同,一个永远是主一个永远是臣。

薛夫人等人上前行礼,二太太只能咬紧嘴唇跟在后面,在宗室面前失礼等同于冒犯天颜要治大不敬之罪。

礼数过后,薛老夫人想起一件事问起礼部官员,“我记得应当是谦丰辅国公,诰册上写的却是谦丰奉恩辅国公。”

礼部官员笑着道:“皇上才晋了辅国公爵位,从不入八分辅国公晋为奉恩辅国公。”

薛老夫人露出笑容,“怪不得,那是大喜的事。”不入八分辅国公承继的时候要降爵,奉恩辅国公承继永远不必降爵。

送走了礼部官员,薛老夫人让容华搀扶着回房里歇着。

薛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坐在花厅里。

三太太笑着道:“还是大嫂有福气,不但娶了宗室女,亦双也要嫁给安郡王做郡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是欣喜若狂,薛夫人抿着嘴笑,这些年担惊受怕惯了,突然薛家重获恩宠,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二太太脸色阴晴不定,强露出笑容,“朝廷怎么会突然诰封。”

薛夫人笑道:“大概是因为容华种出了薯蓣,”这件事在内命妇、外命妇中都传开了,薛夫人顿了顿,“我还以为朝廷不过是恩赏些物件儿,谁知道却是诰封。”

几个人正说着话,薛崇义、薛明睿、薛明柏也从宫中回来。

薛家一片喜气,薛明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廷诰封容华为乡君,他在宫中就已经得知了。容华从此之后就是宗室女,和陶家脱离了关系,容华心头的梦魇也该烟消云散了,皇太后的这份赏赐足以让他用爵位去换。

薛崇义给薛老夫人行了礼,便被二太太拉去僻静处说话。

二太太皱起眉头,“容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封赏了宗室爵?”

薛崇义道:“容华在试种田上种植薯蓣有功,皇太后嘉赏的。”

二太太冷冷一笑,“她倒好飞上枝头变凤凰,试种田那是薛家的,不是她陶容华自己的,凭什么就恩赏她一个人。”

薛崇义谨慎地看看周围,沉声道:“这种话你也说得?容华是乡君,你以后最好改改称呼,什么陶容华?容华已经随姓了天家。再说朝廷封赏容华乡君,实则是给了薛家宗室爵,将来容华有了子嗣,那是要过继给谦丰奉恩辅国公继承辅国公爵位的。”

二太太听及这话瞪大了眼睛,胸口似被人紧紧地捏住喘不过气来,半晌才道:“你说什么?长房占了一个爵位还要另一个?凭什么好事全都落在长房身上?老夫人怎么说?有没有说将薛家的爵位将来给了润哥?”

薛崇义摇摇头。

二太太气急,额头上也起了青筋,死命地抓了薛崇义一把,“那老爷还不去问,这要等到什么时候?老爷也是薛家子孙,也要受祖先荫庇,爵位是大家的,不是他长房一个的,趁着大家都在,老爷就去和老夫人说个清楚。”

薛崇义被二太太说的烦躁,一把将二太太甩开,“母亲不可能会答应。我看你是疯魔了。”

二太太脚下一趔趄,“长房拿着公中的钱去买试种田,有了好处却自己独占,难道是我说错了?老夫人就是偏心,这些年表面上尽对我们好,实则好处都给了长房,我有没有说错半点?你以为皇太后因试种田奖赏容华,却不知老夫人从中花了多大的气力?否则老夫人病成这般如何要去宫中朝见皇太后?”

“之前匆忙分家,现在又为长房争得爵位,这一步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我们是上了大当,老夫人从前教训老爷要上进,而今老爷上进了如何?我们回来过年,老夫人没问老爷在外面有没有难处,根本就是不将老爷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薛崇义脸色越来越难看,扔下二太太转身出了门。

二太太一路跟着追过去,眼看薛崇义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老夫人正和薛明睿说话。

容华端了两杯热茶和点心,刚要吩咐小丫鬟给老夫人的手炉换两块新炭,就看到薛崇义夫妇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进来。

老夫人躺在床上抬起头看到薛崇义,“这是怎么了?”

薛崇义坐下来等到气息安稳一些,低沉着开口,“本来儿子这话早该问母亲,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开口,今天正好明睿和容华都在,有些话不妨说清楚了更好。”

容华看向薛崇义和二太太。薛崇义怒气冲冲,二太太则是不安中带着些期望。二太太怂恿薛崇义这时候来找老夫人,定然是和财物或者爵位有关。也就是说,外面的事薛崇义还不清楚。

老夫人不动声色淡淡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薛崇义下定了决心,“大哥在陪都没了之后,母亲对儿子说,薛家的爵位就要落在儿子身上。朝廷复了薛家爵位,母亲却不声不响地给了明睿?若不是母亲从前说过,儿子断然不会争这些,既然母亲无心抬举儿子,如何让儿子这些年在外面为他人做嫁衣。”

为他人做嫁衣,薛崇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抖。

薛崇义接着道:“开始那两年若不是外面有儿子,家里有阑珊,这个家会是什么模样?当年若不是大哥不顾全家人生死,也不会将事闹的这么大,平心而论,大哥这个长子并没有尽到责任,大嫂对中馈也没有尽半分心力,这个家如何最后还是落在长房手里。”

容华看了眼薛明睿,薛明睿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安国公没的时候薛明睿年纪还小,家里的事的确帮不上忙。老夫人也常说那段时日多亏了二太太帮衬操持家事。

老夫人脸上都是失望的表情,“我是说过薛家的爵位就靠你了,可是到头来朝廷复了薛家的爵位是因明睿在边疆立了战功。你自己没有本事,我还能请求皇上将爵位落在你头上不成?”

薛崇义道:“母亲不必哄骗儿子,立了战功的不止明睿一个。”

老夫人冷笑,“当时我让你将明柏送去从戎,你们两口子怎么说?这世上哪有不舍本就得的利?明睿虽然得了爵位,我也没少了补偿你们。倒是你们自己想想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二太太恰时开口,“这些年媳妇管中馈可是尽心尽力。再说,母亲是冤枉老爷了,就算老爷和明睿政见不合,也不一定就是老爷错了。明睿有爵位自然是风光,老爷全凭自己有今天更是不容易。”

老夫人目光凌厉地扫向二太太,“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朝廷上的事也是你能说的?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参政?”

二太太被骂的一怔。

老夫人是气急了,否则老夫人以长公主之尊平日里从来不说这种话。容华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上前去给老夫人顺气。

二太太一脸委屈:“您这话也太重了,我们不过是辩驳两句罢了。”

老夫人喘了口气,“我是纵你们太过了,若是开始就教训你们,哪里会到今日。我再如何训斥不过就是忠言逆耳,你们在外面跌了跟头那是要搭上全家性命。”

薛崇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来,“母亲老了,光听明睿说外面的政事,未免太过偏颇。”

薛明睿眼角如同蒙了霜雪,淡淡地看了薛崇义一眼,“二叔父知不知道庄亲王入宫之后就没有出来?”

薛崇义一怔,瞬即冷笑,“庄亲王爷要行家礼,自然不会和我们一起出宫。”

薛明睿没将薛崇义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百官进宫朝贺,这次恩科主考也没有出宫,按理恩科应该年前就发榜,朝廷却压在了年后。”

薛崇义渐渐听明白了薛明睿的意思。

薛明睿道:“任家利用酒楼之便泄露试题,中榜之人有许多是任家和二叔父酒楼里住的考生,我刚才和祖母商量要怎么才能让二叔父脱罪。”

二太太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床上的老夫人靠在引枕上的荷叶窝上,“我早就让你们关了那酒楼,你们就是不肯听,现在朝廷少不了要查你们,我若是你们趁着这个时候回去将账本拿出来瞧了,看看有没有纰漏,免得年还没过去,人先下了大狱。”

薛崇义满面恐惧,和二太太对视了一眼,二太太急忙站起身要出门,没想到才走了几步,李妈妈迎了上来,“不好了,外面有官兵上门,要找二老爷。”

薛崇义才站起身,听得这话整个人顿时如同一滩泥般瘫在椅子里。

二太太顿时慌了神,“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科考舞弊是重案,万一朝廷怀疑到他身上,他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从刑部大牢里出来。薛崇义转头看薛老夫人,“母亲,救救儿子,儿子真的不知晓任家竟然敢贩卖试题,儿子的酒楼是和任家合开的,儿子也只是收些红利,这可不关儿子的事啊。”

老夫人闭上眼睛,“朝廷已经上门,你还能逃去哪里?只能盼望皇恩浩荡,对你网开一面。”

账本,还有账本。朝廷来薛家抓老爷,不一定会去四条胡同,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回去将账本拿到手。二太太安抚住薛崇义,“我先回去拿了账本,就算朝廷查下来,我们也是清白的。”

容华和薛明睿交换一个眼色,没想到朝廷动作会这样快,朝廷既然已经来了武穆侯府抓人,肯定更早去了酒楼和四条胡同。

容华思量到这里,任妈妈匆匆忙忙进屋,“二太太,不好了,官兵去了四条胡同将下人都赶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封条,可能要查封宅子。”

二太太只觉得头嗡地一下眼前一黑,二房的全部家底都在四条胡同,若是被查封了,他们可就一无所有了。

二太太摇摇晃晃走几步就昏厥在地,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顿时乱作一团。

……

官兵不敢随便进武穆侯府,主事的官员进门向武穆侯说明情形,“只是带薛大人过去问话,若是没有牵连自然会将大人送回来。”说着将公文呈给薛明睿看。

这里面的来龙去脉薛明睿都清楚,皇上为了让庄亲王爷没有防备才会在初一动手,这时候谁阻碍了朝廷办案,就等于和庄亲王站在一起。他极力将庄亲王扳倒,不可能因为薛崇义坏了大事。

薛明睿点点头,主事官员选了两个官兵进府去带薛崇义。

薛崇义挣扎着不肯走,主事官员陪笑道:“这是上面的差事,我们也是做不得主,薛大人就行行方便,我们也不动粗,这样大家都轻松。”

官员说完话,薛崇义只觉得腰眼被官兵用刀柄狠狠地戳了一下,顿时疼得他冒出了冷汗。光看官兵的态度就知道这案子轻重,还没有过堂官兵就敢对他动手动脚,想来上面发话要严办,想到这里,薛崇义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

薛崇义才被带走,四条胡同薛家二房的下人回来武穆侯府求救。

老夫人叹口气看向容华,“都是薛家的家仆,就让他们进府里来吧。”

容华道:“老夫人放心吧,已经将他们安置进府了。”

老夫人吃了些药,又让李妈妈和容华服侍换了衣服。老夫人身子虚弱,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外面怎么样了?”老夫人声音虚弱。

“官兵将四条胡同二叔父的宅子封了,又封了酒楼抓了酒楼的管事,听说还抓了不少的考生。我听侯爷说,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调原来早就被领侍卫大臣带人审了,不过消息一直没有放出来。”

老夫人点点头,放出消息难免打草惊蛇。朝廷审了人还将人放回去,等到初一百官进宫朝见的时候,一并将人抓住。抓了主犯,剩下这些人就好说了。老夫人抬起头来,“常宁伯府那边怎么样?”

容华摇摇头,“还不知道动静。”常宁伯是条大鱼,皇上很有可能是要从旁看常宁伯府的举动,说不得常宁伯世子会向谁求助,到时候就又能揪出更多的人。

只是常宁伯世子虽然品行败坏却也是个有思量的,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钩。

……

京里开始有了动静,常宁伯府就乱成一团。

任夫人听着下人回报不由地心惊肉跳,“世子爷呢?快去叫世子爷过来。”

秦妈妈听了立即遣人去找。

不一会儿丫鬟红着脸来道:“世子爷在大奶奶房里,奴婢们不敢进去。”

秦妈妈将话说给任夫人听,“还是等一等。”

任夫人皱起眉头,抬高了声音,“有什么好等的?不过是让你们去喊人怎么那么啰嗦。”

刚才回话的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去叫了,世子爷不肯应声,奴婢……奴婢……”

丫鬟目光闪烁,一脸羞愤,任夫人心中一揪立即明白丫鬟的意思,顿时咬牙切齿,“大白天的,她还要不要脸,总是大家里出来的嫡出小姐,竟然连娼妓也不如。”

那丫鬟更是不敢说话,任夫人看向秦妈妈,“她脸薄,你去叫,白日宣淫看那娼妇怎么说。”

秦妈妈应了领着那丫鬟下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妈妈匆匆进屋,“夫人不好了,世子爷似是吃了什么药,失了神智。”

任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前一黑顿时冒出火星来,秦妈妈忙上前搀扶,任夫人喘几口气稳住心神带着秦妈妈去了瑶华房里。

一行人才进了院子,湘竹立即迎了上来。

任夫人沉着脸,“怎么回事?快进去叫你的主子出来说话。”

湘竹脸色如血正不知道要如何说。

任夫人冷冷地道:“难不成让我进去给你主子一个没脸?”

湘竹急忙跪下给任夫人磕头,“世子爷不知吃了什么药回来,大奶奶不肯,世子爷就将奴婢们撵出来,真的不怪大奶奶。”

湘竹正说着话,只听屋子里一声惨叫,任夫人再也顾不得别的带着秦妈妈直奔内室。

瑶华慌乱地缩在床脚,床上的任延凤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任夫人骇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快,快去请郎中,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的婆子七手八脚将任延凤放平。

任夫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将我屋里的药拿出来。”

秦妈妈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夫人,这时候拿什么药才好?”

任夫人一眼看向角落里的瑶华,“你说,延凤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华头发凌乱,眼睛里满是惧怕早已没了往日的神采。

任夫人见到儿子这般,满脑子怒气正不知如何发放,又见瑶华这种模样,顿时眼睛冒火,伸出手上前就是一巴掌。

瑶华被打的一惊,紧接着另一边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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