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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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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穆侯夫人。”发觉容华停下了脚步,内侍回过头来。
容华抬起头看向内侍,目光平和带着歉意,“劳烦公公,我看宫殿一时失神了。”说着话,迈开步子跟上了内侍。
内侍连忙低头,“夫人这是哪里话,咱家是怕夫人怀着身孕走太长的路会累。”
容华道:“劳公公惦记,这么几步路不碍事。”
在宫中不能求助旁人,只能依靠自己,为了保证她和孩子的平安,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也不能慌乱。
静下心来,心中清明了许多。后宫的嫔妃权柄再大终究都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华妃做到贵妃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所以即便现在静妃怀了身孕,又坐到了妃位,面对皇上静妃还是一样会害怕。
在皇上面前,任何人都一样,怕那一念之间的恩疏。她一样,静妃也一样。
紧急关头,只能用彼之矛攻彼之盾。
绕过养心殿,走过华妃曾住过的咸福宫,这才到了翊坤宫。
比起慈宁宫,翊坤宫前多了许多侍卫,容华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侍卫身后朱红色的华盖,是皇上的仪仗。她猜的没错,皇上在静妃宫里。
内侍见到仪仗转身道:“武穆侯夫人稍等,咱家去回禀静妃娘娘。”
容华点点头,恭谨地立在宫外。
不一会儿就有小内侍传见,容华跟着小太监进了翊坤宫正殿。
容华不敢抬头,跟着内侍上前正要行礼,忽然看到静妃身边明黄色的龙袍,顿时面色大变跪了下来,声音也没有了往日的清澈,紧张的稍稍沙哑,“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静妃娘娘金安,妾不知皇上在这里,皇上恕罪。”
清亮醇厚的声音响起来,“朕听说武穆侯夫人的母家和静妃的母家是姻亲。”
静妃微微一笑,“正是。武穆侯夫人的母亲是臣妾姑母。”说着用亲切的目光看向容华,见容华仍旧跪着,静妃笑着提醒皇上,“还有一样巧宗,武穆侯夫人和臣妾一样都怀着身孕。”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容华不知在想什么,似是半晌才听清楚静妃的话,目光深沉,“那是喜事。”说完话抬起握着玉牌的手,“武穆侯夫人起来吧,”转头吩咐身边的内侍,“赐坐。”
容华小心翼翼地坐在锦杌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皇上声音低沉,静妃的声音似是寻常中带着些谨慎,屋子里鸦雀无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下来。
伺候皇上的宫人束手而立,比昨晚在慈宁宫里气氛紧张。
这些情形只能说明一件事。皇上面上若无其事,实则隐忍着怒气,樊言谏的奏折定是没有递到圣前,樊、夏两家的案子无人敢说话,皇上的情绪在前朝没有得到舒张,这怒气不知道会发放在谁身上。
容华想到这里莫名心安下来。皇帝的举动起码让她知晓薛明睿在外面一切顺利,庄亲王落进了薛明睿的陷阱里。
暖阁里静谧了片刻,听得静妃拿起茶碗喝水的声音,容华舒了口气,轻轻开口,“妾还有件事要禀告娘娘。”碍于皇上在旁边,容华不敢放开声音,紧紧地缩在角落里,沉着头,“妾从朝廷里领的试种种子,结了果实。虽然果实不是很大,但也是好迹象。”
试种的种子?静妃将茶杯直接放回桌子上,没想到薛陶氏会这时候提起试种种子。她虽然对试种种子不大关切,可是这里有人……静妃下意识看了眼皇上。
皇上紧锁的眉毛果然有松开的迹象,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也抬了起来,“朕忘了,武穆侯府还种了试种田。”
静妃眼睛一跳,薛陶氏向来聪敏,定是看出了什么,这才拿出试种田来说。
静妃眼睛一亮关切地道:“试种的种子有什么不一样?”
容华道:“试种的种子确实特别,一棵秧苗结出来四五个果实,从来没有什么农物有如此收获,妾虽然是六月后才开始种的,果实却已经结了许多。妾还让家人去浙东种植,可惜今年南方……”半句话足以让皇上想到南方的灾荒和瘟疫。只有扭转皇上的注意力,她才能顺利脱身。
皇上见外命妇没有惯例,就算恰巧在后妃宫里遇上了皇上,也不能面圣时间太长。随着时间流逝,容华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静妃笑道:“今年已经要入冬,就要看明年会不会有好消息了。”一句话远远地支开。今年已经过去,再谈论也是无益。
静妃微微一笑,不再给容华说话的机会,“不过眼下正好有件喜事。”
容华心里一凉,微微抬起头来。
静妃眉开眼笑,嘴角一翘,“你是庶女,品行虽好,却不免疏漏委屈了武穆侯,我听说家里连个妾室也没有,你现在怀着身孕又辛苦,也该有人帮帮你才是。”
容华手一紧,这次顺利地成事必然会让庄亲王一派更加忌讳薛明睿,往薛明睿身边送人探听消息,是最好的法子。
薛明睿身边只有她一个正妻,赏个贵妾下来绵延子嗣谁也不会拒绝。再说皇家赏赐是难得的荣耀,应该立即跪下来谢恩。
静妃字字如针,若是她不答应那就是没有女德,庶女的身份也会被拿出来做文章,日后恐怕她就要抬不起头来,静妃照样会送来贵妾。出身卑贱失德行的正妻,如何能挡住身份贵重识大体的贵妾。
容华受宠若惊般地跪在地上,微微扬起的脸上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高兴的表情,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冷汗不停地从她额头上流下来。
静妃见状万分惊讶,连同旁边的皇上也目光凌厉起来。
容华咬着牙仍旧不出声。
静妃脸色一变,顾忌地看了看皇上,在一旁好心地提点容华,“武穆侯夫人一定是高兴过头了,快谢恩吧!”
静妃话音刚落,大殿里响起了抽抽噎噎的哭泣声。
容华提起帕子捂住脸颊,柔弱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半晌才道:“静妃娘娘,妾不是庶女,母亲已经将妾记在名下,还不够资……格……做武穆侯夫人……”说着像是万念俱灰,“妾明白了,回去会安排妥当,妾谢皇上、静妃娘娘隆恩。”
静妃被容华说的一怔。
庶女……不够资格……这样的话应该出在被休了的妇人口中。尤其是薛陶氏如逢巨变般整个身体几欲支撑不住,放佛经历了生死攸关的事。赏赐妾室本是一件小事,却因这一句庶女变得像是要夺了薛陶氏正室的名位。
容华连头也不抬,被吓得瑟瑟发抖。
若是真的迎了贵妾,而让正室自请让贤,大周朝真就出了笑话,这门亲事本是她提起来,外面只会说她恃宠而骄,身居后宫还要伸手外面的事,静妃收起笑容,仔细地看向薛陶氏,薛陶氏这是在皇上面前反将了她一军,她虽然如今身居妃位,却也怕皇上的猜忌。
静妃侧头去看皇上。
皇上淡淡地道:“你也别想的太多,静妃也是好意,只是想赏赐个妾室帮着你,如何提到庶女身上。”
庶女这两个字咬的格外重。静妃脸色一变,皇上这是埋怨她提起庶女。
“好了,起来吧!”皇上看向身边的内侍,内侍忙上前扶起武穆侯夫人。
武穆侯夫人身上脱了力,内侍扶了两次这才将人搀扶起来。薛陶氏重新坐回椅子上,抬起头露出被吓花了妆的脸,另一只手强撑着腰身,素服下双腿不停地战栗。皇帝目光挪开,薛陶氏毕竟只有十几岁,就算再懂礼仪,见到这样的场合也是要害怕。昨晚送了血书进宫,今晚突然在她面前提起庶女和贵妾,惊慌起来也是寻常。
皇帝挥了挥手,“这件事也不着急,慢慢计较,你也回去吧。”说着站起身,吩咐内侍,“去养心殿。”
容华忙起身跪送。
皇上出了翊坤宫,容华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静妃扶着矮桌看容华,容华低着头没有半点声音。
静妃脸上出现阴冷的笑容如昙花一现。
“娘娘的身子如何?妾回去也好向母亲禀告……”那声音带着颤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痒,只想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打得满脸是血。
静妃心里想着,脸上不动声色,“本宫身体强健。”
容华道:“娘娘身体康健,是妾等的福气。”
静妃笑起来,“你现在还年轻,将来福气还大着呢。”
容华行礼告退,静妃从始到终没有提安哥的病,容华更是压得住心思,让人搀扶着从翊坤宫出来,走过养心殿,等在宫道上的锦秀、春尧忙迎了上来。
容华出宫门才穿上氅衣,二话不说上了马车。
跟车的牛婆子上前道:“少夫人可算是出来了。侯爷和老夫人让人问了五六次,特别是侯爷,要不是皇上召见,还在这边等着。”
这桩案子会顺利落在薛明睿身上吧。
担忧的事落了地,容华不再想其他,吩咐牛婆子,“赶车吧!”
马车平稳地驰到薛家,容华下了马车,薛夫人和四太太已经在门口迎容华,看到容华脸色不好,薛夫人和四太太也不说别的,一路将容华送进了南院。
春尧、锦秀将容华扶到软榻上,芮青吩咐丫鬟搬了炭笼,将准备好的手炉送进容华手里,又用热好的巾子包上容华的双脚。
若说身上不凉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双脚被热毛巾一裹,说不出的舒服,身上盖着锦被,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容华舒服地松口气。
薛夫人握着容华的手,“昨晚没睡好吧?老夫人嘱咐了,你回来就好好歇着,睡一觉再说。”
在宫里费了不少的心力,尤其是静妃提起要送妾室进薛家,她是用尽了心思来应对,现在真的是累了,容华点了点头。
薛夫人和四太太一起到侧室里说话。
只有在让她放心的地方,她还能睡得着,容华慢慢闭上眼睛。
……
薛二太太坐在软榻上让婆子揉脚。
昨天从南院回来她只是觉得身上无处不疼,用了府里最好的舒筋活血药,谁知道今天早晨脚心火烧火燎地疼起来,找了郎中来偏又看不出什么,二太太想着,脚心又是一疼,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脚心钻出来。
任妈妈急的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再请其他郎中来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了。”
二太太心中顿时烧起一簇火苗,“你们一个个都是做什么的?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干净。”
揉脚的婆子立即跪下来,“奴婢听说一个方子,只要用香灰和了蛋清蒙在疼痛处,很快就会将里面的毒逼出来,太太这种应当是气火上涌,着了热病,火气不出势必是不能好的。”
二太太撑起身子去看婆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香灰。”
那婆子慌慌张张地去了,到了门口差点和杜鹃撞在一起。
那婆子顿时作揖起来,杜鹃也不和她计较,径直走到二太太床前,低声道:“少夫人从宫中回来了。”
二太太听到这里,脚心又是一阵疼痛。陶容华,装作在屋子里养胎,原来都是骗她的,骗她在外面活活冻了几个时辰。
最可恨的是,她自以为一切安排妥当,谁知道竟被容华那贱人算计了,她回到屋中得意洋洋,容华却坐了马车进宫叩见皇太后。
想到这里,二太太抑制不住怒火,拿起身边的茶杯丢在上,眼睛中冒出火焰来,“只会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不知羞耻的下贱货。”
第384章 开场
钱氏进屋侍疾,听到内室里的碎瓷声响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不一会儿传来二太太的漫骂声,一声比一声的大。
钱氏急忙将外屋的丫鬟都遣了下去。
二太太这一次是动了大气,昨天摔了一跤没有来得及让郎中瞧,又在南院冻了几个小时,今天早晨起来身上就不舒服,府里的郎中来看过开得药偏是一点都没用。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又听说容华昨晚就进了宫,连同侯爷也是一晚未归。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二太太这样聪明的人,肯定一下子就猜到,侯爷并不是因为容华身子不舒服动了气,而是有意将二太太留下,为的就是让二太太打听到那些消息。
真是声东击西的好计谋。
钱氏目光一闪,侯爷是什么样的人,这样面对面的针锋相对,真是与虎谋皮。再加上有容华在里面帮衬,二太太定会吃大亏。幸好昨天润哥不自在,她又要宽解三弟妹又要照顾润哥,这才没被卷进去。
钱氏进了屋,脸上已经换做小心翼翼的神情,走到二太太跟前,“娘还是将汤药喝了吧!”
二太太冷笑道:“这药我已经吃了两碗,还拿给我吃,是要害死我不成?”说着一挥手,温热的汤药立即就落在钱氏身上。
素色的裙子顿时被染了一大片,钱氏吓得立在原地看着那些药汁不敢说话。
二太太也是一怔,尖声道:“你是傻的?连躲也不会?你倒学学人家,多伶俐的人,将所有人都骗住了,你大门大户的闺秀到底不如人家庶出的,人家是什么手段都会用,你规规矩矩又有什么用。”
钱氏紧攥着手帕,低声道:“都是媳妇的错,娘别动气坏了身子。”
二太太心里如针扎一般,嚎起来,“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捶了两下胸口看向任妈妈,“快去,三爷不是还在家里,快将三爷叫来。”
任妈妈听了不敢说别的,忙出了屋子打发丫鬟去叫薛明霭。
过了半个时辰,薛明霭才磨磨蹭蹭地踏进屋子。
二太太看薛明霭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的模样,似是受了多大的刺激,顿时气火上涌,却也顾不得教训儿子,“你出去打听打听,夏家那边到底怎么样?再去一趟任家听听消息,衙门里也要去露个面,能见到你父亲最好,跟你父亲说,”想到容华二太太眼睛中露出厌恶来,“你二嫂从宫中回来了。”
薛明霭听了这话,只是抬起头看了几眼二太太。
二太太顿时皱起眉头来,“三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忧愁,快按我说的去办。”
薛明霭的眼睛半晌才又有了光,“母亲有没有让人问问二哥、二嫂?”
二太太被问得一怔,立即尖利起来,“你说问谁?”
薛明霭抿了抿嘴唇,“有二哥在外面,打听的会更清楚些,二嫂从宫中回来大概也知道些事,儿子觉得打听夏家的事还是问二哥和二嫂的好。”
二太太胸口一闷几乎说不出话来,握着帕子的手不停地指点薛明霭,“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里外不分,我怎么养就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
薛明霭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母亲凌厉的目光,还是开口,“夏家被处置有什么不好,妹妹被夏家害得还不够惨吗?夏季成干出那种事也该受教训,若是这案子让二哥办了反而好了,二哥一定会弄个清楚。”
二太太表情又严厉了几分,“你妹妹如今不是好端端的吗?你摆着脸给谁看?我让你去你就去,如今连母亲的话都不肯听了?”
薛明霭目光坚韧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件事母亲就别再问了,我们听消息就是了。”
二太太脸色铁青,伸手就要去抓薛明霭,“你父亲打你,每次不是我拦着,护着你倒护出这样的罪孽,早知道就让你父亲拿了棍子将我们一起打死了干净。”说着掩面大哭起来。
薛明霭听着二太太的哭声,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顿时卸了个干干净净,可是想到九妹妹差点惨死,他却怎么也不能再顺着母亲的意思,只得腿一软跪下来。
钱氏换了衣服和任静初从房里过来看二太太,进了屋便听得二太太如丧考妣的哭声,两个人撩开帘子进内室,任静初一眼看到薛明霭跪在地上求饶,二太太又打又捶,任静初压了几日的委屈,顿时得到了伸张。
二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蒙了猪肉的混账东西。”
任静初也冷哼出声,那夜她说的没错,亦娟又不是死了,犯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如今二太太也哭成这个样子,真像是给家里人哭丧,本是一件小事,就这样揪住不放,俗话说的好,天作天有雨,人作人有祸。夏家这么好的婚事,薛明霭不是疑心这个就是疑心那个,现在好了,果然被薛明霭盼出了事,若是一开始就欢欢喜喜地将亦娟嫁过去,说不定也就没有了今天的事。
还是她房里的婆子说的对,说不得是薛亦娟和夏家大爷的八字不合,论倒霉,夏家还不是更加倒霉。薛明霭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今天还不是要被二太太训斥。二太太在她面前维护儿子,现在还不是被儿子气成这个模样。任静初几乎忍不住笑,今日笑别人,明日被人笑。
钱氏拉扯任静初的袖子,“三弟妹快去劝劝。”
任静初不愿意上前,只在旁边冷眼看着。
钱氏拉了任静初两次,任静初这才慢慢走过去,眼见二太太空哭喊没有眼泪的模样,任静初只想要笑,压抑住笑容还没有开口,只听得有人快步进屋,任静初转头看是杜鹃。
杜鹃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吓得一怔,恐怕二太太的怒火烧到她身上,急忙利落地上前禀告,“二太太,老爷让人捎信回来说,”说着看一眼任静初,“朝廷要亲家老爷去西北领兵。”
二太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任静初也看向杜鹃,只见杜鹃目光闪躲,任静初心头如被重重压了一块石头,嘴角本来憋着的笑意跑的无影无踪,“你……你说什么?”
杜鹃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外面的消息说,亲家老爷要去西北领兵。”
任静初一点侥幸跑的无影无踪,脸色霎时巨变,“是说我父亲?我父亲要去西北?”
杜鹃点了点头。
任静初不可置信地看向杜鹃,“不可能,我父亲哪里会打仗,怎么会突然要去领兵……我父亲怎么会领这种差事,一定是打听错了。”说着去向二太太。
二太太也惊住了,半晌才道:“是谁传来的消息?”
杜鹃道:“老爷身边的小厮。”
既然是老爷的小厮回来传话,这件事八成就是真的了。
怎么这时候派了亲家老爷去西北。
二太太道:“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杜鹃道:“只有这些。”
任静初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我要回去问问清楚,怎么就让我父亲,”战场上刀枪无眼,只要想想就让人胆寒,父亲怎么能受得了,任静初越想越难过,眼泪也流下来,“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问清楚。”再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向外走去。
二太太忙起身,吩咐任妈妈,“快让人拉住三奶奶,快……”
……
容华睁开眼睛芮青和锦秀在旁边做针线。
芮青看到容华醒了,放下东西走上前,“少夫人是渴了吧。”说着去端了一杯水过来。
容华喝了水问芮青,“夫人和四太太走了吗?”
芮青点点头,“少夫人再歇一会儿吧!”
容华摇了摇头,要不是身上太累怕对孩子无益,她也不会这个时候歇下,容华起身靠在迎枕上。
不等容华问起,芮青低声道:“侯爷让高越回府来问过少夫人了,高越还说侯爷那边一切都顺利,让少夫人不要担心。”
容华舒展了眉角,她知道薛明睿一定会让人带消息回来。
芮青话音刚落,春尧进了屋。
春尧走到容华身边,低声道:“二房那边炸开了锅,听说常宁伯被朝廷派去西北了,三奶奶正闹着要回娘家。”
常宁伯去西北……西北边疆不但是苦寒之地,又常年和瓦剌冲突,经常吃败仗,薛明睿提过今年西北战事吃紧,这时候常宁伯去西北不但要去边疆吹风,更落不得什么好处。这样看来,经过樊、夏两家的事,皇上开始动手砍掉庄亲王的势力,任家豪富自然首当其冲。
常宁伯不会轻易就去西北,会尽想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只是圣心已定,越挣扎下场就会越凄惨。庄亲王定会劝说常宁伯委曲求全。常宁伯一旦离京,整个任家就落在常宁伯世子肩上。
容华想起常宁伯世子那双湿滑的眼睛。
对付常宁伯世子那种行事放浪的人不会很难,更何况常宁伯世子身边还有瑶华这样一个佳人。
瑶华时时刻刻想着要对付她,她每次都轻易将瑶华放过,就是要等这一天。
第385章 才知情深
容华起身换了衣服,走出内室。雁翎带着人已经将侧室临窗的大炕上放了软榻,炕上的矮桌摆了饭食、点心,一会儿李妈妈进屋,带了两道补菜给容华。
容华吃过饭,高越带了消息回府,锦秀几个拉了屏风叫高越进来回话。
高越脸上难掩笑容向容华行了礼,躬身道:“禀少夫人,侯爷奉命接了樊、夏两家的案子,如今正去了衙门安排,大概晚一些回府。”
尘埃落定。夏家的事一出,邱家和毛家都脱不了干系。皇上不可能再将毛家当做股肱之臣。九皇子贵重,更不能选声名有污的人做师傅。
持重的武将,细细算来再没有谁能够和薛明睿争。
皇上从下了早朝没有召见薛明睿之前就已经决定这件案子让薛明睿来办,否则怎么会在静妃宫里问她话。
静妃做了皇上身边的贴心人,自然能察觉皇上的心意,否则也不会想到要赐个贵妾。在皇上面前她用庶女身份为借口一时拒绝了,皇上也只是说:不着急。下一次静妃再寻了机会提起来,说不定皇上就会任由静妃去选适当的人赏给薛明睿。
现在时机正好,华妃薨逝,要放一批女官、宫婢出宫,女官通常是赐给皇族、大臣为妻,静妃要赐给薛明睿妾室也算有个由头,静妃从这些女官中选了家事没落的,或者干脆在内务府选了宫婢,只要妾室身份不算太高,压不过她这个正室,她就不能再说什么。
容华让锦秀拿了五两银子赏给高越,高越出了门,容华看向锦秀,“一会儿你让婆子去趟陶家,将二爷请过来。”
锦秀顿时会意,“二爷从沈家回来,我让婆子去路上等。”这样不必经过陶府。
容华点点头,“再去让人问问陶二老爷,二太太什么时候回京。”陶王氏走了有些时日,也该回来了。
静妃关切她,这才要赐个贵妾帮她的忙,无非是因她娘家和静妃娘娘母家本是姻亲,静妃能利用这一点,她也能利用这个牵制静妃。
静妃娘娘欠了她那么多,现在也该还还债了。
容华交代完锦秀,将芮青叫进屋,“前院大奶奶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芮青起身将隔扇关上,然后摇摇头,“二太太到南院来闹和大奶奶无关,是因戴姨娘让丫鬟和二太太说了,九小姐身边的丫鬟穗儿来找过少夫人,之后九小姐就上吊自缢了,二太太这才气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二太太质问她都对亦娟说了些什么,薛亦娟是支开穗儿这才在暖阁里轻生,这件事只要一问便知,二太太来之前肯定都问了清楚,否则怎么会这样轻易就离开南院。二太太是有一分理,就会撒泼到底的人。
戴姨娘是从二太太身边出来的丫鬟,戴姨娘让人传口讯,整件事理所应当。看起来自然和钱氏没有关系,只是戴姨娘如何知晓穗儿来找她?
芮青道:“大奶奶知晓了之后,将戴姨娘骂了一顿,听说戴姨娘不肯服气。”
表面上钱氏怕二太太,戴姨娘又是为二太太做事,钱氏因此训斥她,她自然不肯服气。
钱氏这件事处理的好,第一时间查到戴姨娘那里,第一时间教训了姨娘,不管姨娘受不受教,正室该做的她都做了。
容华目光闪烁,“三奶奶呢?”
芮青道:“三奶奶这两日一直在大奶奶那里歇着。”
钱氏亲自开导任静初,这可是给二太太解决了大麻烦,不止是二太太,老夫人知道了也会夸钱氏贤惠。
钱氏这样精明,二房眼见就要被老夫人厌弃,她不相信这时候钱氏没有半点作为。老夫人对二房失望,终究会放不下薛崇义这一脉,钱氏素来得老夫人欢心,说不定老夫人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薛明柏身上,钱氏从而就能谋得更大的利益。
容华看向芮青,“润哥怎么样?”
芮青道:“小少爷身上不自在。”
果然和她想的没有任何出入,钱氏这两日真是辛苦了,里里外外忙的不亦乐乎,到时候就算出些纰漏也不会被责怪。
容华微微一笑,才管家几天,钱氏就能伸开手脚了。
常宁伯去西北在即,任静初人又在钱氏那里,她是想忽略都不行了。容华低声道:“还是让人多留意大奶奶那边。”
芮青点头应了。
安排完这些,容华换了衣服去老夫人屋里,将宫里的事细细向老夫人说了,只是没提静妃要赐妾室一事,这件事话到嘴边却缄口不言,没有半点的犹豫,容华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的决心。
前车之鉴,她重生在陶八小姐身上,已经下定决心做事更加谨慎,嫁得良人并不表示要像从前和赵宣桓那样,痴心相付。而是要做好一个当家主母,不轻易相信别人,保护好自己,高高在上不再受人欺辱。想要做到这些,除了谨慎言行,自然还要贤良淑德,为夫君开枝散叶,让家族人丁兴旺是重要的一部分,给夫君纳妾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哪家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夫人们在一起,甚至将家里的子嗣做炫耀以示贤良。她曾并不排斥这个话题,她还不是妾室所生的庶女,没有妾室她怎么会来世间走这一遭。
可是现在在老夫人面前,静妃要往薛明睿身边送妾室一事她都不愿意提起。而且这件事并不是家事,也关系到政局。她什么时候又这样不懂得识大体了。
只要和政局有关的事,她从来不会对老夫人隐瞒。老夫人是长公主,从小在深宫长大,尤其对政事敏感,听听老夫人的意见,对她自多裨益,此时此刻,她想的却是海玉。老夫人将海玉遣去了陪都,就是觉得薛明睿会伴驾陪都,这样海玉也就有了机会做通房丫头。静妃赐妾的借口是她身边没有人帮衬,要是薛明睿纳了妾会如何?虽然有针对静妃赐妾的嫌疑,可是为保她正室的名分,也不失是个好主意,虽然有可能静妃依旧会赐妾,却毕竟也是伸手挡了静妃。
这是最简单的法子,她却不愿意用这种方法解决,不是和她庶女的身份有关,而是她不愿意薛明睿纳妾,不愿意有一个女人和她有同一个夫君。不愿意有人帮衬她照顾薛明睿,帮衬她为薛明睿繁衍子嗣。曾几何时,她又有了这样放肆、任性的性子。
薛老夫人点点头,“这样看来,皇太后对我们家顾虑少一些。”
容华放下思绪,“皇太后顾念和老夫人的情谊。”
在皇家妃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争宠,皇太后年纪小又是父皇新宠,遭许多人妒恨,有一次皇太后被人陷害,还是她在父皇面前求情,也就这样结下了缘分。老夫人道:“皇上撤了庄亲王分管兵部之职,又罚他闭门思过。”
毕竟是骨肉亲情,皇上还是希望庄亲王因此醒悟吧!可是面对利益,人难免失了分寸。说不定庄亲王会以为,所谓的闭门思过,不过是让他不插手夏、樊几家的事,对他反而是爱护,就算皇上果然恼怒他,也是小惩大诫。
老夫人道:“庄亲王势力不小,我们也不能小看,”说着顿了顿,“任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容华道:“听说了。”
老夫人慈爱的目光看过来,“委屈你了。”
老夫人是说二太太大闹南院的事。
老夫人想怎么处理二房自有分寸,她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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