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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饶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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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家秀女所称的叶姐姐,是晋国公的嫡长女叶妗兰,晋国公乃已逝太上皇的之交,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臣子,三代祖辈都极受宠信。且晋国公为人豪迈爽气,如豪侠般重情义,与诸多侯爵贵权有所交集,名声一向极佳。而叶家这位千金贵体的嫡长女自小便以才情出众,性子傲为闻名。
叶妗兰很少会与人有所交集,都是别人巴巴赶着上来。
今日叶妗兰突然为兰秀锦说话,覃秀女岂能不讶异?
她本以为这兰秀锦同尤姑姑之间有交情,可越是接触兰秀锦,她便越觉得尤姑姑不可能对这样又蠢又傻的人感什么兴趣。
覃秀女虽不想同尤姑姑交恶,然若真对上尤姑姑,以她这身份背景,自是不怕。
然若是对上这位出自于晋国公府的叶妗兰,她却不能不顾忌了。
叶妗兰清冷的眼于覃秀女面上缓缓落下,似飞燕暂且停留:“她是哪儿招惹你了,你莫不是要将人给打死?覃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后半句话,叶妗兰声音一转,连同眸光都挪开了,然眼里一掠而过的轻蔑之意却让覃玥看得清清明明。
覃玥压兰秀锦,是因她这身份地位摆在这,秀锦就算要想迎抗,仍敌不过覃玥。而如今叶妗兰将覃玥的嚣张气焰给压得死死,同样是叶妗兰背后有晋国公府的加持,即便覃玥心中再愤然不平,也没法和叶妗兰硬来。
“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你不敢招惹我?”叶妗兰声音极为冷淡,她眼眸里流光浅淡,如青烟缭绕,精致圆润的下巴微昂,透出一股子高不可攀的高洁之气。
就连鄙夷起人来,叶妗兰的口吻都是这样轻轻冷冷,似雪莲,常年居于极寒之地。
覃玥一张玫瑰般娇艳似火的脸蛋,此刻血色一寸寸褪尽。
她没想到,叶妗兰会突然对她呛声。
以叶妗兰的性子,她寻常不会管这些闲事。
但现在她管了,似乎,还打算一管到底。
覃玥没法反驳,只能僵着一张脸,真如叶妗兰所言,是不敢招惹她,一句话都没法说,只能握紧双拳强自忍住。
叶妗兰见覃玥不出声,冷漠的眼从覃玥脸上移开,落在她后边的秀锦身上。
眼神依旧是冷的,不过不像对覃玥那般蔑视。
“还不把自己收拾收拾,还想等着尤姑姑过来看笑话吗?”
叶妗兰的声音将秀锦的魂立马勾回来,秀锦忙不迭道:“谢谢……谢谢你……我……”面对这样的面孔冰冷的人,秀锦第一次接触,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便只能不停重复道谢。
叶妗兰看她半晌,便转过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秀锦有点愣住,但她胸口亦是松了松气,她心里不由回荡起蓉嬷嬷曾提醒过她的话,这宫里头,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
例如一开始帮她的袁莺莺,例如现在这位姓叶的秀女,这宫里所谓的好坏,着实让秀锦捉摸不透。
算罢,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十二章

叶妗兰替秀锦解围,即便她的态度冷漠,秀锦仍是非常感激。
覃玥不再找秀锦的麻烦,秀锦当下亦不迟疑,赶忙快跑回房内,把一头被拽得乱糟糟和鸟窝似的头发给收拾好,随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朝前院跑去,幸而她不像别的秀女,要打扮得精致漂亮,这让她省了不少时间。即便同覃玥那样一闹耽搁不少时辰,这前院同住的房间离得近,秀锦一路小跑,没一会儿就到了,还算方便。
而这时尤姑姑已经在前院内,秀锦弯着腰,下意识地踮着脚融入队伍里。
幸好她还不算是最晚抵达的,有一些仍逗留于屋内梳妆打扮,大概是在想怎样打扮才能在头一天来个艳压全场。待时辰一到,尤姑姑便开始清点人数。几名到点还为抵达的秀女姗姗来迟,被尤姑姑好一顿痛斥。
“你们尚且还是秀女,经过初选的还得再经一次复选,复选被留牌的才有机会接近皇上!即便是有幸被太皇太后等几位大人看中,那也不代表能讨得皇上的喜爱!这宫里规矩繁多,你们一个个都要记清楚咯!你们现在是在宫里,不是自家府邸里头人人宠着捧着的千金大小姐!在宫里为人处事就要守宫里的规矩!你们几个!”
尤姑姑指着那晚来的几名秀女,眼神冷冷,一挥手便道:“头一天就懈怠,没规没矩的,都站到一边去!”
再是骄纵贵气的大小姐,这一旦入宫,就得把脾气都收敛起来。
除非这底子够厚,厚到能影响到天威!
尤姑姑是上头特特意派下来的人,哪些受过关照,尤姑姑自然都牢记心中。而这晚来的几名秀女里头,没一个是上头点过名的,尤姑姑便不会客气。就让这几人做个模范,杀鸡儆猴,毕竟要镇住一些身家背景颇有来头的秀女,这软硬力度还是得细细考量清楚的。
秀锦又见尤姑姑,她挤在人堆里缩着肩膀。
想到昨日,她便记起尤姑姑口中所谓的那位大人。
那真是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应是蓉嬷嬷口中所述的女官大人,不知是多高的官衔,连尤姑姑这样不假颜色的都这样恭敬服帖。
秀锦胡思乱想着,被点到名时还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直到尤姑姑高声报了第二遍:“荆州同知之女兰秀锦——!”
秀锦猛回神,举手大叫:“在!”
众秀女一团哄笑。
尤姑姑请咳一声,便继续报下一个。
秀锦欲哭无泪,她又想寻个地洞钻下去了……
这样沮丧低迷的情绪以至于她都没听到隔了一排最右边的覃玥的嘲讽冷笑。
点完名后,尤姑姑便让几个被罚站的秀女回到队伍里,开始叙述一些详细事宜,叮嘱她们必须要记住的一些要点。
秀锦竖着耳朵听,饶是天上日头晒得人浑身一阵阵热汗不停地流,秀锦都异常坚定,牢牢站着,不似一些身娇体弱的,已开始小声发出怨气来。
直到尤姑姑都说完后,已过去一个时辰。
秀女们掏出手绢不停地擦汗,一个个虚弱的好像大风一刮就要倒下。
秀锦虽然热,但也没热到一副软趴趴的地步。
她双眼明亮,听得炯炯有神。
即便额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秀锦仍端端正正伫立原地,直到尤姑姑宣布休息,众秀女才散做一团,各回各房。
沿路,秀锦听到秀女们对尤姑姑的抱怨声,很想替尤姑姑说上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把那些话都咽回肚子里。
经过长廊时,覃玥故意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秀锦抬头看去,就见覃玥朝她哼了声。
秀锦看见这位覃家秀女就一阵头疼,对于她无端端的挑衅行径,秀锦能忍则忍,便只拍拍肩,就不去看覃玥。
倒是之前那位替她解围的叶姓秀女,秀锦碰上她,急忙忙小跑真来到她跟前。
与她离得近了,秀锦能闻到她身上佩戴的香囊里缭绕的麝香味道。
这味道很好闻。
秀锦不由更靠近一些,直到叶妗兰的眸光看过来。
秀锦被那淡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凉,脚步一滞,叶妗兰只眼神轻飘掠过,便与秀锦擦肩,头也不回的离开。
本想好好道一声谢的秀锦,此时此刻,也没勇气继续靠近叶妗兰。
这位冰美人……实在冷得人骨头都打颤啊……
秀锦回到屋里,打了盆清水把脸蛋擦干净,顺便把身子干洗一番,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便摸索着行囊,从里头拿出兰苏锦特意为她准备的香膏。
据说是兰苏锦问人专门制作一块,给她拿来宫里用的。
平素在兰家,她也不涂脂抹粉,然这宫里万华团簇,争芳斗艳得厉害,若她还同在兰家时那般,怕是要被人笑话。
秀锦想起那位冰山美人,她身上的味道就极好闻。
这样想着,秀锦便握住香膏,在身上快活地涂抹起来,一边涂一边闻,浑身香喷喷的,令她心情甚是愉悦。
待全身都涂了个遍后,秀锦才穿回衣裳。
稍作休整,尤姑姑又派人来通传。
秀锦浑身干净清爽,心情甚好地走出屋外,待抵达前院内,高照的大太阳底下,只有了了几人,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些许烦躁,而秀锦一张笑脸站入其中,便显得格外突兀。
之后一众秀女磨磨蹭蹭地过来。
覃玥一看到秀锦,便大步走过来。
这回秀锦长记性了,覃玥一靠近她,秀锦就和泥鳅似得溜老远。
覃玥只用眼瞪她,秀锦也板着一张脸,特别严肃的回敬她。
此时尤姑姑来了。
覃玥作罢。
秀锦在心里笑了下,有点小得意,暗想再厉害的人,也总有能拿得住她的人。
秀锦的心情格外好,连带着尤姑姑严厉的话语在她耳朵里都变作天籁之音,她仔仔细细地听着,就同她在兰家听蓉嬷嬷教导她时一样。
她记性不大好,但胜在她用心,身子骨强硬,受得了这大太阳晒,比那些被日头晒得头昏眼花的秀女要好得多。
一些骨子薄弱的,作势要晕过去。
尤姑姑便命人掐人中,活生生给人掐过来。
掐不过来的,真晕的,才让人给抬回去。
尤姑姑这是真不怕得罪哪个秀女,这些贵小姐可算看明白,这位尤姑姑是上头派下来的狠角色,轻易不能惹的。
这样一来,秀锦反倒成了这其中表现尤佳的。
秀锦正感到一阵畅快,忽然感到身子有点痒。
她伸手往臂膀上挠了挠,脖子忽地似被什么东西一刺,秀锦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然后手往脖子上搔。
本以为只是一时间的事,可越挠越痒,越痒越忍不住挠。
秀锦皮肤嫩,敏感,挠多了,上头一道道红痕格外明显。
尤姑姑注意到秀锦的古怪动作,便皱起眉。
毕竟这兰秀锦是特意受过关照的,她并不会光明正大地给兰秀锦特惠,省得惹起其他人过多议论,但兰秀锦现在这样,她却不能不管了。
“兰秀锦。”
秀锦听到尤姑姑的声音,抬起脸来,一双眼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折腾坏了,一副快哭的模样。
“你怎么了?”
秀锦忍啊忍啊,尤姑姑这一问,她就禁不住哀声叫道:“姑姑,我好像病了。”
她全身好痒,像千万只蚂蚁在爬,天啊……她不是要死了吧?

☆、第十三章

秀锦这一声哀嚎引起其他秀女的注意,所有的人眼光都看过来,自是注意到秀锦脖子上那被挠得一道道的痕迹,红彤彤,密集交错,看得人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尤姑姑见此,心里一跳,大步走过来。
秀女们让开一条道,尤姑姑快步走到秀锦跟前。
秀锦此时泪啪嗒啪嗒地落了地,视野里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尤姑姑何时过来秀锦都不晓得,直到一双手搀住她的胳膊。
身子痒得受不住,秀锦几乎扭成一条麻绳,手仍挠着身子,刚挠过是舒服了,紧接着一阵刺人的疼痛就贴着肌肤,如浪潮般一叠又一叠地涌上来。
秀锦哭得眼泪花花,拽着尤姑姑的袖子抽抽搭搭地道:“姑姑……秀锦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好痒啊……姑姑,秀锦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病,就要死了啊……”
尤姑姑脸色顿变,瞪了秀锦一眼,骂道:“死什么死,晦气!这不还没给你治么,你就知道是不治之病了?看你这模样,约莫是对什么过敏了。本姑姑先给你请人过来看看,茹梅,你来扶着兰秀女,把人送回房。之后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兰秀女瞧瞧,到底什么情况回头告诉本姑姑。”
茹梅算是给尤姑姑打下手的,听从尤姑姑吩咐,将秀锦给搀回房。
秀锦汗流浃背,一副虚弱无力地模样瘫在床上。
没会儿,茹梅便将太医请过来。
秀锦痒得不行,手不够挠,便不停蹭被子。
太医一进来就见秀锦抱着被子使劲蹭,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两声。
茹梅心里“哎哟”一声,随后赶忙小跑着蹿上去,把床被从秀锦的手里给使劲抽出来,一把扶着秀锦起来,随后冲身后走过来的太医尴尬地笑了声道:“兰秀女在止痒呢。”
太医姓林,在宫里就医十年之上,一眼瞧见秀锦脖子上的红痕,心中大概有数。
上前坐到秀锦身边,林太医面容严肃地问道:“兰秀女,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在身上涂了什么?”
秀锦听到太医的问话,意识模模糊糊地回想,努力想了半天,脑子里一道光倏尔蹿过,秀锦记起来……她刚才干洗完后用了大姐姐给她带来的香膏,可是……那是大姐姐托人专门带给自己用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秀锦犹豫一阵,还是说了出来:“刚刚……涂了点那种香喷喷的膏药……”
“东西在哪儿?”林太医问。
秀锦伸手指了指抽屉,茹梅便弯腰把抽屉拿开,拿出她的包囊,翻了半晌找到一红漆小盒,随后举起来给秀锦看,问她:“是不是这个?”
秀锦点点头,茹梅就把红漆盒子递给林太医。
林太医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扑面而来,林太医嗅了嗅,就觉着鼻子痒痒的,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秀锦停止挠痒的手,睁大眼看着林太医。
林太医讪笑一声,一下合上盒子,面上表情调整好,恢复严谨,道:“这膏药若涂抹于表面,天气干燥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发热,这膏药就会渗入皮肤,会导致皮肤的敏感度上升数倍,很容易就令人致痒。以后兰秀女不可继续用这香膏了……”说到这,林太医皱起眉头,嘀咕了一句,“怎么会有人不先试一试就随便拿给别人用呢……哎……”
秀锦怔怔地,似听不懂林太医的话,她直着眼,瞧着被放在床头边的红漆小盒子,那是大姐姐送的……
不该有问题的。
秀锦神思出游,林太医已对茹梅说道:“回头本官开一副药方,你让兰秀女一日一服,服药恶毒时辰最好是在饭后,连续三日后便能痊愈。还有兰秀女的皮质格外敏感,不仅是这香膏不能用,别的胭脂粉末最好都要小心着用。”
茹梅颔首,见人迷迷瞪瞪的模样,便代她送林太医出门。
一直到林太医走了,秀锦都罔若未闻。
她心里一直在念着,这香膏不该有问题的……
茹梅见兰秀锦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瞧着她细白秀气的小脸,心中一阵不忍。
秀锦确实在秀女之中算不得出彩的一个,甚至是不打眼,放到角落里去的。但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真正纯净的,天然的,让人觉得同她说话,非常舒心的气质。
她的样貌并非最佳,但那大眼黑瞳,又圆又两,像两颗猫眼宝石。
身量不高,身材也娇小,却有一股清纯少女含苞待放的味道。
她哭起来,娇泣泣,一下接着一下噎着,听得人心里都酸。
茹梅是生过孩子的,奈何穷,养不起孩子,早早夭折,后来入了宫,在尤姑姑手下做了许多天,老实肯干,心眼少,故而受尤姑姑重用,这次管教秀女的事也让她参与进来。
尤姑姑还与她提醒知会过,这次表现好了,届时就把她给调到清闲些的位置上去,但该的俸银赏赐仍不会少。
茹梅心中是感激尤姑姑的,因此为尤姑姑办事,茹梅相当尽心尽力。
这位兰秀女,尤姑姑与她说,要待她好些,茹梅便以为秀锦是位深藏的大人物,然秀锦这性子,却让茹梅感到分外疑惑。
只不过尤姑姑既然吩咐下来,茹梅不敢不牢记心中。
茹梅温声软语,好不温柔地劝秀锦:“小主子,忍忍吧,待会儿待林太医把药送来,服下去就会好些了。”
茹梅以为秀锦是疼得傻了,不想秀锦现下被别的事给吸引过去,竟连痒都忘了。
直到茹梅的声音,把秀锦重新唤回神。
身子上的刺麻疼痒又一阵接着一阵,激着她的脑子,秀锦泪眼盈盈地望着茹梅,问道:“茹谷谷……”
茹梅笑了下,纠正秀锦的称呼:“你不该叫我姑姑,该叫嬷嬷才是。姑姑是没成婚的,似尤姑姑那般。”
秀锦见茹梅亲近和善,又听她说自己成过婚,是嬷嬷,便不由记起待她极好的蓉嬷嬷,两下对比之下,秀锦就越发觉得茹嬷嬷和蓉嬷嬷的相似处,神态温软,哑着嗓子小声道:“茹嬷嬷……”
“恩,太医适才说了,过会就把药送过来,你一日一服,饭后服用,连续三日便能彻底止痒。还有呢,你现在不可继续再挠下去了,你看你这般漂亮的肌肤上,都是一道道红印子,届时痒止住了,身上去留了这些可怕的痕迹。久久不褪的话,那宫里来了人,可就看不上你了。”茹梅诚心实意地同秀锦讲。
茹梅平素不会说太多,她本身便是少言寡语之人,然今日遇上这兰秀锦,茹梅莫名想要同她多说几句。
这样的人,本是不适合入宫的
秀锦听罢,本抓在手臂上的爪子一顿,旋即身子蜷缩成一团,模糊地应道:“知、知道了……”
她忍着。
什么伤,什么痛,她都能忍住的。
秀锦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手紧紧抓着胳膊,身子缩成球团,颤淋淋地抖动。额际上汗渍细密成流,顺着额头,脸颊,耳根,一些渗入衣服里,一些滴落床被,一些沾湿全身衣裳,黏糊糊的紧紧站着皮肤,痒得秀锦半晕半眩。
眼睛里冒着星星。
茹梅让她好生休息的话秀锦都听不甚清,她想到许多事儿……这才入宫两日,秀锦就觉着这人生过去漫长半生。
她冷不丁又记起来,有个沁凉若冰泉般的男声。
过两日……
这种情况……是不是蓉嬷嬷所谓的,因祸得福呢?

☆、第十四章

秀锦趴在床上,忍着蚂蚁咬噬的刺痛,汗湿了全身,一直磨到林太医把配置好的药给送过来,一贴外用,一副内服。先内服完,再待茹梅给秀锦上完外用的药膏用,秀锦便感到身上的痒意减轻不少。
清清凉凉的药膏味道闻着清香浅淡,秀锦这一顿折磨下,人整个都松懈下来,一丝困顿不由地袭上脑中,秀锦的意识逐渐恍惚,看东西都分成两掰。
茹梅见秀锦泛了困意,便搭一只手上去,轻悠悠地抚着。
没会儿功夫,疲惫的秀锦陷入沉沉睡梦中去。
直到用晚膳时,茹梅来唤秀锦。
茹梅咚咚咚地敲门,敲了好半天,床榻上的人才被敲醒。
秀锦一动身,就觉着浑身筋骨疼,腰板还特酸,她扶着腰掀开盖住身子的轻薄被褥,将床头柜上置放的一套新衣裳穿好,随后脚步虚浮着走出去开门。
门打开,茹梅瞧着一脸菜色,两眼底下一道阴霾同阴天里灰暗色乌云似的秀锦,忙把膳食先放到桌上,遂搀扶着秀锦回到床榻上,再转身把门给关好。
茹梅走到秀锦身边,上下看她两眼,旋即柔声道:“兰秀女,你先躺好。这晚膳啊……都已经送过来了,尤姑姑说,你身子不便,暂且让茹嬷嬷伺候你,这晚膳便让茹嬷嬷来喂你吃。”
秀锦被茹梅重新按回床上,她抬起犹沉重的眼皮,睡颜朦胧,一张嘴嗓子里和含了许多砂砾,粗噶嘶哑,秀锦被自己这可怕的嗓音给吓到了,一时懵住。
她这傻模样,惹得茹梅笑开了声。
茹梅嗔道:“兰秀女之前叫得厉害,嗓子怕是有些叫坏了。没事,吃点东西,养足气力,把身子调式过来,再休息个一晚上的,就没大碍了。想必,明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茹梅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水。
秀锦眨着眼,小声地问道:“茹……嬷嬷,你为什么对秀锦这样好?”
茹梅先一愣,旋即笑了笑,慈爱地眼神注视秀锦:“茹嬷嬷不是说过,是尤姑姑让嬷嬷来伺候兰秀女的么,茹嬷嬷自然是要对兰秀女尽心尽力,不能怠慢。”
听她这样说,秀锦恍然大悟。
原来……是尤姑姑下了吩咐哪。
秀锦对茹梅的这个解释很信服,那位严厉威势的尤姑姑的话,换做她,她也是不敢不听的。
秀锦乖乖用了晚膳,茹梅便端着秀锦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走出屋外,把东西交给一名宫娥,遂回身折返。
她走到床边,对秀锦说道:“让茹嬷嬷来伺候兰秀女就寝罢。”
秀锦在兰家的时候,都是张妈妈伺候她就寝,但张妈妈待她的态度,不似眼前的茹嬷嬷这般低微恭敬,她有点不习惯,眼睛睁着,冲茹嬷嬷说了句:“茹嬷嬷,你别这样客气啊,其实我自己能来的。茹嬷嬷都陪了秀锦这么久,也该下去休息了。”
茹嬷嬷略感吃惊,她在宫里一向伺候人伺候惯了,头回遇见秀锦这般,主动要做事的,即便知晓这兰秀女性子是个好的,也是让茹嬷嬷感到小小的讶异。
秀锦见茹嬷嬷这般表情,便憨笑两声继续道:“大姐姐同秀锦说过,在宫里头,要自食其力,不能只想着靠人别,占别人的便宜,这样松散是要被人笑话的。茹嬷嬷,现在秀锦服了药,这药膏涂着也蛮管用的,都不痒了,所以秀锦自己来就行。”
茹嬷嬷听得一声失笑,遂脚步慢慢地走到秀锦跟前:“兰秀女着实不用如此,这些都是茹嬷嬷分内之事。是尤姑姑特意派了茹嬷嬷过来伺候兰秀女,方才不已同兰秀女说过?若回头尤姑姑知晓,奴婢这般不尽心,届时是要责罚奴婢的。”
“啊?责罚?”秀锦傻眼,被茹嬷嬷这一通给吓到了,这就要责罚啊?
这宫里的规矩怎么古怪……
茹嬷嬷温柔启声:“是啊……那现在兰秀女可还要赶茹嬷嬷离开吗?”
秀锦两只眼吓得瞪大,忙不迭摇头连声道:“那还是伺候吧!”
茹嬷嬷抿唇笑了下,旋即飞快收住嘴角,伸手给秀锦宽衣。
因秀锦一个午间都睡过,现下便没甚么睡意。
茹嬷嬷见秀锦一双眼睁大老大,无神地盯着纱帘帷帐,嘴角含了笑,同秀锦温声道:“不想睡吗?”
秀锦萎靡地点点头,她精神头是不佳,但愣是一点困意都未有,毕竟午间休整几个时辰下来,加之刚用过晚膳没多久,肚子好饱着,秀锦一点都不想就寝。
“那茹嬷嬷便在这陪着兰秀女,直到兰秀女睡着后再回去。”茹嬷嬷道。
秀锦“啊”了一声,蹙起秀气的眉头,小声道:“这样不好吧?嬷嬷都陪着秀锦这么久……该休息了。”
见秀锦关心自己的身体,茹嬷嬷心头微软,这位兰秀女虽哪哪都不起眼,却真是个实心眼,会真正为人考虑的。奈何这种性子,若招惹了人,不分秒都要给人陷害了去,届时怕还不自知……
茹嬷嬷眉头拢起,望着秀锦关怀真诚的小脸蛋,那面上红扑扑的,带着纯粹的天真气息。
心底暗暗幽叹一声,茹嬷嬷道:“嬷嬷不累,这点事算得什么。嬷嬷好歹在宫里这许多年,比这操累的事可多了,兰秀女还是快些睡下,把身子赶紧恢复过来。虽然初选是定在二周后,但以前先皇选秀的时候,太皇太后每每第二日就会过来瞧上两眼,先看个大致。你若错过,岂不是比别人少了一次机会?”
“啊?”秀锦张大嘴,一副不明所以的呆样。
茹嬷嬷一声长叹,表情里略带郁闷,还夹杂一丝担忧:“兰秀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吗?”
秀锦仍保持着张嘴呆愣的状态。
茹嬷嬷严肃起来,正声道:“嬷嬷在这儿给兰秀女提个醒,太皇太后身边有位大人,服侍太皇太后大半生,是太皇太后最为信任之人。若能教她看中你,你便算一只脚真正入了宫。不过,听说兰秀女昨日刚入宫来时就碰上了那位大人,似乎大人还十分赏识你。”
秀锦听罢,一双眼睁得老大,吃惊不已。
这、这、这……难道是尤姑姑那日带她见过的那位?
原来这位大人是伺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秀锦甚感惶恐!
她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好复杂……

☆、第十五章

七月里的夜风泛着些微的凉意,吹得白日里被酷烈日光折磨下的花草似发出一声舒畅的叹息。
屋内,秀锦仍睁着眼,木讷地望着茹嬷嬷,她还是不明白,这位大人是为何会赏识她?难道是她口中所说的三分相似,那这三份似的究竟是谁?
秀锦纠结于此问题上,连茹嬷嬷之后说的一些话都没怎么认真听入耳中。
茹嬷嬷说着说着见没人回应,便唤了一声秀锦。
秀锦似被水浇了一脸,甩甩脸,张大眼仰起下巴看向茹嬷嬷。
茹嬷嬷无奈摇首,心道这兰秀女真当是个傻孩子,若换做别人得了这机会,必定会好好表现自己,哪里同她这般,对现下情况一知半解不说,还不晓得去钻研。茹嬷嬷脸色沉静下来,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许多:“嬷嬷便同兰秀女你掏心窝子的说一句,这位大人曾是用性命救过太皇太后的,对于皇上,亦打小关怀备至。听说,皇上小时候曾受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对待……那会儿,还是这位大人悉心照顾皇上……”
秀锦眨着眼,亮晶晶的眼宛若一颗圆润的红樱桃,鲜嫩欲滴,让人瞧着似一道甜滋滋,极有味道的一盆甜点。
她眼里闪烁的光皎洁无暇,微微半张的唇瓣如一块剔透玲珑的玉,泛着明亮光洁。
秀锦格外认真地问:“那秀锦应该怎么抓住机会呢?”
茹嬷嬷未曾想到秀锦居然会问这个,一时失笑,旋即便道:“这机会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即便是嬷嬷说了,你不会做仍是无用之功。嬷嬷觉着兰秀女暂时也不会急。这位大人平素轻易不会对谁感兴趣,如今他既然对您起了兴趣,您便只要伸出手去拽住这机会,别松手放开,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差错。”
秀锦听不大懂茹嬷嬷所说的伸手拽住机会,她疑惑地问:“机会要怎么伸手拽住?”
“这个……”茹嬷嬷拧起眉头,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同秀锦去解释,茹嬷嬷瞧着秀锦这天真样,心想就算她与兰秀锦解释了,恐怕她还会冒出更多的不明白来。
如此一想,茹嬷嬷便直接同秀锦道:“你往后经历多了,不用嬷嬷同你细细说,便自然明了。”
茹嬷嬷这么一句话阻断了秀锦所有的疑问,即便秀锦再不懂看脸色,也隐约能察觉到茹嬷嬷眼中的一丝无奈,秀锦闭口不再发问,她大抵是明白自己的资质差,许多问题就算茹嬷嬷解释得再周详严密,或许于她而言,都理解得异常困难。
茹嬷嬷见秀锦乖巧听话的模样,心中忧虑更深,但她终究也不过是尤姑姑派来伺候这位兰秀女的无关紧要的一人。
许多东西她不能同秀锦讲得太清楚,这后宫里头,少说多做才是正理。
特别是似她这般的宫女。
秀锦便挨着枕头自己琢磨了一阵子,遂不忍心茹嬷嬷一把年纪还要侍候她,秀锦便假装泛起困意,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里逼出些许水雾来,一副倦态同茹嬷嬷轻声道:“嬷嬷,我想睡了,嬷嬷下去休息吧。”
茹嬷嬷见她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振的样子,还道她是被自己之前那番话给弄得脑袋糊涂,想不通透,因此陷入这不明白的圈子里,便好声好语地同秀锦说道:“兰秀女不用担心,即便这位大人会特别看重你。那么你身上,必然是有不同之处。若这位大人愿意提携你,你将来必是光明无量。兰秀女好好歇一晚,若明日身子还是不适,尽管和茹嬷嬷说,嬷嬷会告之尤姑姑,让你再多休整两日。”
茹嬷嬷对秀锦的关怀之意令她心里感到很温暖,秀锦甜甜一笑,两圈小酒窝显得秀锦的笑容十分甜美可人。
“去吧,嬷嬷,做个好梦。”秀锦从床上坐起,冲茹嬷嬷挥挥手道别。
温润的灯光之下,秀锦的身影纤细如灯影晃荡,茹嬷嬷眼眸里的影子随着幽凉的烛火一颤,似心头飘摇的灯火亦动了动,如平静的湖泊上被人丢下一粒细小的石子,泛起一圈极细微的涟漪。很快,转瞬不见,复而归为平静。
茹嬷嬷转身离开,待把门戴上后,临行前朝门口看了眼,摇头叹息了一声,便径自离开。
屋里只剩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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