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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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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姑娘救了自己,我恢复姑娘的玉容也是凭着天寰玫瑰的功效。”他清若秋水的冰灰瞳眸望着那玉镯,淡淡道:“这不过是聊表谢意,不足挂齿。”

“来此处又是瞒着父亲吧?”他总是淡然、柔和、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看不透,但略带揶揄的语气,让我知道,自己对他,是朋友一般的随意。

安陵宸,其实一直都没有朋友。入宫前,入宫后,都是。哪怕亲情,亦淡薄脆弱如瓷器。

唯一,给过温暖的,怕只有吟芩。但,那种慈母若姐的疼爱。

为何对他会有这种友情的错觉呢?我们只见过一面,如此而已啊。

“这次倒不是。家父让我随国主来藏云历练,增长些见识。”他望着我,突然问:“姑娘呢?那日在天池边,倒未问姑娘的来处,本以为是宫内的宫女,但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

脸微微窘红,是的,他从未问过我是何人,倒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只是,我的身份,又能诉与他知吗?

“我是谁,不过是红尘偶遇。”我眸华转向正中慈悲的菩萨,莲花烛台内辉映着摇曳的烛火,有那么一刹的朦胧,学着幼时私塾内夫子的样子顿锉地道:“佛曰: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如是,只记得,前世,我们必有一千次的回眸即可。”说罢,自己也忍不住,浅浅而笑。

他莫奈何摇首,唇边的笑意终是愈深的显现。

不知是他身上的檀香,还是佛堂内本就薰了檀香,这淡淡的香气萦缠久了,渐渐有些许眩晕,我抚额,然眩晕却愈来愈强烈。

我看到供桌上整个琉璃盏中盛的灯油和着烛火倾翻,眼前浮现出英华殿的那场火,我惊悚四顾,才发现,整个地面似乎是倾斜地晃动开去。

颠晃中,我扶住案桌的一角,室外瓦片坠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嘈杂喧闹开始渲染本是宁静的深夜。

“快!快避到供桌下!”

听到他清亮高呼不复以往淡若之声,惊愕地看着瞬间倾斜的眼前,未及反映,他上前抱住我的腰际,卧倒,随后,迅速翻滚往供桌之下,如那日,在天池避开暗器那般,不同的是,此时,整个地面都是倾斜的。

耳畔,清晰听到,屋梁椽柱,错折有声,在窒息的黑暗袭来前,我恍惚看到,一双墨如星辰的眸子,耀灼了眸底……

第四卷 缘误 第74章 地动波撼藏云城(上)

不知过了多久,又似做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梦,梦境中,惟有一片苍茫,看不到尽处,也走不到尽头。

悠悠醒转,周遭是一片黑暗,左侧上方隙缝中射入一丝暗淡的光束,我探手去触那道光束,却牵扯出左肩下方的疼痛,那是一种深沁入髓的痛,伴着浅淡的腥气一并笼来,我不禁低低呻吟一声,身子移动间,碰到了身边一人,正是那白衣男子。

“姑娘,你还好吗?”他关切的声音传来,我竟然发现,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正如,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一样。

辨不清他的样子,身子所及处,依稀不过丈余的狭小空间,案桌的一边已被压塌,弥漫着残存的檀香,氤氲开四寂无声。

“叫我宸儿,我还好,你没有受伤吧?”忍住肩下的疼痛,轻轻回道,受伤的位置即便告诉他,又能怎样,毕竟男女有别,反是增了他的担心。

“宸——儿,在下秦曜。”他略带着疏意地喊出“小宸”二字,亦自报了姓名,“我无碍,但,我们怕是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地动了。”

“秦曜,你没受伤就好,这里找不到天寰玫瑰呢。”喊出他的名字,故装做轻松,想让气氛稍微愉悦些。

眉尖微颦,这就是史书中所说的地动?四国开朝至今,记载仅有两回,如今,偏被自己遇到。

情绪稍稍不稳,纤指抚过左肩下方的痛处,粘稠一片,粘稠中,恰是烛台里折断的针刺了进去。这般的巧合,难道天亦不容我?我因恨而生的报仇有何错?为何却诸多劫难?

这里的疼痛,怎敌我心底之痛呢?那里,纵是漫着弥天的血,亦在不可示人的暗处。

而这份痛,是他们所给予的。我不能就这么死,我孩子的无辜逝去,我还没有讨回公道!

忍着肩下的伤痛,抬手,试图搬动压住案桌的那憧阴影,手碰到,冰冷沁骨,莫不是,压住案桌是堂内贡奉的那尊鎏金观世音?情绪骤然转徊,我举起双手,不自量力地去推那佛身。

“不可妄动!”他略带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同时,听得案桌的左前边,“咔”“叭”,他疾速地揽住我,向后避让,甫让开,吃力最重的那支铜脚突然折弯,刹那倾压了左面仅存的一席之地,

好险!若不是他,我必是被压到。

想起自己还在他怀内,素脸发烫,慌忙欠身,依然保持一定的距离,愈渐狭小的空间,我们能听到彼此因方才险状略略急促的呼吸声。

第四卷 缘误 第74章 地动波撼藏云城(下)

将莲足缩起,蜷起身子,左肩下方的疼痛稍稍缓解。

手抚那疼痛的位置,伤口渗出的血,让我觉得体内的热量似乎在流逝,按触着伤口,拭着去拔那根针尖,却还是徒劳。

“宸儿,他们若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寻来!”

“可,你我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这次地动的影响波及了多少人,剩下可以救援的人又有多少,他们不光要救的仅是我们,两国帝君都在此地,有什么,比帝君更重要呢?还有,兰若堂有两层,即便有人寻了来,要挖到我们这里,谈何容易?”

缓缓说完,深深呼进一口气,混合着尘土和残留的檀香,一起,沾染这无边的绝望。

我的心底竟然有丝隐隐的担忧,帝君,天烨,他现在又如何?我出来时,他尚在熟睡,如若——为何我不敢往下想,为何我心底生起的,是更深的一种恐惧呢?对了,因为他是弑我孩儿的凶手,他所付诸我至今的痛苦,我还没有让他同样品尝到一丝,如果葬身于这场地动中,未免对他太仁慈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所以,我会恐惧,会担心。

“观世音菩萨都保佑着我们,用她的金身做挡,容这一隅使我们幸免于难,所以,相信我,一定没事的。”

他宽慰着我。

隐约,有雨声传来。

淅淋的雨水顺着缝隙涓捐流下,他的话,如同这清冷的雨丝一样,让原先激怨的心情渐渐平复。

“嗯……”肩膀下方的胸口越来越痛,神智开始游离。我强忍着,但,眼眸沉重地快要阖上。力气,似乎也开始逐渐抽离。

下雨了,雨水冲散手上的浊血,却冲不开心内积着的恨,好冷,真的很冷。头也好沉,思绪开始紊乱,我抵靠在后面案桌的铜脚上,血逐渐浸湿手心,蜿蜒顺着腕滑下。但,力气的抽离,身子开始瘫软。

“宸儿!”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不顾男女有别,近身扶住我,意识消失的最后刹那,我轻轻落在他的怀内。北溟的圣洞里,他也是这般抱着我,淡淡的檀香柔柔地拥着我飘堕的思绪,然后,沉沦进更深的黑暗。

是快要死了吗?好难受,胸口喘不过气,身子,好冷……

第四卷 缘误 第75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上)

(冥曜)

再一次拥着她柔软的身子,却还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时刻,我才能拥着她,她才能这么安静地属于我吧。

“属于”,慢慢嚼着这两个字,唇畔浮出苍涩的弧度。我,注定,不能为任何感情所牵缚。比如寰柔,明知出兵东歧的代价,是永远失去她,我依然没有后悔。

从天池遇袭的那枚月形的暗器开始,已注定东歧将是第一个会消失的国度。

这固然是西周滴血盟才有的暗器,但那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身影,却正暴露了自己。

她疏忽了,我从来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如果她发出暗器的意图是取我的性命,那么,在她身后的风使早就要了她的命。

没有一个杀手会愚蠢到将可以验证自己身份的暗器留在现场,尤其还在如此远的距离去用暗器,即便刺入对方身体,亦不会致命。

其后,风使的跟踪,更验证了我的想法,那名所谓的杀手,是服侍于寰柔,东歧的陪嫁宫女紫苒。

东歧国主上官星刻,聪明反被聪明误,无疑是他最好的写照。妄图以一枚暗器挑起北溟和西周的祸端,结果是促使我提早走了联姻西周这步棋。

整盘棋局一直在我的把控之内,天烨果然让丞相之女,安陵宸的妹妹安陵言和亲北溟。所以,我在其后修出一道国书,以后礼迎娶安陵言。

这道国书,将是当今局势下,北溟和西周强大结盟的根基,亦将是他日潜伏的一盘逆转局。

北溟和西周,从来不会仅是零和博弈。如果说灭亡东歧,一半缘由是因为国民,那么,一统天下,则是北溟历代君王的夙愿。

天下,四分,分久必合。而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晚。

所以,牺牲亦是必然的。

纵然我知道寰柔的心至真至纯,陷害一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如若她愿意以亡国公主的身份继续留在北溟,我亦会如从前一般待她,但,这也是我最大的容忍。可,选择死,却同样是她的必然。

因为是我背弃了与东歧的盟约,也将她的感情一并辜负。

她是天性要求完美的女子,既然活下去带给她的仅剩绝望,那么,死,是解脱。

第四卷 缘误 第75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中)

对于安陵言,我给她后位,但,陪伴她的,终将是冷寂。她的眼中,我读得到怨恨,这份怨恨的来源或许是我,可她美丽容颜背后隐藏的丘壑,我也不想去懂,或者说,不屑去懂。

纵然她在我面前同样的恭顺,但,她不是寰柔。而,寰柔,不会再有那样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在我身后一直守候了。永远,不会再有。

君主王道,孤绝之道,千秋万古,亦只会是孤家寡人。

因为明白,所以放手。

思绪甫收回,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愈来愈明显,方才已检查过自身,并无受伤,那么,必然是她。拥着她瘦削肩膀的手蓦然有温润的液体滴溅,顺着液体溅落的方向寻去,触到左肩往下,粘湿一片。

果然,她受了伤,却不愿告诉我,怕还是碍着男女有别的身份吧。但,如若不帮她包扎,不用等到救援的人来,她便先失血致死了。

除了左侧有昏暗的一缕光线射入,这一隅狭小的空间仍然十分黑暗。

不再有所避讳,闭上双眸,将她左肩的衣襟轻轻拉开,手却在触到衣裳下凝脂肌肤时,略略有些颤抖。冥曜啊冥曜,从不近女色的你,今日终是如此窘迫。

用尚干的绢帕仔细拭干伤口的水渍,然后,将针尖迅速拔出,将绢帕按在创口处,取出携带的白绵汗巾,覆在绢帕上,最后,悉心包扎好,再将衣襟归拢。

她依然昏迷,偶尔可以听到梦呓:

“不要,不要……”

“别杀我的孩子,别杀我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反复的这几句梦呓,勾勒出,她返回西周后的经历。而这些,风使早就禀于我知道。

她,伤得如此之深深,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如果,她不是天命中的宸星,我是否还会这么做呢?

不去想,不去想,再想,终已晚矣。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地上湿漉漉的,混着一股压抑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我试着换了一个坐姿,她低低的声音又响起:

“水,水,水……”

我摸索到地上,有一置放供品的未碎的盆盏,将它拿起,就着缝隙流下的雨稍稍洗干净,然后接住无根之水,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勉强接到一盏。

第四卷 缘误 第75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下)

(冥曜)

我托起她的臻首,将盆盏里的水喂她喝下,但,却喂不进,她的齿关紧闭,身子似着了火一般烫。

发烧,加上她的伤势,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这次随行的土使,应该能很快找到我被埋的地方,但,她的情况,能撑多久呢?

她不能死,我不容许自己的棋子出现任何意外!

我将剩下的一些水含了,俯身,当闻到她身上一股淡幽的桂花香气时,还是迟疑了一下,为什么,我的心竟不复平静,这般急促地跳动,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枚棋子,果真只是枚棋子吗?

我的唇触到她的,柔软清甜,这是我第一次触到女子的唇,而,心中的悸动,在此刻,却渐渐归于无澜。

那丝甘露,从我口中,缓缓传至她的唇中,直到最后一丝甘露怠尽,我的唇却没有离开她的,依然轻柔地撷取她的芬芳,淡淡地吻,和着她馨雅的美好,让我不舍就此结束。

冥曜!她是西周帝君的后妃,也是你众多棋子的一枚!

蓦地,一个声音适时地浮出于脑海,让本以沉沦的思绪渐渐清明。

骤然离开她的唇,是逃避,也是终止。

不过是一时的遐想,不过是一时的纵情。

“冷……冷……”她低低的呻吟。

以及此刻,她身子的哆嗦,终让我无法忽视。她身上的衣裳已渐渐被雨浸湿,粘腻地贴在愈渐滚烫的身上,对于她此刻的处境,犹如雪上加霜。

纵然,男女有别,此刻,我也不能只顾礼仪,而不顾她愈重的病情。

解去自己也已然湿透的白衫,晶白的肤色在黑暗中折射出冶华的光泽,然后,轻轻闭上眼,伸手触到她的衣襟时,略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褪去她外面的衣裳,指下的触感,该仅是余了贴身的肚兜,少女芬甜的气息夹着淡淡的桂花香,一并冲进我的鼻端,心,忽然漏跳一拍,旋即,脸上隐隐发烫。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我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此时,却不是我去探究心中所想到底为何的时候。

将她紧紧拥住,自己的体温一缕一缕传至于她,这样,暂时能让她度过因高烧引起的发冷吧。

怀中,她的身子还是颤栗,静静地拥着她,我所能给她的,也只是这样。她是天命谶言里不可或缺的一步,所以,我不能让她再未完成使命前有任何闪失。

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我,注定,不能拥有任何感情。哪怕美好如寰柔,放弃是必然。

北溟的光神君主,寂寞是唯一的选择。此时短暂相拥,待到重见天日的那天,亦只能放开。

彼岸龙潜,我不会是那条所潜之龙。

愈渐清晰地明白,我与天烨,谁先心软,就必会是潜龙!

纵然,怀中的女子,一如初见时的美好、纯涩,可,她只会是预言里残酷的宸星。

如果,只是如果,她不是宸星,或许,我真的已经为她心动了吧。

她,是第一个真正走进我心底的女子,从天池那场无暇的邂逅开始,她,就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进了我的心底……

第四卷 缘误 第76章 此时此心难为情(上)

(安陵宸)

朦胧间我身上的疼痛缓缓减轻,闻到淡淡的檀香,幽幽地萦绕在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眼前不再是黑暗,有一个光圈在白茫中愈来愈亮,而我正朝着那光圈走去,但疼痛减轻后嗓中冒烟的干涸将我瞬间从光圈前又拉了回来。

“水……水……”

我喃喃道,旱燥的沙漠中悬挂着烈日交替出现在光圈之后的黑暗,一望无垠的黄沙尽头,只有漫天的尘土弥漫。

黄沙的尽处,却赫然是一泓碧溪,静谧的光泽在烈阳灼晒下泛出冶亮的诱惑。我向那泓碧溪奔去,手心掬起甘甜的溪水,浅缓饮下。

甘甜沁心,但,有丝丝温柔绽于齿间,周身的不适渐渐缓和,黄沙幻化成北溟的冰雪极寒,我颤栗的在铺天盖地的冷凛中,迷失来时的路……

但,随着愈来愈深的温暖将这层寒冷隔开,那样的暖意,终于让我的思绪渐渐沉伏。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除去四肢绵软,周身汗渍微微,左肩下的伤口已然不似彼时那般疼痛。

我想侧过身,调整有些僵麻的左臂,却发现丝毫不能动弹,等眼睛适应黑暗,方辨出,是秦曜紧紧抱着我。

面上蓦然而生的烫灼让我有些许羞涩,更多的是恼意,我从来没有在烨的怀里安然睡过,但,今日,却可以卸下心防地依于一个尚算陌生男子的怀中。

他身子的温暖紧紧传递给我,然后,我才发现,身上仅余了贴身的内衣,其余都已被除去。

堂堂相府千金,在灾难面前,廉耻之心都缺失了不成,竟这般依在他人怀中!

素手拼尽余力捶开他,他本闭阖的眸子缓缓睁开,冰灰的色泽,在黑暗里,不辨神情。

“放肆!”纵然声音微弱,但隐着七分愠意,这份愠意后,难道仅仅是因为礼法不容,还是因为,我无法正视什么呢?

在天烨的怀里,我没有如此地安然睡过。是因为防备心理,还是源于素日累积的恨意呢?但,为何,我竟会泛起一丝更深的愧疚?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鄙夷自己安然于其他男子的怀中?

“你发烧了,衣裙尽湿,这里又没有御寒替换衣物,所以我只能帮你脱了,而除了体温,我想不到更好的让你退烧的办法。”淡淡的语言,让我嚼到窘迫,原是如此,所以,他才这样,可我,又想成了什么。

“但,但,这样,终是不妥!女子的清白,比其余都更重要!”心里虽是感激他,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如此赤身在他怀里,清名,已是受损。

第四卷 缘误 第76章 此时此心难为情(下)

(安陵宸)

“如果没有命,徒留清白于人间,是宸儿希望的虚伪凭吊吗?”他语气极淡,倒显得我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说,或者能够说。

“但,女子的清白有时候,却比命还重要!”我若有所思,黯然地道。

“我并没有丝毫轻薄宸儿,所以,清白之说,你信,便是信,若不信,那随宸儿的处置吧。”

沉默,或许,我只能沉默,我信他是为了救我才如此,黑暗中,亦是不会有任何的非礼所视,可,心里的愧意却还是那么深。

原来,他在我心里的重量,愈是恨,便愈重,耽于这一世的蹉跎。

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们待在这,怕也有一日有余,应该很快,他们就会找到我们。你肩下的伤,我帮你处理了,但,绝对没有任何趁人所危之心。”他并未计较我方才的言行,依然缓缓而言。

素昧平生,他竟这样救我,这些,烨能做到吗?每次我遇险,他总是可以那么冷静地遥遥望着我,深黝若潭的眸底,波澜不惊。英华殿失火,也是皇叔将我救出,除去倚翠楼那次,他永是以帝王孤傲的姿态呈现于人前,而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原来,他于我心底深处,不仅留下的是无法泯灭的失子之恨,亦是无法融化的万年寒冰。

“这衣裳还是湿的,你若是心底仍无法坦然,就换上吧。”他递过来我的裳裙,我窘红着脸接了,他已侧过身去,兀自穿上自己的衫袍。

就着黑暗,我缓缓穿上裳裙,窸窣声中,依稀,上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我们,终于不必困在这了吗?

可,为何,在此时,我竟突然不想出去,只愿,就这样,伴在这样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上,直到永恒的黑暗寂廖呢?

原来,我惧怕出去以后的自己,惧怕被仇恨蒙蔽了心房的自己,那样的自己,不是自己所愿意褪变的,亦在一日日的伤害中失去掌控,变成冷淡心狠的女子。

但,这都是我出去后不得不去面对的一切。【小说下载网﹕。。】

“怎么了?还是很冷?”他柔声问我。

摇首,声音悠泠:

“如果一切不能从头开始,重见天日,又比现在好多少呢?”

“人生,本就不会有从头开始的可能性。之前走过的路,无论何时,终是要靠自己去面对。如若放弃,那此后的一切都皆与你无关,而过往的遗憾,亦不可再弥补。”他的话语似清风拂过,拂起的,却是心底更深的涟漪。

遗憾,弥补,可我的遗憾,又怎会得到弥补的释然?

当若干年后,我再次回忆起地动时的这幕,依然会触动心底的柔软,我甚至会想,如果我们没有获救,或许,日后不会变成如此伤恸的局面。当一切变得无法预料和措手不及后,我才开始怀疑,是否,我终究是一错再错直到无法救赎。

第四卷 缘误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上)

被困在瓦砾中不知道过了多久。

上面忙碌的人声突然又渐渐消失。他们,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吗?我喊出声音,但,却显得轻弱无力。余音仅仅回荡在砾石堆叠出的这隅空间,秦曜依然白衣翩翩端坐在一旁,没有任何惊惶、失色,仍然淡定、安宁。

雨不知不觉已停歇,幸好,他用散落在地的容器盛了几盏雨水,纵然不多,省着饮用,也大概够撑两日。

虔诚的信众供奉的点心恰好被倾翻了些许在这困住我们的这隅空间,靠着这些果腹,倒亦不为饥饿担忧。我的身子还是十分虚弱,烧该是没有退尽,依然觉得浑身寒冷,但,我不能说,也不会说。

毕竟,他于我,是陌路男子,哪怕冻僵,我都不能乞求他的怀抱,纵然,那里温暖如斯。

他从一边摸索到一个素果,细心擦试后,递给我,我谢过,伸手接下,果实干涩,有些难以下咽,努力咽进,却引起一阵呛咳。

一杯雨水递至我面前,我用手推开,勉强压下咳嗽,轻轻道:

“我不碍事。”

能省一点水自然还是省着,因为不知道两日内是否能被解救出去。

“快喝吧,我耐渴。”

“我没那么娇气,不过呛到而已。”

“呵呵,确实是。”他冰灰的眸子在黑暗里,突然闪过一缕光华,我不经意的抬眸,恰于之相对,那里,清澈见底,隐隐带了一丝笑意。

“那晚的箫曲,是你吹的吧?”

“嗯。与我相和的琵琶音是你所抚。”他似早已洞察于心,道。

“你怎么知道?”

“那晚见你踏月而来,便知是你。”

“那我是谁,你应该也早已知道了吧。”他如此聪明之人,我的身份,亦是昭然若揭。

“宸儿是谁,并不重要,一如秦曜是谁,也不重要。我们因舞而识,因曲相知,这,才是会记得的。”

“可以再为我吹一曲吗?”突然,很想听这天籁之音,那日离开北溟所听到的箫音,是否是他所吹,则亦都不重要了。

待觉到这要求对于此时身心俱疲的他是否太过时,他已欣然取出紫箫,随着第一个音悠扬地溢出,彼时候的黑暗,以及缚郁的心,都刹那开阔明朗起来。

音传九霄,回旋三曲,风雨动容,恰是《平沙落雁》,雁群于空中盘旋顾盼,似在寻找那栖息的彼岸,彼岸,何处又是我的彼岸?

很想款款起身,蕙抒水袖,旋点金莲,随着箫音漫舞一曲,淡叙曾经的不堪无奈、彻骨疼痛,但,终是不能,不能!只有黑暗寂廖如昨。

第四卷 缘误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中)

上面,嘈杂的声音又再响起,间或伴着重物被移挪之声,还有利器刺耳的切割声。

他的箫曲始终未停,摒去周遭的喧嚷,这一隅,却在心中,归于静宁。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他的箫曲吧。

等我出去后,我依然是西周的璃妃。而他,是北溟太傅之子。彼此,再不会相见。

这样,也好。

我救他一次,他救我一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所欠,君子之交,亦淡如水。

心下清明,随着他的箫声一并沉浸其间。

但,天下无不停之曲,箫音渐渐低去,终是剩下心中淡淡的感触,他将萧从唇边移下:

“可是你想听的曲?”

“是,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听曲子了。”我的手触到裙畔系着的香囊,伸手解下,将里面的桂花倒在手心,虽然已过了一段时间,花蕊或者已经枯萎,但,清香依然悠郁,道:

“就如同这桂花,我也好久没有闻到这么纯粹、自由的味道。”

“在北溟,我们把它叫做芳香树。”他静静地道,“它的花蕊虽还没有绿叶起眼,但,这么多一小簇一小簇的绽开,是最难忘记的馥馨。”

“嗯,就如同,那天你告诉我的,雪地红颜,只那么一小丛地开着,却是最不畏严寒的嫣华。”

“自是一瓣昭华开淡薄。”他低低吟起那日的诗。

思绪微微有些沉陷,今日再嚼起这当日的话,当日的诗,别有滋味于心中。

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

“没错……,……压上面的……梁柱移了!”

人声逐渐清晰,他轻轻道:

“可以出去了。”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不辨情绪。还能活着出去,这样的结局,我应该欣喜,还是,会有所遗憾呢?

我抬起双眸,望向上侧正松动的重物,那里,一点点的光亮正透进来,然后,依稀辨得人影攒动,突然,他一反常态,声音略大,紧张地道:

“不可直视!”

一边已覆手于我双眸之上,宽大的袍袖一并将我的身子笼掩在后面,清淡的檀香萦绕着我,那瞬间,心里,终是隐隐升起些许的感动。

桂花从手中洒落一地,我的手触到他的衣襟,柔软温暖,伴着点点的馨香,均铭刻进记忆的一处。

也在这时,方记起,史书记载,长期掩埋于地,被挖出之人如若直视阳光,则必失明。

他,在此刻,还牵记着我的眼睛,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子,都会给我这般的关怀——

尚未启唇道谢,顺公公的尖利声音骤然在上面响起:

“万岁爷,万岁爷,您慢点,慢点,小心!娘娘在呢!”

天烨,他没事!

他能亲自到这里,就说明他没事。虽然我现在不能睁开眸子,但,知道他没事,我心中,竟会如释重负般,而忘记自己还被埋在下面。

第四卷 缘误 第77章 君心相疑不相惜(下)

但,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妥时,早已晚了。

秦曜见我闭上眼眸,便手轻移,不再覆于我的眼眸上。

可,随着重石被挪开的声响,这一幕必然还是落在天烨的眼中——我正依偎在陌生男子的怀中,左肩下方上还有明显自己不能包扎的绷带。

果不其然,天烨未发一言。然而,他的阴郁质疑,让周遭的空气开始滞结,一脉脉地让我清晰地感受到。

一边,早有人将我小心的抬上来。

听到顺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才参见北溟国主殿下!”

我惊转,北溟国主?!他?!秦曜就是冥曜?!

不过一姓之差,我为何就没想到呢?

“想不到朕与国主第一次见面竟是在此等情形下。”天烨甫启唇,语音虽然温和,但隐隐透着凛冽的寒意。

“孤也没有想到,实叹际遇无常。烦请西周君王,代孤传土使来迎即可。”秦曜,不,是冥曜的声音一如春风煦日般温柔,但他,竟然就是那无情辜负寰柔之人!

“朕自当命人护送国主往南苑调养。”转对顺公公吩咐道:“小顺子,派人告知北溟土使,北溟国主安然无恙,速来此接驾!”

顺公公应声下去传话。

龙涎香将我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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