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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嫁通房重生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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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老天开眼,眼看过了今天酱豆就晒成了,韵秋自是不能让嗡嗡的蝇子趴在酱豆上。她已经连着赶了几天的蝇子了,最后一天更要坚守到底,可不敢功败垂成的。
前几天,还有以为村子里来串门子的大娘,看韵秋挥舞着艾草枝子赶蝇子,还笑话她,“傻闺女,这是饭蝇子,和茅坑那种绿头苍蝇不一样,不脏的!”
直把韵秋恶心的不行,蝇子还分什么饭不饭的?只能在心里面暗喷,我还能跟着它们,看看是不是真的不会趴在牛屎猪粪上面不成?骗鬼的吧,你家的酱豆子肯定趴了千百只蝇子,光想想就恶心反胃的够呛,真亏你还吃得下去!
这几天家里的零碎活儿也不轻,除了喂猪喂兔子的,林氏忙着把红辣椒串成长串,好挂着晒干了留着冬天吃。
刘氏正把吃不完的豆角、茄子之类的焯水晒干,不然冬天一家子只能尽熬白菜萝卜吃了。豆角还好说,囫囵个儿放进锅里焯水就行,那茄子,却得先削皮后切成片……
家里的兔子也快长成了,只是现在天热苍蝇多易生蛆虫的,根本不是做腊兔肉的时候。幸好几只兔子有公有母的,林氏准备留作种子,抱上两三窝兔崽子出来。
韵秋觉得,全哥儿自从在郭家住了一段,可是变化了不少。听林氏私底下说,全哥儿刚回来那几天可是嘚瑟的厉害,在外面现眼皮地跟村里的娃子们一遍遍说城里咋地咋地好了,好吃的到处都是……
可自从韵秋回来,她只见全哥儿每天除了割草干杂活,很少再和村里的孩子玩在一起。就是偶尔出去玩,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一整天都不见影子。大多数空闲的时候,他就缠着韵秋教他算数,说长大了不要在家种地割草了,他一定要去城里的铺子里当个威风的大掌柜,噼里啪啦地打算盘。
于是韵秋就私底下和林氏商量,等收了秋,把全哥儿送到刘家庄的学堂里识几个字吧,咋地都比睁眼瞎强。
其实,韵秋也还算认得几十个字的,只是记不太准,更不会写。
说起来,除了在赵府马马虎虎认得几个字,余下的都是上辈子在许家二爷的身边跟着学的。那个时候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那个男人闺中情趣使然,可是把自己揽在怀里手把手地教。
现在回头一想,真是有够恶心的!那是在把自己当猫儿狗儿一样逗了,打发无聊时光的吧!
偏偏那个时候,傻乎乎的自己为了讨他喜欢,还刻苦了一番。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缺家少教的乡下丫头出身的贱婢一个,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赵大小姐珠玉在前,自己最终只能连一场笑话都不够格。
韵秋扯回自己的思绪,怎么又想起八百年前的旧事了。现在,自己已经定了亲,孟小海那样的,可是比许家二爷那个风流寡情的贱胚子强上百倍。
可还是禁不住在心里算算日子,三月之期就在眼前;赵家大小姐就要嫁进许翰林府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好久的文,今天终于开窍了一些!双更啊!争取本周双更!
52嫁衣
孟家请人看了好日子;说最近的两个吉日就是今年的腊月二十和来年的三月初六。两个日也就相差了两个月多一点而已。
孟张氏想着腊月的日子有些紧紧促不说,自家的生意一入腊月可是忙乎的脚不着地的。倒不如等到来年三月,自家生意清闲下来,天气也正好也暖合起来了。
家里人都赞同,孟小海也没法子。虽然他急不可待地要娶了韵秋进门;好应了那句老话娶个媳妇儿好过年。一来孟张氏说的又都是实情。再者;嫂子春桃也私底下劝说他,可别因为这事儿给孟张氏起了别扭;没得让韵秋还没进门就讨了婆婆的厌恶。
孟小海想着,反正已经定亲了,跑是跑不掉了;晚几天就晚几天呗!
这边林氏他们的得了孟家定了明年三月初六的婚期;暗自松了口气,心里都是欢喜的不得了。
林氏这当娘的心情是自相矛盾,韵秋寻不着亲事的时候,她是日夜发愁,睡不安稳。如今定了孟家,解了心头的疙瘩,她倒是想留二丫在身边多待上些日子,舍不得她尽快嫁出去。
林氏摸着韵秋的手说,“二丫,娘终于松了口气,真怕孟家把日子定在年前,这么多年你都没在家过个安生年了!”
韵秋心里明白,自家人都想她在家里过个年再出嫁。可在议亲的时候却不敢提这个话头,生怕惹了孟家不快。这门亲事,从头到尾自家都处在劣势之中,孟家牢牢握着主动权。好在,孟家是和善人家,这次又赶巧把婚期定在了明年。
其实,韵秋心里也是庆幸不已。她还没准备好太快就嫁进去孟家,能晚一天是一天。嫁了人,可就彻底结束了姑娘家黑睡大明起的好日子。做人家媳妇的日子里除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相夫教子伺候公婆。
以后日子过得顺不顺,不仅要自己男人喜欢,也要讨得婆婆欢心。就算不是深宅大院,家里的柴米油盐、鸡毛蒜皮都是婆婆说了算,可都在婆婆眼皮子地下晾开了。婆婆再好也不是亲娘,远了近了都不好,要小心翼翼地揣摩微妙的婆媳关系。不然怎么会有那句心酸的老话,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
倒是妯娌间的相处,韵秋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春桃姐不是吹毛求疵的人,只要真心敬着她,将心比心,肯定能和睦相处的。
婚期大概说定了,按照惯例,孟家大概会在来年二月份送来聘。
林氏又慌着念叨起韵秋嫁妆的事情,和大郎商量“大郎,我看二丫的嫁妆可是该准备起来了!”
“可不是!”大郎乐呵呵地说,“衣服啥的自然是娘操心,这陪嫁的木盆木桶和木板箱可都该去木匠那里打做了,找木匠的事儿交给我。”大郎说着还用力拍着胸脯子,省的人不知道他身体结实似的。
林氏点头,想了想又笑着说,“近处的刘木匠家是不行的,咱家倒是不在乎,就怕他家面上臊得慌!”说着又为难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木匠的活计好!要不,娘先跟你朱大娘打听打听再说!”
不怪乎林氏会这样说,实在是这些年自家哪里去木匠铺添置过好点的上漆物件。
就是大郎和刘氏成亲那会儿,家里日子紧凑,也没添置啥新家什儿。当时,王翠花也只陪送了一只两盆,也没有上红漆。
想起那时候娶媳妇的寒酸样,林氏觉得真是委屈了刘氏。只是,也是没法子的事情,那个时候真是作难啊。
“我看,打木板箱的时候,也顺带的给四娘做一个。你们屋里也早该添置个装衣物的箱子了。”林氏叹息地说。
“我和四娘不用箱子日子不也过的好好的!”大郎先是一愣,然后挥手反驳,“家里虽说积了点儿钱,可看孟家的架势,聘礼肯定不老少,没得让二丫的嫁妆寒酸的让孟家人笑话!”
“难道多给二丫陪嫁个木板箱就脸上有光了不成?就算家里的钱全都给二丫做了陪嫁也肯定赶不上孟家的聘礼!咱量力而行尽心尽力地给二丫添置物件就行了,不必攀比那些虚头。”林氏倒是想得开,“反正孟家的聘礼到时候全给二丫带过去,咱们一样都不留。咱家啥样,孟家也清楚。人家难道是贪图嫁妆才娶了你妹子的?”
大郎不再反对,倒是想着是不是可以瞒着娘亲,冬天再进趟深山采药卖,好多换几两银子给二丫打件像样的首饰做陪嫁。
因为定亲的事情,韵秋都拖了好久没有进城了。
再有一个月左右可就要收秋了。那个时候家里要忙着掰包谷、拔落生的,肯定不得闲。正好最近也断断续续第做了不少的手工,韵秋就准备去趟县城。
现在正是煮苞谷棒子吃的时候,大郎撇了二十多个嫩玉米棒子给韵秋带上。家里又给郭氏带了不少自家种的菜,还有新晒出来的酱豆。
林氏还交代韵秋,让郭氏带着她去买些好缎子做嫁衣盖头啥的,这些针线活从现在起就要慢慢地准备起来了。
郭家带上韵秋也才三口人吃饭,哪里一下子就吃得完这么多苞谷棒子。再者,摘下来的嫩苞谷棒子就该当天吃,隔了夜啃起来就不好吃了。
郭氏就给几户老邻居每家送了两三棒子,虽说不是啥值钱的稀罕玩意儿,多少也是个意思。都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虽说是城里人,但人情往来和乡下也差不多。家里但凡有了一时吃不及的蔬菜瓜果的,也敲了邻居家的门送过去一点尝尝。邻里间有来有往的,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会一家有了难事儿百家来帮的。不还有句老祖宗的话儿,远亲不如紧邻呢!
出门去福庆斋之前,韵秋说了要顺便扯几尺红布做嫁衣啥的,让干娘帮她掌掌眼。
郭氏伸手帮韵秋把耳边的碎发拢到耳朵后面,“傻丫头,你只管自去福庆斋办你的事儿就成。买布的事儿先撇在一边,等晚上回来我再和你细说。”
韵秋一头雾水,不就是扯几尺红布吗,自家就是往贵里买,顶多也就是选了绸缎而已嘛。怎地到了干娘嘴里,还要等到晚上细细商量一番的样子?
可疑惑归疑惑,韵秋还是听话地独自去了福庆斋卖珠花。
吃罢晚饭,郭老头去外面巷子口与人吹闲逗闷子去了。
豆黄的油灯在昏暗的屋子里跳动,忽明忽灭的。
就这,也挡不住郭氏手里拿着的那团红色流溢出来的艳丽。上面还绣出翠绿的叶子托着黄中带粉的石榴果,寓示多子多孙的好兆头。
韵秋万万不曾料到,干娘竟然从箱子底小心翼翼地翻出了这样的一件嫁衣送给自己,“秋丫头,这件嫁衣,干娘我一直心心念念将来好留给闺女穿,可盼望了大半辈子,我硬是没能生出个一儿半女的。好在老天爷开恩,给我送了你这么个干女儿,总算能够了结了我的心愿!”说到后来,郭氏哽咽起来,不知道是被往事勾起了心中的无限悲痛还是终偿夙愿喜极而泣,慢慢地又大声哭了出来。
韵秋是震惊的不敢置信,干娘明明是有儿子的呀?那个干哥哥不是在京城里做小买卖吗?虽然素未谋面,但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啊!
韵秋搂着郭氏,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有些惊慌又有些笨拙地安慰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突然,韵秋脑海里突然闪现那回隔壁毛家老太太说过的那句话来,“郭家侄媳妇这回可算是真真的儿女双全了!”。
难道,那个干哥哥真的不是干娘亲生的不成?
郭氏渐渐低止住了哭声,把多年的旧事娓娓道来。
郭氏刚一开口,韵秋就吓了一大跳。咋地?干娘竟然不是嫁进郭家的媳妇儿,而是坐产招夫的郭家女!而招来的上门女婿就是干爹郭老头。
郭家祖上曾经可是县城的大户,只是待家业传到了郭氏祖父的头上,已经被败坏的连祖宅都保不住了,一家子只好搬到了现在的院子居住,做些小生计糊口。
只是郭氏不到十岁,其父就病逝,承受不住独子早亡又没能留下承嗣香火的祖父经受不住打击也很快撒手人寰。
于是,郭家只余老少三代总共三个女人,婆婆、媳妇和孙女。
郭家数代单传,没有族人可以依靠。嫁出去的姑娘犹如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嫁出去多年的姑太太,娘家门里当家的哥嫂和侄子辈更是靠不住。正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城门无人问。
虽说家里有房子可住,还有祖母的几件首饰可当,不至于立时就流落街头,可没有依仗又没有男人养家糊口,难免是要坐吃山空的。
万般无奈之下,郭家婆媳商量了法子,去街口摆个油饼摊子挣钱吃饭。女人家抛头露面的,也比活活穷死强。
于是郭氏打那时候起,就跟了郭老太太和郭母去街口摆摊子。
郭氏十九岁的时候,已经被拖成了街坊邻居眼里的老姑娘。街坊的大婶大娘们看到她,总会在背后叹气念叨,“哎呦,老大难啊!”
不是没有人家上门求娶,而是郭氏的祖母,那个年轻的时候做过富家少奶奶后来历经大起大落丧子又丧夫的倔强老太太,一直坚定地要招个品老实可靠的孙女婿入赘,将来生了男孩好传续郭家的香火。
眼看郭氏已经被耽误成了老姑娘,郭母苦苦地哭求,可郭老太太从未动摇过信念。
好在媒婆子跑断了腿,终于从老远的穷山沟里寻到了人品好又愿意入赘过来的人家。
最重要的是,那个老实巴交毫不起眼的崔家大儿子真的入了挑剔的郭家老太太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53陈年
说来;都是穷苦给闹的。
崔家的两儿子,小的二十岁;大的都二十三四了;愣是都还没找着媳妇儿。
穷山沟子里的闺女都是往山外面嫁人寻出路。
山里的男儿想娶媳妇,只能攒够了银子从上外面半娶半买的换个媳妇儿回来。不然,就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儿,崔家老两口喜不自禁。
那郭家可是城里人,一个儿子去城里享福不说;郭家牙缝子里漏漏的;保准能够给剩下的那个儿子买个媳妇儿过日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
崔家老两口欢天喜地一心一意地要攀上郭家;说自家的两个儿子任凭郭家可劲儿挑选。
崔家的两个儿子都是黑瘦黑瘦的,尤其是老大;一看就是平日里出力大的,一手的老茧子不说,才刚刚二十出头,眼角就要显出细纹来了。
众人都以为,郭家必然选了年岁与郭氏相当,又比他大哥面相灵光的崔家老二。
就是郭母,也是一脸满意地盯着崔家老二欢喜地瞧了又瞧的。
再者,入赘哪有选人家长子的?
通常都是排行在中间,上有兄下有弟,爹不疼娘不爱的那种。要么就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家里的薄产都被早就成家的哥哥们瓜分完了。
可是最终,郭老太太和郭氏却同时选了老实木讷的崔家大儿子。因为崔家老二一看就是心眼子多的,干活也没有老大肯吃苦,可不是上门女婿的好人选。
郭家虽说不愁吃喝,可平日里过得也很是仔细。
家里攒下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三个女人起早摸黑挣来的辛苦钱。
按说,上门女婿将来是要继承了女方家业的,哪里还会反过来伸手向女方讨要“聘金”的?
可崔家一心一意地指着卖了大儿子好换些钱财给小儿子寻个媳妇儿呢!哭天抹泪的求郭家发发慈悲松松手啥的。
就因为这,一番讨价还价的,爱面子的郭家老太太硬是咬牙给了崔家五两银子另三百文大钱和一袋白面,不过却非要要求崔家大儿子改了姓氏不可。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入赘的女婿姓什么,反正将来生出的孩子都是随了女方的姓氏。所以,没有哪家招赘还要让上门女婿改了自家姓氏的。
虽说别人家不会那样要求,但郭家老太太固执己见。
为了让崔家答应让大儿子随了郭姓,老太太更是狠下心多给了一两银子作为安抚钱。
讲到这里,郭氏有了些笑容,“这都过了几十年了;这里是郭家,你干爹又是郭姓。别说你想不到你干爹是上门女婿了?就是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除了年纪大的,那些小辈儿大多也是不曾听说过的。”
“那这件嫁衣,就是干娘和干爹成亲的时候做的?料子好,绣工活儿也好,可是费了不少事儿吧?”韵秋摸着光滑的锦缎笑着抬头问道。
“可不就是那时候做的!当时家里哪还有多少余钱,可我娘和祖母还是商量着说这姑娘家的嫁衣可不能寒酸了,一辈子也就只得金贵那么一回。最后家里还是破费了一把,买了这样贵的好料子。这上面的绣样子,还是祖母一针一线亲手绣出来的呢。别看她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使,可绣的时候可是一直乐的合不拢嘴呢。祖母那时候还难得玩笑了一回,说将来还要传给重孙女出嫁穿呢!”郭氏回想起多年前祖孙三口相依为命的温情时光,眼角眉梢都是怀念的味道。
可是下一瞬,郭氏苦涩的话语又把韵秋带到了一个悲伤的往事中,“只可惜,干娘我没能有福气穿上这件家里精心为我准备的嫁衣?”
“啊???后来怎么了?”韵秋惊叫出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今晚上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一件接着一件滚滚而来。
原来,没等嫁衣绣好,郭家老太太就染了伤寒。而且这回是怎么吃药都治不好,整个人都凹了下去,消瘦的皮包骨头的,眼见得越来越不好了。
城里相熟的郎中说老太太一辈子太过操劳、大喜大悲的,一直在苦苦硬撑着,如今已然是油尽灯枯了。
那个时候,距离婚期还有两个月呢。
可老太太最后的心愿就是可以亲眼看到孙女成亲,街坊邻居也说早些办了喜事儿说不得就把老太太给冲好了。
就这样,郭氏仓促地提前了婚期拜堂。
成亲的时候,穿的是邻居大娘们熬夜帮她赶制出来的红棉布嫁衣。
就这,也没有留下老太太来。成亲的第四天头上,老人家就闭上了眼睛。
郭氏双手把嫁衣捧起来,用脸颊轻轻摩挲着嫁衣上绣着的红石榴果,声音越来越低沉;“这件嫁衣,祖母只得绣了一半。我的绣活不好,后来还是我娘用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绣完的。当时,我们都想着,将来除了要生个传续香火的儿子,也一定生个女儿来,好给她穿上这件嫁衣。在期待中,第二年春上,我就不负众望地怀上了身子……”
谁曾想到,突然传来崔老头病危的口信儿;请去的土郎中说熬不了几天了。郭家惊愕悲痛之余,要紧的自然是赶回去见上崔老头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郭氏怀孕刚满三个月,深山远路的,郭母舍不得让她去,就怕有个万一啥的。可是,来叫人的崔家老二非闹着说,他爹都流泪了,说临老了就盼着见大儿子大儿媳一面,不然死了都合不上眼睛。
那个时候,崔家老二刚娶上媳妇儿不久。
按说,郭氏算不得是崔家的儿媳妇的。
可她的丈夫尽管是入赘的,又改了姓,理法上不用给崔家老两口养老送终,但终归仍然是崔家的儿子,骨肉血亲是怎么都无法逃避。这是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啊。
崔家要不是穷的厉害,也不会让儿子改姓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的。临老临老的,崔老头也就这一个心愿了。郭氏要是硬别着不肯去,虽说外人也管不着,但总是有些不近人情。夹在郭家和崔家之间,最为难最受伤的就是丈夫了。
面对着丈夫投来的期翼的眼神,郭氏想着丈夫这两年来对自己母女的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不辞辛苦的付出,终是点头答应了。
她想着,肚里的孩子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按说已经坐稳了胎儿了呢。
就这样,郭氏心存侥幸,不管郭母的阻挠,一意孤行硬是要夫唱妇随。
紧赶慢赶的,终于匆匆见了崔老头最后一面。
山里的天气可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的。
送葬的时候还是烈日炎炎的,回来的时候就转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山路弯曲坑洼,本就难走,下了雨之后更是滑的厉害。
虽然有丈夫极力在身前身后小心的护着,郭氏还是不小心一脚踩在了绿绿的石藓上……
郎中说郭氏伤了身子要好好调养;可盼了十年;吃过的药渣子都堆成了山,连外县的菩萨也拜了个遍,可郭氏始终再无所出。郭母也因为郭氏膝下无子的事儿愁白了头发。
十年间,崔家老二连生三子,金宝九岁,银宝六岁,最小的元宝也有两岁了。
早在元宝还在娘胎的时候,崔婆子就数次上门来说和,等生下来无论男女都给郭氏养着。要是个男孩正好承继香火,女孩正好可以招弟。
可果郭氏愿意抱养女娃,却不愿意抱养个小子。否则,那不就意味着,自己承认自己真的再也生不出儿子来了。放弃了最后的念想,就是断了郭家的香火,将来就是到了地底下她也没脸见祖父祖母。
元宝出生后,因为是个小子,郭氏硬顶着崔家的指手画脚,就是不答应抱过来养。她心里的弦绷得紧紧地,一扛就是两年过去了,元宝也两周岁了。
最后郭母受不住了,看着郭氏被心魔折腾的寝食难安,老人家心疼地苦劝道“闺女啊,人得认命啊!”。
此时,郭母的身体每况愈下,而郭氏也在十年的一次次绝望中慢慢心如死灰、念想破灭,自己是真的没有儿女命啊。
就这样,郭氏终于点头答应了抱养崔老二家的小儿子元宝。其实,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郭氏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了,轻松了不少。就是丈夫和郭母也好像一下子轻快了不少。等接了元宝来家里,到处是孩子牙牙学语的笑闹声,该是多么热闹啊!
去抱养元宝的时候,郭氏两口子带了一大堆吃用的好东西,还割了十几斤的猪肉。因为想着崔家人平日里油水少,还拣了膘肥的买。
崔氏跟着丈夫满怀憧憬地再次踏进了深山里的崔家,那个曾经因为让永远她失去腹中胎儿而悲痛欲绝,数十年又接连不断在噩梦里纠缠的地方。在那里,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儿。可她也即将在那里抱养一个新儿子。
放下心中纠结的执念,心也跟着宁静起来。
郭氏一见到那个两岁的小娃子,心就柔软的溺成了一汪春水。
听到那个孩子软软蠕蠕地叫自己“娘娘”,郭氏刹那间感动的泪流满面。她在心中默默发誓,以后,自己一定好好的疼他养他,视如己出。
因为路程太远,又有一大截子崎岖难走的山路,郭氏他们决定歇一晚,第二天再带孩子回城里。
作者有话要说:嗓子痒干咳,吃了快十天的西药都没用。
我妈今天带我去了中医院,把了把脉看了下舌苔,七天的中药两百四十七块钱。结果,在楼下碰到了邻居阿姨,说我和她症状差不多,看了看说药材也差不多,人家看的私人中医,七天的中药八十九块钱。娘啊,医院股份制之后真可怕!
还有,去年我脖子突然肿了,医生怀疑是甲亢,抽血做彩超,一系列检查下来花了五六百,医生的结论是颈部淋巴结肿了,不用管它,过一段自然就好了。问为啥会肿?答曰,多方面的原因。我听的是云里雾里。
我妈还是不放心,求人说情拿着检查单见了主任,主任看了看我开玩笑说,没事,也许颈部淋巴结肿了是因为你要长个子。
最终也不知道脖子为啥肿。
54旧事
元宝自出娘胎就没离开过崔二媳妇;可这回孩子能跟着他伯娘去城里享福,崔二媳妇贾氏自是求之不得喜在心田。
哼;不是亲生的总归不是亲生的;将来长大了,还愁他不认认亲娘亲老子不成?
说来还是自己肚子争气,一口气儿就给崔家生了三个带把子的。这一点,可是郭氏拍马也赶不及的。她是个城里人又咋地?不是照样上赶着要养了元宝不可,将来盼着元宝给她披麻戴孝甩火纸盆。
孩儿他爹可是说了;等将来元宝腾达了;就能提携着金宝和银宝也出息起来,自己一家子可就能过上城里人的日子了。
说归说;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虽说是权宜之计,可就这么着让郭氏把元宝给抱走了;贾氏心里总归还是难受的。所以吃晚饭的时候,贾氏怀着不舍和补偿的心思,一个劲儿地喂了孩子不少肉吃,“乖乖,香不香?”
“嗯,香,肉肉香!”孩子软软的声音机灵地说着简单的句子。
一家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
崔婆子也端着一大碗的肉片往嘴里扒拉,还抽空插话道,“小三儿生来就命好,等进了城,可是天天都有肉吃!”
谁曾想到,乐极生悲!
元宝从半夜里就开始泻肚子。
一直泄个不停,山里的土郎中没法子。
好不容易从山外面请来了郎中,孩子已经拉虚脱了,脸白的都跟纸一个颜色了。
郎中摇摇头,只留下一句话,“哎,给这么小的娃娃喂那么多肥肉,恁大的油水,他的肠胃咋能熬得住?”
郎中前脚刚走,后脚孩子就死在了贾氏的怀里。
是郭氏带来的肥肉,害了儿子的名。
贾氏疯癫地扯着郭氏厮打咒骂,“你个丧门星,一来就克死了我儿子,活该你是个绝户头……”
所谓打人不打软,骂人不骂短。别说是亲人,就是两姓旁人,一般也不会揪着郭氏这个痛处下手。
可贾氏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往郭氏的痛处狠戳,而郭氏一句话都不还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贾氏打骂。
直到贾氏被人拉开,郭氏才支撑不住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为自己,为贾氏,更是为了无辜丢了性命的元宝。
他才刚刚两岁啊,就那样没了。
“干娘?”韵秋小心地推了一下陷入往事无法自拔,半天动也不动一下的郭氏。
“嗯?”郭氏从往事中清醒过来,眼含泪光喃喃道,“秋丫头,干娘欠了贾氏一条命啊!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在后悔,要是当初不是我执迷不悟,早早地就顺了大家的好意把元宝给抱回来样,哪里还有后面的悲剧?说来,都是我害的。怨不得金宝要那样怨恨我,都是我活该啊。”
“干娘,这怎么能说是你害的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不幸的?咋又扯上金宝了?”韵秋赶忙劝解她。
“后来,贾氏亲自送来了金宝给我做儿子,还说元宝的事儿她不怪我。”郭氏茫然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虚无,“我没想到她失去了元宝,还愿意再送一个儿子给我。”
“可是金宝已经九岁了,而且还是崔家的长孙!”韵秋惊讶。贾氏既然不计前嫌,也该送了银宝过来才比较合乎情理啊。因为九岁的金宝毕竟年龄大了,根本养不熟了。
“贾氏说金宝比银宝懂事儿,大侄子给大伯父大伯娘养老送终正正好!因为元宝的事情,我一直没脸见贾氏。看到她那样宽宏大度不计较,我是又愧疚又感激,当下就跟她跪下了,发誓说以后金宝就是我的亲生儿子。”郭氏苦笑,“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贾氏是真心的,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
于是,九岁的崔金宝从山沟沟来到了大兴县城,成了郭家的养子郭金宝。
郭家三口大人是掏心掏肺的对金宝好。
郭母更是拖着病体见天变着花样地给大孙子开小灶,说这孩子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可金宝性子孤僻,很少说话。
他们想着,孩子是因为刚来不适应,时间久了就好了。
不久,郭母就病故了,这是郭氏在世上的最后唯一的血亲了。尽管金宝总是别别扭扭的,可他的到来还是极大地宽慰了郭母的心。
老人家走的时候很是安详,面带笑容。
而贾氏是见月往郭家跑,美其名曰来看看金宝过得习惯不习惯,生怕郭氏打骂错待了金宝一样。
来的次数多了,郭氏心里自是有些不乐意,不管怎么说金宝已经是郭家的孩子了。而且,她真的把金宝当了亲生的对待。
可是,想想死去的元宝,想想贾氏的丧子之痛,郭氏还是强忍了下来,面带微笑地尽心招待贾氏。
每次贾氏走的时候也是连吃带拿的。
刚开始发现金宝偷钱,又逼问出钱都偷偷给了贾氏拿回家的时候,郭氏心里就像被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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