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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风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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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是刚赞了,我的消息灵通吗?我了解花一色有什么奇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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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叶还君摇头,自己应该想得到的,为什么偏偏……他轻笑一声,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人骗得如此彻底长久,怪不得事出不过半个时辰,花一色就这么快到了跟前问罪,只怕这出戏她早已候了多时。

“到现在,你有话要与本宫说了吗?”花一色再问。

“我心从未忠于止剑宫,何来背叛之说?”叶还君看着花一色,心灰意倦,笑了一笑,淡道:“一枚叩心血,就想收买我的心意。宫主,你未免天真了。”

“叶还君!”其后纪焉闻言向前站出几步,极不平道,“大宫主是惜才才与你做这番唇舌,敛起你的指爪吧!别伤了大宫主一番心意!”

叶还君冷哼一声,道:“是么?这番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只感觉你在惺惺作态。”

“本宫对你异乎寻常的耐心和在乎,是基于可以得到更多回报的基础之上。”花一色移身上前,华服生寒,步步撩风,微怒的声调闻之如严冬霜冰,侵骨噬心,“可你是孺子不可教,白白浪费了我为你铺好的金玉大道。”

其后王隐见花一色举止神色似要取叶还君性命。不免心忧如焚。“大宫主对大护法即付出了如此心血,何不回堡从长计议,饶了他这次又何妨?”自知出手不可能帮得上叶还君,忙出声相劝。

“哈哈哈……”叶还君如若未闻放声大笑,他看着花一色,眼中无敬无畏,却有鱼死网破的绝决,“我从不需别人为我铺路,我要走什么路,也不需要你来指点!事已至此,谁要她来饶恕我?饶恕我什么?饶恕什么?!” 一个甩手,旁侧街坊下的的石雕突得迸裂开来,喀然一声,零落块块碎石。半年来的违心屈从,一身孤寡伤痛,被今夜雨水一搅,竟成一股悲哀袭心。叶还君上前一步,袖风四漫,那势气竟不比花一色低下一分。

花一色心中怒火炽盛而起,几乎有了一剑杀死叶还君的冲动。不过,不在喜怒大盛之时做决定是她的习惯,是以她强制平了平气,转而别过头命令道:“拿下。”三人得令出剑,其中包括王隐,在他看来,拿下叶还君便是在救叶还君,消除剑拔弩张的对峙,多少争得一点转圜余地。

但叶还君好像不这么想,三剑齐逼之下,但见他脚步一起,起指运化间,身似风走,气似川流,身形翻飞,掌掌直接剑芒,一时只见剑气错飞,寒光四迸,不过片刻,突听一阵叮当乱响,三把利剑竟同时被折成数断,断剑飞出还未落地,叶还君的身影从三人包围圈中倏然掠出,五指成爪,竟向花一色的咽喉快速扣抓过来!眼见得手,却在三寸之处被纪焉及时拉住,叶还君反身一甩将纪焉荡开数尺,同时右手再起,回身一掌直逼花一色门面。但一时之差良机已错,花一色匆忙之中起掌硬接,但听呯然一声闷响,两人同退五步,显是皆受了内伤。

这一掌之伤对叶还君来说不差什么,却将花一色的耐心压到了底线。“能把本宫逼到这般心境的,叶还君,你是第一人!”恨语冷切,花一色眼神一凛,叶还君顿觉心口一阵巨痛!不同于剑伤,却更分明锐利,就如有一支手在心口一握,一瞬间扯住了全身所有的筋脉,一动千痛,叩心问血。“一身不凡功力,不能为本宫所有,留之何用?!”叶还君方现支绌之态,花一色心下一硬,华袖一翻,一掌便往叶还君膻中气府拍了过去。任脉之会,真气化结之要穴,这一掌若被击中,叶还君一身功体定然废了。其后纪焉见状立身不动,手中残剑却已暗暗转开一股杀人剑气。

叶还君单膝跪地,身感其后剑气暗觊之迫,眼见花一色掌风逼进,却是一脸释然神情。想起柳回春所说:自废气海,叩心血只对有武功内力的人有效。叶还君苦笑一声,右手慢起,一声呯然闷响,却是自击于胸!喀然一声,三丈平地自陷三寸,一股雄劲无匹的真气如一个巨大水球般沛然炸开,四周气流顷刻暴起,人剑风尘尽摧其中。花一色的掌心刚好递到叶还君胸口便撞到这一股骇人罡气,首当其冲,只觉一阵真气携寒冰之势透身而过,十成功力竟不能挡,丹田一气不接,喉间便泛了腥甜。“自毁气海?”花一色咽下翻涌而上的血气,恨道,“谁允你这样做?!”手心再催功力,即使已感力不能支,仍不收不退。

“哈哈哈……”叶还君催动最后一点气力,风旋尘走之中放声轻笑,“我的根基功体,要毁也是毁在我自己手中!”花一色闻言一愣,随即大笑,手袖一抖,右手旋出一柄赤红软剑,带着低隐嗡鸣,如一条血红的蛇信倏然朝叶还君的小腹伸了过去。叶还君余光察觉,一手连忙抓握了剑刃,不想还未化去剑势,却感身后又有一阵剑气逼进!叶还君心下一恼,宽袖一翻,一掌转身直劈而去,只听“啊”地一声,一人直飞五丈之远呯然落地再也不动,叶还君一眼望去,才发现那人竟是王隐。他心下一愣,花一色趁势加了一把手劲,利刃砺过叶还君的掌心,咝然没入了叶还君腰间。

叶还君呃然一声,花一色唰然抽剑,退开三步,眨眼已收剑回袖。叶还君捂腹走了几步,却是去看王隐。及到近前,慢跪□,颤着手去探王隐的鼻,静顿片刻,却已觉不出一丝呼吸。

“他本是想替你挡下本宫这一剑的,却被你当成纪焉误杀了。因为你的背叛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可怜人,还君,你难道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花一色慢慢走上来,语气中竟无一丝可惜悲悯,她看了一眼叶还君,笑道,“怎么?你心痛啊?哈……本宫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有这种神情……依然美得让人心动啊……哈哈哈……”

“为什么?”叶还君闭眼,无力轻声问:“为什么不救他?他是你辛苦求来的不是吗?”

91

无日,独日 。。。

“啊,对啊,本宫忘记告知你。全筝宝鉴之左手卷,王隐悟不了练不了。他用左手剑近十年,却是形左神不左,不似两年前的楼重,成气化势逆得顺畅,反得自然。左手卷终究不是人人都能练……”花一色说着顿了一顿,看着叶还君,突得轻笑,“本宫忘了,你不关心这些事,你关心的只是怎么离开止剑宫,是么?”

叶还君低着头,不答不语。花一色走过几步,又道:“对了,王隐还有个十四岁的丫头在宫里,如果知道其父命丧你手,又该如何恨你。”

“随便吧。”叶还君沉默片刻,慢慢放开王隐,微微抬头,面上只余一抹倦赖轻笑,“我已是个将死的废人,还有什么值得在乎。”他看花一色,笑道,“我武功全失,现在杀我易如反掌。宫主还不动手么?”

“还君说笑了,本宫的大护法怎么可以横尸夜街。”花一色上前几步,垂指点在他的肩头,冷道,“要死也应死在止剑宫的罪囚里,好歹有个葬身之处。”叶还君抚开花一色的手,道:“我不会再回去,死也要死在这里。”

“做什么?莫非你想在这等那位姓方的姑娘?”花一色站直了身体,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见明月,只一片乌色与夜色连成一片。“她走的时候叫你等她半个时辰,可现在早过了时间了。”她笑,“笨还君,她拿了钟离九针,怎么还会回来见你?”

“她说过她会回来。”叶还君淡道。

“宫主又何必与他多做唇舌。”纪焉上来道,“他现下毫无反抗之力,一手将他押回去便是。”

“感情丰富,又轻信承诺。想本宫年轻的时候,也曾像你这样傻过。”花一色未理会纪焉,看着叶还君,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兴致颇高道:“还君,本宫与你打个赌怎样?”一手轻轻抚过叶还君的眼睛,那眼顾盼垂目皆生风采,千斛明珠不及。“用你这双眼睛换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若你那位方姑娘回来了,本宫便放你自由。若她不回来,你这双眼睛就是本宫的了。怎样?”

“好。”叶还君哑声答应,不假思索。

叶还君的爽快让似乎让花一色很有感触,好似恍然看到了双十年华的自己,一腔情愫朝天倾地,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她面色淡漠地看了叶还君片刻,突得勾了嘴角,那笑暧昧不明,让人捉摸不透,阴冷,不屑还是怜悯?又或是嫉妒?

“极好。”花一色直起身,眼目不变朝纪焉命令道,“挑断他的脚筋,让他一人在这街尾等吧。”纪焉闻言心下微惊,却也未说一句不是便向叶还君走了过去,花一色背身而立,只听得身后两声轻微的起剑之响,不闻叶还君发出一点声音。须臾纪焉回来,轻声道:“好了,宫主。”花一色未回头,只侧了侧脸朝叶还君道:“两个时辰后本宫再回来,希望那时那位方姑娘已经将你带走了。”说罢一甩袖,负手而去。随身的剑侍上来看了他一眼,将地上的王隐扶起背走了。

极长一段时间,叶还君脑中是一片空白,无惊无恐,无思无虑,好似成了这灰暗夜色的一部分,随风摆动,等着辰光到来,依命消散而去。后来身体变冷极冷了,才有了痛苦的感觉,方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正受生死煎熬。抬头看了一眼街尾,那处灰暗清冷依旧,沉沉阴霾,仿佛千年万年不变。叶还君苦笑,勾了勾嘴角却没气力发出一点声音,一阵天地倒转呯然倒躺于地,脸庞贴着路上青石,感触冰冷。衫衣汲水,眨眼湿了半边身体。

********************

方小寂是在回去的半路上被一个人拦住的。那人乍然阻在她面前时不禁让她吃惊,她不明白,半个时辰前被叶还君点晕在死巷里的红衫女子怎会这么快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连扣笑得妩媚,几步上前,腰肢软如蛇身。“九华堡方座使是吗?”她将手一伸,道,“把钟离九针给我。”方小寂眼神一冷,伸手往身后的半筝剑握去,却听连扣笑道:“方姑娘,你身受叶公子一掌,重伤在身,还想与我硬拼么?”

方小寂心中一疑,镇定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没受伤。”连扣闻言掩口轻笑道:“强辩什么,我全看到了的。”方小寂盯着连扣眯了眯眼,心下一转,突得记起什么似的皱眉问道:“我刺叶还君的那一剑,是你在我身后出的手?”

“是啊。”连扣微笑不变,那语气听上去欢快轻柔,好似是帮了大忙,就差说“不用谢”三个字了。

“你倒真敢认啊……”方小寂软糯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切齿的味道。

“我也是无奈啊,叶公子那身本事,九针落在他手上,要取谈何容易?有本事刺他那么一剑的,怕也就是方姑娘你了。姑娘也是要九针,我看你与他东说西扯谈了一路,要分不分,要打不打,我这看戏的实在等之不及,忍不住帮了你一把。”连扣说着竟有一点小女人的得意,“我没本事从叶公子那夺回钟离九针,却有把握从姑娘你这夺回。”

“那就来啊……”方小寂轻语冰冷,突得瞬移几步起剑行招,连扣早有准备,退后三步左手一伸,只见一匹红绸倏然从袖口窜出,绕缠上直来的剑身眨眼缚住了方小寂的手腕。方小寂一挣未脱,皱眉之际却见连扣右手的利剑已朝自己胸口递了过来。转身已来不及,方小寂情急之下只能空手抓剑,那剑头得她手劲一偏,割过掌心咝然刺进了肩胛。

连扣一招得手欲退剑,不想那剑刃被方小寂握紧竟拉扯不动,一瞬受制,咫尺之距,只听方小寂一声冷哼,身侧绕附长绸的半筝剑突然杀气暴涨,“铮”然一声拨弦响,断绸飞散,气走剑身,嗡鸣之间已朝自己的脖颈平削了过来!连扣心下大惊,急忙弃剑而退,那剑尖险险擦肤而过,于前喉留下一抹血痕。连扣还未及后怕,却见方小寂剑转左手,右手于肩头一握,将那挽月剑一寸寸抽了出来,连扣静看着都觉得牙酸,偏得那方小寂竟没发出一点痛吟声。

抽出的挽月剑鲜血淋漓不尽,方小寂拿着看了一眼,左手半筝一挥,一寸留三影,半圈剑翼,如孔雀之屏般完美绚烂,那挽月剑在其下发出一串脆乱之响,叮叮铛铛成片落了地。她抬头看连扣,盛怒在胸,即使面覆轻绸,也盖不住眉间剑间的熊熊杀意。连扣退后一步,那左手半圈剑影让她瞬间想起了什么。

“钟离九针就在我身上,你过来拿啊。”方小寂指剑于地,慢慢向连扣靠过去。

“原来是你……”连扣轻喃一声,退后两步问,“五日前在镇外小林,杀我一赤门七条人命,夺走饲人‘柳色青’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方小寂被她一语问住,半天才明白她所说何事,想起水十方那个少年,不禁恍然道:“啊,是啊……”她突得咯咯轻笑,唰然起剑指向连扣的眉心:“你一句话,倒让我忆起当时杀人的快感了……那感觉,真让我终生难忘……”

方小寂话音未落,连扣突袭上前一掌击出,方小寂轻笑一声,右脚于后一顿不退不躲全数于胸接下,同时手起利剑,剑刃如砍刀般削进连扣出掌的右臂里,连扣“啊”然一声垂臂而退,如视怪物般看着方小寂。

方小寂呵呵一笑起步进逼,连扣看着她,只觉那眼神阴冷可怕。还想这不过是九华堡一个小小座使,武功应不会在她之上,不想却是大大错估了。明明受了重伤又被自己刺中一剑打重一掌,为何却如死尸般不痛不倒,不要命的打法,难道她没有痛觉的吗?若没有那不断从嘴角流涌出的鲜血提醒,单瞧她那眼神步伐,定会以为这人不曾受一点伤。连扣想着又退了几步,此时对方利剑在手,而她手中无剑右臂深创,如何是好?未及细想,方小寂轻笑一声杀招又出,几分肢接,连扣两边轻袖顷刻间被剑气带破。她心下暗叹一声,虚晃一招转身欲走。

“你不知那日之人是我便罢,即知是我……”方小寂纵身而上,一剑提携万钧之势,“又叫我如何不杀你!”一语而落,半筝啸鸣,连扣甩袖回头,惊见青锋急旋逼命而来!

眼见剑尖已近眉心,倏然一只手从连扣身后伸出来,那五指犀白修长,于连扣眼前一张一转一推,那半筝连响三声,眨眼间剑气化走杀意消泻,叮铛一声竟落地不动了。

一个消瘦的人影从连扣身后错出来。一身暗金缎衣,半张雪质描红面具。他的身后站着两个随从,一身黑衣,不语不动如两尊庙神。连扣慢慢回头,瞥见那面具的一角惶然低下头去,几步退至一边,敬道:“庄主。”

楼重慢慢收掌,手袖轻搁于腰,道:“钟离九针。”本是一句问话,因得那沙哑无感的音调,听不出半点疑问。连扣闻言起手于方小寂一指,道:“在她身上。”

方小寂踉跄一步,全身气血翻涌,愤恨之下禁不住呕了口血:那最后一剑已用尽了她所有气力,不想一石未除又降一座大山,叫她如何不心恨!楼重的眼光落在方小寂身上,慢走几步停在她面前,五指一伸,于腰前缓缓一摊,未说话,却是再显然不过的命令。

#奇#方小寂抿着嘴,踉跄着退后几步,摇着头自语道:“不……”话音未落,眼前白皙的手掌蕴起一股势气,方小寂脚下的衣摆被风吹着动了动,她突然抬头,举手一掌朝楼重胸前拍了过去!楼重起手轻握其腕,快慢间速度变化令人不敢置信。方小寂尚未反应又突觉腰间一松,低头竟见自己的束腰宽绸不知何时已被楼重握住了,她心下大惊未定,蓦然就受力承转了三圈,外衣大开,怀中的白皮卷也掉了出来,那颇为沉厚的东西未及落地,因得楼重五指一收,便如一片落叶般借风飘到了他的手中。

#书#方小寂气得差点晕过去,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她要将那东西夺回来,一手伸出去,突觉眼前一片白绸旋飞,楼重握着她脱落的外衣于其胸前一甩,方小寂连衣带人都飞了出去。一时间耳边只闻夜风,全身轻飘飘地好似立马能睡死过去。

突得腰间被人一揽,方小寂闻得一股再熟悉不过的麝香,便觉有人抱着她轻轻落了地。慢慢睁眼一瞧,凤眼英眉,描竹清衣,来人竟是陆芷清。“听望江楼的交易出了岔子我便赶来了,你没事么?”陆芷清扶着方小寂轻声问道。方小寂站开一丈勉强站稳,半昏半醒答道:“没事。”

陆芷清转脸正视数丈之外的楼重,片刻起步上前,眼带笑意微微低头道:“晚辈陆芷清见过楼庄主。”

“想夺回九针,尽管动手,无妨。”楼重的声调依旧无感无波,却是难得坚定干脆,“不必与我客套。”

“素闻天下庄楼庄主不屑言谈,一字千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是非自在人心,生死各由天命,有何可谈?”楼重一侧手,身后黑衣奉剑而上。

“好。”陆芷清长睫一低,眼光轻落在于地的半筝剑上,一伸手,半筝应气而动,唰然旋落至掌指之间。“人人都说楼庄主是江湖剑术顶峰,楼瑕六十四式绝学,无日剑法天下无双,无人可媲。今日九华堡堡主陆芷清便要一试剑顶之威!”

一语音落,陆芷清带笑持剑而上,剑尖砺过地面,划出一路瞬逝的火光。

两影交接,一瞬生死险关。反手一剑八式,顷刻留占先机。楼重之剑,无章法,无规则,隐式于无式,是招又非招,剑身挥走,轻疾而沉,刚烈却巧。陆芷清的剑法亦无花招虚式,行剑走势不着痕迹毫无章法,实用主义,唯快不破,剑式回转之间速度惊人,而手腕轻绵,大有奔腾之态。

这两种剑法走势如此微妙,似出自同源同宗,却又相生相克。

“无日剑法第六层。”楼重轻说一句,剑网之中陆芷清应声而笑:“独日剑法第六层!”

两身相错三丈,急顿而驻,火光剑影未息,但见两人甩剑于胸,以剑凝势,气走全身,各催雄浑剑气,立时周遭大放异彩,白光灿地。两剑对垒,浩然相撞,刹时急涌尘云,风催平地!陆芷清借势倒纵七丈,揽过半委于地的方小寂绝尘而去。

“多谢楼庄主指教!今日偶然一遇,令晚辈大畅其怀!”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楼瑕VS陆云柏,现在楼重VS陆芷清,陆云柏当年痴于楼瑕的剑术,其剑法都是从楼瑕那衍生出来的,所以两人剑法会有相似。这个理解吧?嗯,我知道你们都理解的,也都不屑理解的。

92

局 。。。

陆芷清带方小寂沿街飞掠了一段路,身后楼重没有追来,摇了摇手中揽着的人,唤道:“小寂。”方小寂颓身垂首无应声,陆芷清心中不禁有些慌乱,扣在她腰间的五指一收一握,一阵滴答轻响,一看全是血水。陆芷清连忙将人放下来,想起身上有一瓶止血的创伤药,一手打开药瓶,一手松开她的衣服找起伤口来。四周昏暗,无灯无照,只有一片幽幽冷月勉强能视。在肩头触到一块翻开的皮肉,陆芷清手心一阵酸软,连忙将整瓶伤药都洒了上去。

边包扎伤口边又唤了几声,方小寂全然没有一丝回应。陆芷清甩了甩手上的血水,狠狠掐了一把她的人中。那方小寂嗯了一声,才慢慢醒了过来。陆芷清见状心下一宽,问:“痛吗?”方小寂半睁着眼反应半天,轻喃了一句“没感觉”,头一低似乎又想睡去,陆芷清猛力摇了摇,边拉她边喝道:“别睡!起来!听到了没有!”不想方小寂却如一滩烂泥怎样都站不起身来了。

街头快速行来一人,远远见到陆芷清,清声喊了一句“堡主!”,从袖从取出一截竹管高放了一支七彩烟花便连忙跑了过来。陆芷清抬头一看正是傅睛子,只见她瞧了一眼地上的方小寂,蹲身道:“堡主找到方座使了啊。”她的语气回复了淡漠,无惊无喜。陆芷清皱眉问道:“其它人呢?”话音刚落,一阵脚步纷纷,街头立时涌过来二三十九华堡的人,领头的是程澜,行到近前微有埋怨道:“堡主你实在不该一人先行。”一眼见到其手上的鲜血,心下一凛道:“堡主可有受伤?”

陆芷清未回他的话,一手拉起方小寂,抬眼见得一众微愕之人,不禁怒斥道:“都愣着做什么?!没见小寂受伤了!”众人被她大声一喝,心中一抖都忙不迭地上来扶人,却又听陆芷清大声道:“都给我滚!程澜!”程澜从未见她如此大怒的模样,几个剑步上前站着,竟一时不知所措。陆芷清将方小寂扶到他身边,程澜赶快接过,陆芷清一个眼神,又连忙双手并用将其抱了起来,但听陆芷清强压下怒气吩咐道:“她失血过多,你带她先回堡,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程澜诺了一声正转身欲走,不想躺在他怀里的方小寂身子一颤,猛然睁开了眼睛!程澜不禁吓了一跳,便如见半夜诈尸般令人心悸,只见方小寂大力挣开程澜跳站起来,如僵尸般杵了片刻,轻喃一句:“我要回去,还君在等我。”说完带着一身淋漓血水便迈步稳走了起来,那姿态竟跟常人无异。一旁众人看着不免发怵,正惊愕间,却听呯然一声,那方小寂又直直栽到了地上。众人哄然一声都抢上去扶起,一手递给了程澜,只道:“快去快去!”

程澜抱着方小寂快速离去,傅睛子走了几步,状似关心道:“方座使怎么了?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你还敢问?”陆芷清清喝一句,转头扫了一眼环立的众人,“钟离九针被天下庄人夺去,为何我赶到楼重跟前时只有方座使一个人在?其它人呢?是一堆没有腿脚的饭桶吗?!”‘

二十多人里,除了程澜新带过来的八人,其余都是刚从望江楼里被大火赶出来的,此刻闻得陆芷清一番责问,都不禁低下头去。只有傅睛子依旧一脸淡漠,解释道:“在楼里夺针是一位红衫女子,没想到楼重亲自来了。其它人当时都被困在望江楼里,方座使轻功最好,我们自然被落下了。”她上前一步又安慰道,“不过就算我们都追上了,若遇到的真是楼重,结果也只会折损更多人而已。”

话音未落,却被陆芷清啪地甩了个巴掌。“折损更多?”陆芷清闻言冷哼一声道,“我倒想不出折损了哪一个能让我心痛。”上前一步,轻声问,“你吗?”傅睛子闻言不语,陆芷清平了平心中怒气,半晌,问:“李如年呢?”

“望江楼失了火,不少弟子受了伤。堡主和三护法一到,他便先去安置伤员了。”傅睛子低头禀告,声音淡漠如常。“望江楼里受伤的人都快送回九华堡医治,烧伤最拖不得。”陆芷清淡淡嘱咐了一句,面上一凉,有滴雨水沿着脸颊慢滑,她一手不耐烦地揩了,望了一眼黑沉的夜空,又似要落雨的样子。“众人都去望江楼那边看看,我累了,要先回堡。”她轻声命令道。

众人得令拱手而去。傅睛子上前几步道:“属下陪堡主回去。”陆芷清未答未语,一人负手慢慢往前走了。

不过片刻,果然落了雨。时近卯时,天色将亮未亮,街尾除了一袭伏地的雪青人影,依旧灰沉空旷。青石泛泽,地上雨水成流,细细沿缝而走,衬着噼里啪啦的雨滴声,是说不出的清凉悲冷。

一红两禇三把雨伞缓缓而来。

叶还君于地翻了个身;那漫天的冷雨竟没有落在脸上;心下一沉慢慢睁眼;却见一把九骨红折伞静静被人撑着,替他遮去了半身雨水.

“还君,两个时辰早已过去。”花一色低头朝他宣布,“本宫赢了。”她说着脸上带着明艳的微笑,两指斜指于地,一柄赤色软剑从袖从慢慢探出身子来,“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博,毫无新意的游戏。你说是不是?”

叶还君仰身躺着,雨水盈睫盈脸,却是神色平淡没有表情。“你是赢了,最大的输家……却是方小寂啊……”他突然感叹,一开口,鲜艳的血丝从嘴角流出来,好似一条蜿蜒的红色蚯蚓。

花一色轻笑:“埋怨她吗?那不如去憎恨吧。”话音一落,一道白色剑光闪过,叶还君受力猛偏过头,双眼散出一片细细的血雾,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袭来,再想睁眼,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未反抗,只轻笑了一阵,慢慢便也于地不动了。

“宫主要留他在此吗?”其后纪焉上来问道。

“当然带回去。”花一色收剑回袖,看了一眼叶还君,道,“他还没死呢……”

竟然还没死,叶还君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大约就是这样想的。他慢慢坐起来,眼睛微微做痛,伸手一抚却摸到一块绸布。啊,自己的眼睛已经废了啊,差点忘记。他苦笑一声,感觉身体有些冷,不自焚想缩一缩身体,却发现双腿无法动弹。

“武功全废,双眼失明,脚筋被断。还君,这就是现在的你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空旷冰冷的室内引起一阵虚遥的回音。有人慢慢走过来,停驻半晌,又问:“不问自己现在何处吗?”

“敢问花宫主,属下现在何处?”叶还君平躺于地,偏脸朝声音发来的方向笑了笑。

“你依然,好像很听话的样子。”花一色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叶还君听到一阵桌椅轻推的声音,接着一串茶水注杯的潺潺之响,即使目不能视,他依旧能想像得到花一色那从容惬意的容色。“止剑宫的罪囚里。”她幽幽道,“本宫给你灌了三日的汤药,才把你救醒阿。”

“为何不杀我?”

“因为本宫一直都很喜欢你啊。”花一色汲了一口茶,幽幽答道。

“那宫主怎么就忍心将我弄成这个样子?”叶还的语气带着三分玩笑。

“止剑宫的叛徒要受失功、断足、剜眼之刑,面烫罪印。”花一色笑道,“总不能仗着本宫喜欢就可以坏了规矩。”

“罪印?”叶还君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面庞。却听花一色噗笑一声道:“别找了,不就在你眼角下面?怎么?失眼之痛让你对这点小疼麻木了么?”

叶还君闻言轻掀开覆在眼角的绸布,食指一摸,眼角下面的皮肤果然是一片凹凸不平。“你竟敢动我的脸……”他撤回手,搁于腰间的五指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几分。

花一色看他动怒却更为欣悦。“好了,本宫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她道,“封竞死在望江楼那场大火里了。”话音一落,叶还君听得一阵跌珠滚玉的声音,一件什么东西脆着声滚到自己脸边,他伸手摸了摸,竟是一个镯子。“这是应该带在你手上的血牙镯,本宫在望江楼的废墟里替你找回来了。话说若不是看见你现在在我眼前,本宫差点以为那具烧焦的尸体便是本宫的大护法。”她笑,“你烧了望江楼不过想给自己的一个脱身之计,却没想到会害死封竞吧?还君,你说你这一番折腾都害死多少人了?”

叶还君的脸色变得煞灰。“封竞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他道,“火从二楼开始烧的,他那时明明在一楼,他的武功不好,却也不差,怎会不及逃脱!”

“那得问你啊,本宫如何知晓?”花一色道,“到现在也见不着他的人,你还能做其它解释吗?”花一色见他伏地不语,轻笑一声转身欲走,却听叶还君颤着声音问道:“连扣即是止剑宫的内线,想必我将那封信交给她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会背叛你。为什么你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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