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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颜倾城-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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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声不响的就罢了一个三品大员,一声不响就诛了一个四品大员满门。

这让在场颤抖心寒的众人心里都涌上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而太子却比虎还可怕。

真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千子无视在场满朝官员的惊惧,走下台阶,看着陈大人道:“奴才要去陆家传旨,还请陈大人一同随行。”

所有人一惊,传旨陆家?

太子要颁什么旨去陆家?

诸葛无尘脸色唰地雪白,传旨?太子究竟要如何对芊芊?

诸葛峰从呆滞中回神看到的就是自己最骄傲的儿子那副神魂出窍的模样,心里真是恨不打一气来。

陆家那个妖女,害死无尘了!

他早该不能心软的,却……

诸葛丞相心里悔恨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就是死,也得逼无尘娶妻,哪里还容许他跟那陆家妖女不清不白的搅合在一起。

陈大人心里不比在场人心里的惊惧少,但刚才受到的惊吓的波动让他只能战战兢兢的上前,连连应道:“是……是……公公请!”

003

陆家,正厅。

陆夫人站稳踉跄一退,眼见着后倒。

“夫人!”身边的婢女们惊呼着上前。

“娘……”陆流天身影一闪,双手稳稳的扶住了昏昏欲坠的陆夫人,咬紧的下颚连同嘴角一起都绷的直直的,沉默了很久才面无表情的出声道:“草民多谢皇上恩典!”

小千子无视陆流天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陆府祖上积德,三世烧来的高香,陆夫人可是要好好的珍惜,否则……”

语气顿了顿后,小千子若无其事的道:“否则落得的刘侍郎一样的下场,呵呵,那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陆流天扶着陆夫人的手无意识的加重,咬牙沉声道:“草民谢公公美意。”

小千子淡颔首,转身离开,又似是想起什么一样,淡淡的回转身,朝陆流天笑着的作了辑,道:“对了,殿下让奴才提醒陆公子一声,陆大小姐虽是招赘,但陆家怎么也算大户人家,大婚当日让陆姑爷上街亮个相,以示皇恩浩荡。”

陆夫人听闻小千子的话后,两眼一翻,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娘……”陆流天惊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摇晃着他怀里的陆夫人。

小千子似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一旁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大人,淡声道:“陈大人,好好教导一下陆公子,皇颜威仪,岂容半点怠慢,陆夫人此举,奴才禀报上去,别说陆家,就是你陈大人都难逃牵连。”

陈大人似是刚才梦中惊醒,脸色惶恐,连连应声:“是,公公教训的是,陆……陆夫人一介女流,没见过世面,蒙逢皇上赐婚,如此皇恩,她是惊喜过度才会晕厥,还望公公不要误会。”

“如此甚好!”小千子带着一仗禁军离开了陆家,陈大人这才起身,看着幽幽转醒的妹妹,摇头重重的叹息。

“流天,你……你真是太冲动了。”仗着太子交情,竟然闯宫门,拦郡驾,甚至刺杀郡主,太子没抄陆家的家,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陆流天半敛着的眼缓缓地抬头:“舅舅认为我做错了?”

“何止是错,是大错持错,枉你聪明一世,却在这件事糊涂至极啊!”陈大人忍不住的出声责怪,心里却也在庆幸,幸好昨天晚上婉儿连夜回府,否则今日他怕不是也要犯糊涂。

现在想来,他都还是忍不住的出一声冷汗啊,刘侍郎也只不过比他官低一级,却满门抄斩。婉儿说的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妄想和君王谈理,那是痴人说梦。

看着陆流天只是阴沉着脸沉默不语,陈大人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去看晕厥过去的陆夫人,有些难以启齿似的道:“好好安慰一下你娘,反……反正芊芊也……那叫什么二……二福的再怎么说,也确实是你们陆家的姑爷,太子赐婚,怎么说都是一件天大的皇恩。”芊芊现在整天只知道疯叫,不知道会不会清醒过来,万一她说出这件事是婉儿所为……

陈荣心里猛地一震,不管如何,这件事,既然所有人都当是郡主所为,那她就是郡主所为,就算到时候芊芊醒过来,陆家找他算帐,他也来个抵死不承认,陆家也不能耐他如何?

再说,现在陆家失势,靠的还不是他这个舅舅?

哼,风水轮流转,以后,他也不需要再看自己妹妹的脸色。

想到这里,陈荣的心又安稳了下来,似是关心的道:“芊芊呢,好些了没?”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让他一震。

陆流天双眼一睁,把阮夫人送进身后两后婢女扶着,快速的冲了出去。

“啊……救……救命啊……”

烟雨中,从后院跑出了一名相貌丑陋粗鄙的男子,纵使他身上穿的是一身上等锦绸,也让人看了眼,都倒尽胃口。

看见陆流天,他双眼一亮,扶着手臂上的伤口,指着后面握着剪刀朝他追来的披头散发有如疯子的陆芊芊。

“她疯了,她疯了……”这个女人要杀他,他要赶紧离开这里,这女人太可怕了。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陆芊芊握着手里的剪刀疯狂的扑来。

陆流天习惯性的欲作手劈晕她,但迟疑了半响后,只是上前夺走了她手中的剪刀,双手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芊芊,你醒一醒!”

陆芊芊吃痛的睁大眼,瞪大到极限的双瞳倒映着陆流天阴沉的脸,随即不停的尖叫。

仿佛能刺穿人耳膜的尖叫声让在场的人都想捂住耳朵,但谁都不敢。

陆流天皱眉,出手劈晕了她。

“管家,你去一品楼留个口信,如果曲公子出了宫让他来一趟。”

“是,少爷。”一旁的管家连忙退了下去。

一旁的二福吞了吞口水,不敢看陆流天的眼睛,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他想说他要离开这里,想回家,但在陆流天阴冷的目光下,后面的话冲不出他的喉咙。

陆流天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又随即移开目光,抱起陆芊芊,大步走向后院,走了几步又停下,咬牙切齿的道:“把……姑……姑爷送回客房。”

二福傻眼,姑爷?

一旁的下人们极力控制自己的惊喘声,心里却神魂一震,这……这人就是小姐的姑爷了?而且还是御赐的,不想承认都不行。

看样子小姐疯了也好,否则听到这个消息,怕不是又要疯一次了。

……

阴霾的天空,阴飕飕的风,飘洒的细雨,让浩国的京城莫名的蒙上了一层阴暗。

整个京城都惊动了。刘侍郎满门一百三十四人在隔天就在南郊刑场上被斩,在阴绵的烟雨中,一百三十四条人条转眼即逝,血水和雨水汇流成河,刮起的阴风与犯人的悲凄哀嚎,让整个京城都惶惶不安。

监国司大人京城三公子之一的丞相府公子诸葛无尘竟然被太子罢黜,而且三年内不得入朝为官。

京城首富陆家大小姐招婿,招的是一个京城百姓谁都不认识、谁都不曾听说过的名字二福的男人,而且还是皇上赐婚。



接二连三的震动让整个京城都处于一股风雨飘摇的阴霾中。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清醒了。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不可亵渎、至高无上的君王威严和专制皇权。

明哲保身,事不关己,谨言慎行,京城百姓都聪明的保持了缄默。

一夜之间,整个京城,明明发生了如此震惊上下的大事。

却,

街头小巷,酒楼茶馆,说书评断,书生才子,全都噤若寒蝉,没有半个人敢去谈论君王做出的决断和下达的旨意。

新皇未登基,却不仅仅是立足了威,还让人打从心里生畏,生惧。

京城驾新皇登基的各类庆典虽照常进行着,但所有人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仿若头上悬着一刀锦利的大刀,只要一个不慎,一个不不留心,那把刀就落了下来。

因为,人人都知道当今手握皇权的人不仅雷厉风行、冷血无情,甚至——暴戾!

……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阮心颜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如丝细雨,清莹的眸瞳渐渐氤氲,似云似雾又似烟。

看着这样的主子,有艳把心都提在了喉咙口,这样的主子让她的心隐隐生痛,她知道,两位主子的心都痛,可是却谁也不会表露出来。

有丽端着一碗参汤轻巧无声的走了进来,恭敬的上前道:“郡主,喝点,暖和一下身子。”

阮心颜头也不回,也不出声,只是淡漠的看面窗外的细雨,不知道这场连下了三天的绵雨何时才会停?

有丽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碗,嘴,微抖动,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恭敬的退了下去,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侍合匆匆进来。

“郡主,公主正朝外殿而来,而……而且公主脸色并不好。”而且来势汹汹,还带了高手,明显是冲着郡主而来。

有艳一愣,连忙看向坐在窗前的主子。

阮心颜似是没听见侍合的禀报,全部的心神都在外面,与其说她是在看外面的景色,不如说她的心神是在飘忽,此时她的耳里听不见任何事。

也许听见了,可是她却不在乎了。

她没心情去理会任何人,任何事。

一个重新回归地狱的人不需要再虚伪,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她本来就是孽。

侍合久久未听到她的指示,不由得看向有艳。有艳与有丽相视一眼,有丽点头,退了下去。

“恭请公主。”有艳吩咐道,公主怕是来者不善。

远远的看见轩辕画的身影,侍意、侍情两人相视一眼后,连忙迎了上去,恭敬请安:

“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殿外的太监也都恭敬跪下行礼:“参见公主,公主金安。”

轩辕画容颜含怒,无心理会跪满一地请安行礼的宫女太监。

大步走进殿内,看到背对着她,全心全意看着窗外对她进来,不闻不问不理不踩的女儿时,满腔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欲冲上前去,却被突然出现的莫诀拦住了。

“公主请回。”他奉命保护不离郡主左右,就算来人是公主,他也不能让步。

轩辕画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莫诀脸上,怒目命令:“滚开。”

莫诀低头:“公主息怒。”身影却动也不动,依旧如山一样挡在那。

轩辕画双手紧握成拳,厉声道:“暗影,给本宫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拦本宫的奴才。”

“是,主子。”

话音落,暗影现,一抹锋芒倏闪直刺莫诀而去。

莫诀身子一偏,避开了这一剑,身子却没有移开,依旧拦在了轩辕画的身前。

轩辕画气的发抖:“把郡主给本宫带过来。”

什么时候她连见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京城闹的满城风雨,就连身为朝中栋梁的诸葛无尘都被罢黜,兵部侍郎更是满门抄斩?

轩辕砚什么时候如此变的如此残暴了?

因为颜儿,他甚至还没有登基,就不惜让自己成为百姓心里的暴君?

“是,公主。”轩辕画身后的四名着深意宫装的婢女同时听闻命令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时出手,直击坐在窗边的阮心颜。

与此同时,有艳打了一记眼色,侍合、侍情二人出手阻拦。

“公主,郡主她……”情急之下,有艳上前解释。

她不出声还好,她一出声,轩辕画更气。

“大胆,宫里嬷嬷就是这样教导你们规矩的?给本宫好好的教训她们什么才是尊卑。”

“是。”四大深色服装的女子恭敬应声,拳来脚往,招式越加凌厉起来。

有艳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公主,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手腕一动,兵器现于手,身手一飘,立在了阮心颜的身旁严整以待。

阮心颜神智有些飘散,对身后发生的事,充耳不闻,眼前只浮现着那原本被她压进了心里最深处角落里的颜色,白与黑。

如果不曾来这世走一趟,不曾遇见——幸福。

那么,生命里尽是白与黑,又有何关系?

可是,为何?

让她牵起他的手,却未还来及好好体会那醉人的幸福时,又让她回归黑暗?

上天可知道,她有多恨?

她恨不得毁了这天地间所有人和事。

看着眼前竟然对她的命令充耳不闻的不孝女,这群胆大包天的出手与她的人交手的情景,轩辕画气的容颜尽是寒霜,手指指着背对着她连头都不回的阮心颜,气的踉跄一退,双手死死的抓紧了一旁的椅背,喉咙有些腥甜。

她竟然生出了一个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魔孽?

反了,反了,这今天都要反了。

004

隐密的内殿中。

轩辕砚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曲澜青,不怒而威,气势惊人。

良久,他才似是呢喃似是询问:“有几成把握?”

曲澜青抬头,神色凝重:“三成。”

修长如白玉的手指漫不经心的交叉在一起,深沉的眸瞳若隐若现一丝残酷,缓缓出声道:“准。”别说只有三成,就算只有一成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纵使心里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但仍是难掩心头震惊,倏地抬头却正好迎上了一双冷酷无情的眸瞳,曲澜青瞬间低下头,不敢去揣测轩辕砚此时的心思:“那……”

“你手头上的事,本殿会有安排,你只需全心全意办好这件事。”至于其他的事,他自会想办法收集。

“属下遵命。”曲澜青应允,心里无声轻叹,阮心颜对这个男人来说,已经是他的命。

空气中传来异样的声响,轩辕砚目光微闪,身影一动,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清香。

曲澜青看着空无一人的密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飘忽一笑,他这双手能救人,却也能杀人。

身为曲家少主,他能救人,可是身为铁血军的杀者,他只能杀人。

救人与杀人,一线之间。

……

“住手。”

轩辕砚一声厉喝,大殿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参见太子。”



“滚出去。”不轻不重却极具威严的声音的让在场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和震慑。

有艳带着侍合、侍情二人恭敬的退了出去,就连莫诀都悄然的退了下去。

另外五人均有些迟疑,抬头看向了轩辕画,虽然宫中,太子最大,但身为公主的暗卫,他们直接忠于的是公主而非太子。

轩辕画气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虚脱,只能死死的抓紧手下的椅背来支撑。

这一刻,她的心,受了伤。

“你们都退下。”咬紧牙关,轩辕画一字一句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家门不幸。

“是。”

整个殿内只剩下三人,很安静。

阮心颜依旧在出神,轩辕砚看着她,温柔的上前把惚恍神游的她轻轻的拥进怀里。

熟悉温暖的怀抱让阮心颜飘忽的心神渐渐回笼,倦累的闭上眼睛,安然的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

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这样一个男人,她不会如此悲伤,不会如此久久不能平静。

“睡吧,我陪着你。”

温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宛如一对璧人的相偎画面,让整个殿内都蔓延着浓浓的深情。

轩辕画瞪目看着这一幕画面,吞去喉咙口的紧窒,声音难掩痛苦:“你……你们……”

一个是她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女儿,无论她做多少心理准备,无论她如何说服自己,但每次面对这样的画面时,她都接受不了,她无法释怀。

撇开京城的这些满城风雨不说,她只知道就算父皇能做到成全,成全砚弟的私情,她却无法做到。

无论是身为姐姐,还是身为娘亲,她都无法做到。

她让颜儿跟着她堂兄出京,以为她是真的想要散心,却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是如此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她根本就是冲着那白小姐而去。

白小姐绝世之姿,远近闻名,如果一旦进宫,誓必会成为她的威胁,所以她施威逼迫让白城主孙女嫁与旭东满足一己私心。

更离谱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弄权掌权以郡主身份软禁当朝二品大员次女。

更心狠手辣毒害了对她不满得罪于她的陆家小姐。

陆家大小姐疯了,矛头直指她这个郡主,甚至直接导致了今日京城的风雨。

一个月,仅仅一个月,她就能弄出满城风雨,她无法想像这样长久下去,浩国又将承受多少风雨?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砚弟对颜儿的宠信已经到了一种近乎于溺纵的程度。予以予求,甚至不顾江山社稷,不顾百姓舆论,只为搏她欢心?

他们这是有悖人伦的,是世间不容许的存在。

轩辕砚抬头,直视着深受打击的轩辕画,声音低沉:“莫诀,送公主回府。”

“是。”莫诀的身影出现,朝轩辕画恭敬弯腰:“公主请。”

轩辕画闭上眼,遮去眼中的伤痛,良久后才倏地睁开,直射向轩辕砚:“公主府才是颜儿该呆的地方,今天我一定要带走颜儿。”

轩辕砚静静的看着态度强硬的轩辕画,眉头微皱,声音染上些许的寒意:“皇姐是在逼我?”

“逼你?”轩辕画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样,一步一步上前,眼神寒意碜人。

轩辕砚身形不动,眼神却暗了又暗。

“分明是你在逼我,你想逼死我。”他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姐姐,他是她弟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父皇……”父皇都能成全,为何皇姐不能?

“你不用跟我提父皇,我告诉你,她是我女儿,我是她娘。”轩辕画声音因为愤怒而拔尖刺耳。

阮心颜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轩辕画,这张脸不是她最初看见的那张温婉柔和的脸。

原来,她的爱,是有条件的。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神情,轩辕画气极:“连我这个娘,你都不放在眼里,颜儿,你太放肆了。”

阮心颜倦累的再度闭上眼,此时此刻她心里的痛苦和无助不比轩辕画少,她还没有走出自己的心牢,她没有心情来面对她。

轩辕砚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心疼,抱起她往内殿走去。

轩辕画双手紧握成拳,撕心厉喊:“轩辕砚,你今日不放下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轩辕砚脚步一顿后,头也不回的往内殿走去。

这种被漠视被无视的伤害有如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插一进了轩辕画的心脏,她只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让她的全身的血都往脑子里面冲。

骨子里面的刚烈让她受不了这种无视,一头冲向了一旁的宫柱,今天,她就死在这里。

阮心颜猛地睁开眼,还来不及惊呼,只感觉眼一花。

轩辕砚点昏了轩辕画,紧绷的身体泄露了他的怒气。

阮心颜只感觉自己头皮一阵一阵的抽痛。

天色黑沉,一天的连绵细雨虽在此时停了,但湿润的空气中因为阵阵吹袭而来的风,使得有些沁凉。

公主府,画苑寝房内。

轩辕画幽幽醒来,坐在桌前怔怔出神的阮南风察觉到动静,连忙上前扶起了她:“画儿,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摇了摇头,轩辕画泪眼盈然,扑进了丈夫怀里号啕大哭。

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阮南风轻叹:“画儿,你也太冲动了。”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进宫。

轩辕画无法出声,只能不停的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安慰着怀里的妻子,阮南风抬起了头,看着从偏厅进来的女儿,眼中有着责怪,语气也微凌厉:“不管如何,她是你娘,颜儿,你让爹很失望。”

阮心颜敛眼,沉默不语,正因为这具身体是她们的女儿,正因为她敬崇父爱,所以,她此刻才站在了这里。

轩辕画一僵,止住哭声,猛地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阮心颜,抓起手头的茶边就掷过去,也顾不得那茶水是否会烫伤人:“我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女。”

有艳飞快的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那杯茶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公主恕罪。”

看见有艳,轩辕画心里的怒火更甚:“放肆,这里哪里轮到你插嘴,来人,拖出去掌嘴。”

“是,公主。”两名婢女上前。

“画儿……”阮南风皱眉。

阮心颜上前一步,挡在了有艳前面,厉声道:“够了。”

两名婢女不敢上前,止步站在那儿。

轩辕画一愕,继面心头更生怒火,一掌拍在床沿上:“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阮心颜冷冷的看着她:“就因为你是我这具身体的娘,所以我给予了你最大的尊重,就算你是我娘,也不能主宰我的一切,我并不是你的附属品。”

轩辕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中的冷漠,阮南风不悦:“颜儿……”

阮心颜冷笑的在桌前坐下,直视着两人:“你们的女儿出生二十年后的今日,你们才来表达父爱、母爱,不觉得可笑至极,你们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

“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为了爱情,你们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要,凭什么在今天要求我来做你们的乖女儿?”

“就因为我爱的人是轩辕砚?”

阮心颜摇了摇头:“不,你们是自私的不想去承担世人的指责。”

“一个贤妻,一个才夫,声名在外,受世人敬崇,你们怎么能承受得起自己的女儿与她舅舅相恋的事实?”

“你们无法想像有一天,世人的谴责朝你们汹涌而来,怕世人把这罪名加注在你们身上,因为你们是我阮心颜的父母,因为这个魔障是你们生下的。”

“不……不是的……”轩辕画不停的摇头,阮南风从惊愕到黯然。

“口口声声为我好,但是这份好,我不需要,别拿你们的懦弱强加在我的身上。”

阮心颜抬起垂着的眸,直视着两人眼底的震惊,一字一句缓慢无比的问道:“究竟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或许你们享受世人的敬崇,追求青史留名,但我不同,我只求自由自在的呼吸着空气,只求自由自在的爱着,世人舆论,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我幸福的爱着,这才是我追求的。”

“我不求你们全心全意的爱我包容我,我只希望你们能对我公平一点,给我那份自由,让我的生命由我自己掌控。”



“如果实在做不到,那就离开吧,去过你们自己的生活,就如同我远嫁阜国那两年一样,过些羡慕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把我从你们的生命里割离出来,别拿爱之名,伤害我们。”

不理会两人的沉默,阮心颜淡淡的福了一礼。

然后,冷漠转身。

“回宫。”

有艳连忙起身:“是。”

看着那一抹单薄削瘦的背影,阮南风、轩辕画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出声,或许,这个女儿,在他们决定把她送入宫的那刻开始,就失去她了。

005

当京城百姓还在惊惧刘侍郎满门抄斩所展现的皇权专制和暴戾时,人们被陆家大小姐的姑爷惊悚了。

大婚当日,见过陆二福之人,无不为之震撼和暗暗叹息,一些王孙公子更是为佳人不平,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京城里那位国色天香、艳容无双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陆家大小姐,竟然嫁了一位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夫婿,这如何不让人感叹世事命运?

想当初,上陆家求亲的媒婆都差点踩扁了门坎!

现如今,却……唉,一切都是命啊,胳膊又怎么可能扭过大腿?

轰动整个京城的婚礼,轰动整个京城的陆家姑爷陆二福让世人对皇权之权更敬畏和恐惧。

京城第一美兼才女人不再美丽,不再聪慧,而是彻底的毁了,只因为她得罪了皇权。

当京城百姓第一次看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陆小姐跑上大街不停的尖叫哀嚎时追打路人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疯了。

而人们除了用惋惜可怜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人敢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在坊间百姓还在陆家姑爷制造的惊悚中时。

朝堂上也搅乱了一湖看似平静的湖水。

新任监国司首辅大人朱无垢。

新任兵部侍郎的林世风。

新任户部侍郎纪寻。

犹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冒出,虽然他们皆是孤身一人,只是三品官职,却都握有不大不小的实权。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太子亲自任命的人,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结盟。

这其中的意义对于坊间百姓来说,最多只会惊讶和好奇,但对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各派势力来说,却是足够让他们天翻地覆,措手不及,人人自危。

转眼间,登基大典还有三天。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柔风和畅,葱葱绿意间,花开如潮,张眼过去尽是百花盛放,呈现争其斗艳的姿态。

京城百姓迎来了年后就一直在期盼着的盛事。

整个京城因为新皇的即将登基,热闹非凡,但这份热闹和繁华,并非人人都能感受得到。

陆家,后院僻静的晴苑,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尖叫打骂声。

所有的下人婢女都不敢接近主卧房,心里都无比同情姑爷。

披头散发,面目狞狠的陆芊芊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二福身上扔,嘴里还不停的尖叫:“杀了你……杀了你……”

二福围着桌子转,看着朝他疯狂扑过来不成,拿茶杯掷他的女人,吓的瑟瑟发抖。

一个不留情,陆芊芊手中的杯子掷在他的眉角,顿时,鲜血直流。

二福一摸,一看满手的血,吓的哇哇大叫,哭着跑了出去。

整个房间内,只剩了陆芊芊一个人,只见她嘴里依旧尖叫,一双猩红的眼中却从涣散渐渐转变成恨意,让人毛骨悚然……

满城尽欢庆的日子里,还有一个人烂醉在酒楼厢房中。

诸葛无尘一杯接着一杯,如同不要命似的灌饮,陆流天按住他的手:“无尘,不要再喝了。”

诸葛无尘眯起醉意朦胧的眼,呵呵直笑:“喝,怎么不喝?我要喝个痛快。”

“无尘……”

看着无尘的样子,陆流天抢过他手中的酒,一仰而尽:“既然你要喝,我陪你喝。”

是他自私自利,利用了无尘,否则无尘又岂会落得今日落魄?

“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闻名京城的无尘公子失意时,也会喝酒求醉,我还以为他真的洒脱,视权势为粪土呢,原来,没有了官位,没有了权利,他,也不过如此。”

奚落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都能清晰的传入里面人的耳中,由此可见,说话之人是存心奚落。

陆流天一怒,出手就是一掌,房门成了两半,重重的倒在地上。

“谁在那儿落井下石?出来!”

掌柜听闻巨响,慌忙冲上楼:“公子……”

陆流天冷冷的看着门外聚集看热闹的人,厉声道:“刚才是谁在乱嚼舌头根子?”

人群中,呵呵的轻笑声清晰的传来。

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虽然样貌平凡,却一身华贵,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恨意。

“是你?”诸葛无尘看着眼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出声。

朱无垢淡淡拱手,眉眼间有着傲慢:“在下朱无垢。”

人群哗然。

朱无垢?

代替了无尘公子的那位新任监国司首辅大人?

“参见朱大人。”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众人,连忙恭敬行礼。

掌柜的一愣,看了一眼陆流天铁青的脸色,一时犯愁,公子显然生怒,但这位朱大人如此深得皇宠,如果得罪了,实在不妥。

想了想后,他讪笑上前,深深一礼:“草民参见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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