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字不合-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宋思未纤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没有半刻的分神,只轻轻“嗯”了一声。
何馨眼神中带着诧异和八卦望着冉小灿,冲她挤眉弄眼,翻译成文字就是:昨天和宋教授干啥去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她忽略何馨眼神里的八卦,环顾车内没见到郎玮良,疑惑道:“郎师兄呢?”
“我们今天去郎教授家吃火锅,他先回家做准备去了。”
“去郎师兄家吃火锅?”她还说借这个机会请宋思未吃饭感谢他的帮助,看来计划泡汤了。
孟羽彦不满道:“小灿,你能不能不要把郎教授叫成郎师兄?”
“为什么?”
“我们叫师父你叫师兄,辈分别扭的很啊。”
冉小灿得瑟道:“那是你的事,我就要叫郎师兄郎师兄郎师兄……来来来,叫我一声冉师姑……”她叫郎师兄,是随了宋思未的,他在聂拉山时,就是这么叫郎玮良的。
孟羽彦汗,翻了个亮堂的白眼:“原来你和何馨是一副德行。”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
何馨的分贝猛地提高:“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说冉小灿和你一样既聪明又可爱。”
“这还差不多。”
冉小灿噙着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亲昵厮杀,转头注视着正开车的宋思未。
车停在某普通小区的停车位前,宋思未解了安全带温声说:“室外温度只有两度,你们把衣服穿好。”
孟羽彦随手将羽绒服扔在车内,身上只穿了一件针织衫,毫不在意道:“郎教授家暖气足,衣服带上去了倒显得累赘。再说了,咱们是去吃火锅的,肯定有火火火火火……”
冉小灿一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羽绒服加上车内的暖气,都觉得自己快成蒸笼里的小包子了。她打开车门站在冷风中,热气才消散不少。
一下车孟羽彦就抱着胳膊说:“赶紧走赶紧走,冷死我了。”
“刚才是谁说穿羽绒服是累赘的?”何馨忍不住落井下石。
宋思未走到门禁前按了一串数字,而后门禁前洒下一片灯光,顷刻门禁开了。他拉开门侧身让何馨和孟羽彦先进去。冉小灿垫后,她和宋思未擦身而过时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兰花香。
电梯稳稳地停在二十二层,宋思未出了电梯,径直走向右手边一家开着门的房子。何馨和冉小尘紧随其后,何馨唠嗑道:“我有一次坐电梯,结果电梯出事故,我被困在电梯井里了,只差没哭爹喊娘,吓死我了。”
“你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消防员把我救上来的。”何馨进门后顺手带上门。
冉小灿打量着这个不大,却很温馨的房子,素白的电视背景墙上画着傲骨梅花,格局陈设看似随意却非随意,都是经过悉心布置的。
宋思未脱了羽绒服搭在沙发上,里面穿着白色带绒衬衣,卷着袖子往厨房走去,对正在忙活的郎玮良说:“我来帮忙。”
“已经准备好了,你帮忙把配菜端出去。”
冉小灿也挤进厨房帮忙端菜,好奇道:“郎师兄,嫂子呢?”她对郎玮良的小娇妻可是印象深刻啊!
“她知道你们要来家里吃火锅,说屋子小,带着豆豆去爷爷家了。”
郎玮良准备好碗筷后拿出果汁,随口问:“小孟没来吗?”
何馨忙着下菜,轻蔑道:“有吃的他怎么可能不过来。”
“那他人呢?”
冉小灿搁下配菜,环视客厅也没见到孟羽彦。
此时门禁声音响起,何馨大呼着跳起来:“遭了,我把他关在门外了。”然后小跑去开门。
孟羽彦哆嗦着进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何馨,大冷天的谋杀亲夫能换种方式么?”
“冷死你活该。”何馨红着脸回到餐桌前,继续下配菜。
冉小灿咬着筷子看着这两人,总有一种好事将近的错觉。
宋思未坐在她右边,正处于她的余光中,耳畔是他清悦的声音:“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被关在门外的?”
孟羽彦没好气道:“我垫后,就一个弯腰系鞋带的空档,再抬头时门就关了。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没办法,只能重新去门禁前按门铃了。”
冉小灿伸手竖了大拇指,点头称赞:“真聪明。”
“我冷到差点就踹门了。”
郎玮良给孟羽彦夹了片涮牛肉,打趣道:“多吃点,才能抵御寒冷。”
孟羽彦无语道:“郎教授,您能把你们家坏掉的门铃坏了么?”
“没钱。”
孟羽彦嗤之以鼻:“哼,谁信啊!”
“别不信啊,我们可就是现实版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冉小灿发现宋思未心情很好,虽然他没说多少话,但唇角一直噙着笑,很暖很暖的那种,就和她上次看到他和陈曼在一起的笑一样。
郎玮良高兴地举着可乐道:“第九航院的项目终于告一段落,各位都幸苦了。”
“我们都没什么,宋教授最幸苦,熬了好几个通宵。”孟羽彦语气中不觉带着些自豪。
冉小灿想起她昨天经过航院时实验室的灯光,宋思未那个时候,应该还在实验室。
郎玮良下着生菜,说:“对了,思未。”
宋思未微微抬眼,温良开口:“怎么了?”
“你昨儿中午是不是去接齐楚了?”
“嗯。”
郎玮良皱着眉想了想,奇怪道:“我晚上回研究所时碰到齐南了。他问我你去哪儿了,还说齐楚是他亲自去接的。实在想不通,你们俩都说中午去接齐楚了,他没理由骗我啊?”
“他没骗你,齐楚是他去接的。”
“额……那你……”
“我中途有事离开了。”宋思未开车送施洋去医院的路上就给齐南发了短信,让他亲自去接齐楚。
冉小灿一直处于埋头猛吃的状态,偏头注视着宋思未,随口问:“你们说的齐南,是不是齐楚的爸爸?”齐楚监护人上确实是齐南的名字,但她却从未见过齐南。
“嗯,齐楚的爸爸,我的姐夫。”
何馨敬佩道:“齐南是咱C市航天研究所所长,研究的是地空导弹,也是宋老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他们研究导弹火箭的每个文件都是国家机密,接了项目都是隐蔽研究,和亲人自然是聚少离多了,齐所长已经整整七年没有回过C市了,这次回来也就呆几天时间。”
听完何馨的话之后冉小灿蹙着眉,问宋思未:“你昨天去学校是接齐楚和他爸爸吃饭的?”齐楚之所以纠结,不是因为要和宋思未见面,症结在齐南身上。
宋思未没来得及回答,郎玮良手一横,大声道:“等等……”
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冉小灿:“你昨天中午见过思未?”
冉小灿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只得点点头。
何馨奸笑着添柴加火:“郎教授,我们刚来的时候,小灿跟宋教授说了句‘昨天的事,谢谢你’”
冉小灿一扶额,终于明白了,他们把她和宋思未想到一起去了。
孟羽彦乐呵呵的加入战斗,“小灿,说说你们昨天去干啥了?”
她憋红了脸,半晌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遇到困难……宋思未他……”
“噢……我师弟他英雄救美了……”郎玮良作恍然大悟状。
宋思未淡然自若地夹了块土豆片,认真道:“你们可以拿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冉小灿是个好姑娘,你们不要总是拿她开玩笑。她应该找个比我更好、更优秀的人做男朋友。”
那三人见宋思未神情严肃,魔爪便也收敛了。只郎玮良不死心道:“你不能一辈子都跟飞机火箭在一起啊,总要找个女人安安心心过日子。”
“一辈子还很长,谁都料不到今后会遇到谁。”说着他正色道,“劳烦师兄以后不要为我的人生大事操心了。”
冉小灿心脏在心房里突突跳个不停,她听到宋思未说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找个更好的人。可这么明显的说词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心下难免有些惆怅。
他,是不是喜欢陈曼?
郎玮良白了宋思未一眼,笑着对冉小灿说:“不用搭理他,我带了好几届博士生,哪天拉几个你去相相,看看有没有看上的。”
宋思未抢先开口,声音温和清晰,语气很认真:“一旦说明介绍对象就必须得处一段时间,并且在处之前就知道是以男女朋友关系为条件处,处完后就要决定是不是在一起。而不是慢慢熟悉,直到某一天,觉得这个人可以做一生的伴侣。”
作者有话要说: 握拳,快在一起了。
某四的日常就是早起做早餐,做午餐,做晚餐,汗。
应该能维持日更了,么么哒O(∩_∩)O
北方的妹纸,小年快乐!!!南方的小年是明天噢
☆、第25章
郎玮良怒:“师弟,你存心拆我台是不是?自己愿意当光棍就算了,你不能拉着人冉小灿一起光棍啊!”
宋思未搁下筷子,声线清晰动听:“我不是想让她当光棍,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他和冉小灿这几个月来相处的时间不算少,几轮下来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姑娘,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孟羽彦见硝烟味愈渐浓烈,忙说:“唉唉唉,咱们今天是为了庆祝项目完成的,说远了说远了。”
郎玮良眸中带着笑,孟羽彦给他搭了一个台阶,他怎有不顺着下来的道理呢?他笑着说:“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很顺利的完成一切项目。”
冉小灿咬着生菜半晌都没能明白,航院项目完成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完成的过程中她翻译的资料起到了重要作用?或者他们叫她过来,就是专程用于调侃活络氛围的?
吃完火锅后餐桌上一片狼藉,郎玮良见夜色深沉,几乎是连拽带拖的把正帮忙收拾碗筷的他们撵出门的。
进电梯后宋思未将车钥匙递给抖的跟筛糠有得一拼的孟羽彦,唇边带着笑:“快点冲进车内把衣服穿上,做事不要嫌麻烦。”
“知道了,宋教授。”
何馨撇撇嘴:“宋教授别理他,他被冻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孟羽彦毫不客气的回击:“哼,刚才是哪个出门没带脑子的家伙把我关在门外了?不把我关在门外能冷着吗?”
何馨气急,伸手就朝孟羽彦脸上抡去。孟羽彦拉过冉小灿当挡箭牌,在她身后得瑟道:“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冉小灿真怕何馨一个不理智那拳头就砸在她脸上了,忙伸手揽住何馨,认真说:“打他绝对没问题,但不能殃及池鱼啊!”
何馨冷笑两声:“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池鱼,是孟羽彦的帮凶,就一城门。”
她向左挪了两步,谄媚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电梯空间小,她挪了两步就紧紧挨着在一旁的宋思未了。
孟羽彦迅速跟着她移动,继续抓住她这个挡箭牌。
超重感袭来,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孟羽彦迅速跑出电梯,何馨紧随其后。她和宋思未慢吞吞地走出电梯。
冉小灿正低头盘算小尘下个月透析费用,忽然听到宋思未说:“姐夫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当年也是手段强硬的撮合了姐姐和姐夫,婚后的一段时间姐夫只是研究所的普通研究员,由于科研成果突出职位也越来越高。姐姐怀着齐楚的时候姐夫成了研究所副所长,带队研究地空导弹,再次回来时齐楚已经三岁多了,呆了不到一周又返回了研究基地。齐楚出生以来,也只有两次见到过父亲。我姐性格倔强,不肯让爸妈帮着带孩子,却也因为姐夫的原因,对齐楚相对疏远。”
她偏头盯着宋思未轮廓分明的下颚,用了很久消化掉他这段话中的意思。
宋思未噙着嘴角的笑,缓缓说道:“这些就是齐楚出走那天,我没有说完的话。”
“那……今天为什么告诉我?”齐楚的反常行为是因为罗彦说他没有父母,而宋思未的话揭示了所有问题的关键因素。
“以前觉得这些是私事,你不适合知道,但每一个老师都应该很全面的了解他的学生,这是其一;于私心而言,想麻烦你对齐楚多多关照,出于爱而不是同情,这是其二。”
冉小灿颔首,以他的性格,能说出这些,大概是已经把她当朋友了。
“我是齐楚的老师,照顾齐楚是我应尽的责任。”
冬风凛冽地刮在他脸上,两人已经行至车前,沉默很久,他说:“师兄他们爱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他说完就进了驾驶位。
冉小灿在夜风中脚步一滞,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心中的感受,那种感觉和山楂的味道一样,酸中带着甜,想吃却又不敢吃。
何馨见她还没上车,摇下车窗探出头,吼道:“小灿,上车啊,你站在那儿干嘛?”
她这才回神,直接奔向驾驶位后座去了。
宋思未先送他们回C大,之后才回家。
C大,315实验室。
郎玮良有些恼了,瞪着宋思未说:“老师住院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齐南要我替他去看老师,我还被蒙在鼓里。”
宋思未表情未变,右手飞速的在白纸上画着飞机结构设计图,薄唇轻启道:“阑尾炎手术是小手术,没必要大动干戈,而且瞒着你也是爸爸的意思。”
“老师让你瞒着我你就瞒着我?那老师还让你和齐南一起研究导弹你怎么不去?”
他突然停了笔,目光注视着机翼设计图翼肋的地方,良久后说:“没跟姐夫一起去是因为爸爸的手术,妈妈小年时才能回来,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他了,年后可能会去。”
郎玮良眉头一挑:“你来真的?”
“嗯。”他顿了顿,“当时你放弃美国的大好前程回到国内,不就是想着为国效力的吗?”
“研究哪个都一样,没必要把导弹跟客机分太清,不都是飞行器么?”
他笑了笑,温声说:“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自然是你这种有家庭的人不能比的。”
郎玮良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宋思辰要是和蜜儿一样爱哭爱闹爱撒娇,齐南也就不会去了,他能心安理得的呆在大西北,是因为他知道少了他,思辰一样能照顾好自己。有时候女人啊,呆萌傻缺才是福,毕竟咱们男人,就是给她们依靠的。”
郎玮良进科研所时带他的老师就是宋思未父亲,宋思未姐姐宋思辰,他自然认识。
“嗯,这句话的浅含意思就是你说嫂子呆萌傻缺,回头我和她好好交流交流。”
“哎,不带你这样坑人的啊!”他一想到自家小娇妻蜜儿喷火的样子的发怵,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睡一晚沙发。
宋思未旋即笑开,收拾好东西后说:“走吧,一起去医院。”
“好嘞。”
郎玮良开车的原则就是堵的时候见缝插针,不赌的时候猛踩油门。
“你能不能遵守交通规则?”宋思未终是忍不住了。
郎玮良得瑟地晃着双肩:“我哪里违反交通规则了?”
宋思未揉揉眉心,轻声说:“换位置,我来开。”
“为什么?”
“这是我的车。”
“得,是你的车我连开都不能开了?”
“你这样开车很危险。”
“好不容易没带老婆孩子,来点刺激的不行吗?”
他低垂着双眼,语气冷淡:“我数三下……”
“好了好了,我慢点开不就成了。”郎玮良慢下速度,“今天是冬至,等会儿带师父出来吃饺子?”
他无语道:“爸爸今天阑尾切除手术第五天,不能吃这些。”他真地想把这没常识的人踢出去。
天气本就阴沉,六点钟的夜已是灰蒙蒙一片。冉小灿刚从公交上下来,手机便开始振动,是冉小尘主治医师朱宏的来电。
她接通后朱宏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时间,急切地说:“你在路边随便拦一辆车,马上赶到医院。不要挂电话,上车后我再细说。”
她想也没想伸手拦了车,习惯性坐在后座:“师傅,C大附二院。”
电话那头朱宏才说:“昨天医院收治了一位因飙车出车祸的病人,入院抢救八小时后被诊断为脑死亡。病人的肾和冉小尘的高度匹配,家属现在决定放弃治疗,已经签了字,马上就要拔管了,你快点赶过来。”
冉小灿挂断电话后呆怔很久,然后焦急地催促司机:“师傅,您能不能快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急不急,开车急是会出问题的。”
她整个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呼吸沉重,唯一的念头就是:小尘有救了。
C大到附二院,十分钟的车程,却因为下班高峰期堵了二十分钟。这一路上她如坐针毡,从言语到举止,连细微的措辞都想得一清二楚了,可等她站在ICU前听到号啕大哭的声音不断传来时,那些准备好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
朱宏小跑着到她身边,“你来之前我已经做了初步交涉,病人母亲很反对,父亲倒有些犹豫,你加把劲看行不行。病人呼吸机已经拔掉十分钟了,我看了心电图,再撑不过五分钟,你得抓紧。”
她木讷地点头,挪着沉重的步子朝ICU走去,来的路上她只想过能够救小尘的命,却从未想过是用另一个人的命去换的,她等待的是另一个人的死亡。
许是因为已经放弃治疗,ICU的门并没有关,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出入。她看到ICU里站满了病人家属,她站在门外寸步难行。
朱宏见她举步不前,探了眼心电图,神情大变:“你动作要快,要是病人呼吸停止时间过长肾就没用了。”
走廊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护士大喊道:“朱医生,肾外科、肝胆外科、麻醉科三科紧急会诊。”
朱宏拍拍她的肩:“我先过去看看,成功后给我电话。”说完扭头就走。
冉小灿死死地咬着下唇,迈着灌铅般沉重的腿走了进去,除了她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她知道她的话有多残酷,为了小尘,却有不得不说。
“对不起……”她声音很小,却止住了一室哭泣。
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满布泪痕,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那个医生派来当说客的吗?”
她摇摇头,语气难免有些悲戚:“我……我弟弟肾衰竭……您孩子的肾……”她还没说完就被那妇女重重地推了一把,她蹴鞠着撞向门框。
“我儿子马上就要死了……而你们……你们这些人就盼着我儿子早点死掉,然后好拿走他的肾……”
她摇摇头,眼眶一热:“不是的不是的,我弟弟他被折磨了很多年,真的希望有一天能过正常的日子,哪怕天天吃药都行,只要不用透析……”她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的嘀嘀声,抬眼看到那一条醒目的直线。
那女人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抬手将她轰出病房,双手掐住她细嫩的脖颈高声道:“我儿子死了,现在遂你心愿了,哈哈哈……跟你说,就算我儿子死了,也不让你们好过……”
女人指甲长而尖,随着推搡中划破了她的脖子,深深嵌进肉里。
中年男人忙上前拉住那个女人,对冉小灿说:“真的……很抱歉……”
女人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从男人怀中挣脱,将她赶出ICU,大喊道:“滚……你给我滚……我今天不死你们就别想动我儿子……”
她站在住院部大厅前木讷地望着ICU的门,眼神黯淡无光。
她凄然转身,抬头和宋思未的目光不期而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南方小年噢。
不过冬至是南汤北饺,我们是吃饺子的,中部位置很尴尬啊!
☆、第26章
郎玮良走后宋思未陪着宋卓去散步,ICU在住院部一楼,散步回来时正巧见到了在医院的冉小灿。
在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后冉小灿快速低头盯着地面,她遇到宋思未的时候,总是她最狼狈的时刻,现在亦如此。
宋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身旁的宋思未:“你们是熟识?”
宋思未点头,没说话。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朱宏满头大汗地站在冉小灿面前,大口地喘着气:“我把手术转给其他医生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冉小灿抬头注视着朱宏,随即摇摇头:“病人停止呼吸了。”
朱宏脸色大变,在看到她脖子上深浅不一的抓痕后对事情的始末便也了然于胸。
她目送着朱宏进了ICU,出来的时候却是一群人,他们是被一群人打出来的,口里更是扬言要去医院投诉朱宏。
她在一片混乱中走到中年男人面前,语气哽咽,却没落泪:“我真的很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并且我的这种心情持续了四年,整整四年。我害怕唯一的弟弟都离我而去,所有我不停地找能救他的方法……真的很抱歉,没有想到我的希望是建立在您的痛苦之上,但也请您……帮我一把……我已经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我死后……”
她的话没有说完,中年女人的双手就招呼过来了,本来是重重挠在她脸上的,因她条件反射一偏头,指甲悉数落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谁都不能动我儿子……”
宋卓笑着问宋思未:“既然是相识,你为何不上去帮忙?”
宋思未轻轻摇头:“他们不是普通吵架,我过去也无济于事。”冉小尘的病陈维冰知道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自然能轻易的从对话中听出事由。
朱宏见那妇女态度坚决,拉过冉小灿退到大厅,劝说道:“别难过,既然我们这次能找到肾、源,那下次也一定能找到。”
她望着重重关上的ICU的门,眼里的星光瞬间陨落,黯淡无光。她点头,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谢谢朱医生。”
“我继续留心肾、源的事,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回去后好好睡一觉。现在是我的值班时间,我先回科室了。”
冉小灿转身见宋思未仍站在那儿,他身边还有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
她低头注视着鞋尖,耳畔响起宋思未干净清澈的声音:“冉小灿。”
她再次抬头时老人已不知去向,剩宋思未长身玉立。她调整好心情,努力咧着牙问候道:“你好。”
“我送你。”
“嗯?”她凝视着宋思未转身就走的背影,良久后明白是送她回家。她赶忙追了上去,站在住院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已经拉开车门的宋思未,喊道:“宋思未。”
宋思未拉车门的手一顿,偏头注视着她,温良地问:“怎么了?”
她本是想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此时的情绪过于低沉,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可在他回头的那一个瞬间,她想起施洋手术时他无声的陪伴,那样的温暖。
她怎么忍心拒绝这样的温暖。
她摇摇头:“没事。”然后小步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窝了进去。
宋思未早已准备就绪,却没料到她会坐在副驾驶位置,转头见到她直愣愣盯着前方,抿了抿嘴,只说:“系好安全带。”
她讷讷地系好安全带,随着车平缓的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她将头轻轻靠在玻璃窗上。听到车厢里飘着情歌王子Richard Marx低沉沙哑的嗓音,是很经典的一首抒情歌《Right here waiting》
……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I took for granted all the times
That I thought would last somehow。
……
一曲歌罢,随着下一首熟悉的前奏,筷子兄弟的《父亲》缓缓流淌在耳旁,歌词更似一击重锤砸在心间。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冉小灿至今还记得,冉军出事前一天她还在闹脾气,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她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冉军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咱们小灿脾气那么大,到时候嫁人了,谁受得了哟!”
她往往是没好气地回答:“那我就不嫁了,天天在家祸害你。”她现在才明白冉军这句话中带着的宠溺。
父亲只看到了她任性的那一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长大了,是个能照顾小尘照顾家的顶梁柱了,可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冉小灿长睫一颤,潸然泪下。
宋思未转头见她不断涌出眼泪的双眸,忙关了音乐,随后车厢内一片沉寂。
透过车窗她看见C大熟悉的风景,哑着声音说:“我不想回去。”她不敢,也无法面对小尘。
片刻后她听到宋思未在打电话:“冉小尘吗?我是宋思未……嗯,我和你姐姐在一起,你晚餐不用等她……好……再见……”
她黑眸一转,注视着宋思未漂亮清晰的侧脸,良久后说:“宋思未,你有时候聪明得令人讨厌。”他轻易地看破了她的脆弱与不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很好吗?
宋思未从未安慰过谁,良久后只说:“Trouble is friend。”这是他经常送给那些实验失败学生的,关于安慰,他也只会这一句。
这次没有获得肾、源,下次再努力努力,也就成功了。
冉小灿不合时宜的笑了,轻轻地唱:“Trouble will find you no matter where you go oh oh,No matter if you're fast no matter if you're slow oh ,The eye of the storm or the cry in the moan oh oh……”
Lenka的《Trouble is friend》原本轻快活泼的音调被她浓浓的鼻音遮掩,变得异常悲伤。
她说:“ Trouble is friend,我一直这么认为,却从未得到过幸运。困难总是那么调皮,它总是跟我开玩笑。”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隐没在黑色的衣服里,她吸了吸鼻子,哭着说:“我懦弱,不聪明,爱当鸵鸟,更不想坚强,可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小尘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是他唯一的依靠。我可以倒下、颓废,自暴自弃,可我不能看着他跟着我受罪。我只有坚强,我要照顾小尘,像爸爸照顾他那样照顾他……可是……就在刚才,我明明见到了希望,却退缩了,要不是朱医生再次赶来,我甚至……就准备这样离开……我连小尘都保不住……”
宋思未听到她喃喃的声音,她颊边滚烫的眼泪灼烫的落在他结满冰凌的心上。今年第一面时她从树上跌下来,明明那么疼,她揉揉腿装作若无其事就走了。
齐楚失踪那晚的勇敢果断,施洋出事时的担当,和朋友在一起时的俏皮可爱,在冉小尘面前的长姐范……宋思未见过她很多面,这样脆弱的她,是第二次见。
他第一次见到冉小灿,是两年前的初冬。
与他同岁的好友尤书宁是C市有名的律师,那日他约了尤书宁晚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