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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乾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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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是听见一个“鬼”字,魏月芳的脸色已经吓得煞白,见仙真迟迟没往下说,就更加惶恐,不停地问:“你看见了鬼,你真的看见了鬼?”
仙真没有回答她的话,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转移话题道:“我的脚好痛……”
魏月芳和青莲马上将目光投向她的脚踝,果然看到一大块淤伤,于是赶紧扶她上榻。
“奴婢去传御医吧!”青莲望着主子沁着冷汗的额头,焦急地说。
“不用了,我没事的。只是刚才跑得太急,所以一停下来才会这么痛!”尽管浑身疲惫,还有一种啃噬般的痛感顺着脚踝流遍全身,仙真还是强撑着,不想惊动外人。
然而一向直脾气的魏月芳却不明白仙真的这番苦心,她既对好友的受伤感到心疼,又被今晚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吓得慌了神,竟不顾一切地喊道:“我要去告诉苏容大人,这里真的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仙真无奈地瞪着她:“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更天了,苏容大人早休息了。再说这样的事,万寿堂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否则咱们还用得着进宫吗?”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魏月芳咬着嘴唇,露出委屈的模样。
“你要怕,今晚就留在我这里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到明早再说。”仙真安然镇定的语调就如同咒语,具有安抚人心的奇效。
“好吧,那我要跟你一起睡哦!而且不许熄灯!”魏月芳勉勉强强地应了下来。
“好!青莲,你再去拿床被子过来。”仙真在昏黄的烛光下,暗暗舒了口气。
夜更深了,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深夜里冷得彻骨的寒气,包围着整座宫殿。
铺着软褥的雕花大床上,仙真与魏月芳相倚而卧。
可是,当睡在床内侧的魏月芳早已合上双眼进入梦乡时,被沉重的心事压迫着的仙真却仍然辗转难眠。
她眯着眼睛,透过床前的纱帐,远远地望着寝房一隅的长明灯,觉得那烛光忽明忽暗,就像被什么人暗中操纵的一样。随着烛火摇曳的律动,周围也跟着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眼前先是模糊,随后又突然清晰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从烛火中迸出,转眼之间,一个女人的身影在纱一般的雾气的萦绕下,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21节:宫闱深深深几许(10)
那一瞬间,是惊愕吗?就算真的怔住了,也是因为她的绝美。
在缥缈的雾气之中,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可周身散发出的光华仍然让人不可逼视。那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尊贵气度,是一种光芒四射的、令人屏息的美丽。她面似芙蓉,眼若秋水,眉宇间几缕淡淡忧愁更为娇容增了几分韵色。即使穿着一身累赘烦冗的金丝绣凤宫服,依然掩盖不住她婀娜的身段和盈盈楚腰。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仔细端详,都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
目光交会的刹那,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我一直在等你!”
四周依然死寂,女子的朱唇一动未动,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意念传递。
“你在等我?”仙真瞪大眼睛,满脸的诧异。
“是呵,难道你竟没有发现,我们有着一样的眼睛吗?”
女子说着,转瞬间便移至仙真近前,仙真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她的眼睛的颜色,竟是与自己一样的蓝色。
那一刻,她的目光被紧紧地锁住了,心脏也跟着怦怦剧烈跳动起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是鬼吗?”仙真不禁问道。
“是啊!你现在所睡的地方,就曾经是我的寝宫!”
“难道你是……”
没等仙真说出那个尊贵的名号,女子已经默认地点了点头。
“你……你为什么没有投胎?”
“枉死之鬼,怨念太重,是无法投胎的。”
“枉死?可是讣告上不是说,你是患病而死的吗?”
女子静默了一会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要你帮我超度!”
“好,你想听哪部经,我为你诚心诵念就是了。”
“不,那些经文只会使我头疼,我要的是真正的超度。”
女子绝美的脸上略略有点扭曲。
“真正的超度?”
“对,找出谋害我的凶手,替我报仇,化解我的怨气,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得到解脱!不然,我便会一直跟着你!”
说着,一阵阴风吹过,女鬼的长发飘散下来,表情渐渐变得狰狞,双眼向上斜吊着,一条血痕从嘴角蜿蜒而出,华贵的衣裙也像引魂幡一样在空中舞动。
仙真没有防备,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叫声过后,四周突然寂静下来,等她缓过神后一看,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窗外早已天光大亮,阳光透过轻柔的纱幔倾泻在脸上。
她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可这真的是梦吗?那女人绝美的姿容,还有她说过的话,都字字句句回荡在脑海里。
难道是于皇后的阴灵来向她托梦?难道她真的遭人暗害,死后阴魂不散?那害她的人又在哪里?又为何非要找她替她报仇?无数疑问缠绕着她的思绪,伴随着心脏在胸腔里毫无规律地狂跳着,她只能依靠不停地深呼吸,来维持头脑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
魏月芳也打着哈欠醒来了,望着身边的闺友,似乎已经忘了昨夜的恐惧,只是揉着睡眼,含含糊糊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一觉睡得真沉……”
仙真这才回过神来,压抑住内心情绪,转头望着窗外的天光道:“怕是已过卯时了,赶紧起床漱洗吧。”
说着,她拖着无尽的疲惫,挣扎地起了身,一边唤着青莲的名字,一边朝床帐外走去。
可这一脚踏出去,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痛立刻从脚踝蔓延到全身,疼得她一下子坚持不住,重重跌倒在地上,还撞翻了一旁巨大的飞凤烛台。顿时,一声巨响回荡在整间寝房。
魏月芳听到异响,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赶忙下床扶住了仙真,只见她额头上冒着豆大的冷汗,双手紧紧压着脚踝,不由得大惊。拿开她的手一看,只见脚踝处早已肿得像馒头一般大小,红得透血。
她顿时脸色大变:“昨晚青莲就说要传御医,你偏说没事,这下可好,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严重,若是伤到筋骨,可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房门被推开,青莲领着一名女官走了进来。
第22节:宫闱深深深几许(11)
走在前面的青莲一见自己的主子瘫倒在地上,自然赶紧飞奔上前照顾,然而,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女官却还在自顾自说道:“皇上下朝之后就要来万寿堂上香,苏容大人吩咐凡五品以上女官须即刻到大门外接驾,不得有误!”
一听皇上要来,仙真立刻感觉全身的神经在一瞬间猛然绷紧,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体内流过,仿佛又陷入那晚噩梦般的回忆之中,耳边也响起当时他粗暴地撕扯自己衣服的声音……
她不由得做出一副更加痛苦的样子,虚弱地说:“女官姐姐请代我禀明苏容大人,仙真意外受伤,怕是无法接驾……”
青莲也心疼地帮她说话:“是啊!胡尚书昨晚就受伤了,是怕惊扰大家休息,才强撑着不传御医,忍了一夜的疼,这会子恐怕早伤及筋骨了!”
女官瞟了一眼仙真脚踝上的伤,皱着眉道:“那我去回禀苏大人,看她如何定夺!”
说完,她便转身出了门。
隔了一会儿,御医来了,苏容也派人传过话来,让仙真在房内好好休息,不必出门接驾,仙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
大约半个时辰后。
一辆金色的九龙辇在长长一队太监、宫娥的簇拥下,沉稳地停在万寿堂的正门前,黄毡门帘被拉开,皇帝元恪穿着一身朝服缓步走下辇阶,显然是一下朝就直奔此地而来。
在他面前,万寿堂的主事苏容领着一众女官跪立接驾,紧随其后第一排的就是刚刚获封入宫为皇后守灵的二十名少女,元恪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却又犀利地从她们脸上飞掠而过,直到最后一张脸也从他视线中退出,他皱起眉,像是失落了什么。
“这里的主事在哪?”
“奴婢在。”苏容赶紧跪出一步听命。
“跟在你身后的,就是刚进宫的二十名女尚书吗?”
“回皇上,正是。”苏容小心翼翼地答道。
“人全部到齐了吗?”
听到这话,苏容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赶紧回禀道:“胡仙真胡尚书昨夜不慎失足摔伤,行动不便,因此未能出迎接驾,还望皇上恕罪!”
“胡仙真……”元恪顿了一下,眼中出现一丝变化,“她摔伤了?”
“是。”苏容再次应声。
“带路,朕要亲自去看看她!”
元恪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在场所有的人无不为之惊诧,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要亲自去探视一名刚进宫的小女官,这样的事情不要说亲眼见到,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倒是紧跟在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刘腾,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此时,在绛云殿的寝房内,仙真正倚坐在床头,看着青莲小心翼翼地在帮她上药,药膏敷过之处,创口先是感到一阵火烧般的灼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薄荷草一般的清凉,疼痛也被带走不少。
不知为什么,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想家,想瑶光寺的静凡姑姑,可是,正如昨晚那个白衣女子所说的那样,皇宫不是自家大门,想进就可以进,想出就可以出的……
真不知自己前世究竟犯了什么罪,竟要被囚在这华丽的牢笼之中,她叹了口气,神思恍惚地将目光抛向窗外的天空。
正在这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仙真不由得一惊,这房内哪来的其他人?
就在她转头向外望去的同时,床前的纱幔也被无声地掀开,窗外的强光肆无忌惮地侵入,直射在她的脸上,一个男子的身影便立在这光线中央,与它融为一体。
他身形修长,眼眸深沉,外罩着一袭金黄灿辉的皇袍,竟是当今皇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仙真的心跳几乎停止。
青莲更是惶恐地放下手中的药膏,赶紧伏地请安。入宫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内心的慌乱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元恪将主仆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上前一步坐到仙真的床边,轻轻地将手伸向她的脚踝:“伤得如何?给朕看看!”
哪知仙真就像躲避毒蛇猛兽似的避开他的手,下意识地朝大床内侧躲闪,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第23节:宫闱深深深几许(12)
“朕有那么可怕吗?”元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纯净得如同雨后的晴空。
又像是世外仙境里缥缈的湖泊。
那是世间最美丽的所在。
他的心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有种久违的暖意,一点一点地渗进身体。
仙真怔了一下,也感觉皇上和那晚相比有些不同,但是,初见时的寒意早就深入骨髓,不是几句轻言细语就可以消除的。是他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是他毁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也是他亲手拔除了她心底最初萌发的一点悸动。
想到这些,她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元恪又俯下身,俊美的脸孔凑近她的脸:“朕知道你还记着前晚那件事,对不对?”
仙真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冷漠的表情等同于默认。
元恪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转而付诸一笑:“那么,朕想个办法弥补你如何?”
仙真的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望了他一眼,但是又飞快地挪开了。
“朕可以给你一个名分,封你为妃,你愿意吗?”元恪紧盯着她,突然问道。
仙真蜷缩的身体猛然一颤,险些跌落床下,她完全没料到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给她名分,做他的妃子……这恐怕是世间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更何况面前的这位皇上,面容俊雅,英姿勃发,又不知胜过古往今来多少帝王,然而,她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元恪显然非常意外。
“因为……”仙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讨——厌——你!”
此话一出口,元恪还没有做出反应,床边的青莲已经吓得瘫倒在地,主子是不是疯了,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侮辱皇上,这可是诛族的大罪啊!
“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元恪的眼眸黯了下去。
“怕!但是如果因此说谎,就等于欺君,一样是杀头之罪!更何况仙真学佛多年,恪守五戒,这五戒之一就是‘不妄语’,如果犯戒,死后便会堕入地狱受无尽苦,所以仙真宁愿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元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朕登基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老实地跟朕说话,因此,朕不能不赏你,刘腾——”
守在门外的刘腾一听到传诏,立刻飞奔进门,跪在一旁听旨。
“传朕的旨意,封胡仙真为充华,位列九嫔,赐居承香殿,此外……”元恪故意顿了一顿,以便仙真能把他所说的每个字听清,“安排她明晚侍寝!”
“遵旨。”刘腾领命之后,就立刻退下安排一切事宜。
寝房内的空气顷刻间一片死寂,如同隔绝了光明和氧气的深海。
望着刘腾远去的背影,仙真的身体就像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量,沿着床头一点点瘫软下去。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元恪看见自己的失态,可是太难了,一股悲凉的水汽自心底慢慢弥漫开来,最后涌上眼眶,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而落。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根本不想靠近这个男人,他太危险,就像血红的罂粟花,迷人的外表下是饱满的毒液,哪怕一滴也能夺人的性命。她更无心入宫,与无数女子争抢同一个丈夫,将自己的一悲一喜、荣辱浮沉,全系于丈夫一身。对于那些争宠的妃子,她甚至极度不屑,觉得她们的执念近乎可笑。可如今,这样的命运怎会降临到她头上,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元恪紧紧盯着她,唇角勾起胜利者的弧度。
“你怕死后下地狱,那么,被你讨厌的人拥有,成为他的女人,对你而言,是不是活着的地狱呢?”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寝房,在一队随从的簇拥下,起驾回了西昭殿。
第24节:一朝选在君王侧(1)
第三章 一朝选在君王侧
一
承香殿,坐落于御花园的东角,三面环水,后庭又被扶疏的花木环绕,一年四季花香不断,初春桃花满园,夏日荷叶田田,秋天桂花飘香,冬季腊梅傲雪,殿名因此而得。再加上殿外一泓清水上的水榭长廊,走入其中,丝毫感觉不到皇宫的威严肃穆,反倒处处透着江南庭园的清幽静雅。
当青莲搀扶着仙真走进这里的时候,立刻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睁大眼睛不住地流连张望,原来皇宫里还有这么秀美别致的地方,这水可真清,宫殿可真大,花可真香啊……这真的是她们主仆俩的新住处吗?
很快,她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连声赞道:“主子,奴婢在宫里当差这么久,都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皇上对您的恩宠,实在是非同一般啊!”
仙真环顾着四周美景,眼眸中却看不到任何光芒,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雾气,她也完全听不见兴奋的青莲在说些什么,因为她的脑海里始终只回荡着昨日皇帝对刘腾说过的那句话——安排她明晚侍寝!
经过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所谓的明晚已变成今朝,也就是她搬进承香殿的第一天。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他赐给她的是一座偏僻简陋的宫殿,哪怕是冷宫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相反,他给的越多,她的心就越沉,因为她知道,他不过是站在权势的顶峰,昭示着他的主宰罢了,他能给她华美的宫殿、尊贵的封号,同样的,也就可以从她身上拿走想要的一切,只随他的心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竟变得这样疯狂而不可控制,是从在瑶光寺,那个陌生男人将飞镖打入静华师太手腕的那时起,还是从父亲志得意满地将她送进皇宫那时起,抑或是从西昭殿里她初见皇上那时起?
她真的迷茫了,佛家讲业力,讲“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难道这就是她的命?那个身披龙袍的男人亦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反抗、挣扎就全部都是多余的,毕竟,她的力量还没有足够强大到能和天抗争!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慈悲的佛祖真的会弃她不顾?
她面对头顶掠过天空的流云,闭上眼睛,陷入一片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仙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她恍惚的神思顿时被这声呼唤拉回现实之中,转头一望,猛地看见身穿女官服的魏月芳正站在曲折环绕的长廊之间,两旁池水的盈盈波光折射在她脸上,竟显得有些虚幻。
“月芳,你怎么来了?”她怔了一下,“苏容大人今天不是要教你们宫廷礼仪吗?”
“是啊。我就是受不了那套会把人练到吐血的礼仪才偷偷跑来找你的。”魏月芳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来到仙真面前。
“偷跑?你就不怕回头苏容大人找你麻烦!”仙真伸出手,为她理顺额前的乱发,姐妹深情,尽现于举手投足之间。
“她敢吗?只要我说充华娘娘今日喜迁承香殿,需要人帮忙料理,她怕是赞我都来不及呢!”魏月芳挑着眉说。
“你啊!不好好学规矩,竟然还拿我做挡箭牌!”仙真无奈地摇头一笑。
“当然啦!你现在可是位列九嫔的充华娘娘,往后我还指望着你的庇护呢!”
说着,她便亲热地挽起这位好姐妹的手,充满好奇地往承香殿的深处走去,随着眼前景色不断地变化,渐渐地,她的眼底浮起一抹灼亮的光芒,脸上也掩藏不住艳羡的表情。
“皇上怕真的是被你给迷住了,竟赏你这么漂亮的住处!”
“你说什么呢?!”仙真皱起了眉。
“本来就是啊。才进宫两天的女官就被封为充华娘娘,本朝恐怕还没有这样的先例,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哪像咱们,还要待在那个跟坟墓一样的万寿堂,天天念经祷告……”魏月芳既羡慕又抱怨地说。
“那我回万寿堂,换你来当这个娘娘如何?”仙真唇角扬起促狭的笑意。
“讨厌,你取笑我!”
魏月芳脸上立刻飞来两片红云,嗔笑着就追她打闹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尖细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刘总管到!”
“是他!”仙真皱起眉,她对皇上身边的这个老宦官显然没有好印象。
下一刻,她就转头对青莲说:“你去替我应付他,就说我腿伤不便,不能相迎。”
说罢,便拉着魏月芳匆匆闪避到内殿去了。
青莲干唤了她几声,见她头也不回,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这差事。
第25节:一朝选在君王侧(2)
当青莲刚走到正殿门前,身穿藏青色金丝蟒袍,头戴漆纱笼冠的总管太监刘腾,已经领着一队宫人,气势浩大地走了进来。
青莲急忙向他躬身行礼:“刘总管,娘娘脚伤未愈,卧病在床,您有什么吩咐,请对青莲说吧!”
“只怕这事还得娘娘亲自定夺!”刘腾朝内殿瞥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不满的神色,“传皇上口谕,请充华娘娘任意挑选八位宫女、八位太监留在身边侍候。”
青莲赶紧应承道:“那我进去回禀娘娘。”
哪知她还没穿过殿堂,里面就悠悠地传出一个突兀冷淡的声音:“我素来清净惯了,不需要这么多人侍候。”
刘腾的脸色更加难看,隔空提着嗓子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娘娘是从二品的充华,身边没人侍候着怎么行呢?”
“不如就让奴婢替娘娘来挑选吧。”青莲又一次替主子捏了把汗,慌忙在中间打起圆场。
“我说过不要,这里也没什么可侍候的!”内殿里的声音依然一口回绝。
“那皇上此番赏赐的珠冠、绫罗等物,娘娘也是一概不受了?”刘腾的声音尖细得近乎嚣张,像这样使性子的妃嫔他不是没有见过,多数是想做点出格的事情引起皇上注意,进而在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不过这位胡充华是皇上的新宠,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一不小心,很可能会弄巧成拙,性命不保。
“我素来也不喜欢珠宝绫罗,就请公公拿回去,让皇上赏赐其他妃嫔吧!”
“好!那老奴就照直回禀皇上了。”刘腾冷冷一笑,突然很想看看皇上听闻这事后的反应,也算是这个沉闷的清晨唯一的乐趣了。
“娘娘……”青莲急得汗都下来了,若不是刘腾在场,真恨不得替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应下来。
然而,内殿深处一片寂然,仙真静静地站着不动,就连身边的魏月芳都急得拼命拉扯她的胳膊,她还是无动于衷,就像一尊冰雕,周身泛着孤傲的白光,脸上也没有半分表情。
很快,刘腾等人就气势汹汹地回皇帝那里复命去了,承香殿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宁静。
魏月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仙真,你再任性,也不该这样无所顾忌。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像刘腾这样得势的太监,咱们巴结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得罪他呢?”
“你不会明白的,谁爱巴结就让她们巴结去吧,总之我有自己的打算!”说着,仙真便掀开层层纱幔,独自钻到寝殿里去了。
魏月芳直直盯着她绝美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上苍真是太不公平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入宫,可是为什么她就能轻易得到皇上的宠爱,享有着尊贵的封号、奢华的宫殿、无尽的赏赐,却偏偏还这样不知惜福!
而她呢……
二
“皇上,该上朝了!”
内侍官纤细而又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天华宫的寝殿里,将清晨的寂静柔软地打破。
片刻,被层层纱幔笼罩的紫檀大床里,元恪微微睁开眼睛,转头望了一眼绽放在他脸颊边的如花娇容,这座宫殿的主人高贵嫔高英。
她也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
“爱妃,你也醒了?”他露出一抹炫目的浅笑。
“不,臣妾一直没有睡。”高英的玉手温柔地绕过他的脖颈。
“为什么,难道有心事吗?”元恪望着她。
“不,臣妾怕一闭上眼睛,就见不着皇上了。”高英深情无限地说着,既道出她的用情之深,又表明了渴望再得圣宠的心思。元恪又怎么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却没在上面纠缠,翻身从床上坐起,对着外面唤了声:“更衣!”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掀开床帐,捧着漱洗用具进来,一番忙碌过后,元恪穿戴好冠服,随口哄了高英几句,也就匆匆上朝去了。
四周一片宁静。
微白的日光下,高英斜倚在床榻间,落寞的身影倒映在床前的汉白玉地面上,隐隐透出孤绝冷漠的味道。
心思辗转之间,她焦躁地翻了个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皇上已经连着两夜临幸天华宫,摆明是要给她专宠,可为什么今天早晨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这其中必有缘故!她立刻派出贴身女官香绡,让她去打听原委。
第26节:一朝选在君王侧(3)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香绡回来禀告说:“西昭殿那边得来的消息,皇上今晚要在承香殿临幸胡充华。”
高英一听就皱起了眉:“胡充华……这封号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生?”
“是皇上昨日刚刚册封的新嫔,就是前日被皇上召去西昭殿的那个胡仙真。”香绡小心翼翼地说。
“原来是她!”高英的心倏地下沉,“我早知她会是个心腹大患!”
“而且我还听说,皇上之所以对她这么有兴趣,是因为她和皇后娘娘一样,都有一双特别的蓝眸。”香绡又说。
“蓝眸?你是说她也有一双蓝眸?”高英尖锐的声音陡然回荡在寝殿上空。
“是,而且她的姿色远胜皇后娘娘,只怕这宫里除了贵嫔娘娘您,也就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了!”香绡的头垂得更低了。
“与之相比?单论这双蓝眸,我就没法与她相比……”高英缩紧瞳人,将目光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那一刻,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同样颜色的一双眼睛。很快,她脸上的表情跟着一点点变化起来,甚至近乎扭曲,全身也升腾起一股烈焰灼身似的狂躁。
“娘娘别担心……”香绡望着主子的表情,终于抛出心底的话,“前日您让奴婢彻查她的家世背景,奴婢倒是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着,她便凑到高英耳边,压低嗓子,低语了一番。
渐渐地,高英脸上露出一丝舒缓的表情,如同水波那样缓缓荡漾开来,最终化成红唇间一弯高扬的笑意。
“好,简直天助我也!”
“那么,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皇上知道这件事?”香绡也附和着得意一笑。
高英想了想,摇摇头:“不,这事不用我出面,自然有人乐意替我去办这个差事。”
“真有这样的人?”香绡有些震惊。
高英睨视着她,淡笑道:“前两天,我不是让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吗?”
“是。”香绡点点头,“娘娘不是说要用这份礼,稳住天琼宫的司马贵妃吗?”
“对啊,是时候给她送去了!给我备辇,这就去天琼宫!”
天琼宫,坐落于西昭殿东侧,是位列三夫人之首的司马贵妃的寝宫。
司马贵妃闺名显姿,是晋朝皇室后裔,她血统高贵,姿容绝色,初进宫时就被立为贵华夫人,此后一路恩宠不断,不到五年时间就已晋封为正一品的贵妃。于皇后薨逝后,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声势来说,她都是名副其实的六宫之主,连皇上的亲表妹,娘家权势显赫的高贵嫔都要让她三分。
朝阳已经跃上枝头,司马显姿才打着哈欠,慵懒地从床上坐起身,宫女们察觉到动静,纷纷来到床前,先是奉上早已准备好的清水供她洗漱,接着再为她更衣。当宽松的蚕丝睡袍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地面,她的腹部即刻显露出五六个月身孕的腰身。
晨衣换好之后,又有几名宫女手捧托盘上前,请她挑选今天喜欢的发簪并为她梳头。
看似平淡的一天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展开,谁知此时寝房的大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司马显姿的亲信女官碧巧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整张脸写满惊惶不安。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司马显姿掠了掠鬓,透过面前的铜镜望着身后的碧巧。
“回禀娘娘,皇上又册封了一位新嫔,封为充华,还赐她住进了承香殿。”碧巧喘着气说。
“册封新人而已,这算得上什么大事?”司马显姿淡然地从一旁的托盘里拿起一支金凤钗,对着头比了比。
“还有,皇上昨晚又临幸天华宫了,加上前儿个,已经连着两夜召高贵嫔伴寝了。”
司马显姿放下了那支金凤钗,映照在镜中的目光闪过一道阴霾,因为这道阴霾,就连造型柔美的铜镜也透出一股寒意,让人生畏。
“这种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不必大惊小怪。”司马显姿的话显然言不由衷,“再说皇后刚刚薨逝,皇上心里难过,正是需要人开解安慰的时候,高贵嫔又是他表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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