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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盈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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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这才扯开腰上的大荷包,看着他们齐齐跳了进去,就松松拢了袋口系好,然后出门汇合娘亲,一起去村西的田里。
第四章 旧事(求收藏)
七月,正是农忙的季节,每块田里都有戴着草帽的农人在忙碌,空气里甚至都隐隐飘散着汗水的味道,刘氏不是善谈的人,路上碰到平日熟识的,也不过点头笑笑,林岚可不一样,仗着年纪小,长得又可爱娇俏,大爷、大娘、嫂子、大叔,一路甜甜喊下来,得了无数夸赞,白嫩嫩的脸上也被手重的老婆子们掐得红了一片,刘氏心疼的掏了帕子给女儿擦了擦,埋怨道,“这些人,粗手大脚的,也不知个轻重,下次岚儿还是点头打个招呼就行,不要多说话了。”
林岚笑着点头应下,心里却无奈苦笑。
林家祖上,也就是她的祖爷爷曾经考中过状元,一跃跻身于书香门第之列,可惜人家做官都懂钻营,唯林家状元,清高固执,不肯与众位同僚同流合污,自然就成了那鸡群里的鸭子,很是碍眼。做官不过一年,就被排挤回了家,他又不反省自己的不识时务,反倒整日大骂那些同僚辱了读书人的品格。
消息传出去,惹得那些原本有心想保举他重新出仕的清流也偃旗息鼓了,于是这祖爷爷就在家发誓要好好教导儿孙,再考一个状元出来,给整个大元国都看看,也给他出口气。
只是,这志向虽好,奈何儿孙不争气,虽各个苦读十载,却悲剧的各个没有悟性,别说状元,一连两代连个举人都没考中,老爷子一气归西了,林家也就渐渐没落了。
但老话儿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适用于家财势力,也适合与声名,所以,林家的独子也就是林岚的老爹,到了娶亲的年纪还是比普通农家的后生更容易娶到了媳妇儿,城郊一位秀才的独生女儿,也就是刘氏。
成婚三年,那秀才一病归西,除了给刘氏留下几百册旧书,其余半个铜钱都没有,刘氏伤心了几月,就安心操持家务,相夫教子。
林家虽然贫困,甚至在村中都排在下等,刘氏穿得衣裙连普通农妇都不如,但她那份满腹诗书的蕴养出来的气度,在一众农妇中,着实太过扎眼,这常惹得长舌妇门在背后说些酸话。她听过几次,越加不愿与她们来往,除了住的近的几个脾气和善的,差点过成了死门子。
以前林父还活着的时候,村中谁家有事,他常去帮忙,又肯出力气,林家有事时,别人也都赶来帮手,情况还好些。
自从林父病去,里正受人挑拨,允了两件不利林家之事,却没有一个乡亲站出说句公道话,刘氏越发心凉,恨不得见人都要瞪上两眼,如何还能想着去交好。
林岚前世母亲早逝,父亲娶了后母之后,就渐渐不再关心她,后母又是个心狠的,她常常缺衣少吃,全靠她平日嘴甜,会看眼色,哪个大娘大婶都想着多照料她一些,肚子饿了,去谁家都能吃上一碗饭,冷了,去谁家都能得件旧衣。甚至后来,她后母动手把她打伤,她父亲死活不相信的时候,也是乡亲们出头替她说话,才使得父亲看清后母的真面目。
虽然他没有离婚,他原谅了后母,但是他却也拿了积蓄,托了关系,把她弄进一家园艺公司工作,算是完全独立,脱离了后母的欺压。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群众的力量是很大的,特别是在农村这种宗族礼法比律法都要大的地方,哪怕心里再是不喜,也要尽量相处的圆融,否则一旦有事,无人相帮还是好的,如若都是落井下石的可怎么办?
只是,林岚把这道理跟刘氏说过,刘氏却坚持不肯与那些无知蠢妇“同流合污”,眉眼间坚定又固执,惹得林岚也没办法,最后只好常常利用自己的年纪和长相,在村里的妇人们跟前扮可爱,几月过去,倒也算是小有收获。
刘氏给女儿系好帏帽的带子,就顺着一条垄沟往地里走去,四处找寻着抢了包谷苗肥力的野草。
林岚收回心思,扯开荷包放出几个娃娃,悄声说道,“姐姐要去做活儿了,你们就在这周围玩耍,不要跑远了,荷包我系在最高的包谷秸上,你们累了就进来睡觉。知道吗?”
几个娃娃难得到田里玩耍,哪里还顾得听姐姐唠叨,欢快应了,就各自飞散了,就连一向懒散的金猪儿都摇晃着小屁股奔着一株野花飞去。
林岚好笑,低头下田干活儿。
林家原本的二亩口粮田是在村边儿不远,林父极是擅长伺弄庄稼,把地养得极肥,可惜他一病去,王家本族的一家就说男子要出外做工,妇人在家下田不便,硬是把林家的好田换了去,扔出了这靠近官道的二亩薄地。
刘氏为此还气得多病了几日,甚至打算撞死在宗祠门前,林岚却劝着她忍了气。
大王庄,顾名思义,王姓为大,他们姓林的,总共也就七八家,势力不如人,就要懂得忍耐啊。再说,临近官道也不见得就怎么不好,现在家里穷困,条件不允许,等日后手头松快了,也许那官道就会变成一条生财之路呢。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怜悯他们一门孤儿寡母,春时种下包谷后,就一直风调雨顺,包谷长势不错,起码看不出比其它人家差多少,一年的温饱有了着落,林岚也就放了心,哼着歌儿,在田间前行,走在前面的刘氏听了,也露了笑脸。
哪怕什么事都不如意,她也不看在眼里,因为她有一对儿好儿女在,总会有好日子过的。
很快,日头就升到了正当中,刘氏惦记着明日去清风观求符,心急把田里的活计早些做完,就撵了女儿回家,道,“岚儿,剩下几垄娘自己就做了,你先回去准备午饭吧,小三儿也该下学了。”
林岚扫了一眼,只剩下四垄地,不过一个来回就拔完了,于是点头应了。
她在包谷秸上解了荷包下来,果然金猪儿已经在里面睡得打呼噜了,小小的长衫也脱了下来,白白胖胖的小身子斜靠在荷包壁上,像一条肥肥的米虫,她忍不住伸指头去逗弄他,结果这小胖子居然双手抱了她的手指,张嘴咬了咬,手指上沾了草浆,滋味不好,他皱了皱小眉毛,就松开继续睡去了。
林岚偷偷笑得欢快,怪不得墨墨那个酷酷的性子都极喜欢逗弄金猪儿,原来这小胖子是如此有趣。
翠翠和妃妃合力抬着一朵大红的野花从远处飞回来,一见林岚站在那里,就欢快的喊道,“姐姐,姐姐,我们摘了最美的花花给姐姐戴。”
林岚伸手接了,直接掖到了辫稍儿上,两个小丫头儿欢喜的上下飞舞,很快又飞去唤回了墨墨和海子,一大五小就一路小声说着话回了村子。
刚走到村口的五棵大柳树下,林家隔壁的狗剩儿就一头冲了过来,小小的脑袋上,发分两髻,额前满满都是汗珠子,显然是跑得急了。
他一看见瑞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死死抓住她的衣襟喘着粗气,“二姐,三子…三子跟人家打起来了。”
“打架,为了什么,在哪里呢?”林岚一听就急了,林夕从小身子骨就不好,不论怎么吃都是瘦,如若不是她日日带着他在院子里跑上几圈儿,恐怕走路都能累倒。这样的小身板,和谁打架都是吃亏啊。
“村南,王二牛…抢三子的画本…”
林岚顿时火冒三丈,这王二牛的爹娘就是抢了自家好田的那户人家,平日就水火不容的,这下子两家孩子打架,恐怕不会善了了。
她一路小跑跑到村南的学堂外,果然那里正围了几十乡亲看热闹,人群里不时传出孩童的哭声。
林岚一听就知道那哭的是林夕,她眼睛立刻就红了,转头四下一踅摸,抓了一把人家用秃的竹扫帚,就冲了进去。
王家的媳妇儿正嘴上假惺惺的劝着,“小孩子,打什么架啊,不好好玩耍。”可是,她手上却紧紧抓这林夕的两只胳膊,而她的儿子,那个长得足有两个林夕大的蛮小子,正左一拳右一脚的打得欢快。
但凡有个眼睛的,都看得出这王家媳妇在拉偏架,但王家本就在村里极有势力,林家又是孤儿寡母,谁也不愿意为了他们得罪王家,想着小孩子打架,不过皮肉伤,没什么大妨碍,所以只是就出言劝两句,这样的结果也就导致了林夕完全处于弱势。
林岚虽然只有八岁,长得也不壮实,但是自己从小看顾大的弟弟被打,这简直让她完全疯魔了,挥着扫帚,对着王家母子就是一顿挥舞,一边打一边骂着,“打死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母子俩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怎么不掉茅厕里淹死…”
那扫帚本就是用秃的,半片叶子都有,剩下的全是硬枝儿,王家母子猝不及防之下,就挨了好几下,划得手臂和脖子上都是血道子,王二牛平日被娇惯着,父母一巴掌都未曾拍过,在孩子里也仗着人高马大,从来都是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啊。这猛然手上脖子上见了血,疼得他一边四处躲闪,一边嚎啕大哭。
第五章 拉偏架
王家媳妇心疼儿子,拼着又挨了两下,死活夺了林岚手里的扫帚,正要还手的时候,旁边一个老婆子,到底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拦了她道,“王林家的,小孩子打闹,差不多就行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旁人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可不是,都是几岁的孩子,你一个当娘的,跟着插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
王林媳妇儿只得停了手,指着正抱着弟弟的林岚骂道,“没教养的小蹄子,谁给你的胆子,敢打长辈的?”
林岚忙乎着查看林夕身上的伤,确定只是些皮肉伤,不曾折了骨头,这才回身说道,“王家婶子,你还知道你是长辈啊,你不说,我还当婶子和我弟弟一边大呢?两个孩子打架,婶子倒是掺和的很欢快啊。”
众人没想到林岚这么小的年纪,嘴皮子这么利落,有那定力差的,就扑哧笑了起来。
王林媳妇脸色涨红,反驳道,“我哪里掺和了,我明明在拉架,倒是你半点儿没有规矩,进来就动手。”
“婶子,你看看头上是啥,是老天爷,他可睁着眼睛呢,说瞎话要被雷劈的。谁不知道,拉架要拉两方啊,你只拉着我弟弟,不让他动,反倒你家二牛拳打脚踢的,打得很痛快啊。拉偏架,也没有你这么拉的,当着这么多的长辈面前,你不嫌臊得慌啊。”
人群里又有人偷笑出声,王林媳妇被堵得脸都黑了,心里恨极,自己一个孩子娘,被个小丫头当众这般数落,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了啊。
她嗷得一声就要扑上去厮打林岚,林岚立刻把林夕护在身后,心里有些后悔不该只顾一时痛快,激怒了这泼妇。
这时,人群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呵斥道,“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饭,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回身一看,纷纷点头问好,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穿了灰色衣衫,花白胡子的瘦老头背手走了进来,林岚认出是村里的族老,虽然也是姓王,但平日处事却是比其它族老要公正得多,她心里暗喜,小手偷偷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疼得眼里立刻溢出泪来,然后就拉着林夕跑了过去。
姐弟俩一左一右拉了老爷子的手,就哭开了,“三爷爷,你要救我们啊,林婶子要打死我们…”
林岚刚从田里回来,小脸儿又白,沾些泥土和汗水一混合,极是花花儿,不仔细看的人,很容易就以为是在地上蹭得,林夕身上则正经是被二牛按在地上时蹭的脏污,加上被扯散的头发,这姐弟俩别提多狼狈了。
老爷子再看王林媳妇手上拎着扫帚,王二牛衣服也极齐整,这心就偏向了林岚姐弟,瞪了王林媳妇一眼,说道,“你这妇人,不在家里做饭喂猪,跟两个孩子动什么手,也不怕教坏二牛?“
王林媳妇一脸委屈,想要上前行礼,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握着扫帚,连忙扔在了地上,这动作看在王老爷子眼里就更是心虚的表现了。
“三叔,不是侄媳儿跟林家两个孩子过不去,是他们实在太没规矩,小三子抢了二牛的画册不说,还与二牛厮打起来,我刚上前拉架,这丫头片子就跑来,拎着扫帚就把我和二牛划得满身血道子,这也太没规矩了,侄媳这才想替她娘教训她们一下。”
林岚怕她问及旁边看热闹的乡亲,赶忙避重就轻,说道,“林婶子说瞎话,明明就是二牛抢了我弟弟的画册,还打人,林婶子不拦着,还拉偏架。三爷爷,你看!”
林岚拉了林夕,伸手掀起他洗得发白的外衣,露出里面肚子和后背上几块青紫,林夕本就瘦弱,这伤添在青白的皮肤上,看着更是慎人。
旁边众人就忍不住直吸气,小孩子打闹,怎么能下重手,这样的伤,怎么也要养上半月才能消去啊。
林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二牛这么小,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每次打架都往这样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打,不只是林夕,学堂里很多孩子都被他打过。”
众人一听,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
大王庄尚文,但凡能吃饱饭的人家都要把孩子送去学堂读几篇书,识几个字,此时听得自家孩子说不准也被这二牛打过,刚才那点儿同情就变成了气愤,有那心直口快的,就说道,“小孩子能懂什么,还不是大人教的。”
“就是,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
老人上了年纪,本就重孙辈,在他们心里妇人不过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孩子才是光宗耀祖的希望,如今听得这王林媳妇教得二牛如此阴狠,心里很是不喜。
林岚又趁机火上浇油,“还有,那画册明明是我画给弟弟玩的,是二牛抢了去,还动手打人,如此蛮横不知礼,这样长大了还得了。”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出言说道,“三岁看老,这孩子可要好好管教。”
王老爷子也黑了脸,训斥王林媳妇儿道,“你这蠢妇,平日都是怎么管教孩子的,这样半点儿不知礼,以后出去岂不是让人家说我大王庄没规矩。”
王林媳妇也没想到,她不过是拉偏手帮着儿子打个没爹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般千夫所指的下场,她低了头,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小孩子,不过是抢些玩意儿,怎么就没规矩了,真是老顽固…”
别看王老爷子上了年纪,耳朵可是极灵的,听了老顽固三字是彻底火了,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你个没有规矩的蠢妇,还敢私下褒贬长辈,给我滚去祠堂跪上两个时辰,别以为王林不在家,就没人治得了你了,我这就去找你公婆说道说道!”
王林媳妇听了这话,脸色立刻急得涨红,她成亲五年才终于熬出头,跟着王林搬出来另住,不必日日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干活儿,本来王林出门去做工,婆婆是让她回去住的,她借口家里还有鸡和猪,就拒绝了,婆婆已经有些不喜,如若是被三爷告上门去,她恐怕立刻就要被喊回去,以后就再也别想清闲独住了。
她拉着儿子,小跑着跟在王老爷子身后,哀求着道歉,一迭声的说着她如何不好,如何错了,可惜王老爷把顽固两字牢牢记在心里,也奉行个彻底,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肯应声,到底进了王家院子…
众人一见没有热闹可看,家里有孩子的也惦记回去问问是否受了欺负,不到片刻就散得没了踪影。
林岚长长松了口气,低头给弟弟拍去衣裤上的灰土,笑道,“走吧,跟姐姐回家。还没做午饭呢,娘回来该饿了。”
林夕点点头,乖巧的跟在姐姐身边,走了半晌,突然低声说道,“姐,我想大哥了。”
林岚脚下步子一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很快又被她掩了过去。
他们的大哥林武,是个极疼爱弟妹的,可惜年纪渐长就把武艺放在了心头第一位,爹爹一心记着祖训,一心要两个儿子都读书考功名,整日逼着林武背书,不肯听他的意愿送他去学武艺,结果年前,十三岁的林武偷了家里的二两存银,半夜悄悄跑了。
林父又气又急,冒着大雪出去寻找,结果被暴风雪困在了山坳里,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治好了风寒,却落下了病根儿,渐渐转为咳疾,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四月时就撒手人寰了,至死眼睛都没有闭上,可以说,是林武生生害死了老爹。
林岚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不比别的孩子那般三四岁才记事,她从下生就什么都明白,大她五岁的林武对她的那些好,那些疼爱,她记得极真,心里很是喜爱这位大哥,但是,疼他入骨的爹爹,又是因为大哥而死,这种又爱有恨的情感,常折磨得她难以开怀。
刘氏更甚,从林父病逝后,她也卧床两月,起来后,就再没提过林武的名字,好似她根本就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一般,每次有人无意提起,她都当做没听到,手下却不是摔了茶碗,就是两三日痴痴呆呆,让林岚担心不已。
可是,林夕还小,哪里知道这些纠葛,只知道大哥常帮他打架,常常一挥拳头就吓得二牛跑丢了鞋子,所以,每次受了欺负,都会越加想念大哥。
“三儿,在娘跟前,记得不要提起大哥,知道吗?”
林夕低着头,不明白为啥姐姐平日总这般嘱咐他,但他还是闷闷的点头,“姐,我知道。”
“三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嗯,姐,我长大了,要考状元,还要学武艺,谁欺负我,我就打他,谁欺负姐姐,我也打他。”
林岚被弟弟绷着小脸儿,挥着细瘦小拳头的模样,惹得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好,三儿要快点儿长大,保护姐姐,保护娘亲,以后早晨不许偷懒,要日日起来跑步。”
林夕傻笑,想起今早就懒床没起来,于是有些脸红,应道,“好。”
“等你以后身子壮实些了,姐姐就给你绑沙袋,你跑起来会很沉,但是,等以后解下来时,你立刻就成飞毛腿了。”
“姐,什么是飞毛腿?”
“飞毛腿啊,就是跑得很快的人,一跳可以上墙的人…”
姐弟俩如此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家,一进院子就嗅到灶间里有包谷粥的香气传出来,显然刘氏比他们提前回来了。
第六章 上香去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换了干净的衣衫,又打水洗了手脸,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刘氏端着饭菜出来时,除了疑惑的问了一句林夕的脸为何发红,被林岚扯了个借口掩过去之外,就没在问别的。
学堂里也是半堂课,田里的草又拔完了,下午一家人就都躲在院里的柳树下,读书的,做针线的,安静又惬意。
晚饭时,林岚舀了半瓢细面,烫了一半,温水和了一半,又加了几大勺蜜糖,揉匀,擀成薄薄的片,切成菱形,放在八成热的油锅里炸,不一会儿,就得了大半盆金黄喷香的面果儿。林夕喜得差点蹦起来,直道“姐姐最好”,听得刘氏都吃了醋。
一家三口也没炒菜,就着中午剩下的粥,简单吃了一口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刘氏早早爬了起来,做好了饭菜,带着儿子女儿草草吃了一口,就拎着准备好的篮子打算出门去,林岚追问她要去何处,她却支支吾吾不肯明言,林岚也就没有再问,自己这娘亲的脾气,她可是极清楚,重规矩又守礼,如何气怒都不肯说人半句污言,所以也不必担心她会做什么糊涂事,这几日她常眉头紧皱,不知在忧心什么,出去散散心也好。
于是,她送了林夕去学堂,就用肩头驮了嘻嘻哈哈的五个小娃,去花窖料理那些花草。
再说,刘氏一路出了村,三里外就是官道,横穿过去,再走不到七里就到了清风山脚下,山上有座香火旺盛的尼姑庵,依山取名,叫做清风庵。
庵主是位曾云游过整个大元国的得道师太,五年前落脚在清风庵清修,收了十几个徒弟,平日也接些法事,在翠屏城周边百里极富盛名,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去那里求道符纸回来,驱去女儿身上沾的“不洁之物”。
结果,这一日天气太过晴好,村里各家田里的活计也都做完了,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禀明娘亲和婆母,就结伴同去清风庵上香,美其名曰求个风调雨顺,长辈康健,其实不过就是借机出去游玩,透口气。
刘氏出村时正与她们碰到一处,其中就有前院刘二婶家的大媳妇儿惠娘。惠娘天生眉眼带笑,平日又热情勤快,在村中女子里极有人缘,刘氏与她相处也好,见了面自然要打招呼,惠娘就上前拉了她笑道,“林嫂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刘氏见得她们篮子里都有些香烛之物,猜到她们必定也是去清风庵,心里不愿与她们同路,就想着扯个借口,改成明日再去。
可惠娘身后一个穿着浅红衣裙的姑娘眼尖,看到她篮子露出的两支黄香,就打趣说道,“林嫂子篮子里有香,自然是与咱们一样,都要去观里拜观音娘娘了,难道还能去锄地不成?”
惠娘作势伸手去掐她,“死丫头,你这是笑话我眼拙啊。”
那姑娘笑嘻嘻的躲去一边,惠娘就着挽了刘氏,“走吧,林嫂子,咱们一起赶路,大伙儿说说话,也不觉得累。”
刘氏无奈,只好应了。
一路上,女子们说针线,说家里孩子,说嫁妆,极是热闹,不时齐齐笑出声来,惊得路边偷食庄稼的鸟雀,展开翅膀扑簌簌飞上了高空。
刘氏从小没有母亲,刘父毕竟是男子,不好教女儿什么,就拿了女戒出来,让女儿诵读,直到倒背如流。所以,女戒里的字字句句,刘氏都奉为女子必备的品德,从不允许自己犯上一条。以她这样的性子,如若摊上个恶婆婆,兴许都会被折磨死了,但好在她嫁在了林家,没有长辈在世,夫君又是个和善憨厚的,日子也过的极舒心,就从未多想过,那女戒上的事,对女子是否太过约束,实在是不能完全遵守的。
所以,她听得众女笑得大声,或者说起闺房之事,眉头就越皱越紧。
惠娘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性子,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妥之言,就引着她说起林岚、林夕之事。正巧昨日打架之时,她娘家妹子也在外边看了会儿热闹,见面时说起几句,于是就夸赞道,“嫂子,你可是个有福之人啊,你家小三儿聪慧懂事,学堂里的功课,从来都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得以后,他真会考回个状元来。就是你家岚儿也必定能嫁个好婆家,小丫头说话又利落,又干脆,胆子还大,昨日可让那王林家的吃了大亏,连我听着都觉得解气…”
“你说什么?王林家的与两个孩子有何瓜葛?”刘氏先前听她夸赞儿女还觉欢喜,但听到后来,脸色就沉了下来。
惠娘不知为何夸赞孩子,还会惹得她恼怒,于是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就是昨日午饭时候,我娘家妹子来找我要个绣花样子,说起她来的路上,正遇到王林家的二牛和你家小三儿打架,王林媳妇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要脸,居然上手拉偏架,你家小三儿就多挨了几下。后来岚儿得信跑了过去,帮着小三儿把那娘俩…嗯…挥到一边去了。王林媳妇儿还要去厮打岚儿,正好王三爷碰上了,王林媳妇儿嘴巴不好,说话冲撞了老爷子,被老爷子找去了她婆家,据说她婆婆当即就让她搬回老宅去住,这下可好,以后哪能还像以前那般自在,让她平日再到处乱窜,她嘴里就没有…”
惠娘讲的一时兴起,就扯的远了,好在及时止住,又把话儿圆了回来,“嗯…嫂子,你家两个孩子都是好的,岚儿懂事乖巧,还知道护着弟弟,可比村里其它人家,兄弟打得一窝乱要好太多了。”
刘氏却没有接话儿,沉默半晌,又说起了针线和绣花样子的事儿,惠娘知道她是不愿再提这事儿,就顺着她的意思,简单说了起来。
十几里路,不过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众女子进了庵堂大门,在门口的功德箱子里扔下十几枚铜钱,作为供奉佛主的香油钱,然后就各自拿了香烛去跪拜,刘氏扯了个借口,避了众人先找了小尼姑,随她去见了庵主的大弟子,那是位极擅长写符的中年师太,问明她所求,就取了一只桃木的小木牌,正反面都刻着极繁复的纹路。然后,特意为她解疑,说这是一道在佛祖前供奉了一月的平安符,只要在夜半子时放在中邪之人头顶,一切精怪都会退避。
刘氏大喜,谢了又谢,把荷包里剩下的十几文钱一股脑儿都献了上去,这才重新回了大殿,最后一个跪拜上香,然后又随了众人一起回村。
林岚惦记林夕的在学堂里再受王二牛的欺负,特意赶去蒙学门口,却见林夕与狗剩儿一起牵手跑了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反倒是随后走出的王二牛蔫头耷脑,很是沮丧模样。
她心下好奇,迎上前去,林夕大喜,扑上来,拉着姐姐的手,狗剩儿也满脸兴奋之色,林岚就带了他们一边往家走,一边问道,“怎么如此欢喜,可是先生夸赞功课好了?”
林夕点头,小胸脯腆得很高,“先生不但赞了我的功课好,还说二牛欺负同窗,罚他站了一上午。”
狗剩儿也抢着说道,“还说,他以后如若再欺负我们,就打他手板,把他撵出学堂去。”
林岚拍拍他们的头,嗔怪道,“不许幸灾乐祸,二牛是犯了众怒,你们也要谨记以后绝不可以做这样的错事,要友爱同窗,互相帮助。”
“嗯,知道了,姐姐。”两个小子齐声答了,欢喜的跑在前面,青色棉布缝制的四方书包啪嗒啪嗒打在屁股上,颠起多高。
这书包还是林岚的创意,林夕日日去学堂,都要抱着书本笔墨,常常就丢了这样,落了那样,她就画了个大致的图样,要刘氏做了一个给弟弟背着,结果学童们看了都羡慕得不行,没过上两日,学堂里就人手一只了。
狗剩儿跑在林夕身边儿,不时回头看看笑眯眯的林岚,忍不住问道,“三子哥,你家姐姐为啥知道这么多道理啊?说话真像先生一样。”
林夕听得他夸赞姐姐,越加骄傲,“我姐姐房里的书有一面墙那么多,她比先生还有学问,自然什么都懂。”
一面墙那么多,那是多少本书啊,起码也有一百本吧,狗剩儿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心里就把林岚上升到了比先生还高的位置。
三人一路到了村后,狗剩儿挥着手跑回了自家,林岚就撵了林夕去做功课,然后下厨做饭。
房后菜园摘回的六七根茄子,洗干净撕成条,刚在锅里炒软,然后加上半碗大酱,小火炖上,锅边贴上几个巴掌大的包谷饼子,不过一刻钟,估摸着汤水烧干了,开锅加一小把翠绿的葱花,香喷喷的酱茄子,金黄的包谷饼子就出锅了。
林夕嗅到香味跑了出来,被林岚撵去洗手,等饭菜收拾上桌儿,她又回屋倒了几滴蜜糖,给海子几个作午饭,省得金猪儿又撞门闹着要飞出去。
第七章 娘与孩子(一)
姐弟俩正盛了粥要吃饭,刘氏就拎着篮子回来了,林岚上前笑道,“娘,我还以为你下午才能回来,刚给你留了碗菜。”
刘氏却沉着脸没有答话,进屋就坐在了椅子上,姐弟俩都有些奇怪,不知一向好脾气的娘亲怎么如此气恼,难道是谁欺负娘亲了?
林岚刚要开口探问,刘氏却突然高声说道,“你们俩都给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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