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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续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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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母弟妹

舒曼瑶这话一出口,不光是老太太,就连许氏和舒曼瑾舒曼瑜也忍不住打量她。这舒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大姑娘舒曼瑶是个口拙嘴笨的?性子也最是绵软,别说说笑了,连高声说一句话都没有过。

今儿的舒曼瑶,真是够奇怪的。

老太太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上表情也没多少变化,最随意说道:“少喝些茶水,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喝多了对脾胃不好。”

舒曼瑶赶紧点头:“是,孙女儿都听祖母的。”说完,也当真是只抿了两口水,就放下了茶杯。

许氏捏了捏手腕上的佛珠,笑盈盈的看老太太:“娘,今儿媳妇留下来伺候您用膳好不好?媳妇儿让大厨房做了您最喜欢的茄汁包心丸子,您尝尝?”

说完,又很是不好意思的看舒曼瑶:“说起大厨房,我还要给大姑娘陪个不是呢,今儿大姑娘身边的夏夕是不是去了大厨房?那群婆子怠慢了夏夕姑娘,我已经派人去处置了她,还请大姑娘见谅。”

从许氏进门,就总是这个做派,面上对舒曼瑶不亲近也不疏远,却很是客气有礼。

舒曼瑶赶紧起身,给许氏行了个礼:“夫人说笑了,哪儿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再说,这也不是夫人的错,是夏夕那丫头办事儿不妥当,大厨房的份例本来就是定好了的,若是人人都跟我一样,今儿去要个这,明儿去要个那的,那厨房还不乱套了?那婆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办事儿很是在理,要我说,夫人不仅不该处罚那婆子,还应该夸赞她一番呢。”

许氏笑着点点头:“还是大姑娘明理,不过,大姑娘是主子,她们这些人,只管伺候好了主子就行,理由再多,怠慢了主子是事实,还是得罚。”

“夫人教训的是。”舒曼瑶笑着应道,转头看老太太:“祖母,爹爹和哲明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孙女儿肚子都饿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笑声:“谁的肚子饿了?”

然后门帘被掀开,舒家老爷舒成业背着手进门。舒成业长相俊美,虽然已过而立,却面容白净,眼神明亮,气质儒雅,这会儿他面带笑容进门,舒曼瑶看见这熟悉的面孔,差点儿就没哭出来。

刚回魂那会儿,她就忍不住想要见见自己的父亲的。只是,弄不明白自己的情况,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更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敢妄动。

若是被人发现她是回魂的,必定是会被送到寺庙里的,或者就是被烧死。她好不容易重来一回,怎么能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

所以,强压着心里的惦念,她硬是将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的记忆都梳理清楚了,情绪也调整好了,确保自己不会出现什么差池了,这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十来天前,因着下面的一个县镇遭了灾,又恰逢朝廷收税,舒成业怕那县镇的税收会有问题,就亲自过去主持了。所以她病了这几天,也就老太太去看了几次,她还都昏迷着,连面儿都没见着。

“爹,您可算是回来了。”舒曼瑶露出大大的笑容,从软榻上起身,给舒成业行礼,舒成业走过来揉揉她头发,正要说话,眉头就皱起来了:“怎么瘦了些?脸色也不好,可是生病了?”

舒曼瑶有些不好意思,捏着袖子低声说道:“前几日着了凉,有些发热,今儿已经好了。爹,您在外面吃苦了没有?我瞧着您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外面到底比不上家里,您是不是也没休息好?”

舒成业为人儒雅,最是注重仪表,若非是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仪表不整的出现在人前的。可这会儿,舒曼瑶就瞧见舒成业的下巴上有着胡茬子,衣服也不是太整洁。

舒成业叹口气:“外面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多问了,娘,让人摆了午膳吧,我一路赶回来,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呢。”

老太太一脸心疼,连忙吩咐人摆膳。许氏站在老太太身后伺候,舒曼瑶则是挑了舒成业喜欢的菜夹了一大堆过去,老太太佯装不满:“这丫头,刚才还说要孝敬我,结果一看见你回来,立马就将我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舒曼瑶正要说话,就听舒曼瑾笑道:“祖母,大姐伺候父亲,那我和三妹来伺候祖母,祖母,尝尝这个,很是软和,对脾胃很好,您看看喜不喜欢。”

舒曼瑜笑嘻嘻的侧头说道:“祖母,这个可是二姐亲手做的呢。”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老太太尝了一口,点了点头:“还不错,就是火候还差了点儿,下次用小火试试。”

舒曼瑾脸上笑容不变,十分受教的点头:“是,孙女儿下次必定注意些。”说着,视线一转,就落到了舒曼瑶身上:“大姐可有什么想吃的?我特意打听了,人若是生病了,最喜欢吃些口味淡些的,不如妹妹为大姐炖一碗汤?”

舒曼瑶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微红,又看了一眼舒成业,才笑着说道:“不用劳烦二妹了,二妹若是有空,不如为爹爹炖碗鱼汤,爹爹在外辛苦,回来可是要好好补补才行。”

舒成业轻咳了一声:“都好好吃饭,有什么话,都饭后再说。”

舒曼瑜张开的嘴只好又闭上了,舒曼瑶也不说话,只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只是,她之前胃口就小,现在虽然病愈,胃口却没跟着好起来,所以只吃了半碗,肚子就饱了。

只是,长辈没搁筷子,她也不能下桌,就夹了鱼肉,细细的挑了鱼刺,给老太太送到碗里。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并未拒绝,舒曼瑶笑了笑,继续挑刺。

一顿饭吃完,老太太就撵了舒成业回去梳洗休息,反而是留了舒哲明在身边说话:“在书院里过的如何?和同窗相处的如何?有没有交好的朋友?”

舒哲明自打五岁就被舒成业带在身边,小小年纪就十分的严肃正经,坐在老太太下首,那小短腿都还够不着地面,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挺胸抬头,一板一眼的答道:“回祖母的话,学院里的规矩和在家里差不多,一日三餐也很丰盛,学堂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先生的学识很是丰富,有个叫钟明的,听人说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孙儿觉得此人可交。还有个叫王云廷的,对人很是热忱,此人也可交。”

“只要人品好就行。”老太太很是欣慰,伸手摸了摸孙子的头:“这钟明和王云廷都是谁家的孩子?”

舒哲明难得的迷茫了一下:“钟明并未提过身世,王云廷像是王同知王大人的嫡长子。”

“这些可曾和你父亲说过?”老太太温声问道,舒哲明点了点头:“和父亲说过,父亲并未说什么。”

“那你就放心和他们交往。”老太太笑了一下,舒哲明应了之后,让人抱了一大堆的东西进来,亲自动手挑出来几样:“孙儿和同窗一起上街,买了几样东西送给祖母和母亲,还有几位姐姐,弟弟妹妹,祖母,这个是送给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舒曼瑶跟着看了两眼,是一串佛珠,不是多贵重的木料雕刻的,却胜在新鲜精致,颜色亮丽。老太太眯着眼睛笑,舒曼瑶一瞧就明白,这是特别高兴了才有的表情。

“大姐,这个是送给你的。”舒哲明又递过来一个东西,舒曼瑶伸手接过来,是一个很漂亮的桃木镯子,一指宽,上面还雕刻着飞天的仙女,一侧打了个小小的眼儿,缀着粉色珍珠珠子,倒也挺别致的。

“谢谢哲明。”舒曼瑶笑着说道,当即就将镯子带上了,笑眯眯的向老太太展示:“祖母,您瞧,好看不好看?哲明弟弟的眼光可真好。”

老太太夸赞了两句,又问了舒哲明每日里都做些什么,功课学到哪儿了,然后就板了脸:“你在学堂,万不可端着身架,你是去读书的,不是去炫耀身份的,再者,你爹的官职也不高,你需知道这天外有天,有什么事情,万不能冲动,千万想好了再去做,知道吗?”

在老太太说第一句的时候,舒哲明就急忙跳下凳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听着。等老太太说完,忙又行礼:“是,孙儿谨记祖母教训。”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去给你娘请安吧,晚上还到祖母这里用膳,祖母让人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饭菜,还有点心。”

“是,那孙儿就先告退了。”舒哲明严肃认真的行礼,又给坐在一边的舒曼瑶行礼:“大姐,弟弟先告辞了,下午再来拜访大姐。”

等舒哲明走人,老太太又看舒曼瑶:“你身子才刚好,还虚着呢,快回去歇着吧。”

事情都是急不来的,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舒曼瑶就笑着起身告退了。老太太眯着眼靠在软垫上,过了一会儿,才叫来了金珠:“你去打听打听,大姑娘这两天遇见了什么事情。”

这人的性情,怎么会说变就变了?

第5章 谁才可靠

“春晨,今儿和夏夕吵的那个婆子,是谁家的?在大厨房管着什么?”回了房间,舒曼瑶才问道,春晨性子十分活泼,最是喜欢找人说话,听舒曼瑶问,立马就吧嗒吧嗒的开始说了。

“是罗婆子,她原先是夫人的陪房,后来夫人配给罗亮了,那罗亮现在是外院的二管家,管着回事处和马车房还有茶水房。”想了想,春晨又添了两句:“罗婆子的小女儿,现在在三姑娘的院子里当差呢,不过就是个三等的小丫鬟。”

“那女孩儿年纪多大了?”舒曼瑶一边拿了针线做着,一边随口问道,春晨又考虑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十一二岁?”

“才十一二岁,也就只能是个三等的,咱们府上,大丫鬟都是十七八的,二等丫鬟怎么也得十三四,她那年纪,想往上升,只能先熬着。罗婆子在大厨房是不是说一不二的?她是负责做什么的?”

“因为罗婆子原先是夫人的陪嫁,所以,在大厨房,确实是领头的,她只负责做夫人的膳食。”春晨几乎是知道这府里所有的事情的,当然,除了外院。

“有谁和罗婆子不对付吗?”舒曼瑶捏着两根绣线对比颜色,春晨笑嘻嘻的帮着她分线:“姑娘,这罗婆子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她那性子,整日里就会巴结夫人,大厨房的东西谁想用,都非得和她说一声,她说不许用就不许用。奴婢听说哦,她偷偷的将大厨房的好东西都带回自己家里去了,她家那闺女,小小年纪长的有这么胖!”

春晨伸手比划了一下,舒曼瑶也有些吃惊,那体型,简直比得上三个自己了。

春晨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要说这最和罗婆子不对头的,就是大厨房的高大娘了,这个高大娘,也是夫人的陪嫁,不过,她是一家子陪过来的,她男人现在在夫人的陪嫁庄子上干活,就她和儿女们留在府里,她有三个闺女一个儿子,之前她也想将自己闺女送到二姑娘或者三姑娘的院子里。”

“只是,二姑娘院子里不缺人,只有三姑娘院子里缺人,她就和罗婆子一起盯上了那个三等丫鬟的位置,可是罗婆子在给夫人做饭的时候,特意做了几样夫人最喜欢吃的,去夫人院子里谢恩的时候,就说了这个事情,比高大娘先一步,高大娘的闺女就去不了了。”

春晨颇有些幸灾乐祸:“正好,高大娘负责的是夫人的汤水,高大娘最擅长的就是炖汤,用的东西也多,问罗婆子要的次数多了,难免被罗婆子甩脸色,高大娘心里也不高兴,这天长日久的,两个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别看大厨房每个人负责的事情不一样,按理说是谁也耽误不了谁,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但是只要有人,那就是要争个高下的。

再说,大厨房油水多,谁被上头看重,谁说的话就管用,这采买的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再说,没个领头的,谁也不服气谁,那厨房岂不是要乱套?

“那现在高大娘的闺女在谁的院子里?”舒曼瑶皱眉想了一会儿问道,春晨这个万事通立马就回答出来了:“姑娘,您忘了,咱们院子里的那个小荷就是高大娘的闺女啊。”

“小荷?”舒曼瑶没想起来,春晨自发自动的解释:“奴婢忘了姑娘不常见下面的小丫鬟们的,这个小荷,之前杨妈妈又说必定是夫人派来的探子,所以轻易不让小荷进咱们院子的。”

“咱们院子里可有谁和小荷交好?”舒曼瑶问道,春晨笑嘻嘻的摇头:“没有,杨妈妈看见谁和小荷说话都要发脾气的。”

舒曼瑶又是无奈又是伤心,若奶娘真的……

“你找人去和小荷说说话,多说说罗婆子有多威风,指不定过两年罗婆子就能彻底将大厨房捏在手里了。”舒曼瑶看着春晨,一字一顿的说道,她现在虽然分不清身边谁是能相信的,谁是不能相信的,只能一步步试探。

春晨眨眨眼,将舒曼瑶很是严肃,也收了笑容,点头应道:“姑娘,您放心,奴婢知道应该怎么做。”

让春晨出去后,舒曼瑶又叫来了夏夕:“你今儿得罪了罗婆子,等会儿你亲自去给罗婆子赔罪,记住,要让人看见你的诚意,但是,这事儿是你自己的事儿,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又不能堕了我的面子,知道吗?”

夏夕惊了一下,抬头看舒曼瑶,见舒曼瑶面色平静,眼神却带着点儿暗沉,急忙应了:“姑娘您放心,奴婢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等行了礼,夏夕也去斟酌着办事儿了。舒曼瑶又叫来了秋朝:“今儿夏夕遇见的事儿,你知道了没?你说,这事情会不会连累到我?”

秋朝愣了一下,随即皱眉:“姑娘,您说的什么话,夏夕惹出来的事情,怎么会连累到您?再说了,这事情,夏夕姐也没做错啊,都是大厨房的那帮婆子,实在是太可恶了,奴婢就不相信,二姑娘和三姑娘也去厨房做别的东西的时候,那些婆子就敢拦着。姑娘,奴婢之前就想给您出一口气了,就是怕您难做,也怕您生气,要奴婢说,这次的事情,您一定不能低头,您之前不是去老太太那里了吗?咱们告诉老太太,让老太太给您做主!”

舒曼瑶看着秋朝,歪着头,有些迟疑:“告诉老太太?之前我已经告诉老太太了啊,夫人说那些婆子也是遵守了她定下来的规矩,这管家的事情,就是无规矩不成方圆,那婆子虽然是没给我面子,却并没有做错……”

不等舒曼瑶说完,秋朝就愤愤的说道:“姑娘,那是夫人的狡辩之词!您可是主子,这府里的东西,您怎么就不能动用了?二姑娘三姑娘天天去大厨房要吃的,那婆子也没说要银子啊,她们就是欺负您!”

顿了顿,秋朝又皱眉:“不过,既然夫人已经在老太太面前这么说过了,咱们就不能去告状了,老太太对姑娘您的印象才刚好了一点儿,指不定一告状,又要让老太太觉得您不懂事儿。这样吧,奴婢偷偷去大厨房那边守着,看二姑娘和三姑娘什么时候去要了什么东西,给了那婆子多少银子,若是给的多,咱们就不吭声了,若是没给,咱们就将这事情捅出来。”

说着,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不能捅出来,有夫人在后面兜着,指不定还要说是夫人早早就给过银子了,咱们又不能去查夫人的账本。”

思来想去,秋朝一拍手,一脸兴奋:“姑娘,这样吧,奴婢去打听一下那罗婆子做过什么坏事儿,咱们直接找老太太,将罗婆子给换掉!这一招又能出气,又能立威,看以后谁还敢得罪姑娘!”

舒曼瑶有些犹豫:“这样行吗?罗婆子可是夫人的人,咱们找谁去打听罗婆子的罪行?万一被那罗婆子发现了,倒打一耙怎么办?夫人定然不会饶过咱们的。”

秋朝一拍胸脯:“姑娘,包在奴婢身上,您尽管等着,奴婢必定不会惊动夫人的!”

迟疑了一下,舒曼瑶点点头:“那行,你千万要当心点儿,万不能被人发现,要不然,祖母也该觉得我无理取闹了。”

等秋朝兴冲冲的走人,舒曼瑶又叫来了冬暮:“冬暮,我有件事儿事情想吩咐你。”

冬暮木呆呆的点点头,一板一眼的行礼:“姑娘请吩咐。”

“我听说你爹是在外院当差的?”冬暮毫不迟疑的点头:“回姑娘的话,奴婢的爹是外院看门的。”

看门的,听着是个不怎么好的差事,但也绝对是个肥差。知府大人家的大门,是谁都能登的吗?想要拜见知府大人,先过的就是看门人这一关。

“我前些日子,让奶兄帮我买了一本书,这书又特别贵,我奶兄又是个没差事在身的。奶娘太心疼我,不愿意要我的银子,但是我就怕奶娘奶兄他们在家吃苦,你让你爹偷偷的打听一下,奶兄他们平日里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花钱的地方多不多,不过,这事情不能惊动奶娘,所以,万不能被发现,你爹能办成这事儿吗?”

冬暮毫不迟疑的点头:“姑娘,我爹最会看人脸色,也最会看别人穿的什么吃的什么了,您放心,明儿就给您消息。”

舒曼瑶笑着点点头,赏了冬暮一对耳坠,等冬暮出去,忍不住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谁更可靠了。若是事情都办好了,先不说自己能不能站稳,只给那位夫人一点儿排头吃,她都能稍微出了心里那一口气。

她不是不知道沉住气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她忍不住,她生怕自己哪天看见那位菩萨一样的夫人,就忍不住上手挠花了那张脸。

若是事情都办不好,那正好打消了老太太的疑惑。心里的人都是靠不住的,又各个想拿捏主子,私底下这主子不知道该受了多少委屈了,积攒的多了,自是要爆发一下的,这性情大变,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

第6章 半年没见

舒曼瑶只当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每日里一早起来就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舒成业总算是忙完了秋收的事情,也每天带着舒哲明来请安,舒曼瑶一改以往的性子,见了舒成业,不再和以前一样胆怯不敢接近,而是一见舒成业就露出满满的濡慕和欣喜,还缠着舒成业给她讲解功课,或者是说外面的事情。

不光是老太太诧异的很,就是舒成业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就是高兴。

对于前妻留下的这个女儿,舒成业是很放在心里的。但女儿和儿子到底不一样,他能将儿子带在身边教养,却不能时时刻刻将女儿带在身边。

再者,有老太太在,他深信不会有人能害的了他的女儿。只是,他没想到,女儿的性子,却越发的变了,一开始还只是不太爱说话,这点儿舒成业倒是不放在心上,女孩子嘛,口多言还是罪呢,且讷言敏行,这点儿正好。

但是等不太爱说话变成了胆怯懦弱,舒成业才大吃一惊,硬是将舒曼瑶身边的丫鬟都发卖了,唯独留下个女儿最亲近的奶娘。可是,女儿这性子,却是掰不回来了。

舒成业无奈之下,只好请了先生,只想着读了圣人之言,总会让人有些长进。

他公务繁忙,也不能时时守着。每次问了那先生,得知女儿学的不错,就会放心。这一次回来,见女儿性子大变,根本不觉得怪异,还以为是自己的法子凑效了,只想着,得亏自己请了先生回来,要不然,女儿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你这病也好了有两日了,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舒成业摸着胡子,笑眯眯的问道,舒曼瑶摇摇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爹,女儿不想跟着先生念书了。”

她分不清身边的丫鬟是不是忠诚,却能分得清那先生是忠是奸。上辈子,她上课的时候都带着各种话本,不是莺莺传就是丽娘传,先生一次都没点出来过。

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聪明机灵,能躲过先生的利眼。可是等回头再去想,却算是明白了,那先生在上面,连二妹写错的字都能瞧清楚,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的书本与众不同?

“不想念书了?”舒成业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女儿这性子变了,不说是十分好学吧,至少也是不讨厌念书才对的啊,怎么就不想念书了呢?

“先生总是让背女戒女则,或者是讲烈女传,女儿已经学会了,所以就不想去了,女儿想学作画,爹爹教女儿好不好?”舒曼瑶迟疑了一下,脸色微红,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舒成业的神色。

舒成业为人最是儒雅,最是喜欢书画,造诣不低,也很是喜欢资助书画不错的书生。当年的曹伟,不就是这样被父亲看重,然后被请到家里住在外院的吗?

只是舒曼瑶学书画,可不是为了曹伟,她恨不得吃那人的肉喝那人的血,怎么可能还会惦记着他?

那人不被踩到尘埃里,她就出不了心头那口气!她舒曼瑶性子是软和,但是不代表她就是个不记仇的。

老太太本来是在一边听他们父女俩说话,听见舒曼瑶的话,就微微皱了皱眉:“荒唐!女孩子家家,学什么书画?有那时间,多做些女红,或者是学怎么记账,将来出嫁了也能管家,书画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祖母,”舒曼瑶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孙女儿的女红现在很不错了,您瞧瞧,这个是孙女儿打算给您做的抹额,好看不?”

说着就从旁边拿了个半成品让老太太看,老太太本想训斥几句,让舒曼瑶不能有自满之心,但是一看到舒曼瑶那满含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孙女之前的性子,又将那严厉的批评给咽下去了,勉强点了点头:“是不错。”

舒曼瑶笑嘻嘻的点头:“至于记账和管家理事,孙女儿现在才十三岁,还不着急呢,等过两年,祖母再教孙女儿这个好不好?”

说着,脸上就有些黯然:“孙女儿之前想错了很多事情,以至于移了性情,孙女儿听说,书画能让人心胸宽阔,使人豁达,又能陶冶性情,所以才想着跟着爹爹学书画……”

舒成业连忙点头:“确实如此,曼瑶这性子,得改改才行。”

老太太皱眉,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念书多了,难免会移了性情。要么是自视甚高,要么是多愁多怨,虽然一时能得了男人怜爱,但这世道,终归是会打理家事的女人才是最站得住脚的。

她这孙女儿,性子本来就不好了,整日里就差以泪洗面了,再去学什么字画,看些乱七八糟的书,那岂不是更糟糕?

“娘,儿子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儿子要教导曼瑶的话,定会挑选好的书画,让人看了心里高兴的。”舒成业笑着说道,又侧头吩咐了人:“让人去书房将我的画儿拿过来,一副秋天登高图,一副秋思图。”

小丫鬟跑的快,很快就将那两幅画拿过来。舒成业亲自展开让老太太看:“娘,您瞧瞧这两幅画,有什么不一样?”

舒曼瑶也凑过去,两幅画画的是同一个地点的景观,只是一个上面多了几个人,负手言笑,看着就让人觉得大气开阔。另一幅则是秋风扫落叶,一派凄凉。

老太太就是不懂书画,这会儿也能瞧出画里的意思。

舒成业连忙跟着劝了几句,儿子的话老太太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这拒绝的念头就有些动摇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通报,说是二姑娘和三姑娘过来请安。舒曼瑶微微皱眉,老太太却是直接让人进来了。舒曼瑜性子活泼,进门请了安就凑到了舒成业身边:“爹爹,您今天休沐吗?能不能带我和姐姐出府?我和姐姐想买些东西。”

老太太倒是不反对女孩子出门,闻言就问道:“你们要买什么?你们爹爹好不容易休沐两天,让你们娘带你们出门不行吗?”

“祖母,我们天天和娘在一起,好不容易爹爹休沐,我们很想和爹爹在一起嘛。”舒曼瑜凑过来撒娇,看见软榻上摆着的两幅画,就好奇的问道:“祖母,将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老太太就将舒曼瑶想学书画的事情说了一下,旁边舒曼瑾微微皱眉,看着舒曼瑶说道:“大姐,不是做妹妹的不懂礼数,要反驳大姐的话,只是,大姐想要学书画的话,不是可以找先生的吗?先生对琴棋书画也是有所研究的,而爹爹每日里要忙着公务,好不容易休息一两天,也要考察弟弟们的功课,还要和祖母说说话,见见咱们姐妹,哪儿有时间当先生?”

舒曼瑜跟着点头:“二姐说的是,大姐,你要是真想学这个,可以请教先生啊,咱们的先生当初可是爹爹特意为你请的,你万不用和先生客气的。”

看着这姐妹俩一说一和的暗地里给自己上眼药,舒曼瑶都要气笑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是将心里的一股子怒火给压下去,然后眼圈微红的看舒曼瑾:“二妹,我自是知道爹爹平日里是很忙的,只是,以往爹爹休沐,我从没见过爹爹,算起来,我已经有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和爹爹见过面了。”

说着,就忽然哭了起来:“我之前生病的时候,就很是想念爹爹,对着祖母,我不敢说这话,怕祖母觉得我不懂事儿。今儿就想着,若是爹爹能教导我学书画,我不说每日里都能见到爹爹,每月见一次也是好的……”

舒曼瑶这哭可不是假装出来的,算起来,她已经是十来年没见过舒成业了。上辈子,十八岁跟人私奔,二十八岁自尽而亡,这回魂之后又是第一次见舒成业,可不就是十来年了?

之前还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除了性情变了之外,不敢让人看出别的苗头,这会儿则是借着这一场,将心里的思念悔恨悲痛,以及对舒曼瑾母女几个的怨恨一起发泄了出来。

舒成业一个大男人家,平日里所见,不是妻妾的梨花沾雨,就是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哪里见过舒曼瑶这样,一声不吭,只眼泪跟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一会儿工夫就脸色发白,嘴唇发紫,眼看着要喘不过气的哭法?

坐都坐不住,舒成业起身站在舒曼瑶身边,一手抚了她头发,一边只说别哭了,他一个大男人家,会说事实讲道理,就是不太会安慰人。

连老太太都跟着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搂在自己怀里,不停的揉胸口拍后背,一叠声的让人端水,又忙着安慰舒曼瑶:“瑶儿快别哭了,你是要心疼死祖母吗?快收声,不就是要学书画吗?祖母都应了,不让先生教,让你爹爹亲自教,每天都让他给你指导功课!快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一边安慰着,一边就纳闷了,自家孙女儿怎么就说,一个多月没见到她爹的面儿了呢?每次成业来这院子里,总是要到曼瑶那里看看的啊。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第7章 雷霆出手

老太太心里疑惑,等哄好了舒曼瑶,让人将苦累的她送回去休息,又让舒曼瑾和舒曼瑜回去,然后就直接问了舒成业:“怎么回事儿?曼瑶怎么说一个多月没见过你了?”

舒成业回想了大半天,才皱眉说道:“若不是曼瑶今儿说起来,我都没察觉出来。除了这十来天,我是去外面办事儿了,之前的一个月,我每次过来给娘您请过安,也是没见过曼瑶。”

老太太有些不满:“那孩子胆小,许氏每日里带着曼瑾和曼瑜过来,她总是要躲着,你时常和许氏一起过来,自是见不到曼瑶了,只是,你其他时候过来,我不是让你去看看曼瑶了吗?”

“可是我每次过去,丫鬟们都说曼瑶已经歇下了啊。”舒成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以前虽然他对闺女的性子挺不满的,但是也绝对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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